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明媚的阳光普照英格兰。当时那种一连几天日丽天清的气候,甚至一天半天都难得惠顾我们这个波浪环绕的岛国。仿佛持续的意大利天气从南方飘移过来,像一群灿烂的候鸟,落在英格兰的悬崖上歇脚。干草己经收好,桑菲尔德周围的田野己经收割干净,显出一片新绿。道路晒得白煞煞仿佛烤过似的,林木葱郁,十分茂盛。树篱与林子都叶密色浓,与它们之间收割过的草地的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施洗约翰节前夕,阿黛勒在海村小路上采了半天的野草莓,累坏了,太阳一落山就上床睡觉。我看着她入睡后,便离开她向花园走去。
此刻是二十四小时中最甜蜜的时刻——“白昼己耗尽了它的烈火,”清凉的露水落在喘息的平原和烤灼过的山顶上。在夕阳朴实地西沉——并不伴有华丽的云彩 ——的地方,铺展开了一抹庄严的紫色,在山峰的一个尖顶上燃烧着红宝石和炉火般的光焰,向高处和远处伸延,显得越来越柔和,占据了半个天空。东方也自有它湛蓝悦目的魅力,有它不事炫耀的宝石——一颗升起的孤星。它很快会以月亮而自豪,不过这时月亮还在地平线之下。
我在铺筑过的路面上散了一会儿步。但是一阵细微而熟悉的清香——雪茄的气味——悄悄地从某个窗子里钻了出来。我看见图书室的窗开了一手掌宽的缝隙。我知道可能有人会从那儿看我,因此我走开了,进了果园。庭园里没有比这更隐蔽,更象伊甸园的角落了。这里树木繁茂,花儿盛开,一边有高墙同院子隔开;另一边一条长满山毛榉的路,象屏障一般,把它和草坪分开。底下是一道矮篱,是它与孤寂的田野唯一的分界。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篱笆。路边长着月桂树,路的尽头是一棵巨大无比的七叶树,树底下围着一排座位。你可以在这儿漫步而不被人看到。在这种玉露徐降、悄无声息、夜色渐浓的时刻,我觉得仿佛会永远在这样的阴影里踯躅。但这时我被初升的月亮投向园中高处开阔地的光芒所吸引,穿过花圃和果园,却停住了脚步,——不是因为听到或是看到了什么,而是因为再次闻到了一种我所警觉的香味。
多花蔷蕾、老人蒿、茉莉花、石竹花和玫瑰花早就在奉献着它们的晚香,刚刚飘过来的气味既不是来自灌木,也不是来自花朵,但我很熟悉,它来自罗切斯特先生的雪茄。我举目四顾,侧耳静听。我看到树上沉甸甸垂着即将成熟的果子,听到一只夜莺在半英里外的林子里鸣啭。我看不见移动的身影,听不到走近的脚步声,但是那香气却越来越浓了。我得赶紧走掉。我往通向灌木林的边门走去,却看见罗切斯特先生正跨进门来。我往旁边一闪,躲进了长满长春藤的幽深处。他不会久待,很快会顺原路返回,只要我坐着不动,他就绝不会看见我。
可是不行——薄暮对他来说也象对我一样可爱,古老的园子也一样诱人。他继续往前踱步,一会儿拎起醋栗树枝,看看梅子般大压着枝头的果子;一会儿从墙上采下一颗熟了的樱挑;一会儿又向着一簇花弯下身子,不是闻一闻香味,就是欣赏花瓣上的露珠。一只大飞蛾嗡嗡地从我身旁飞过,落在罗切斯特先生脚边的花枝上,他见了便俯下身去打量。
“现在,他背对着我,”我想,“而且全神贯注,也许要是我脚步儿轻些,我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我踩在路边的草皮上,免得沙石路的咔嚓声把自己给暴露。他站在离我必经之地一两码的花坛中间,显然飞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会顺利通过,”我暗自思忖。月亮还没有升得很高,在园子里投下了罗切斯特先生长长的身影,我正要跨过这影子,他却头也不回就低声说:
“简,过来看看这家伙。”
我不曾发出声响,他背后也不长眼睛——难道他的影子会有感觉不成?我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朝他走去。
“瞧它的翅膀,”他说,“它使我想起一只西印度的昆虫,在英国不常见到这么又大又艳丽的夜游虫。瞧!它飞走了。”
飞蛾飘忽着飞走了。我也局促不安地退去。可是罗切斯特先生跟着我,到了边门,他说:
“回来,这么可爱的夜晚,坐在屋子里多可惜。在日落与月出相逢的时刻,肯定是没有谁愿意去睡觉的。”
我有一个缺陷,那就是尽管我口齿伶俐,对答如流,但需要寻找藉口的时候却往往一筹莫展。因此某些关键时刻,需要随口一句话,或者站得住脚的遁词来摆脱痛苦的窘境时,我便常常会出差错。我不愿在这个时候单独同罗切斯特先生漫步在阴影笼罩的果园里。但是我又找不出一个脱身的理由。我慢吞吞地跟在后头,一面在拼命动脑筋设法摆脱。可是他显得那么镇定,那么严肃,使我反而为自己的慌乱而感到羞愧了。如果说心中有鬼——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那只能说我有。他心里十分平静,而且全然不觉。
“简,”他重又开腔了。我们正走进长满月桂的小径,缓步踱向矮篱笆和七叶树,“夏天,桑菲尔德是个可爱的地方,是吗?”
“是的,先生。”
“你一定有些依恋桑菲尔德府了——你有欣赏自然美的眼力,而且很有依恋之情。”
“说实在,我依恋这个地方。”
“而且,尽管我不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察出来,你已开始关切阿黛勒这个小傻瓜,甚至还有朴实的老妇费尔法克斯。”
“是的,先生,尽管性质不同,我对她们两人都有感情。”
“而同她们分手会感到难过。”
“是的。”
“可惜呀!”他说,叹了口气又打住了。“世上的事情总是这样,”他马上又继续说,“你刚在一个愉快的栖身之处安顿下来,一个声音便会叫你起来往前赶路,因为已过了休息的时辰。”
“我得往前赶路吗,先生?”我问。“我得离开桑菲尔德吗?”
“我想你得走了,简,很抱歉,珍妮特,但我的确认为你该走了。”
这是一个打击,但我不让它击倒我。
“行呀,先生,要我走的命令一下,我便走。”
“现在命令来了——我今晚就得下。”
“那你要结婚了,先生?”
“确——实——如——此,对——极——了。凭你一贯的机敏,你已经一语中的。”
“快了吗,先生?”
“很快,我的一—,那就是,爱**,你还记得吧,简,我第一次,或者说谣言明白向你表示,我有意把自己老单身汉的脖子套上神圣的绳索,进入圣洁的婚姻状态——把英格拉姆**搂入我的怀抱,总之(她足足有一大抱,但那无关紧要——像我漂亮的布兰奇那样的市民,是谁都不会嫌大的)。是呀,就像我刚才说的—— 听我说,简!你没有回头去看还有没有飞蛾吧?那不过是个瓢虫,孩子,‘正飞回家去’我想提醒你一下,正是你以我所敬佩的审慎,那种适合你责任重大、却并不独立的职业的远见、精明和谦卑,首先向我提出,万一我娶了英格拉姆**,你和小阿黛勒两个还是立刻就走好。我并不计较这一建议所隐含的对我意中人人格上的污辱。说实在,一旦你们走得远远的,珍妮特,我会努力把它忘掉。我所注意到的只是其中的智慧,它那么高明,我已把它奉为行动的准则。阿黛勒必须上学,爱**,你得找一个新的工作。”
“是的,先生,我会马上去登广告,而同时我想——”我想说,“我想我可以呆在这里,直到我找到另外一个安身之处”但我打住了,觉得不能冒险说一个长句,因为我的嗓门已经难以自制了。
“我希望大约一个月以后成为新郎,”罗切斯特先生继续说,“在这段期间,我会亲自为你留意找一个工作和落脚的地方。”
“谢谢你,先生,对不起给你——”
“呵——不必道歉!我认为一个下人把工作做得跟你自己一样出色时,她就有权要求雇主给予一点容易办到的小小帮助。其实我从未来的岳母那儿听到一个适合你去的地方。就是爱尔兰康诺特的苦果村,教迪奥尼修斯.奥加尔太太的五个女儿,我想你会喜欢爱尔兰的。他们说,那里的人都很热心。”
“离这儿很远呢,先生。”
“没有关系——像你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姑娘是不会反对航程或距离的。”
“不是航程,而是距离。还有大海是一大障碍——”
“离开什么地方,简?”
