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花
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是一卷奇诗,历史的心脏,血液和眼泪的书。邪恶的花,其色艳而冷,又香又远,状态相当安静而狡猾格高。它是盛开在地狱。 1857年6月25日,“恶之花”经过多年的积累,磨砺,终于出现在巴黎的一家书店。
“恶之花”(1857)是波德莱尔的杰作,他体现了创新精神。创新,他介绍了罪恶的大城市。在他的笔下,巴黎风光是黑暗而神秘,吸引诗人的注意力被遗弃的社会,穷人,盲人,妓女,一名女子躺在街道上,甚至难看的身体。波德莱尔描述的丑陋,丑陋的东西,有审美意义的。他认为,丑美。思考与浪漫的天性,人的本性是充满了和谐,美丽的景色相反,他主张“自然丑”自然的事情“不良”邪恶“天生自然”人类的美德是不错的也是人工;在心中的邪恶存在的人,喜欢丑陋的东西存在于世界的中心。他认为,你应该写丑,从中探索美丽的邪恶“,”邪恶的精神骚动的性能。波德莱尔描述的心理状态的人经常使用丑陋的图像。例如,“抑郁症”,这首诗的意象出现的所有丑陋的盖,黑色的光,潮湿的监狱胆小的蝙蝠,腐烂的天花板,铁窗,陪练犯规的蜘蛛,蜘蛛网,孤魂野鬼一长串的黑色灵车,标志。这些恶心,丑陋的,不祥的图像后,另一个充满了整首诗,他们表现出精神不安。总之,波德莱尔丑,以丑为美,美国在创新的审美意义。这种审美的角度来看,是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的原则之一。
第二个创新是展现个人的痛苦心理,写了小资产阶级青年的悲惨命运。这种心态的青年表演诗歌,甚为壮观。浪漫的爱情诗沮丧,孤独的精神,政治上的失落感,挖掘深刻的认识仅仅是个开始。波德莱尔从更高的意义理解抑郁症,他认为存在遗憾的是典型的美国。抑郁症是“恶之花”来表达的最强音。从整个诗集中,诗人写了低迷的态势,在社会上的人。像魔鬼一样诗人的忧郁常去的地方。陈羽是病态的情感在现实生活中的不满情绪,也反映了年轻一代的小资产阶级的命运,无法找到出路,陷入绝望的心态,诗的第一个版本的广告内容描述和评论说:恶之花“是勾勒出历史的现代精神的青年骚乱”,表现当代青年,激动和悲伤。 “恶之花”分为“忧郁的理想”,“巴黎风景”,“酒,”恶之花“和”叛国罪“和”死亡“六部分组成,包括抑郁症和理想的”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占整本书的三分之二的耐心在这部分的诗人无情地描述和分析了她的双重灵魂,表现出摆脱的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痛苦所作的努力。追求美丽与纯洁,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美的世界,但美国作为一个寒冷的雕像,难以捉摸,他寻求爱,但一次次被欺骗的爱情,他祈祷的天使快乐,青年和幸福,试图安慰烟草和音乐,但可怕的丑陋的幽灵,缠绕的心,悲伤总是笼罩着他,使他的痛苦有增无减。
波德莱尔诗歌的理论,用“邪恶的”第一通感同一个名字的花,,为十四行诗指出了不同的感觉之间的通感的味道,色彩和声音交相呼应。随后诗歌作了具体的阐述,有同样的感觉。,波德莱尔诗歌与其他艺术(“灯塔”,“面具”)等诗句。波德莱尔通感的“魔法传奇”,“潜规则”艺术家的创作,可以换成更先进的艺术殿堂雨果称赞波德莱尔“创造了一个新的颤栗”
他主张使用“艺术包含的一切手段”,他的主要运用象征手法:抽象的概念来表现一个特定的图像,其含义是丰富的,复杂的,深的,哲学的,他写道,当时,美国,死亡意外,羞耻,愤怒,憎恨拟人化,就是运用象征手法,以俘获了不少意象,诗人需要运用你的想象力:“想象力是真正的女王母亲。 “波德莱尔所想像视为各种女王的母亲,被认为是天才的主要质量问题,可以抽象的心理现象和各种概念传达一个具体的形象。
”恶之花“,其更大胆,更直率得罪了当局,怪诞的思想和超前的理念激怒了保守势力,结果引发了激烈的围攻。波德莱尔被指责为不道德的,世俗的,上了法庭,并最终被迫删除6个离谱的浪漫诗:“丝博硅累” ,“女人入地狱”,“珠宝”,“忘川”,“大喜的年轻女子,”化身的吸血鬼四年,“花邪恶的”35首
主题的书再版了空前的成功恶与善和恶周围邪恶的关系不仅是邪恶的邪恶的手段,抑郁,疼痛和病理意义的花,但也可以理解善,美。波德莱尔摆脱的观念,善恶千百年来,以独特的视角观察到的邪恶,这种邪恶的双重性,既邪恶的,但也散发着一种特殊的美感。腐蚀和危害人类罪的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充满挑战和叛逆精神,激发人们争取他们的自己的懒惰和社会不公,所以波德莱尔邪恶仇恨和好评,恐惧和渴望他的生命在邪恶的,但试图让邪恶吞噬,但挑剔的眼光来面对邪恶的解析邪恶的,如果它是花的的病态,罪恶的花朵,它说,它的增长的环境下,病态,罪恶与基督教的“原罪”。波德莱尔说:“每一个良好的和高尚的东西是”好人性化的产品总是人们追求的结果,“所以你要得到非常好的,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挖掘恶。挑选鲜花的邪恶是邪恶的希望的开采,引起道德的教训,从邪恶的。
恶之花“的主题是邪恶的和周围的善恶恶恶之间的合作关系的扩大不仅意味着邪恶,但也可以理解为善,美的抑郁,疼痛和病理意义的花。波德莱尔摆脱善恶千百年来,一个独特的视角来观察的邪恶,这种邪恶的二重性它邪恶的,但也散发着一种特殊的美,它腐蚀一方面对人类的概念,另一方面,它是充满挑战和叛逆精神,激发人们争取用自己的懒惰和社会不公,所以波德莱尔的邪恶都痛恨,并赞扬他的生命在邪恶的恐惧和渴望,而是试图让邪恶吞噬面对邪恶,但用挑剔的眼光,解析邪恶的,如果是生病的花,花的邪恶,这是说,它生长的环境中,病人和邪恶。波德莱尔从基督教的“原罪”说,“一切是美丽的,高贵的事物手“,”好始终是人造产品“,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的善恶,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挖挑选鲜花的邪恶是邪恶的采矿希望将来能过着一种道德的教训,从邪恶的。
>“恶之花”,字“恶”,不仅在法国的原意是指一个坏的和邪恶的,而且还指的疾病和疼痛。波德莱尔写道:他的诗歌的诗人戈蒂埃奉献的标题页,说,他的诗篇“病”,他的作品是一种“病态的艺术之花。他对现实世界的“病”的折磨,产生了深刻的仇恨。给朋友的信中,他说:“在这个残酷的书,我都注入了自己的头脑,整个心(转换后),整个宗教意识,以及所有的仇恨。”这种仇恨是如此之深,正是因为它反映了自身的健康,明亮,甚至“神圣”的东西的强烈愿望。
波德莱尔的“恶之花”一直被各种不同的评论。保守派评论家波德莱尔的颓废诗人,“花的邪恶”毒草。资产阶级权威学者如郎宋,Bulv娜介的波德莱尔许多批评者。他们不能不承认的“恶之花”,在批评波德莱尔的颓废的艺术特色Langsong的,肯定他是强大的艺人诗人雨果给波德莱尔写道:称赞这些诗篇“,像星星一样闪耀在高海拔地区。”
双重屋子
一间屋子,就像一个梦。一间真正的精神之屋。一种轻微的粉红和淡蓝弥漫于室内呆滞的气氛中。
在这里,心灵沐浴在懒惰之中,懊悔和欲望为它染上馨香。——一种在暮色苍茫里闪着蓝光的暗玫瑰色的东西,犹如瞌睡之中的快乐的梦。
家具的形状都拉长、衰弱、疲惫了;它们也是一副做梦的样子。人们会说,它们也像植物和矿物一样,被赋予了一种梦游的生命。布帘、花朵、天空、夕阳也在以无声的语言诉说着。
墙上,没有任何令人厌恶的艺术装饰品。对于纯真的梦和未经分析的意象来说,实在的、有效果的艺术品是一种亵渎和侮辱。这里,一切都沉浸在足够的光亮与美妙的昏暗的和谐之中。
一种经过精心选择的极细致的馨香,掺杂着轻度的湿润在空气中飘荡着;浅睡的思绪被温热的情潮所荡漾。
窗前和床前,柔软的纱帐垂下来,犹如雪白的瀑布倾泻而下。床上睡着宝贝——梦幻的女王。可是,她怎么来到这里的呢?谁带她来的呢?什么样的魔力把她安置在梦幻和 的宝座上呢?
