被海啸卷走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从马尔代夫到斯里兰卡加勒到底有多远?身为人类的我们,有没有赤手空拳漂流过海,且还有生还的可能
失去挚爱,心会怎样痛?
意外收获至亲,人的精神又会处于什么级别的一种亢奋?
相信自然?
还是人心的信仰?
……
站在大海面前,我迎着雨季的斜风,望着远处翻滚的狂狼,脑海里不停地冒出这些痴傻的问题。雨季的天,灰蒙蒙地,这时候的海洋分外顽皮,厚着脸皮挑逗着顽固的堤岸,泼我一身盐水。然而,这并不妨碍我继续咀嚼 Ocean Hues 《海洋的色调》 。
我承诺尼纳姆,一个新星期内读完他送给我的那本带有他妈妈签名的新书。事实上,不到三天的时间,我用尽各种姿势(其中包括躺着看、站着看、倒立着看等等),终于提前完成任务。 Ocean Hues 《海洋的色调》 是以2004年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发生的罕见大地震引起的波及东南亚及印度洋十几个国家的大海啸为背景,讲述着一个幸福的马代小家庭,因海啸而经历生死离别后,又被命运和信仰安排团聚的传奇故事。
在满月岛的岸边,我弯下腰拾起一根白色的珊瑚,使劲儿地扔进翻滚的海里,就算在这样阴雨的天气,海水还是十分清澈,像一块布白色布满纹路的硕大碧石。珊瑚跳进水里,立刻激起一串水链,挂在雾霭朦胧的空中仅仅片刻,便又着急地跳进海洋的怀抱里去了。这片大洋,这样美,这么让人心醉神迷。为了她,多少人,不惜花光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地来看她。可是,就在大地愤怒的那一年,这片海,她也卷走了多少鲜活的生命啊!
几天前,同事麦克斯带着不可置疑的口气对我说:“Janney, I cannot believe you that you heard nothing about the tsunami in 2004, it’s a worldwide tragedy, how come you have no idea what had happened the time ”(简妮,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没有听说过2004的海啸,那可是世界级别的悲剧,你怎么压根就不知道那时候发生什么了呢?)
麦克斯说,2004年的那场地震和海啸波及范围达到六个时区之广,仅次于1960年智利大地震所引起的海啸。肯尼亚、索马里(东三区)、毛里求斯、法属留尼汪、塞舌尔(东四区)、马尔代夫(东五区)、印度(印度半时区)、孟加拉国、斯里兰卡(东六区)、缅甸、澳属科科斯(基灵)群岛(缅甸半时区)、印度尼西亚、泰国(东七区)、马来西亚和新加坡都遭遇了海啸的冲击,总共造成超过292万人罹难。宋·刘过《龙洲集·襄央歌》中写道: “人定兮胜天,半壁久无胡日月” ,人们总是很有信心,相信自己的智慧可以战胜大自然。然无数的事实证明,自然才是整个天地万物生死变迁的运营法则,在他的呼吸之间,渺小的我们就像土地上爬行的蚂蚁,顿时就会面临灭顶之灾。自然从不用言语去引导我们辨别是非善恶;也不会对我们自我陶醉的智慧指手画脚;自然更不会宣判万物的生死;他也许并没有喜怒哀乐。
只是人,我们很多情。 在 Ocean Hues 《海洋的色调》 的故事中,被男主人公哈桑深爱的女主人公瑚瓦被海啸卷走后,他的情感变得无所依托,自己深陷孤独的泥潭,这种一度令人窒息的孤独,一直伴随着瑚瓦长相相似的表妹如歌的出现才逐渐减少。在家人的劝说下,他很快就向如歌求婚,如歌因和瑚瓦的亲情所牵引,也很迷恋哈桑,于是就答应了婚事。被海啸卷走的瑚瓦,从马尔代夫一路漂流到斯里兰卡的加勒,被年轻的五宝救起,随后又被其家人所收留。那段期间,瑚瓦尽管丧失了全部记忆,但是情感深处并没有忘记自己热爱的家人,尽管她喜欢并且依赖那个救她性命的年轻人,但她却感觉自己并不属于他,因此屡次拒绝了五宝的示爱。哈桑和如歌因为瑚瓦的关系,迟迟没有确定婚期,在家长和孩子的压力影响下,他们最终确定了结婚的日子。就在婚礼举办的前一天,他从来自斯里兰卡的本纳德得知自己的妻子还活着,并且是在本纳德知道的一个亲戚家里。至此故事才有了一个满意的结局,最后哈桑一家团聚,如歌嫁给了五宝,开始了幸福的新生活。
