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你最爱的人的名字,有故事的来一段吧,为你所爱的人祈福吧!

写下你最爱的人的名字,有故事的来一段吧,为你所爱的人祈福吧!,第1张

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我想他是我人生中最爱也最恨的人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爱说在前面。我爱他,因为是我先追的他,可以说我们在一起是费了很大的劲,因为当时有很多人到我们的闲话,所以他一直认为我不值得,可后来我不知道他怎么想通了,一个学期过后他说想和我好,我还是很喜欢他,就好了,我们一直很好,他很爱我,但他这个人不会表达,人员也不是很好,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我们都那么相爱,彼此承诺,同时也有了宝宝,但是因为还小就打了,那时我给我的宝宝起名叫苏婷美子,把我们两的名字和在一起,后来我们变得很爱吵架,他越来越不在乎我说的话,因此我经常和他吵架,他就来哄我,我就又好了,我很爱他,真的,我会早上跑20分钟的路去给他买他爱吃的早餐,然后打电话催他起床,但他后来慢慢地无视我的等待,我一个人坐在教室,看着教室门一次次推开,却不是他,我也渐渐的习惯他不在,也讨厌向他老妈子一样叫他起床,甚至会因为叫他上课被他凶,谁都有忍耐的限度,他晚上说心情不好就跑去上网,早上就睡不醒,最后因为我们吃麻辣烫,我让他多吃点,他说我装,每次我都想让他多吃点,每次让他去买个饭很难,他那个难挨的表情,所以我很少叫他去买,都是我去或我们一起,在我打掉孩子的那段时间都是我自己去提水,因为那段时间不能碰凉水还是冬天,因为那次,我们吵翻了,我觉得我自己不能再忍了,我就不理他,和我们班同学一起玩,我们班有个男生要和我好,我没有,但那阵子我和他关系很好,可能借他忘他吧,那个男人对我很好,以前他作为我男朋友没有为我做的他都又为我做,早餐再也不是我给他买,我买天早上去了教室都会有一杯粥,我不是孤单的了,这个男生每天都会为我来上课,而他就再也没来上过课,我很着急,我让他们宿舍的说过他,给他打电话激过他,甚至给他哥打过电话,一个月他没上过课,被开除了,同时我们又和好了,因为我忘不了他,很担心他,开除我很自责,虽然是他自己不上课,但我要在忍着努力叫叫他,也许就不会,他说是不想看见我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坐才不去上课,对于这件事,他一直认为是我害得,虽然我没责任义务叫他,但我还是觉得很难受,因为我叫他,他都很少来,我绝望了,可比起开除,我还是很难受。结果他就走了,我为了去看他,请了假做了7个小时的车去了他那,但那次去让我彻底伤心回来了,女生只要爱一个男生,会包容她的一切,向我这次一样,这次我去,他就和我又吵说我那一个月和那个男生在一起,说的话越来越难听,我是在呆不下去了,我就想坐车回来,可他们朋友不如按跟我走,要我们好好谈谈,最后气极了,我推了他一下,我们就吵起来了,他动手了,动手打了我,在乃一刻,我牙齿掉了,心也碎了,我最爱的人,他动手打了我,我告诉过他最讨厌男的打女的,可他打了我,我更加坚定了要回家,并说了分手,但最后还是没能回,等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后,我原谅了他,原谅了他。第二天我的火车,可人家睡到1点都不醒,我3点的火车,我们没吃饭,没钱,他不着急,我叫他,他接着睡,在照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的伤,看着这个躺在床上睡觉的男人,我无言了,我摔门就走,他起来了,因为我这样弄,他才起来了,我拿着身上仅有的2块多钱给我朋友打了电话叫她接我,因为我没钱回去,一辆辆车来,他不让我上车,说他给别人打电话了,一会钱就来了,吃了饭他送我再走,可我真的不想再呆在那个城市了,我上车了,在火车站候车室,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盼望他拿上钱回来最后送送我,可临上车我都没等到,我就那样回学校了,宿舍的人看了我满脸伤都只是问怎么了,只能怪我自己爱去,可直到回来,我都还原谅了他,我原谅了,但这次去我却没想到下面的事让我惹了一身的骚,到是非,省略把,不知道怎么说了。到后来,他居然一年半不知道我生日是多会的,我又说了分手,这次分到现在,中间人家突然说我是婊子,说我倒是非。我不知道又怎么了,他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婊子,就是我这一年半得到的结果,付出的代价,但到现在我还回想,会委屈,会恨,会想知道为什么,拿得起放不下,而他做得很好