“离开英格兰和桑菲尔德,还有——”
“怎么?”
“离开你,先生。”
我几乎不知不觉中说了这话,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但我没有哭出声来,我也避免抽泣。一想起奥加尔太太和苦果村,我的心就凉了半截;一想起在我与此刻同我并肩而行的主人之间,注定要翻腾着大海和波涛,我的心就更凉了;而一记起在我同我自然和必然所爱的东西之间,横亘着财富、阶层和习俗的辽阔海洋,我的心凉透了。
“离这儿很远,”我又说了一句。
“确实加此。等你到了爱尔兰康诺特的苦果村,我就永远见不到你了,肯定就是这么回事。我从来不去爱尔兰,因为自己并不太喜欢这个国家。我们一直是好朋友,简,你说是不是?”
“是的,先生。”
“朋友们在离别的前夕,往往喜欢亲密无间地度过余下的不多时光。来——星星们在那边天上闪烁着光芒时,我们用上半个小时左右,平静地谈谈航行和离别。这儿是一棵七叶树,这边是围着老树根的凳子。来,今晚我们就安安心心地坐在这儿,虽然我们今后注定再也不会坐在一起了。”他让我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这儿到爱尔兰很远,珍妮特,很抱歉,把我的小朋友送上这么今人厌倦的旅程。但要是没有更好的主意了,那该怎么办呢?简,你认为你我之间有相近之处吗?”
这时我没敢回答,因为我内心很激动。
“因为,”他说,“有时我对你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尤其是当你象现在这样靠近我的时候。仿佛我左面的肋骨有一根弦,跟你小小的身躯同一个部位相似的弦紧紧地维系着,难分难解。如果咆哮的海峡和二百英里左右的陆地,把我们远远分开,恐怕这根情感交流的弦会折断,于是我不安地想到,我的内心会流血。至于你 ——你会忘掉我。”
“那我永远不会,先生,你知道——”我不可能再说下去了。
“简,听见夜莺在林中歌唱吗?——听呀!”
我听着听着便抽抽噎噎地哭泣起来,再也抑制不住强忍住的感情,不得不任其流露了。我痛苦万分地浑身颤栗着。到了终于开口时,我便只能表达一个冲动的愿望:但愿自己从来没有生下来,从未到过桑菲尔德。
“因为要离开而难过吗?”
悲与爱在我内心所煽起的强烈情绪,正占上风,并竭力要支配一切,压倒一切,战胜一切,要求生存、扩展和最终主宰一切,不错——还要求吐露出来。
“离开桑菲尔德我很伤心,我爱桑菲尔德——我爱它是因为我在这里过着充实而愉快的生活——至少有一段时间。我没有遭人践踏,也没有弄得古板僵化,没有混迹于志向低下的人之中,也没有被排斥在同光明、健康、高尚的心灵交往的一切机会之外。我已面对面同我所敬重的人、同我所喜欢的人,——同一个独特、活跃、博大的心灵交谈过。我已经熟悉你,罗切斯特先生,硬要让我永远同你分开,使我感到恐惧和痛苦。我看到非分别不可,就像看到非死不可一样。”
“在哪儿看到的呢?”他猛地问道。
“哪儿?你,先生,已经把这种必要性摆在我面前了。”
“什么样的必要性?”
“就是英格拉姆**那模样,一个高尚而漂亮的女人——你的新娘。”
“我的新娘!什么新娘呀?我没有新娘!”
“但你会有的。”
“是的,我会!我会!”他咬紧牙齿。
“那我得走——你自己已经说了。”
“不,你非留下不可!我发誓——我信守誓言。”
“我告诉你我非走不可!”我回驳着,感情很有些冲动。“你难道认为,我会留下来甘愿做一个对你来说无足轻重的人?你以为我是一架机器?——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能够容忍别人把一口面包从我嘴里抢走,把一滴生命之水从我杯子里泼掉?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你不是想错了吗?——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要是上帝赐予我一点姿色和充足的财富,我会使你同我现在一样难分难舍,我不是根据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血肉之躯同你说话,而是我的灵魂同你的灵魂在对话,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如此!”
“本来就如此!”罗切斯特先生重复道——“所以,”他补充道,一面用胳膊把我抱住,搂到怀里,把嘴唇贴到我的嘴唇上。“所以是这样,简?”
“是呀,所以是这样,先生,”我回答,“可是并没有这样。因为你已结了婚——或者说无异于结了婚,跟一个远不如你的人结婚——一个跟你并不意气相投的人 ——我才不相信你真的会爱她,因为我看到过,也听到过你讥笑她。对这样的结合我会表示不屑,所以我比你强——让我走!”
“上哪儿,简?去爱尔兰?”
“是的——去爱尔兰。我已经把心里话都说了,现在上哪儿都行了。”
“简,平静些,别那挣扎着,像一只发疯的鸟儿,拚命撕掉自己的羽毛。”
“我不是鸟,也没有陷入罗网。我是一个具有独立意志的自由人,现在我要行施自己的意志,离开你。”
我再一挣扎便脱了身,在他跟前昂首而立。
“你的意志可以决定你的命运,”他说。“我把我的手,我的心和我的一份财产都献给你。”
“你在上演一出闹剧,我不过一笑置之。”
“我请求你在我身边度过余生——成为我的另一半,世上最好的伴侣。”
“那种命运,你已经作出了选择,那就应当坚持到底。”
“简,请你平静一会儿,你太激动了,我也会平静下来的。”
一阵风吹过月桂小径,穿过摇曳着的七叶树枝,飘走了——走了——到了天涯海角——消失了。夜莺的歌喉成了这时唯一的声响,听着它我再次哭了起来。罗切斯特先生静静地坐着,和蔼而严肃地瞧着我。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最后他说:
“到我身边来,简,让我们解释一下,相互谅解吧。”
“我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我已经被拉走,不可能回头了。”
“不过,简,我唤你过来做我的妻子,我要娶的是你。”
我没有吭声,心里想他在讥笑我。
“过来,简——到这边来。”
“你的新娘阻挡着我们。”
他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到了我跟前。
“我的新娘在这儿,”他说着,再次把我往身边拉,“因为与我相配的人在这儿,与我相像的人,简,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仍然没有回答,仍然要挣脱他,因为我仍然不相信。
“你怀疑我吗,简?”
“绝对怀疑。”
“你不相信我?”
“一点也不信。”
“你看我是个爱说谎的人吗?”他激动地问。“疑神疑鬼的小东西,我一定要使你信服。我同英格拉姆**有什么爱可言?没有,那你是知道的。她对我有什么爱?没有,我已经想方设法来证实。我放出了谣言,传到她耳朵里,说是我的财产还不到想象中的三分之一,然后我现身说法,亲自去看结果,她和她母亲对我都非常冷淡。我不愿意——也不可能——娶英格拉姆**。你——你这古怪的——你这近乎是精灵的家伙——我像爱我自己的肉体一样爱你。你——虽然一贫如洗、默默无闻、个子瘦小、相貌平庸—一我请求你把我当作你的丈夫。”
“什么,我!”我猛地叫出声来。出于他的认真,尤其是粗鲁的言行,我开始相信他的诚意了。“我,我这个人除了你,世上没有一个朋友,——如果你是我朋友的话。除了你给我的钱,一个子儿也没有。”
“就是你,简。我得让你属于我——完全属于我。你肯吗?快说‘好’呀。”
“罗切斯特先生,让我瞧瞧你的脸。转到朝月光的一边去。”
“为什么?”
“因为我要细看你的面容,转呀!”
“那儿,你能看到的无非是撕皱了的一页,往下看吧,只不过快些,因为我很不好受。”
他的脸焦急不安,涨得通红,五官在激烈抽动,眼睛射出奇怪的光芒。
“呵,简,你在折磨我!”他大嚷道。“你用那种犀利而慷慨可信的目光瞧着我,你在折磨我!”
“我怎么会呢?如果你是真的,你的提议也是真的,那么我对你的感情只会是感激和忠心——那就不可能是折磨。”
“感激!”他脱口喊道,并且狂乱地补充道——“简,快接受我吧。说,爱德华——叫我的名字——爱德华,我愿意嫁你。”
“你可当真?——你真的爱我?——你真心希望我成为你的妻子?”
“我真的是这样。要是有必要发誓才能使你满意,那我就以此发誓。”
“那么,先生,我愿意嫁给你。”
“叫爱德华——我的小夫人。”
“亲爱的爱德华!”
