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感情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无论是恋爱中的感情,还是友情或者是亲情,都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哪怕沧海化成了桑田,我们心中仍然怀有这些感情,过着自己的生活。那么十二星座中,有哪些星座是忘不了情的呢?
1狮子座:真心实意情感狮子座的人都是十分重视情感的,就算苍海化为沧海,他们内心的爱情是不会变得。有些时候,做朋友或者别的很重要的人遇到困难时,狮子座的人就全是一马当先,不管别人如何看待自身,她们总是能坚守自己心里那份真心实意情感。
2天秤座:敏感多疑天秤座得人心思细腻,并且敏感多疑,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十分贴心其他人。天秤座得人内心柔软,很情深意重,或许时间过了了好久,她们也忘不了从前的情感。就算跟别人分开断绝来往,她们心里也会一直记挂着他人,直至很久之后。
3双鱼座:情感单纯双鱼座得人一直都很憧憬有着纯粹的感情,在她们一个人的世界之中也是这么坚守的,直到苍海化为沧海,他们会自身坚持着这段感情,长期以往,用一颗赤子之心来面对身旁所有人,也期待可以接到来源于身边人的真心实意。
4巨蟹座:回忆会支撑他们走下去当巨蟹座真心爱过一个人,尤其是在他们早期的时候,当巨蟹座还有点两小无猜的稚嫩感,那么这种感情往往是很强烈的。因为,巨蟹座的心中会不断寻找安全感,寻找他们可以依赖的家园,当有个人给了巨蟹座这种强烈、纯粹且美好的爱情,那么他们往往有着“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情怀。毕竟,如果谁曾经在他们稚嫩的心灵中留下了一笔,当巨蟹座开始成长,去不断面对残酷的外部世界时,就会格外回忆当初的美好。比喻爱情变化很大。
沧海桑田:
汉语成语,意思是大海变成桑田,桑田变成大海。比喻世事变化很大。
成语解释
桑田:农田。大海变成桑田,桑田变成大海。比喻世事变化很大。
成语出处
晋·葛洪《神仙传·麻姑》:“麻姑自说云;接侍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
白话文:“麻姑自己说道:“从上次接见以来,已经看到东海三次变为桑田。”
沧海桑田的典故:
传说很早的时候有两个仙人,他们分别叫做王远、麻姑,某天他们一起到蔡经家去饮酒,出门时王远坐在五条龙拉的车上,周围是乘坐麒麟的吹鼓手和侍从,很快便到了蔡家,然后两人等候麻姑的到来,等了很久也不见麻姑,然后王远让侍从去蔡经去请麻姑,但蔡的家人也不知道麻姑是哪位仙女,最后只能等。
不久后空中有使者前来向王远说道:“麻姑命我先向您致意,她说已有五百多年没有见到先生了。此刻,她正奉命巡视蓬莱仙岛,稍待片刻,就会来和先生见面的”,于是王远点头并耐心的等着,果然麻姑从空中降落了下来,原来麻姑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年轻姑娘,麻姑和王远互相行过礼之后,宴会开始了。
在席间,麻姑对王远说:“自从接收天命之后,已经亲眼看到东海三次变成桑田了,刚刚到蓬莱,又看到海水比之前浅了一半,难道之后不久又要变成陆地了吗?”,王远只能叹息,而宴会完毕,王远和麻姑各自升天而去。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要问你的伴侣要去哪里,因为在专注凝视的地方,有我们深情相爱。
其中,“莫问卿卿何处归”表达了对爱人的询问和关心,暗示了自己愿意陪伴对方,共同经历任何事情。“凝哞处沧海桑田”则表示在专注凝视的地方,有我们深情相爱,不论时间如何流转,彼此的爱意都不会改变。
整句话表达了一种对爱情的珍视和坚定,是一种美好的情感表达。
《乌蒙江南》
文 桑田
