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丰《自然笔记》原文阅读作者:杨文丰
蓝地球
难道不令人惊异吗?宇航员在苍凉的太空,可俯瞰到一片景象:我们亲爱的地球母亲,笼罩在一片祥和、辽阔、艳丽的蔚蓝色中。任何现象的发生,都如英雄横空出世,有难以取代的机缘。空间和人类社会,从来就没有仿如梦幻和童话意境的蓝空气;地球村,更没有长久的蓝色和平。笼罩地球的一片蓝,是阳光与空气精心协作的“魔术”。
温泉般汩动、往地球泼泻的阳光,总要与拥抱、呵护地球的空气邂逅。空气茫茫,没有芳草连天、梨花千里的纯洁。不同波长的、特定的七色光波汇聚成阳光。波长较短的紫、蓝 、靛等色光,在地球大气圈上层,一旦“遭遇”空气中的尘埃、冰晶和水滴等微型物质,必将“共时性”地发生类似于故居檐下雨水滴石、水花四溅式的散射、漫射,这现象,在宇航员眼里,便成了笼罩地球的奇特的蓝。
我们一直喘息在苍茫、绵厚的空气之底。暴风雨霁,我们的头颅之上,总能高悬一片穹庐似的、蔚蓝色的天空。这天穹,像安谧的、柔软能给人以无限怅惘的湖。在光天白日里,无论何人,都希冀能平等地生活于和平宁静、碧蓝如洗的天穹之下。倘若后羿不多事射日,众多的太阳,倒也能很匀称、很公正地团结、“悬浮”在以地球为核心的周围,其结果就是,在联袂环绕地球、长带飘飘于寒界的仙人们看来,我们的家园,就果真是一个蓝地球了……
“晨昏线”寓言
全人类和其它生物所依恋、拥抱的地球,总是同时承受着白天和黑夜,以太阳为中心,自西而东旋转,风雨兼程。地球,是一个具有农民式现实、谦和、质朴及忍耐精神的球体。白天与黑夜在地球表面上的交界线,气象学上称为“晨昏线”。晨昏线,忠实地做着与地球反向、同速的运动。民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晨昏线过处,无非是白绸缎刚刚飘然过去,黑披风就急急拂脸而来。沧海桑田,云去云飞。黑夜和白天,对自己体下的江山万物施行着轮回式的恩泽与压迫。
寓意犹深的是,地球并不是一只裸球,地球穿着一袭层绵厚、无色且流动的空气霓裳,高级动物和其它生物,日日夜夜,全出没在宛若虚幻的空气里。阳光打在空气上,难免发生漫射、散射,因而,在毗邻晨昏线光暗交界的区域,光亮,总是毫不留情地占领一些本属黑暗的疆域,尽管这个疆域一如善恶交汇,明暗模糊,却总显现着蕴藉和幽远。晨昏线,表明光暗的分庭抗礼自始就不是平分秋色。况且,在晨昏线一侧,在阳光与地球的“切线”上方,亦是底压黑暗、辽阔厚实的光亮和辉煌。
“晨昏线现象”,够得上是宇宙背景上的一篇“大散文”。晨昏线所呈现的大境界,确是小小寰球上任何人文和自然境界都无法比肩的。在晨昏线现象面前,人类自鸣得意的一切,不过是杯水风波式的“小女人散文”。晨昏线现象大白于宇宙的社会意义更在于:太阳的光辉顶多只照得半个多地球。“光中也有暗,暗中也有光”。光明的下底是半个光明圆弧面,黑暗的底界则是半个黑暗圆弧面。光亮是抚摸、拥挤着地球前进的,黑暗也不是高兴、失重式窜逃的。光明(黑暗)在地球的这一面,黑暗(光明)在地球的另一面。光明(黑暗)在此处若是败退的,黑暗(光明)在彼处就是凯旋的。但是,只要地球的生命之树常绿,只要地球还有能力自转,光明就会永恒地大于黑暗。包容一切的空气
她很诗化,抽象得像光,飘渺得如雾,飘泊得似水。她深远、宽阔、无色、无味、透明、单纯、空灵。她的脚步,虚幻飘忽,无影无踪。你看不见她,尽管她有重量,更有形体,本非虚无。你用手抓她,先一握,再一拧,满以为抓住了,而你的手中,却依然虚空。
她和你密不可分:她中有你,你中有她。
她成了地球飘拂的帐幕,包围、密拥着整个地球。
她是古老的,远胜于陶罐、甲骨文。当星尘凝成的地球,还是一团疏松时,她就里里外外地存在、开放、更新和发展了。她感受着时序的运转和变化 ,品味着尘寰的沧桑与凉热……
她同时又是年轻的,年轻得像一只方蠕出蛹壳、飞进苍茫的蝴蝶。她因流荡而朝气逢勃,生命得以永恒;她以吐纳而生机旺盛,胸襟永驻春天。她永远是那么勤劳,勤劳得像云水间的园丁。她乃众多气体的家园。她吸收、散射、漫射和屏障了大量的宇宙射线,送下界以一片祥和的蔚蓝。她储存海上的甘霖,输给苦旱的陆地。她将赤道的热浪,吹进冰雪的两极。她的先锋队——风,展开空茫中的彩旗。她吹白十里梨花,芳馨春燕的双翼;她拂过希望的田野,将秋天震颤得金黄。柔软的湖水,缘她而泛起梦似的涟漪;蒲公英种子,因她而摇荡在流光的天空;她是生命的仓库,给万物以无尽的滋养。没有她,飞鸟不能展翅盘旋;离开她,白云无法悠悠飘行。她教新生活的画家,蘸起太阳般燃烧的色彩;她让辛勤的舞蹈家,有了比风更轻的追求。白云、虹霓、佛光、海市、春雷、冬雪、夏雨、秋声,飞船、海河、原野、飞鸟、蜜蜂、胚芽、叶绿素、落叶、艺术和梦,都是她怀中或虚或实的创造。天空和大地,缘她而充满了生命的轰响和辉煌。
