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阳发来信息那会儿,时鱼正在登记报案信息,她匆匆看了一眼就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笔下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她敛了敛力气,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个人信息。
一旁坐着的是被时鱼解救出来的朋友,她满身伤痕,也哭得没了力气,时鱼将自己的围巾裹在朋友身上,用力得抱了抱她,她长舒一口气后说:“还好,有惊无大险。”
瞿时鱼是在去机场的路上接到孟若的求救信息的,彼时,距离她的航班还有两个小时,距离机场还有十分钟路程。
她听着朋友发来的语音,急促的几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时鱼,帮我报警。
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让司机调了头,一边尝试拨打朋友的电话以及林杰的电话。
均是未接。
最终,她拨通了报警电话。
临下车的时候,司机还出声询问过时鱼要不要他陪着上去,时鱼愣了几秒,面对陌生人的担心,她回道:“没事儿,谢谢您。”
她几乎一刻未歇地跑去朋友家里,用力敲门,咚咚数声,没人应声,时鱼脑中闪过童年的记忆碎片,她害怕了,使劲踹门,有些粗鲁,“林杰,你给我滚出来!”
或许是怕引起关注,林杰开了门,还是那一张笑脸,温柔又不失礼貌地应着时鱼的担忧:“已经没事儿了,我们就吵了一架,你别担心。”
就吵了一架?
时鱼看着满屋狼藉,没一处干净,尤其是已被踩碎的车厘子,像是混着鲜血,让人看着恶心,她手抵着门,“让孟若出来,我报警了。”
林杰笑着侧过身让孟若出门。时鱼看见满身伤痕的孟若,一时没站稳,却也伸手去接住那个身着单薄的女人,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孟若穿上,护住她。
林杰倒是不在意这些,像是打人的不是他,依旧关怀时鱼,“你跑着过来的?”
时鱼一愣,没理会,护着孟若便去了大厅等待警察过来。
林杰被刑事拘留,警方介入做主帮助他们分了手,并责令林杰搬离此处,得此结果,时鱼暂时也是放心了许多。
孟若拒绝去医院,时鱼便将她带回了家,经此一折腾,两个女孩看着狼狈不堪的对方笑了起来。
“幸好,有惊无大险,你还活着嘛。”
孟若盯着时鱼手上的红肿,轻声回到:“幸好,你来了。”
安排孟若睡下后,时鱼才得空下来仔细看贺阳发来的消息——
“时鱼,我大概有了要结婚的对象,或许这几年你并不爱我,不过这样也好,到此为止吧,祝你幸福。”
她呼吸一滞,没力气哭闹,只是关了灯,蜷在沙发上,回复了贺阳,“好”。
2020年是时鱼的本命年,而她和贺阳在一起的时候,20岁。
贺阳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一个人。
她需要他,不论是生活、学习,还是后来工作。
时鱼故意在十八岁毕业那年将志愿填到离家1600多公里外的金陵,她以为她能顺顺利利在这个没人打扰的城市度过大学四年。
却在20岁那年出了岔子,这个岔子就是贺阳。
20岁是个正当爱玩儿的年纪,时鱼也不例外,她时常干些不太合理甚至违纪的事儿,譬如与学校外的朋友喝酒到半夜回宿舍,或半夜爬紫金山看日出,第二天早上盯着个黑眼圈去上课,而几乎每次都被新来的班主任抓住。
时鱼也搞不明白,已经到了门禁的点,作为班主任的贺阳还在校园晃荡什么?她穿着短裙,坐在宿舍围栏上,正准备跳下去,被贺阳喊停了动作,“危险,下来吧。”
时鱼一时尴尬,进也不是,出也不乐意,正准备破罐子破摔不管外面这个男人的阻挠跳进宿舍区时,又听见贺阳的声音,“时鱼,危险,下来吧。”
“我他妈进去也是安全的啊,你有病啊!”,嘴里骂骂咧咧的女孩子,还是选择听从男人的话,慢慢地下了围栏,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她还是有些晕乎,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嘴上却也还是有些调戏的意味道:
“贺老师,您大半夜在女生宿舍外面晃悠什么呢?莫非……是有意在等我?”
“澄清一点,我是来操场散心。你呢,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门禁后才回学校。”
时鱼本想随便编个惹人怜的理由糊弄过去,但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打扮和满身酒气,怎么看都像是个从酒吧出来的孤魂野鬼,就实话实说了,“喝酒啊。”
贺阳讶于她的直接,但也无奈地接受了这个诚实无欺的回答,沉默半晌,像是想处理问题学生又下不去手一般,摇了摇头,倒也还算秉承着一贯的温柔对时鱼说,“直接从正门回去吧,我送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时鱼心想,你送我,不是更糟糕?反正她是不了解这个新来的木楞班主任的,二十七八岁的人了,还以为社会待人友善温柔没谣言?天真的可怕啊!
时鱼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行,我不回去,我要出去住。”
下一秒,她更语出惊人,“你,带我去开房。”
一语掀起千波浪,轮到贺阳站不稳了。
眼前这个二十当头的女孩子,再一次刷新了他对他的认知,贺阳本想出声拒绝,却怎么也没说出口,因为时鱼抱住了他。
“你担心我是不是?我今天有些不开心,所以去喝了酒,但是我没干坏事,你不喜欢我出去开房的话,就带我回家吧。”
说这话时,她好似做错事的小孩儿,在等着大人的责备。而贺阳并未责备,也未拒绝,他对时鱼貌似包容得很,伸手抚了抚时鱼的背,“好,走吧。”
只有贺阳自己知道,他不是来散心闲逛的,因为他刷到时鱼更新的博文,知道她又去喝酒了,他是大概算好了时间过来的。
时鱼跟他回了家。
不是租的房子,是他在金陵的家。
到家时,子夜已过,时鱼怎么也没想到,木楞瓜子贺老师真的带她回家了。
她望着贺阳递给她的睡衣,顿时清醒了,这算怎么回事?她她……她要和贺阳同居了?同枕共眠?应该会发生点什么吧?
瞿时鱼倒也不怕,就是觉得某人态度转变似乎太快了些。
贺阳将新的洗漱用品递给时鱼,并有些不好意思地交代到,“明天周末,你可以起晚点,家里就我一个人,睡衣你先将就穿我的,洗漱用品全是新的,你先用着,不过……内衣等……家里没有,你……”
“没事,这样已经很好了,谢谢了。”
时鱼在进浴室前又回头问到,“那我睡哪儿?”
“客房,我收拾了客房。”
客房么?时鱼想着,贺阳这么好的人,她怎么可能给别人呢?
到了浴室,时鱼才打开手机,看见父亲发来的消息和孟若的未接来电。
父亲在微信里说昨天是母亲的祭日,他已经帮时鱼上了一炷香,并问她生活费够不够 。
时鱼只简单回了个“够”字,又拨通了孟若的电话。
“瞿时鱼,都几点了,你还不回来?”
时鱼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镜子里因为喝酒熬夜有些疲惫状态的自己,又看了一眼贺阳的睡衣,轻声安抚孟若,“周末嘛,我回上海姑姑家了,你别等我。”
紧接着她又说到,“若若,你觉得,我可以拥有爱吗?”
孟若在电话那头空白了几秒,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我们都可以拥有爱,你更可以,因为你能给别人爱,自然我们家时鱼也能获得爱,但你有事别瞒着我啊。”
“放心放心,不会,早点睡觉。”
她真的可以拥有爱吗?那贺阳的呢?
时鱼决定试一试,反正都到了这里了,反正她不觉得贺阳不喜欢她,不如推一把。
贺阳的睡衣很大,至少对于160的时鱼而言是的,她穿着他的睡衣,没进客房,而是去了主卧。
两人越了界,互相有了羁绊,而她要的就是这种羁绊。
那晚,时鱼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母亲还活着,父亲依旧慈爱,贺阳捡起她丢落在过往的天真和快乐,将她保护得很好很好,她也在梦里见到了她在酒吧喝醉酒护着她的人,诚然,也是贺阳。
她睡到自然醒……
贺阳听见动静从卧室外赶来,眼底有些心疼和担心,“下次别这样了,如果昨天不是我,换做其他人,你也会这样么?”
他在期待瞿时鱼的回答。
“不会啊,要不是你,我早回宿舍了“,她凑近贺阳耳畔。
猛然间,时鱼想起昨晚贺阳吻她时含糊不清的一句话,“以后别让我担心了,好不好?”
她心一紧,抱紧贺阳。
“好。”
她,赌赢了。
24岁的时鱼从沙发醒来,她开火熬粥,准备热水和衣服,然后叫醒孟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照顾人的细节动作,她已能做得娴熟无比。
孟若一边喝粥一边询问时鱼,“我忘了一件事,你之前好像说这次休息回去找贺阳的,不好意思,因为我和林杰的问题,是不是耽误了,你今天要回去吗?”
时鱼回复着工作邮件,有一搭没一搭回,“没有,晚点再说吧,你呢,这次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要和好么?”
