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从世界各国看,“中统”、“军统”这种机构并列的做法,在现代国家的职能分工与国家机器的设置中,绝无仅有,独此一份。
隐蔽战线分两大领域:1、情报;2、反情报(或称:反间谍)。
一个矛,一个盾。
一个派间谍,派特务;一个抓间谍,抓特务。
相应的,各国针对不同领域,按职能分别设立两大机构:
美国: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
英国:军情六局,军情五局;
俄罗斯:联邦对外情报局,联邦安全局;
针对不同领域,各司其职。
苏联时期,虽然只有一个克格勃,但是在克格勃内部:第一总局负责情报;第二总局负责反间谍。
我党早期的中央特科也是分工明确:二科,情报科;三科,行动科。
中统、军统两家却是高度同质化,两家不是按情报、反情报/反间谍划分,而是按权力派系设立。在本应分工的隐蔽战线两大领域,两家却没有分工,两家都是通吃两个领域。
两亩地,一家一亩,各种各的地,即使有些交叉,矛盾也少。
两亩地,两家共有,没有地界,一起抢饭吃,怎么能不争不斗?
2、蒋介石曾经两次想解决两家争斗的问题。
第一次是在1932年,蒋介石主持下,陈立夫操办,设立了一个统一的特务机构,名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注意,这个机构并不是1938年成立的以戴笠为首的那个“军统”,两者虽然名称相同,实际上完全是两回事。
这个新机构由陈立夫任局长。下设三个处,一处是徐恩曾的党务调查处(中统前身);二处是戴笠的复兴社特务处(军统前身);三处是秘书处。
但是,这个新的机构,并没有解决老的问题,没有根据情报和反情报的不同领域,没有对内设机构进行重新整合,只是把原来的机构机械地硬拚在了一起,并没有从职能分工的根本上解决问题。
这个局成立后,一处、二处没有划分各自的业务地盘,还是在同一块地里抢饭吃,各行其是,各自为政。一处徐恩曾本是陈立夫的亲信,事事请示陈立夫。但是二处的事完全由戴笠掌握控制,根本不容陈立夫过问。日常小事戴笠自作主张,重大问题直接报请蒋介石核批。
陈立夫担任这个局长,本来存有吞并戴笠特务系统的企图,不料实施中却碰了硬钉子。于是,这个局在6年后终于散伙分家。
解散后,陈立夫对中统的人说:“每个人有两只眼,两只耳。作为领袖(指蒋介石)的耳目,也应有两个,兼听则明嘛。”话是这么说,事情却很难办。
3、蒋介石试图解决这个问题,第二次是在1938年。
蒋介石以抗战时期防止敌谍汉奸活动、巩固地方治安为名,将陈立夫担任局长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撤销,一分为三,分别成立了中统局、军统局(这就是常说的戴笠的那个军统)和特检处。
这次,蒋介石为了解决两家的争斗,下达手令明确规定:
——凡属于军队、军事院校、兵工厂、军需用品工厂等,一律属于军统的工作范围;
——凡属于党、政、教育、经济、文化、一般民用工厂等,一律属于中统的工作范围。
——两家要将对方工作范围的内线、线索,一律移交对方。
这个划分,并不是按照职能领域、不是按照隐蔽活动的规律划分的,而是按照势力范围划分的。
这种划分在国民党那种帮派政治、实力政治的环境中,在戴笠强势霸道、在徐恩曾不甘示弱的较量中,不仅无法落实,反而更激化了两家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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