或许,她是永恒的流浪者,她才如此地热爱我们共同的绿色家园——地球。没有她,生命将停止呼吸,火将停止燃烧,物质将不会氧化……我们的地球,将会是一片荒凉和死寂……烈日里,地球升温成火球;月光下,地球降温为冰蛋。没有空气,一切都将是虚无。好在她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善解物意,随物赋形。她的胸襟早就不止于包容一切,她“统一了黑暗和光明,统一了寒冷和温暖,统一了阴电和阳电。”(高士其:《天的进行曲》)她的一切,都来自自身的平凡。在她的领域,最美好、最基本的品格还是平凡。她平凡到了极致!
微尘的极致是土地。河流的极致是海洋。星辰的极致是星系。——平凡的极致是伟大!她是平平凡凡的伟大,伟伟大大的平凡。她是平凡而伟大的象征……
蒲福风级
风的级别,可用海陆之上自然景物的“表现”予以表达:海平如镜,“大漠孤烟直”时, 谓无风,抑或0级风。海船轻摇,炊烟刚刚可表示空气动向,为1级风。软风,乃是庸懒得好似美人的风。乘2级轻风,帆船可每小时风行2至3公里,陆地树叶儿轻摇。海船微显簸动,树欲止而枝动摇,刮的是3级微风。微风,即文采未随风而逝的散文家苇岸在《立春》中写的“能够展开旗帜的风”。和风(4级风)起兮船涨满帆,行船非左倾则右倾,地面飞尘走纸。5级风亦名清劲风,虽清劲,帆却得下半杆,内陆湖面水波荡漾。强风浩荡,秦皇岛外打渔船,一片汪洋都难见,缘于为减少受风面积,风帆已被艄公下放。看苍茫大地,细树摇晃,电线呜鸣,人在雨中行而撑伞维艰,此时乃6级强风焉;至若苍海茫茫,白浪滔滔,世人迎风行而不便,树木根不动而全身摇,此时已是“知劲草”之疾风也(7级风)。8级风就是大风焉。“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可见刘邦功成名就后的凛凛威风。
烈风(9级)来时,屋瓦挪移,汽船航行维艰。万一10级狂风呼啸,汽船行动便有危险矣,陆树起拔,农舍倒塌。至若暴风(11级)来时,汽船航行便愈加危险,幸好陆上暴风骤雨尚少,否则人寰楼宇损毁大焉。风进入12级,就成了飓风。多年前,读过一帧油画叫《九级浪》,画中那竖壁般的巨浪,描摹的就是飓风情景。飓风起兮白浪滔天,海上船只倾覆,人或成鱼鳖。好在泱泱大陆,罕见飓风。
将风力分作12个等级,是英国海军大将蒲福的伟大创造,这已是发生在公元1805年的事。“蒲福风级”具有模糊性。近代以降,随着气象仪器的出现,气象学家遂想将仪器所测风速与蒲福风级配套,几番风中行动,才编出一套将现代性与传统性相结合的蒲福风级表。根据风况,还将蒲福风级增延了5级。
人类社会原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人类社会,一直风声不断,而且,新的级别,依然在流动产生。我们界定人类社会和自然风物的级别,无非是出于功利。科学在本质上就是最大的功利。科学的历程,就是人类深一脚踩上“理想”,浅一脚陷入“泥淖”的过程。位置
母校南京气象学院南侧耸动着一脉龙王山。龙王山的世界,是松树唱主角的世界。那几年,江南的油菜花一成为原野黄黄的喟叹,在龙王山上跑步、散步和做物候观测,就成了我的日课。我发现,以山脊为界,山南山北松树的生长状况迥异:山南者普遍高大、茂密,山北者多矮小、稀疏。即便同一棵树,南、北的枝叶和皮相相应地也有厚薄差异。年轮,是树干上每年形成的细胞集合体,是“树心”对一去不返的悠悠岁月的圆形备忘录和木结构式怀念。年轮,新年圈旧岁,层次分明,形同一石投湖激发的那组起伏不断的同心水圈。拂去岁月的苍茫,阅读龙王山树桩上的年轮,我还发现,细胞体积,南部的一般都宽大、圈柔,北部的相应地都会窄薄、硬实些许。年轮之所以被视作是气候变迁、尘寰寒热的活档案,完全是由坡南坡北的光照、气温和湿度状况决定的。
“自然社会”实在是很富谕示意义的。对于一棵树,生于山之南北,大可以是一阵风或一只鸟很不经意的作为,却会铁定这棵树一生的“社会”位置和生活境遇。正所谓“出身不由己,位置无选择”吧……黄花雨