这不是他俩第一次因为家暴找时鱼了,不过这次严重了些。
孟若放下碗,盯着时鱼,眼睛因之前哭多了的原因还是肿着的,她试探道,“你知道林杰喜欢谁么?”
时鱼表示没兴趣知道,她对于他俩的纠缠已经习惯,只是希望别闹出大事。
他们三个在学校便认识,孟若轻揉自己手臂上的淤青,仿佛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定了定神,认真地对时鱼说 ,“你,瞿时鱼。”
“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不然我为何每次被他打和他吵架,都喊你来,你没发现吗?他对所有人都不耐烦,唯独你。不过你有了贺老师,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遇见那么好一个人,其实林杰以前也很好的……只不过我赌输了,其实,是我逼着他打我的。”
人类的感情真的很奇怪,有没有爱都能在一起,用关心表达爱,用暴力表达爱,她瞿时鱼没兴趣了解这些,哪怕林杰爱的是她,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他进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这是你想看见的吗?若若,尽早做决定吧,别折磨自己了。”
“那你和贺阳呢?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这么些年了,为什么还没答应他。”
结婚么?
贺阳第一次求婚是在时鱼21岁那年,他们维持情侣关系一年,虽恋爱稳定,但碍于身份特殊,也就身边亲密的人知道此事。
那天时鱼明告诉家里以及贺阳,她不考研,想直接工作,和大多数大三的学生一样,在考研和工作的十字路口有了明确的方向,她在着手实习的事情,忙得不行。
过了六月她就大四了,贺阳也就快三十了。
不知是身边好友催得紧还是贺阳真的想结婚了。
他总是有意无意提到这件事,时鱼多次以自己太忙拒绝过多沟通。
暑假开始那天,贺阳接了时鱼回老家,他想和时鱼单独待一阵,也想问问她结婚的事情。
贺阳整理着时鱼的衣服,发现她带过来的很少,便问到,“不打算长住了?”
时鱼刷着实习公司工作内容回到,“找好实习单位了,公司安排了宿舍,下周过去,这周可是我额外申请来陪你的。”
“不久,我就三十岁了。”贺阳很自然道。
“我男朋友三十岁也很好看,我也爱,贺阳哥哥,你别怕,我年轻就好。”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酒吧,当时还想,这是哪个不注意保护自己的女孩子,喝得烂醉,也不怕被人捡了去,后来在课堂上见到你,才发现你还是个学生,再后来……”
贺阳说着他们如何认识如何在一起的经历。
时鱼意识到不对劲,立即打断,“再后来,我勾引你,哈哈哈哈哈,让你成了我对象,”随即她起身抱住贺阳,“对不起,我觉得还没准备好,可以再等等吗?”
是啊,时鱼不确定她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准备好的一天,但是她爱贺阳,她想过慢慢改变自己固有的想法,可每每想起父母的婚姻,她寒了心,想再等等,应该会改变的。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贺阳都没再提结婚的事情。
直到时鱼面临工作外调去阳城。
贺阳领着时鱼见了在高淳老家的父母,对于儿子谈了一个小八岁女孩儿的事情,他们并未过多介意,只是作为父辈担心儿子终身大事,难免会直接或间接地提起结婚事宜。
一家人坐一起吃饭,贺妈妈趁着给时鱼夹菜的间隙,旁敲侧击问俩小辈,“我和贺阳他爸爸选了个好日子,时鱼现在也工作了,你俩准备什么时候安排我们和时鱼父母见面啊?”
“叔叔阿姨,过段时间我要去阳城带新项目,可能需要等那边稳定下来再说。”
个中含义,无需多言。
作为恋人,贺阳无条件支持时鱼的事业,作为儿子和男人,他也快扛不住压力了。
一切变化,时鱼都知道,自他们公开恋情以来,不少以前的同学,老师都会问到这个问题,不是在于他们恋爱了多久,而是在于贺阳今年32岁了,大多数男人这个年纪已结婚生子,而贺阳还在等她的回应。
而几乎每次,她都拒绝了。
“结婚……再等等吧”,时鱼合上电脑,针对孟若的问题回答到。
从母亲去世到现在,有关婚姻,时鱼都是呈拒绝状态,她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很爱母亲,比爱自己还爱,可是后来,他们变了,变得天天争吵,严重起来母亲会受伤,再后来,时鱼在学校收到母亲沉江自杀的消息。
贺阳对她很好,不论恋爱前后,她都觉得自己对于贺阳而言是特殊的存在,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地去撩拨一个身份地位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男人,并将他强行拉进生活,因为她需要他的温柔,他的包容,哪怕有时候她疯起来乱发脾气,他也在。
而母亲的经历,对于时鱼而言,才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孟若以为时鱼和贺阳自有打算,便没多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烦心的事,孟若、林杰、瞿时鱼以及贺阳,他们都会和最初打算的自己渐行渐远,因为时间就是有这个本事改变一个人。
经此一事,时鱼发现,孟若倒是真的放下了和林杰的纠缠,可说到底,送林杰进去也有她的一份,她是存有歉意的。
后来,孟若向公司提交了回金陵的申请,而时鱼决定留下来。
送孟若那天,林杰也结束了监禁,若说在一起几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他和时鱼一起去城北机场送孟若。
两人还是见面就吵,“滚吧,这辈子别让我见到你。”
时鱼依稀记得,报警那天,林杰身上的伤也不少,她看不明白,既然没有爱存在,何必以此来证明这段关系呢?
林杰看出时鱼的思虑,还是一脸笑意道,“那天的车厘子送你多好,可惜了。”
“滚吧,你也滚回金陵”,时鱼无奈。
她已经很久没有贺阳的消息了,再听见时,已是2020年年末,新年将至,孟若发来消息,学校已经传遍了贺阳结婚的消息,婚礼将于1231举行。
恋爱4年,我总拒绝男友求婚,分手2个月他婚讯传遍朋友圈
“好家伙,你们什么时候订的婚期,都不告诉我?”
时鱼心里很疼,但也还是笑着对着电话那头有些兴奋的孟若说,“好好好,我没告诉你,你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再仔细看看新娘是谁?”
“想让我看你婚纱照就直说,等着啊,马上夸你。”
没有说好的夸赞,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因为新娘不是瞿时鱼。
“我和贺阳在十月已经分手了,就是刚来阳城不久那会儿,不过现在没事了,”时鱼见孟若未说话,同她解释并说到,“你把婚宴地址发我,我调休过去一趟吧。”
“好,需要我来接你吗?”孟若小心翼翼问她。
“我是大人了,老母亲,你放心吧,没事儿的。”
通话结束后,时鱼收到很多人的信息,她被当成了贺阳的新娘。
在这个信息时代,有时候人们是不愿意去点开详情查看的,会先入为主,自然觉得故事的男女主角是他们以为的,当然知道事实真相的人也在思索时鱼会不会去。
她去了。
没有狗血的意外,因为她压根儿没出面,只是包了一个红包,后续便远远听着婚礼举行完毕。
她在酒店外面拿出手机,删除了她错过的那趟航班的订票信息:2020-9-15(周二)20:30至22:00,飞往金陵。
本来随行的还有她的户口本。
这是她的秘密,没必要让人知道。
而有个秘密,时鱼后来才知道。
贺阳在她入校那天就认识她了,她是第一个到校报道的新生,没人送,自己一个人跑上跑下跑手续收拾宿舍,贺阳留校实习,帮助她解决了很多繁琐的手续办理,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开始关注她。
不过,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或许,有一天,瞿时鱼会挣开枷锁,能够和人建立长久而又稳定的婚姻关系。
被严琛送给沈颐洲的那天晚上,梁风同他一起把那些旧照片撕碎。
“不用谢,”严琛笑道:“以后要是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
梁风安静地看着燃烧的照片,轻声说道:“严琛,你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人。”
严琛手指抚去她肩头,并无所谓:“借你吉言。”
不久之后,沈颐洲朝梁风求婚。
试婚纱那天,她被严琛堵在试衣间里。
“好看。”他眼角笑起,伸手去摸她下颌。
下一秒,手指狠狠捏起语气阴冷:“换掉!”
梁风冷眼看着他:“你算什么?”
严琛目光骤冷,笑道:“还做你的黄粱大梦呢?如果沈颐洲知道你和我的过去,知道你根本就是目的不纯指望他脱离苦海,你以为他还会娶你吗?”
梁风伸手遏住他的手腕,正要开口——
试衣间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
毫无怜悯的力度,那巴掌将严琛狠狠扇倒在地。
梁风惶恐地看着破门而入的沈颐洲,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退。
“你都听到了?”
