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的爱情诗

徐志摩的爱情诗,第1张

  你是天上的一片云,偶而投在我的湖心……

  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注:写于1926年5月,初载同年5月27日《晨报副刊·诗镌》第9期,署名志摩。这

  是徐志摩和陆小曼合写剧本《卞昆冈》第五幕里老瞎子的唱词。

  能把“偶然”这样一个极为抽象的时间副词,使之形象化,置入象征性的结构,充

  满情趣哲理,不但珠润玉圆,朗朗上口而且余味无穷,意溢于言外——徐志摩的这首

  《偶然》小诗,对我来说,用上“情有独钟”之语而不为过。

  诗史上,一部洋洋洒洒上千行长诗可以随似水流年埋没于无情的历史沉积中,而某

  些玲珑之短诗,却能够经历史年代之久而独放异彩。这首两段十行的小诗,在现代诗歌

  长廊中,应堪称别备一格之作。

  这首《偶然》小诗,在徐志摩诗美追求的历程中,还具有一些独特的“转折”性意

  义。按徐志摩的学生,著名诗人卡之琳的说法:“这首诗在作者诗中是在形式上最完美

  的一首。”(卡之琳编《徐志摩诗集》第94页)新月诗人陈梦家也认为:“《偶然》以

  及《丁当-清新》等几首诗,划开了他前后两期的鸿沟,他抹去了以前的火气,用整齐

  柔丽清爽的诗句,来写那微妙的灵魂的秘密。”(《纪念徐志摩》)。的确,此诗在格

  律上是颇能看出徐志摩的功力与匠意的。全诗两节,上下节格律对称。每一节的第一句,

  第二句,第五句都是用三个音步组成。如:“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在这交会时互

  放的光壳,”每节的第三、第四句则都是两音步构成,如:“你不必讶异,”“你记得

  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音步的安排处理上显然严谨中不乏洒脱,较长的音步与较短的

  音步相间,读起来纡徐从容、委婉顿挫而朗朗上口。

  而我在这里尤需着重指出的是这首诗歌内部充满着的,又使人不易察觉的诸种“张

  力”结构,这种“张力”结构在“肌质”与“构架”之间,“意象”与“意象”之间,

  “意向”与“意向”之间诸方面都存在着。独特的“张力”结构应当说是此诗富于艺术

  魅力的一个奥秘。

  所谓“张力”,是英美新批评所主张和实践的一个批评术语。通俗点说,可看作是

  在整体诗歌的有机体中却包含着共存着的互相矛盾、背向而驰的辨证关系。一首诗歌,

  总体上必须是有机的,具各整体性的,但内部却允许并且应该充满各种各样的矛盾和张

  力。充满“张力”的诗歌,才能蕴含深刻、耐人咀嚼、回味无穷。因为只有这样的诗歌

  才不是静止的,而是“寓动于静”的。打个比方,满张的弓虽是静止不动的,但却蕴满

  饱含着随时可以爆发的能量和力度。

  就此诗说,首先,诗题与文本之间就蕴蓄着一定的张力。“偶然”是一个完全抽象

  化的时间副词,在这个标题下写什么内容,应当说是自由随意的,而作者在这抽象的标

  题下,写的是两件比较实在的事情,一是天空里的云偶尔投影在水里的波心,二是“你”、

  “我”(都是象征性的意象)相逢在海上。如果我们用“我和你”,“相遇”之类的作

  标题,虽然未尝不可,但诗味当是相去甚远的。若用“我和你”、“相遇”之类谁都能

  从诗歌中概括出来的相当实际的词作标题,这抽象和具象之间的张力,自然就荡然无存

  了。

  再次,诗歌文本内部的张力结构则更多。“你/我”就是一对“二项对立”,或是

  “偶尔投影在波心,”或是“相遇在海上,”都是人生旅途中擦肩而过的匆匆过客;

  “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都以“二元对立”式的

  情感态度,及语义上的“矛盾修辞法”而呈现出充足的“张力”。尤其是“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方向”一句诗,则我以为把它推崇为“新批评”所称许的最适合于“张力”