管它呢!反正她是在这儿,我认出了她。
您看这不是她的眼睛!它敏锐而骇人的眼睛!其光芒射穿了黑暗,这可以从它们可怕的狡黠中认出来。它吸引着、控制着、吞噬着向它投来的不谨慎的目光。我常常琢磨着它——这双引人好奇、引人欣赏的黑色的星星。
我能常常这样沉浸于神秘、宁静、和平与芳香之中,这应该感谢哪一位神灵呢?
啊!真幸福!我们一般所说的人生,就是在它最幸福的时刻,也没有丝毫能比得上我现在所感觉到的,我体味着它,一分钟,又一分钟;一秒钟,又一秒钟……
不!这里分秒都不复存在,时间已经消失,主宰者是永恒,极度快乐的永恒!
可是,一声可怕的、沉重的声音,在门上敲响了,就像梦游在地狱中一样,我的身上挨了一镐头!
于是,一个幽灵进来了——一个执法员以法律的名义来折磨我了;一个可耻的姘妇来叫嚷她的苦难,并把她生活中的庸俗强加在我的痛苦之上了;或是某家报馆老板的公务员来索取下期的续稿了……
天堂般的屋子,宝贝、梦幻的主宰,以及勒内所说的空气中的女精灵;所有这个神奇的世界都随着幽灵这粗鲁的敲门声而消失了。
恐怖!我又记忆起来,又记忆起来了!是的,这肮脏丑陋的屋子,这没完没了的无聊,正是属于我的。您看!蠢笨的家具上覆满尘土,面残角缺;满是唾沫痕迹的壁炉里,既没有火也没有柴炭;雨水在昏暗的布满尘土的窗玻璃上冲犁了条条沟壑;勾画得乱七八糟的稿纸残缺不全;还有日历片,铅笔在上面画满了一个个凶险的日期……
而那另外一个世界的芬芳,我刚才还以一种完善的情感陶醉着呢!现在,唉!都被一种掺杂着也不知是什么令人作呕的霉烂烟叶的恶臭给代替了。人在这里呼吸到的只是一片腐败的哈喇味。
在这个狭窄的、令人恶心的世界里,只有一件相识的东西还在向我微笑——阿片酊小药瓶,一位老交情的、十分可怖的朋友,就像所有人世间的朋友一样,充满了爱抚与背叛。
哦!是呀!时间老人又出现了,时间老人现在又成了主宰;随着这个丑恶的老头子出现他那恶魔般的随从: 记忆、懊悔、痉挛、害怕、恐慌、恶梦、愤怒以及神经官能症,也随之显现了。
确确实实,时间现在正着重而庄肃地敲响着,每一秒钟,当它从钟锤上迸发出来时,都在叫着:“我就是人生,不可忍受的、无情的人生!”
在人类生命中,只有一秒钟能报告好消息——引起每个人的不可思议的恐惧的好消息。
是的。时间老人在主宰,他又重新舞起他粗暴的权杖,而且,就好像我是一头牛,他用那双沉重的刺棒催赶着我:
“唷!蠢货!驾!奴隶!生活吧!死鬼!”
每个人的怪兽
头上是空阔而灰蒙的天空,脚下是尘土飞扬的大漠,没有道路,没有草坪,没有一株蒺藜菜,也没有一棵荨麻草。我碰到好多人,驼着背向前行走。
他们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个巨大的怪物,其重量犹如一袋面粉,一袋煤或是罗马步兵的行装。
可是,这怪物并不是一件僵死的重物,相反,它用有力的、带弹性的肌肉把人紧紧地搂压着,用它两只巨大的前爪勾住背负者的胸膛,并把异乎寻常的大脑袋压在人的额头上,就像古时武士们用来威吓敌人而戴在头上的可怕的头盔。
我向其中一个人询问,他们这样匆忙是向哪里去。他回答我说,他也一无所知;不但他,别人也不知道。可是很明显,他们定是要去什么地方。因为,他们被一种不可控制的行走欲推动着。
值得注意的是,没有一个旅行者对伏在他们背上和吊在他们脖子上的凶恶野兽表示愤怒,相反,他们都认为这怪物是自己的一部分。在这些疲惫而严肃的面孔上,没有一张表现出绝望的神情。在这阴郁的苍穹下,大地也像天空一样令人忧伤,他们行走着,脚步陷入尘土中,脸上呈现着无可奈何的、被注定要永远地希望下去的神情。
旅行者的队伍从我身边走过,没入遥远的天际,由于行星圆形的表面,人类好奇的目光消失在那里。
好长时间,我一直力图解开这个谜;可是不久,不可抗拒的冷漠控制了我,于是,我也显得比被怪兽压迫的人们更加疲劳了。
疯子与维纳斯
多么美好的天气呀!宽阔的公园在太阳灼热的眼睛注视下呆愣着,就像被爱情烈火控制着的年轻人。
一切事物都处于心醉神迷的状态,并不发出任何表白自己的声音;甚至流水也像是睡熟了。和人类的欢呼截然不同,这里是静谧的狂欢。
越来越强烈的光线使万物闪烁着更绚丽的光彩;怒放的花朵五彩缤纷,渴望与蔚蓝的天空争相媲美;温暖把芬芳变得依稀可见,引得它如同烟雾,在空中缓缓上升。
然而,在这万物的享乐之中,我瞥见了一个伤心的人。
在一尊巨大的维纳斯雕像下,一个人为的疯子,自愿的小丑,当懊悔和烦腻缠绕着他时,他甚至可以使皇帝发笑。他穿着一件怪里怪气的衣服,可笑而扎眼,头上戴着犄角和铃铛,蜷缩着趴在石像座上,抬着满含泪水的眼睛望着永恒的女神。
他的眼睛在说:“我是人类中最无能、最孤独的人了,得不到爱情和友谊。在这方面,我连最不完善的动物还不如。可是我却像所有的人一样,生来就是为了懂得和感觉美的呀!女神啊!可怜可怜我的忧伤和狂热吧!”