“到我身边来——完完全全过来。”他说,把他的脸颊贴着我的脸颊,用深沉的语调对着我耳朵补充说,“使我幸福吧——我也会使你幸福。”
“上帝呀,宽恕我吧!”他不久又添了一句,“还有人呀,别干涉我,我得到了她,我要紧紧抓住她。”
“没有人会干涉,先生。我没有亲人来干预。”
“不——那再好不过了。”他说。要是我不是那么爱他,我会认为他的腔调,他狂喜的表情有些粗野。但是我从离别的恶梦中醒来,被赐予天作之合,坐在他身旁,光想着啜饮源源而来的幸福的清泉。他一再问,“你幸福吗,简?”而我一再回答“是的”。随后他咕哝着,“会赎罪的,——会赎罪的。我不是发现她没有朋友,得不到抚慰,受到冷落吗?我不是会保护她,珍爱她,安慰她吗?我心里不是有爱,我的决心不是始终不变吗?那一切会在上帝的法庭上得到赎罪。我知道造物主会准许我的所作所为。至于世间的评判——我不去理睬。别人的意见——我断然拒绝。”
可是,夜晚发生什么变化了?月亮还没有下沉,我们已全湮没在阴影之中了。虽然主人离我近在咫尺,但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七叶树受了什么病痛的折磨?它扭动着,呻吟着,狂风在月桂树小径咆哮,直向我们扑来。
“我们得进去了,”罗切斯特先生说。“天气变了。不然我可以同你坐到天明,简。”
“我也一样,”我想。也许我应该这么说出来,可是从我正仰望着的云层里,窜出了一道铅灰色的闪电,随后是喀啦啦一声霹雳和近处的一阵隆隆声。我只想把自己发花的眼睛贴在罗切斯特先生的肩膀上。大雨倾盆而下,他催我踏上小径,穿过庭园,进屋子去。但是我们还没跨进门槛就已经湿淋淋了。在厅里他取下了我的披肩,把水滴从我散了的头发中摇下来,正在这时,费尔法克斯太太从她房间里出来了。起初我没有觉察,罗切斯特先生也没有。灯亮着,时钟正敲十二点。
“快把湿衣服脱掉,”他说,“临走之前,说一声晚安——晚安,我的宝贝!”
他吻了我,吻了又吻。我离开他怀抱抬起头来一看,只见那位寡妇站在那儿,脸色苍白,神情严肃而惊讶。我只朝她微微一笑,便跑上楼去了。“下次再解释也行,”我想。但是到了房间里,想起她一时会对看到的情况产生误解,心里便感到一阵痛楚。然而喜悦抹去了一切其他感情。尽管在两小时的暴风雨中,狂风大作,雷声隆隆,电光闪闪,暴雨如注,我并不害怕,并不畏惧。这中间罗切斯特先生三次上门,问我是否平安无事。这无论如何给了我安慰和力量。
早晨我还没起床,小阿黛勒就跑来告诉我,果园尽头的大七叶树夜里遭了雷击,被劈去了一半。
(钟灵毓1996年7月12日于邻水)
今夜,雨一直下个不停。
我躺在学校这间最陈旧的瓦房里,没有一点儿睡意。瓦背和窗外同时响起的音色不同的雨声,将我的思绪不经意地带回了那些与雨有关的遥远的记忆。
儿时的我也住在这样一间简陋的屋子里。只是在那荒僻的小山村里,我那间竹木结构的小瓦房并没有显出它的卑微和土气。那时的我也许是最快乐的,我很沉溺于那方给我无限自由和乐趣的小天地。每当夜雨潇潇,我就躺在蚊帐密遮的木床上,竖起耳朵倾听。那敲在瓦背上的清脆的叮当声,打在竹枝上的簌簌声,似乎是会变幻声调和色彩的雨的音乐,让我获得了最早的令我心跳的想象。山村的夜是寂静的,即使最细切的声音也会在空谷里激起回响。因此那音乐声总是被奇诡的自然和我单纯的思想放大放大营造出交响般的辉煌。那静夜也突然变得非凡的热闹起来了,那时我的心里就随那雨的跳跃涌起一波一波莫名的激动。但每每激动得不行的时候,老被那可恶的狗叫扫了兴致。
上初中后的一个暑假,中午天气很闷热。我偷偷跑到屋后的苦楝树上捉那吱吱乱叫的蝉。苦楝树多刺,我必须小心翼翼爬上去,倒不是怕刺弄疼了我,我只是担心留下了偷跑出来的证据。因为上去一回也不容易,加上树阴遮蔽,山风沁凉,所以捉住了蝉就乐得多呆一会儿。也就是在那时,我第一次惊异地发现,我家屋顶的那片灰黑的瓦,排列得那样细密整齐,而且还给人一种流动的错觉,太像微风拂过水面时那粼粼的波纹。
不幸的是山风骤狂,很快大雨倾盆而至,我瑟瑟地蹲在树杈间,随摇晃的树一起舞动,浑身淋漓。风总算是歇了,雨大如注。我眯缝着眼看我家的瓦背,竟开满了无数朵飞溅的白亮的水花,那瓦沟上的青苔呀、青草呀,还有那枯黑的、半黄的树叶呀,通通流动起来,滑向檐边,稍一犹疑便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纵身垂直下落,我仿佛听见了它们的欢叫而那颜色沉闷的灰黑的瓦片在雨的冲击中逐渐鲜亮了起来,还闪烁着逼眼的光泽。整个山村呢,全罩在蒙蒙的水雾之中,偶尔又会露出谁家屋檐的一角,跟梦一样。但在雨中听雨,就只有杂乱的混响了。耳里全给灌满了四面八方赶来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的乱七八糟的声响。可那并不让我难受,我好象很乐意在那耳鼓胀满后微醺般的迷糊中感受眼前的一切。在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里我意外地获得了对于雨的更清晰的印象。雨所幻化的一切正是我们平时很难注意到或者很难体味到的某种生命的幻化。那些旧的新的,丑的美的,污浊的干净的,晦暗的鲜亮的,都在我们不知不觉间交替了。
老家的雨总让我在淡淡的惆怅中品出一点儿甜美来。而我两年前的暑假,在异乡南国经历的那场雨,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忧伤。那是我迄今为止最后一次和她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也是我在父亲的数次催促之后,抱憾回家的前夜。那夜的雨也下得很猛。我费了好多周折,才托人约了她出来。我站在她们公司的一幢楼下等着,浑身早已在匆匆从住处赶来的路途中淋了个透。在冷风冷雨里,在经历了焦躁、惶惑、无望的等待之后,她像天使般赫然出现在了我眼前。那时我见她,内心翻滚的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和饱受冷落的怯懦。她撑着一把我当时没能看清颜色和形状的小伞,但我至今仍固执地认定那是一把我今生见过的最美的伞。我赶紧走向她,就在我即将挨近她的瞬间,她似乎下意识地把伞盖微微挪向了我一边。我胆怯却又不舍地靠着她撑过来的伞的边缘,一同走向了那家小食摊点。雨水钻进我的眼睛,锥击我的脸,生痛生痛的,但我满心雀跃!
那是一家紧靠她们公司正门的摊点,门面很窄,不大的地方摆了七八张长条的桌子,每张桌子两边都安放了可容三四人坐的高过头顶的靠背木椅。我们相对坐下,狭小的空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店内光线也极暗,但我一直不敢正眼看她。我只是在假意环视店内陈设时,惊惶地掠过她的方向,间或还用示意点菜来掩饰我的窘态,当然还有全身淋湿后无法自控的冷颤。具体点了些什么我已记不清楚,但我一定记得炒粉和田螺,尤其是田螺。因为我是平生第一次接触那鬼东西,而且至今我也不明白吃那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但那天晚上我很勉强地吃了几口觉得难于下咽的炒粉后,就是用吃那原本无趣的田螺挨着时间了。我现在一想起那事,还生恐她认为我是多么喜欢那东西呢。
我们都绝少说话,她更是矜持少语。我耳里只有门外滔滔絮絮的南国夜雨,那雨也正一丝一丝沾满我渐渐生寒的心底。眼睛热热的,鼻子酸酸的。
记不清什么时候走出了小食摊,记不清我们有没有道别。我只知道我在走进雨地的刹那,像不甘心就此舍了我的生命一样,猛然回首,她却在伞的掩护下侧过头去,渐行渐远了 ——同题诗序
(钟灵毓 20013初稿 2005年4月28日修改 2009年5月30日最后修订)
临窗而立,空气有些微潮湿。窗外每个生动的一瞬都会轻轻触动我的思绪。
雀儿飞鸣,婉转低回,那在空中回旋的袅袅余音,可是你微笑的容颜?