清光绪年间,吴县所治的南面有一小镇,名为肖泾镇。镇上有位姓何的人家,家主何云山以农耕为生计。何云山家中上有白发之母,下有一子一女,儿子三岁尚未断乳。何云山之妻也出身农家,同样伴丈夫躬耕而食。何云山一家五口,虽然过得不富裕,但也平和融洽。

何云山身患癔症,有时候会喜怒无常,与邻里有些许冲突矛盾,致使与邻人不尽和睦。但好在这种情况不是经常发生,而且不妨碍他种田耕作,何家家境渐渐好了起来,有了一些积蓄。邻居们见何家渐渐富有,都夸何家治家有方。

一天,何家邻居发现,平日何家都是早早起床做饭准备下田,今天却久久不见动静。太阳已经偏西,还不见何家开门。乡里人从田间劳作归来,发现何家的门还是关着的,于是便觉得十分奇怪,心生异念,遂去敲门,不见里面回应,就强行把门撬开。众乡亲奔进一看,发现何云山已经自缢身亡,门边上有一把带血的尖刀。

众人惊讶不已,何云山已经上吊自杀,这把尖刀又为何带着血迹呢?众人七手八脚把何云山解下来,发现他已死亡多时,尸体已经僵硬冰凉。邻居们又进入内屋,发现一个孩子死在室内,被刀子刺伤数处,血仍在汩汩流着。

何云山之母也死在了地上,何云山的妻子和正在喝奶的儿子也死在了床上。血流满床笫,他们都是被尖刀刺中要害而死。这满室的尸体、鲜血,令所有人心惊肉跳,无不目瞪口呆,汗流浃背。有几个胆小的不敢看,吓得赶紧躲了出去。

一家五口全部被害,如此恶劣的案件,自然要马上报官。先是地保闻讯赶来,看到了现场之后也深感震惊,地保把室内到处检查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只有一只箱子,似乎是被人撬开过,还有一只铜锁丢在地上。地保赶紧骑马去县衙报官,县令陈勤听罢,赶紧带着衙役仵作赶来勘验现场。

在现场,仵作勘验一番后说道:何云山脖子上有勒痕又有刀伤,可能是害怕自缢不死才刺伤脖子。老太太和何云山的妻子、两个孩子则都是被人杀死的,因为他们身上都有很深的伤痕。令人感到疑问的是,当陈县令问街坊邻居,昨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时,邻居们都说没有。

在问起何家的情况时,邻居们反映,何云山长久以来就患有癔症,喜怒无常,争吵时常有发生,也能听到夫妻争吵。这次何家全家都死了,可能是何云山癔症发作杀了全家最后又杀了自己。陈县令听了,觉得这个分析有道理,他在现场对案情做了分析:何云山先是癔症发作,用尖刀杀死了全家。后来想上吊自杀,可想到自己可能死不了,于是便用刀刺脖子。所以这就是为何他上吊之后,刀就掉落在了门边。

陈县令分析了一番之后,就将此案定为癔症病人自杀全家,属于一桩自杀案。街坊四邻也这样认为,没有人出来与县令分辨此事,死者家也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处理后事,所以陈县令便让何姓家族的人将何云山一家草草收敛就算完事了。这桩案子轰动四邻八乡,人们都认为癔症病人自杀全家,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

三个月后,陈县令调往他处任职,新任知县汤友臣担任吴县县令。汤县令看了卷宗之后,认为此案疑点颇多,一是癔症患者再怎么发病,也不可能杀死亲人,连杀四人绝无可能;二是家中当时有一只箱子好像被人开过,这个巨大的疑点竟然被完全忽视,实属不该;三是何云山既然是上吊身亡,脖子上为何又有刀伤。

一个人上吊之后是不能再用刀刺自己脖子的,若何云山想要自刎,刺伤脖子之后也必然没有力气再去上吊。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再简单明白不过的道理,为何却被忽视了呢?所以,此案绝对不是癔症患者自杀一家五口,而是被人所害。

汤县令当即让人开棺验尸,一一查验了何云山一家五口的伤势,何云山一家五口的尸体虽然已经腐烂,但仵作还是大致辨别死因。随后,汤县令又将何云山的邻居全部召集过来审问。汤县令问邻居们何云山癔症发作时情况如何?邻居们都说何云山癔症是间歇性的,一到下雨或者寒冷的天气就会发作,何云山发作之时会打人,但却从未见他舞刀弄枪。