风悲故园清淡月 难得薄幸家门巷他乡登楼 只伤归雁来时晚
月弄花间稀疏影 烟雨暗随光阴去乌蒙江南 却说荆钗曾消黯
题记
一流年
傍晚,朝着西沉的方向望过去,车水马龙之上,是难得的秋空,一片下滑的黄叶,就这样轻而易举俘获了贯穿一生的悲伤、迷幻、情欲和轮回,那是为了故乡,想要摆脱孤独却越是孤独的哀戚心境。
傍晚适合散步。找不到枯藤老树昏鸦,在这座城市里,只有黄昏的云彩,可以感受故乡的安宁。
杰克·伦敦在《热爱生命》里写过晚霞:靠近地平线的太阳,象一团快要熄灭的火球。
白居易《暮立》也写过:
黄昏独立佛堂前,满地槐花满树蝉。
大抵四时心总苦,就中肠断是秋天。
于是我开始想念我的故乡,故乡是扎在心里的一根芒刺,旁人看不见,却在你心里搅动不已,在每一个清晨,每一个黄昏,每一个日过三杆的时候,无意想起,又揪着心。
异乡的黄昏,适合读书,读托马斯沃尔夫《无处还乡》。
夜里,云南省第一届新剧目展演,我坐在第一排,可以闻到鲜花辛辣的味道,浓烈刺鼻,直捣感官,让人的情绪来不及反应,已经眼泪汹涌,仰头,巨大的舞台黑压压地压抑下来,像天幕在晚霞过后,终于寻找到狂野的理由,放肆的风狠狠钻进来,通凉的剧场人群熙攘,空气也逐渐变得有温度,让人开始怀疑空气的透明度,怀疑这污浊的空气中,被多少人的鼻子和肺强奸过,仰头,依旧是厚厚的鲜花味道,只需张口,就能怀疑鲜花的油腻会滴在嘴里。
第一次听到了交响版的《小河淌水》,有中阮作为主旋律的协奏曲,那个独唱的胖女人肚腩外露,中气十足,像是蒸得过头的花卷,她穿着黑色丝袜,有敲象脚鼓的男人,头上扎着红布匹,身体左右摇晃的时候,肚子上就甩着肥肉,有年轻的男人,穿着白色中山服,胸前绣上一条金龙,有身穿藏袍的精瘦男人,头上顶着动物皮毛做成的帽子,他有一个好听的藏族名字,叫做格桑顿珠,有全身布满人鱼鱼鳞的年轻女人披着红纱,如刮去皮的死鱼冒着血珠,她一头清汤挂面,追光灯打在她的身上,整个剧场置若星空,梦幻神秘,长长的棕色头发摆荡着,如水中鱼鳍,风中樱花,她的手臂上有种痘的标记,一支曲子换了很多种乐器,台下的人们承受着她从普通话到方言演唱的变换,幕布上有银色的祥云,金色镶边,傣族男女打扮的人,一个吹着葫芦丝,一个弹着丁琴,而我期待的,是海菜腔。
有一支曲子,叫做《金色的晚秋》,亦是民族管弦乐团多人表演,满台人头鹅黄嫩绿,无人演唱的纯音乐,心开始躁动起来,我看见了背景灯笼状的投影上,有一张画面,收割过的麦茬在地里,阳光从远山撒落过来,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片金黄的色泽,像极了我的故乡,曲风淳朴,如一个牧羊的老人,在秋天的田野中,望着远处的羊群,正在弹奏着随身携带的乐器,天空变得明朗,空气变得清朗,剧场里,似有水声流过,一汪山泉淙淙作响,你的眼中碧波清凉。
我的故乡,乌蒙江南,原野,稻穗,青天,白云,草坡,竹笋,菜青虫,土屋,黄狗,羊群,粪草堆,浓烈的阳光空水澄鲜,雨后泥土厚重的气息掩盖着落日昏暮带来的沉重,以及一切由故乡所衍生出来的感情,脑袋里都是儿时的场景,一个孩子走在故乡的小路上,身后拉着一个老人的拐杖,那个人是我失明的奶奶,有时候,一个人漫步在郊野,让阳光灼烧在皮肤上,仰头,如天地间快活的傻孩子,有时候,低头,像哲人一样深思。
乡愁是一部只有简单功能的手机,并不花哨也没有好看的外显,只是那一头,总有着无穷尽的无法割舍的思念,血液的源头在那里,浓烈如酒,新鲜如血,一生一世不会干涸,终有一日,随你化作泥土,重新繁衍下一轮的生息,在这段曲子里,心情永远激荡着,即便到了一曲终了,还未曾从记忆中消褪出来。
于音乐而言,技艺和手法都已经不太高明,甚至表演者的服饰和对于作品的炒作,到了某种程度,都已不必要去刻意夸张,褪去铅华,关注内心,确是一种质朴的归途,有人的性情,有真实的情感,在记忆之门里,听着潺潺的水声,佛音清唱,莲花飞舞,天地间,只有静穆的灵魂,和永不歇脚的征途。
接下来一些市级的演出,均是杂技歌舞,天下太平,技艺新奇而衣裳华美,灯光闪耀着,叫人迷乱,感官接受着冲击,没有心灵的共振,只是简单欣赏,如一个旁观者,如尘世之外死去的人,安静关注这世间一切悲苦离合。