可是,无情的维纳斯,用她那大理石的眼睛,望着远方的不知什么东西……
狗和香水瓶
“我美丽的小狗,我的好小狗,我可爱的杜杜,快过来!来闻一闻这极好的香水,这是从城里最好的香水店里买来的!”
狗来了。这可怜的动物摇着尾巴,大概是和人一样表示微笑吧!它好奇地把湿滑的鼻子放在打开盖的香水瓶口上。它惊恐地向后一跳,并冲着我尖叫着,发出一种责备的声音。
“啊!该死的狗!如果我拿给你一包粪便,你会狂喜地去闻它,可能还会把它吞掉。你呀!我的忧郁人生的可鄙的伙伴,你多么像大多数读者;对他们,从来不能拿出最美的香水,因为这会激怒他们。但是,可以拿出精心选择好的垃圾。”
恶劣的玻璃匠
有些人的习性是纯粹思维性的,并且完全懦于行动。可有时,他们会在一种神秘力量的促使下,做出某种异乎寻常的行为,其迅速的程度连他们自己也觉得是不可能的。
比如,有的人由于害怕从传达室里得到什么坏消息,自己就在门外怯懦地徘徊个把小时也不敢走进门去;或者,手里拿着一封信,半个月也不敢去打开;还有的人在需要一年时间去完成的事情面前,要等上6个月才不得不去行动。可是,他们有时却感到被一种不可抵抗的力量促使着诉诸行动,就像一支箭被弓弦所发射一样。伦理学家和医生们认为自己什么都懂,可他们也无从解释在这样懒散、这样浪荡的心灵里,从哪儿突然冲来这么一股疯狂的力量;一个不能够去做最简单、最要紧的事的人,又是如何在一定时期内,会有一股巨大的勇气去做一些最荒唐而常常是最危险的事情。
我有一个朋友,可以说是世界上最老实的,只会做梦的人,可是有一天,他却在森林里放开了火,他说是为了看看这火是否和人们常说的那样容易燃烧起来。他一连点了十次,都没有成功,但第十一次,大火可烧了个不亦乐乎。
另外一个朋友,跑到一个火药桶旁边去点燃自己的烟卷,说是为了看看,为了体验,也是为了碰碰运气;还说是为了强迫自己证实自己的勇气;为了好玩,为了体验一下恐慌的快乐;或者,什么也不为,只是由于一时任性,由于游手好闲。
这是一种从无聊和梦幻中产生的力量。发生这种情况的人,多数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是最懒散和想入非非的人。
还有一位朋友,羞怯到在男人面前也要把头低下的地步;甚至要把全身所有的一点可怜的勇气都集中起来,才能走进咖啡馆,或穿过戏院门口,那儿的检票员对他来说有着米诺斯、埃阿克和哈达莫德的神威。可有时,他会突然跑过去搂住一位过路老人的脖子,并当着惊呆了的众人,狂热地亲吻他。
为什么?因为……是因为这张脸型对他有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力吗?也许。但更合情理的设想则是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成为这种冲动和发作的牺牲品,这使我不得不相信是调皮的恶魔溜进了我们的躯体,在我们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指使我们执行它们那荒唐透顶的旨意。
有一天早晨,我起床后,觉得心情阴郁忧伤;感到一种无所事事的疲惫,并且觉得被迫要做一种不寻常的事情,一个惊人的举动;于是,我打开了窗户,唉!
(请注意,某些人精神上的一时玄虚,并不是某种工作或某些撮合的结果,而是一种偶然的灵感所导致。它带有很大的情绪——医生们认为这是歇斯底里的情绪;而稍许比医生会思考的人则认为那是邪恶的情绪,这种情绪不由分说地促使着我们去做出一些疯癫的、危险的或不适宜的举动。)
我在街上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安装玻璃的工匠。他那刺耳的尖叫声,穿过巴黎混浊、沉闷的空气,一直刺入我的耳中。当时,我对这可怜的玻璃匠突然充满了一种霎时的、专横的仇恨,但我绝不可能说出为什么来。
“喂!喂!”我叫他上来。这时,我不无快乐地想到屋子是在七层楼上,而且楼梯又十分狭窄,这个人爬上来肯定要遇到不少困难,并且他背上易碎的货物肯定也会在很多地方碰挂。
他终于出现了。我好奇地察看着他所有的玻璃,对他说:“怎么,你没有彩色玻璃?粉的、红的、蓝的,没有?没有富于魔力的玻璃,没有天堂里的玻璃?你真是做事不慎!你敢在贫困的街区散步,可你却没有让人看到美好的人生的玻璃!”
我使劲把他向楼梯推去。他低声地抱怨着下去了。
我来到阳台上,手里抓起一只小花瓶。当那人在门口出现时,我把这小炸弹丢了下去,正好落在他身后货物的边缘上,“啪!”撞击使他跌倒了,把背上所有的玻璃都摔得粉碎;那剧烈的声响,好像一个水晶宫被炸毁了。
此时,我沉浸在疯狂之中,狂怒地向他叫道:“美好的生活!美好的生活!”
然而,种种神经质的玩笑并不是没有危险的,经常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但是,永久性的惩罚对得到一秒钟的无限乐趣的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月亮的善举
月亮本身就是一股变幻莫测的情潮,当你在摇篮里熟睡时,她透过窗子注视着你,自言自语道:“咦!这孩子我很喜欢。”
于是,她轻柔地走下云雾的阶梯,悄悄地穿过了玻璃。接着她怀着母亲般的温爱扑在你身上,并把她的颜色撒在你脸上。你的两只眸子还是绿色,而脸蛋儿却显得白皙。当你凝视着这来访者时,你的双眼奇特地睁大了,她却十分温柔地搂住了你的脖子,使你不再想哭了……
然而,月亮姐姐欢乐之极,她使整个屋子充满了荧光,就像一条闪闪发亮的小鱼,所有闪动的光芒都在思想、诉说:“你要永久地承受我亲吻的魔力。你会像我一样美丽,你将要爱我所爱的东西和爱我的一切: 水、云、静、夜;浩瀚的蓝色大海,动荡多变的流水;你还要爱自身所不在的地方;爱你未曾相识的情人,兽形怪状的花朵,使人发狂的芳香;还要爱在钢琴上发痴的狸猫,它们像女人们那样以沙哑、温存的声音 着!
