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襦记》剧中的人物形象有什么特点?

《绣襦记》剧中的人物形象有什么特点?,第1张

剧中的人物形象很鲜明。李亚仙美丽、善良、坚贞、坚强,可能是许多男性一生的追求。这些美德偏偏体现在一个娼门女子身上,所以是“传奇”。与唐传奇相比,李亚仙比“李娃”更纯粹。她与郑元和有个门前邂逅、一见钟情的铺垫,有着含情脉脉的情感基础,不像一般娼门女子完全出于营业的目的。所以郑元和的痴情越来越打动她。而在策划驱赶郑元和的计谋中,李亚仙也不知情,不像《李娃传》中李娃是顺水推舟的。甚至郑元和被赶走之后,她誓不接客。乃至最后为郑元和自残,戳瞎双眼!这种内心的坚强确实令人敬畏。但是,这样纯粹的女子在表演上难度相当大,容貌不美、气质欠佳、技艺不精的演员很难有说服力地表现她。

中国四大民间传说故事,是指在中国民间以口头、文稿等形式流传最为宽广、影响最大的四个神话传说。它们和其他民间传说故事构成了中国民间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广大民众的生活有着深刻的影响。这四个传说全部是爱情故事,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人们对真挚感情的认可。四大民间传说为:《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孟姜女哭长城》、《白蛇传》。

四大传说

在我国的古典文学宝库中,除了有史书记载的古典文学作品外,还有一类就是民间广为流传的神话传说,它不仅数量众多,内容丰富,而且绚丽多彩,充满诗情画意和艺术魅力,其中《牛郎织女》、《孟姜女》、《梁山伯与祝英台》与《白蛇传》被称为中国四大民间传说。中国四大民间传说故事,是指在中国民间以口头、文稿等形式流传最为宽广、影响最大的四个神话传说。它们和其他民间传说故事构成了中国民间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广大民众的生活有着深刻的影响。这四个传说全部是爱情故事,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人们对真挚感情的认可。

牛郎织女

故事背景

传说天上有个织女星,还有一个牵牛星。织女和牵牛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可是,天条律令是不允许男欢女爱、私自相恋的。织女是王母的孙女,王母便将牵牛贬下凡尘了,令织女不停地织云锦以作惩罚。

织女的工作

织女的工作,便是用了一种神奇的丝在织布机上织出层层叠叠的美丽的云彩,随着时间和季节的不同而变幻它们的颜色,这是“天衣”。自从牵牛被贬之后,织女常常以泪洗面,愁眉不展地思念牵牛。她坐在织机旁不停地织着美丽的云锦以期博得王母大发慈心,让牵牛早日返回天界。

一天,几个仙女向王母恳求想去人间碧莲池一游,王母今日心情正好,便答应了她们。她们见织女终日苦闷,便一起向王母求情让织女共同前往,王母也心疼受惩后的孙女,便令她们速去速归。

牵牛被贬之后

话说牵牛被贬之后,落生在一个农民家中,取名叫牛郎。后来父母下世,他便跟着哥嫂度日。哥嫂待牛郎非常刻薄,要与他分家,只给了他一头老牛和一辆破车,其他的都被哥哥嫂嫂独占了,然后,便和牛郎分家了。

从此,牛郎和老牛相依为命,他们在荒地上披荆斩棘,耕田种地,盖造房屋。一两年后,他们营造成一个小小的家,勉强可以餬口度日。可是,除了那条不会说话的老牛而外,冷清清的家只有牛郎一个人,日子过得相当寂寞。牛郎并不知道,那条老牛原是天上的金牛星。

这一天,老牛突然开口说话了,它对牛郎说:“牛郎,今天你去碧莲池一趟,那儿有些仙女在洗澡,你把那件红色的仙衣藏起来,穿红仙衣的仙女就会成为你的妻子。”牛郎见老牛口吐人言,又奇怪又高兴,便问道:“牛大哥,你真会说话吗?你说的是真的吗?”老牛点了点头,牛郎便悄悄躲在碧莲池旁的芦苇里,等候仙女们的来临。

织女便做了牛郎的妻子

不一会儿,仙女们果然翩翩飘至,脱下轻罗衣裳,纵身跃入清流。牛郎便从芦苇里跑出来,拿走了红色的仙衣。仙女们见有人来了,忙乱纷纷地穿上自己的衣裳,像飞鸟般地飞走了,只剩下没有衣服无法逃走的仙女,她正是织女。织女见自己的仙衣被一个小伙子抢走,又羞又急,却又无可奈何。这时,牛郎走上前来,对她说,要她答应做他妻子,他才能还给她的衣裳。织女定睛一看,才知道牛郎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牵牛,便含羞答应了他。这样,织女便做了牛郎的妻子。

