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悼亡诗的特点

明清悼亡诗的特点,第1张

它具有

(1)诗歌的内容是社会生活的最集中的反映。

(2)诗歌有丰富的感情与想象。

(3)诗歌的语言具有精练、形象、音调和谐、节奏鲜明等特点。

(4)诗歌在形式上,不是以句子为单位,而是以行为单位,且分行主要根据节奏,而不是以意思为主。

诗歌饱含着作者的思想感情与丰富的想象,语言凝练而形象性强,具有鲜明的节奏,和谐的音韵,富于音乐美,语句一般分行排列,注重结构形式的美。

我国

现代诗人

、文学评论家

何其芳

曾说:“诗是一种最集中地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样式,它饱含着丰富的想象和感情,常常以直接抒情的方式来表现,而且在精炼与和谐的程度上,特别是在节奏的鲜明上,它的语言有别于散文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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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的分类

(1)

怀古诗

一般是怀念古代的人物和事迹。

咏史怀古诗

往往将史实与现实

扭结

到一起,或感慨个人遭遇,或抨击社会现实。

(2)

咏物诗

咏物诗的特点:内容上以某一物为描写对象,抓住其某些特征着意描摹。思想上往往是

托物言志

。由物到人,由实到虚,写出精神品格。常用比喻、象征、拟人、对比等表现手法。

(3)

山水田园诗

谢灵运

山水诗

先河,东晋

陶渊明

开田园诗先河,发展到唐代,有

山水田园诗派

,代表人物是

王维

孟浩然

 清明时节,你是否会忆起他们?那些离开的亲人!仅以这些经典的悼念古诗,献给我逝去亲人,寄托我的哀思!

第一首——《诗经·唐风·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

 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

 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

 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

 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译文:

 葛生长覆盖住荆条,蔹蔓生在田野。

 我的爱人葬身此地,谁来陪伴孤独的居处?

 葛生长覆盖酸枣树,蔹蔓生在坟头。

 我的爱人葬身此地,谁来陪伴孤独的睡眼?

 角枕灿烂啊,锦缎被子鲜明啊。

 我的爱人葬身此地,谁来陪伴孤独的白日?

 夏季的天酷长,冬季的夜漫漫。

 只有百年以后,到这儿共同居住!

 冬季的夜漫漫,夏季的天酷长。

 只有百年以后,到这儿共同居住!

 背景:

 这首诗被后人认为是‘悼亡诗之祖’。关于这首《葛生》的主旨,历代学者多有争议。至清郝懿行首先揭示了“角枕”、“锦衾”为收殓死者的用具,指出:“《葛 生》,悼亡也。”今人多取其说。显然,凭“亡此”、“于域”、“角枕”、“锦衾”、“其居”、“其室”、“独处”、“独息”、“独旦”等词语证本诗悼亡之 旨,是有说服力的。

 后世对这首诗评价极高,今人认为本篇“不仅知为悼亡之祖,亦悼亡诗之绝唱也”(朱守亮《诗经评释》),又认为“后代潘岳、元稹的悼亡诗杰作”,“不出此诗窠臼”(周蒙、冯宇《诗经百首译释》)。就本诗的艺术魅力和对后世悼亡诗歌的创作影响而言,这种评价是当之无愧的。

 诗从葛藤写起,或者正是坟墓之地,触动情思,两相分离各自独处,倍感伤心。诗写亡人的独处无人陪伴,正是为了写活着的人的孤独无亲,从而见出生前的相亲相爱,同心同德,以致于发出死后同穴的悲号。诗反复抒写无法忍受的独处的时日,都是为了表达当初同处和和谐美好。《葛生》可以被看作是中国悼亡诗的滥觞,那 生死不渝的爱情绝唱,可以穿越时空,成为每个时代人们心中的梦想与期许。

第二首——《诗经·邶风·绿衣》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

 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

 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

 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

 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译文:

 绿衣裳啊绿衣裳,绿色面子黄里子。

 心忧伤啊心忧伤,什么时候才能止!

 绿衣裳啊绿衣裳,绿色上衣黄下裳。

 心忧伤啊心忧伤,什么时候才能忘!