日出日落,云卷云舒,那在心头萦绕的柔柔清风,可是你微笑的色彩?
一直试图看清你,想弄懂你忽明忽暗的笑意,一直试图能用文字把你的微笑诠释。总想把你当做散文或者诗歌来读,可是,这样的你究竟相似于哪种文体?或者只是一些散落的不易收起的文字?
你的微笑是什么颜色?
快乐时,雀跃看你,你的微笑是清凉的葱绿,清新而不清冷,宁静而不孤寂。
平淡时,沉思看你,你的微笑是浅浅的天蓝,生动而不张扬,明朗而不奢华。
忧伤时,幽幽看你,你的微笑是暖暖的橘红。热切而不轻佻,温暖而不沉迷。
热情时,痴迷看你,你的微笑是柔和的淡粉,浪漫而不虚无,美丽而不妖冶。
你的微笑是什么颜色?
当命运的车轮迷失了轨迹,你迷惘的微笑中是否也夹杂了深重的灰色?那曾在低空中游移的沉沉雾气,可是你此时的心情?
当生命的航程遭遇了重创,你沉静的微笑中是否也沉淀出难言的苦涩?那曾在阳光里闪动的淡淡笑容,可藏有无奈的叹息?
入夜,连虫儿都隐去了低鸣,你寂寥的身影勾勒在窗前。 我忽明忽暗的指间的烟火, 可映亮了你疲惫的笑容?
走近你,你的笑容清晰、明朗,一如被雨水刚刚冲洗过的天空。那晴朗的碧空中,是否也会有云朵飘过?
你在想些什么,哪里是你微笑无法触及的角落?当夜晚月亮的清辉点缀每一个瑰丽的梦,你的微笑是否也充满了月光般的期待?
你的微笑是什么颜色?
我知道,在那个微笑里,也有着夜莺歌唱不出的苦痛。
我知道,在那份从容里,也有着时光无法收拾的碎片。
你的微笑,是我反复回味于心头的慰藉。没有你微笑的照射,我只能平淡地走过岁月。
你的微笑,是我眼底最温柔的那抹底色,没有你笑容的滋养,我只能暗淡了笔底的诗情。
我如此眷恋你的笑容,那里有你的怜惜,你的柔情,你的坚定,你的执着。从你缤纷的笑容里,我采撷一片如雪的柔情,等待你的绽放,等待你的绚烂。
你就那样静静地静静地微笑着,我就这样深深地深深地凝视你。
也许,突然之间,你和着如歌的行板,扬一头长发,穿过季节的间隙,在某一个或平凡或激情的日子,走近我,一路低吟浅唱…… (钟灵毓2002.11.6于邻水初稿 2008318于南充修改)
妹儿,是邻水人对女性的昵称,一如南充人嘴里的“女子”,一如“妹妹”和“女儿”,一如山,一如水。
山村的女子都叫“妹儿”,她们有了女儿,女儿也叫“妹儿”。大人们管邻家的小女孩,老人们管出嫁归来的女子,都这样叫。一声“妹儿”,那么甜,那么稠,就像铁锅里冒着腾腾热气的玉米羹,那弥漫的浓香,不用品尝,心便悠悠地醉了。
我的奶奶是邻水东槽人,几十年也没改了她的东槽地方口音。可就是她那对着表妹们用东槽口音叫出的“妹儿”,让我和弟弟们饱尝了做灰头土脸的小男人的酸涩。因为在那一声悠扬的响起之后,奶奶会用她那双流淌慈爱的手怜惜地亲抚她们的头。平日跟我们在一起骄横无比的表妹们,便立刻柔顺如水了。
当这家那家的姑姑们偕夫将子回来的时候,老人们那一声声“妹儿”的呼叫,就是娘家人最高的礼遇。姑姑们的眼睛里,立时有晶莹的泪光汩汩涌动。她们似乎忘了羞怯,任滚落的泪珠砸得脚下的青石板啪啪脆响,听得小妹儿们心生妒意。
对村里的媳妇们,老人们也叫“妹儿”,只是要在前面冠以她们的姓氏。我的母亲两岁丧父,她的母亲很快独自改嫁了。此后的十几年,她是跟着她的奶奶长大的。我不知道她的奶奶是否叫过她“妹儿”,但自幼不幸的她嫁到这里后,便被老人们叫做“林妹儿”。这样的昵称,她一直听到五十二岁离开人世。
我无从知道母亲的童年是怎样度过的,因为那也是母亲短暂的人生中最伤痛最脆弱的部分。但从我记事起,山村的婶婶姑姑们总是爱往我家跑,大老远地就对着我家的门喊:林妹儿在家吗?她们总是拿着大大小小的花布挤在母亲的木楼里,唧唧喳喳地讨问这讨问那,每当这时,母亲便会歪着头,将手中缝制布鞋的针线往头发上轻柔地一抹,俊俏的脸上立时泛起温暖而羞红的笑意。
全家最快乐的时候,那是父亲从县城学习归来带回糖果的晚上了。可是母亲不会忘记了邻居们,她大把大把地抓着糖果往口袋里塞,然后在我们兄弟三个不满与嫉妒的目光中举起油灯出门了。不久,在远远近近充满感激与怜爱的“林妹儿”的呼喊中,就会听见母亲细碎的脚步声了。母亲的慷慨常常使人咋舌,油盐酱醋,小孩衣物,只要家里有,她都会倾囊相送。恶劣的生存条件,使母亲和乡亲们在相濡以沫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也许因为父亲是教师,母亲似乎极少关心我们的学习。可在我参加中考的前几天,母亲每晚都陪坐在我身旁。夜深了,虽是盛夏,但山村的夜却格外地凉,母亲仍在缝缝补补。偶一抬头,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放在了我的眼前,母亲的眼中有的是慈祥和力量。第二天母亲唤我起床时,碗中有母亲刚煮的荷包蛋。至今,每当夜深独坐时,总感觉母亲就在身旁,书中摇曳着母亲瘦小的身影,母亲用她那温暖而博大的胸怀,给了我前行的勇气。
母亲还不满五十岁,已经明显苍老,可是在我们面前,她总是精神抖擞。逢年过节,母亲仍然事事张罗,忙里忙外,但是一见到我蹒跚学步的儿子,母亲会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儿,蹲下身子亲昵地抱着我的儿子,听他唧唧呱呱地乱叫,这时母亲疲倦的脸上会泛起少女般地甜蜜与幸福的涟漪,母亲,我多想问你,这一刻,你又忆起了你美丽的少女时代么?
六年前那个风雪之夜,你再也禁不住病痛折磨,盍然长逝。寂静的山村响彻着儿孙们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乡亲们哽咽的念叨:林妹儿,林妹儿……
在被思念和伤怀填满的六年里,有时候我会安慰自己,在病痛中死去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幸运的呢?因为她永远地躺在了宽容的山间那条亲情涨满的河流之中。
山里的妹儿们老了,就会坐在枯草散落的小土坝上,晒着冬天的太阳。我总是在恍惚之中,看见母亲坐在那群苍老的妹儿们中间,缝制着布鞋,不时还会歪着头,将手中缝制布鞋的针线往头发上轻柔地一抹,俊俏的脸上依然泛起那温暖的羞红。母亲啊,在冬天纯净柔和的阳光下,你和婶婶们苍老的影子总是柔柔地倾泻一地,真像土坝边那条石沟里的水,清清的潺潺的水。
也许,山村的妹儿,真是山的妹妹,水的女儿。而水,也许就是妹儿们纯美生命的另一种行走。 (钟灵毓944作于邻水 20039修改)
一个暮春的傍晚,我又踱步于校园。
踏着满地雨过的残红,心中竟有一份恻然。将近而立的年龄,照理不应再沉溺于伤春惜时之中。只是这纷乱的雨丝,满地的落红,似乎触动了内心一份隐隐约约的情感。自己审视着情绪……未央歌梦已远,有的,只是属于将近而立的莫名的沧桑感。似乎属于十六、七岁的青春,在寒风细雨中,已越扬越远。杜鹃花喧闹在枝头,在雨中绽放摇晃着,偶有落地,化做了春泥。我呆呆望着,竟被一阵伤春的情绪感染,久难自已。
回到宿舍,我又操笔勤耕,直到深夜。四下无人,惟有传来隐约的歌声陪伴着我。一首熟悉的老歌传来,竟是中学时代的歌。那个时代,是校园民歌的末期吧?!我们听着《兰花草》、《踏浪》、《外婆的澎湖湾》,醉心于《采槟榔》,伤怀于《末了情》。只是那些人,那些事,曾以为已经在心中尘封模糊淡去,现在又慢慢浮现了出来。我渐渐回忆起年少的青涩岁月,一种奇异的情怀在心中酝酿着。我试图以拼命的工作压抑这份飞的浮想,无奈心似脱缰之骏,越驰越疾,那,毕竟是我的未央歌呵!