他们结婚以后,男耕女织,相亲相爱,日子过得非常美满幸福。不久,他们生下了一儿一女,十分可爱。牛郎织女满以为能够终身相守,白头到老。

可是,王母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马上派遣天神仙女捉织女回天庭问罪。

这一天,织女正在做饭,下地去的牛郎匆匆赶回,眼睛红肿着告诉织女:“牛大哥死了,他临死前说,要我在他死后,将他的牛皮剥下放好,有朝一日,披上它,就可飞上天去。”织女一听,心中纳闷,她明白,老牛就是天上的金牛星,只因替被贬下凡的牵牛说了几句公道话,也贬下天庭。它怎么会突然死去呢?织女便让牛郎剥下牛皮,好好埋葬了老牛。

天兵天将从天而降

正在这时,天空狂风大作,天兵天将从天而降,不容分说,押解着织女便飞上了天空。

正飞着、飞着,织女听到了牛郎的声音:“织女,等等我!”织女回头一看,只见牛郎用一对箩筐,挑着两个儿女,披着牛皮赶来了。慢慢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织女可以看清儿女们可爱的模样子,孩子们了都张开双臂,大声呼叫着“妈妈”,眼看,牛郎和织女就要相逢了。可就在这时,王母驾着祥云赶来了,她拔下她头上的金簪,往他们中间一划,霎时间,一条天河波涛滚滚地横在了织女和牛郎之间,无法横越了。

织女望着天河对岸的牛郎和儿女们,直哭得声嘶力竭,牛郎和孩子也哭得死去活来。他们的哭声,孩子们一声声“妈妈”的喊声,是那样揪心裂胆,催人泪下,连在旁观望的仙女、天神们都觉得心酸难过,于心不忍。王母见此情此景,也稍稍为牛郎织女的坚贞爱情所感动,便同意让牛郎和孩子们留在天上,每年七月七日,让他们相会一次。

从此,牛郎和他的儿女就住在了天上,隔着一条天河,和织女遥遥相望。在秋夜天空的繁星当中,我们至今还可以看见银河两边有两颗较大的星星,晶莹地闪烁着,那便是织女星和牵牛星。和牵牛星在一起的还有两颗小星星,那便是牛郎织女的儿女。

故事影响

牛郎织女农历七月七日相会

牛郎织女相会农历的七月七日,无数成群的喜鹊飞来为他们搭桥。鹊桥之上,牛郎织女团聚了!织女和牛郎深情相对,搂抱着他们的儿女,有无数的话儿要说,有无尽的情意要倾诉啊!

传说,每年农历的七月七日,若是人们在葡萄架下葡萄藤中静静地听,可以隐隐听到仙乐奏鸣,织女和牛郎在深情地交谈。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他们日日在盼望着第二年七月七日的重逢。

后来,每到农历七月初七,相传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姑娘们就会来到花前月下,抬头仰望星空,寻找银河两边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希望能看到他们一年一度的相会,乞求上天能让自己能象织女那样心灵手巧,祈祷自己能有如意称心的美满婚姻,由此形成了七夕节。最早出现牛郎织女一说的是晋朝,干宝的《搜神记》,里面的牛郎一说是董永,而织女是玉帝派遣下来帮助董永的七仙女。

梁山伯与祝台英

故事大要

中国古代东晋时,浙江上虞祝家有一女祝英台(又名:祝九妹),女扮男装到杭州游学,途中遇到会稽来的同学梁山伯,两人便相偕同行。同窗三年,感情深厚,但梁山伯始终不知祝英台是女儿身。后来祝英台中断学业返回家乡。梁山伯到上虞拜访祝英台时,才知道三年同窗的好友竟是女红妆,欲向祝家提亲,此时祝英台已许配给马文才。之后梁山伯在鄞当县令时,因过度郁闷而过世。祝英台出嫁时,经过梁山伯的坟墓,突然狂风大起,阻碍迎亲队伍的前进,祝英台下花轿到梁山伯的墓前祭拜,梁山伯的坟墓塌陷裂开,祝英台投入坟中,其后坟中冒出一对彩蝶,双双飞去。

文献记载

最早出现在在,初唐梁载言《十道四蕃志》:“义妇祝英台与梁山伯同冢。”。

后在明清文献中得到了详细的记载。

明朝徐树丕《识小录》:

“梁山伯,祝英台,皆东晋人。梁家会稽,祝家上虞,同学于杭者三年,情好甚密。祝先归。梁后过上虞寻访,始知为女子。归告父母,欲娶之。而祝已许马氏子矣。梁怅然不乐,誓不复娶。后三年,梁为鄞令,病死,遗言葬清道山下。又明年,祝为父所逼,适马氏,累欲求死。会过梁葬处,风波大作,舟不能进。祝乃造梁冢,失声哀痛。冢忽裂,祝投而死焉,冢复自合。马氏闻其事于朝,太傅谢安请赠为义妇。