 绿丝线啊绿丝线,是你亲手来缝制。

 我思亡故的贤妻,使我平时少过失。

 细葛布啊粗葛布,穿上冷风钻衣襟。

 我思亡故的贤妻,实在体贴我的心。

 背景:

 这首诗同样被一些学者认为是中国第一首‘悼亡诗’,和《葛生》一样,其在中国诗歌史上是否归属悼亡范畴亦有争论。旧说谓诗的主旨是卫庄姜伤己,《毛诗序》 云:“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朱熹《诗集传》云:“庄公惑于嬖妾,夫人庄姜贤而失位,故作此诗。”但后世多家注本均点其悼亡之音,同《葛生》均 奉为悼亡诗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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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首怀念亡故妻子的诗。睹物思人,是悼亡怀旧中最常见的一种心理现象。一个人刚刚从深深的悲痛中摆脱,看到死者的衣物用具或死者所制作的东西,便又唤起刚刚处于抑制状态的兴奋点,而重新陷入悲痛之中。

 这首诗在文学史上有较大的影响。晋潘岳《悼亡诗》很出名,其实在表现手法上是受《绿衣》影响的。如其第一首“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 在壁”、“寝兴何时忘,沉忧日盈积”等,实《绿衣》第一、二章意;再如元稹《遣悲怀》,也是悼亡名作,其第三首云:“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全由《绿衣》化出。可见此诗在表现手法上实为后代开无限法门。

第三首——魏晋·潘岳《悼亡诗》三首之一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

 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

 僶勉恭朝命,回心反初役。

 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

 帏屏无仿佛,翰墨有余迹。

 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

 怅恍如或存,回惶忡惊惕。

 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

 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

 春风缘隙来,晨溜承檐滴。

 寝息何时忘,沉忧日盈积。

 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作者:

 潘岳(247年-300年):字安仁,世称潘安,我国晋代著名文学家。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容止》:“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刘孝标注引《语林》:“安仁至美,每行,老妪以果掷之满车。” 他少年时即以才颖见称乡里,十二岁即能行文作诗,被乡里称为奇童。作为西晋文学的代表,潘安往往与陆机并称,古语云“陆才如海,潘才如江”。

 背景:

 据说,潘岳的妻子杨氏是西晋书法家戴侯杨肇的女儿。潘、杨两家原是世交,潘岳十二岁时第一次见到杨氏的父亲杨肇,杨肇很喜欢这个聪颖过人的美少年,便把自 己的大女儿许配给了他。潘岳十二岁时与杨氏订婚,结婚之后,夫妻两人大约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杨氏于晋惠帝元康八年(298年)卒,当时不到五十岁。潘岳 夫妇感情很好,杨氏去世后,潘岳除过《悼亡诗》三首外,还有《杨氏七哀诗》等。

 另注:

 潘安以前,中国古代文学并无‘悼亡’一说,正是潘安所做《悼亡》三首,开中国悼亡诗歌之先河。《辞源》对“悼亡”的解释:“晋潘岳妻死,赋《悼亡》诗三 首,后因称丧妻为悼亡。”该辞典也收“潘岳”条,其释文中有:“工诗赋,辞藻艳丽,长于哀诔之体,《悼亡》诗三首最著名”的内容。

第四首——南朝·沈约《悼亡诗》

 去秋三五月,今秋还照梁。 今春兰蕙草,来春复吐芳。

 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 屏筵空有设,帷席更施张。

 游尘掩虚座,孤帐覆空床。 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作者:

 沈约(441年-513年):南朝梁文学家,字休文。诗风浮靡,着意雕饰,与谢朓、王融等皆注重声律,时号“ 永明体”。所创“ 四声八病”之说,在声律方面为诗歌创作做了许多规定,对五言古体诗向律诗的转变有一定影响。曾据何承天、徐爰等宋史旧本,稍加更益,撰成《宋书》。所著有 《四声谱》、《齐纪》、《沈约集》等,已佚。明人辑有《沈隐侯集》。

 背景:

 这首诗是沈约为悼念亡妻而作。沈约诗最突出的特点便是‘清怨’,这首诗集中体现了沈约的清怨之风。诗的前半以大自然的永恒来反衬人生易逝、一去不返的悲 哀;后半将悲伤的情感同凄凉的环境融为一处,情状交现,悲怆靡加。沈约的这首悼亡诗对后世以离别哀亡的为题材的诗词作品有较大影响。把南朝之前类似作品的 哀而不伤(如潘安《悼亡诗》)的境界真正推向哀伤并茂的新境界。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关于‘沈腰’之说。《梁书·沉约传》载:沉约与徐勉素善,遂以书陈情于勉,言己老病,“百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以手握臂,率计月小半分。以此推算,岂能支久?”后因以“沉腰”作为腰围瘦减的代称。李煜词中有“沈腰潘鬓消磨”一句,明代诗人夏完淳也有“酒杯千古思陶令,腰带三围恨沈郎”之诗句,均典指沈约。

第五首——唐·元稹《离思》五首之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译文:

 经历过无比深广的沧海的人,别处的水再难以吸引他;

 除了云蒸霞蔚的巫山之云,别处的云都黯然失色。

 花丛信步,我全无心思看那百化争艳,

 一半是因为笃佛修道,一半是因为忘不了你。

 作者:

 元稹(779年-831年):字微之,河南河内人。稹自少与白居易倡和,当时言诗者称“元白”,号为“元和体”。其诗辞浅意哀,仿佛孤凤悲吟,极为扣人心扉,动人肺腑。

 背景:

