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国风周代女性一、淑女的品质诗经国风多为民俗歌谣之诗,亦有男女相与咏其情状之篇章。传统诗经分析认为:家庭是社会的基础,只有夫妇之道合乎礼仪,家庭和睦安定,才能够使得国家长治久安。女性,对家庭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组成。诗经国风一百六十一首诗歌中,情诗占据着重要位置,不同的情诗有着不同的情感基调,而这些诗歌刻画了一个又一个独特的女性形象,展现了周代的淑女品格。诗集传说:惟周南召南,亲被文王之化以成德而人皆有以德性情之正,故其发于言者:乐而不至于*,哀而不至于伤,是以二篇独为风诗之正经。
先着重从周南、召南进行梳理。
关雎、静女、游女——被动矜持有礼有节的形象,高尚优雅的情致关雎为诗经之首篇,朱子称此诗得其性情之正声气之和也。②毛诗序阐释诗经讲后妃之德,认为关雎展现了夫妻应有的专一品格。关雎在整部诗三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单纯地分析文本中的爱情因素,全诗讲述的是青年男子渴望追求心目之中的窈窕③淑女,却求之不得,内心辗转折磨的经历。我们可以发现,全诗皆从主人公情感视角出发,从如何相思、内心如何辗转难眠到相出以琴瑟取悦淑女,主人公内心倾慕的对象自始至终并没有正面描写,而是作为一个被追逐的对象,矜持而远离,安静而被动,内敛而不轻易与人恋爱。诗歌中,男子希望通过自己的各种方法获得淑女的芳心,具体来讲便是琴瑟友之,钟鼓乐之。可见,当时周国优秀美好的女子是懂得音乐,爱好琴瑟,有着一定教育背景的,只有通过高尚的方法才有可能加以接近。无独有偶,国风邶风中静女一诗中,情窦初开欲与情郎相会的美丽女子也是以乐器彤管作为定情信物加以相赠,音乐成为男女之间爱情的桥梁与纽带,男女之间以高尚的方式加以接近。这与儒家认为家庭是社会的基础,男女结合必须节之以礼节,济之于理性是密切符合的。
诗经当中淑女的特质之一便是矜持、内敛,拥有高尚情操和教育,行动不逾矩。
汝坟、卷耳、——深明大义,担任家庭重担中国古代传统文化认为,长幼有序,男女有别,其中一项重要的区别就在于社会风的差异:男性在外狩猎,征战;女性生活的中心则是家庭。由于男性的缺席,女性在男女爱情关系之间扮演一种等待的角色。④诗经中情爱之诗有一重要的内容就是思妇诗,这一类诗歌展现了当时淑女的质量,即:在男性缺席的家庭当中,女性表现出深明大义的高尚情操,并且能够担负家庭和劳动的重任。汝坟是诗经国风周南的诗篇,描述了一位女子清晨起来因没有见到远方的丈夫心生思念,想象与丈夫欢聚。然而虽然思念深切,疼惜丈夫的劳累,却又深明大义地心怀父母,心怀家国,支持他效力王室。毛诗序认为汝坟表现了妇女能闵其君子勉之与正也。淑女作为妻子在家庭中忍受与丈夫离别的痛苦之时,所表现出的情致是首先顾虑丈夫的辛劳,然后将国家、父母安危进行叙说,将自我放在后面。淑女须有心怀家国父母的大心怀,在家庭中甘愿付出的奉献精神。而作为家庭的重要支撑,随着丈夫的远行,女性在思想上有了深明大义之精神,也身体力行投入到劳动之中,担任家庭重担。卷耳是周南中另一篇思妇诗代表作,诗篇描绘了丈夫远行后,妻子在街边采摘卷耳,心系远方的丈夫,一方面,我们可以看到正如朱熹所说:此诗可见后妃专一之至。
也如毛诗序的评述:卷耳言后妃之志也,又当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被私谒之心。
古代对于淑女贤惠的标准体现在为丈夫着想在先、自己在后的精神,以及投身劳动的实践中。也是描绘女子劳动的场面,全诗描绘的情状与卷耳相仿却又在劳动方面的刻画更加具体,诗歌在刻画女子采摘的过程中分别描写了采、掇、捋、、撷的具体劳动行为,每一个动作都有着不同的意涵与功能,这些动作的描绘生动展现了当时女子拥有熟练的家庭劳动技能。