和帝时,梁复显灵异助战伐。有司立庙于鄞县。庙前桔二株合抱,有花蝴蝶,桔蠹所化也,妇孺以梁称之。

按,梁祝事异矣。《金楼子》及《会稽异闻》皆载之。夫女为男饰,乖矣。然始终不乱,终能不变,精神之极,至于神矣,宇宙间何所不有,未可以为证。”

故事详细

这一个美丽、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多少年以来就流传在上虞曹娥江的畔、流传在俊美的龙山脚下。

东晋时期,浙江上虞祝家庄,玉水河边,有个祝家女英台,美丽聪颖,自幼随兄习诗文,慕班昭、蔡文姬的才学,恨家无良师,一心想往红罗书院访师求学。祝父拒绝了女儿的请求,祝英台求学心切,伪装卖卜者,对祝父说:“按卦而断,还是让令爱出门的好。”祝父见女儿乔扮男装,一无破绽,为了不使她失望,只得勉强应允。英台女扮男装,远去杭州求学。途中,邂逅了赴红罗书院求学的梁庄书生梁山伯,一见如故,相读甚欢,在草桥上撮土为香,义结金兰。不一日,二人来到台儿寺的红罗书院,拜师入学。从此,同窗共读,形影不离。梁祝同学三年,情深似海。英台深爱山伯,但山伯却始终不知她是女子,只念兄弟之情,并没有特别的感受。祝父思女,催归甚急,英台只得仓促回乡。梁祝分手,依依不舍。在十八里相送途中,英台不断借物抚意,暗示爱情。山伯忠厚纯朴,不解其故。英台无奈,谎称家中九妹,品貌与己酷似,愿替山伯作媒,可是梁山伯家贫,未能如期而至,待山伯去祝家求婚时,岂知祝父已将英台许配给家住马庄的员外之子马文才。美满姻缘,已成沧影。二人楼台相会,泪眼相向,凄然而别。临别时,立下誓言: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山伯忧郁成疾,不久身亡。遗命葬草桥之畔。英台闻山伯噩耗,誓以身殉。英台被迫出嫁时,绕道去梁山伯墓前祭奠,在祝英台哀恸感应下,风雨雷电大作,坟墓爆裂,英台翩然跃入坟中,墓复合拢,风停雨霁,彩虹高悬,梁祝化为蝴蝶,在人间蹁跹飞舞。

孟姜女哭长城

这个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秦始皇正徵发八十万民工修

孟姜女 (4张)

筑万里长城。官府到处抓人去当民工,被抓去的人不分白天黑夜地修筑长城,不知累死了多少。

苏州有个书生叫范杞梁,为了逃避官府的追捕,他不得不四处躲藏。有一天,他逃到了孟家花园(孟姜女不是姓孟,应是姓姜,所以本句应写成“逃到了姜家花园”。),无意中遇到了孟姜女。孟姜女是一个聪明美丽的姑娘,她和父母一起把范杞梁藏了起来。两位老人很喜欢范杞梁,就把孟姜女许配给他作了妻子。

新婚不到三天,范杞梁就被公差抓去修长城了。孟姜女哭得象泪人似的,苦苦地等待丈夫归来。半年过去了,范杞梁一点消息也没有。这时已是深秋季节,北风四起,芦花泛白,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孟姜女想起丈夫远在北方修长城,一定十分寒冷,就亲手缝制了寒衣,启程上路,要到万里长城去寻找范杞梁。

一路上,孟姜女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难,吃了多少苦,才来到了长城脚下。谁知

孟姜女哭长城 (4张)

修长城的民工告诉她,范杞梁已经死了,尸骨被填进了城墙里。听到这个令人心碎的消息,孟姜女只觉得天昏地暗,一下子昏倒在地,醒来后,她伤心地痛哭起来,只哭得天愁地惨,日月无光。不知哭了多久,忽听得天摇地动般地一声巨响,长城崩塌了几十里,露出了数不清的尸骨。孟姜女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一具具的尸骨上,她心里暗暗祷告:如果是丈夫的尸骨,血就会渗进骨头,如果不是,血就会流向四方。终于,孟姜女用这种方法找到了范杞梁的尸骨。她抱着这堆白骨,又伤心地痛哭起来。

秦始皇看到孟姜女很美丽,想逼她做妃子。孟姜女假意答应了他,但要求秦始皇先办三件事:请和尚给范杞梁念四十九天经,然后把他好好地埋葬;秦始皇要亲自率文武大臣哭祭范杞梁;埋葬范杞梁后,孟姜女要去游山玩水,三天以后才能成亲。秦始皇只得答应了孟姜女的要求。三件事办完以后,孟姜女把秦始皇痛骂了一顿,然后纵身跳进了波涛滚滚的大海之中。