 元稹有离思诗五首,这是其中第四首,都是为了追悼亡妻韦丛而做。韦丛为当时太子少保韦夏卿之幼女,二十岁时下嫁元稹,其时元稹尚无功名,婚后颇受贫困之 苦,而她无半分怨言,元稹与她两情甚笃。七年后韦丛病逝,韦丛死后,元稹有不少悼亡之作,这一首表达了对韦丛的忠贞与怀念之情——曾经经过沧海的人,再看 到其他的水,不是壮阔可观的水,看过巫山的云之后,便觉得别地方的云都不值得一看;即使从成千的美女中走过,都懒得回过头看他们一眼,一半固然是为了修身 治学,一半是没有忘情于你呀!取譬极高,抒情强烈,词意豪壮,用笔极妙。言情而不庸俗,瑰丽而不浮艳,悲壮而不低沉,成为唐人悼亡诗中的千古名篇。

 元稹的悼亡诗一直以前都是传唱的经典,除此之外,其还写了悼念亡妻韦氏的《遣悲怀》三首,同样堪称中国悼亡诗歌的绝唱。‘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之类的诗句已成了流传千古的名句。

第六首——清·纳兰性德《沁园春》

 序:丁巳重阳前三日,梦亡妇淡妆素服,执手哽咽,语多不复能记,但临别有云:“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妇素未工诗,不知何以得此也。觉后感赋。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月,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肠。

 作者:

 纳兰性德,清词人。名性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满洲正黄旗人。大学士纳兰明珠长子。 善骑射,好读书。经史百家无所不窥,谙悉传统学术文化,尤好填词。康熙十五年(1676)进士,授乾清门三等侍卫,后循迁至一等。康熙二十四年患急病去世,年仅三十一岁。

 词以小令见长,多感伤情调,间有雄浑之作。其尝有悼亡之吟,传唱极广。 有《通志堂集》。词集名《纳兰词》,有单行本。又与徐乾学编刻唐以来说经诸书为《通志堂经解》。他与阳羡派代表陈维崧、浙西派掌门朱彝尊鼎足而立,并称 “清词三大家”。后世对其评价颇高,况周颐在《蕙风词话》中誉其为:“国初第一词手”;王国维称其“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背景:

 这首《沁园春》是纳兰性德众多悼亡诗词作品中最哀婉痛彻的一首,纳兰性德二十岁时,娶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为妻,赐淑人。是年卢氏年方十八,“生而婉娈,性 本端庄”。成婚后,二人夫妻恩爱,感情笃深,新婚美满生活激发他的诗词创作。但是仅三年,卢氏因产后受寒而亡,这给纳兰性德造成极大痛苦,从此“悼亡之吟 不少,知己之恨尤深”。沉重的精神打击使他在以后的悼亡诗词中一再流露出哀惋凄楚的不尽相思之情和怅然若失的怀念心绪。

 纳兰性德后又续娶关氏,并有侧室颜氏。值得一提的是,纳兰性德三十岁时,在好友顾贞观的帮助下,纳江南才女沈宛。沈宛,字御蝉,浙江乌程人,著有《选梦词》。集中悼亡之作“丰神不减夫婿”。可惜她在与纳兰性德相处一年之后,纳兰性德就去世了,这段短暂的爱情又以悲剧告终,年仅三十一岁。

第七首——北宋·贺铸《鹧鸪天》

 重过阔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白头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

 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译文:

 同来何事不同归?本已永结同心,生死以共,却还是生死相隔,痛断肝肠。一句突兀问来,千言万语无以作答,空余泪痕而已。问得看似突兀,却又是因日思夜想而 起,是至情之语。卧听窗外梧桐细雨,一夜都滴在心头,浸湿回忆。发妻挑灯补衣的温馨场面,仿佛昨日,却又已渺如云烟。笔下凄楚哀伤,胜过梧桐。夜雨滴到天 明。

 作者:

 贺铸,北宋词人。字方回,卫州人。宋太祖贺皇后族孙,所娶亦宗室之女。自称远祖本居山阴,是唐贺知章后裔,以知章居庆湖(即镜湖),故自号庆湖遗老。

 背景:

 这首词是贺铸为悼念亡妻赵氏而作,亦是唐宋之后悼亡诗歌中不可多得的名篇。贺铸夫人赵氏,勤劳贤惠,贺铸曾有《问内》诗写赵氏冒酷暑为他缝补冬衣的情景,夫妻俩的感情是很深的。