“这样你就会被我的情人们所钟爱,被我的宠儿们所偏宠。你还会成为绿眼睛的人们心目中的皇后,我同样也在黑夜的爱抚下搂紧他们的脖子。还有那些热爱波浪翻卷、浩瀚无垠的大海,喜爱无形而又多形多样的流水,爱自身所不在的地方,爱未曾相识的女人的人们,爱像一个陌生教会里的香炉的凶花一样扰人意志的香气,以及象征他们疯狂癖的性野欲狂的动物的人们;你都会得到他们的爱。”
你这娇惯坏了的可恶的孩子,也正因为此我现在才睡在你的脚下,在你身上寻找着可怖的上帝、命定的教母、毒害人的奶妈和所有精神病者的“影子”。
除了世界,哪儿都可以
人生就是一个医院,这里每个病人都被调换床位的欲望缠绕着。这一位愿意到火炉旁边去 ,那一位觉得在窗户旁病才能治好。
我觉得我还是到我所不在的地方去才好,对于这个总想调换地方的问题,我一直在和自己的心灵讨论着。
“告诉我,心灵,冷漠的心灵,去里斯本居住怎么样?那儿天气一定很暖和,你会像一个蜥蜴一样重新苏醒过来;那城市位处海滨,大家说它是用大理石建造的;那儿的人民憎恨植物,把所有的树木一律拔掉了。你看,这幅风景正合你的口味,景色全由光明和矿物组成,并且还有水来映照这风景。”
我的心灵不回话。
“既然你这么喜欢休息,而且还喜欢在观赏运动的同时休息,那你是否愿意去荷兰住呢?这真是一块安然恬静的地方呀。你曾常常在博物馆里欣赏这个国家的风景画,那你也许可以在那里得到愉快吧?喂,鹿特丹怎么样?你这么喜欢林立的桅杆和停泊在房前屋后的航船。”
我的心灵依旧哑然无声。
“巴达维亚八成更合你的心意?而且我们还会在那儿得到与热带美景结合为一体的欧洲精神。”
一言不发——我的心灵是不是死了?
“难道你已经麻木到了如此的程度,只想待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逃往那与死亡类同的地方吧。可怜的心灵,我负责咱们的旅行,去准备行李到多尔纽。要不,再远点,到波罗的海最远的边际去。再离生活远一点,如果可能的话,咱们去北极点安居。在那里阳光只是一年斜扫过那么一次,白天和黑夜的交替也十分缓慢,这就使得大地毫无生息。那儿一半是乌有,一切都单调如一。在那儿,我们可以长期地沐浴在黑暗之中,同时,我们还可以观赏不时出现在地平线上的北极晨曦,一束束玫瑰色的红光就像地狱里放的焰火,时而飞舞在我们身旁……”
终于,我的心灵爆发了,它冷静地叫道:“哪儿都可以,哪儿都可以,只要不是在这个世界上。”
(亚丁 译)
注释:
怪物: 法语Chimère,此词在法文里是双关语,即怪兽和幻想。但在中文里找不到这样一个双关语。
米诺斯、埃阿克、哈达莫德: 希腊神话中的人物。米诺斯是一位传奇式国王,埃阿克是一位神,哈达莫德是一位勇士。
里斯本: 葡萄牙首都。
鹿特丹: 荷兰港口城市。
巴达维亚: 印度尼西亚首都雅加达的古称。
多尔纽: 欧洲最北部的一个地区,处于北极圈内。
赏析
这里的7篇文章,选自波德莱尔的散文诗集《巴黎的忧郁》。文章中充满着共同的、或一言不发或歇斯底里的“精神病患者”和同样的对世界感到绝望又总是渴望光明的矛盾痛苦的主题。一位年轻而才华横溢的诗人,为何会创作出这样充满着暗淡、抑郁色彩,甚至令人绝望的文章呢?想要弄清这个问题,还得从诗人的不寻常的生平经历谈起。
波德莱尔,1821年生于巴黎。6岁那年,父亲因病去世;一年之后,母亲即改嫁他人,诗人幼小的心灵从此蒙上一层阴影。而他的继父欧皮克上校后来擢升为将军,并曾在第二帝国时期被任命为法国驻西班牙大使。身为一名军人,继父无法理解波德莱尔的诗人气质和复杂心情,而波德莱尔也不能接受继父的专制作风和高压手段,于是父子俩几乎无法沟通,关系极为不睦,这使得诗人产生了一种“永远孤独的命运感”。随着继父工作的几次调动,波德莱尔也不得不几次转学,这又导致其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倾诉内心的迷惘与痛苦,于是更多转向内心世界,其诗歌创作的天赋逐渐显露出来。到他19岁那年,终于和继父闹翻,且因不守纪律被学校开除,开始了漂泊生涯。在花花世界巴黎,他博览群书,生活浪荡,以致贫困潦倒,1845年曾两次企图自杀。1848年曾积极参加革命团体,其间几经周折,终于在1851年随着革命失败而放弃所有政治活动,更多地投入到诗歌《恶之花》、散文诗集《巴黎的忧郁》等文学创作之中。1859年左右,诗人的精神和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虽因《恶之花》名声大噪,还曾被提名为法兰西学士院院士候选人,但终于在精神抑郁和身体健康不佳的双重折磨下,于1867年病逝,年仅46岁。
诗人生活的时代正是革命此起彼伏、众多社会阶层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动荡时代,家庭不睦与国家衰颓的双重压力极大地压缩了诗人的生存空间,让一个热爱光明、热爱生活的人时常艰于呼吸,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找寻不到半点快乐的因素,每天在这样的矛盾中徘徊,在痛苦中抉择,诗人因而常游走在精神几近失常的边缘。充斥于诗人眼中的尽是以巴黎为代表的资本主义大都市的种种丑恶、畸形的怪现象,被社会抛弃的穷人、盲人、 ,甚至不堪入目的横陈街头的女尸……这一切都促使诗人一次次地追问这个世界是怎样的世界,人生是怎样的人生。因而在《双重屋子》中,屋子成了人类世界、精神世界的象征,如同梦境一般,光怪陆离,忽而屋内弥漫着“一种经过精心选择的极细致的馨香,掺杂着轻度的湿润在空气中飘荡着”,让人感到“神秘、宁静、和平与芳香”,真是幸福啊;忽而,“一声可怕的、沉重的声音,在门上敲响了,就像梦游在地狱中一样”,屋子随之变得肮脏、丑陋而无聊。诗人在向我们叫嚷着,现实世界中的美好只是短暂一瞬,而且还常常如同梦境一般不真实,真正的世界的本来面目是混乱、狭窄而令人恶心的,正如时间的钟锤上迸发出来的声响:“我就是人生,不可忍受的、无情的人生!”