诗经中这些思妇诗,其实也是一种对当时女性的颂扬。男性远行,在家庭生活中,女性作为驻守家园的主体,不仅在情感上深切思念,更克服了痛苦设身处地为丈夫着想,在精神上称为丈夫的贤内助;更在劳动中以自己的力量为家庭作出贡献,以纤弱的肩膀扛起家庭劳动的重任。
螽斯、小星——后妃之不妒历来有说法称诗经是一部讲述后妃之德的著作,在每一首爱情诗的动人故事背后,都可以看到当时对于后宫妃嫔生活的行为准则之描绘,以及在文王之化大背景之下的对于人们道德的教化色彩。
螽斯和小星两篇是诗经周南和召南中主题解释颇为多元的作品,即被认为是描写宫中后妃不嫉妒之美德的代表作品,也是教化色彩较为浓厚的诗篇。螽斯以螽斯子孙众多来比后妃之不嫉妒,君王才有子孙兴旺、王室人丁兴盛的形态。可见,中国古代传统观念中对于传宗接代极为重视,宫廷中后妃众多,而后妃应当将个人的情感放在帝王传宗接代的后面。而作品小星历来有不同的阐释,通过朱熹诗集传的阐释认为小星讲南国之化承后妃之不妒嫉以惠其下贱妾安于其命的阐述分析文本可以发现同样宣扬后妃不嫉妒的作品小星,则更多地从女性内心情感的抒发加以阐释。进入后宫的女性可以说是那个时代女性中的佼佼者,她们受过良好的教育,以优秀的条件选入宫中,然而她们的命运却是参差不齐的,情感较之于寻常家庭的女子也更特别,服侍君王,每一位妃嫔的情感难以得到满足,只得哀叹人与人之间命运的悬殊。然而朱熹为代表的理学家们认为,后妃应该做到无嫉妒之心,才可以使王室兴旺;这样的教化也作为当时淑女的一种榜样。
淑女的质量在于将小我的情感放大化,后宫妃嫔应以王室之传宗接代为出发点,全无妒嫉之心,拥有广阔的胸怀接纳。家庭中的女性在恋爱和婚姻家庭中,也应当尽免除妒嫉之心,以一种宽广的胸怀为丈夫着想。
有梅、桃夭——适龄婚姻,组成家庭无论古代还是今天,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都是社会道德观念中一个重要的真理。传统儒家思想认为,家庭是组成整个社会的重要因素,家庭的礼仪、稳定以及和谐是整个社会和谐安定的基础,婚姻对于女性来讲,是一个重要的议题。女性到了结婚的年龄而不嫁,是不符合人生常情、社会常礼的。与现如今流行的社会议题剩女跨时代不谋而合,诗经当中的一篇作品有梅便是讲述女性的婚姻与年龄的诗篇。诗歌以梅花比喻女性,梅花的不同生长阶段比喻女性的不同年龄时期,梅花的盛开时节正如待嫁淑女的青春年华,求我庶士只待良辰吉日,然而当梅花开始飘落倾筐既之的时刻也意味着少女已经过了结婚的年龄。诗歌描绘了文王之化底下女子以贞信自守,惧其嫁不及时而有强暴之恶辱也,故言梅落而在树者少以见时,遢而太晚矣。在有梅这首诗歌中,少女眼看岁月的流逝,自己的年龄已经仿似梅花飘落般走向了适当结婚的年龄之外,终于勇敢地呐喊出来希望求我庶士可以在良辰吉日与我成婚,走入婚姻的殿堂,组成家庭。诗歌表达了一种古代中国的道德伦理观念,即:女性在适当的年龄走入婚姻,组成家庭是道德与品格的一项重要内容,也应被看做是女性对于社会稳定平和的一项重要行动。
我国古代的风俗中,男子桑适当娶,女子二十当嫁,婚姻大事必备礼而行之,以召郑重。逾越龄失婚男女于仲春之月相会,男女相奔,得以及时也。⑤女性如果不在适当的年龄成婚被认为是违背伦理纲常,不守妇道的象征,而超过年龄的女性也有着受到侮辱的威胁。
诗经国风中的桃夭也是一首描绘女子婚嫁的诗歌,以婚姻家庭为题材,在此略述。诗歌与有梅相似的是同样以花朵比喻女性。诗歌中以桃花盛开的热烈繁盛貌起兴,描绘女子结婚的盛大状况。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之子于归,宜其家室。之子于归,宜其家人⑥的描写也将女子成年后的家庭责任加以阐述,离开原生家庭成婚的女性,以丈夫以及夫家为生活的重心是非常重要的,也是一种必备的道德。