 作者与妻子曾经住在苏州(阊门是苏州著名的城门,用来借指苏州),后来妻子死在那里,当贺铸不久因事要离开苏州时,痛感物是人 非,满腹辛酸无处倾诉,只能哀叹:“好好一起来的,怎么就不能一起离开呢?”窗前的梧桐在经历了清霜之后,已经树木凋零,落叶萧索;而池中原先那对比翼双 飞的白头鸳鸯如今也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它肯定也经历了失伴之苦吧!那晨光初露的草原,东方才刚刚发白,躺在草丛上的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儿,须臾之间就 不见了。

 人生原来就是这样短暂啊!在那新垒起来的坟头前,作者默默地哀悼着亡妻;在从前两人住过的地方,作者更是久久留恋,不肯离去。回到家里,躺在死者 睡过的床上,聆听着南窗的夜雨,遥想当年妻子在深夜里为自己补衣的情形,作者沉痛地表现出了对亡妻患难与共、相濡以沫之情的'深切怀念。

第八首——南宋·陆游《沈园二首》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飞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帐然。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无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疑是惊鸿照影来。

 特录

 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钗头凤》·陆游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钗头凤》·唐婉

 作者:

 陆游(1125年-1210年):字务观,号放翁,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南宋杰出爱国诗人。少年时即深受家庭亲友间爱国思想的熏陶。年轻时中应礼部试, 为秦桧所黜。孝宗即位,赐进士出身,后官至宝章阁待制。在政治上,主张坚决抗金,一直受到投降集团的压制。晚年退居家乡,但收复中原的信念始终不渝。陆游创作力非常旺盛,是我国古代作品最多的诗人,仅在他的诗集《剑南诗稿》中保存至今的就有9300多首,他自言“六十年间万首诗”。他的诗内容极为丰富,风格雄浑豪放。

 背景:

 《沈园二首》是陆游为悼念前妻唐婉而作,连同此后关于沈园的多首悼亡诗,可以说构成了一个具有相当情节和规模的系列。在民间流出最广的其实是‘沈园’系列真正的起点——陆游和唐婉各赋的《钗头凤》一首。陆游与唐婉的故事,是中国封建制度造成的最悲剧性的爱情故事之一。

 唐婉,陆游的表妹,陆游母舅唐诚女儿, 自幼文静灵秀,才华横溢。陆家曾以一只精美无比的家传凤钗作信物,与唐家订亲。陆游二十岁(绍兴十四)与唐婉结合。不料唐婉的才华横溢与陆游的亲密感情, 引起了陆母的不满(女子无才便是德),后陆母认为唐婉把儿子的前程耽误殆尽,遂命陆游休了唐婉。陆游曾另筑别院安置唐婉,其母察觉后,命陆游另娶一位温顺 本分的王氏女为妻。唐婉而后由家人作主嫁给了皇家后裔同郡士人赵士程。

 公元1155年(绍兴二十年),礼部会试失利后陆游到沈园去游玩,于唐琬及赵士程夫 妇不期而遇,唐婉得到丈夫的允可设酒款待陆游。陆游回想前尘往事,伤感地在墙上写下了一首名传千古的《钗头凤》(红酥手)词。

 事后,唐婉再次来到沈园瞥见陆游的题词,不由感慨万千,于是和了一阙《钗头凤》(世情薄)。随后不久便抑郁而终。

 陆游与唐婉邂逅之后,出走京城求取功名,他的文才颇受新登基的宋孝宗的称赏,被赐进士出身。以后仕途通畅,一直做到宝华阁侍制。这期间,他除了尽心为政外,也写下了大量反映忧国忧民思想的诗词。到七十五岁时,他上书告老,蒙赐金紫绶还乡了。陆游浪迹天涯数十年,企图借此忘却他与唐婉的凄婉往事,然而离家 越远,唐婉的影子就越萦绕在他的心头。此番倦游归来,唐婉早已香消玉殒,自己也已至垂暮之年,然而对旧事、对沈园依然怀着深切的眷恋。常常在沈园幽径上踽 踽独行,追忆着深印在脑海中那惊鸿一瞥的一幕,这时他写下了“沈园怀旧”二首。

 另注:

 关于陆游与唐婉这段悲痛绝人的爱情故事,以及围绕着沈园的这些传唱千古的诗词,近人陈衍游沈园之后留下了一句评语:“无此绝等伤心之事,亦无此绝等伤心之诗。就百年论,谁愿有此事?就千秋论,不可无此诗。”

第九首——南宋·吴文英《莺啼序·春晚感怀》

 残寒正欺病酒,掩沉香绣户。

 燕来晚、飞入西城,似说春事迟暮。

 画船载、清明过却,晴烟冉冉吴宫树。

 念羁情,游荡随风,化为轻絮。

 十载西湖,傍柳系马,趁娇尘软雾。

 溯红渐、招入仙溪,锦儿偷寄幽素。

 倚银屏,春宽梦窄,断红湿、歌纨金缕。

 暝堤空,轻把斜阳,总还鸥鹭。

 幽兰渐老,杜若还生,水乡尚寄旅。

 别后访、六桥无信,事往花委,瘗玉埋香,几番风雨?