而生活在这世界上的人们也被这世界传染上了可怕的疾病,《每个人的怪兽》中就描述了这样一幅图景,“头上是空阔而灰蒙的天空,脚下是尘土飞扬的大漠,没有道路,没有草坪,没有……我碰到好多人,驼着背向前行走。他们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个巨大的怪物”,“这怪物并不是一件僵死的重物,相反,它用有力的、带弹性的肌肉把人紧紧地搂压着”,“值得注意的是,没有一个旅行者对伏在他们背上和吊在他们脖子上的凶恶野兽表示愤怒,相反,他们都认为这怪物是自己的一部分”。很明显,在诗人眼中,这世界上的人们只顾着过自己的生活,没人知道这种生活的方向和意义是什么,也没人关心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城市,甚至同一个家庭中的其他人,冷漠、残酷、凶狠的野兽已经不再是异于人类的怪物,它正逐渐进入人的内心世界,成为人心灵的一部分,这样的人类无疑也是可怕、无情,令人难以忍受的!
丑陋无情的世界,冷漠自私的同类,共同造就了病态的个体——诗人及与诗人相似的人,于是,在《恶劣的玻璃匠》、《疯子与维纳斯》、《狗和香水瓶》中,一个个矛盾、变态,甚至有些癫狂的精神病者便不断呈现在读者面前,“有些人的习性是纯粹思维性的,并且完全懦于行动。可有时,他们会在一种神秘力量的促使下,做出某种异乎寻常的行为,其迅速的程度连他们自己也觉得是不可能的”,甚至“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成为这种冲动和发作的牺牲品,这使我不得不相信是调皮的恶魔溜进了我们的躯体,在我们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指使我们执行它们那荒唐透顶的旨意”(《恶劣的玻璃匠》)。
可是,当诗人每每从梦境般的生活突然猛醒过来时,他就会感到一种从幼年时就深深体会到的无以名状的巨大孤独,一种无法得到亲情、爱情、友情的无力与无能之感。他觉得自己是个疯子,与生活的那个时代那样格格不入,“可笑而扎眼”,偏偏地,还是一个那么渴望能品尝到美好、光明和热情的滋味的人,这种种矛盾悖论逼使他蜷缩在维纳斯石像下,从心灵最深处发出呐喊:“女神啊!可怜可怜我的忧伤和狂热吧!”(《疯子与维纳斯》)可惜,维纳斯也是无情的,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于是,诗人将人生视为一个医院,自况为其中的一个病人,没有任何所谓疗救的方法能将自己治愈,无论是“由光明和矿物组成,并且还有谁来映照这风景”的里斯本,是可以“在观赏运动的同时休息”的安然恬静的鹿特丹,还是波罗的海的最远处,甚至是地球的另一端——北极,都无法使诗人的心灵产生丝毫波澜,终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荣幸挽留诗人寄居于此了,诗人向世界大声宣告:“哪儿都可以,哪儿都可以,只要不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世界,哪儿都可以》)
正如诗人自己对散文诗集《巴黎的忧郁》的评价:“总之,这还是《恶之花》,但更自由、细腻、辛辣。”
(石丽娜)
波德莱尔的诗歌并不是用简单的颓废可以概括和形容的,其本质上的原因是他善于用丑恶的事物为写作对象而营造的颓废的感觉。这本身就代表一种独特的风格与审美,那便是他与他所处时代的审丑美学。况且,他的诗歌实质上算是西方诗坛发展的必然产物,所以当然会被整个西方诗坛所接受,并且传唱至今。
先讲关于审丑这件事。审丑美学由法国开始,十八世纪末的法国在经历帝国时代之后,思想逐渐变得荒芜不堪并丧失信心。启蒙运动在解放人们思想的同时也在之后 带来了必然的弊端,诗歌堕入人为的深渊。18 世纪末法国哲学界开启了对启蒙思想的批判,这一批判普遍出现于法国政治、哲学、文艺等各个领域。其中文艺生活以最为温情有利地方式进入到人们的内心世界。所以浪漫主义便由此诞生了。雨果认为这种新旧交替是历史必然, 新的文学——浪漫主义文学的出现也是必然的。
后来的唯美派大师施莱格尔认为,现代诗歌最高目标不一定是美,雨果认为真正的浪漫主义就是文学上的自由,他热烈抨击古典主义的唯一规则,认为艺术表现的内容应扩大,艺术表现的应该是热烈真实的情感,丑恶与斗争亦应进入艺术领域。所以后来丑不再作为美的一种附属品而存在,丑开始独立并熠熠生辉。在雨果看来,美丑共存是近代以来的社会。里贬抑丑、丑衬托美的情况已无法满足如今文艺的本质要求,创作者、艺术家的任务就是表现整个世界的真实风貌。他的理论这方面其中的代表作就是《巴黎圣母院》。在《巴黎圣母院》的原文中卡西莫多虽然外表丑陋被世人厌恶,但他的内心非常善良,所以他算得上是雨果小说中对道德的最佳标准。雨果的这一革命性的文学理论与创新带给了波德莱尔极为深刻的影响,也很大程度上缔造了波德莱尔属于自己的风格。
再后来雨果的作品得到法国人民的喜爱,传统的善恶,美丑关系被打破。艺术家们应该忠于自己的感受,唯美早已是镜花水月,以美为中心的审美理想与审美范式是所有人都期待的,没有人不为之心驰神往,但人类感性心理却早已不光只有美了还掺杂着丑陋的成分。直面现实或许才是近现代人唯一的归宿,要获得心灵的救赎,审丑势在必行,人类的精神只有在审丑这样的感性批判中才能真正拥有强大的本质力量。
而波德莱尔惯用腐坏和破败的意象,使他的诗歌具有一种强烈的破坏性,他不止一次的在诗歌创作和美学论著中表达了他对扭曲、混乱之美的向往、对美的毁灭的迷恋。相比于现实世界的真实性,波德莱尔更向往诗的世界,那是他眼中更为真实的东西,在他看来诗所要表达的是“纯粹的愿望、动人的忧郁和高贵的绝望”。在《理想》、《腐尸》等诗篇中,它使用了大量阴暗、沉重、糜烂、混乱的意象营造他独特的美感,波德莱尔的美是撒旦式的,官能但却不*秽,富有一种强烈的感官刺激和情绪波动,在他看来正是这些“古怪的成分组成并决定了个性,而没有个性,就没有美”,他总是在追求极致的扭曲的近乎瞬间的美,甚至是虚无。后来的艾略特也收到了波德莱尔的影响,不只是艾略特,这种风格直接影响了20世纪的存在主义, 他诗歌中那种强烈的否定批判以及那种对虚无的探讨所带来的 强烈毁坏氛围不仅在当时呈现出 了一种迥然不同的美,也为后世许多具有虚幻与幻灭主义的创作开启了先声。所以他当然能在西方诗坛所传颂几百年。
