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看雪本文体现了作者的哪些情感具体体现在哪里?

湖心亭看雪本文体现了作者的哪些情感具体体现在哪里?,第1张

体现作者形象的是一个“痴”字。为痴行,绘痴景,现痴情。 痴迷于天人合一的山水之乐,醉情于世俗 痴迷于天人合一的山水之乐, 之外的闲情雅致。 之外的闲情雅致。

(一)痴行: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桡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

理解:正常人白天赏西湖,他居然在晚上去看雪。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冬天的晚上去的,是“大雪三日,西湖人鸟声俱绝”的时候去的。

(二)痴景:“湖上影子,惟舟中人两三个、余舟一艘、湖心亭一座、长堤一条”

景啊,人啊,不过是这沧海一粟罢了,在苍茫天地中,他们都似有似无,“天人合一”了!原来痴人眼中有痴景,是有个“天人合一”,融入大自然的愿望啊!

(三)痴情: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见余,大喜曰:“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拉余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

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知己一个也难求。遇一知己不畅谈,强饮三大白而别,并且,饮酒之前不问姓氏,饮酒之后才问,问了却避而不答姓氏,只说“是金陵人,客此”,他不愿和人深交,他愿意生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他只愿融入自然中,和自然为友,而不

张岱的湖心亭看雪和栖霞表达的情感两处不同。张岱的湖心亭看雪和栖霞表达的情感两者,内容不同:前者写西湖七月半晚上热闹的情景,后者记叙到西湖看雪景的经历和见闻,思想感情不同:前者在刻画形形色色的人物情态中感受生活的乐趣,后者主要表现自己孤高的情趣。

相同点

体材相同:都是小品文

题材相同:游记

表现手法相同:都以白描手法为主

不同点

内容不同:前者写西湖七月半晚上热闹的情景,后者记叙到西湖看雪景的经历和见闻。

思想感情不同:前者在刻画形形色色的人物情态中感受生活的乐趣,后者主要表现自己孤高的情趣。

思乡之情。五言律诗《湖磴庵二首》、《山中冬月》、《山居极冷二首》等诗,这些诗真实地记录了张岱在这混乱的一年中颠沛流离的遭遇,张岱(1597—1679),字宗子,又字石公,号陶庵,别号蝶庵居士,明末山阴人,出身仕宦家庭,早年生活优裕,晚年避居山中,穷愁潦倒坚持著述。

读罢张岱的《湖心亭看雪》,眼前便浮现出一位特立独行的隐士于茫茫的的雪夜前往人迹罕至的湖心亭赏雪的情形,他以浅浅的笔触把自己对故国的怀恋融入157个字的山水小品文中,其中蕴含在字里行间的痴情意趣令人拍案叫绝。让我们走进《湖心亭看雪》的字里行间,透过痴情痴景来触摸张岱这位痴人的痴心。

一、痴情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住西湖。

文章的第一句交代了看雪的时间在崇祯五年,一位念念不忘故国的明末遗民立刻跃然纸上。明朝已经灭亡,但他在文章中却依然延用明朝最后一位皇帝崇祯的年号,可见张岱对故国有着多么深厚的情感。张岱对故国的深情与他的身世经历有着密切的关系:张岱一生,可以划分为两个阶段,之前为纨绔子弟阶段,“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谲谑,书囊诗魔。”之后为国亡家败阶段,清兵南下后,他“披发入山”,以自己的行动表达对清统治者的不满与抗议,尽管粗衣淡食,甚至到了“断炊”地步,也不后悔。在他心中明朝的灭亡,不是普通的改朝换代,而是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的侵略与统治,这种想法使他有了超越时空的孤独和无法解脱的悲哀,他不能忘却故土,心中奔涌着强烈的民族之痴情。

张岱选择“十二月”前往湖心亭看雪,既然“余住西湖”,难道不知西湖应在何时去观赏?十二月正值天凝地闭的季节,更兼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此时游湖,可以想象他是多么的特立独行。在《西湖七月半》他也有如此的表现,七月的西湖是人间的天堂,可他却不在最美的白天赏湖,偏偏选择人尽散去的二鼓以后去游览,张岱不入世俗,追求超然孤高的情怀在这里就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寒冬腊月,大雪之后,人鸟声俱绝。而张岱偏偏选择此时去赏雪,可见他孤傲的心态与众不同的痴情。