白蛇传

故事详情

据明末《警世通言》记载, 宋代时,有一千年修炼的蛇妖化作人形叫白素贞,与青蛇精小青,在杭州西湖遇书生许仙,白蛇逐生欲念,欲与书生缠绵,乃嫁与他。后经历诸多是非,许仙乃知白素贞、小青具是异类,并受白蛇威胁,惊恐难安,便求法海禅师救度。于是白蛇被收入钵内,镇压于雷峰塔下。许仙看破红尘情愿出家,礼拜禅师为师,就雷峰塔披剃为僧。修行数年,一夕坐化去了。众僧买龛烧化,造一座骨塔,千年不朽,临去世时,亦有诗八句,留以警世,诗曰:

祖师度我出红尘,铁树开花始见春。

化化轮回重化化,生生转变再生生。

欲知有色还无色,须识无形却有形。

色即是空空即色,空空色色要分明。

后世根据此传说又添加了一些的情节,使得故事更加平民化,符合大众的口味,得以流转至今,内容大致如下:在宋朝时的镇江市。白素贞是千年修炼的蛇妖,为了报答书生许仙前世的救命之恩,化为人形欲报恩,后遇到青蛇精小青,两人结伴。白素贞施展法力,巧施妙计与许仙相识,并嫁与他。婚后金山寺和尚法海对许仙讲白素贞乃蛇妖,许仙将信将疑。后来许仙按法海的办法在端午节让白素贞喝下带有雄黄的酒,白素贞不得不显出原形,却将许仙吓死。白素贞上天庭**仙草灵芝将许仙救活。法海将许仙骗至金山寺并软禁,白素贞同小青一起与法海斗法,水漫金山寺,却因此伤害了其他生灵。白素贞因为触犯天条,在生下孩子后被法海收入钵内,镇压于雷峰塔下。后白素贞的儿子长大得中状元,到塔前祭母,将母亲救出,全家团聚。还有可爱的小青也找到了相公。源起记载 “白蛇传”是中国古代“四大民间传说”之一。《白蛇传》乃是起源于一千多年前的北宋时期,发源地在河南汤阴(今河南鹤壁市)黑山之麓、淇河之滨的许家沟村。

许家沟所依的黑山,又名金山、墨山、大(亻加呸右)山,古为冀州之地,是太行山的余脉之一。这里峰峦迭嶂,淇水环流,林木茂盛,鸟语花香,环境清幽,亚赛桃源。早在魏、晋时期,左思就在《魏都赋》里记载了“连眉配犊子”的爱情故事传说:“犊子牵黄牛,游息黑山中,时老时少,时好时丑。后与连眉女结合,俱去,人莫能追……”后来这一典故衍化为“白蛇闹许仙”故事,故事的女主人公也由“连眉女”演变为白蛇。

“白蛇闹许仙”里的白蛇精,当年曾被许家沟村一位许姓老人从一只黑鹰口中救出性命。这条白蛇为报答许家的救命之恩,嫁给了许家后人牧童许仙。婚后,她经常用草药为村民治病,使得附近“金山寺”的香火变得冷落起来,也使黑鹰转世的“金山寺”长老“法海和尚”大为恼火,决心破坏许仙的婚姻,置“白娘子”于死地。于是引出了人们熟悉的“盗仙草”、“水漫金山寺”等情节。白娘子因为水漫金山而触动胎气,早产生下儿子许仕麟。法海趁机用“金钵”罩住分娩不久的白娘子,将其镇压于南山“雷峰塔”下。通过此事,许仙心灰意冷,便在“雷峰塔”下出家修行,护塔侍子。18年后,许仕麟高中状元,回乡祭祖拜塔,才救出母亲,一家团圆。

据载:“金山嘉祐禅寺”创建于北宋·嘉祐(1056—1063)年间,以寺院所在的地名和创建年代而得名。在这一带民间流传的“白蛇闹许仙”故事,当成型于北宋后期。而“白蛇闹许仙”故事向江南一带的播迁,则与金人南侵、宋室南迁有关。宋高宗晚年禅位后,驻跸临安(今浙江杭州)德寿宫中。“喜阅话本”,“命内当日进一帙。当意,则以金钱厚酬”。出于“怀旧”情结,在他“龙兴”之地相州一带民间流传的“白蛇闹许仙”故事色彩奇幻、情节曲折,应是他喜欢聆听的故事之一。这就成为宋、元时期“白蛇传”故事在杭州一带广泛流传的主要原因。

光阴似箭,倏忽千年,黑山的“金山嘉祐禅寺”如今尚有部分留存。南山头的“雷峰塔”却已坍塌为废墟,而当年白娘子在“青岩绝”修行的“白衣仙洞”至今香火旺盛。

收白蛇:首先,法海将白蛇到了一个可控制的目标之内,趁其不备打伤白蛇。然后,法海拿起法器念口诀,钵感应到口诀时发出光,光照着白蛇,白蛇现原形。随着吸引力进入那里……

