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小诗内容浅显,但诗人善于从现实生活中捕捉富于特征的景象,通过丰富的想象,勾勒出一幅幽美、闲静的江村夜钓归眠图,给人以无尽的艺术美感。“钓罢归来不系船 ”,写夜钓归来,渔人懒系渔船 ,任其随处飘荡的情景。传递出渔人一天劳作后,随便把船一丢而坦然离去的情态。
“江村月落正堪眠 ”,紧承上句,点明下船的地点、时间和人物的心情。地点是江村,时间是月落之夜,人物此时心境是满身疲惫,正思睡眠。着一“堪”字,既表现出人物此时思眠之切,又说明江村幽静的环境正好安眠。
“纵然一夜风吹去 ,只在芦花浅水边”,末两句又紧承上两句内容,把诗意推进了一层。意谓不消说一夜之间船不会被风吹去,即便吹去了,也只不过倚靠在芦花浅水边,这有什么关系呢?这样,不仅交待了首句“不系船”的原因,同时使人深深体味到江村风景的闲静幽美、社会生活的安定太平及人物心境的欢畅闲适。
全诗寥寥四句,虽着墨不多,但作者能从生活中摄取渔人钓罢归舟,放船安眠的小场景,在层层渲染中使其有情有景,妙趣横生,令人读后回味无穷,诗情画意尽在其中。
蒲松龄:王桂庵①
王樨,字桂庵,大名世家子②。适南游,泊舟江岸。邻舟有榜人女③,绣履其中,风姿韶绝。王窥既久,女若不觉。王朗吟“洛阳女儿对门居”④,故使女闻。女似解其为己者,略举首一斜瞬之,俛首绣如故。王神志益驰,以金锭一枚遥投之,堕女襟上。女拾弃之,若不知为金也者,金落岸边。王拾归,益怪之,又以金钏掷之,堕足下,女操业不顾。无何,榜人自他归。王恐其见钏研诘⑤,心急甚。女从容以双钩覆蔽之⑥。榜人解缆,顺流径去。王心情丧惘⑦,痴坐凝思。时王方娶而丧其偶,悔不即媒定之。乃询诸舟人,并不识其何姓。乃返舟急追之,目力既穷,杳不知其所往,不得已,返舟而南。务毕北返,又沿江细访,并无音耗。至家,寝食皆萦念之。
逾年,复南,买舟江际,若家焉,曰日细数行舟,往来者帆楫皆熟,而曩舟殊渺⑧。居半年,资罄而归。行思坐想,不能少置⑨。
一夜,梦至江村,过数门,见一家柴扉南向,门内疏竹为篱,意是亭园,径入之。有夜合一株⑩,红丝满树,隐念诗中“门前一树马缨花”(11),此其是矣。过数武(12),苇笆光洁(13)。又入之,见北舍三楹,双扉合焉。南有小舍,红蕉蔽窗(14)。探身一窥,有椸架当门(15),罥画裙其上(16),为女子闺闼(17),愕然却退。而内已觉之,有奔出瞰客者(18),粉黛微呈,则舟中人也。喜出非望,曰:“亦有相逢之期乎!”方欲狎就,女父适归,倏然惊觉(19),始知为梦。景物历历,如在目前。秘之,恐与人言,破此佳梦。
后年馀,再适镇江。郡南有徐太仆(20),与有世谊,招之饮。信马而去,误入小村,道途景色,仿佛生平所历。一门内,马缨一树,景象宛然。骇极,投鞭径入,种种物色,与梦无别。再入,则房舍一如其数。梦既验,不复疑虑,直趋南舍,舟中人果在其中。遥见王,惊起,以扉自障,叱问:“何处男子?”王逡巡间,犹疑是梦。女见步履渐近,閛然扃户(21)。王曰:“卿不忆掷钏者耶?”备述相思之苦,且言梦征(22)。女隔窗审其家世,王具道之。女曰:“既属宦裔,中馈必有佳人(23),焉用妾?”王曰:“非以卿故,婚娶固已久矣。”女曰:“果如所言,足知君心。妾此情难告父母,然亦方命而绝数家(24)。金钏犹在,料钟情者必有耗问耳(25)。父母偶适外戚,行且至。君姑退,倩冰委禽(26),计无不遂。若望以非礼成耦(27),则用心左矣。”王仓卒欲出(28),女遥呼王郎曰:“妾芸娘,姓孟氏,父字江蓠。”王诺记而出。罢筵早返,谒江蓠。江逆入,设座篱下。王自道家阀,即致来意,兼纳百金为聘。翁曰:“息女已字矣(29)。”王曰:“讯之甚确,固待聘耳,何见绝之深(30)?”