这是情趣之痴,心态之痴。

二、痴景

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中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介,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张岱用空灵之笔为我们描绘出一幅淡雅的西湖雪夜图,本来冷彻入骨却在他的笔下充满温暖的痴情。“天与云与山与水”,三个“与”字的迭用,把雪后西湖宁静清绝的景象呈现在读者面前,天地上下好似为之一体,白雪似乎遮盖了这里的一切,所有的绚丽归于平淡,反而具有种震撼人心的美。一个个诗意盎然的画面呈现在我们面前: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这里展现给我们的一幅简约水墨画,简单的线条勾勒,缀以清雅的墨色,娴静而又高雅。看似简单的画面却包含着很多深刻的内涵,张岱对大自然的痴情在此可窥见一斑。

张岱对数量词的锤炼,使我们不得不惊叹他用笔韵味的独特,一痕、一点、一芥,此真可谓“一”字而境界全出。他想像自己站在西湖的最高点,从上到下描绘西湖的全景,连所乘的一叶小舟也成了观察的对象,因站得高远,所以长堤、小舟显得长而细,故用“一痕”、“一芥”来描绘;因湖心亭、舟中人圆而小,故用“一点”、“两三粒”来表达。这里在写法上采用了白描的方式,不渲染不雕饰,如一幅写意山水画卷。西湖的奇景和游人的雅趣相互映照,这是孤独者与天地的感通,把会于心的内涵流于言外,用旷达和幽静共同酿制了一种近乎纯美的意境。作者痴迷于雪景,其实痴迷的的是不随流俗的闲情雅致和对故国的情思,在这里人与自然在精神上达到高度的统一与和谐。

这是人格之痴,(白描)手法之痴。

三、痴人

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没想到湖心亭上早已有两人铺毡对坐,“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天涯遇知音给冷寂的湖心亭增添了几分暖色。“强饮三大白”,这是三个性情之人遇到了知己,此情此景不可不饮。奇遇知音,这是人生的一大幸事,把

一、张岱《西溪》全文及释义:

1、原文:粟山高六十二丈,周回十八里二百步。山下有石人岭,峭拔凝立,形如人状,双髻耸然。过岭为西溪,居民数百家,聚为村市。相传宋南渡时,高宗初至武林,以其地丰厚,欲都之。后得凤凰山,乃云:“西溪且留下。”后人遂以名。

地甚幽僻,多古梅,梅格短小,屈曲槎桠,大似黄山松。好事者至其地,买得极小者,列之盆池,以作小景。其地有秋雪庵,一片芦花,明月映之,白如积雪,大是奇景。余谓西湖真江南锦绣之地,入其中者,目厌绮丽,耳厌笙歌,欲寻深溪盘谷,可以避世如桃源、菊水者,当以西溪为最。

余友江道暗有精舍在西溪,招余同隐。余以鹿鹿风尘,未能赴之,至今犹有遗恨。

2、释义:粟山高六十二丈,绕一周共十八里二百步。山下面有个岭叫石人岭,其陡峭挺拔十分稳固地矗立着,形状和人的形状相似,(旁边)类似于发髻的两座山峰也是一副耸立的样子。过了(石人岭)就是西溪,(这里)居住着几百户村民,(村民)聚集起来成为村落和集市。相传在北宋南度的时候,宋高宗第一次到武林,因为这个地方物产丰富,想在这里建立都城。后来得凤凰山作为都城,便说:“西溪暂且留下(供定都选用)。”后人于是便用这个名字来给(西溪)命名。