梁风浑身冰冷,轻声问道。
沈颐洲垂眸将手上的血迹擦尽,笑了笑:“听到了。”
梁风心如死灰。
却看见他用另一只手将自己揽进怀里,轻声说道:
“以后变成沈太太,不再叫你吃苦了。”
-
那天她在水中耗尽所有氧气,安静的涟漪里看见他俯身而下。
于是,她大脑缺氧陷入浑沌之中。
轻易体会窒息、死亡、爱,和他。
恍惚中听见飘渺的歌声,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害怕悲剧重演”
——“我的命中命中”
歌词来源于《暗涌》
食用指南:
一句话简介:浪子被骗,还要倒贴。
男主:沈颐洲
双非/狗血
---预收《三生嫣然》专栏可收藏~---
那年赵嫣然搬到霁南街四十八号借住。梁宗南告诉她,这条街“霁”字取自他大哥,“南”字取自他。
十八岁的赵嫣然天真道:“怎么没有我的名字?”
后来,她看着他身边人来人往,才知道没有人能在梁宗南的世界留下姓名。
他对每个人都温柔,其实是对每个人都残忍。
于是那天雨夜,赵嫣然推开梁宗南的房门。重重雨幕里,他站在门庭外回眸,温柔道:
“嫣然,我算不上什么好人。”
赵嫣然轻笑:“我也不求什么结果。”
-
谁都知道,梁宗南“养”了四年的小姑娘大学一毕业就飞去了巴黎不再回来。
梁宗南依旧一如既往,却对赵嫣然从此闭口不提。
直到那天冬天,赵嫣然来他这里取她父亲的骨灰。
车辆开到霁南街四十八号,经过了一条她从未见过的巷子。
徽派建筑,青瓦白墙。不知哪位大罗神仙从寸土寸金的古建筑保护区里硬是辟出了一块地皮修葺了这条巷子。
赵嫣然问:“这巷子,可有名字?”
梁宗南目光不移地看向她,缓声道:“嫣然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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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大婚,南延寺闭门谢客,为此祈福求平安。
一路香火缭绕,佛音不绝。
梁宗南抱着他的新娘从嫣然巷重新走回霁南街四十八号。
食用指南:
慢热、生活向、温馨向
---预收《骤雨梧桐》专栏可收藏~---
吴瞳:“杀人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张骤:“知道。”
吴瞳:“你要杀的人叫什么名字?”
张骤:“吴瞳。”
吴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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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骤遇见吴瞳一百次,就会爱上吴瞳一百次。
(女主:吴瞳)
高亮:男主没有犯罪情节
艾薇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愿去看即将发生的事情。
直到今天,在开罗的博物馆里,仍然可以看到这样的泥塑。法老的军队包括皮肤较白的埃及人,还有皮肤较黑的努比亚人。埃及人手持短剑,健壮威猛;努比亚人身背弓箭,精干灵活。努比亚人强大的箭术使得多代法老将其以雇佣军的形式纳入自己的军队,助埃及获得战场的有利地位。
那么,当箭术精湛的努比亚人掌握了复杂而先进的队型变换并与埃及敌对而立时,又将是怎样的场景呢?
漫天箭雨呼啸着,冰冷地射入手持短剑的埃及士兵体内,血液的流动被突入的硬物遏止,紧接着,鲜红的液体便喷涌而出。金色的队伍里陆续有人扑倒在地,然而没有得到法老的命令,士兵们对战友的死亡却仅是宛若无视,只是努力地向前冲着。第一轮箭雨停止,却不待埃及人稍微松一口气,站在前排的弓箭手退到了第二排,换了另一排的士兵站到前面。又是一次满弓,黑色的箭雨仿佛死亡的咏叹调。
然而埃及士兵的步伐依旧未曾停止。就好象埃及与努比亚边境的纷争从未停止。
拉美西斯二世时期,埃及曾多次出兵对努比亚进行征讨。而那位年轻的法老,更是不满十岁时就随父亲出征努比亚,对其战斗的方式耳熟能详。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多是建立在残酷的牺牲之基础上。小规模的牺牲,才能换取更大的胜利。拉美西斯清楚面对努比亚人强大的弓箭队,唯一胜利的方式是什么。然而,现在,奋不顾身,勇敢冲杀是阿蒙军团,四大军团中最为重要的一个。而在这金色防线的后面,站立的竟然是他,万人之上的埃及法老!
艾薇弯下身去,紧紧地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心中不由产生一丝莫名的恨意,为什么他要亲自来这里……她好害怕一个闪失,令她再次面对卡迭石之战时体验到的令到全身凝结的彻骨绝望。她不是为此才历尽千辛走到今天!
金色的士兵在攻势凌厉的箭雨中纷纷倒下,炙热的鲜血染红了金色的战衣,呼吸的声音渐渐弱去,湮没在未曾停止的阿蒙军团的脚步里。
眼看埃及一方的利剑就要碰触不善近身攻击的努比亚弓箭队,拉玛突然高声命令道:“长枪!”蹲在第一排的士兵从坚实木盾的后方骤然伸出了数支长枪,好似多枚巨刺,犀利地向前突伸出去。
即将接触的埃及士兵不及停步,被长枪狠狠刺倒。盾牌之后的箭队保持着凌厉的攻势,阻止后面的士兵冲上前来。然而踏着倒下士兵的尸体,更多的金色依然争先恐后地涌上来。他们高举颀长的宝剑,奋力地砍断长枪,逼近努比亚人、更近一步!
终于,坚实的白色壁垒被金色的潮水冲出了一道细小的裂纹,而紧接着,那道裂纹被不断扩大,努比亚军队竟被硬生生地切为了两半。拉玛站在后面,没有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最后,他举起左手,很轻、却很果断地一挥,努比亚人整齐地收起了弓箭,置于身后,从腿侧抽出了短刀。
这是努比亚人最后的挣扎,双方进入了近距离的肉搏。拉玛的战士受过良好的训练,虽然是弓箭手,短剑的使用却十分了得,即使在强大的阿蒙军团面前依然打得有板有眼,竟然就这样将手持长剑的埃及士兵挡在了那里。
而就在这一刻,在埃及军队背后的高地上突然掀起了漫天的尘土。艾薇抬起头,淡金色的阳光使得她不由眯起了眼睛。金色的沙粒中,数辆的战车气势恢弘地向战场中央冲来,刚才位于高地的后侧,完全没有被看到。战车,这才是埃及人擅长的作战方式,在最后一刻出现,在心理上不啻于将努比亚人彻底击溃。
伟大的法老稳稳地立于黄金战车的中央,他一身戎装,浮雕般完美的面容上隐隐显露冰冷的微笑。那是绝对强者对弱者即将开始征服、夺取与杀戮的前奏。挥动刀剑,转瞬间,眼前一片猩红,所过之处留下深黑的血印。
“奈菲尔塔利!”拉玛喃喃地叫着,跑了过来,从看守艾薇的士兵手里接过她,紧紧拉住她的胳膊,“呆在我的身边,你假冒公主,拉美西斯一定已经知道了。即使你是埃及人,也会被一刀杀死。”
“拉玛?”他解释的仓促,艾薇心中略带愧疚。明明是她欺骗了他,他却信以为真,在即将兵败山倒之时依然挂念着她的安危。他果然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
拉玛将艾薇藏在自己身后,抽出腰间的短剑,准备近身的肉搏。
“拉玛,你快跑吧。他不会放弃阿布@辛贝勒的!”艾薇在他身后大声地说,“他不会放弃阿布•辛贝勒,因为这里是埃及与努比亚的扼咽之地,控制这里,就控制了埃及的南侧国门。而在这里将你全灭,也是为了给努比亚境内其它可能的反抗势力以警告。败势已成定局,你最好的做法是尽快脱身,逃离这里!也许这样不好,但是……莲还在等你呢。”
莲……?
拉玛一楞,那一瞬间,眼前闪过一张熟悉的笑脸。
淡淡的酒窝,黑色头发后樱红的发带。
如果她可以不再哭就好了。
那一秒,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紧接着,他又恢复了原有的杀气,“这些白色的兄弟,就是我的手、我的脚,如果他们死去了,拉玛就相当于也死在了这里。”
但是……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埃及得到自己要进攻阿布辛贝勒的消息,法老任一军团就可以轻易将他的武装力量碾碎吧?失败仿佛已成定局,阿布辛贝勒,不过一个边境堡垒,关于这里的攻坚也已是家常便饭。这次,究竟是什么促使法老亲自率领阿蒙军队前来?行军如此地迅速、攻势如此地凌厉、作战如此地不计代价!
为了……艾薇公主吗?
不对,如果他可以得知自己的用兵,他早就该知道,自己手里这位银发的少女,正是他处心积虑安排下的那名替身。难道,还会有什么其他的端倪吗……?
他微微侧身,余光看到身后的银发少女。她迎着阳光,如瀑布般的银色发丝倾斜而下,落于腰间,映着天地间的光芒显出淡淡的金色;她微微颔首,银灰色的眼里隐隐映出了天空的颜色;她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启,轻轻地喃喃着什么。她的背脊柔软而直挺,她的四肢纤细却仿佛有撑起天地的力量。
他记起她在桥上果断地跑回来砍断绳索;他记起她毫不惧怕自己的威胁,在生死之间保护同行的少年;他记起她出发前对莲所说的话,字字明晰,将局势利害轻描淡写地清晰述明。她说她是公主的侍者,她说她只是恰好与公主有同样的发色——
猛地,拉玛恼怒地转身过去,拉住艾薇的头发,一把将她拽到了自己身前。
心中一片混乱,被欺骗、被蒙蔽、被伤害的感觉涌上心头,转瞬一片五味陈杂。
“你就是艾薇公主!”