中国的流传

《白蛇传》在中国广为流传,开始时是以口头传播,后来民间以评话、说书、弹词等多种形式出现,又逐渐演变成戏剧表演。后来又有了小说,民国之后,还有歌剧、歌仔戏、漫画等方式演绎。到了现代也有根据《白蛇传》拍成的**,编排成的现代舞,新编的小说等。这个故事以《白蛇传》的名字出现大抵出现在清朝后期,之前并没有一个固定的名字。

国外的流传

《白蛇传》不但在中国流传,在日本也有拍成的**。《白蛇传》的传说,一说认为同印度教有关。印度教的创世,就是从两条大蛇(Nagas)搅动乳海开始。东南亚也有类似《白蛇传》的故事,元代周达观的《真腊风土记》就记述了真腊国王有一“天宫”,夜夜登上天宫的金塔与化为女身的蛇精交合,也是人蛇交媾故事的雏形。此外,希腊神话中的拉弥亚即由蛇幻化而成。后来与青年利西乌斯(Menippus Lycius)结为夫妻,结婚当天,来了个阿波罗尼乌斯(De Vita Apollonius),识破拉弥亚是蛇。

在南宋宫廷说书人的话本里

此外,在南宋宫廷说书人的话本里,有《双鱼扇坠》的故事,其中提到白蛇与青鱼修炼成精,与许宣(而非许仙)相恋,盗官银、开药铺等情节,都与后来的《白蛇传》类似。并且在其他的文学作品里,也有类似的故事,因此,有学者认为《白蛇传》的故事有可能是中国的故事与印度的神话糅合而成的传说。

法国汉学家儒莲曾将《白蛇传》翻译成法文。

《白蛇传》的故事早期因为以口头相传为主,因此派生出不同的版本与细节。原来的故事有的到白素贞被镇压到雷峰塔下就结束了,有的版本有白蛇产子的情节,还有版本有后来白蛇之子得中状元,祭塔救母的皆大欢喜的结局。但这个故事的基本要素,一般认为在南宋就已经具备了。

最早的成型故事记载于《警世通言》

目前发现《白蛇传》的最早的成型故事记载于冯梦龙的《警世通言》第二十八卷《白娘子永镇雷峰塔》。清代初年黄图珌的《雷峰塔》(看山阁本),是最早整理的文字创作流传的戏曲,他只写到白蛇被镇压在雷峰塔下,并没有产子祭塔。后来又出现的梨园旧抄本(可能是陈嘉言父女所作,现存本曲谱已不全),是广为流传的本子,有白蛇生子的情节。

清朝乾隆年间,方成培改编了三十四出的《雷峰塔传奇》(水竹居本),共分四卷,第一卷从《初山》《收青》到《舟遇》《订盟》,第二卷是《端阳》《求草》,第三卷有《谒禅》《水门》,第四卷从《断桥》到《祭塔》收尾。《白蛇传》故事的主线纲架自此大体完成。而这出戏的本子,在乾隆南巡时被献上,因此有乾隆皇帝御览的招牌,使得社会各个阶层的人,没有人不知道《白蛇传》的故事了。后来在嘉靖十一年,玉山主人又出版了中篇小说《雷峰塔奇传》。嘉靖十四年,又出现了弹词《义妖传》,至此,蛇精的故事已经完全由单纯迷惑人的妖怪变成了有情有义的女性。

清代中期以后,《白蛇传》成为常演的戏剧,以同治年间的《菊部群英》来看,当时演出《白蛇传》是京剧、昆曲杂糅的,但是还是以昆曲为主,同时可以看出,《白蛇传》中祭塔的情节产生的时代较晚。

现代,有根据《白蛇传》拍成的台湾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基本是按照已经形成的故事再加的一些内容。此外,还有香港女作家李碧华的小说《青蛇》亦是根据白蛇传创作的,而后经香港著名导演徐克拍摄后搬上银幕。台湾明华园戏剧团的白蛇传歌仔戏露天表演,常在端午节前后演出,故事内容无较大的改编,但在舞台设计上与传统戏剧表现的设计,有许多突破,其中水淹金山寺的桥段更出动消防队的洒水车,还有吊纲丝的设计,制造出白蛇与青蛇腾云架雾的感觉。另外,本作也被日本东映动画改编成同名动画**《白蛇传》(1958年上映),是日本史上第一部彩色长篇动画**,堪称日本动画史上的里程碑(值得注意的是本作中按照了原本故事的设定——小青是青鱼而不是青蛇)。