仿佛之间,一个青春涩涩的少年,怯生生开门进来。那是年少的我吗?!我不知所以地望着,无言对对。看着年轻的自己,许多蒙尘的记忆又鲜明起来。也曾是个热情、纯真、“为赋新词语说愁”的少年呵!“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楼”,“而今忽忽已不在,梦里偏难有!”
将近而立的自己,所得的或说所学的又有多少?是更会保护自己?圆融处世?知道了更多的道理?抑或是更会隐藏压抑情绪、矫饰欲求,喜怒不形于色?我知道我成长了许多,但所失去的,却不知又有多少?在沉溺于工作的生活中,包起一层层厚厚的茧,编织着种种信念、梦想,而今思来,尽是呒然!成熟?长大?还是找到更好的避风港和逃避现实的借口?扪心自问,上一次感动或者痛哭,又是什么时候 我为自己惊人的理性与日益消褪的易感的心,感到莫名的惊惧。
我曾是怀着一颗热烈而浪漫的心踏进教书育人的门槛的。当初吸引我来此的,全然不是为了生计与虚名——只是在那个初雨的南国的午后,与一只白鹭的邂逅。我工休踱步于水池堤岸,千滴万点的雨在池面上画出纤柔的涟漪,突然之间,在蒙蒙雨烟中,一只白鹭优雅地划过池面,如梦似幻,令人心醉神迷。我忽地忆起了正躬耕于一群山野孩子间悠然信步的父亲。那夜,几个患难的朋友聚在一起;也许是喝了酒,酒热衷肠,我们互相说了些肝胆相照的话。我更趁酒兴,说出了离粤返乡从教的豪言壮语。翌日我便启程。一来竟是三年。
在学校的日子,就像一组永不运行错误的程式,规则得令人吃惊。在智识上,我自诩成长了许多,但在生命上呢?我给自己留下了无尽的疑窦。或许,人生根本就无所谓意义的问题存在,即使有,每个人的诠释也应各有所异。纵然如此,随外出谋生之心又日渐起,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便突然生出了强烈的眷恋。现在最想,同时又最怕看到的,大概是校园角落的殷红的桃花了吧——那两棵矮矮的被学童吊弯的猕猴桃树的杰作哟——那别离的颜色!
突然惊觉,那过往的岁月 ,渐渐淡去,变成破碎而模糊的往事。心中忽地又萌生了一股冲动,在年轻过往的我的引诱下,我开始以诗句的形式写下一些往事。依稀之间,十四岁那年正上初三的我胡诌的那些放浪的句子又回荡耳际:
沙岸儿青青那草
凉河里风来摇
几袭轻狂衫儿
微醺不知步调
交臂枕首
静听大千音妙
癫狂笑间
露儿湿背了
扑入云雾里
一曲新词
唤来淑女窈窕
这是我年轻的歌呵! ( 钟灵毓 2005年8月16日于邻水)
我总是想,语文课完全可以成为美的天堂。它有音乐的铿锵激越、低回婉转,书画的线条色彩、形象神韵,有辩论的幽默酣畅、机锋睿智,更有情感的粗放细腻、率真蕴藉。语文所有的美妙在于它可以是恢弘的交响,也可以是舒缓的小曲;它可以庄重典雅,也可以自然天趣。语文拒绝贫乏,拒绝说教,拒绝刻板僵化,拒绝毫无意义的伪知识的絮叨。语文就是美,美的体验,美的学习,美的创造。
诗经楚辞,唐诗宋词,文言白话,叙事抒情议论,都是美的。老庄、孔孟,李杜、韩柳,苏轼、王安石、欧阳修他们无不是美的极致。他们的语言字字珠玑,随读随诵,岂非常与巨擘比肩?鲁迅、郭沫若、老舍、朱自清、冰心、郁达夫、巴金、林语堂他们无不是美的精华。他们的语言句句性情,时感时悟,岂非常觉如坐春风?
头顶璀璨的汉语言星河,脚踏坚实的汉语言土地,莘莘学子既怯于抬眼,却也不屑于低眉。总是自欺欺人地以忙于应付中考为借口,不解真味,亦不尝真味。久之,他们便从骨子里排斥这种美的陶冶,整个身心浸*于无休无止机械重复的练题之中。殊不知,完全以练题为手段的语文学习,只能是事倍功半甚而事倍功无。一旦结束了升学的任务,脑子里又留下了几多美妙的汉语言的音韵?我不知道是应该为迎合他们只做做拟题阅题的悠闲工作并因此陶醉惬意呢,还是应该为我迎合了他们-----犯下扼杀青春、误尽苍生的罪孽去深陷悲哀?
语文学习或者说语言学习本质上就是一种用心模仿的活动。我们每一个人在幼年时期学说话,就是靠了单纯的好奇,用心听身边的人说话,然后模仿着说逐渐学会的。绝不是先学习什么语法规则,然后根据这些规则套着说话的。我们的语文学习当然不是学习说话那么简单。但至少给我们这样一个有益的启示:多听,多读,多模仿,建立起对语言的敏锐感觉,始终是学习语文的必由之途。
在精力充沛,强于创造的年龄,他们把自己整个束缚在那些似是而非味同嚼蜡的重复劳动中,把原本活跃的思维自我扼杀在那些可恶的造题者自定的所谓标准里。书没有好好读几本,话没有好好说几句,更遑言高尚情操、独立人格、自由精神!正譬如吃饭,让你天天只分析人要吃饭的原因,弄清饭菜的营养成分,练习吃饭的动作姿势,就是不让你真正扒几口饭,你们一个个不面黄肌瘦有气无力才是怪事!我们为什么要沉醉那种肤浅的、架空的、照本宣科的所谓分析?为什么要迷恋那种僵化思维的、背离语言学习规律的所谓“习题宝典”?
我们中国人习惯把“看书”或“学习”称作“读书”,我以为这再恰当不过了。“读书”,就是要我们放开嗓门,把书念出来。我们学习语文的根本失误就是“不读书”,而纠正这个失误的最基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读书”!还我琅琅书声,还我少年意气!
当学生们涉足书海,自然会发现,每一本书都像一个人,她有自己的情感,自己的风格,自己的音色音调。然而那些真正优秀的作品,它们都有音乐般优美的音调和律动。而中国文学最突出的美学特征就是“诉诸听觉”。诗歌散文韵律流转,自不必说,小说明白晓畅,同样鲜明地保留了听觉艺术的特征。乃至好的日记、书信和演说辞,都能让人感受到那经典的气韵,经典的音色。我永远感激那些在有意无意间严格要求我“读书”的老师,感激那些自己也醉心于“读书”的老师,他们使我从小听了很多余味悠长的书,并接受了很好的朗读训练。长大成人后,虽然拿起书时总不便出声,但心里一定会有一个声音在纵情吟诵。而且时时提起笔来,少年时代读过的那些书的音韵旋律就会立刻萦绕耳畔,让我神思无限。
然而无论是听书、看书还是读书,都离不开想象。阅读文学作品尤其需要想象。作者靠想象把五彩缤纷的世界凝聚成文字,而读者也必须依靠想象把文字中的内涵充分地释放。否则,我们的阅读就不会有情感的搏动和美的愉悦,更不会有深入其里的理解和感悟。清代文学家金圣叹读“武松打虎”,读到喝足了酒的武松不顾官府文告,壮着胆子直上景阳冈时的几句描写:“一步步上那冈子来。回头看这月色时,渐渐地坠下去了。”金圣叹在此批注:“骇人之景!我当此时,便没虎来,也要大哭。”这是何等倾情的想象!显然,他已把自己完全融入了施耐庵描写的情景之中,并在精神上和那醉意朦胧的武二郎战战兢兢地上了景阳冈。我们这里也可以想象得出,金大师读书至此,一定是额沁冷汗而口喘粗气了。这样的读书才算读出真滋味来了。
学生们也许认为,我们都还小啊,很多东西我们根本无法理解,还看它干嘛,读它干嘛?诚然,理解那些含义深刻的作品,往往需要人生阅历。但真到我们人生阅历足够的时候,或许我们却没有闲暇更没有闲情去读它们了。我们利用嬉戏玩乐的时间去看一些读一些背一些文学珍品,这是为我们的未来预先存储一笔精神财富。文化的东西是可以发酵的,随着年龄增长、阅历丰富、认识深刻,那些东西便在我们脑子里分解、沉淀、澄清。重新想起它们时,其要义与主旨自然领会。记得被鲁迅先生称作“中国二十世纪最杰出的抒情诗人”的冯至曾说过:“我在童年时背诵过一部《论语》,半部《诗经》,当时的确很痛苦,在那些费解的字句里消磨了我许多美好的童年时光,可是成年后,渐渐了解了其中的意义,也像吃橄榄一般,苦后有余甘。如今我并不后悔在儿时背的那一部半书。”诚哉斯言!