  分析的经典诗句也不为过。“你”、“我”因各有自己的方向在茫茫人海中偶然相遇,

  交会着放出光芒,但却擦肩而过,各奔自己的方向。两个完全相异、背道而驰的意向—

  —“你有你的”和“我有我的”恰恰统一、包孕在同一个句子里,归结在同样的字眼—

  —“方向”上。

  作为给读者以强烈的“浪漫主义诗人”印象的徐志摩,这首诗歌的象征性——既有

  总体象征,又有局部性意象象征——也许格外值得注意。这首诗歌的总体象征是与前面

  我们所分析的“诗题”与“文本”间的张力结构相一致的。在“偶然”这样一个可以化

  生众多具象的标题下,“云——水”,“你——我”、“黑夜的海”、“互放的光亮”

  等意象及意象与意象之间的关系构成,都可以因为读者个人情感阅历的差异及体验强度

  的深浅而进行不同的理解或组构。这正是“其称名也小,其取类也大”(《易·系辞》)

  的“象征”之以少喻多、以小喻大、以个别喻一般的妙用。或人世遭际挫折,或情感阴

  差阳错,或追悔莫及、痛苦有加,或无奈苦笑,怅然若失……人生,必然会有这样一些

  “偶然”的“相逢”和“交会”。而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必将成为永难忘怀的记

  忆而长伴人生。

  读过一些徐志摩的诗,这些诗可真是要“读”的,只有读了出来,才能感受到诗中强烈的音乐美,志摩的诗在内容上没有深刻之处,但在语言和格式上确实是同时期诗人中的佼佼者,他的诗有感而发,诗中蕴涵的感情世界真诚浓烈,他的人格就在他的诗中凸现出来。诗中的诗人是纯真的、善良的、热情的,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情,那丝丝缕缕的个人感情瓜葛在他的诗里更是“剪不断,理还乱”。如他的《我不知道风在哪个方向吹》,从“迷醉”到“心碎”茫然的诗人说,“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个方向吹——”章回体的诗句,一段一问,如中国古代的园林回廊,又如回旋体乐曲,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诗的音乐美和建筑美呢。

  我个人认为,徐志摩的诗里音乐性最强的是《海韵》,这也是诗集中难得的有情节的诗,诗分五 段,统一的格式,更象一部象征派**。五个场景,简单的对话、描写,勾勒出的却是一幅立体的场面,反复的咏叹是徐志摩诗作的特色,不仅增加了诗的表达效果,还使作品更富有音乐性,更容易为读者所接受。

  一生感情世界牵牵绊绊的徐志摩最洒脱的一首诗就是《偶然》了。不知道这首诗是 不是诗人感情受挫后的发泄之词——“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好,最好你忘掉,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我认为这是首优秀的作品。

  还有很多,最单纯真挚的《在那山道旁》;最缠绵俊美的《云游》;最简短含蓄的《沙扬娜拉-赠日本女郎》;最出人意料的《珊瑚》都是我眼中徐志摩比较优秀的作品,虽然这个人天生诗人气质浓厚,多情痴情,不被学者专家认同,但他的作品的确是五四后新诗中的明珠,或者说是一颗流星,虽然在天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就陨落了,但它的耀目已永远留在了那片古老的天空。

  珊瑚,表达了失恋的心情。虽然心已沉,却并未死去。失恋了,仍那么痴情,一往情深的意境。

雪花的快乐

假若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扬,飞扬,飞扬,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飞扬,飞扬,飞扬,---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 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

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飞扬,飞扬,飞扬,

---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时我凭藉我的身轻,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 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沙扬娜拉 ---赠日本女郎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

为要寻一颗明星

我骑著一匹拐腿的瞎马, 向著黑夜里加鞭;

--- 向著黑夜里加鞭,

我跨著一匹拐腿的瞎马。 我冲入这黑绵绵的昏夜,

为要寻一颗明星;---

为要寻一颗明星, 我冲入这黑茫茫的荒野。

累坏了,累坏了我胯下的牲口,

那明星还不出现;--- 那明星还不出现,

累坏了,累坏了马鞍上的身手。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荒野里倒著一只牲口, 黑夜里倒著一具尸首。---

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消 息

雷雨暂时收敛了; 双龙似的双虹, 显现在雾霭中,

夭矫,鲜艳,生动,---

好兆!明天准是好天了。 什么!又是一阵打雷,

--- 在云外,在天外,

又是一片暗淡, 不见了鲜虹彩,---

希望,不曾站稳,又毁了。

沪杭车中

匆匆匆!催催催! 一卷烟,一片山,几点云影,

一道水,一条桥,一支橹声,一林松,一丛竹,红叶纷纷:

艳色的田野,艳色的秋景,梦境似的分明,模糊,消隐,

--- 催催催!是车轮还是光阴?