婚姻,是古代女性生命中的重要议题。诗经中的爱情作品将此议题赋予教化的含义。我们可以看到,在适当的年龄结婚,完成家庭的使命也是淑女的重要质量。
二、*诗之说诗经中有一类诗歌被理学家认定为*诗。
诗之美,贵乎真挚纯洁的自然流露。
爱情是诗经国风当中的一个重要的主题,也是周代人们生活情状的一个重要而美好的内容,无论是娴静被动,还是在约会中热烈勇敢地表达内心的情意,诗篇中心中有爱的女子都是美的。然而或许诗经研究的价值也在于从不同的视角为今人展现遥远时代的风土人情,也彰显了超离作品时代之外的不同学术的视角。尽管在理学家眼中,当女性逾越礼仪与规矩,即便是追求爱情也便被称为*,而不符合淑女之道。而在当时的青年男性眼中,这些奔放的女子也是美丽的,他们的爱情是真挚的。
三、结语学者白川静曾说:古人认为的爱情是在灵魂的沟通传递中进行的。
诗经国风当中的情爱诗篇拥有不同的故事与色彩,在这些男女相与咏歌的篇章中,我们看到了传统女性思念情人独自承担的伤痛隐忍,也在河畔邀约的盛景中触碰到那个时代青年男女们的内心,在田野歌咏中看到家庭面临分离时的哀痛,更在那些追逐与思念中感受爱的真谛。
周代的淑女,宁静内敛,深明大义,高雅志趣,适龄走进婚姻,肩扛家庭重担。诗经中的窈窕淑女,便是最美的例证。
注释①诗集传:诗集传是朱熹研究诗经的作品,共20卷诗集传是朱熹根据诗集解删改三次而成的,约完成于淳熙十三年②朱熹国风关雎//诗经集注万卷楼出版社,1996③周南关雎诗有窈窕之语,根据西汉末叶杨雄所编纂的方言,窈窕是这一带的词语④罗兰巴特恋人絮语⑤糜文开,裴普贤诗经欣赏与研究有梅台北:三民书局,1987⑥诗经国风周南桃夭参考文献白川静诗经研究幼狮月刊裴普贤,糜文开诗经欣赏与研究台北:三民书局,1987朱熹诗经集注台北:万卷楼出版社,1996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出自先秦诗人佚名的《国风·唐风·绸缪》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赏析 这首诗看法古今比较一致,大多承认所写内容是关于婚姻的。因诗中用了戏谑的口吻,疑为贺新婚时闹新房唱的歌,兹按此解说。头两句是起兴,当是诗人所见。《诗经》中关于男女婚事常言及「薪」,如《汉广》「翘翘错薪」;《南山》「析薪如之何」;《东山》「烝在栗薪」;《车舝》「析其柞薪」、《白华》「樵彼桑薪」等皆是。郑玄云:古代娶妻之礼,以昏为期(见《三礼目录》)。因在黄昏后举行婚礼,当然需要燃薪照明,段玉裁说「古以薪蒸为之烛」(《说文解字注》),后来「束薪」遂成为婚姻礼俗之一。下两章「束刍」、「束楚」同「束薪」。又参星黄昏后始见于东方天空。故知「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两句点明了婚事及婚礼时间。「在天」与下两章「在隅」、「在户」是以三星移动表示时间推移,「隅」指东南角,「在隅」表示「夜久矣」(朱熹《诗集传》),「在户」则指「至夜半」(戴震《毛诗补传》)。三章合起来可知婚礼进行时间——即从黄昏至半夜。后四句是以玩笑的话来调侃这对新婚夫妇:「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粲者)。子兮子兮,如此良人(粲者)何!」问他或她在这千金一刻的良宵,见着自己的心上人,将是如何亲暱对方,尽情享受这幸福的初婚的欢乐。语言活脱风趣,极富有生活气息。其中特别是「今夕何夕」之问,含蓄而俏皮,表现出由于一时惊喜,竟至忘乎所以,连日子也记不起的极兴奋的心理状态,对后世影响颇大,诗人往往藉以表达突如其来的欢愉之情,特别是男女之间的情爱。如《说苑》所载《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杜甫《赠卫八处士》「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杜诗有一首题目就是《今夕行》,诗云「今夕何夕岁云徂,更长烛明不可孤」,足见诗圣对这无名诗人创造的诗句何等推崇,乃至一再效法。