(西溪)处地十分偏僻幽静,有很多古梅,梅花树枝条短小,枝条弯曲并密集交错,很像黄山的松树。喜欢游玩的人到这个地方,买了些和小的(梅花),栽种在花池或树盆里,来作为精致景观。这个地方有间秋雪庵,(里面)一片芦花,在明月的照映之下,白得像堆积的雪一样,真是奇妙的景观。我说西湖确实是江南美丽的地方,深入它中间的时候,眼睛就会满足色彩绚烂的景色,耳朵就会满足笙笛奏出的乐曲,想寻找深幽的溪流和迂回曲绕的山谷,可以像桃源、菊花那样避让尘世的地方,应当把西溪当作最好的地方。我的朋友江道暗在西溪有精巧的房子,邀请我一同归隐。

我因为留恋于奢靡的尘世,未能赶到那里,到现在还深感遗憾悔恨。

二、张岱在西溪全文中要表达的情感如下:

首先,作者用了很大的篇幅描写了西溪的美景、人文、地貌;其次,通过“古梅”与“芦花”的描述进一步分别从静态和动态的角度描绘了西溪的美;三是通过“眼睛”与"耳朵"的感受满足于色彩绚烂的景色,满足于笙笛奏出的乐曲。四是遗憾。西溪这么好的美景,可以像世外桃源那样避让尘世的地方,可是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机会与朋友小住几日,更进一步感受西溪的美景,这是作者深感遗憾悔恨的地方。

张岱(1597--1689),字宗子,又字石公,号陶庵,又自号蝶庵居士,山阴(今浙江绍兴)人,晚明著名的散文家、诗人、历史学家。张岱的文学成就主要在散文方面,尤其是他的小品文。他吸取了徐渭闲情雅趣、公安三袁“不拘格套,独抒性灵”以及竟陵派钟惺、谭元春“孤峭幽深”的长处,要求“纵壑开樊”,解除种种束缚性灵的桎梏,使“物性自遂”[1](《西湖梦寻·放生池》,第314页),从而创作出平实奇崛、清新淡雅的小品文,成为晚明小品文的集大成作家。王雨谦曾誉之为“文中之乌获”、“后来之斗杓”[2]308。他的《陶庵梦忆》、《西湖梦寻》则是当时小品文的主要代表作品。

一、平实而奇崛

张岱的小品文的风格,总的来说是平实而奇崛的。他的小品文无论写景、写人还是描写风俗人情都从平常处下笔,内容平实自然。但在表现手法上却是奇崛而又富有情趣的。形式短隽别致,语言纯净平淡而近于口语,它不以外在的理性思辨或激情奔涌见长,一洗一般抒情散文那种雍雍陶陶的文饰气息。

(一)山水小品

没有华言锦句包裹装点,也不用怪言险语使之奇异,但平实之中亦有奇崛。《湖心亭看雪》一文不过一百六十多个字,却把湖心亭的夜间雪景写得气象混茫、恍惚迷离,把作者拥毳围炉、深夜观雪的孤高性格和落寞情怀显现得栩栩如生。而且从作者对湖山胜事悠悠不尽的追忆中,还可以体察出他那深沉的故园之思和沮丧的沧桑之感。能把如此阔大的世界和深长的情感纳于一百多字的小品之中,而且给人留下悠悠不尽的余韵和遐想。

“雾淞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中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陶庵梦忆·湖心亭看雪》,第81页)这句话把大雪盖地的静穆与水气、云雾的上下揉为一体,做到动静相承,既写出雪的精神也写出了雪的气象。然后,作者叠用三个“与”字,把天空、云层、湖水之间浑茫莫辨的壮阔雪景生动地表现了出来。这是对湖心亭雪景的总体描绘。接着作者选择四个镜头来精心描画雪中景物,这就是“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在天地一片苍茫之际转写湖上影子,以传神生动的量词给西湖雪景传神写照,触摸到了山水的生命脉搏。作者通过这些高度准确而形象的数量词,暗写出视线的移动、景物的变化,让人觉察出小船正在夜色中缓缓前进,空间正在不断地位移,这样既创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朦胧意境,又使人感到在这个混沌一片的冰雪世界中,人只不过渺如一粟,这正是作者极力要抒发的人生感慨。这几句简单的话语传递了无限的意味营造了奇特的意境。张小茜认为“张岱善于在平常浅易的字句里翻奇创新,寓神奇于平淡朴素之中,使文章既平易又生动,雅俗共赏。”[3]在这里充分体现出来。