催老了秋容,催老了人生!

残 诗

怨谁?怨谁?这不是青天里打雷? 关着:锁上;

赶明儿瓷花砖上堆灰!别瞧这白石台阶光滑,

赶明儿,唉, 石缝里长草,石板上青青的全是莓!

那廊下的青玉缸里养着鱼真凤尾, 可还有谁给换水,

谁给捞草,谁给喂!要不了三五天准翻著白肚鼓著眼,

不浮著死,也就让冰分儿压一个扁!

顶可怜是那几个红嘴绿毛的鹦哥,让娘娘教得顶乖,

会跟著洞箫唱歌,真娇养惯,喂食一迟,就叫人名儿骂,

现在,您叫去!就剩空院子给您答话!

变与不变

树上的叶子说:“这来又变样儿了, 你看,有的是抽心烂,

有的是卷边焦!”“可不是,”答话的是我自己的心:

它也在冷酷的西风里褪色,凋零。

这时候连翩的明星爬上了树尖; “看这儿,”

它们仿佛说:“有没有改变?”

“看这儿,”无形中又发动了一个声音,

“还不是一样鲜明?”---插话的是我的魂灵。

半夜深巷琵琵

又被它从睡梦中惊醒,深夜里的琵琶! 是谁的悲思,

是谁的手指,像一阵凄风,像一阵惨雨,像一阵落花,

在这夜深深时, 在这睡昏昏时,挑动着紧促的弦索,

乱弹着宫商角徵, 和着这深夜,荒街, 柳梢头有残月挂,

阿,半轮的残月,像是破碎的希望他,他头戴一顶开花帽,

身上带着铁链条,在光阴的道上疯了似的跳,疯了似的笑,

完了,他说,吹糊你的灯,她在坟墓的那一边等,

等你去亲吻,等你去亲吻,等你去亲吻!

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桥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蒿,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徐志摩 (近代新月派代表诗人)

徐志摩(1897年1月15日—1931年11月19日),浙江海宁硖石人,现代诗人、散文家。原名章垿,字槱森,留学英国时改名志摩。曾经用过的笔名:南湖、诗哲、海谷、谷、大兵、云中鹤、仙鹤、删我、心手、黄狗、谔谔等。徐志摩是新月派代表诗人,新月诗社成员 。

1915年毕业于杭州一中,先后就读于上海沪江大学、天津北洋大学和北京大学。 1918年赴美国克拉克大学学习银行学。十个月即告毕业,获学士学位,得一等荣誉奖。同年,转入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院,进经济系。1921年赴英国留学,入剑桥大学当特别生,研究政治经济学。在剑桥两年深受西方教育的熏陶及欧美浪漫主义和唯美派诗人的影响。奠定其浪漫主义诗风。1923年成立新月社。1924年任北京大学教授。1926年任光华大学(西南财经大学前身)、大夏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前身)和南京中央大学(1949年更名为南京大学)教授。1930年辞去了上海和南京的职务,应胡适之邀,再度任北京大学教授,兼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授。1931年11月19日因飞机失事罹难。代表作品有《再别康桥》,《翡冷翠的一夜》。

徐志摩最好的十首诗

 (一)再 别 康 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蒿,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十一月六日

 (二)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

亮!

 (三)我 等 候 你

我等侯你.

我望着户外的昏黄

如同望着将来,

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

你怎还不来希望

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

我守候着你的步履,

你的笑语,你的脸,

你的柔软的发丝,

守候着你的一切,

希望在每一秒钟上

枯死——你在哪里

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

我要你的火焰似的笑,

要你的灵活的腰身,

你的发上眼角的飞星;

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围中,

像一座岛,

在蟒绿的海涛问,不自主的在浮沉

喔,我迫切的想望

你的来临,想望

那一朵神奇的优昙

开上时间的顶尖!