“我……”艾薇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右手迅速地抽出腰间的短剑,毫不犹豫地架在了艾薇的脖子上。他大声地、绝望地又一次叫道,“你……就是艾薇公主!”
埃及的战车冲进了白色的努比亚军队。拉玛处心积虑筹划、培育了数年的英勇战士,就好象破碎的玩偶一般被阿蒙军团的战车轧倒、碾碎。
拉玛的双手微微颤抖,黑色的剑身些许抵入了白皙的肌肤,鲜红的血丝点点洇出。
“对不起……”艾薇轻轻地说。
“我不要你的道歉!”拉玛怒吼一声。他不要她的道歉,他的手足死在了这里、他的野心死在了这里、他的梦想……也一并死在了这里。他还有什么存活的意义呢。
那就彻底变成修罗吧!
他用力地拉着艾薇,站到一处相对来说较易被注意到的高地之上,将她推到自己的面前,让她娇小的身体正面对着阿蒙军团直冲而下的战车。
“拉美西斯!你若不停下,我就要她的性命!”
拉玛大声叫着,如此数声。
不知是他的声音极为洪亮,或是因为他已经架起艾薇步步向前,在战场另一侧的拉美西斯,竟奇迹般地,停止挥动了手中的宝剑,看向这里。
拉玛眼中略微晕起了鲜红的血气。他从高地缓缓走下来,架着艾薇,就这样走入了战场,双方指挥官古怪的举动竟使战场以他经过的途径为线,停止了肉搏。那份静止迅速地向两边扩散,厮杀吵杂的声音渐渐停止,只剩下血腥的气味如此浓烈,直扑鼻腔。因为艾薇,埃及的士兵竟不敢对他动手,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从纷杂的战场间走过,一直走到拉美西斯恢弘华丽的战车之前。
深黑的剑浅浅地埋入艾薇细嫩的颈子,拉玛仰首,看向战车上高不可及的拉美西斯。
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地垂下,没有表情地扫过艾薇,随即停在了拉玛的脸上,拉美西斯一言不发地看回了拉玛。
二人静立,时间宛若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拉美西斯轻描淡写地开口,“古实的国王,本想把艾薇公主指配给你。”
闻言,艾薇心头一震。
原来,身后的人,是古实的王子吗?
难怪他说……背叛身上的血液。举起旗帜反抗埃及,不仅面临着强大的太阳王国,也是背叛了自己臣服于埃及苟活的父王的意思啊!
拉玛横眉,手中却不由微微松了力气,“我早已与古实王室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把艾薇公主还给你。但我要你的士兵卸去武装,让我与剩余的兄弟们平安脱身!”
“古实的王子竟沦落至此地步,真叫我十分心痛。”拉美西斯轻轻地说着,几近的透明的眸子飞快地扫过艾薇颈部狰狞的血痕,深色的瞳孔倏地一紧,随即他闭上眼睛。
心底隐隐泛起如利刃翻搅一般的沉痛。不行,他是埃及的王,他还不可以……
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沉静。“没有人可以左右阿蒙军团的胜利。”他故意停顿,不去看艾薇面孔上难以掩饰的丝丝绝望。
再等一下,只要一下。他已决定,从此,他誓不会让她再受伤害。
“我想到了另一个解决方法。”拉美西斯冰冷地看着不远处静止的战局。
“什么?”拉玛警戒地退后一步。
垂首,他轻轻地说,“你宣誓对埃及的忠诚,跟我回埃及。我便饶了你的兄弟不死。”
拉玛轻蔑地一笑,刚想反驳,拉美西斯的下一句话不紧不慢地徐徐跟上,“我不是在和你谈条件。还是你想看到所有人都被碾成碎末?”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战车之前站立的拉玛。他的视线将艾薇视作无物,淡淡地打量着拉玛,仿佛毫不在乎他的回答。
“现在,放下你的宝剑,跪在我的战车之前,对埃及宣誓忠诚——至少,我可以许诺你手下战士们今日的生命。”
艾薇感到拉玛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的宝剑在她的颈口轻轻晃动,使得她感到火灼一般地疼痛。然而什么也比不上他对她的不屑一顾更加令人难过。不如就这样死去……不如痛快地死去,或许她就可以感到释怀。
拉玛犹豫了很久,对艾薇而言,就好像有一个世纪那样长。之后,猛地,她感到颈前一松,后背被重重一推,她一个趔趄向前跌去。
身后扑通地一声,年轻的努比亚王子单膝点地跪在了埃及法老的战车之前。拉玛却久久沉默,屈辱聚集在他的喉头,他无法说出任何的话语。他能够感受到身后千余名白衣的努比亚战士的视线,他对不起他们,他对不起自己的信念!
悲切冲刷着他的理智,思考的路径渐渐变得模糊。他久久没有言语。
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数年来处心积虑的一切努力!
他抬起眼来,但视线竟就此凝结——
艾薇摔倒在黄金战车之前的沙地上,脖子只觉得好像要燃烧起来一般地灼痛。她下意识地伸手过去,白皙的手心不出意料地是一片猩红色的粘稠液体。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的光线被高大的身影挡住,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眼里竟是拉美西斯俊美的脸庞。他已经走下战车,略带迷茫地、略带焦急地、略带心痛地,他站在她的面前静静地垂首,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也许只有一秒,他轻轻地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双手,如此温柔,轻轻地扣住她的肩膀,好像她于他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存在。
他的双眸,如此透彻,缓缓地划过她的面孔,隐隐看到炙热的情感藏于冷漠的外壳之下,翻滚沸腾。
他的声音,这样动听,好像从远处飘来的天籁之音,述说着她等了好久,好像等了一生那么久的话语。
她只听得到那一句话,
“从今以后,让我叫你‘薇’……好吗?”
那一句淡淡的话,背后包含了多少信息。
代替你心中爱的人,代替那名保护你而死的人。
让我叫你薇,从此以后,我愿穷我之力,爱你、保护你。
“我们那里的求婚,是要单膝跪地的噢……”
那些甜蜜得令人想要哭泣的往事,真的全部不记得了吗?
……或记得吧?
幸福的感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好像望不到头的翡翠汪洋,转瞬间要弥漫她的头顶,浸得她浑身冰凉。或许是因为泪水弥漫了眼眶的原因,为什么她会看到他的身后,莲正紧紧握着短剑,向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全神贯注的他猛然刺来——
那……不是错觉吧!
她的视线凝滞在身后那袭白衣的少女。稚嫩的脸上带着悲伤,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噙着泪水,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短剑,她在哽咽地叫着,
“拉玛,请不要放弃你的荣誉——”
她明明被留在了营地的……难道埃及的军队找到了她。然后因为她是埃及人,又是朵的女儿,就被拉美西斯带在了身边吗?那现在,她手持短刀的样子是在做什么?她嘴里喊叫的话语,是意味着什么?
只那一秒,从艾薇的表情里,从拉玛的表情里,拉美西斯看到了自己身后发生的一切。毫不犹豫地,他向前俯身,伸开双手,想将艾薇揽进自己的怀里。
弥天大雾终于在这一刻猛地散开,脑海中从未如此清晰地了解自己的情感。
妹妹也好,异族也罢。
这一刻他不是帝王,亦不是人神之中保。
作为一个男人,他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那一刻,零散的记忆划破纷乱的画面,冲入了她的脑海,
在一个并不久远的梦里,她曾经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站在那里,四肢仿佛被紧紧地束缚。
不管她是多么地想要叫喊,多么地想要移动,但是她的身体却好像被千斤巨石压迫着,无法动弹半分。
她只能无助地看着,看着在那电光石火不足一秒的时间里,一支箭划破尚带余热的空气,呼啸着飞驰而来,不偏不倚地射进了他的身体,狠狠地穿透了那具年轻而结实的身体。
他猛地一倾,胸膛喷溅出来点点鲜血,落在她的脸上,那腥热的感觉是如此真实,真实到她的四肢瞬间变得冰凉。只有那灼热的感觉,如同锋利的针一样,刺痛着她的肌肤。
浓烈的血腥如此熟悉
温热的触感如此冰冷
她好像突然记起,她回到这里,就是为了不再见到这个场景,就是为了不再见到这个可怖的梦境——
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聚集,她用尽全力躲过他的怀抱,这具虚弱的身体从未如此矫捷地将她带到了他的身后。
那一刻,她看到莲的表情凝滞在那里。但那无助的少女已经无法停止自己身体的移动,那把漆黑的短刀已经插入了她娇小的身体。
——
异物进入了自己的血流,顺应自然的身体机能被突兀地打断。
四肢来不及感到冰冷便失去了知觉,银色的长发在天空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随即她的头便重重地垂下了……啊,那把小刀刺入了她的左胸。
那是心脏的位置。
眼前的世界呈现一片异样的深红,天地都在不住地晃动。
看到莲慌乱的脸,感到拉玛不知所措的视线——
那名茫然站立在自己旁边的男子,是谁呢?