 长波妒盼,遥山羞黛,渔灯分影春江宿。

 记当时、短楫桃根渡。

 青楼仿佛,临分败壁题诗,泪墨惨淡尘土。

 危亭望极,草色天涯,叹鬓侵半苎。

 暗点检、离痕欢唾,尚染鲛绡;躲凤迷归,破鸾慵舞。

 殷勤待写,书中长恨,蓝霞辽海沉过雁,漫相思、弹入哀筝柱。

 伤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断魂在否?

 作者:

 吴文英,字君特,号梦窗,晚年又号觉翁,四明鄞县(今浙江宁坡)人。《宋史》无传。一生未第,游幕终身,于苏州、杭州、越州、三地居留最久。并以苏州为中心,北上到过淮安、镇江,苏杭道中又历经吴江垂虹亭、无锡惠山,及茹霅二溪。游踪所至,每有题咏。晚年一度客居越州,先后为浙 东安抚使吴潜及嗣荣王赵与芮门下客。清全祖望答万经《宁波府志》杂问,谓吴文英“晚年困踬以死”,殆得其实。享年六十岁左右。

 背景:

 这是吴文英为悼念亡妾而做的一首词,尽管后世学者对其创作背景及主旨多有争议,但词中所彰显的怀悼之意是显而易见的。这首词在《宋六十名家词》中又题作 ‘春晚感怀’、‘感怀’,实际就是怀旧与悼亡之意。据夏承焘《吴梦窗系年》:“梦窗在苏州曾纳一妾,后遭遣去。在杭州亦纳一妾,后则亡殁。”

 “集中怀人诸 作,其时夏秋,其地苏州者,殆皆忆苏州遣妾;其时春,其地杭州者,则悼杭州亡妾。”《莺啼序》就是悼念亡妾诸作中篇幅最长、最完整、最能反映与亡妾爱情关 系的一篇力作。它不仅形象地反映出与亡妾邂逅相遇及生离死别,而且字里行间还透露出这一爱情悲剧是由于某种社会原因酿成的。它感情真挚,笔触细腻,寄慨遥深,非寻常悼亡诗词之可比。

《离思》应该有四首吧 我就用其四给你解释一下,

元稹《离思(其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离思(其四)》是一首悼亡诗,主要表达诗人对已逝妻子韦氏的深深思念之情

这首诗最突出的特色,就是采用巧比曲喻的手法,淋漓尽致地表达了主人公对已经失去的心上人的深深恋情它接连用水、用云、用花比人,写得曲折委婉,含而不露,意境深远,耐人寻味

赏析:

首六句以春花秋月反衬人事,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花前月下,又该逗引起诗人多少美好的回忆,同时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伤感之情!

秋月照房,从前与妻子生活于此,入则成双,出则成对;而今月色依旧,自己却凄清孤独,孑然一身。春花吐芳,光艳照人,不由得想起妻子的容光,曾经多少回携手花丛,流连观赏;如今花色依旧,人面不在,心绪全无。诗人触景慨叹“人道”,有说不尽的凄凉感伤。

“屏筵”四句,有室外转写室内,由自然景物转写日常用具。屏风、坐席,物在人亡,徒然虚设;而幔席之类,已非昔日,皆已更换。“屏筵”两句,一“空”、一“更”,已注入诗人感伤之情。

“游尘”两句特拈出亡妻生前用得最多的坐具与卧具加以铺写。事实毕竟是无情的,座是虚的,床是空的,物是而人非,再也见不到她的一颦一笑,再也听不到她的一言一语。这四句将房室写得非常凄凉,而房室的凄凉,也正是诗人内心的凄凉。

结尾二句,“万事无不尽”,束上四句,写逝者;“徒令存者伤”,写生者,落笔己身。亡妻撇下生者而去,空使活着的人对物伤情,有诉不尽的孤独和悲哀。

南北朝沈约《悼亡诗》原文:

去秋三五月,今秋还照梁。今春兰蕙草。来春复吐芳。悲哉人道异,一谢永销亡。

帘屏既毁撤,帷席更施张。游尘掩虚座,孤帐覆空床。万事无不尽,徒令存者伤。

译文:

去年秋天的十五月亮,今年秋天又照着雕梁;今年春天的兰蕙芳草,明年春天还会吐出幽香。悲哀的是人类生命的规律不同,不能像月缺复圆、花落重开一样,一旦生命凋谢,人生就永远消亡。

人死后,生前用的帘幕屏障随之用于烧祭或撤去,新的帷帐代替了它们的地方。浮尘蒙蔽了虚设的座位,孤独的帘帐覆盖着空空的床。虽然知道万事都有尽头,人亡物空本是规律,可还是令活着的人徒增忧伤。