昭通的演出则饱含了太多底蕴,没有山歌和杂技,亦是没有新奇,只取材二战时候纳粹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故事,宣传册墨绿色的封面是耶稣受难图,这个苦难青年被钉在十字架上,以自我的死亡来拯救,下面是两行文字: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六十五周年,谨以此剧献给战争中的蒙难者。
故事的开始,纳粹军官穿着黑色的长筒皮靴上场,囚犯站在士兵的枪口下,战争让人产生恐惧,这样的恐惧只能用恐惧来作为发泄,军官变态地折磨着囚徒,舞台上斑驳的血墙,刑具,昏黄的灯光,黑衣神父胸前挂着十字架,手里捧着一本《圣经》,面对死亡和杀戮,他怀疑着上帝的存在,又感到无能为力,于是决心以自己的生命换取他人的安稳,决绝地走向了绞刑架,以一种英雄或者圣徒的姿态,风云际会中,有着救世的情怀以及圣徒的光辉,于此探讨战争、人性、生存、杀戮和信仰。
这应该是这次展演中,最具有文化底蕴的演出,昭通人血性彪悍,不喜欢粉饰太平,演出的过程里,整个剧场安静无声,有年轻的女人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在演出结束,观众起身,出门时听见有人谈论讲:这是昭通人身上匪气的印证。
我坐在空荡的会场里,一支烟在我的手指中央烧了又灭。
二婉转
四年前,读书的时代,写过一篇文字:
一个人生病的时候,会想些什么?又一次高烧,两只手的手背被针扎得青紫一片,吐了几天,晕乎乎又心中发凉,走路不稳随时眼前一片黑亮,将电脑抱上床,去家乡论坛上,看了许多照片,老街晨雾,一方故土,音容笑面,风吹云移,险山丽水,一切宛在。
浮云游子意,许巍一曲《故乡》听得我泪流满面。
突然想起儿时生病,整整几个冬天没有出过门,我穿得奇厚,象一只笨重的小企鹅,一旦摔跤,便不能独自起身,夜晚外婆抱着我坐在火塘边唱歌给我听:
虫儿飞飞
飞到婆婆家园园
鸽鸽下个蛋蛋
给妹妹作早饭
每当外婆唱到结束,总会用手指挠我痒痒,我不笑,外婆说狗儿笑一个给外婆看,我笑了。
睡觉的时候,外婆自己编着歌唱给我听:
小狗儿小狗儿
小母鸡进窝窝咯小鸭子回家家咯
我的小狗儿要睡觉觉咯要睡觉觉咯
火塘温暖,烟雾缭绕,空气里逸散着浓浓的草药味道,外公坐在火塘边的草墩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外婆一边唱歌,一边用矬子一般的手心捏着我冰冷的小脚让我取暖,她松弛而柔软的嘴唇亲吻着我的额头,听着听着我渐渐安睡去。
昨天夜里梦见了自己拖着行李走在回乡的路上,穿越挑水巷雨后的青石板,映衬着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四溅的火花,走过苏家院的集市,看见乡下赶场集市上泥泞中穿青色长衫的老人,那些老实巴交偶尔狡猾的卖菜农民,顺着羊肠小道,乡村之路,带我回家,我的脚步是如此轻快,带着秋千架上的心情,越过篱笆,越过羊群,走向故乡的老屋,屋前的苹果树依旧孤独,屋后的野花嫣然一笑,我拥抱住属于我的土地,抓一把黄泥,亲吻它深深的泥土气息。
梦见住在自己的土房子里,土房子的屋檐下挂满了红辣椒和包谷串,农忙人用打桶在地里泼菜,唱着山歌,混合成了自然天成的田园交响曲,我想世界上没有任何语言比故乡的话来得更鲜活,象昭通的酒,无论烧刀子还是女儿红都不能成功诠释,只有土生的葡泉二曲配上绿豆糕独有的气息能解释。
都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乡愁是展不开的眉头,捱不完的更漏,总在每一个孤独的夜里不请自来,蔓延成青色的记忆,身体无论包裹多少层被子,都觉得寒冷。
外面的人都说故乡民风强悍,可粗糙的自然如此,民风不强悍,如何能生存得下去,每一个地方的人都有其优势有其劣根,人性中有如许多姿的色彩,无限放大这些政治犯和军人的后裔的不足,自然是一无是处,若是拿着放大镜看你,你又何尝不是千疮百孔?