他在看着自己,
淡淡的琥珀色双眸几近透明
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抿起
那一刻,四周的一切骤然褪去应有的颜色。
纷乱的场景中,只见到俊美的少年孤独地立于王座之前。金色的发饰横亘额前,琥珀的双眸淡漠冷静。鲜血喷溅在他白色的长衣上,他手握刻有王家纹章的宝剑,年轻的声音果断地说出处决朝中重臣的种种指令。但是她却什么都听不到,只剩下两句淡淡的话未经过耳膜,直接传入了她的脑海。
“你问母亲给我的名字吗?……比非图。”
“奈菲尔塔利?美丽的名字。”
那便是留在她记忆里最后的话语吗?
真好……
真好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还活着,也是真实的。
“比非图……”
已经分不清最后一个简单的音节,究竟是否来自她。
深红渐渐地变为了沉沉的黑暗
耳边渐渐听不到声音了,或者可以听到声音。
好像是水珠滴答、滴答
又好像是脚步
又好像是金属的器具碰触托盘的声音
心中闪出一个唯一却清晰的念头,
对不起……不能回到你的身边了……
随即模糊地,消失不见了——
“奈菲尔塔利!”
拉玛不顾一切地想要跑上前来,却被一旁赶来的埃及士兵紧紧地禁锢在一旁。他只得用力地挣扎,嘴里却无法控制地喊着,“奈菲尔塔利!奈菲尔塔利!——”
莲愣在一边,染满鲜血的双手无助地抓住自己的脸。她缓缓地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瘦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公主,我……我不是要——”
话语突然停止在那里,一只白皙的手猛地伸出来,冰冷而迅速地穿透了她的身体。她低下头,洁白的长裙上并没有一滴血,但是腹部却伸出几只修长的手指。莲只觉得一阵恐怖从心底席卷而来,但是那惧怕还没有转为喉间的尖叫,她已经像破布一般被甩在了一旁,那一刻,鲜血泉涌一般喷出身体,将金色的沙地染成狰狞的黑色。
下一秒,那只手犀利地放在了拉玛的脖颈,尖锐的指甲好似铁质的利器,轻轻划过拉玛的脖子,留下一道干净的血痕。
少年俊美的脸庞上染着赤红的鲜血,浅棕色的短发随着炙热的风轻轻地扬起。
他的声音没有感情,没有起伏。
“留不留。”
拉玛一楞,随即便反应过来,这名一直跟随在奈菲尔塔利左右、性格懦弱、胆小的少年,是拉美西斯二世安插在他身边的又一颗棋子。想起在路上从空中掉落的鹰,想起他出乎意料的力量,果然,一切,都是这名少年传达给埃及王的!这干净利落的身手,这以指带剑的技法,这冰冷残酷的手段。……对了,他不是叫做冬吗?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他就真的会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杀手,冬@柯尔特呢!
柯尔特并非姓氏,却为代称,用以特指埃及王室特有的暗杀队伍里最高级别的杀手。在历代柯尔特里,冬@柯尔特的名字更是众人皆知。神秘的杀手,只数月便获得法老的充分信任,排入暗杀队伍。他的行踪神出鬼没,出手干净利落,其如同杀人机器一般的冷酷使得他在短短的一年里就获得了一直虚位以待的柯尔特的称号。此后,拉美西斯竟让冬由后台慢慢走入光线之下,开始逐渐处理一些身边的事务。这是在埃及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先例的举措。然而,由于时间尚短,加上,冬是个相对常见名字,因此除了拉美西斯的机要重臣与相关人士,旁人很难猜到,这名外族的少年竟在权力中枢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
此战,拉美西斯早已为他布下天罗地网,他自以为自己可以射落太阳,却始终是被那惊人光辉迷乱了双眼,失去了心智!
就连……他缓缓地侧过头去,看向一旁安静地倒在那里的莲。可怜的莲,连最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这样……停止了呼吸。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就在这时,拉美西斯缓缓地转过身来。那双淡琥珀色眸子里失去了日常敏锐的光芒。他喃喃地说,好似在问拉玛,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奈菲尔塔利……是谁?”
拉玛愣在那里,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他缓缓地转过头去,呆呆地看着沙地上,静静躺在血泊里的艾薇,说不出话。
奈菲尔塔利
是……艾薇告诉他的名字。
假的名字,假的身份,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他以为他骗过了所有人,但真正被骗的,却只是他自己!
“我在问你,”拉美西斯不由对着拉玛低吼,“奈菲尔塔利是谁!”
拉玛依旧不语。
拉美西斯猛地抽出腰间宝剑,狠狠地摔插入面前的沙地:“歼灭古实军队,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不远处僵持的士兵如梦初醒,但在拉玛被牢牢控制的情况下,古实一方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战场上不出意料地呈现了一面倒的形势。拉玛被冬箝制,竟是分毫都动弹不得。恼怒忿恨聚集在他的面孔,饱满的额头凸起些许明显的青筋。
拉美西斯来到躺在沙地上的艾薇面前,屈起一膝,半跪在她面前。
精致的脸庞,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窝,浓密的睫毛,挺立的鼻子,小巧的嘴唇。
她长长的发丝在阳光的映射和黄沙的反衬下显出淡淡的金色。
她的嘴角轻轻地掀起,好似在淡淡的微笑,那是他梦中见过的微笑,略带哀伤的微笑。
他伸出手去,轻轻地碰触着她尚带余温的肌肤,修长结实的手指缓缓地划过她温润姣好的脸廓。
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记得她飞速旋转的身体,白皙的手臂伸向天空,好似化为一朵洁白的莲花。
奈菲尔塔利
奈菲尔塔利
他喃喃地说着,脑海里犹如万马奔腾,随即又渐渐静去。眼眶里热热的,但却什么都没有。
只能看到,她淡淡的微笑,水蓝色的眼睛带着无比清澈的光芒,浅金色的发丝轻轻拨动他的心。
她对他说——她叫作奈菲尔塔利。她对他说,她来自未来——她与他的相遇,将发生在那个梦之后的未来。奈菲尔塔利,一个寻常却美丽的名字。自从有了这个名字,他仿佛就无法再相信他见到她的事情仅仅是一片虚幻的梦境,自从有了那句未来,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期待,期待有一天真正地见到她,
于是,从那之后,他便一直在等待,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一等,就是十年。
他迷茫,他憎恶,为何她亲口承诺的约定始终无法兑现。原来,只是他太愚笨,她明明来到了他的身边,他竟然傻到没有注意,竟然傻到明明被她无可救药的吸引,还硬要将她一次次推离他的身旁。
记忆的碎片零散的化去,眼前狰狞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血泊里娇小的身体到底是谁的?
苍白凝结的笑容究竟是谁的?
是艾薇,他厌恶之极的妹妹。但是,在过去的未来,她是唯一,打破他心中坚硬外壳,吸引他所有热情、所有爱意的真实存在。银发的艾薇,金发的奈菲尔塔利。
过去的未来,就是现在。
眼前的艾薇,就是奈菲尔塔利。
他弯下身体,将那具正在慢慢变冷的身体抱起,热烈和深切地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他无意识地说着,双臂用力地抱着她,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我是埃及的王,这片光之土地唯一的统治者。你在我的领土里,不管你要去哪里,你管你要做什么,即使你死,你也要得到我的应允!阿蒙神、欧西里斯神、哈比女神!请求你执行神的戒律,助我留下怀中的人,我的爱人,我拉美西斯的人……”
嘶哑的声音混杂着难以明述的哀伤,最后成为蕴入呼吸的淡淡呢喃。
很久。
太阳渐渐隐入了无限的地平线,晴朗的天空被染上了悲壮的深红,无情的河水冲刷着纷乱的两岸。战士的呼吸逐一消失,兵戈的声音渐渐远去。
战场恢复了原有的宁静,金色的洪水漫溢在眼前的山地。微冷的风卷走了浓烈的血腥,流淌的鲜血浸湿了干涸的大地。又一次恢宏的胜利,压倒性的征服仿佛将战场用热血煮沸,而怀中的躯体却逐渐变得僵硬而冰冷,不管如何用力地温暖,依然毫无反应。
“陛下,”冬单膝点地,稳稳地跪在他的身后,恭敬却冰冷地汇报,“古实军只余王子拉玛一人。”
拉美西斯垂着头,看着怀中惨白的少女,年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辨的嘶哑,“带回去吧。……可以收兵了。”
少年一躬身,却没有立即行动,静静地等待了一会,突然,他又开口,“陛下,冬要向您告辞。”
拉美西斯的睫毛微微闪动了一下,他甚至无暇去考虑冬究竟在说什么,只是机械地,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冬却没有立即回答,也没有移动,深胡桃色的眼睛不舍地凝望着拉美西斯怀中娇小公主的身体,久久不愿移开。直到拉美西斯感到他的视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他才快速地一点头,干静地起身,再也不说话,步伐干脆地向着远离战场的方向大步走去。一袭白衣,缓缓融入了灰蓝的夜色里。
拉美西斯抱着艾薇,站了起来。阿蒙军团已经开始收队,金色的旗帜在渐暗的天色里慢慢隐去了原有的光芒。不顾禁卫兵的担忧、他径自缓缓地走着,好像没有意识一般地向前走着,双脚踏在渐渐散去余热的沙里,却好像落在一片虚无之上。双手只是用力地抱着她,只有她的重量带给他真实的触感。再也不去看任何其他的事情,再也不去想任何事情。他宁愿相信时间不再流动,他宁愿相信自己停留在命运分叉的那一点过去,她还活着的那一点过去。
回到那一点,拯救她,让她留在他的身旁!