汤县令又问邻居们,何家除了一家五口之外,还有什么人。邻居们说,何云山一家只有五口人,起初有一个女人来何家做过一个月的帮工,但是此人很快就离开了何云山家,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汤县令追问此人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邻居们说此人是邻县的巧娘。

汤县令按照邻居说的地址让衙役去寻巧娘,衙役去到巧娘家之后,发现巧娘家大门紧锁,巧娘本人早已经不知去向了。据巧娘的邻居透露,巧娘在三个月前就出门了,当时说是要去朋友家。如今离去已经三月,一直没有回来。

汤县令觉得巧娘最为可疑,于是便派出衙役到处寻找巧娘,查找她的下落。可是人海茫茫,该去何处寻找巧娘呢?衙役们一时间束手无策,案件又进入了死胡同,成为了一桩悬案。

两个月后的一天,吴县捕头杨全去苏州办案,在一家小酒馆住下。那天晚上,杨全陪朋友多喝了几杯酒,于是便回房躺下休息。半夜里夜深人静时,杨全忽然听到斜对面房间有一男一女正在争吵。

起初,杨全丝毫没有在意。但是二人越吵越激烈,隐约中听到了杀人、金银等话语,而且二人口音来自吴县。杨全心中一惊,吴县命案近年来只有那桩灭门案一直未破,难道这两个人知道些情况?杨全想到这里,酒顿时就醒了大半。他悄悄出门趴在窗口听房中一男一女争吵。

这一对男女,正在房中为金银之事争吵不休。杨全听得分明,房中的女子一边哭泣一边埋怨,言语之间牵涉到了一桩杀人案。杨全听到这里,暗想这二人肯定是逃犯。于是他便下楼告诉掌柜,明天这两个人结账退房时不要让他们结账,找个理由让他们对待一会儿,到时候他自然会有处置。

第二天一大早,房中的男女到前台结账,结果掌柜不肯结账退房。就在二人与掌柜争执理论时,杨全带着衙役们赶到将二人当场逮捕。这一男一女很快被苏州府衙提审,经过一番审问之后,这一对男女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这名女子就是巧娘,男子叫黄奎,二人都来自吴县。从二人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找出了100两银子。由于二人牵涉到吴县命案,因此被发回吴县审理。汤县令升堂审问二人,起初二人不肯承认杀人的事实,一顿杀威棒打下去之后,二人忍受不住,这才承认了犯罪事实。

五个月前,何云山一家雇来了一个佣人烧火做饭,服侍家中老母亲。这个做饭的佣人就是巧娘,巧娘是一个寡妇,长年在家独居。由于她个性张扬,有不少浪荡子经常出入其家。巧娘因此在当地饱受非议,不得已她辗转来到吴县谋生,结果正好何家要找烧火做饭的佣人,于是她便来到了何家。

在何家呆了没多久,巧娘就发现了何家的一个秘密。何家经过多年积蓄,又卖掉了几亩祖产,存下了100两银子。何云山的妻子将这100两银子藏在一只箱子中,空闲之时她就打开箱子清点那些钱款,看看数量是否有变动。每当此时,她总是翻来覆去地摸着那些钱,久久不愿放下。这一幕多次被巧娘发现,于是她在心里想出了一条毒计。

巧娘找来吴县的相好黄奎,让黄奎在某天夜里携刀前来,巧娘于深夜将后门打开将他放入。二人劫走银子之后就远走高飞,神不知鬼不觉。按照计划,二人果然潜入何家劫走了箱子里的100两银子。二人携带银子正要出门,结果黄奎说盗窃银子已经闯祸,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死了这家五口,以绝后患。

黄奎是一个杀猪的屠夫,他拿起一把剥皮的尖刀迅速将何家五口全部杀死。杀死何家五口之后,黄奎又将何云山套上绳索挂起来,将那把带血的尖刀放在何云山手中,何云山已死不能握住刀柄,尖刀便掉落在侧门边上。

天快亮时,巧娘和黄奎携带银子逃走。二人携带银子一路逃到苏州,二人在苏州生活数月,黄奎想念家中老小想回去看看,巧娘则不准他回去,如果要回去就把银子分了各奔东西。黄奎是个黑心的主儿,他丢给巧娘5两银子就想把她打发走人,结果巧娘自然不肯,二人便在酒馆中争吵起来。这一争吵恰好被捕头杨全听见,二人因此被捕。