扩展资料

《悼亡诗》是沈约悼念其亡妻的诗作,这首诗集中体现了他的“清怨”之风。

这首诗对后世以离别为题材的诗词作品有较大的影响,把南朝之前类似作品的哀而不伤(如潘安《悼亡诗》)的境界真正推向哀伤并茂的新境界。

沈约出身于门阀士族家庭,历史上有所谓“江东之豪,莫强周、沈”的说法,家族社会地位显赫。祖父沈林子,宋征虏将军。父亲沈璞,宋淮南太守,于元嘉末年被诛。

沈约孤贫流离,笃志好学,博通群籍,擅长诗文。历仕宋、齐、梁三朝,在宋仕记室参军、尚书度支郎。著有《晋书》、《宋书》、《齐纪》、《高祖纪》、《迩言》、《谥例》、《宋文章志》,并撰《四声谱》。作品除《宋书》外,多已亡佚。

轶事典故

1、不计前嫌

沈约小时候贫穷无靠,曾向族人乞讨,讨得几百斛米,但却被族人侮辱,他将米全部倒在地上离家出走。到后来富贵显赫后,不因此事记恨,反而因此被同郡的人传颂。

2、怀旧之情

有一次沈约陪皇帝宴游,席中有一位女乐师是齐朝文惠太子的宫人。皇帝问她认不认识在座的人,她说:“只认识沈家令。”沈约听后顿生怀旧之念,伏在座位上哭,皇帝也感到悲伤,为此中止了酒宴。

3、沈约瘦腰

沈约晚年,多次上书请求辞官,但皇帝不同意。于是在给好友徐勉的书信中说:“我每过一段时间,腰带就要缩紧几个孔,用手握胳膊,臂围大概每个月要瘦半分。按这样推算,怎能支撑得很久呢?”由此有了“沈约瘦腰”的典故。

--悼亡诗

女诗人商景兰,《东书堂合集》中著名的一首,是为以身殉国的丈夫写的《悼亡》:“君自垂千古,吾犹恋一生。君臣原大节,儿女亦人情。折槛生前事, 遗碑死后名。存亡随异路,贞白本相成。”将爱国之情与爱夫之情融为一体。商景兰,清初诗人,字媚生,明、清间会稽人。明吏部尚书商祚长女,祁彪佳妻。能书善画,德才兼备。

十六岁的商景兰嫁入了山阴祁家。其夫祁彪佳是著名藏书家祁承之子,一位在仕途上少年早达、在学术上精通文墨的风雅之士。这对少年夫妻在各方面都十分契合,自两人结合至乙酉(1645)彪佳自沉殉国,他们一共享受了25五年幸福的婚姻。这种琴瑟和谐的情形令后世的文人们羡慕不已,将两人喻为“金童玉女”。

清军很快南下,明朝的半壁江山也难以保全。身为女性的商景兰,对家庭的关心可谓与生俱来,所以当崇祯已自缢于北京,清兵对中原虎视眈眈,她屡次劝祁彪佳请辞,更倾向于夫妻俩归守家园,继续从前的美好生活。但清人以书币聘祁彪佳出仕为官,种种情势相逼之下,祁彪佳终于在1645年的闰六月初五日自沉于寓山住所梅花阁前的水池中。而商景兰美满的婚姻生活也就因此变故而突然中止。

祁彪佳之死与明朝的灭亡而至,商景兰深刻体会到了故国的沦丧与伴侣的死别的悲痛,常将这些感情诉诸笔端。像“千里河山一望中,无端烟霭幕长空”《苦雨》、“独倚栏杆何所怨,乾坤望处总悠悠”《中秋泛舟·其三》、“晓来无意整红妆,独倚危楼望故乡”《九曲寓中作》这样的诗句,所流露出的苍凉之感与故国情思令人动容。她写下了著名的《悼亡》诗:赞颂祁彪佳的坚贞不屈,是流芳百世的壮举。在第二首《悼亡》的开头,表露出失偶的悲凄。

在商景兰三十多年的寡居生活中,遭受了多次沉重打击:康熙六年壬寅(1662),三女德琼亡故;同年次子班孙因涉浙中通海案远放宁古塔;长子理孙因此事郁郁而亡;班孙三年后逃归,却削发为僧,最终于康熙十二年癸丑去世。惨剧与祸事接连发生,所以在1676年,晚年的商景兰回顾自己一生的经历时,不由发出“未亡人不幸至此”《琴楼遗稿序》的感叹。