作者之所以选择更定后独往观雪,是因为不愿见人,也不愿被人看见,也因为此时的雪景更妙。叵料此时此刻却有两人铺毡对坐,而且“童子烧酒炉,正沸”,可见已观雪多时了。这出作者的意料,也使读者感到惊诧。但作者不写自己的惊奇,反写二客“见余大喜”;不说自己超俗脱尘,却让客人来发此感慨,视角奇特。于是作者与“金陵人”强饮“三大白” ,双方在饮酒中除刚见面时的一句惊叹外更无别辞,甚至连双方姓名也不知道。这也反映了作者不同流俗,但以得莫逆为快的作风和性格。湖上的雪夜奇景固然值得梦忆,而奇景背后超尘脱俗的情致和夜逢知己的奇遇则更值得欣喜。

文章最后写观赏景物的人及其感受,而点睛之笔,往往在此。最后通过舟子之口道出对这次夜游的看法:“乃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大雪奇寒,作者一人深夜去湖心亭赏雪,这在船家看来,是“痴”是不可理解的“奇举”。但“奇举”更有人在:二客早煮酒赏雪于湖心亭上,这在舟子看来,更是“奇举”。通过他的喃喃自语,把人们与作者情感上的隔膜,把作者别有怀抱、孤高冷寂的品格都生动地表现了出来。由此看来,所谓“痴”,正是一般“俗人”所不能理解的清高、超逸的奇情。

《湖心亭看雪》文字平淡,但意在言外,一唱三叹传达出的是奇景、奇举、奇情。平实之中却显奇崛。

张岱写景之奇还表现在,他描写的自然景色都是广为人知、家喻户晓的。在那些平常的景色中,张岱用他不落俗套的审美眼光和敏锐的艺术触觉将它们的另外一面展示在我们面前。用奇崛之笔,描平常之景。

古人们对西湖多为赞美,苏东坡把西湖比作西子,赞赏西湖的美色如女子,被推崇为前无古人,他称“除却淡妆浓抹句,更将何语比西湖?”;袁枚则认为西湖山水之间,到处有人文的渗透:“江山也要伟人扶,神化丹青即画图。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张岱在西湖生活了四十多年,他对西湖的喜爱不逊于任何人,他喜爱的西湖景色却不与常人相同,他认为西湖最美丽的景色不在春夏,而在秋冬;不在花朝,而在月夕;不在晴明,而在雨雪。“雪巘古梅,何逊烟堤高柳;夜月空明,何逊朝花绰约;雨色涳蒙,何逊晴光滟潋。”(《西湖梦寻·明圣二湖》,第219页)张岱在其代表作《西湖梦寻》第一篇《明圣二湖》里对西湖的评说,堪称奇文,“余以湘湖为处子,眠眼羞涩,犹及见其未嫁之时;而鉴湖为名门闺淑,可钦而不可狎;若西湖则为曲中名妓,声色俱丽,然倚门献笑,人人得而亵之矣。人人得而亵,故人人得而轻慢。” 西湖的美景经过历代文人的描绘,已属平常之景,而张岱用自己独特的视角、独特的体验,贴切的写出了山水的灵性。

又如张岱的《白洋潮》(《陶庵梦忆·白洋潮》,第65页)。自古以来写钱塘江观潮的作品繁多,而张岱不落俗套,用千百群白鹅、百万头雪狮、炮轰龙潭、倾空雪瀑这些形象奇特的比喻,来展现潮头越来越近、越来越高、越来越猛的气势。用观潮人“看之惊眩,坐半日,颜始定。”的反应从侧面衬托出白洋潮的壮观。张岱用他的奇崛之笔,使他的描写从众多类似的文章中突现出来。