民间话语和文学作品里,都有过形形色色的雨。实际上,春夏秋冬,雨不外两种:一种是正常的雨,另一种则是略显异常的雨。
公元55年,今河南开封下过一场“谷雨”,不计其数的稻谷随着暴风雨自天而降,百姓不亦乐乎,匆忙自扫门前“雨”。1745年,西班牙降了一场“橙雨”,一只只橙子,随雨跌入夜,砸地响闷声。1940年,前苏联高尔基州麦什契尔村,竟曾飘落一场“银币雨”,老天爷把几千枚中世纪的银戈比白白降送给了当地村民。不久前,美国的圣迭戈尔竟然普降了一场“鱼雨”, 滂沱大雨,夹带着非死即活的沙丁鱼和小鳕鱼,随风潜入夜。诸如此类的“怪雨”,在气象学家看来,无非是龙卷风的“杰作”。 龙卷风,是一旋转迅猛的空气旋涡柱,其形状,就像一条自云层伸下的硕大的象鼻子。“象鼻子”的卷吸力可是非同一般,能够很轻易地就卷吸走一幢大楼。所谓“银币雨”,该是龙卷风将古墓里的银币吸纳入空,御风而行,自天而降所形成的“资本转移”。
人们对若明若暗的事物,都有着秦淮寒水烟笼雾罩的朦胧和迷幻。惟有科学,才是拨开迷信、迷幻和误区的神剑
赵鑫珊《爱因斯坦与艺术》原文
平常我们谈论较多的只是作为科学家的爱因斯坦,而对艺术家和哲学家的爱因斯坦则较少提到,尤其是对爱因斯坦与艺术的关系,几乎根本没有触及、发掘。这不论对美学界、科学界和教育界认识爱因斯坦,都是一大憾事。
在所有的艺术中,爱因斯坦最推崇西方古典音乐,对巴赫、莫扎特和贝多芬的作品,他尤其酷爱。有一次,有人问他对巴赫有何见解,爱因斯坦则回答说,关于巴赫的作品和生平,我们只有聆听它、演奏它、敬他、爱他,而不要发什么议论!……
最意味深长的动人的情景是,他常常同普朗克在一起演奏贝多芬的作品,弹钢琴者是理子论的创始人普朗克,演奏小提琴的,则是相对论的创始人爱因斯坦。量子论和相对论共同构成了本世纪物理学科的两大支柱。在科学上面他们共同描绘了物理学的一幅优美壮丽的图景,在音乐艺术中,他们同样能奏出扣人心弦的和声。
除音乐外,爱因斯坦还推崇文学。他热爱莎士比亚、歌德、海涅、陀斯妥耶夫斯基和萧伯纳的作品。在青年时代,他常常同友人在一起朗诵海涅的《哈尔茨山游记》。大家知道,高斯是十八、十九世纪的德国伟大的数学家,可是在爱因斯坦的心目中,陀斯妥耶夫斯基比高斯更重要:“陀斯妥耶夫斯基给予我的东西比任何科学家给予我的都要多,比高斯还多!”
这是因为他深深地懂得它们的伦理价值。爱因斯坦认为,文学艺术的最大价值就在于他们能够提高人们的精神境界。他确信:“个人的生命只有当它用业使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生活的更高尚、更优美时才有意义。”而大艺术家有这方面的作用往往要胜过科学。
在他的心目中,艺术和科学之所以具有永久的魅力,并不是因为他们是两个闪闪发光、可以放在口袋里永远占有的金币,而是两个无限的、永远没有终点的世界。从事艺术、科学的最大乐越不是占有,而是不断的追求。
这些见解无疑充分表述了爱因斯坦同艺术之所以有密切关系的深厚根源。的确,科学和艺术是相互补充的。前者能满足我们的理性追求,后者能满足我们的感情渴望。
在爱因期坦看来,科学和艺术之所以值得追求,还因为它们体现了一种绝对的和谐的美。“三角形的三个高交于一点”,这一几何命题就具有高超的逻辑美,它在人们心中所激起的美感同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在们的心中所激起的美感是相通的,等价的。真正追求科学美的人,往往也会极力推崇艺术的美。正因为这样,爱因斯坦才经常把科学的伟大成就比做是“思想领域中最高的音乐神韵”,把美国著名实验物理学家迈克尔逊称之为“艺术家”。
在爱因斯坦看来,科学和艺术之所以是相通的,还在于两者都要以丰富的想象力为心理背景。倘若没有诗人般的想象力,爱因斯坦怎能以惊人的洞察力阐明相对论的原理他自己就一再强调:“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
音乐和文学诚然不会直接教你如何去解微分方程,但是却能拓展你的文化背景,丰富你的想象力,提高你的审美感和精神境界,从而有助于你成为爱因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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