在生活中遭受了种种不幸,商景兰的文学创作活动却没有停止,在她的带动下,还形成盛极一时的女性家庭创作群体。据《静志居诗话》所载:(祁)公怀沙日,夫人年仅四十有二。教其二子理孙、班孙,三女德渊、德琼、德宦,及子妇张德蕙、朱德蓉。葡萄之树,芍药之花,题咏几遍。经梅市者,望若十二瑶台焉。可见祁氏门中女性文学活动之兴盛,商景兰也颇以为乐。正是商景兰对于文学自觉的追求与引导,使得她和她的女媳们的文学才华得以提升,其声名也远播开来,为当时男性诗人所激赏,嘉兴“负诗名数十年”的黄媛介等闺秀才女也纷纷慕名造访,吟诗唱和,引为闺中知己。她们一家的诗歌活动,开创了清代闺阁中聚会联吟的风气。

在商景兰留存于世的诗词作品中,最为世人关注和称赏的是她的《悼亡》诗。这首诗屡屡被诗评家和史家们提及,成为商景兰诗歌的代表著作。

《悼亡》诗是商景兰悼念她为明王朝殉节的丈夫祁彪佳所写的诗歌,是两首五言律诗,这样写道:其一:公自成千古,吾犹恋一生。君臣原大节,儿女亦人情。折槛生前事,遗碑死后名。存亡虽异路,贞白总相成。其二:凤凰何处散,琴断楚江声。自古悲荀息,於今吊屈平。皂囊百岁恨,青简一朝名。碧血终难化,长号拟堕城。

在中国古代,悼亡文化由来已久。但是“悼亡诗”自潘岳以来主要成为男性文人悼念亡妻的载体。历为世人所称道的悼亡诗有西晋时潘岳的《悼亡诗》三首、元稹的《遣悲怀》、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贺铸的《鹧鸪天》等等。作品撼人心魄的力量来自细腻的情感,来自对往事缠绵的追怀,更来自封建时代男性对伴侣的难得的深沉忠贞。  

所谓悼亡,古代专指纪念亡故的夫人或者如夫人而言,国在为古代妇女地位不如今日可与男子平等,且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束缚,在丈夫亡故之时,也多不过是哭上一回、撒几滴眼泪以示其悲情,少有用诗悼亡的。虽然古代才女也不少,用《悼亡》作诗题的,也只有明末才女商景兰追悼丈夫祁彪的《悼亡》诗作,可说是唯一的例外。

《诗经·唐风》中的《葛生》便是一位女子为悼念亡夫而作,为后世悼亡诗的源头。之后,曹魏时丁妻有《寡妇赋》,唐代裴羽仙有《哭夫二首》,明代女诗人薄少君有《悼亡诗》百首、商景兰有《悼亡》,均表现了对亡夫深切的思念和沉痛的哀悼之情。词作者中也不乏这样的情况。宋代女词人孙道绚30岁丧夫守寡,40岁时写悼亡词《醉思仙》,表达对亡夫的沉痛追怀和对自我华容渐衰的哀怜。“叹黄尘,久埋玉,断肠挥泪东风”,可谓一片至情。李清照中年丧夫,她后期的大量词作如“吹萧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孤雁儿》等,莫不弥漫着孀居的孤苦和对丈夫的思念。更有甚者,是为亡夫自残和殉情的女子。梁卫敬瑜妻王氏,年十六而夫亡,父母公婆劝其再嫁,她执意不从,截耳置盘中为誓,并写下《连理诗》、《孤燕诗》表达对丈夫矢志不渝的爱情。唐代名妓关盼盼受尚书张建封宠爱并纳为妾,尚书殁,盼盼独居并作《燕子楼三首》哀悼和自伤,白居易赠诗讥其不死,乃不食而卒。在她们的深悲里,不仅有真情的涌流,还有其在传统文化浸染中生成的对男性主人坚贞专一、至死不渝的节操。

在对男性的绝对尊从和依附下,古代妇女没有独立自我的生存意义和人生价值,她们的文学活动多因婚恋爱情和家庭生活的不圆满而引起,所以“情动于中而形于言”。相比男性创作,她们不重诗歌艺术的刻意经营,只求内心情感的真诚诉说和宣泄。市井钗鬟、才媛淑女、仕宦闺阁、娼妓道姑、嫔妃宫娥,虽然身份和处境不同,但同是作为男权统治下的女性,对主宰自己人生命运的男性的“思”与“怨”是她们共同的情感。它贯穿于各种文体、各种身份的女性创作,成为中国古代女性文学中最为普泛的存在形态。

学会用诗文寄托情感的女性文人也开始写作悼亡诗。由扫叶山房刊印的《闺秀词话》就指出“悼亡诗多名作,而妇人悼亡诗绝少”。自女性手笔,沿袭的却是和男性文人悼亡诗一路的手法,蕴伤感哀痛于别后的凄凉景况和往日生活的追惜中。