脑海里一片混乱,突然,一句被丢在某个角落的话语猛地划过心头。
“陛下,祭司院一直保有着这个秘密——真正的荷鲁斯之眼,力量异常强大,所有得到它的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比思想更快的速度去往任何时间、去往任何地方。”
去往任何时间,去往任何地方。
琥珀色的眸子倏地收紧,他停止了漫无目的的前进。
稍稍俯身,温暖的气息微微拂过艾薇冰冷的脸庞。那双美丽的眼睛还有可能睁开,那副精致的笑容还会为他展开,希望仿佛微小的火星,投入早已化为灰烬的木里,燃起灼人心肺的烈火。心里掀起一阵难以抑制、翻天覆地的狂喜,他的双臂竟微微颤抖,无法保持应有的冷静。
“薇,稍微等我一下……”
心里从未如此清楚地知道下一步的计划,这份意念如此坚决,即使是阿努比斯神,也无法将她沉于永恒的黑暗。
他定会找到荷鲁斯之眼,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跟顾辛烈在一起了。
在发行的实体书里写着姜河最后回去找顾辛烈了,当时准备和顾辛烈结婚的那个女人知道顾辛烈是真心喜欢姜河,并不爱她。最后就把顾辛烈还给姜河了。
在番外里,顾辛烈和姜河在一起了;在《系我一生心》和《致岁月迢迢》这两本书里也有出现过两人在一起的小彩蛋,姜河和顾辛烈在一起了,并在冰岛举行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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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圣诞快乐
姜河不喜欢过圣诞节。因为很麻烦。要买圣诞树、挂礼物、布置房间、要准备食物、还要拍照片……第二天还要收拾屋子,想想就崩溃。
但是她家中的顾二蠢显然不这样觉得。
顾辛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认真地过,每个节日都要好好庆祝,要隆重,要仪式,他既要细水长流,又要轰轰烈烈。
于是在两个人就“过不过圣诞节”这个重大问题上争执起来后,顾二蠢也不知道如何灵感一现,对姜河说:“我们去波士顿吧。”
然后他趁着姜河还在考虑假期时间,已经三下五除二地订好机票。
“退不了,头等舱,很贵的。”顾辛烈十分诚恳地说。
看着姜河气得牙痒的表情,顾辛烈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机智过,忍不住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姜河是被顾辛烈连拉带拽,强行拖回了他们曾经在波士顿的房子。
顾辛烈把钥匙交给姜河,钥匙插入门孔,她却没有勇气打开。
顾辛烈从她身后,“咔嚓”一声打开门,他看了她一眼:“你干嘛呢?”
“我……”姜河低下头,“我害怕,害怕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姜河,”顾辛烈白了她一眼,再一次一脸诚恳地说,“书都写完了,该哭的也哭过了,好不容易有个番外,咱们能不那么矫情行吗?”
姜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跟着他走进屋子。一切都是四五年前他们在时的模样,就连饭桌上的那株白玫瑰,也还盛开在夕阳的余晖中,美得像一幅画。
屋子里纤尘不染,顾辛烈向姜河解释:“我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一直有请人打扫。”
“那如果,我不回来了呢?”
顾辛烈看着姜河,笑了笑,没回答。
走进去以后,姜河赖在沙发上不肯动,顾辛烈拎着她的衣服领子:“起来,先换件衣服,波士顿冷。”
“不换。”姜河死命抓着沙发。
“姜河,你怎么越来越懒了。”顾辛烈不可思议地说。
“才知道啊?”姜河得意洋洋地冲他抛了个媚眼,“我好吃懒做,又胖又短,后悔了吧?”
“是啊,”顾辛烈一板一眼地说,“我可后悔死了。”
姜河跳起来,站在沙发上,作势要掐他的脖子,可是沙发太软,她没站稳,整个人倒了下去。顾辛烈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的身体。
姜河趴在他的肩膀上,问:“顾辛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辛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你饿不饿?我做饭给你吃。”
下一秒,姜河松开了手,愣愣地看着他。
“怎么了?”
“阿烈。”
“嗯。”
“阿烈。”
“嗯。”
“阿烈,”
“好了啦,我在,”顾辛烈哭笑不得:“都说了不准矫情了!”
这幸福,来得这样不容易,或许迟了一点点,或许慢了一点点,可是那又怎样,它终于来了。
番外2 谋杀亲夫
有一天,姜河平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小说,也不知道是看到了哪一段,姜河忽然想到一件事,把书一合,冲正在厨房做奶昔的顾辛烈说:“顾二蠢!”
系着粉红色围裙的顾辛烈抬起头,挑挑眉头:“干嘛?”
“你给我做的裙子呢?”
“什么裙子?”
“就是你说你给我做的裙子。”
顾辛烈无辜地眨眨眼睛:“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耶。”
姜河无可奈何,有些恼羞成怒地说:“我、的、婚、纱。”
“哦——”顾辛烈拖着长长的尾音,有些羞涩地说,“哎呀,求婚这种事,我还是比较想自己来啦。”
姜河忍不住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向他砸过去。好在顾少平日没少练习,放下手中的奶油,轻松地一把抓住,继续无辜地眨着眼睛:“姜河,我要答应你了,你这就叫谋杀亲夫了。”
“我不管,”姜河冲他翻了个大白眼,“我的婚纱呢?”
“扔了。”顾辛烈小心翼翼看了姜河一眼,“我觉得睹物思人,怪难受的,就……”
姜河皮笑肉不笑:“就扔了?”
意料之中,顾蠢少被自家女友暴打了一顿。
又过了一段时间,姜河清理房间,从衣柜里找到一个盒子,打开来看,赫然是一条白色的婚纱。
姜河暴怒:“顾辛烈!你不是说你扔了吗!你扔了怎么还在这里!我居然骗我!”
顾辛烈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你非要知道原因吗?”
姜河狐疑地点点头。
顾辛烈咳嗽了一声:“你先穿上我再告诉你。”
五分钟后,姜河在更衣室爆发出一阵惨烈的嚎叫声:“我穿不上!”
“是啊,”顾辛烈感叹道,“当年的你,还是一个穿XS的青春美少女。”
“嘤嘤嘤嘤。”姜河蹲在地上,抱着婚纱大哭起来。
“没有关系,”顾辛烈试图安慰她,“反正我们两个之中,我来负责美貌如花就够了。”
顾蠢少再次被女友暴打一顿,对方还得意洋洋地告诉他:“这才叫谋杀亲夫。”
由于恋爱的途径有多种,双方认识与了解的快慢也不同。恋爱多久结婚才合适,取决于恋爱的途径和方式:
A自然相爱
这是指青构竹马,两小无猜,达到恋爱的年龄而自然相爱。这种恋爱方式,一般半年到一年决定结婚就可以了。
B邂适相爱
这种恋爱往往缺乏了解,便“闪电式“地结了婚。但由于婚前了解不够,婚后才发觉对方的缺点甚至严重错误,结果结婚快离婚也快。
为慎重起见,邂近相爱的双方都应理智一点,应稳步健康地发展爱情。一般经过一两年之后,觉得了解得很透彻了,再结婚为好。
C共处相爱
男女两人在上学、共事之时,因为志向相投、思想接近,相互吸引,从而使友谊升华为爱情,对于这种由于共处而发展为恋爱的双方,应多花一些时间进行深入了解,取得“共鸣”后,再考虑结婚为好。
D媒介相爱
经人介绍相识的男女,认识的开始就带着强烈的目的性—恋爱与结婚,都有希望成功的心理。所以,双方都自然而然地使自己表现得更好,并有意识地掩饰自己的缺点。
此时,双方如仅仅因初步印象不错,就作出终身决定,未免太草率。这种恋爱,起码要花一年的时间进行“多方位”、“多层次”地认识和了解对方。
安欣与孟钰从小就认识,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
在《狂飙》剧中,孟钰满怀幻想的等待着安欣向自己求婚。在下一秒,安欣却直接对孟钰提出分手。
孟钰与安欣分手之后,安欣曾经的兄弟杨健马上对孟钰展开了追求。并成功追到了孟钰,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1
“少女最终变成了一名不得了的毒妇,但男人无法抵御她的美丽,发誓成了她的奴隶。”
黄晕的灯光,电脑,键盘,香水,口红。
她不慌不忙地敲着字,镜子里映出她精致的面容,柔软的卷发,幽雅的樱花香水气息在她颈边缭绕。
“越遭人嫉妒,毒妇越是美得惊心动魄,夹杂着少女的血的味道。”
时钟连着敲了17下,“呀,该做饭了。”中村优纪从皮椅上伸了个懒腰,脖颈间项链在夕阳的反光下熠熠生辉。
合上电脑之前,她仔细检查了全文,确认无误后点击了“发布”的按键。
《血腥爱情故事》,今日终于完结了,也算不辜负她几个月的心血。
优纪不慌不忙地收拾好书房:电脑摆好,花瓶里要有新鲜的花束,心形的蜡烛放在音箱上,味道是一郎喜欢的香橙味。
波尔多红酒,阿尔萨斯红酒,在夕阳下泛着暗红色波光的它们,真是不知道该选哪瓶才好呢;
香煎鹅肝和法式松饼,两道菜都是一郎喜欢吃的,今天做哪道才好呢;
法式长形谷物面包和圆面包,明天用哪个给一郎当早餐呢;
以及......中村优纪咯咯地笑了。
氰化钾,氰化钠,两个名字都那么好听,真是不知道该投哪一个给一郎呢!