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巧娘、黄奎二人狼狈为奸,为100两银子杀死何云山一家五口,其行为恶毒残忍。汤县令依律判处二人斩首示众,所劫金银悉数没收。自此,清代吴县灭门案,宣告结案。

眼睛是沉睡的湖

1

这一年我高三。教室被换到了食堂的上面。老师笑着说,这样你们吃饭就方便多了。言下之意是,高三了,你们除了读书就吃饭。除了教室就是食堂。哪都别想去了。

一些女生把长头发给剪了。很多男生也把头剃成了最普通的平头。

教室后面也张贴了倒计时表。每天第一个到教室的同学就会撕去一页。时常看到有同学对着计时表唉声叹气。像以前读过的寓言一样。悲观者说"唉,怎么只有××天了啊"。乐观者说"还有××天呢"。

时常看到有女生攥着考卷趴在桌子上偷偷地哭。

也会有男生愤懑得拍着桌子,说着"我他妈的真的受不了了"之类的话。

生活变成了一只钟摆。整日单调地在学校和家之间来回摆动。

Shirly坐在我后面。是一个长得很好看、声音很好听的女生。

课间的时候,她常常在我的背上写字让我猜。

她说,我刚才写的是什么?

我说,妈。

她咯咯地大笑起来。然后说,乖儿子。

我也背对着她笑。

大概都是准备考艺术的孩子。所以,话题会特别多。她常常向我炫耀认识多少多少上戏播音系的学姐。认识多少多少北电表演系的帅哥。也经常问我,你说我考北电的播音系有希望么。

若我说,有。她会非常高兴。甚至会拍着桌子喊着,陈晨你真是我的知音。

而她这样的行为,我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厌恶。相反,这仿佛就是我所喜欢的真实。

Shirly经常在课间拿出某首诗歌大声朗读。她朗诵诗,感情很丰富。普通话也很标准。翘舌音和平舌音分得很清楚,丝毫没有了南方人的口音。但也有埋头苦读的同学会愤懑地朝她看,然后低声地嘀咕着什么。而这些,Shirly是丝毫不在乎的。

我时常是听到了Shirly的大声朗读才知道已经下课了。然后从昏睡中醒来。抬起已经发麻的双手。张开干涩的眼睛。

2

班里的同学越来越少。考美术的几个同学从这个学期开始就没有来过。还有放弃高考继承家业的。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在干什么。

葛在高二的时候就去了温哥华。过着9点上学、3点放学的舒坦日子。常常在我们奋战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发来短信告诉我们,明天要和亚裔的同学开Party哦。或者,万圣节放半天假crazy啊。十分纠结。

每天必发的是一张英语综合卷和一张语文的字形辨析。

常常有好几百个成语让你改错别字。我只是不明白高考语文只有一道选择题是改错别字和字音。况且是选择题。况且你改了成千上万的错别字都不一定能压到考题。况且仅仅是四分而已。

但我知道,这于我而言不值钱的四分,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拼命也要去争取的东西。

那天晚上,突然对安东尼说,我想离开杭州。不想在这里了。他说,那来墨尔本玩吧。

突然又想起了那年的夏天。那段日子,自己用着刚拿到不到两个月的身份证办着各种手续。住旅社。买车票。办签证。那个夏天,是属于行走的。

于是打开电脑翻那个夏天拍的照片。一张又一张地按过去。大多数的照片没有我。唯一有自己的一张照片,是在越南的下龙湾。

在下龙湾的船上。一个美国大胡子。在他要下船的时候,说要给我拍一张照片。自己有些胆怯地朝他摇摇头。他说,没关系,每一个在旅行中结识的人,他都要给他们拍一张照片。

犹豫了一会。但还是对着他笨重的尼康单反机,做了一个笑脸。

3个月后。收到了他发来的邮件。附件里有那张照片。他说,他在Boston,很怀念在Vietnam的日子。也很怀念那个给他讲Chinese films的中国男孩子。

照片里的我笑容有些僵硬。穿着黑白条纹的衬衫。皮肤被越南的猛烈阳光晒得有些发黑。

突然感觉照片里的那个人,离自己很远。 3

数学课的时候,常常掰一块爸爸从俄罗斯带回来的大块黑巧克力塞进嘴里。然后抬起左手。把藏着耳机的袖子贴在耳朵上。右手则装模做样地拿着一支笔。

时常被老师点到名都没听到。每次仓皇地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同桌总是迅速地把他的参考书给我。然后小声地告诉我答案在哪个角落。