此诗后四句颇值得玩味,诗人以平淡之语,写常见之事,抒普通之情,却使人感到神情逼真,似乎身临其境,亲见其人,领受到闹新房的欢乐滋味,见到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的新娘,以及陶醉于幸福之中几至忘乎所以的新郎。这充分显示了民间诗人的创造力。戴君恩《读诗臆评》说:「淡淡语,却有无限情境。」牛运震《诗志》说:「淡婉缠绵,真有解说不出光景。」都是确有体会的灼见。
《国风·鄘风·定之方中》
先秦:佚名
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升彼虚矣,以望楚矣。望楚与堂,景山与京。降观于桑。卜云其吉,终焉允臧。
灵雨既零,命彼倌人。星言夙驾,说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渊。騋牝三千。
译文
定星十月照空中,楚丘动土筑新宫。度量日影测方向,楚丘造房正开工。栽种榛树和栗树,还有梓漆与椅桐。成材伐作琴瑟用。
登临漕邑废墟上,把那楚丘来眺望。望了楚丘望堂邑,测量山陵与高冈,走下田地看农桑。求神占卜显吉兆,结果必然很安康。
好雨夜间下已停,吩咐驾车小倌人。天睛早早把车赶,歇在桑田劝农耕。他是正直有为人,内心充实又深沉。良马三千多如云。
注释
定:定星,又叫营室星。十月之交,定星昏中而正,宜定方位,造宫室。于:古声与为通,作为之意。楚:楚丘,地名,在今河南滑县东、濮阳西。
揆(音葵):测度。日:日影。
榛、栗、椅、桐、梓、漆:皆木名。椅,山桐子。
虚(音区):一说故城,一说大丘,同“墟”。
堂:楚丘旁邑。景山:大山。京:高丘。
臧:好,善。
灵:善。零:落雨。倌:驾车小臣。
星言:晴焉。夙:早上。说(shuì税),通“税”,歇息。
匪:犹“彼”。直:特也。秉心:用心、操心。塞渊:踏实深远。
騋(音来):七尺以上的马。牝(音聘):母马。三千:约数,表示众多。
赏析
此诗分三章,每章共七句。首章写在楚丘营建宫室。古代科学技术还比较原始,建造宅邸需要定向,只能依靠日星。定星每年夏历十月十五至十一月初,黄昏时分出现在正南天空,与北极星相对应,就可准确测定南北方位。至于东西,揆度日影也可确知。又十月后期方届农闲,严寒尚未至,古人于此时修宫筑室,自是相当科学。至于栽种树木,古代在宫殿庙宇建筑旁需植名木,如“九棘”“三槐”之类,也有一定规定。楚丘宫庙等处种植了“榛栗”,这两种树的果实可供祭祀;种植了“椅桐梓漆”,这四种树成材后都是制作琴瑟的好材料。古人大兴土木兼顾人文景观与自然景观,这对今天也是一种启发。“爰伐琴瑟”,很有意思。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立国之初就考虑到将来能歌舞升平,琴瑟悠飏,可见深谋远虑与充满自信,非苟且偷安者比,由此让人品尝出诗中隐寓的褒美之意。首章写的是群体劳动,那样的科学规划,那样的紧张有序,那样的自豪自信,在颇为整饬而略带进行曲色彩的诗行中,读者仿佛触摸到了卫人重建家园时那种明朗而又热烈的欢快脉搏。可是,人们不可能自发盲目劳作,也不可能群龙无首,这一大规模工程究竟由谁擘画和领导的,由此造成小小悬念,自然折入二章的倒叙缘由,章法安排上具有跌宕之势。
二章追叙卫文公卜筑楚丘的全过程。全过程包括二个层次:尽人事,敬天命。前五句为尽人事,先是“望”,后是“观”。望是登高远望,登上漕邑故墟,眺望楚丘。“望楚”的重复,说明端详得极其细致,慎重而又慎重。此外。还考察了附近的堂邑和高高下下的大小山丘。这显示文公有丰富的堪舆风水知识。“观”是降观,下到田地察看蚕桑水土,是否宜耕宜渔。这都是有关国计民生的根本大计,作为贤君自然不会疏忽。这五句从“登”到“降”,从“望”到“观”,全景扫描,场面宏远,在广阔雄伟的背景上刻划了既高瞻远瞩又脚踏实地的文公形象。最后两句写占卜,经“天意”认可,人事才算定局,它有助于今天读者认识古代历史。