记得儿时放学走在在乡间小路上,找一个小石头,一路踢回家,爬在田埂上找甜草根吃,听树林里小鸟吵嘴,找根棍子追着村里的狗打,回家就背着背篓去河边割草喂羊,周末去地里拔包谷秆子地下的一部分,抖干净泥土,晚上母亲就用挑篓,一头挑着包谷桩,一头挑着我,在夕阳中望着四周的炊烟回家。
奶奶家的羊产了崽,我得到许多羊奶喝,我问母亲:“妈,我是吃羊奶长大的吗?羊是我的妈妈吗?”
母亲说你不是我的女儿,也不是羊的,你是吃狼奶长大的,狼,狼心狗肺的狼。为了母亲这句话,我伤心了很久,长大之后奶奶告诉我,你是吃包谷稀饭长大的。
我是吃包谷稀饭长大的,是我的土地里生长出的包谷,我是她的孩子。
那些吃包谷稀饭的日子,我在田间地头放羊,听着那些用昭通话唱出的山歌:
大河边上小河清哟
小河里头洗手巾
手巾越洗越干净哟
山歌越唱越好听
放牛的孩子在牛背上唱:
巧家的大姑娘
坐在花楼上
风吹不着雨打不着
还在补嫁妆
我能想象到一个待嫁女人那时的美丽心情,羞涩中带着对娘家的不舍,将夫家送来的布料缝成漂亮的新衣服,出嫁的时候,夫家来了拖拉机,拖拉机的头上,绑了一大朵红布做成的花朵,新娘在姐妹的簇拥下,含着百味的眼泪上了拖拉机。
年轻的男女在秋收的田野里追逐奔跑着质朴的爱情,田野里堆积了三角形的包谷秆子堆,男子追赶到心爱的女子,将她抱起放在包谷秆子上亲吻,于是粗野而浪漫的昭通人有了火辣辣的情歌:
秆子硌着妹的背,奶子硌着哥的心。
我想起了《尘埃落定》中,麦琪土司和央宗在满是**花朵的野地里野合,他的傻儿子在远处拿着望远镜观摩。他在看远处的风景,他也成了我的风景。
想念清官亭里吹拉弹唱的老人们,舞动着沉重的迟暮水袖,还有那些故乡的吧,果皮箱的嘈杂,云嘉咖啡的清雅,水上人家的奢华,格调茶楼的品位,仓库的压抑摇滚,零度的藏传佛教风格,兰桂坊里摇曳的烛花,东门的农家歌城,凤凰山的天梯,晾风台周围白云掩着的人家,就连迎丰桥头涂抹着劣质口红和指甲油的黄头发妓女,此刻也显得是那么可爱。
喜欢昭通师专的大操场,我一个人坐进黄昏的台阶上,低头吹口琴,夕阳是菩提浸染的思绪,思绪蔓延到师专葳蕤的爬山虎和纠结长廊的巴豆树。喜欢永丰的大池塘,在一个阳光炽热的午后,我将自己浸渍其中,上岸时,嗓音柔和而细腻,我从一个孩子,变成了真正的女人。喜欢一中的后墙,我在墙上涂鸦了多少文字,象瞬间苍老的红颜白发,有许多人接上评论了我的文字。喜欢一个人走在家乡的街头,望着来往故乡人,他们是如此悠闲,外界多大的颠簸都打扰不了他们猫一样暖阳底下的庸懒生活,而他们又永远是重感情讲义气的大碗酒汉子,如此纯善,吃得亏却受不得气。我的故乡,永远是声灵似筝,粗糙如石。
我的乡愁如此寂寥,总在梦里总荡起涟漪般的半透明清欢,流年如刺,遥望我的乌蒙江南,生当复来归,死当常相思,无论我天命攸归身在何处,都终将为她婉约一生。
三火焰
翻看几年之前情绪满怀的心情,像沾满油烟的电线,却也有了更清晰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乌蒙江南的感情变得更加厚重,我无数次地梦见自己死在荒凉的城市里,午夜十二点,钟表的指针像父亲的掌纹,指着故乡的方向,那废墟中的盎然生机是一株包谷的幼苗,散发着稚嫩的绿色植物精液的味道,我是废墟中的一粒尘埃和微弱的光线,我的灵魂漂流在属于我的村庄的上空,低低盘旋,我看见儿时的自己,光着屁股流着鼻涕,正趴在一方青石板上,用小小的树枝尝试着写下人生的第一个汉字,这方块的文字里,含着我所有的信仰与牺牲,悲悯和唾弃