翁曰:“适间所诺(31),不敢为诳。”王神情俱失,拱别而返,不知其言信否。当夜辗转,无人可以媒之。向欲以情告太仆,恐娶榜人女为先生笑(32)。今情急,无可为媒,质明(33),实告之。太仆曰:“此翁与有瓜葛(34),是祖母嫡孙,何不早言?”王始吐隐情。太仆疑曰:“江蓠固贫,素不以操舟为业,得毋误乎?”乃遣子大郎谒孟。孟曰:“仆虽空匮(35),非卖婚者,曩公子以金自媒,谅仆必为利动(36),故不敢附为婚姻。既承先生命,必无错谬。但顽女颇恃宠爱,好门户辄便拗却(37),不得不与商榷,免他日怨远婚也。”遂起,少入而返(38),拱手一如尊命,约期而别。大郎复命,王乃盛备禽妆(39),纳采于孟,假馆太仆之家,亲迎成礼。
居三日,辞岳北归。夜宿舟中,问芸娘云:“向于此处遇卿,固疑不类舟人子,当时泛舟何之?”答云:“妾叔家江北,偶借扁舟一往视耳。妾家仅可自给,然傥来物颇不贵视之(40)。108笑君双瞳如豆(41),屡以金赀动人。初闻吟声,知为风雅士,又疑为儇薄子作荡妇之挑也(42)。使父见金钏,君死无地矣。妾怜才心切否?”王笑曰:“卿固黠甚,然亦堕吾术矣。”女问:“何事?”王止而不言。又因诘之,乃曰:“家门日近,此亦不能终秘。实告卿,我家中固有妻在,吴尚书女也。”芸娘不信,王故庄其词以实之(43)。芸娘色变,默移时,遽起奔出,王□履追之(44),则已投江中矣。王大呼,诸船惊闹,夜色昏蒙,惟有满江星点而已(45)。王悼痛终夜,沿江而下,以重金觅其骸骨,亦无见者。邑邑而归(46),忧恸交集,又恐翁来视女,无词可以相对。有姊婿官河南,遂命驾造之(47),年馀始归。
途中遇雨,休装民舍(48),见房廊清洁,有老妪弄儿厦间。儿睹王入,即求援抱。王怪之,又视儿秀婉可爱,揽置膝头。媪唤之,不去。少顷,雨霁,王举儿付妪,下堂趣装(49)。儿啼曰:“阿爹去矣。”妪耻之,呵之不止,强抱而去。王坐待治任(50),忽有丽者自屏后抱儿出,则芸娘也。方诧异间,芸娘骂曰:“负心郎,遗此一块肉,焉置之?”王乃知为己子,酸来刺心(51),不暇问其往迹,先以前言之戏,矢日自白(52)。芸娘始反怒为悲,相向涕零。先是,第主莫翁,六旬无子,携媪往朝南海。归途泊江际,芸娘随波下,适触翁舟。翁命从人拯出之,疗控终夜(53),始渐苏。翁媪视之,是好女子,甚喜,以为己女,携之而归。居数月,欲为择婿,女不可。逾十月,举一子,名之寄生。王避雨其家,寄生方周岁也。王于是解装,入拜翁媪,遂为岳婿。居数日,始举家归。至,则孟翁坐待,已两月矣。翁初至,见仆辈情词恍惚,心颇疑怪,既见,始共欢慰。历数所遭,乃知其枝梧者有由也(54)。
注释
①这是一篇人间好事多磨的婚恋故事,女主人的迟疑、稳重,因不知为戏言而含怒投江,均显示出维护女性尊严的意识。
②世家子:世代作官之家的子弟。
③榜(bàng棒)人:船夫。
④洛阳女儿对门居:王维《洛阳女儿行》:“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容颜十五馀。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
⑤研诘:追究,查问。
⑥双钩:指女子两脚。当时女子裹脚,纤小而微曲,故以为喻。
⑦丧惘:丧神怅惘。
⑧曩舟:以前那只船。渺:铸雪斋本作“杳”,不见踪影。
⑨置:弃置,丢开。
⑩夜合:学名合欢,一名马缨花,落叶乔木,偶数羽状复叶,夜间成对相合。
(11)门前一树马缨花:元虞集《水仙神》诗句,原诗是:“钱塘江上是奴家,郎若闲时来吃茶。黄土筑墙茅盖屋,门前一树马缨花。”
(12)武:《国语·周语下》:“夫目之察度也,不过步武尺寸之间。”韦昭注:“六尺为步,半步为武。”
(13)苇笆:苇杆编成之篱笆。
(14)红蕉:红色的美人蕉。花名。