2
中村润一郎和石田优纪结婚十年了。
算上他们相恋的日子,整整二十年了。有时他抓抓脑袋,不禁感叹日子过得真快,二十年一晃就过。
初见优纪的时候她美得就算被比作辉夜姬也不过分。穿着和服的她在樱花树下对他招手,眼神里满是对他的崇拜。
但现在的优纪,中村润一郎皱了皱眉头,依旧美,只是他觉得自己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现在的他是公司高管,不是当年那个青涩小子,而做家庭主妇的她眼中的少女的纯情依然消失殆尽,中年的气息越来越重,每天都不得不面对同一张脸,他甚至觉得窒息。
优纪不是个好妻子吗?摸摸自己的良心,润一郎觉得说不出口。
恰恰相反,优纪简直是优秀家庭主妇的楷模。
会做各式各样的日式料理和法国料理,保持着苗条的身材和精致的面容,拥有良好的时尚品味,家务活儿也样样精通,而且对身为丈夫的自己柔顺体贴。他实在挑不出任何毛病。事实上,每当公司有酒会,要求带上家属的时候,优纪总是众多妻子中最出挑的一个,就连他的上司小林先生也不住夸赞。
那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中村自己也说不清楚,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那一定是现在的优纪对自己太百依百顺了,本是多少日本男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在中村这里却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
优纪就像是个只会说“是”的布娃娃,永远不会抱怨也不会反抗。甚至当他心情糟糕时,她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于是他大发雷霆,一巴掌打得她嘴角出了血,她也没有任何怨言,轻轻地说了一句:“是我不小心,请您原谅。”
中村润一郎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的挫败感,优纪永远是第一个认错的人。她就像是古井水,他的怒气永远烧不到她。他只能一拳打在空气上,他无论怎样激动或者怎样道歉都没有用,优纪坚持认为是自己的错。
结婚十年,婚礼上许下“一生一死,永不分离”的誓言,这份深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淡忘的呢?恐怕就是从他第一次感到她的温顺之下是无言的淡漠开始的吧。
不过没关系,现在,他也能在另一个叫作加藤久美子的女子身上也能感受到当年的温情。久美子是他同公司的下属,才二十多岁的年纪,有一双猫一样迷人的眼睛,和年轻时的优纪简直一模一样。
中村润一郎回忆起久美子含笑的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个弧度。这几天公司安排他出差,正好可以借机和久美子幽会。
他点开手机锁屏,本想给久美子发个消息,却先一步看到优纪的留言:
一郎,三天后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呢,我会在家里做你喜欢的法式大餐,到时候一定要早点回来哦。对了,到时需要我去接你回家吗?爱心。优纪。
中村润一郎的笑容慢慢消失了,那种令人压抑的窒息感卷上心头,他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制住那股想要逃离的冲动。
3
结衣涂上YSL的口红,拎着GUCCI的手提包,踩着CHANEL的高跟鞋,走出了房间,姿态优雅宛如名模。
街头,无论是男子还是少女莫不惊叹于她的美貌,“哟,看那个女人,据说都过了三十岁了,但是真是美啊。像明星一样。”
当然也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傲气什么,不过是个寡妇!”
不过结衣从来不把这些放在眼里,撩撩头发,依旧走得潇洒。
她要去见下一个求婚者,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对方每次都亲自开车约她到东京最高档的饭店用餐,然而在结衣看来,这行为像是吃不到肉的小狗般急不可耐。
果然,在午餐期间,对方再次提到结婚的事,结衣以自己还没有从上一任丈夫离世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为托辞,请求对方再给她一段时间。对方叹着气,不得已地同意了。
回来的路上带了礼物去见姐姐和小侄女美玲,一进门便见到坐在沙发上低头啜泣的美玲,和在一旁安慰她的姐姐芽衣。
“ 美玲酱,看小姨给你带什么啦:你一直想要的娇兰口红,喜不喜欢?”
“ 宗助君竟然背着我,和我的朋友,芳子,在一起了我还亲眼目睹她们接吻了!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宗助君连牵我的手都犹犹豫豫。”
“这都是小事情呢。”结衣这么想着,嘴上却妥妥地说着劝慰的话。
她不禁回想起自己噩梦般的少女时代,和不堪回首的前一段婚姻。不,姐姐和小侄女都对此一无所知呢,可不能扰了她们的心情,更不能让她们发现自己是这样的女人吧。”
久美子感到万念俱灰。
她一向有在上班时偷偷读网络小说的习惯,但几天前偶然读到的一本名叫《血腥爱情故事》网络连载小说,和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联系在一起,让她感到人生简直是在做梦。
“少女最终变成了一名不得了的毒妇,但男人无法抵御她的美丽,发誓成了她的奴隶。”
这本作者署名为yuki的小说和大多数讲述甜蜜恋情的纯爱小说截然不同。起初她就是被这句话所吸引,虽然外表上扮演着清纯可爱的小白兔,但久美子从小就对美艳狠毒的角色感兴趣。好奇心驱使着她一口气读完了小说的一半。
结衣充满怜惜地俯视着病床上的上原君,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温柔至极:
“你说你爱我,却比说再见更令我难过。
如果你的爱注定用拳打脚踢的方式表达, 那么请允许我用毒药代替玫瑰,证明我对你的坚贞。
上原君,听完这些,你可以闭眼了。
呵,你应当感谢我,至少让你明白这一切背后的原因。
或者,上原君,你爱我如此,就连临死前也要打我一拳是吗?”
4
“ 结衣的丈夫上原怒目瞪着结衣,嘴唇嗫嚅着,一口气没喘上来,颤抖的双手终于无力地垂下。”
读到此处,久美子“啊”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引来办公室许多人的注目。
“久美子**,怎么了?”
她慌忙地笑着解释,掩盖过了一切。但那一幕却迟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突然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恐惧。
果不其然,那天在公寓里,当她喝醉了酒的秘密情人中村润一郎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太太,嘴里念叨着“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为什么对我没反应?啊,对我来啊,报复我啊。”并挥拳打向她的眼睛时,她竟然有种“小说中的情节在现实生活中成真了”的恐怖想法。
从小养尊处优、爹亲娘宠的久美子哪里见过这架势,吓得瘫倒在了地上,大喊着:“我不是她!我不是可恶的女人!”