其实不只是西方,波德莱尔还深深影响着南美的诗歌与东亚(主要是日本)的文学风格,博尔赫斯,聂鲁达无不受过他的启发。芥川龙之介,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也在作品中呈现了与波德莱尔较为相像的美学倾向。芥川龙之介还有“人生不如波德莱尔的一行诗”(源自《某傻子的一生》)这种句子流传,其影响力可见一斑。本质上物哀、幽玄、闲寂是日本美 学的核心,而这与波德莱尔悲观,颓废、充满忧郁与毁灭性的美学 思想有着天然的亲近性。三岛由纪夫在《金阁寺》中还有过“我与美是怨敌,一切美到极致的事物都应该遭到毁灭”。也和波式的审丑美学离不开关系。
总结:波德莱尔的文学风格确实是异类,可结合他所处的时代背景我们才能清楚地知道这种审丑美学诞生以及波德莱尔诞生的意义,在波看来,丑必然地给人们带来痛感或不适感,但是这样的痛感并非让人厌恶至极,丑具有强烈的独立性与艺术价值,丑不必变成美才有被讨 论的余地,丑存在本身就是合理的。也正是因为有丑的存在,让感性似乎更加灰暗与绝望,也让抒情诗本身更丰富多样化,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
夏尔·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 1821-1861),法国十九世纪最著名的现代派诗人,象征派诗歌先驱,代表作有《恶之花》。
波德莱尔生于巴黎,是弗朗索瓦·波德莱尔晚年与第二任妻子唯一的孩子,弗朗索瓦早年服务于神职,后来在参议院任职,他在诗歌和绘画方面颇有才能,其在波德莱尔幼年时代就给予了他良好的艺术熏陶。波德莱尔六岁那年,父亲弗朗索瓦去世,次年,母亲改嫁。七月革命,法王复辟后,波德莱尔的继父上校奥皮克调职至里昂,波德莱尔进入当地的一所私立学校学习,其十五岁时转入巴黎路易大王中学(Lycée Louis-le-Grand)学习。在这个时期,波德莱尔开始显示出其在诗歌等方面的才能,但他的诗作却不为导师所认同,得到的评价是在这些诗作中显示了一些不属于他年龄的堕落品质。1839年,由于波德莱尔坚持庇护一名同学而被学校开除。
1840年,十九岁的波德莱尔自由的生活在拉丁区,结识文学界的朋友,为一家报纸供稿。次年,被其放荡的生活惹怒的奥皮克将继子送去一艘前往印度的船上,并希望艰苦的航行能够改造波德莱尔。1842年2月,波德莱尔于航行的中途乘坐另一艘船返回巴黎,这次通往东方的旅程令波德莱尔产生无数的幻想,并成为其后来一些作品的创作源泉。4月,波德莱尔继承了先父的遗产,开始随心所欲的奢侈生活。所有的琼浆佳肴、华服美女以及鸦片迷药在波德莱尔的诗歌中画出了一抹奇异的苍白的色彩。
1843年,波德莱尔开始写作后来收录在《恶之花》中部分的诗歌。由于他不节制的挥霍,他的家人于1844年指定了一名监护人管理波德莱尔的财产,按月拨给他200法郎。次年,波德莱尔企图自杀。1846年,波德莱尔创作了大量的作品,其中包括诗歌、小说、文论和翻译,其中大部分的诗歌于1857年首次结集为《恶之花》出版。令波德莱尔最初闻名于巴黎文坛的并不是他的诗歌,而是他的文学评论:《一八四五年的沙龙》和《一八四六年的沙龙》。1848年,法国巴黎工人学生及市民革命推翻了七月王朝,波德莱尔在期间十分积极,并与朋友一起创办了一份革命刊物,但是这份刊物仅维持了两天,6月23日,波德莱尔参与了六月起义的巷战。在波德莱尔的一生中,对他影响最深的作家是爱伦·坡,自1848年7月一直到其逝世的十七年间,波德莱尔坚持翻译坡的作品。
《恶之花》出版后不久,因为“有伤风化”(outrage aux bonnes mœurs)的罪名,法庭处以波德莱尔三百法郎的罚款,并勒令从诗集中删除六首主要的诗,当时的法国文坛对此事件的看法一分为二,只有少部分人站在波德莱尔一边,伟大文豪雨果写信给波德莱尔赞扬《恶之花》。1861年,《恶之花》再版,除去那6首诗外,并加入新诗35首。同年12月,波德莱尔被提名为法兰西院士候选人,波德莱尔于次年2月拒绝。
1862年,诗人首次发病,三年后病情恶化,1866年在比利时参观教堂时突然出现失语症及半身不遂等症状,回巴黎后住进迪瓦尔博士的疗养院,翌年病逝,享年46岁。
作品简析
艺术的最终目的是创造美,然而美的定义千差万别,波德莱尔认为,美不应该受到束缚,善并不等于美,美同样存在于恶与丑之中。两个世纪前,当波德莱尔将自己所创造的美展现给世人的时候,评论界惊恐的称呼他为“恶魔诗人”。当时正处于浪漫主义末期,一些公认的主题在创作上已显疲乏,大多数诗人在那块拥挤的土地上死守阵地,鲜有大胆创新者出现,而在众人之外坚持培育那朵“恶之花”的波德莱尔不外乎是那个时代的革命者。
1821年 夏尔·波德莱尔生于巴黎高叶街十五号
1827年 波德莱尔的父亲让—弗朗索瓦·波德莱尔去世
1828年 母亲再婚,改嫁欧比克上校
1831年 欧比克调至里昂驻防,全家随同前往。波德莱尔入德洛姆寄宿学校
1832年 进里昂皇家中学
1836年 欧比克调回巴黎,波德莱尔进路易大帝中学就读。开始阅读夏多布里昂和圣伯夫
1837年 在中学优等生会考中获拉丁诗二等奖
1838年 去比利牛斯山旅行,初写田园诗
1839年 被路易大帝中学开除。通过中学毕业会考
1840年 入勒韦克·巴伊寄宿学校。开始游手好闲,与继父闹翻
1841年 被迫远游,从波尔多出发,前往加尔各答
1842年 回巴黎,继承先父遗产。迁居圣·路易岛,开始与圣伯夫、戈蒂耶、雨果及女演 员 让娜·杜瓦尔交往。写出《恶之花》中的二十多首诗
1843年 经济拮据。吸大麻。《恶之花》中的许多诗写于此时
1844年 被指定监护人管理其财产,挥霍无度
1845年 二度企图自杀。出版《1845年的沙龙》。开始翻译爱伦·坡的作品
1846年 出版《1846年的沙龙》
1847年 结识玛丽·杜布伦,发表小说《拉·芳法罗》
1848年 参加革命团体。翻译爱伦·坡的《磁性启示》
1849年 对革命感到失望,躲到第戎数月
1851年 发表《酒与印度大麻》,以《冥府》为总题发表十一首诗,后收入《恶之花》。控诉雾月政变,放弃所有政治活动
1852年 发表《爱伦·坡的生平与著作》。首次寄诗给萨巴蒂埃夫人
1855年 在《两世界评论》杂志以《恶之花》为题发表十八首诗