常常回答完这些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问题时,老师总会做出一个欣慰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却很难过。

坐在前面的那个女生。在上文史课的时候,会拿出一只MP3放在桌子上。后来才知道,她是在录音。她十分得意地对我说,她把老师的每堂课都录了下来。然后在晚上的时候听。这样,就像听了两次课。即使在睡觉的时候,她也会塞着耳塞。她说,肉体虽然是睡着了,但是大脑和思维却并没有睡着,所以,即使在睡着的状态下听着录音,也是有好处的。就像把那些知识用针活生生地打到脑子里去一样。

我常常听得毛骨悚然。

也常常听人说那个女生又情绪失控。在厕所里哭着给家长打电话说要回家。

所有的惶恐和不安。都是因为一串串冰冷的数字。我常常想,这样,有意义么。

高三就像一个幽深的泥沼。我们一个接着一个地陷进深渊。

我以为我可以挣脱出来。我以为我可以逃离这个俗气的世界。

4

那日,逃掉了整个下午的课,去画室看凌。

转了三趟车到了玉皇山。画室在玉皇山的山腰上。在山下等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等到上山的车。于是徒步上山。由于下雨。路上很泥泞。

我忘记了这个城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似乎从这个冬天刚刚开始,就开始了漫长的雨季。似乎在每个冬天来临的时候,就会下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重量的冷雨。

一连十多天,甚至是一个月。整个城市像是被浸泡在雨水里。渐渐发霉腐朽。

即使是撑着伞。潮湿的空气依旧能打湿眼眶。分不清到底是眼泪还是水汽。

凌的美术专业考试已经到了冲刺阶段。画室的孩子从早上6点一直要练习到晚上10点才能收工。

画室里很安静。没有人闲聊。也没有放音乐。早已没有了8月份轻松的气氛。20多个孩子从不同的角度对着打着灯光的大卫像紧张又仔细地练习着。不忍心进去打扰他们。于是站在画室外面等。

向远处看,能看到大半个西湖。有薄雾萦绕在安静的湖面上。远处是灰蒙蒙的石头森林。灯火在烟雨中忽明忽灭。

而那个界限模糊的湖,像是在睡梦中。

画室打铃。孩子们疲倦地伸着懒腰走了出来。凌看到了我,有些惊讶。走到我身边,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笑着对我说,你这般混混的样子怎么像个文学青年。

我觉得很苦恼。

他依旧用着像安抚孩子的方式,笑着拍拍我的肩。

和他们一起吃饭。饭菜依旧是从山下的小餐馆送上来的。菜色和以前是差不多的。番茄炒蛋。酸菜鱼。红烧鸡块依旧能被男生们一抢而空。画室的孩子们都很善良。把很多菜都留给我吃。还往我碗里夹菜。特别是班长,让我晚上留宿在这里,可以把他的床留给我。他说他可以和别的室友挤一张床。

餐桌上多了好多陌生的面孔。有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已经不在了。又猛然间想起某张已经消失的脸。胸口渐渐发闷。又想起她在离开画室后给我寄的最后一张明信片。她只在上面写了一句话。

她说,梦想,就是永远不会实现的东西。

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饭过后。走到走廊上,凌问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到画室里来。

我说,受不了班里的那种气氛了。一上课我就想吐。简直就是在那里耗费生命。

他小声地笑了起来。然后突然间严肃起来,对我说,不管怎么样,都得坚持下来吧。

他又说,现在经常有美院的学生到山上来写生。每次看到他们,都会对自己说,这样的生活,以后一定要是自己的。

凌总是这样坚定。对于未来丝毫没有过怀疑。

又与他谈及很多孩子离开的事情。他说,很多人都放弃了,或者去了更好的画室。但来了很多外省的。最远的那个同学,从石家庄来。因为有地方口音,常常被别的班的人嗤笑。渐渐自闭,也不和别人交流了。除了画画就是睡觉。

还有旁边油画班的一个男生,因为天生有听力障碍。要戴扩大8倍的助听器。他的画更是奇怪而且诡异。是抽象风格。常常有男生欺负他,冬天水冷,都叫他去洗颜料盘。把他当奴隶一般使唤。每次同学聚在一起,把他当做笑料谈资。他听不清楚,还以为是什么笑话。也跟着他们一起傻笑。