然而这并没有阻挡住润一郎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第二天,久美子便请假没有去上班。头上缠着纱布的她躺在床上嘤嘤地哭泣,一边对电话那头的人诉苦:“呜呜呜,他竟然喝了酒就撒酒疯,动手打我,我的眼睛都打肿了。”
电话那头的浑厚声音安慰道:“没事的,明天我就让他从你眼前消失。”
久美子嘤嘤呀呀地答应了,她并非对中村没有感情,而是中村变脸变得太快太极端,久美子对现在的他只有恐惧和怨恨。
所以,当她今日重读那本网络小说时,竟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毒妇拿着冰凉的刀片贴上男子已经冰冷的脸颊,刀片上映出鲜艳的口红色,就好像曾经自己流下的鲜血。”
5
中村润一郎怎么也没料到会突然被公司以莫须有的理由辞退。
一早上醒来,昨夜共度良宵的久美子已经不在身边,他头昏脑涨,急急忙忙整理好奔向工作岗位。却忽然被人力资源部门的部长叫到办公室,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部长把一封密封的辞退书塞到他手中。
他傻了眼,明明自己的业绩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但他来不及想更多,只是不断地给部长鞠躬,一次次强调:“我一定会努力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部长起初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看他苦苦坚持,部长两手一摊,凑在他耳边小声说:“是董事长的意思。久美子**是公司第二大股东的女儿。”
部长的话像一泼冷水浇在中村头上,这下中村润一郎彻底傻眼了,他连自己是如何走出部长办公室的都不知道。
傍晚,当他失魂落魄地开车回到自己的家,脑子里还在重复着那句“久美子**是公司第二大股东的女儿”
久美子不是第一个情人,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却是让他最满意也最痛恨的一个。这种情绪一直到他走到家门口都未能消除。
他敲门,看见围着白色围裙的妻子优纪,笑意盈盈地欢迎他回家。“你回来啦今天可是我们十周年结婚的纪念日哦,我做了你喜欢的法式大餐,一起来享用吧。”
麻木的润一郎任由妻子摆布,优纪一边点上蜡烛一边说,“今天的鱼子酱是在杉下**家的店里买的呢,虽然价格贵了一点点,却是公认的正宗美味,你可要尝尝嗯,我们开动吧?”
润一郎点点头,发呆似的,望着眼前的佳肴。“我开动了。”
见此,优纪双手在胸前合十,笑着闭眼说了句:“我开动啦。”
中村润一郎忽然湿了眼眶。
然而优纪却仿佛丝毫未觉,还不停地向润一郎推荐菜式,“对了,我买了波尔多的红酒,你还记得波尔多红酒吗?那是我们结婚的时候喝的酒呢,相隔十年再品品味道如何?”
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落寞,点了点头,“好,你去拿来吧。”
看着优纪转身的背影,润一郎内心生出少许的悔意。
这么包容大度的妻子,可比背后耍阴招的小三好上千万倍,当初自己为何会嫌弃她呢?
润一郎想着,将一块鹅肝塞入口中。
“不是我喜欢的胡椒味?”他一口吐了出来,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是这个味道?”
无名的怒火在他心里熊熊燃起,“为什么要把蜡烛摆在我面前?你不知道会挡住我的视线吗?”
“一郎,你别生气”
润一郎按捺不住自己,那股沉重的厌烦感涌上心头。他顺手将桌边的花瓶朝对面砸去,全然忘记了前一刻的他还稍稍有忏悔之意,下一秒,他又变成了惯犯。
“贱女人,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难怪你只能当个家庭主妇!”
6
优纪默默收拾好了地上的花瓶碎片,脸上情绪全无。转身拿出那瓶她早就蓄谋已久的波尔多红酒,酒光里却映出有隐约笑意的眼眸。
深爱并深深了解润一郎的她,怎么会意识不到枕边人的小心思,早在丈夫所在的公司给自己打电话之前她就有所察觉,不过是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向自己认错罢了。
优纪不是没有心软过:只要润一郎向我坦白这一切并认错,我就原谅他。
然而,当他顺手拿自己精心布置好的花瓶砸向自己时,优纪发现自己又错了,错得离谱。
其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润一郎和别的女子亲近了。早在几年前,她就被邻居染谷太太告知,在香舍里酒店门口见过一个和润一郎背影极其相似的男子,和另一年轻女子手挽手地走近酒店。
她起初只是笑笑,说染谷太太您一定是看走眼了。然后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依然扮演着大度妻子的角色,却在当晚发现了他换洗的衬衫上的口红印。
当年无法再欺骗自己的优纪躲在浴室默默地哭了一个钟头。而现在的优纪,哪怕看着餐桌对面心不在焉、阴沉着脸的丈夫,却能做到丝毫不动声色。
出轨、谎言、隐瞒、家暴。
优纪很多次问自己:“石田优纪,你还爱这个男人吗?哪怕他打你打到面部出血、背着你和一个又一个女人来往、丝毫不在意你的感受?”
“爱,又不爱。”
“我只是想让他回到我们新婚时的样子,他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丈夫。我们曾经许下同生共死的誓言。”
“那么,下手吧。否则,等待你的,不是被打死就被离婚,无论哪个你都无法接受。”
“是的,我们曾经对对方许诺,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优纪毫不犹豫地将红酒带回餐桌。
当往日柔情蜜意的丈夫变成家暴说谎成性的恶魔,百依百顺的妻子也成了带着面具的毒妇。
这样的夫妻,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优纪将丈夫的和自己的酒杯先后满上,微笑着举杯,仿佛真是为结婚十周年纪念日而庆祝。
“干杯!”
7
《血腥爱情故事·终结章》
长呼了一口气,久美子终于要读完这部短篇小说啦,每每想到那个男人,读这本小说就相当解气。
虽然是短篇,但若搬上大银幕,一定很惊艳吧!久美子甚至默默幻想过“结衣”这个角色的扮演者,她心里的最佳人选是美艳动人的吉濑美智子。
“以后真不能和有暴力倾向的人结婚呢,我可不想有结衣酱那样的遭遇。”久美子撇撇嘴,翻到了终结章的第一页。
她也想努力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就像大多数日本男性对妻子的幻想一样,只是依旧于事无补。
‘原谅我,结衣,是我没能控制住自己。’
“你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能怪我发火吗?”
“贱女人,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说不?”
无论做什么都被挑剔被否定,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沦陷,用她读过的一本中国小说里的话来说,她不再是他眼中的白月光,而成了招人厌的蚊子血。
她曾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一本正经地问他:“上原君,你还爱你的妻子吗?说实话。”
“当然。”
“那么为什么要打我?”她指指自己手臂上的淤青。
“因为这样才能证明你是我的女人啊!”他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么我也同样爱你,上原君,我可以打你吗?”
“说这样冒犯的话,你是在找打吗?当心被叫作悍妇!”
“为什么?”
“因为你是女人,我是男人。”
想到这一段傻傻的对话,结衣的嘴角泛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因为我是女人?”
因为是女人就可以被丈夫随意处置而男人就理所应当地掌控妻子的一切?
如果你的爱注定用拳打脚踢的方式表达, 那么请允许我用毒药代替玫瑰,证明我对你的坚贞。
我们便平手了。
多年的积怨慢慢在心里发酵,她默默记下这一切,如果不愿再被人操控,就成为操控别人的人吧。
她故意将医生开的药方弄混,故意让袋子上留下上原的指纹,故意在外人面前营造自己的婚姻生活和谐美满的假象,如此,无论是医院还是警方都只能判断出上原是由于误食药物而死亡,自己则完美逃脱。
结衣没有一丝后悔。
她回想起自己少女时期被邻校男生强暴的委屈过往,那段记忆残忍地打碎了她所有的少女梦。完事后那男生俯视看她的眼神令她觉得耻辱。
若是早些年,她从不敢回想这段经历,不敢撕裂自己差不多愈合好的伤口;但近些年,她已然无所谓,因为伤口从未真正愈合、只不过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无声地溃烂发臭。
她记得那天哭泣着跑回家,想要报案,母亲却拦住想要拨打电话的她,抱住她使劲哭。“结衣,没有用的,你是女孩子啊,会被人嘲笑的。”
“因为我是女子,所以便没有为自己而活的权利?”
“因为我是女子,所以只能被男人所控制?”
“我偏不。”
不要小瞧女人,特别是无所畏惧的女人,她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一年后的某天,结衣请自己男友松田君带上他的弟兄们,就像热血高校中的决斗一样,将那禽兽不如的男生套在袋子里拖到小巷狠狠揍了一顿。
松田君是她遇到过最呵护她的男生,且从不对女生动手,但是若当真干起架来连热血高校里的芹泽跟他比都要逊色三分。不过 松田君最终因为绝症离开了自己,如果他还健在的话,如果结衣闭上眼睛,心酸的呼吸此起彼伏。
后来新交往的男友背着自己脚踏三条船,被自己当场捉住后,羞愧又愤怒之下的他将已经怀孕的结衣生生打至流产。
她永远记得,当护士告诉自己失去宝宝的一刹那,她明白了心碎两个字怎么写。
第二天,男友相约同伴出行,在公路上摩托车的轮胎突然脱落,发生严重车祸,当场身亡。
结衣没有一滴眼泪,只默默地收起那颗被卸下来的螺丝帽。
再后来,遇到上原君,对方也曾信誓旦旦地说会爱她一生,结果谁知他最爱的不过是对自己下手时的瞬间快感,他最爱的是自己虚荣又可笑的自尊心。
结衣最终答应了那位连续四次不懈向自己求婚的先生,因为他说:“我痛恨那些家暴的男人,他们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
相视一笑的刹那,结衣感到自己心里的柔软之处被唤醒,那一刻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曾杀人不眨眼。
少女最终变成了一名不得了的毒妇,但男人无法抵御她的美丽,发誓成了她的奴隶。
但毒妇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少女,幻想能有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存在。
另外插一句话:
反对家暴和婚内出轨,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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