1857年 《恶之花》初版,惹官司。与萨巴蒂埃断交
1858年 回母亲身边居住,经济困难
1859年 出版《1859年的沙龙》,精神日益不安
1860年 出版《人造天堂》
1861年 再次企图自杀。《恶之花》重版。提名为法兰西学士院院士候选人。写《赤裸的心》
1862年 退出侯选,健康不佳
1863年《小散文诗》初版
1864年 以《巴黎的忧郁》为题发表五首新写的散文诗。前往比利时。出版和赚钱计划落空。写《比利时讽刺集》
1865年 写《赤裸的心》。写《可怜的比利时》。病情恶化,回巴黎
1866年 出版散诗集《漂流物》。参观比利时圣·卢教堂时突然跌倒。失语,半身不遂,送疗养院
1867年 去世。《恶之花》三版
《恶之花》分为“忧郁与理想”、“巴黎即景”、“酒”、“恶之花”、“叛逆”和“死亡”六部分,其中“忧郁与理想”分量最重,占了全书的三分之二。在这一部分里,诗人耐心而无情地描写和剖析自己的双重灵魂,表现出自己为摆脱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痛苦所作的努力。它追求美和纯洁,试图在美的世界里实现自己的理想,但美就象一个冰冷的雕像,可望而不可及;他寻求爱,但一再受到爱情的欺骗;他向天使祈求欢乐、青春和幸福,企图从烟草和音乐中得到安慰,但阴森丑恶的幻象和纠缠人心的愁苦始终笼罩着他,使他的痛苦有增无减。
诗人用一个英文单词“SPLEEN”来表达自己精神上的这种痛苦,并希望通过出走、远游来结束心灵的磨难和精神上的搏斗。于是,他把目光从内心世界转向了外部的物质世界,转向了他所居住和生活的巴黎。他在巴黎街头的所见所闻构成了第二部分“巴黎即景”的内容。“巴黎即景”是一幅赤裸裸的工业社会大都市的写真画,在这一部分里,忧郁和理想的斗争让位于邪恶与善良的斗争。诗人眼里的巴黎是一个充满敌意和丑恶的人间地狱;受人欺凌的乞丐、孤独无援的老人、麻木沉默的盲人、丑陋老迈的娼妓、苟延残喘的病人以及赌徒、小偷和僵尸等,强大的恶势力压得仅有的一点善良抬不起头来。诗人在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里都找不到安慰,只好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刺激自己的幻觉,建造一个“人造天堂”。他在飘飘欲仙的幻觉中仿佛看到捡破烂的人陶醉在自己的光辉之中,魔鬼化装成美女前来诱惑,风尘女子暗送秋波,情侣们手端着酒杯……他尽情地驰骋在对失落园的梦想。然而,醉意中的幻境毕竟是靠不住的,酒醒之后,他便从人造的天堂回到现实的地狱。那是一个充满罪恶的地方,却又盛开着鲜花。
这种恶之花究竟是什么呢?对诗人来说,它首先意味着女人。这些女人时而以“黑色维纳斯”的面目出现,时而以蓝眼女人的面目出现,有时又化身为圣母和天使。这些面孔使我们想起在波德莱尔生活中起过重要作用的三个女人。一个是让娜·杜瓦尔,这是个任性而多病的女孩,具有一种异国请调,颇得诗人的欢心。她于1842年于诗人相遇,此后两人相爱多年;另一个是玛丽·杜布伦,这个蓝眼的妇人邪恶而清高,曾给诗人带来过极微妙的欢娱,但她对诗人不忠,后成为诗人的情妇;最后是阿波罗妮·萨巴蒂埃,她有着雅典的美和天使般的轮廓,诗人暗恋着她,默默地赞扬她。三个女人在诗人的生活中扮演着三种不同的角色。她们或代表母爱和兄妹之情,或以理想中情人的面目出现,可惜没有一个是可以给他以安慰的妻子。她们是诗人灵与肉的君主,或把爱情强加给诗人,或拒绝诗人的爱情。她们不但没有给这颗被撕裂的灵魂以抚慰,反而加剧了分裂的痛苦,因为她们表里不一,温柔的背后是暴力,微笑后面是背叛。诗人心寒了,他在这充满变态的性爱和邪恶的肉欲中挣扎,并开始奋起反抗。他责问上帝,歌颂撒旦,支持该隐的子孙升上天堂,要“把上帝扔到地上来”。他像个被流放的王子,要和反叛的天使重归天庭。他向往那“陌生”和“未知”之处,把死亡当作是最后的挑战和唯一的希望,当作是自然强加给人们的必然命运,是温馨的天堂和永恒的作品。穷人、恋人和艺术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人生最后之旅的奇迹上,穷人在死亡中结束了自己的苦难,得到了安身之所;恋人在死亡中得到了忠诚而纯洁的爱;艺术家从死亡中获得了灵感,得到了永远的解脱。诗人最后以一首长达一百四十六行的《旅行》回顾和总结了自己的人生探索,结束了全诗。
《恶之花》的主题是恶及围绕着恶所展开的善恶关系。恶指的不但是邪恶,而且还有忧郁、痛苦和病态之意,花则可以理解为善与美。波德莱尔破除了千百年来的善恶观,以独特的视角来观察恶,认为恶具有双重性,它既有邪恶的一面,又散发着一种特殊的美。它一方面腐蚀和侵害人类,另一方面又充满了挑战和反抗精神,激励人们与自身的懒惰和社会的不公作斗争,所以波德莱尔对恶既痛恨又赞美,既恐惧又向往。他生活在恶中,但又力图不让恶所吞噬,而是用批评的眼光正视恶、剖析恶。如果说它是病态之花,邪恶的花,那是说它所生长的环境是病态的、邪恶的。波德莱尔从基督教的“原罪”说出发,认为“一切美的、高贵的东西都是人谋的结果”,“善始终是人为的产物”,所以要得到真正的善,只能通过自身的努力从恶中去挖掘。采撷恶之花就是在恶中挖掘希望,从恶中引出道德的教训来。
波德莱尔的这一思想观点与他所处的社会环境是密切相关的。他在生活中看到的满是丑恶,他痛恨当局,与传统的道德观念格格不入,支持一向被认为是“恶”之化身的撒旦,为该隐及其后裔的遭遇鸣冤叫屈,对贫穷潦倒的沉沦者和不幸者表示同情,并致力于从他们身上发掘出美来。
《恶之花》系统而有序地刻画了一个诗人探索人生的心理历程。诗中的主人公是个生活无着落的青年。他孤傲而清高,不愿意同这个肮脏的社会同流合污,所以在这个社会里处处受到排挤和打击。他宛如一个被贬下凡的天使,在尘世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他本是搏击长空的信天翁,却落在船上任人欺凌;他本是“美丽的湖上”一只天鹅,却被关在狭小的樊笼里失去了自由;他追求美,可美却远离他;他追求爱情,却被爱情伤透了心。厌倦和忧郁死死地纠缠着这个骚动不安的灵魂。他被一股力量所压倒,他想反抗,却又力不从心;顺从这个社会他又于心不甘。现实对他充满了敌意,未来又是虚无缥缈。他只能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之中。丑恶的现实、陌生的未来和辉煌的往昔同时在折磨着诗人。他不知如何摆脱。他感到深深的悲哀。