他又说到班长。

时常在深夜里,能听到从班长的被窝里传出的沉闷的抽泣声。凌说他是想家了。他家

在江西。家里人把祖传的两块土地卖了供他到杭州学画。

凌说,每个人都在艰难但勇敢地坚持下去。你也一定要这样。

我别过头。看到了那片湖。

5

曾经把爸爸气得抓着我的头皮直往墙上撞。

曾经逼得妈妈举起颤抖的双手往自己的脸上劈。

曾经对着父母,对着这个世界说过,你们谁也不能左右我。

你们谁也不能阻止我的离开。谁也不能阻止我追求那种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又想起最近的那次与父母的争吵。他们让我考政法大学。父亲说只要我考到三本就一定会托人把我弄进最热门的金融系。几乎是没有余地地拒绝他们。就这样,我们又吵了起来。

深夜,突然醒来。猛然发现妈妈坐在自己的床头。

惊恐又疑惑地问道,大半夜的坐在这里干什么?!

却听到了妈妈微弱的抽泣声。

我们……只是担心你,想让你以后好过些。

看到妈妈在黑暗里微微颤抖的身体。把头埋进被子里。眼泪毫无防备地掉了下来。

6

我开始在上数学课的时候左手按着本子,右手拿着笔哗哗地写。

我开始把抽屉里的CD都塞进书包拿回家。把新买的数学习题集放到里面。

我开始跑办公室。拿着习题本像以前那些自己不屑一顾的好学生一样问着卡住的习题。

我告诉妈妈,我说自己想通了。但恳求你们给我最后一个选择的余地。让我考艺术类大学。如果没考上。一定努力学习然后考政法大学。

我终于看到了他们脸上欣慰的表情。

12月29日。是艺术生报名的日子。

我在"艺兼文"的那个方框上打了一个很深的钩。

然后转过头问Shirly,你也一定报了艺术类吧。

她点点头。但我看到了她的眼睛。像这个城市的湖。

7

我开始做最后的努力。在9点50分晚自修结束后,依然留在教室里,拿出厚厚的《**艺术》。放在腿上,低着头读起来。

和我一起的,还有Shirly。

她会对着教室后面的黑板大声地朗诵播音主持专业初试要朗诵的诗歌。一遍又一遍。悦耳声音在黑暗中变成回声,在教室里回荡。

她每天要练到回寝室都说不出来话来为止。

时常在她疲惫至极的时候,帮她一起冲一杯热奶茶。然后告诉她。请一定得坚持下去。我们一定可以的。

每次都能看到她坚定的点头。

那日晚上练习到11点半。我和她一起关好门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走廊上的路灯啪啦一下全部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中,Shirly惊恐地抓住了我的手。但却没有再松开。越抓越紧。越抓越紧。

我惶恐地问她,Shirly……怎么回事。

她松开了手。然后蹲下来,坐在了台阶上。

伸出手。却触碰到了她脸上滚烫的泪。

--其实我根本没有报艺术类。

--我妈不可能会让我去读在他们眼里没出路的艺术类大学。

感觉自己也有什么液体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然后慢慢抬起手揉向眼眶。

黑暗里沉睡着无数透明而闪亮的湖泊。

那是我们无限纯净的眼,那是我们的心。

喧嚣都已沙哑

文BY陈晨

1

这一年的2月我要去北京

买了晚上12点的火车票。父亲开车送我去火车站。一路上,我们一直沉默,什么话都不说。我塞上耳机,侧过头,看着匍匐在高架桥下面

的昏黄灯光。

想起前几天和他们的争吵。想起母亲恶狠狠地对我说,去什么北京!你就是想去玩儿!你就是收不住心!突然不想在解释什么,只是装作

漫不经心的样子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但那种沉闷的气氛仿佛能让人窒息。空气像被吸干了水,干燥得让人喘不过气。

其实我知道,他们只是对我担心和疑虑。并没有恶意。

可是,他们大概不知道我有多难过。甚至会麻痹。

到了火车站,父亲默不作声地走在前面。我背着大包跟在他的后面。我看到他突然转过头,看了看背着沉重行囊走路有点摇摇晃晃的我,

好像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大量回城或是回家过年的民工因为大雪被滞留在了火车站。那种充满这危险感的混乱气氛让人感觉莫名的紧张。父亲用很认真的语气对我