(15)椸(yí夷)架:晾衣服的竹架。
(16)罥(juān绢):挂。
(17)闺闼:闺房,女子内室。(18)瞰(kàn看):迎看。
(19)倏(shū书)然:忽然,骤然。
(20)太仆:官名,太仆寺卿之省称。明清两代之太仆寺,专掌牧马政令。
(21)閛(pēng烹)然:关门声。扃(jiǒng迥阴平)户:关门。
(22)梦征:梦中征兆,指上文所写梦境。
(23)中馈:《易·家人》:“无攸遂,在中馈。”指家中妇人供膳诸事。后指妻室。
(24)方命:违命。《书·尧典》:“方命圮族。”蔡沈集传:“方命者,逆命而不行也。”后常用作难于应命之婉辞。绝,拒绝。
(25)耗问:音信。(26)倩冰委禽:托媒纳聘礼,即求婚。冰,媒人。委禽,《左传·昭公元年》:“郑徐吾犯之妹美,公孙楚聘之矣,公孙黑又使委禽焉。”委,致送。禽,雁,上古订婚以雁为聘礼。
(27)耦:通“偶”,配偶。
(28)仓卒(cù猝):匆忙。(29)字:《礼记·曲礼》:“女子许嫁,笄而字。”原意为取表字,后称许嫁为字。(30)见绝:被拒绝,“见”字表被动。
(31)诺:应答。
(32)先生:年长之人。(33)质明:黎明。《仪礼·士冠礼》:“宰告曰:‘质明行事。’”程大昌《演繁露》卷十:“质明,则已晓也。”
(34)瓜葛:指有亲戚关系。
(35)空匮:贫穷。(36)谅:料想。
(37)拗却:坚决拒绝。
(38)少入而返:入内室少时即返回。(39)禽妆:订婚的彩礼,即下句“纳采”之物品。
(40)傥来物:语本《庄子·缮性》:“轩冕在身,非性命也。物之傥来,寄者也。”成玄英疏:“傥者,意外忽来
者耳。”
(41)双瞳如豆:喻眼光短小,轻视他人。
(42)儇(xuān喧)薄子:轻薄少年。作荡妇之挑:当作荡妇而挑逗之。
(43)故庄其词以实之:故意郑重其词使人信以为实事。
(44)□(xī徙)履:趿着鞋,谓事发突然,来不及穿好鞋。
(45)满江星点:江面上映照着点点星光。
(46)邑邑:同“悒悒”,形容忧郁不乐。
(47)命驾:驾车,谓动身起行。
(48)休装:解装休止。(49)趣(cù促)装:急整行装。
(50)治任:治装,整理行李。任,指行李。(51)酸:悲痛。
(52)矢日:指日发誓。矢,通“誓”。
(53)疗控:救治溺水者的方法,使弯背垂头,吐出腹中水。
(54)枝梧:犹支吾,说话含混躲闪。
暖爱,霍栀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在一场车祸中,他救下了江氏地产公司继承人江村。江村一见钟情的爱上了霍栀,在寻找霍栀的过程中,却阴差阳错的娶了双胞胎姐姐秦樱素。
霍栀与秦樱素相认后,误以为江家依仗豪门世家,对樱素冷淡对待。她同情樱素在江家“悲惨”的处境,单纯的为了让樱素出去治疗不孕不育,李代桃僵的进入江家。
《暖爱》的结局
江泊儿和陈廪生走到了一起,而霍栀要去到米兰做交换生,她以为自己和江村终究是错过了,但是她不知道江村已经为了追她买了去米兰的机票,这两个人终究是要走到一起的。
江泊儿的婚礼上霍栀也来参加了,江泊儿庆幸霍栀和陈廪生分手了,不然自己也不能和陈廪生走到一起。而且霍栀后来也放下了心结真心的祝福这对新人,只不过内心仍然会有一些遗憾,她以为自己错过了江村,却没想到其实江村早就已经做好了去陪着霍栀的准备了。
而秦樱素因为教唆别人杀人而背叛了三年有期徒刑,黄嘉文骑车去撞江村这个行为被判了有期徒刑一年,而秦樱素教唆黄嘉文的这个行为也被法律上认定教唆罪,最后两人都在监狱里反省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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