与二章大刀阔斧手笔迥不相侔,三章却于细微处见精神。三章写文公躬劝农桑。“好雨知时节”,有一天夜里春雨绵绵滋润大地,黎明时分天转晴朗,文公侵晨起身,披星戴月,吩咐车夫套车赶往桑田。这幅具体的细节描写图,要传达的信息也不言而喻:文公重视农业生产,亲自前往劝耕督种。由小见大,文公平时夙兴夜寐劳瘁国事的情景,都不难想见。
三章的最末三句是全篇的结穴,揭出题旨:他可不是平庸的一般的人,他的用心是多么的实在多么的深远啊!全诗叙事,都用赋的手法,从赋中让人品味出赞颂的韵味。“匪直也人,秉心塞渊。”二句虽然也是赋,却有更多的抒情色彩。由于文公“秉心塞渊”,崇尚实际,不繁文缛节做表面文章,才使卫国由弱变强。一、二、三章的所有叙写,无不围绕“秉心塞渊”而展开。
诗末句“騋牝三千”,好像与全诗内容风马牛不相及,其实是构成一种因果关系。上述卜地、筑宫、兴农种种是因,此句是果。兵强马壮,常体现一国的富强,在文公治理下,卫国确实日臻富强。《诗经原始》也高度评价文公治卫,称其“不数年而戎马寖强,蚕桑尤盛,为河北巨邦。其后孔子适卫犹有庶哉之叹,则再造之功不可泯也”。
扩展阅读:《诗经》重章叠句
《诗经》的句式,以四言为主,四句独立成章,其间杂有二言至八言不等。二节拍的四言句带有很强的节奏感,是构成《诗经》整齐韵律的基本单位。四字句节奏鲜明而略显短促,重章叠句和双声叠韵读来又显得回环往复,节奏舒卷徐缓。《诗经》重章叠句的复沓结构,不仅便于围绕同一旋律反复咏唱,而且在意义表达和修辞上,也具有很好的效果。
《诗经》中的重章,许多都是整篇中同一诗章重叠,只变换少数几个词,来表现动作的进程或情感的变化。如《周南·芣苡》三章里只换了六个动词,就描述了采芣莒的整个过程。复沓回环的结构,灵活多样的用词,把采芣苡的不同环节分置于三章中,三章互为补充,在意义上形成了一个整体,一唱三叹,曼妙非常。方玉润《诗经原始》卷一云:“读者试平心静气,涵咏此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绣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馀音袅袅,若远若近,若断若续,不知其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以旷。则此诗可不必细绎而自得其妙焉。”
除同一诗章重叠外,《诗经》中也有一篇之中,有两种叠章,如《郑风·丰》共四章,由两种叠章组成,前两章为一叠章,后两章为一叠章;或是一篇之中,既有重章,也有非重章,如《周南·卷耳》四章,首章不叠,后三章是重章。
《诗经》的叠句,有的在不同诗章里叠用相同的诗句,如《豳风·东山》四章都用“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开头,《周南·汉广》三章都以“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结尾。有的是在同一诗章中,叠用相同或相近的诗句,如《召南·江有汜》,既是重章,又是叠句。三章在倒数第二、三句分别叠用“不我以”、“不我与”、“不我过”。
《诗经·国风》中的叠字,又称为重言。“伐木丁丁,鸟鸣嘤嘤”,以“丁丁”、“嘤嘤”摹伐木、鸟鸣之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以“依依”、“霏霏”,状柳、雪之态。这类例子,不胜枚举。和重言一样,双声叠韵也使诗歌在演唱或吟咏时,章节舒缓悠扬,语言具有音乐美。《诗经·国风》中双声叠韵运用很多,双声如“参差”、“踊跃”、“黾勉”、“栗烈”等等,叠韵如“委蛇”、“差池”、“绸缪”、“栖迟”等等,还有些双声叠韵用在诗句的一字三字或二字四字上。如“如切如磋”(《卫风·淇奥》)、“爰居爰处”(《邶风·击鼓》)、“婉兮娈兮”(《齐风·甫田》)等。