(二)人物小品

张岱笔下没有如英雄豪杰、帝王将相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大多是市井众生如说书先生、工匠、花匠、优伶这样的出身卑微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平常之人。“书中形形式式的人物, 既是具有七情六欲的世俗众生,也是具有某种特殊智能和技艺的奇士异人。”[4]虽为普通老百姓,但都是奇人。濮仲谦这样一位技艺高超的雕刻大师,却“赤贫自如也”“意偶不属,虽势劫之,利啖之,终不可得”(《陶庵梦忆·濮仲谦雕刻》,第31页)他不慕名,不逐利,坚守着做人的准则,虽为一介平民,却声名远播。这样一位普通市民,却艺品双绝,不能不称之为“奇士”。又如青楼女子王月生,虽流落风尘,但“寒淡如孤梅冷月,含冰傲霜,不喜与俗子交接,或时对面同坐,起若无睹者。”“有公子狎之。同寝食者半月,不得其一言。”(《陶庵梦忆·王月生》,第187页)女艺人朱楚生地位虽卑微,却渴望得到一份真挚的情感,为了这份情感终日“劳心忡忡,终以情死”(《陶庵梦忆·朱楚生》,第131页)风尘女子都如此有气性,实属不易,“奇女子”也。张岱“不是像以往的作品着重描写他们受侮辱受损害的一面,而是表现他们不甘屈辱的地位,保持自己的尊严,力图掌握自己的命运,做一个自由的人,独立的人。”[5]236

张岱认为“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裸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陶庵梦忆·祁止祥癖》,第105页)他笔下“有癖”之人比比皆是,如祁止祥“有书画癖,有蹴鞠癖,有鼓钹癖,有鬼戏癣,有梨园癖。”(《陶庵梦忆·祁止祥癖》,第105页)金乳生癖于花草,爱花草如命。上文所说的朱楚生癖于情、王月生癖于“矜贵”。

张岱笔下的人物并不是完美无缺遥不可及的圣人,而是“白璧微瑕”、让人觉得平常的“有疵”之人。如柳敬亭“黧黑,满面疤痞,悠悠忽忽,土木形骸”(《陶庵梦忆·柳敬亭说书》第117页),样貌“奇丑”,说起书来却来“口角波俏,眼目流利”(《陶庵梦忆·柳敬亭说书》第117页)相貌丝毫不影响他的说书技艺之美。正因为“有疵”才让我们觉得这些人是真实的,是平常之人,但却有他们自己奇特的性情。

这些奇士、奇女、有癖之人、有疵之人都是社会上随处可见的百姓,平常之极,但他们都从芸芸众生中凸现出来令人过目难忘。这是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独特的精神面貌,从平实之中绽放出他们奇崛的精神之光。

(三)风俗小品

张岱长期居住于市民集中而富庶的江南城镇,特别是杭州、苏州、扬州、南京等繁华都市,他熟谙风俗民情,《陶庵梦忆》不仅描述西湖赏月、西湖集市、金山竞渡、鲁藩烟火、虎丘中秋这样的大型活动,还叙写街头巷尾的琐屑之事,如民间选妾、说书演戏、能工巧匠、民间饮食烹调。林邦钧称张岱的小品文是“一幅全景式的明末风俗画”[6]。这些看似平常的市井生活画面、民俗风土、人情轶事,张岱倾注其中的却是历史的沧桑、人生的百味。平常之事表达了奇特突出的感受。