人类的情感是一种神奇存在。情感得到了呼应,幸福就像春天里花丛中的蝴蝶,偏偏款款就飞了起来;情感失去了链接,孤独就像空气中笼罩的硫酸,侵蚀岁月的城市。没有情感,人的灵魂就好像无根的浮萍,找不到依附;失去了情感,人的精神就好像地上摔碎的青瓷。人们寻寻觅觅总在找到归属,寻求情感的皈依,不管情感最后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但只要心里有个牵绊,人心就会安稳好多。对于哈桑和瑚瓦来说,彼此就是最好的情感的归宿,瑚瓦被海啸带走,失魂落魄的哈桑只能靠着祈祷来抚平自己惶恐的灵魂,直到如歌的出现他才稍觉安心。
Ocean Hues 《海洋的色调》 的故事贴近马代人的真实生活,这让我几乎认为这就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所以这几天我总不厌其烦地追问当地的同事,这个故事是不是真实的。马尔代夫和加勒之间的空中旅行(鸟飞)最短距离为867公里= 539英里,如若汹涌的海啸以每天80公里的速度带着一个人游泳,那也没什么难处,问题是海啸可没那样善良,会不会把人拍进海底,抑或是扔到礁石上去?这期间,漂流的人必须要有超人的体质,当然更不能计算海底那些暗流涌动的水下运动,以及部分海洋生物血腥的饮食习性。这种情况下,如果假设成立,漂流的当事人会乘着狂浪10天左右抵达加勒。答案不言而喻,故事真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在真实的世界里,面对自然灾难排山倒海的进攻,人则会轻而易举地被吞噬,生 ---变成了触不可及的神话。有意思的是,这样的神话还真存在于那场2004年由印度洋大地震引发的海啸中。麦克斯给我推荐了一部著名的西班牙灾难片-----《海啸奇迹》(西班牙语:Lo Imposible)(The Impossible)。影片内容根据西班牙医生玛利亚 贝昂 ( María Belón ) 与其家人在大灾难中的真实经历改编而成。玛利亚与亨利一家五口在泰国一个小岛共渡圣诞假期,始料未及的海啸以迅雷不及俺耳之势将一家人冲散。后来玛莉亚与大儿子卢卡斯逃亡到了一起,途中还救了一名小男孩。玛莉亚一半乳房被狂浪中的锋利物割掉一半而浑然不知,当她和大儿子顺利躲过第二轮巨浪拥抱在一起时,才被卢卡斯意识到母亲受了重伤,好在她得到当地人的救助并被送到了一家医院接受治疗。另一边,亨利与另外两个儿子幸存到了一起,亨利急迫寻找着玛莉亚与儿子卢卡斯。最终双方在医院重逢团圆,其後在保险公司协助下,玛莉亚和家人乘坐安排的飞机到新加坡的医院进行治疗。
剧末,记者采访他们问:被海啸卷起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劫后重生的卢卡斯如有所思地回答说:“想象毫无意识的你,被扔进了一个高速运转的自动洗衣机里,水里裹着刀片、钉子、木块、钢铁和污泥等,你和着各种东西一起不停地搅拌,那就是被海啸卷起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经历过重大灾难的人们,绝大多数人会更加懂得珍惜和感恩。 我虽没有经历海啸,但小时候被河水冲走的经历,也让我今生难忘。如果生命又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不会选择抹掉这一份珍贵的经历,却也绝不期望之后再有一份同样的经历。我看这个世界,首先给予自然的眼光,相信顺其自然。然后,我才去想自己的理想和信仰。这是那样一份经历给我的一个锦囊。
这个锦囊正像 Ocean Hues 《海洋的色调》 作者爱美娜 (Amyna ) 说的那样:“The tsunami, it had claimed so many lives, in several different countries But, somehow, it had been kind of them”
(那场海啸,在几个不同的国家夺走如此多人的性命。然而,不知何故,它也对他们也充满了善意。)
马尔代夫满月岛
2018年5月26日-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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