说,千万不要和陌生人搭讪。若是别人给你吃东西,是千万不能接受的。若他们缠住你,就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凭票进入候车室。父亲被拦在了候车室外。我对他说,你走吧。他顿了顿,有点犹豫的样子。但还是小声地对我说,那我就先走了。

可是过了好久,当我不经意间向候车室外看,我看到父亲始终站在那里。还不住地往里面探望着。

2

北京市一个开阔蛋冷漠的城市。晚上7点以后,商店就陆陆续续开始打烊。它和很多大城市不一样,它是一座会沉睡的城市。

这样一座在深夜里会闭上眼睛的城市。行走在里面,人与人之间,人与城市之间始终有距离感。仿佛无法与这座城市真正的靠近。但这种

无法靠近,却让自己觉得清静和安全。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那种疏离的安全感。

只是那几日的风确实大得让人有些头疼。

住在雍和宫附近的国际青年旅社。12人间。一屋子背着庞大行囊的鬼佬。有些神情冷漠,有些很热情,会主动过来和我聊天。他们一直行

走,路途就像浮萍。飘忽不定。每当他们背着几十公斤的旅行包对我说"Byebye"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有些小失落。

早晨5点钟就要起床。然后赶5号线地铁。再转367芦到北京**学院。早晨地铁站里人很少。时常又冰冷刺骨的风从铁道深处袭来吹乱干燥

的头发。我裹着围巾啃着干面包,艰难地咽着白开水。

时常在考完试的时候在北影附近闲逛。那日非常偶然地走进了北京**制片厂。里面又高大的白杨树。伸向北方高远的天空。看到形似大型仓库的摄影棚。很多吉普车停在外边,有剧组在里面拍戏。看到一大群工作人员围坐在挡光板和机器周围吃着盒饭。

其实,早就有这样的想法,想跟着剧组跑,即使跑龙套也可以。

呵呵,不知道你们会不会笑我。

最恐惧的事情其实是看复试榜。几千人挤在一面墙前等着榜单被贴出来。我被挤在人群中间。我听到后面有个女生说,这多残忍啊,看着榜单一点点地贴上去,要是自己没进,就等于希望一点点地破灭。旁边有人笑话她。可我却觉得,这个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是畏惧的。

工作人员把榜单一点点地贴上去。我身后的人群开始向前涌上来。我踮起脚,顺着准考证号码摸索着。

看到结果的那一刻,我紧紧攥住了裤子。我看到了自己的准考证号。

3

在青年旅社,认识了很多和我一样来北京参加艺考的孩子。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和他们一起在北京城里玩

那日,我们一起去四环外的798艺术工厂。798以前是酥联和民煮得国援助钟国时建造的大型工厂。后来荒废下来。那些被废弃的工厂和仓库渐渐被艺术家们利用了以来。我们在798看了很多画展,还有形象艺术展。看到了很多专心创作个性鲜明但诚恳善良的艺术家。还有满墙满墙五彩斑斓的涂鸦。

我们都很喜欢那里。于是一个孩子说,以后一起在798租个房子啊。然后开个工作室,一起做杂志或者做设计赚钱啊。然后我们就真的分起工来了。谁谁谁做美术设计。谁谁谁写稿子。谁谁谁做策划。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黑。北方宽广的落日渐渐掩起了脸。

哎。我们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岁。

随着考试渐渐有了结果,很多孩子都因为没有进复试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家了。最后,只剩下我和水水一直到了最后的三试。水水是广东人。她一个人来北京开中国传媒大学。她每天花五块钱上网。只为看天气预报。她从未看过雪。

大多数时间,我都和她在一起。我们一起坐在西单广场中央的石凳上,看着周围如潮水般退去的灰色人群。我们去南锣鼓巷,买了很多手工本。我们站在五道口的马路中央,看着四周拔地而起的石头森林。我们沉默地坐着地铁从东直门到西直门。

这样的友情平淡却深刻。

旅社一楼的小酒馆在深夜里也不会打烊。我和水水经常最在里面红色的沙发上彻夜复习,偶尔聊天。有鬼佬小声地放着英文原版的DVD。看着看着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深夜里,我们聊到了死。

她说那年她高一。快要期末考的时候,妈妈突然打电话来。说爸爸出了情况。让她赶紧到医院去。可到了医院,爸爸就已经去世了。

是她爸爸坐的公车在高速公路上翻了车。全车七个人,就她爸一个没了。

为什么。她说。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突然想起了在深夜里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他告诉我,你妈妈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太担心你。又让我给你卡里打了钱。叫你别省着。还有,衣服都拿回家里来洗。