最具代表性的应是《西湖七月半》。《西湖七月半》记述当时杭州人游西湖盛况的文章。“七月半”是指阴历七月十五日,当时杭州的风俗,男女老少在这天夜晚都要游西湖。文章开头就直截了当的说“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只可看看七月半之人。”(《陶庵梦忆· 西湖七月半》,第162页)不像一般游记那样描写西湖七月十五日夜晚交相辉映的月光、灯光、湖光和月影、山影、塔影这些迷人的景色,却集中写游湖的人,构思奇特,显的不落俗套。作者列举了赏月的五类人:达官贵人、名娃闺秀、名妓闲僧、市井之徒和文人雅士。前四类人均属不看月也不知看月的人,根本无雅可言。而像作者那样真正会赏月的文人雅士,在人群散去的时候,才停舟靠岸,“呼客纵饮”。在月如镜新磨,山复整妆 ,湖复颒面”这样的环境中邀来“韵友”、“名妓”、“杯箸安,竹肉发”,尽情欢悦,直至“月色苍凉,东方将白,客方散去”。最后“纵舟,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气拍人,清梦甚惬”。文人雅士的游湖赏月与其他“杭人”的好名应俗形成鲜明对照两相对比,褒贬不言自明。张岱在描述杭人七月半游西湖的盛况和重现了当时的西湖风光和世风民习俗的同时,通过对各类游客看月情态的描摹刻画,嘲讽了达官显贵骄奢*靡、虚伪庸俗的丑态和市井百姓赶凑热闹的俗气,表达了作者愤世嫉俗的思想感情以及文人雅士清高脱俗的精神情趣。看似平常的游记,其中却包含如此多的言外之意,不得不令人觉得平实而奇崛。

又如《西湖香市》,作者花大量的篇幅描写了过去西湖香市过去繁华热闹的景象“至香市,则殿中甬道,上下池左右,山门内外,有屋则摊,无屋则厂,厂外又棚, 棚外有摊,节节寸寸。”(《陶庵梦忆·西湖香市》,第158页)而如今昭庆寺遭火灾,百姓因饥荒大半饿死,交通阻塞,北方香客断绝,香市已经废止了。今昔对比过去的繁华已成过眼云烟,终成幻梦。虽写平常的民间风俗,实则表达了作者国破家亡的感慨,以及对过去美好生活的追忆。借平实的叙事写景之笔,表现家国之痛和沧桑之感,暗寓自己对故国故乡深深的眷恋之情。

又如《扬州瘦马》,作者描写牙婆指挥瘦马(将被卖做妾的少女)在客人面前表演,好供人挑选的场景。牙婆说一句,瘦马就跟着指令做,宛如牙婆手中的扯线木偶。“牙婆扶瘦马出,曰:‘姑娘拜客。’下拜。曰:‘姑娘往上走。’走。曰:‘姑娘转身。’转身向明立,面出。曰:‘姑娘借手。’尽褫其袂,手出、臂出、肤亦出。曰:‘姑娘睄相公。’转眼偷觑,眼出。曰:‘姑娘几岁?’曰几岁,声出。曰:‘姑娘再走走。’”(《陶庵梦忆·扬州瘦马》,第133页)作者用白描的手法写民间随处可见的陋风丑习,不置任何议论,字里行间却写出被贩卖少女的无奈心情,让读者感受到在这种陋习之下,少女命运的坎坷。张岱通过描写当时极为普通的民间贩卖人口的风俗,深刻表现出这些少女如同牲口般毫无尊严的悲惨命运,表达了作者对这种陋风丑习的厌恶之情,也表现出作者对这些少女的同情之心。

张岱对民间的饮食烹调也加以记录,如他改良家乡的“日铸茶”,研制出一种新茶,张岱名之为“兰雪茶”,在《雪兰茶》中写到了雪兰茶的研制过程。在《禊泉》中写到了禊泉水质的特点,说明辨识禊泉的诀窍。在《方物》中详细记叙了各地有名的土特产。