你为什么不来,忍心的

你明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你这不来于我是致命的一击,

打死我生命中乍放的阳春,

教坚实如矿里的铁的黑暗,

压迫我的思想与呼吸;

打死可怜的希冀的嫩芽,

把我,囚犯似的,交付给

妒与愁苦,生的羞惭

与绝望的惨酷。

这也许是痴。竟许是痴。

我信我确然是痴;

但我不能转拨一支已然定向的舵,

万方的风患都不客许我犹豫--

我不能回头,运命躯策着我!

我也知道这多半是走向

毁灭的路,但

为了你,为了你

我什么也都甘愿;

这不仅我的热情,

我的仅有的理性亦如此说。

痴!想碟碎一个生命的纤微

为要感动一个女人的心!

想博得的,能博得的,至多是

她的一滴泪,

她的一阵心酸,

竟许一半声漠然的冷笑;

但我也甘愿,即使

我粉身的消息传到

她的心里如同传给

一块顽石,她把我看作

一只地穴里的鼠,一条虫,

我还是甘愿!

痴到了真,是无条件的,

上帝他也无法调回一个

痴定了的心如同一个将军

有时调回已上死线的士兵。

枉然,一切都是枉然,

你的不来是不容否认的实在

虽则我心里烧着泼旺的火,

饥渴着你的一切,

你的发,你的笑,你的手脚;

任何的痴想与祈祷

不能缩短一小寸

你我问的距离!

户外的昏黄已然

凝聚成夜的乌黑,

树枝上挂着冰雪,

鸟雀们典去了它们的啁啾,

沉默是这一致穿孝的宇宙。

钟上的针不断的比着

玄妙的手势,像是指点,

像是同情,像是嘲讽,

每一次到点的打动,我听来是

我自己的心的

活埋的丧钟。

(四)我不知道风从哪个方向吹来

---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轻波里依洄。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  我是在梦中,

她的温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  我是在梦中,

甜美是梦里的光辉。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我是在梦中,

她的负心,我的伤悲。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  我是在梦中,

在梦的悲哀里心碎!

我不知道风

是在那一个方向吹

---  我是在梦中,

黯淡是梦里的光辉

 (五)我有一个恋爱

我有一个恋爱,

我爱天上的明星,

我爱它们的晶莹:

人间没有这异样的神明。

在冷峭的暮冬的黄昏,

在寂寞的灰色的清晨。

在海上,在风雨后的山顶——

永远有一颗,万颗的明星!

山涧边小草花的知心,

高楼上小孩童的欢欣,

旅行人的灯亮与南针:——

万万里外闪烁的精灵!

我有一个破碎的灵魂,

像一堆破碎的水晶,

散布在荒野的枯草里——

饱啜你一瞬瞬的殷勤。

人生的冰激与柔情,

我也曾尝味,我也曾容忍。

有时阶砌下蟋蟀的秋吟,

引起我心伤,逼我泪零。

我袒露我的坦白的胸襟,

献爱与一天的明星。

任凭人生是幻是真,

地球存在或是消泯——

太空中永远不昧的明星!

 (六)生活

阴沉,黑暗,毒蛇似的蜿蜒,

生活逼成了一条甬道:

一度陷入,你只可向前,

手扪索着冷壁的粘潮,

在妖魔的脏腑内挣扎,

头顶不见一线的天光

这魂魄,在恐怖的压迫下,

除了消灭更有什么愿望?

(七)“他 眼 里 有 你”

我攀登了万仞的高冈,

荆棘扎烂了我的衣裳,

我向飘渺的云天外望---

上帝,我望不见你!

我向坚厚的地壳里掏,

捣毁了蛇龙们的老巢,

在无底的澡潭里我叫---

上帝,我听不到你!

我在道旁见一个小孩:

活泼,秀丽,褴楼的衣衫,

他叫声妈,眼里亮着爱---

上帝,他眼里有你!