扩展阅读:诗经名句
1、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诗经》
2、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
3、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靡靡。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诗经》
4、夜如何其夜未央。《诗经》
5、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诗经》
6、不论生死离别,都跟你说定了,我要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白头到老。《诗经》
7、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王风·黍离》知道我的人,说我心烦忧;不知道的,问我有何求。高高在上的老天,是谁害我如此(指离家出走)《诗经》
8、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诗经》
9、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邂逅相遇,与子偕臧。《诗经》
10、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蓄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诗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_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国风·周南·关雎》这首短小的诗篇,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着特殊的位置。它是《诗经》的第一篇,而《诗经》是中国文学最古老的典籍。虽然从性质上判断,一些神话故事产生的年代应该还要早些,但作为书面记载,却是较迟的事情。所以差不多可以说,一翻开中国文学的历史,首先遇到的就是《关雎》。
通常认为是一首描写男女恋爱的情歌。此诗在艺术上巧妙地采用了“兴”的表现手法。首章以雎鸟相向合鸣,相依相恋,兴起淑女陪君子的联想。以下各章,又以采荇菜这一行为兴起主人公对女子疯狂地相思与追求。全诗语言优美,善于运用双声、叠韵和重叠词,增强了诗歌的音韵美和写人状物、拟声传情的生动性。
《关雎》的内容其实很单纯,是写一个“君子”对“淑女”的追求,写他得不到“淑女”时心里苦恼,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到了“淑女”就很开心,叫人奏起音乐来庆贺,并以此让“淑女”快乐。作品中人物的身份十分清楚:“君子”在《诗经》的时代是对贵族的泛称,而且这位“君子”家备琴瑟钟鼓之乐,那是要有相当的地位的。以前常把这诗解释为“民间情歌”,恐怕不对头,它所描绘的应该是贵族阶层的生活。另外,说它是情爱诗当然不错,但恐怕也不是一般的爱情诗。这原来是一首婚礼上的歌曲,是男方家庭赞美新娘、祝颂婚姻美好的。《诗经·国风》中的很多歌谣,都是既具有一般的抒情意味、娱乐功能,又兼有礼仪上的实用性,只是有些诗原来派什么用处后人不清楚了,就仅当作普通的歌曲来看待。把《关雎》当作婚礼上的歌来看,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唱到“琴瑟友之”“钟鼓乐之”,也是喜气洋洋的,很合适的,