作者在给我们展示“一幅全景式的明末风俗画”的同时,也表达了他名士的悠闲自得而又高雅脱俗的情调,明朝遗民的丧国之痛,以及对社会上弱势群体的同情之心。

二、空灵而淡雅

张岱的小品文以空灵淡雅为主要特色,“笔具化工”“无所不有一种空灵晶映之气”[7]61。他的小品文意境空灵悠远、语言淡雅清新,“冰雪之气”溢于言表。

(一)意境之空灵悠远

张岱受公安派、竟陵派影响最大,他推崇公安派“不拘格套,独抒性灵”,竟陵派“孤峭幽深”,但他并没有一味的学习前人,而是有自己的风格——冰雪之气,即要求“胸无拘束的纯净与神气的灵动,像冰雪一般的纯洁干净,神思开阔,气韵流走。”[8]张岱无论写景写人还是写物,无一不充满着冰雪之气,无一不表达了他高洁的冰雪性情以及淡薄名利、潇洒出世的心境。如他描绘龙山的雪景“深三尺许”,“万山载雪,明月簿之,月不能光,雪皆呆白。”(《陶庵梦忆·龙山雪》,第169页)满目的雪光与月色争辉,共同创造出一个银白色的冰雪世界,仿佛就是作者心境的外化。一个“呆”字写出了雪色的凝固美,传出月夜雪光中的清寒寂静,而伶人悠扬的歌声和箫声更增添了这份寂静寒彻。在这样悠远的环境之中,作者饮酒敌寒,至“三鼓归寝”,才“坐一小羊头车,拖冰凌而归。”人物与景彼此融合,物我浑然一体。景物因人而显得格外有生气、人在景中无拘无束,得到了精神的共鸣。张岱在描绘“冰雪之景” 的同时表达了自己纯净脱俗、不为世俗所束缚的“冰雪之气”。

张岱在写西湖山水时,也是用这种冰雪之气来营造空灵悠远的意境。张岱曾写到西湖外景“西溪”,但见 “地甚幽僻,多古梅,梅格短小, 屈曲搓桠,大似黄山松。…… 其地有秋雪庵,一片芦花,明月映之,白如积雪,大是奇景。”(《西湖梦寻·西溪》,第353页)张岱描写园林,虽然没有出现“冰雪”二字,但是却通过“冰雪之气”的内在神韵,营造出悠远寂静的意境。如描写不二斋,作者用“翠樾”、“竹”以及各色四季花草,这些清香幽冷的意象,使文章显得更有天地,给人如入仙境福地之感,具有一种意境美。

张岱笔下的人物也具有“冰雪之气”,如民间医生鲁云谷“云谷居心高旷,凡炎凉势态,举不足入其胸次。故生平不晓文墨而有诗意;不解丹青而有画意;不出市廛,而有山林意。”(《琅嬛文集·鲁云谷传》,第192页)甚至是风尘女子也是如此,王月生“寒淡如孤梅冷月,含冰傲霜,不喜与俗子交接。”这些人物都是不受拘束,如冰雪一般的纯洁,如冰雪一般冷傲,如冰雪一般超脱世俗。

(二)语言之清新精炼

张岱文字清新别致,气韵生动,见之忘俗。如在《金山夜戏》这一文中开篇的这一段描写江月之景的句子:“日晡,至北固,舣舟江口。月光倒囊入水,江涛吞吐,露气吸之,噀天为白。”(《陶庵梦忆·金山夜戏》,第17页)“倒囊”二字极其神奇新颖,似乎月光独钟情这方水域,所以倾其所有,慷慨解“囊”,把光辉全倾洒于江面之上,有种一泻千里的气势美。“江涛吞吐”则写出月光随波涌生波面律动的情景。“露气吸之,噀天为白”就更不可思议了,作者的这种想象简直超乎常人所能想,月光由天上倾泻到江面,又从江面被露气吸入,喷洒到天空,以致天空都变白了。”“林下露月光,疏疏如残雪。”又一次描写了月光,夜晚林间静谧漆黑一片,月光透过幽微抖动的枝叶洒落下来,轻灵皎洁犹如残雪,呈现出疏朗淡雅清冷寂静的意境,有种空灵晶映之气。两处月光,两种笔墨,两种意境。