大家们笔下泉涌汩汩,不择地而出,无不皆因胸藏万卷。绝没有谁是因为熟谙了文章之法成为文坛圣手的。有则寓言讲纪昌学射,飞卫教他“先学不瞬”,既而教他“视小如大”。纪昌成为射箭名手却没有先学射箭,而是先练内功,从而达到“不射之射”的化境。陆游说“诗家功夫在诗外”,也是这个道理。我们平日里钻进题丛,闲置书卷。考试写作时又绞尽脑汁,搜索枯肠。何其可笑,何其可惜!
什么时候,我能够看见学生们游弋书海,信马文山?什么时候,我能够听到他们金声铿铿,玉振琅琅?又什么时候,让我一赏他们口若悬河、纵横捭阖、倚马可待、一挥而就的风采?
在我年届而立的时候,在这个芸芸众生为利尽利散熙来攘往的年代,梦想依然艰难地探出了冰冷坚硬的地面,悄然绽蕾。但是,如此美丽动人的梦,在这个单纯的物欲几乎渗透整个社会肌体的时代,能如愿开花么? (钟灵毓2006年5月于邻水)
一个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上海睥睨不驯的天才,一个寂寞而开寂寞而芳的倾国倾城的美女,在一个平淡寂寞的中秋前夕寂寞陨落。
整整一个世纪的喧嚣华丽的寓言从此风流云散。
但谁能从记忆中轻易地抹去那一缕曾经绚丽的亮色,谁能把她像舔去嘴角的一颗饭粒那样把她轻咽入喉?
“特殊”、“另类”的张爱玲,“冷漠”、“超拔”的张爱玲。出身大家世族,弥漫幽深、没落和感伤气息的张爱玲;横眉淑女规范。乖张孤僻又不惹半点尘埃的张爱玲。交织出了一种叛逆与苍凉、传统与现代完美结合的经典韵味。
她是虚无的空气,是流淌的灵魂,是不衰的传奇,更是闪烁的流言。家族的纷繁变迁留给她的是满目苍凉,情感的花开花谢留给她的是满怀爱恨。于是,尘世繁华热闹,她只轻轻一揭,繁华似锦的幕布后便倏然现出哀凉的人生荒漠。那一切要逝去、快逝去、正逝去的美丽,都成了永远无法触及的郁怨。这就是张爱玲,把文字的绚丽推到至高之境,把人心的幽微窥得纤细毕现的永远的传奇。
才情并茂的张爱玲,一生勾画着自己理想的生活,而又一生都生活在无限的理想之中,生活的平淡与琐碎,俗世的纷扰与喧嚣,人与人之间的欺骗与倾轧这一切都像一张网,把一位用感觉和理想生活的天才美女束缚其中,让她在强大的世俗面前头破血流,最后化作尘泥,成为爬满尘垢的旧书中一个不惹眼的童话。
女儿操琴,男儿倚剑。笑傲江湖的故事可以发生在任何朝代,不管时光如何流逝,也不会磨灭人对于美好爱情的理想。不会让女人失去对浪漫的渴求和追寻,也不会让男人放弃侠骨柔肠。超凡脱俗的张爱玲也未能逃出人生的宿命。一辈子执着地等待,等待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绝配”,然而,“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最后遇到的却是一个不解女儿情怀的男人,她却固执地低下了“高贵的头”。而用心的缠绵换来的是半世孤独!也许,“自古红颜多薄命”,也许心比天高注定是命比纸薄!?
时光急逝,星斗匆移,照在我们身上的依旧是秦时的明月,依旧是谪仙的乡愁。窗外,此时,月华如水,如果那里有一株丁香树,那沁出淡淡幽香的树下,一定有一位撑伞而行的女子,一如当年雨巷中那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她,就应该是一袭华袍、风尘满面的张爱玲吧?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出自《客途秋恨》粤剧剧目。最早是由清嘉庆学者缨艮所作的词曲名,其内容是叙述当时妓女们的生活与心境凄婉的情形,据说曲词委婉,且易于传唱。因而盛传一时。
主题曲歌词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睇我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小生系缪姓乃是莲仙字,为忆多情嘅歌女呀叫做麦氏秋娟。见佢声色以共性情人赞羡,佢更兼才貌仲的确两相全。
今日天隔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你睇斜阳照住嗰对双飞燕,睇我独倚蓬窗我就思悄然。耳畔听得秋声桐叶落,又只见平桥衰柳锁寒烟。第一触景系更添情懊恼啰,睇我怀人愁对嗰个月华圆。即系旧约难如潮有信,新愁深似海无边。睇我呢种情绪悲秋同宋嘅玉,况且客途黎抱恨你话 叫我对乜谁言。
记得青楼邂逅个晚中秋夜,共你并肩携手拜月婵娟,我亦记不尽许多情与义,总系缠绵相爱,又复相怜。共你肝胆情投将有两个月,又点想同群催走要整归鞭。几回眷恋难分舍,都只为缘悭两字拆散离鸾,个阵泪洒西风红豆树,情牵古道白榆天。
妹呀,你杯酒临歧同我饯别,在个处望江楼上设离筵。你重牵衣致嘱个段衷情话,叫我要存终始两心坚。今日言犹在耳成虚负,屈指如今又隔了一年。近日听得话有羽书驰谍报,重话干戈乱扰江村。昆山玉石也遭焚毁,好似避秦男女入桃源。妹啊,你系幽兰不肯受污泥染,又怕贼兵来犯月中仙。 你话娇花若被狂风损,嗰阵玉容无主情乜谁怜。一定辗转马前遭血溅,日落魂归玉化烟。你话若然你豔质系遭凶暴,我宁愿同埋白骨去伴姐妆前。
或者死后得成连理树,好过生时常在呢个奈何天,但望慈航法力总要行方便,把杨枝甘露救出火坑莲。等你劫难逢凶俱化吉,个的灾星魔障两不相牵。睇我心似辘轳千百转,空绻恋,娇啊但得你平安愿,我就任得你天边明月照别人圆。
(转乙反线)闻击柝,鼓三更,只见江枫渔火照住愁人。几度徘徊思往事,劝娇唔该好咁痴心。风尘不少怜香客,罗绮还多惜玉人。你话烟花谁不贪豪富,做乜你偏把多情向往小生,况且我穷途作客囊如洗,掷謇缠头愧未能。记得填词偶尔写个段胭脂井,含情相伴你对着盏银灯。你细问我曲中何故事,我把陈后主个段风流讲过你闻。讲到兵困景阳家国破,歌残玉树后庭春。
(抛舟腔)携着二妃藏井底, 死生,难舍,难舍难舍意中人。 闻听此言多叹息,重话风流天子更重情真。
(转正线)但系唔该享尽奢华福,就把锦绣江山委路尘。你系女流也晓个的兴亡恨,不枉梅花为骨血为心。重话我珠玑满腹实在原无价,知你怜才情重更不嫌贫。讲到此情欲把嫦娥问,无奈枫林见得月色昏。远望楼台人影近,人影近,莫非相逢呢一位月下魂。
但电视剧《鹿鼎记》中,对后面的句子有所改动: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可是我有我广阔的胸襟,加强健的臂腕!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亏我思君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虽然我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但我有广阔的胸襟与君共历悲欢。
霞光。照见无尽星河邂逅日落霞光的意思是形容见证了无尽的星河也邂逅了夕阳余晖弥漫的晚霞霞光。霞光(twilightcolors),又称大气光学,是自然界里的一种自然现象。日出或日落先后,在太阳附近天空由大气对阳光的折射、散射和选择性吸收所造成的。
《简·爱》(Jane Eyre)是十九世纪英国著名的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代表作,人们普遍认为《简·爱》是夏洛蒂·勃朗特“诗意的生平写照”,是一部具有自传色彩的作品。讲述一位从小变成孤儿的英国女子在各种磨难中不断追求自由与尊严,坚持自我,最终获得幸福的故事。
第一章:简爱的父亲是个穷牧师,当她还在幼年时,父母就染病双双去世。简爱被送
到盖茨海德庄园的舅母里德太太家抚养
第二章:舅父里德先生在红房子中去世后,简爱过了10年受尽歧视和虐待的生活。一次,由于反抗表哥的殴打,简被关进了红房子。肉体上的痛苦和心灵上的屈辱和恐惧,使她大病了一场。