我握着电话,在黑暗中微微红了眼睛。

4

那天,水水兴奋地对我说,明天下午会下雪啊。于是那天下午,我和她一起去了后海。

我们裹着围巾坐在后海湖边冰冷的石头凳上,看着对面结着厚厚冰层的后海。有人在湖上溜冰。三三两两的人在冰上行走。我眯着眼抬起头,看到了北方广阔无垠的天空。明晃晃的阳光微微刺痛了眼睛。

我推了推水水的手,对她说,还是走吧。

她默不作声。然后我看到她跨过栏杆,,向后海的中心走去。

那日,她站在湖中心。我双腿发冷,不住地跺着脚。我把围巾围住半张脸,抵挡北方干燥冰冷的大风。

她突然说,那年,她摸到了父亲的身体。他的身体那样冷。那样硬。

生命好像没有存在过。但是她那样舍不得。

5

城市在昏黄的落日中变成了一艘船。离开斑驳的海面。

那沙哑的喧嚣,悄然沉于湖底。

6

离开北京的那一天,和水水最后一次去了后海。

一路上,她什么话都不说。我问她,不开心么。她说,你今天晚上就走了,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心里却莫名其妙地难过。

我们去逛了逛烟袋斜街。买了很多破旧但很便宜的英文CD。还有胡同文化的明信片。路过一家藏饰小店的时候,水水执意要进去看看。

店里卖着各种藏饰。热情善良的藏族姑娘过来说“扎西德勒”,然后介绍各种藏饰。

水水对一个祈愿盒很感兴趣。那是一个用藏银制成,可以挂在脖子上的小盒子。却有一个巧妙的机关,可以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经文。藏族姑娘说,可以把心中的愿望写在那枚经文纸上。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只要默默祈祷,愿望就能实现。

水水问我,你要买一个么。我对她摇摇头。

藏族姑娘把她带到了神像面前,默默为她祈祷。她说,姑娘,神会触碰到你的愿望的。

离开的时候,我笑着问水水,你是不是在经文纸上写要考上中国传媒大学啊。

她顿了顿,小声地说,是的。

我们又走到了北海公园。北海湖上的冰开始融化,那还像是在北京最冷的一天。我看到水水被冻得直哆嗦。我把围巾接下来,紧紧围住她赤裸在寒风中的脖子。

没有参观公园里的寺庙和建筑。只是沿着北海湖走。快到南门出口的时候,水水突然说,陈,能不能给你拍一张照片。于是我停了下来。

那是那年冬天我在北京唯一的一张照片。背景是北海公园已经融化了一半的湖。还有白塔。我的脸被冻得有点泛红。我半眯着干涩的眼睛,是害怕眼泪毫无防备地掉下来。

晚上,水水要送我去火车站。走到地铁入站口,我摆摆手对她说,你还是回去吧。外面太冷。她有点由于,但还是小声地说,好吧。你快点进去。

地铁站里人很少。我背着沉重的旅行包等待着即将驶来的列车。肩膀很疼。突然想起在很多个深夜,都想拨通他们的电话号码,想把这一路上的委屈、惊喜和迷茫统统告诉他们。可拿起手机,却没有按键的勇气。

但对于北京,对于在北京遇到的人,自己是真的有了感情。现在要离开,心里感伤又惘然。

但我清楚自己所走的路。就像我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北京,为什么要遇到他们。我不知道成长在穿越了疲惫和乏味之后,还会有多少人记得自己曾经这样执着地接近着梦想。所幸的是,我一直在坚持,一直选择着不后悔的人生。

7

三月的末尾。离高考还有70多天的时候,学校里的樱花盛大地绽放了。如同一场盛大不败的演出。那场在北京迟迟未落下的雪终于落下了。

我站在樱花树下,打开了水水寄给我的包裹。

一层有一层打开后,我惊讶地发现了水水在藏饰小店里买的那个藏银做的祈愿盒。我摸索这打开了那个小开关。打开了那枚经文纸。

我惊讶了。在遗传陌生的藏文后面,是水水稚嫩的笔迹。

——希望这个和我一起去后海的男孩永远幸福。

有花瓣随着三月的暖风缓缓飘落下来。毫无声息地落在了那枚经文纸上。

我摸了摸没有口袋的裤子,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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