《恶之花》是一部具有历史性和时代性的作品,它反映了复杂的人生和纷繁的世事。社会的动乱、政权的更迭、财富的增长、人民的苦难以及社会风气、城市文明都在诗中得到了反映。但是诗人并不是客观、机械地反映现实,而是用象征、隐喻的手法,通过自己的主观想象和幻化,把它们折射出来。波德莱尔超越了巴尔扎克的时代性,致力于追求一种现代性。这种现代性是区别于现实性和时代性的东西,带有史诗的性质。
作为一个诗人,波德莱尔真实地度过了他充满矛盾和斗争的一生。幸福与悲哀、成功与失败、热情与冷漠、强大与软弱在他身上汇成了一部交响曲,使其遍尝了人生的五味,感受到了生命的真谛。他对家庭对社会的仇恨,他在生活中的孤独,他在情感上的不幸和肉体上的痛苦使他消沉和堕落。然而,波德莱尔具有非凡的意志,惊人的洞察力和判断力,他集人类的智慧和超凡的灵光于一体,顽强而勇敢地面对命运的挑战,并把内心的这种善与恶、美与丑的大搏斗、大较量用完美的形式表达出来,开辟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独特道路,揭开了一个新的文学时代。他既是古典主义的最后一位诗人,又是现代主义的第一位诗人。正因为如此,兰波称波德莱尔是“第一个慧眼者,是诗人之王,一个真正的上帝”。
十九世纪四十年代
1842年,波德莱尔在前往印度的旅程中途落船返回法国巴黎,之后的四年中,他创作了大量的诗歌,其中有一部分后来收录进他最著名的诗集《恶之花》中。这个时期诗人的创作仍不稳定,太多的幻象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像四处滚落的水珠仍未汇聚成流。1848年至1851年,诗人投入了巨大的热情在革命与起义中,从现有的资料记载中不难看出,波德莱尔在政治方面十分稚嫩。
十九世纪五十年代
1847年,波德莱尔初识爱伦·坡的作品,坡的一些创作理念对于他的影响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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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 1821-1861),我高中时代的精神偶像,法国十九世纪最著名的现代派诗人,象征派诗歌先驱,代表作有《恶之花》
法国诗人。生于巴黎。幼年丧父,母亲改嫁。继父欧皮克上校后来擢升将军,在第二帝国时期被任命为法国驻西班牙大使。他不理解波德莱尔的诗人气质和复杂心情,波德莱尔也不能接受继父的专制作风和高压手段,于是欧皮克成为波德莱尔最憎恨的人。但波德莱尔对母亲感情深厚。这种不正常的家庭关系,不可避免地影响诗人的精神状态和创作情绪。波德莱尔对资产阶级的传统观念和道德价值采取了挑战的态度。他力求挣脱本阶级思想意识的枷锁,探索着在抒情诗的梦幻世界中求得精神的平衡。在这个意义上,波德莱尔是资产阶级的浪子。1848年巴黎工人武装起义,反对复辟王朝,波德莱尔登上街垒,参加战斗。
成年以后,波德莱尔继承了生父的遗产,和巴黎文人艺术家交游,过着波希米亚人式的浪荡生活。他的主要诗篇都是在这种内心矛盾和苦闷的气氛中创作的。
奠定波德莱尔在法国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的作品,是诗集《恶之花》。这部诗集1857年初版问世时,只收100首诗。1861年再版时,增为129首。以后多次重版,陆续有所增益。其中诗集一度被认为是*秽的读物,被当时政府禁了其中的6首诗,并进行罚款。此事对波德莱尔冲击颇大。从题材上看,《恶之花》歌唱醇酒、美人,强调官能陶醉,似乎诗人愤世嫉俗,对现实生活采取厌倦和逃避的态度。实质上作者对现实生活不满,对客观世界采取了绝望的反抗态度。他揭露生活的阴暗面,歌唱丑恶事物,甚至不厌其烦地描写一具《腐尸》蛆虫成堆,恶臭触鼻,来表现其独特的爱情观。(那时,我的美人,请告诉它们,/那些吻吃你的蛆子,/旧爱虽已分解,可是,我已保存/爱的形姿和爱的神髓!)他的诗是对资产阶级传统美学观点的冲击。
历来对于波德莱尔和《恶之花》有各种不同的评论。保守的评论家认为波德莱尔是颓废诗人,《恶之花》是毒草。资产阶级权威学者如朗松和布吕纳介等,对波德莱尔也多所贬抑。但他们不能不承认《恶之花》的艺术特色,朗松在批评波德莱尔颓废之后,又肯定他是“强有力的艺术家”。诗人雨果曾给波德莱尔去信称赞这些诗篇“象星星一般闪耀在高空”。雨果说:“《恶之花》的作者创作了一个新的寒颤。”
波德莱尔不但是法国象征派诗歌的先驱,而且是现代主义的创始人之一。现代主义认为,美学上的善恶美丑,与一般世俗的美丑善恶概念不同。现代主义所谓美与善,是指诗人用最适合于表现他内心隐秘和真实的感情的艺术手法,独特地完美地显示自己的精神境界。《恶之花》出色地完成这样的美学使命。
《恶之花》的“恶”字,法文原意不仅指恶劣与罪恶,也指疾病与痛苦。波德莱尔在他的诗集的扉页上写给诗人戈蒂耶的献词中,称他的诗篇为“病态之花”,认为他的作品是一种“病态”的艺术。他对于使他遭受“病”的折磨的现实世界怀有深刻的仇恨。他给友人的信中说:“在这部残酷的书中,我注入了自己的全部思想,整个的心(经过改装的),整个宗教意识,以及全部仇恨。”这种仇恨情绪之所以如此深刻,正因它本身反映着作者对于健康、光明、甚至“神圣”事物的强烈向往。
波德莱尔除诗集《恶之花》以外,还发表了独具一格的散文诗集《巴黎的忧郁》(1869)和《人为的天堂》(1860)。他的文学和美术评论集《美学管窥》(1868)和《浪漫主义艺术》在法国的文艺评论史上也有一定的地位。波德莱尔还翻译美国诗人爱伦□坡的《奇异故事集》和《奇异故事续集》。
波德莱尔对象征主义诗歌的贡献之一,是他针对浪漫主义的重情感而提出重灵性。所谓灵性,其实就是思想。他总是围绕着一个思想组织形象,即使在某些偏重描写的诗中,也往往由于提出了某种观念而改变了整首诗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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