第三章:舅母把她视作眼中钉,并把她和自己的孩子隔离开来,并决定把她送进达罗沃德孤儿院。
第四章:由于她与舅母的对抗更加公开和坚决,里德太太加快了送简爱去孤儿院的脚步,为了赶走简爱,她在勃洛克赫斯特先生面前处处中伤简爱,毁坏简爱的名誉。
第五章:孤儿院教规严厉,生活艰苦,院长是个冷酷的伪君子。他用种种办法从精神和肉体上摧残孤儿。简爱吃不饱、穿不暖,继续受尽非人的折磨。
第六章:简爱与孤儿海伦结成好友,教师潭泊尔**也很关心她。
第七章:简爱失手打碎了石板,被惩罚站在凳子上,当众受到羞辱,是海伦的微笑给了简爱力量。
第八章:伤心的简爱到学校下课时才从凳子上下来,悲愤不已,海伦给她端来咖啡喝面包,并不断开导她。谭波**也来看望她,并与海伦谈古论今,使简爱佩服不已。
第九章:在孤儿院里一场传染性的斑疹伤寒,夺走了许多孤儿的生命,海伦就在这场伤寒中死去,这对简爱打击很大。
第十章:斑疹伤寒使孤儿院有了大规模的改善。简在新的环境下接受了六年的教育,并在这所学校任教两年。由于谭波尔儿**的离开,简厌倦了孤儿院里的生活,登广告谋
求家庭教师的职业。
第十一章:桑菲尔德庄园的女管家聘用了她。偌大的宅第只有一个不到10岁的女孩阿黛拉瓦朗,罗切斯特先生是她的保护人,她是简爱的学生。简爱来到了桑费尔德庄园,那里的一切很庄严和气派。
第十二章:一天黄昏,简爱外出散步,邂逅刚从国外归来的主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罗切斯特从受惊的马上摔了下来,简急忙上前去扶他,回到家后简才知道他便是庄园主罗切斯特。
第十三章:阿黛尔很不容易教,不专心,处处找借口去寻找罗伯斯特先生。罗伯斯特先生与简爱面对面交流,了解简爱的过去,并对简爱的画做出评价。
第十四章:她发现她的主人是个性格忧郁、喜怒无常的人,对她的态度时好时坏。整幢房子沉郁空旷。
第十五章:夜里,简爱简被一阵奇怪的笑声惊醒,发现罗切斯特的房门开着,床上着了火,她叫醒罗切斯特并扑灭火。罗切斯特告诉简爱三楼住着一个女栽缝格雷斯·普尔,她神经错乱,时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声,并要她对此事严守秘密。
第十六章:简爱苦思冥想理不清头绪,胡乱猜测缘由,想见到罗伯斯特先生又盼不到他。
第十七章:罗切斯特回来后经常举行家宴,桑费尔德庄园上上下下开始忙碌起来。在一次家宴上他向一位名叫英格拉姆的漂亮**大献殷勤,简被召进客厅,却受到布兰奇母
女的冷遇,她忍受屈辱,离开客厅。
第十八章:在宴会上罗切斯特坚持要简·爱也到客厅里去,客人们对简爱的态度十分傲
慢,而罗切斯特却邀请简爱跳舞,此时罗切斯特已爱上简,而简也感觉到自己对罗切斯
特产生感情。
第十九章:罗切斯特外出,家里来了一个蒙着盖头的吉卜赛人。当轮到给简爱算命时,简爱发现这个神秘的吉卜赛人就是罗切斯特,他想借此试探简对他的感情。
第二十章:庄园里又来了个名梅森的陌生人,当晚他被三楼的神秘女人咬伤了,简帮罗切斯特把他秘密送走。
第二十一章:不久,里德太太派人来找简,说她病危要见简一面。回到舅母家中,里德太太给她一封信,这封信是三年前简的叔父寄来的,向她打听侄女的消息,并把自己的
遗产交给简爱。里德太太谎称简在孤儿院病死了,直到临终前才良心发现把真相告诉简。
第二十二章:简爱又回到桑费尔德庄园感觉像回到家一样。人们都在猜测罗切斯特会向布兰奇**求婚。
第二十三章:罗切斯特向简爱求爱,简爱答应了,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第二十四章:罗切斯特与简爱筹备婚礼。罗伯斯特很宠简爱,简爱视罗贝斯特为她的整个世界,他是简爱的偶像。
第二十五章:婚礼前夜,简爱从梦中惊醒,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可憎的女人正在戴她的婚纱,然后把婚纱的面罩撕成碎片。罗切斯特告诉她那不过是一个梦,第二天当简
醒来时发现婚纱的面罩真的成了碎片。
第二十六章:婚礼如期举行,一位不速之客闯进了教堂,声称婚礼不能进行,他说罗切斯特15年前娶梅森先生的妹妹伯莎梅森为妻。罗切斯特承认了这一事实,并领人们看
被关在三楼的疯女人,那就是他的合法妻子。她有遗传性精神病史,就是她在罗彻斯特
的房间放火,也是她撕碎简婚纱的面罩。
第二十七章:简爱经历一场严峻的考验,法律阻碍了他们的爱情,使两人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第二十八章:在一个凄风苦雨之夜,简爱悲痛欲绝地离开了桑费尔德庄园。她仅有的积蓄花光后风餐露宿,沿途乞讨,历尽磨难,最后晕倒在牧师圣约翰家门前,被圣约翰和
他的两个妹妹救了。
第二十九章:简爱睡了三天三夜,终于清醒了过来,在圣约翰家人的照料下,渐渐恢复体力。简爱被圣约翰收留并为她谋了一个乡村教师的职位。
第三十章:简爱渐渐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不久,简得知叔父去世并给她留下一笔遗产,同时还发现圣·约翰是她的表兄,简决定将财产平分。
三十一章:一座山村农舍成了简的家,她有二十名学生,其中能识字的只有三个,能写和算的一个也没有。简的责任就是要培育这种萌芽。黄昏时,简边望着日落的景象,一
边自我安慰,这时候,圣约翰·里弗斯来了,询问简对第一天工作的感觉。
三十二章:简爱全心全意忠实地做乡村女教师的工作,渐渐成了那一带乡亲们喜欢的人,那段日子,简爱表面上很平静,但常常在梦中遇到罗伯斯特先生,心里焦躁不安。
三十三章:圣约翰是个狂热的教徒,准备去印度传教,临行前向简·爱求婚,但他坦率
地告诉她,他要娶她并不是因为爱她,而是他需要一个很有教养的助手。
三十四章:简·爱觉得应该报答他的恩情,但迟迟不肯答应他。当夜,圣约翰在荒原上
等待简·爱的答复,就在简·爱要作出决定的时候,她仿佛听到罗彻斯特在遥远的地方呼喊她的名字
三十五章:圣约翰非常自信简爱会追随他,并不断地做出各种努力帮助简爱尽快下定决心与他结婚。简爱在圣师的感召下差点失去了抗争的勇气,在那一刻,简爱又感受到内
心有一种声音在不断地呼唤她,使简爱无法抗拒,简爱明白自己应该如何选择了。
三十六章:心灵有所感应的简爱赶回到桑菲尔德庄园,那座宅子已成废墟,得知疯女人放火后坠楼身亡,罗切斯特也受伤致残,孤独地生活在几英里外的一个农场里。
三十七章:简爱终于找到了罗伯斯特先生并大受震动,和他结了婚,得到了自己理想的幸福生活。
三十八章:两年之后,罗切斯特治好了一只眼睛,他看到了简爱为他生的第一个孩子。
刘备:“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 “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司马徽:“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自有伏龙、凤雏。”
孟获:“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
贾诩:“诸葛亮善治国。”
刘晔:“诸葛亮明于治而为相。”
徐庶:“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 “诸葛孔明者,卧龙也”
马良:“尊兄应期赞世,配业光国,魄兆远矣。夫变用雅虑,审贵垂明,于以简才,宜适其时。若乃和光悦远,迈德天壤,使时闭于听,世服于道,齐高妙之音,正郑、卫之声,并利于事,无相夺伦,此乃管弦之至,牙、旷之调也。”
司马懿:“真乃天下奇才也!”