,满腔热血或心灰意冷,泥巴和文字,都有着清新腐朽的烂木头的气息,生猛如狼烟,凄厉如鬼叫,在寒冷的凌晨,我梦见我的魂魄,轻易穿行在万籁萧萧的深夜里,穿越在故乡荒凉的坟地,坟地是死的寂静,寂静得可以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如江海横流,空气中飘荡着毛菇香草一般的味道,乌蒙山粗野的山歌,在放牛的稚童口中轻轻荡漾,一代一代口口传诵,山歌,这是漫天风沙赖以安静下来的理由,这是忧伤的全部,是背叛与抽离,是哀歌的互答是半夜鬼叫,是凄厉的哭孝,它侵袭到你的骨子里,掀起一轮一轮心理高潮,灵魂轰然洞开,那是一根瘦竹竿挑走的简单行李,离家出走,是瓦片上的记忆,一夜白发。
故乡昭通,是生命中最热烈的源头,像血液一样粘稠,因为爱,爱得太热烈爱得失去自己,只有偏激而没有了中正的态度,寂寞的乡愁一夜一夜在心中像岩浆一样灼烧,灼烧,无时无刻不在侵袭着寂寞的心,眼泪变得酸涩,心中只有黑色的淤血,看不到伤口,梦想着高原的青天,白云飘浮,羊群安睡在草垛旁,静听苦荞饱满,连天的荒原让人惊恐,让人心悸的色块堵在心里如一块凝固的猪血,瞬间抵达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这片高原上,金沙江和北盘江交汇融合,山峦在远古被上帝的狠刀齐齐斩断,一部分如灵魂上升,一部分如皮囊下沉,盆地像一只安放在尘世的平底铁锅,住着生长着粗糙血肉的先民,你看见少数民族奇异的粗糙与韧性,阳光晒伤了他们的眼睛和皮肤,他们的祖先是实边的流民和被充军的倒霉人,他们只记得一条街道,叫做:南京柳树巷,官府在这个地方中转他们写回家的信件,让他们不知道故土在何方,让他们与亲人永远天涯相隔,这是他们背叛朝廷得罪太监刘瑾的惩罚。荷马说:神祗编织不幸,是为了让后代不缺少吟唱的题材。如此,他们的祖先赋予了他们粗粝的灵魂和强悍的肉体,这是一种极端反叛的性格,在沙土漫天的血域里强悍地生长着,一年又一年,树木的年轮一圈一圈荡漾出去,像湖里投过石子的水波,岁月从不耐心等谁,时光飞快地流失,癫狂的艺术细胞像野草的种子一样被顽强地保留下来,黄沙和狂风暴躁地奔走着,只有痛苦的文学适合这里,只有圣徒的精神适合这里,娇弱的花朵难以存活,水仙会在第一天的清晨准确枯萎,张扬跋扈的绿色植物会在天黑之前因害怕夜里的北风而瑟瑟发抖,汉语在这里扎根生长,像沙漠里的胡杨树强悍地存活下来,融合在高原的蛮荒之地,生长出雄壮的男根,血性又凶猛,不愿被压迫,稍有压力,他们就会反抗,哪怕失去头颅,文化的一脉相承和自立门户在他们身上显示得淋漓尽致。
哲学家拉发格认为:实话并不是骗子的谎言,也不是无谓的思想的产物,他们不如说是人类思想最为朴素的自发形式之一。乌蒙江南里活着的人们喜欢说实话,死者也不会撒谎,他们相信撒谎会被人看不起,他们相信只要拥有道义,即使住进监狱水牢牛棚,也是一生的荣耀,他们耿直得像山里巨大的原木,生翠硬朗,不懂得迂回,昭通人不是董其昌,董其昌是一个官场动荡中精明的角色,一有风吹草动就辞官回家躲避风头,昭通人是粗粝的原始精神,你一个微笑,就可以换他一条命,物欲横流让世人永远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中,谁又可以保持底线以坚持道德、仁义、爱和信仰,他们像大师米勒那支神奇的笔描绘出的朴实无华的农村田园风光,汉文化和远古存留的淳朴彪悍的民风在他们身上得到完美的体现,这是一群思想异类