 (八)秋 月

一样是月色,

今晚上的,因为我们都在抬头看---

看它,一轮腴满的妩媚,

从乌黑得如同暴徒一般的

云堆里升起——

看得格外的亮,分外的圆。

它展开在道路上,

它飘闪在水面上,

它沉浸在

水草盘结得如同忧愁般的

水底;

它睥睨在古城的雉堞上,

万千的城砖在它的清亮中

呼吸,

它抚摸着

错落在城厢外内的墓墟,

在宿鸟的断续的呼声里,

想见新旧的鬼,

也和我们似的相依偎的站着,

眼珠放着光,

咀嚼着彻骨的阴凉:

银色的缠绵的诗情

如同水面的星磷,

在露盈盈的空中飞舞。

听那四野的吟声——

永恒的卑微的谐和,

悲哀揉和着欢畅,

怨仇与恩爱,

晦冥交抱着火电,

在这食绝的秋夜与秋野的

苍茫中,

“解化”的伟大

在一切纤微的深处

展开了

婴儿的微笑!

 (九)沙扬娜拉--赠日本女郎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

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

 (十)雪花的快乐

假若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炀,飞炀,飞炀,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  飞炀,飞炀,飞炀,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

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

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

--  飞炀,飞炀,飞炀,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时我凭藉我的身轻,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

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  消溶,消溶,消溶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这是徐志摩对林徽因感情的最好自白,一见倾心而又理智地各走各的方向,这就是世俗所难理解的一种纯情!

  徐志摩(1897115~19311119),现代诗人、散文家。汉族,浙江海宁市硖石镇人。徐志摩是金庸的表兄。原名章垿,字槱森,留学美国时改名志摩。曾经用过的笔名:南湖、诗哲、海谷、谷、大兵、云中鹤、仙鹤、删我、心手、黄狗、谔谔等。徐志摩是新月派代表诗人,新月诗社成员。1915年毕业于杭州一中,先后就读于上海沪江大学、天津北洋大学和北京大学。 1918年赴美国学习银行学。1921年赴英国留学,入剑桥大学当特别生,研究政治经济学。在剑桥两年深受西方教育的熏陶及欧美浪漫主义和唯美派诗人的影响。

  中文名: 徐志摩

  别名: 徐章垿

  国籍: 中国

  民族: 汉

  出生地: 浙江海宁市硖石镇

  出生日期: 1897年1月15日

  逝世日期: 1931年11月19日

  职业: 诗人,作家

  毕业院校: 杭州一中

  信仰: 佛教

  代表作品: 再别康桥,翡冷翠的一夜

  笔名: 南湖、诗哲、海谷等

  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悠悠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阴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沙扬娜拉--赠日本女郎十八首之一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 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沙扬娜拉! 注:写于1924年5月陪泰戈尔访日期间。这是长诗《沙扬娜拉十八首》中的最后一 首。沙扬娜拉,日语“再见”的音译略作修改。

1、《志摩的诗》。《志摩的诗》全书诗作55首,开头一首为《这是一个懦弱的世界》,最末一首为《康桥》。

2、《翡冷翠的一夜》。这首诗不象徐志摩的许多抒情短诗那样,以高度的艺术凝聚力和艺术表现力显示其魅力;它是以细腻的笔调,对一种复杂情感思绪的铺叙,对一种自由流动的心理活动的铺展,有许多细致的细节描绘。

这在艺术表现上也许会显得比较错杂凌乱、纷繁来碎,然而这正吻合了抒情主人公复杂变幻的思绪。

3、《猛虎集》。《猛虎集》是1931年8月由新月书店出版的一本图书,作者是徐志摩。诗集收录了徐志摩的诗作34首,另有译诗7首。

4、《云游·志摩的诗》。收录了徐志摩1922年—1924年的诗歌,包括:雪花的快乐、沙扬娜拉(赠日本女郎)、落叶小唱、为谁、问谁、这是一个懦怯的世界、去吧等60首。

扩展资料:

徐志摩是一位在中国文坛上曾经活跃一时并有一定影响的作家,他的世界观是没有主导思想的,或者说是个超阶级的“不含党派色彩的诗人”。他的思想、创作呈现的面貌,发展的趋势,都说明他是个布尔乔亚诗人。他的思想的发展变化,他的创作前后期的不同状况,是和当时社会历史特点关联着的。

徐诗字句清新,韵律谐和,比喻新奇,想象丰富,意境优美,神思飘逸,富于变化,并追求艺术形式的整饬、华美,具有鲜明的艺术个性。他的散文也自成一格,取得了不亚于诗歌的成就,其中《自剖》,《想飞》,《我所知道的康桥》,《翡冷翠山居闲话》等都是传世的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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