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玫瑰之上——查尔斯·詹姆斯的流金岁月

在一切玫瑰之上

查尔斯·詹姆斯的流金岁月

◇供图、支持/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翻译/邓聪

两次世界大战改变了世界格局，权势和财富由欧洲大陆转移至大洋彼岸的美国。在新大陆这片欣欣向荣的土地上，同时拥有美貌和财富，被英国人称为新时代“海盗”的美国女继承人们，向往着欧陆有深度高品格的贵族文化和 时尚 风潮，她们嫁给英国贵族，去巴黎购物，从各个方面开始了长达50年的“镀金年代”。

海明威在谈到1920年代的巴黎生活时，曾将巴黎誉为一席流动的盛宴。而对于那些一掷千金的美国女继承人来说，巴黎则是她们的 时尚 朝圣地，巴黎的高级定制几乎垄断了美国高端女装市场。来自英伦的查尔斯·詹姆斯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反向输出，在美国的高级定制女装领域攀上了自己服装设计事业和艺术人生之高峰，成为深受美国人欢迎的一代服装设计大师和艺术家。

△查尔斯·詹姆斯的女装设计融合雕塑、建筑和几何学原理为一体，极具现代精神。他设计的礼服以大裙摆、严谨的剪裁，充满褶皱和堆积为主要特点，如同雕塑般精致立体，富有诗意。

查尔斯·詹姆斯出生在英国，成名于美国。他是早慧的天才设计师，亦是追求完美的孤独艺术家。查尔斯·詹姆斯19岁在芝加哥成为一名女帽设计师，20岁正式开始职业生涯，21岁便作为初出茅庐的设计师为美国女演员葛楚·劳伦斯（Gertrude Lawrence）设计运动服，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1929年，查尔斯·詹姆斯回到伦敦和巴黎，寻求更为深厚的艺术给养。几经挫折之后，他不羁的创新风格开始为他在伦敦布鲁顿街15号和巴黎兰开斯特酒店赢得声誉，并逐渐进入欧洲顶级 时尚 和艺术圈。当时身处此圈的大师级人物有塞西尔·比顿（Cecil Beaton）、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í）、保罗·波烈（Paul Poiret）、伊尔莎·斯奇培尔莉（Elsa Schiaparelli）、克里斯托瓦·巴黎世家（Cristobal Balenciaga）等。克莉丝汀·迪奥（Christian Dior）的“New Look”设计从查尔斯·詹姆斯那里获益匪浅，他也是查尔斯·詹姆斯的熟友和早期的支持者。这些大师和他们所处的圈子为查尔斯·詹姆斯拓宽眼界，汲取艺术灵感，为英国上流 社会 的 时尚 妇女所知提供了极佳平台。

△查尔斯·詹姆斯的前妻南茜·詹姆斯（Nancy James）身着他设计的“天鹅”礼服,1955年作品。在设计“四叶草”之后的两年内，查尔斯又连续推出了同样令人赞叹的名为“蝴蝶”、“树”和“天鹅”的舞会礼服，款款精品。

在伦敦和巴黎的岁月中，查尔斯·詹姆斯确立了终生不渝的设计学方法论：复杂多变的裁剪和缝接，这是其服装具有 时尚 魔力的根源所在。除此之外，他还创造出极具查尔斯·詹姆斯风格的女装元素：裹身叠合裤裙，紧身鱼尾裙，丝带披风裙装，活旋切割、前点褶皱和薄纱堆积等。

△查尔斯·詹姆斯和他的模特，1948年。模特身穿的是查尔斯·詹姆斯除了舞会礼服之外的另一经典设计：裹身叠合裤裙。

二战爆发前，查尔斯·詹姆斯移居美国。在为伊丽莎白·雅顿（Elizabeth Arden）短暂工作过后，1945年，查尔斯·詹姆斯在麦迪逊大街699号开了自己的第一家工作室和沙龙。在这里，查尔斯·詹姆斯回归为单纯的服装设计师，为当时美国的大多数 时尚 名媛量体裁衣，从而开启了自己在纽约长达10年的黄金岁月。