张岱小品文篇幅大都比较短小,要在较短的篇幅里表达无限的含义,那么他文章的语言必定要求精炼而又传神。张岱最擅长用白描的手法,用简洁、凝练的语言,描绘人物,不加藻饰、言简意丰、赋予描写对象更加丰富的韵味,使读者在有限的语言空间中感到无穷的回味。如《二十四桥风月》“沉沉二漏,灯烛将烬,茶馆黑魆无人声。茶博士不好请出,惟作呵欠,而诸妓醵钱向茶博士买烛寸许,以待迟客。或发娇声,唱《擘破玉》等小词,或自相谑浪嘻笑,故作热闹,以乱时候。然笑言哑哑声中,渐带凄楚。夜分不得不去,悄然暗摸如鬼。见老鸨,受饿、受笞俱不可知矣。”(《陶庵梦忆·二十四桥风月》,第96页)通过对一些年老色衰的妓女深夜待客时情景的描写,写出了妓女们的凄楚、辛酸。妓女们凑钱买烛,互相笑谑故作热闹,几个动作将妓女们的无奈,故作糊涂的心态刻画得细致入微。而“悄然暗摸如鬼”一句将妓女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状态不动声色的揭示出来。《金山夜戏》中最后一段写老僧也用了白描的手法,使人物人形神毕现,鲜活灵动。“有老僧以手背摋眼翳,翕然张口,呵欠与笑嚏俱至。徐定睛,视为何许人,以何事何时至,皆不敢问。”(《陶庵梦忆·金山夜戏》,第17页)“摋眼翳”,“翕然张口”,“呵欠与笑嚏俱至”,“徐定睛”,“不敢问”这一连串的动作十分自然,没有一处过多的形容,修饰,陪衬之类的语言,只是白描,只是实实在在地把当时的情形展示出来,但老僧的神态,动作甚至心理都自然活脱地呈现出来,形神毕现,让人忍俊不禁。

作者抓住描写对象的特征,用准确新颖的词语加上贴切的比喻,只寥寥数语就勾勒出景物的气象万千。作者用白描的手法 ,精确捕捉到描写对象的神形所在,用简单朴素的语言,表现所写之物真实而又全面的特点,突出所写之物的精神气质。张岱的语言富有创造力,但又是朴素简洁的,丝毫没有那种华丽堆砌的做作之感,格外的清新淡雅。

三、张岱小品文艺术特色的成因

(一)特定历史环境下的创作

张岱生活在晚明初清,家世显贵,少年时“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谲谑,书囊诗魔。”(《琅嬛文集·自为墓志铭》,第199页),但甲申之变,满清外族入主中原,张岱从原先的衣食无忧的官宦家的纨绔子弟,沦落为亡国之民,破家之子。明朝的灭亡,使明朝士大夫面临生与死的抉择。一方面,很多士人站到了满清一边,另一方面,以身殉国者不计其数。而张岱既不殉节也不投清的遗民,必须为自己在新朝下的不死做出解释。张岱也想过与明朝共存亡“作自挽诗,每欲引决,因《石匮书》未成,尚视息人世。”[9]3完成《石匮书》成了他在新朝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他在《和挽歌词三首》其一中说:“我死倍千辛,世界全不觉。千秋万岁后,岂遂荣与辱。但恨《石匮书》,此身修不足。”他认为死不是容易的事,而且用死来表现自己的忠心是盲目的,不负责任的。张岱认为自己是“不能死之人”,因为他身上背负着故国之史的重任。

而这只是张岱不选择“殉节”或“归隐”的表层原因,更深一层的原因是思想上的。明清易代之际,是思想最混乱,也是最自由的时候,更是禁锢最少的时候,个性解放之思潮促使文人们大胆追求现世的乐趣,充分享受生活的快乐,极力肯定自我的人性、人情、人欲。晚明士人们普遍表现出对自我个性与情感价值的重新体认,放弃对以往的道德完美的理性追求,重新向内发现人的丰富的情感世界和创造性价值,从虚伪的道德说教回归到符合人性发展的现实与情感中来。张岱一生的人生价值,不是实现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传统人生理想上,也不是实现在官场和政治舞台的权力争逐、猎取功名上,而是实现在寄情山水、与自然融为一体上,在自然之中去寻求生命与自然相融合的个体人生价值,在日常生活的琐屑细节,在个人生活小圈子里开辟一块生命的乐土,以寻求个体人生的解脱,获得心灵适意知趣上。他在《陶庵梦忆》、《西湖寻梦》着力表现了他闲适、脱俗的生活,以及淡远、自然的生活情趣。另一方面他又纵情声色享乐,他精于饮食,对各种茶品之特性了如指掌;上山打猎,平地斗鸡无所不会;通音律,会演奏,醉心于戏曲书画的创作;又喜山水,好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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