当然这首诗本身,还是以男子追求女子的情歌的形态出现的。之所以如此,大抵与在一般婚姻关系中男方是主动的一方有关。就是在现代,一个姑娘看上个小伙,也总要等他先开口,古人更是如此。娶个新娘回来,夸她是个美丽又贤淑的好姑娘,是君子的好配偶,说自己曾经想她想得害了相思病,必定很讨新娘的欢喜。然后在一片琴瑟钟鼓之乐中,彼此的感情相互靠近,美满的婚姻就从这里开了头。即使单从诗的情绪结构来说,从见关雎而思淑女,到结成琴瑟之好,中间一番周折也是必要的:得来不易的东西,才特别可贵,特别让人高兴。
这首诗可以被当作表现夫妇之德的典范,主要是由于有这些特点:
首先,它所写的爱情,一开始就有明确的婚姻目的,最终又归结于婚姻的美满,不是青年男女之问短暂的邂逅、一时的激情。这种明确指向婚姻、表示负责任的爱情,更为社会所赞同。
其次,它所写的男女双方,乃是“君子”和“淑女”,表明这是一种与美德相联系的结合。“君子”是兼有地位和德行双重意义的,而“窈窕淑女”,也是兼说体貌之美和德行之善。这里“君子”与“淑女”的结合,代表了一种婚姻理想。
再次,是诗歌所写恋爱行为的节制性。细读可以注意到,这诗虽是写男方对女方的追求,但丝毫没有涉及双方的直接接触。“淑女”固然没有什么动作表现出来,“君子”的相思,也只是独自在那里“辗转反侧”,什么攀墙折柳之类的事情,好像完全不曾想到,爱得很守规矩。这样一种恋爱,既有真实的颇为深厚的感情(这对情诗而言是很重要的),又表露得平和而有分寸,对于读者所产生的感动,也不致过于激烈。
以上种种特点,恐怕确实同此诗原来是贵族婚礼上的歌曲有关,那种场合,要求有一种与主人的身份地位相称的有节制的欢乐气氛。而孔子从中看到了一种具有广泛意义的中和之美,借以提倡他所尊奉的自我克制、重视道德修养的人生态度,《毛诗序》则把它推许为可以“风天下而正夫妇”的道德教材。这两者视角有些不同,但在根本上仍有一致之处。
古之儒者重视夫妇之德,有其很深的道理。
在第一层意义上说,家庭是社会组织的基本单元,在古代,这一基本单元的和谐稳定对于整个社会秩序的和谐稳定,意义至为重大。
在第二层意义上,所谓“夫妇之德”,实际兼指有关男女问题的一切方面。“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礼记·礼运》),孔子也知道这是人类生存的基本要求。饮食之欲比较简单(当然首先要有饭吃),而男女之欲引起的情绪活动要复杂、活跃、强烈得多,它对生活规范、社会秩序的潜在危险也大得多,孔子也曾感叹:“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论语》)所以一切克制、一切修养,都首先要从男女之欲开始。这当然是必要的,但克制到什么程度为合适,却是复杂的问题,这里牵涉到社会物质生产水平、政治结构、文化传统等多种因素的综合,也牵涉到时代条件的变化。当一个社会试图对个人权利采取彻底否定态度时,在这方面首先会出现严厉禁制。相反,当一个社会处于变动时期、旧有道德规范遭到破坏时,也首先在这方面出现恣肆放流的情形。回到《关雎》,它所歌颂的,是一种感情克制、行为谨慎、以婚姻和谐为目标的爱情,所以儒者觉得这是很好的典范,是“正夫妇”并由此引导广泛的德行的教材。
由于《关雎》既承认男女之爱是自然而正常的感情,有要求对这种感情加以克制,使其符合于社会的美德,后世之人往往各取所需的一端,加以引申发挥,而反抗封建礼教的非人性压迫的人们,也常打着《关雎》的权威旗帜,来伸张满足个人情感的权利。所谓“诗无达诂”,于《关雎》则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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