△查尔斯·詹姆斯，1952年。1950年代早期，查尔斯处于他声望和创造力的鼎盛时期。

1950年代早期，查尔斯·詹姆斯处于他声望和创造力的鼎盛时期。1953年，美国名媛奥斯汀·麦克唐纳·赫斯特（Austine McDonnell Hearst）（美国传媒大亨小伦道夫·赫斯特Randolph Hearst Jr的妻子）赴艾森豪威尔总统就职舞会所穿的礼服“四叶草”是查尔斯·詹姆斯的巅峰之作。这件舞会礼服淋漓尽致地表达了查尔斯·詹姆斯的设计理念：融合雕塑、建筑和几何学原理为一体，极具美学价值和现代精神。在接下来的两年内，查尔斯·詹姆斯又连续推出了同样令人赞叹的名为“蝴蝶”、 “树”和“天鹅”的舞会礼服，款款精品。除此之外，查尔斯·詹姆斯在上世纪50年代的经典设计还包括具有雕塑质感的外套，但这种与生产商合作的商业化模式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查尔斯·詹姆斯追求完美的艺术气质与当时美国的成衣市场需求背道而驰。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收藏展出的“苜蓿叶”舞会礼服，1953年作品。

典雅和新潮的象征，雕塑般迷人，独具匠心的设计风格令查尔斯·詹姆斯得以跻身美国高级定制时装设计师的名人殿堂，他在1947年至1955年设计的晚礼服代表了其艺术生涯的最高造诣；而由他经手的高级定制西装、外套和日常便服也同样为人称道，享有盛誉。查尔斯·詹姆斯分别于1950年和1954年两次获得美国科蒂时装评论奖，美国百年奢华 时尚 精品名店尼曼-马库斯（Neiman-Marcus）在1953年亦高度肯定了其对美国 时尚 业的贡献与价值。

△“四叶草”舞会礼服是查尔斯·詹姆斯为美国名媛奥斯汀·麦克唐纳·赫斯特（Austine McDonnell Hearst）设计的，亦是其巅峰之作。这件舞会礼服淋漓尽致地表达了查尔斯的设计理念和风格：雕塑家般严谨追求女性身体的黄金比例。

△“四叶草”舞会礼服，1953年作品。

查尔斯·詹姆斯的艺术风格复杂多变，难以归纳和分类，时而优雅而经典，时而怪异而充满争议。对完美的苛刻要求和永不满足是查尔斯·詹姆斯不竭创造力的源泉。他不停挑战传统和固有的边界，甚至挑战自我。 时尚 追求新奇却也永恒轮回，这种矛盾的特性在查尔斯·詹姆斯身上同样得到验证：他在创造现代新风潮的同时，也向维多利亚的古典风尚致敬。

△查尔斯·詹姆斯和名媛奥斯汀·麦克唐纳·赫斯特，以及为她设计的礼服，1947年作品。

解读查尔斯·詹姆斯 时尚 设计密码的关键是：从有限的形式和轮廓中，通过排列组合的方式创造出无限的可能性。但是，不管最终的形式如何千变万化，查尔斯·詹姆斯的设计理念中有一点始终不变，即对女性身体结构的深切关注。在此原则的指导下，查尔斯·詹姆斯大致分三种途径达成其设计理想：一是纯粹依靠裁剪和缝接，创造性地利用面料塑形；二是内部使用类似束胸衣的支架、外部罩以有褶皱的面料；还有一种则是将通过改造变形打造梦幻般的服装轮廓，将女性的曲线美发挥到极致。在查尔斯·詹姆斯后期的设计风格中，可以明显看出向维多利亚风尚致敬的迹象：运用束胸衣、裙撑和有箍衬裙展现女性婉转曼妙的身体曲线。除了雕塑家般追求身体黄金比例的严谨作风，查尔斯·詹姆斯另类却庄重的色彩意识，卓越不凡的面料选择能力，都是其将服装设计变为一种艺术的重要因素。

△“蝴蝶”舞会礼服，1955年作品。

但是，盛极必衰是最美也最残酷的辨证，这似乎是人生律动的永恒节奏。在经过长达10年的黄金岁月之后，1958年，时逢美国经济衰退，查尔斯·詹姆斯的声名也开始减弱。财务困境、官司缠身以及与主流 时尚 的格格不入，查尔斯·詹姆斯黯然关闭了他的两间工作室和一间秀屋，永久性地结束了商业设计生涯。不过，商业上的失败并没有阻断查尔斯·詹姆斯在艺术上的追求。他孜孜不倦地追求完美的设计形式，不遗余力地推陈出新，依旧显示出旺盛强健的艺术生命力。在被誉为艺术家天堂的纽约切尔西酒店，查尔斯·詹姆斯度过了人生的最后14年。在此期间，一些客户、朋友和追随者始终不离不弃，给了这位孤独的天才艺术家最后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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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文明》201409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