可商景兰却不这样写。在组诗《其一》中,八句句句都铿锵有力,四联对对都是斩钉截铁的相反。没有凄怆、没有缠绵,没有对往日生活的细腻回忆,没有对失去爱人后景况和心境的描摹,有的只是一个女性自我对存亡、对“君臣大义”、对“儿女人情”的体认和选择。在《其二》中,尽管作者用了凄美的意象,诸如失散的“凤凰”、断咽的“琴声”,更多的却是传统中正,带者历史气息的“青简、碧血”,以及“荀息和屈平”,感情依然是沉郁的、含而不露的。悼亡诗一向走的是婉约的脉路,那么,商景兰就是一反常规的“豪放派”。而这种反叛不是有意为之,是作为封建社会上流知识女性心曲的直接表达。可以想象,作为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恩爱夫妻,商景兰在和其夫《遗言》诗时焉能没有激潮澎湃的感情在胸中涌荡,只是这种情感在诉诸笔端时经过了自身知识修养和理性的过滤,显得更为淡定罢了。

想要真正理解商夫人景兰的悼亡诗,须与祁公彪佳的遗言原诗联系起来,不妨赘录于此:遗言1:时世至此,论臣子大义,自应一死。凡较量于缓急轻重者,未免杂以私意耳。试观今日是谁家天下,尚可贪浪余生,况死生旦暮耳。贪旦暮之生,致名节扫地,何见之不广也。虽然,一死于十五年前,一死于十五年后,皆不失为赵氏忠臣。深心远识者,不在于沟渎自经。若余斫斫小儒,唯知守节而已。临终有暇,书此数言,系以一诗,质之有道。

运会厄阳九,君迁国破碎。颦鼓杂江涛,干戈遍海内。我生何不辰,聘书遒迫至。委质为人臣,之死谊无二。光复或有时,图功审机势。图功为其难,殉节为其易。我为其易者,聊尽洁身志。难者待后贤,忠义应不异。余家世簪缨,臣节皆罔替。幸不辱祖宗,岂为儿女计。含笑入九原,浩气留天地。

作为明王朝的臣子,在面临王朝大厦即将崩塌,祁公毅然决然选择了自沉于自家后花园的湖底,赢得了身后不朽的赞誉。由他士大夫的身份决定的,“余家世簪缨,臣节皆罔替。幸不辱祖宗,岂为儿女计。”道出了他心中的最强音。恰恰这两句成为商夫人回应的指向。在商夫人看来,“君臣原大节,儿女亦人情”,作为女性,在以殉“节”而死的“贞节烈女”大量涌现的封建末期,商景兰以成熟的人生见地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在她看来,无论是君臣大节,还是儿女人情;无论是丈夫的死还是自己的生,都是一种“贞节”。到此,恩爱夫妻的价值观在这里得到了高度的同一,而商景兰诗歌开阖的语意结构也在收尾处得到了归并。

在祁公离世后,他作了一首《和祁世培<绝命词>》,后半截写道:“余曾细细想,一死诚不易。太上不辱身,其次不降志。十五年后死,迟早应不异。愿为田子春,臣节亦罔替。但得留发肤,家国总勿计。牵犊入徐无,别自有天地。”

商景兰选择不死,实在是因为不能为无益之死;她要完成妻子、母亲的社会角色赋予她的使命与职责,完成祁公对她“区处家事,训诲子孙,不堕祁氏一门”的嘱托。在她看来,“儿女人情”是支撑她活下来的理由,在晚年所写的《琴楼遗稿序》中,她也强调了这一点:“乙酉岁,中丞公殉节,余不敢从死,以儿女子皆幼也”。事实证明,商夫人确实完成了这个重大的使命——在她的支持下,儿子为反清复明抛头颅洒热血;在她的率领下,女儿儿媳以诗歌吟咏人生、寄托家国之痛······其实正如祁公所说“殉节为其易”。千磨万难,备受熟尝。商景兰在夫亡子难的境况中苦寒守节、吟咏人生;都向世人诉说死比生更加艰难,更加忍辱负重。无论是死是生;他们都以自己的方式在“上天降下的试金石”面前显示了“真情与真面”,显示了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选择生、以隐忍却坚强的方式应对生活中的一切苦难,或许更是宇宙间的大刚强与大智慧。

总之,商景兰的《悼亡》诗是对其夫祁彪佳《遗言》的回应,是一个贵族妇女对贞节的理解、对生命的承诺。《悼亡其一》中是一个独立、睿智的商景兰,《悼亡其二》里是一个含蓄、深情的商景兰——商景兰在其悼亡诗中向世人显示了她最真实也最傲人的风姿,她就象她最钟情的那轮天上的皓月,终夜皎洁,洒向人间都是情。《悼亡》诗是商景兰生命和诗歌创作的一个分水岭,从这首诗创作后,她的生命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诗歌内容和风格也有了转变。从精神价值和文学价值两个层面,我们看到了《悼亡》诗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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