这个故事经过了近千年的演变,除了故事情节不断丰富外,人物性格也在逐渐的演变。

(一)唐传奇发展初期。唐传奇的发展与唐诗不同步,诗歌方面所说的初、盛时期,在传奇方面都属于初期,也就是从志怪体向传奇体转变而尚未充分成熟的时期。 在初唐,有些小说还完全停留在志怪的范围,如高宗朝唐临的《冥报记》和郎馀令的《冥报拾遗》就是;也有些虽仍属志怪,但已稍有些新的迹象,如《梁四公记》(作者题燕国公张说,一作梁载言),述四个奇人在梁武帝面前占卜射覆,谈殊方异物及与僧人论难等活动,文中用类似汉赋的问答辅陈的结构把许多琐碎材料串缀起来,构成较大的篇制。 作于高宗调露初年的《游仙窟》,是一篇颇为特殊的初唐小说。作者张鷟,字文成,调露初进士,武则天时任御史,卒于开元中,当时有为人“傥荡无检”和为文“浮艳少理致”(《新唐书》本传)的名声。此文以第一人称自述于奉使河源途中,投宿“仙窟”,与神女十娘邂逅交结的故事。全文以骈文写成,又穿插了大量主客对答的五言诗,表现男女间的调笑戏谑,颇有色情倾向。对这一作品,现在有主张是传奇的,有认为是变文的,但实际上它的样式与两者都有相当大的差别。应该注意到,类似《游仙窟》的内容,在杂赋里早就出现过,如蔡邕《青衣赋》就曾描写作者与一“青衣”邂逅相遇并欢会一宵的故事,及次晨别后作者对她的思念。六朝时又有《庞郎赋》那样的俗赋,既有故事情节,又是骈文和五言诗杂糅的。而后,又演变为与《游仙窟》极其相似的敦煌《下女夫词》那样的故事赋。《游仙窟》所描写的内容和骈丽浮艳的文字及其杂用五言诗的结构,都显示了它与杂赋、俗赋的承接关系,可以说是继《梁四公记》以后(或大致同时)小说领域内又一次新的尝试。这篇小说在当时很流行,并传至日本,它对唐代传奇的孕育形成应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的。 如今所见最早可归之于“传奇”的唐人小说,是《古镜记》和《补江总白猿传》。 《古镜记》旧题王度(文中子王通之弟)撰,文字亦以王度自述的口吻写成,然《崇文总目》却著录为王通之孙王勔所撰,今人多信从前一说。其实,假托人物以虚构故事的写作方法盛行于辞赋,这种情况常易引起后人对作者的误会。如傅毅《舞赋》假托宋玉与楚襄王的问答,《古文苑》因而误题为宋玉的作品。从唐人传奇每不题撰者名的情况看,此作假托王度而遂误为王度撰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此文记一古镜制服妖精等灵异事迹,它以许多小故事串联而成的特点与《梁四公记》相似。但它始终以古镜为中心,故事性较强,不像《梁四公记》那么琐杂;结构上,以王度的叙述为主线,又穿插其家奴的叙述,其弟王绩的叙述,也远比《梁四公记》复杂而完整;它的描写也较具体生动,文辞华美,这些都显示出明显的进步。汪辟疆称之为“上承六朝志怪之余风,下开有唐藻丽之新体”(《唐人小说》),洵为确论。 《补江总白猿传》的作者已不可考。此文写梁将欧阳纥携妻南征,途中妻为猿精所盗。欧阳纥经一番历险,才终于在其他被窃去的妇女帮助下杀死猿精,救出妻子。而后其妻生一子(指欧阳询),貌似猿猴而聪敏绝伦。后欧阳纥被杀,江总收养此子,“及长,果文学善书,知名于时”。文中猿精预言其子“将逢圣帝,必大其宗”,故其写作年代当在欧阳氏尚贵盛时,即询子通于武后天授初被诛之前。又这篇小说向来被认为是“唐人以谤欧阳询者”(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其实也很可能是俳谐之作而并非有意诽谤。 从艺术技巧上看,此文较《古镜记》更加成熟。作者先以部人告诫“地有神,善窃少女”来渲染气氛,而后以纥妻于戒备森严的密室中突然失踪而“关扃如故”来制造悬念。欧阳纥初探巢穴时,仍不知盗其妻者是何“神物”,直到他二度入山,白猿中计被绑后才说明是头“大白猿”,而后又通过诸被盗妇女的叙述进一步描绘他的形象。全文描写生动,曲折有致,布局严谨。