杨戏的《季汉辅臣赞》中赞诸葛丞相:“忠武英高,献策江滨,攀吴连蜀,权我世真。受遗阿衡,整武齐文,敷陈德教,理物移风,贤愚竞心,佥忘其身。诞静邦内,四裔以绥,屡临敌庭,实耀其威,研精大国,恨于未夷。 ”
习隆、向充:“况亮德范遐迩,勋盖季世。”
司马炎:“善哉,使我得此人以自辅,岂有今日之劳乎!”
刘禅下诏:“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深自贬抑,重违君意,听顺所守。前年耀师,馘斩王双;今岁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兴复二郡,威镇凶暴,功勋显然。方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君受大任,干国之重,而久自挹损,非所以光扬洪烈矣。今复君丞相,君其勿辞。”“惟君体资文武,明睿笃诚,受遗托孤,匡辅朕躬,继绝兴微,志存靖乱;爰整六师,无岁不征,神武赫然,威镇八荒,将建殊功于季汉,参伊、周之巨勋。如何不吊,事临垂克,遘疾陨丧!朕用伤悼,肝心若裂。夫崇德序功,纪行命谥,所以光昭将来,刊载不朽。今使使持节左中郎将杜琼,赠君丞相武乡侯印绶,谥君为忠武侯。魂而有灵,嘉兹宠荣。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后人对诸葛亮的忠诚、事迹大加赞扬,如:
清朝康熙帝:“诸葛亮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人臣者,惟诸葛亮能如此耳。”
唐代孙樵:“武侯死殆五百载,迄今梁汉之民,歌道遗烈,庙而祭者如在,其爱于民如此而久也。”
西晋梅陶赞陶侃:“机神明鉴似魏武,忠顺勤劳如孔明。”
东晋常璩:“治国以礼民无怨声,不滥用私刑,没尚有余泣。”
隋朝王通:“若诸葛亮不死,则礼乐大兴。”
《唐文粹》中记录了尚驰在《诸葛武侯庙碑铭序》所说:“至令官书庙食,成不刊之典,一山之内,每有风行草动,状带威神,若岁大旱,邦人祷之,能为云为雨,是谓存与没人皆福利,生死古今一也。死而不朽,反贵于生。”另一篇吕温的《诸葛武侯庙记》说:“大勋未集,天夺其魄。至诚无忘,炳在日月,烈气不散。长为雷雨。”
唐朝著名诗人杜甫曾对诸葛亮的事迹甚为欣赏,曾作过数首诗关于诸葛亮,包括 《蜀相》 (当中有两首同名蜀相)、《咏怀古迹其四》、《诸葛孔明》 、 《八阵图》 、 《古柏行》 、 《武侯庙》 、 《诸葛庙》 、 《阁夜》 。当中《蜀相》中“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亦成为日后讲述诸葛亮一生的名句。
其他诗人亦有作过不少诗词赞赏诸葛亮,如唐代大诗人李白的《读诸葛武侯传书怀,赠长安崔少府叔封昆季》、宋朝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的《诸葛武侯》、明朝文学家杨慎的《武侯祠》、近代历史学家郭沫若的《蜀道奇》,还有近代政治家董必武、陆定一等。
毛泽东评论说:“其始误于隆中对,千里之遥而二分兵力。其终则关羽、刘备、诸葛亮三分兵力,安得不败。”前一句的意思是诸葛亮的战略不妥,荆州离益州千里之遥,两地分兵的做法必然让蜀汉失去兵力上的优势。后一句“三分兵力”指的是关羽之镇守荆州、刘备之进攻东吴、诸葛亮之北伐中原,“三分兵力”的历史事实最终导致蜀汉元气大伤,失去的统一中国的基础。然而亦有人不同意毛泽东的分析,隆中对本是希望以“利尽南海”的全个荆州支持荆州军北伐,再加上益州进行钳形战略,但后来刘备未能达到,亦因南郡之失,才令关羽失去在襄樊之战中的优势,而非为二分兵力之果。另一方面,对于失街亭、斩马谡的历史事件,毛泽东曾评点道:“初战亮宜自临阵。”认为当时诸葛亮应亲率大军挺进、临阵调度,不应分散兵力、委责于人。
成都武侯祠诸葛亮殿悬挂的攻心联,为清朝学者赵藩所作。此联曾引起毛泽东等的重视,其内容是:
“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
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
中华民国国父孙中山在三民主义之民权主义中称赞诸葛亮:“诸葛亮很有能,所以在西蜀能够成立很好的政府,并且能够六出祁山去北伐,和吴魏鼎足而三。”。
动漫界的十大悲情音乐
第十名:《妖精的旋律》片头曲
妖精的旋律是近期出的一部动漫作品对他的评价一向是贬大于褒的曾也有人说是曰本动漫界过度商业化的产品可以说妖精的旋律充满血腥但我很喜欢他的片头曲单单从这首歌来说真的是给人一种非常凄凉的感觉除了凄凉我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形容的词语
第九名《月迷风影》——《十二国记》片尾曲
《十二梦幻曲》与《月迷风影》都是《十二国记》里面经典的歌曲但是本着一部动漫只入选一首歌的原则我选择了《月迷风影》其实有的时候直述平白的声音最能表现其中的悲凉音乐就是这样神奇
第八名《enternalsnow》-《寻找满月》
想想这首不用我多说了
第七名《零之主旋律》——《战斗妖精雪风》
没有看过《战斗妖精雪风》只是知道大概是空战系列的动漫也不知道第一次是在什么地方听到的这首歌舒缓的旋律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但在舒缓中却不时的透露着些许凄凉或许所有战争题材的动漫在一首舒缓的音乐中都能表现到这点
第六名《地球仪》——《圣斗士星矢之冥王十二宫篇》片头曲虽然很不喜欢星矢但这部动画片确实伴随着我走过了童年的许多时光过度的宣扬英雄主义以及星矢小强(应该是黄金小强了)般的生命力让人生厌尤其是在这么多同伴都倒下去才开始发彪但地球仪这首歌确实不错真的很悲情
(这个没有听的必要了吧)
第五名《兄弟》——《钢之炼金术师》插曲
特意选择了木吉他版的《兄弟》这十首歌里唯一的俄文版歌其实音乐并没有国界曾经也很喜欢曰文版的音乐喜欢到听到英文歌或是中文歌甚至有点听不下去的感觉不过现在看来不管哪国的音乐只要能沟通人的心灵深处让人有所感动的那一定就是最好的音乐在音乐的国度中没有国界
第四名《想谭诗》——《犬夜叉》
我和青青都很喜欢的歌喜欢到不愿意去想是什么乐器的伴奏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去听着仿佛外界任何的声音都会污染到她全曲没有一句歌词只是歌手轻轻的哼唱加上背景音乐的衬托构成了这么一首让人会随之心伤的歌曲好在歌曲的结尾还算平和算是给心伤的人予以一丝的安慰听着这首歌让我想起超越时空的思念里戈薇和犬夜叉通过御神木在不同的时空彼此感受对方的那段
第三名《晓之车》——《高达SEED》插曲
战争永远是《高达》说不完道不尽的主题。虽然没有完整的看完高达但其中的一幕对我来说记忆犹新。记得晓之车的音乐响起伴随着卡嘉利发疯的哭喊,整首歌进入高潮,痛苦而悲壮地直接宣泄着战
争的残酷。这时我又想起基拉和阿斯兰曾峙问的过话“我们为什么而战?”
第二名《蜜语》——《翼年代记》
蜜语真的是一首很悲伤的歌曲当初也是青青介绍我看翼的时候听到的这首歌很好的一部作品听着这首歌的时候我仿佛又看见面对失去的记忆的小樱小狼硬是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悲痛轻轻的对她说就算你的记忆里没有我我也会为你去寻找失去的羽毛
第一名《鸟の诗》——《AIR》
或许这首歌并没有带有太过悲伤的感觉但是对我来说对每一个看过《AIR》的人来说在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一种淡淡伤感的情怀小观观真的好可怜哦
不知道哪评的
个人感觉EVA的音乐大多都很悲伤(少数插入曲除外),比如
《来吧甜蜜的死亡》
《魂のルフラン》
《FLYMETOTHEMO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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