,不懂得顺从,唯求内心所指,他们永远不符合大众口味和波普文化,他们个性分明,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山,每一座山,都有一个名字,都有着独特的性格,汉文化和边缘的风景不断交融,催生着天才和疯子的诞生,一声啼哭,便是一个文人来到人间,一声啼哭,又是一个悍匪来到人间,他们如此固执,他们是思想的异类,他们的精神是十七世纪高雅而奔放的巴洛克绘画,他们像我挚爱的希尔维娅普拉斯,用生命写作的题材永远沉重而痛苦,他们不愿歌功颂德,他们是精神充盈的人,比一般人更难以养活,他们有着天人合一,虚静忘我狂野不羁的精神境界,即使漂亮的女子,一旦拥有了思想这样的武器,你无法阻止他朝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去追求一种比精神艺术更加高尚的行为艺术,你不能说她自寻死路,你不能说她两手空空。
二战时候,一些犹太艺术家在被关进毒气室之前,伸手瘦骨嶙峋的手,将仅剩的一点点食物换来发条和笔,创造他们生命尽头的最后作品,乌蒙江南,这是全省最穷的地方,为人不齿,为人侧目,那些高贵的眼珠会饱含下贱打量他们,穿着貂皮大衣的太太**们看到这些黄土堆积的面孔和眼睛会鬼叫一声快步跑开,这却也是书店最密集的地方,是读书人最多的地方,他们粗粝狂野,并不浅薄,你总会发现那些角落里、公园里安静读书的人们,发现菜市场的冬日里,一个卖菜的孩子正光着脚丫蹲在地上,阅读一本关于文学的书籍,林语堂讲:“一个人彻悟的程度,恰等于他所受痛苦的深度”,物质的贫瘠让人的精神产生强悍的需求和消化能力,以此而达到一种平衡的互补,像一个关押了几十日极度饥渴的青猛藏獒,为精神的高潮而心甘情愿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他们的作品是方块的山一样硬朗的文字,砸在地上,铿锵有声,拾起来,地上是一个天大的土坑,这是所谓的小米加步枪,你会在乡下遇见一家教书的先生,可以舞文弄墨,可以写出诸如徐渭:“笔底明珠无出卖,闲抛闲掷野藤”中这样类似的文字,你也不会惊讶,一个天真的孩童,已经背诵了几百首唐诗宋词,并且篡改古人的言论,成为属于自己的独特的充满个性和色情的顺口溜。
唐朝乌蛮的部落留下蛮荒之地的野性,荒原里无法烧死的野草,它们被野火削去头颅,保留了丑陋的根,深深掩藏在大地母亲的怀抱里蛰伏着,总会在生死之劫过后,重新找到生命萌发的理由,有时毫无理由,我站在这乌蒙山里,望着满山生命如何消亡、颓败、腐烂、流逝,最后归入尘土,又如何涅槃一样重生,在这里,每一条河流,都是一个汉字的血肉,每一座山的脊梁,都是一个汉字的结构,战士一般骨架硬朗,怒目圆睁,等待着执行合理的杀戮,花朵睁开眼睛,犹如一层破纸,深埋在冷漠的晨雾中,野花所有的阴暗和仇恨,所有的挚爱与疯狂,只有以山为骨以碳为血的人,才会懂得,故乡让你闭目塞听,就像爱一个人的时候,情愿用泥土装满耳朵,而双眼灼烧着爱的火焰,这汉字与文学有关,与富贵无关,它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时光和年岁将它洗刷得更为干净,最终呈现出一种殉道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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