尤其重要的是,这篇小说是以史家人物传记的格式来撰写志怪类故事,这对唐传奇基本体制的形成具有开创性意义。 大历末年陈玄佑所作《离魂记》也值得注意。小说写倩娘与表兄王宙相爱,父亲却将她许配他人,倩娘的生魂于是随王宙逃遁,身体则卧病闺中,后倩娘回家探亲时,二者重合为一。这篇小说脱胎于南朝《幽明录》中的《石氏女》,篇幅约长出一倍,虽仍属于短小之作,但突出了对爱情主题的渲染描绘,文辞也很优美,作为过渡性的作品,它预示着以后大量优秀爱情小说的兴起。 另外,在这一时期产生的小说集,如牛肃《纪闻》、张荐《灵怪集》、戴孚《广异记》,都带有过渡的色彩。这些书多记神鬼怪异之事,但其中有些作品叙述详赡、篇幅曼衍、讲究文采,已非六朝志怪旧貌。而且在《纪闻》中,如《裴伷先》、《吴保安》、《苏无名》等篇,以史传笔法详尽曲折地描写了当时一些行事卓绝特出的人物,无诡异之事而叙述浓至,开辟了以传奇样式撰写人世故事的新境界。 (二)唐传奇发展盛期。自德宗建中年始,随着传奇样式的成熟,传奇创作进入了它的兴盛时期。在这一时期,许多著名的文人投入了小说创作,因而显著地提高了它的艺术性; 元稹、白居易、白行简、陈鸿、李绅等人以歌行与传奇相互配合(如白居易的《长恨歌》和陈鸿的《长恨歌传》,白行简《李娃传》和元稹的《李娃行》),也刺激了传奇的兴旺;还出现了像李公佐、沈亚之那样坚持长期写作传奇、在文学史上专以小说著名的文人。以题材而言,这一时期的作品中,讽世小说和爱情小说(包括神异性和人世性的)取得了最大的成功;尤其后者,可以说代表了唐传奇的最高成就。 唐传奇盛期首先崛起的作家是沈既济(约750—797),德清(今属浙江)人,曾任左拾遗、史馆修撰,官至礼部员外郎,史称其“经学该明”(《新唐书》本传)、“史笔尤工”(《旧唐书》本传)。史书撰有《建中实录》,传奇撰有《枕中记》和《任氏传》。《枕中记》是一篇讽世小说,所写即著名的“黄粱美梦”故事:热衷功名的卢生,在邯郸旅舍借道士吕翁的青瓷枕入睡,在梦中实现了他娶高门女、登进士第、出将入相、子孙满堂等等一切理想。一旦梦中惊醒,身旁的黄粱饭犹未蒸熟。于是他顿时大彻大悟,稽首再拜吕翁而去。 以讽世小说著称的作家又有李公佐,字颛蒙,陇西(今属甘肃)人,元和中曾任江西从事。他撰有传奇四篇:《南柯太守传》、《庐江冯媪传》、《谢小娥传》、《古岳渎经》。其中《南柯太守传》命意与《枕中记》略同,述游侠之士淳于棼醉后被邀入“槐安国”,招为驸马,出任南柯郡太守,守郡二十年,境内大治。孰料祸福相倚,先是与邻国交战失利,继而公主又罹疾而终,遂遭国王疑惮,被遣返故乡。这时他突从梦中醒来,方知前之荣耀蹉跌悉是醉后一梦,而所谓“槐安国”者,实乃庭中大槐树穴中的一个大蚁巢而已。 上述两篇小说,虽带有某种奇异色彩,但中心完全是现实的人生思考,而不是为了传述异闻。它们明显地反映出由于时代的变化和佛道的思想影响,中唐文人那种沮丧迷惘的心理和逃离现实的愿望,因而初盛唐人热情追求的功名事业,在这里被描绘成一场大梦。《枕中记》写卢生梦醒之后说: “夫宠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尽知之矣。” 《南柯太守传》也记淳于棼梦醒之后,“感南柯之浮虚,悟人世之倏忽,遂栖心道门,绝弃酒色。”这些与中唐诗歌有一致之处。由于作者对功名事业取否定的态度,因而也写出了士人沉迷于利禄、官场中勾心斗角以及世态炎凉的情形,具有较强的讽刺意义。 在艺术上,两篇小说均有结构谨严、描摹生动之长。不过《枕中记》偏向于史家的简洁文笔,《南柯太守传》则更为小说化了,其情节之丰富、细节之详赡,都胜于前者。作者把梦中的一切情景尽可能写得真切别致、饶有趣味,有力地反衬出现实人生与梦幻无异的主题;小说中安排淳于棼之友周弁、田子华于梦中出现,又写淳于棼醒后掘开蚁穴,所见泥士推积的形状与前梦所历城廓山川一一相符,更进一步渲染了幻中有实、似梦非梦的氛围,其手段是很高明的。 在爱情题材方面,沈既济的《任氏传》也标志了唐传奇进入盛期的显著特点。文中写贫穷落拓、托身于妻族韦崟的郑六,邂逅自称“伶伦”而实为狐精的任氏,娶为外室。韦崟闻知任氏绝色,依仗富贵去调戏她,甚至施以暴力,而任氏终不屈服。韦崟为之感动,从此二人结为不拘形迹的朋友。 后郑六携任氏往外县就一武官之职,途中任氏被猎犬咬死。郑六涕泣葬之,“追思前事,唯衣不自制,与人颇异焉。”全文层次井然,叙事精工,对任氏的形象刻画尤其出色。《任氏传》不同于初期传奇特征有三:其一,小说更充分地使用人物传记的形式,使主要人物任氏始终处于中心地位;其二,以往小说中的神怪形象,作者所强调的是其诡异的一面,而在本篇中,任氏的形象更偏重于人性的一面;其三,以往的小说中,妖精作为仙佛的反面,大多以残害人类的面目出现,任氏却一反往常,率先以一个坚贞刚强、聪明可爱的狐精形象出现在文学创作中。总之,神怪题材在这篇小说中进一步向富有人情味、更接近现实生活的方向发展了。此后,李景亮所作的《李章武传》也有类似特点。作品写士人李章武与倡女王氏相爱,别后八、九年,李章武再度来寻访,王氏已因思念过度而亡,临终托人转告章武留宿一夜,是夜人鬼欢会,至晨恋恋不舍地吟诗酬唱而别,情景很感人。 《柳毅传》则是一篇既有奇异的情节、浓厚的神话色彩,又能刻画出鲜明的人物形象的传奇作品。作者李朝威,生平不详,其创作年代也难以确定,大抵是元和年内。故事是在戴孚《广异记·三山》的基础上增加爱情内容衍饰而成,但不仅是情节改造得更曲折,人物性格也完全改观。小说中的传书人柳毅,是个落第返乡的举子,他为在泾川牧羊的龙女传书,纯出义愤。当钱塘君将龙女救归洞庭,以威临之,欲将龙女嫁他时,他不屈于威武,严辞峻拒,表现出坚毅的品格。洞庭龙女初以父母之命远嫁泾河小龙,受到厌弃虐待,通过亲身经历,她转而追求爱情,抗拒父母“欲配嫁于濯锦小儿”之命,“心誓难移”,终于获得了幸福。龙女的叔父钱塘君,更是一个作者倾注了心力的具有叛逆者气质的英雄人物,一出场,作者就给他安排了“千雷成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的惊天动地的场面。他敢于置上帝之命不顾,掣断金锁玉柱,飞赴泾川;他能无视传统伦常,吞下泾河小龙而为侄女另择佳偶;他是如此刚猛无畏,却又能折服于柳毅不假辞色的抗拒,在一个荏弱书生面前赔罪认错。在这篇极富于浪漫色彩的神话爱情故事和三个主要人物形象中,寄托了人们对自由美好生活的热烈向往,它因此长久以来受到广泛的喜爱。 由著名诗人元稹作于贞元末的《莺莺传》,则是第一篇完全不涉及神怪情节、纯粹写人世男女之情的作品,它在唐传奇的发展过程中具有重要的意义。故事大略述张生寓蒲州普救寺,适其表姨郑氏携女崔莺莺同寓寺中。其时绛州节度使浑瑊死,军队发生骚乱劫掠。张生与其将领友善,庇护了她们母女。在郑氏所设答谢宴上,张生认识并倾心于莺莺。在婢女红娘帮助下,张生以诗求私通,始遭严拒,但最终莺莺不能自持,以身相许,二人幽会累月。后张生赴京应举、遂与之绝。一年多后,张生与莺莺已各自嫁娶,张生偶过其家,以表兄身份求见,莺莺赋诗拒之,二人遂“绝不复知”。文中又附杨巨源《崔娘诗》、元稹《会真诗》等。小说所述张生行事与作者元稹一一皆合,故在某种程度上可视为元稹自己的写照。 《莺莺传》其实很难简单地指为“爱情小说”,张生对莺莺,只是把她看作一个具有诱惑性的“尤物”乃至“妖孽”,始而为其美色所动,主动亲近,最终却为了自身利益将她抛弃,而这种行为在小说中竟被称颂为“善补过”。但另一方面,在发表伪善的议论的同时,作者毕竟还是描绘了一对青年男女在一个短暂的时期中彼此慕悦和自相结合的经过(这表明元稹对于其自身经历仍颇怀留恋),小说中的崔莺莺的形象,也是刻画得比较成功的。她以名门闺秀的身份出现(实际其原型家庭地位较低),端庄温柔而美丽多情。她以传统礼教作为防范别人和克制自己的武器,内心却又热烈渴望自由的爱情,而终于成为封建势力和自私的男子的牺牲品。由于小说中包含着作者真实的经历,它表现人物性格和心理,也就比一般作品来得真切;作者的文学修养又很高,善于运用优美的语言来描摹人物的体态举止,并以此呈现人物微妙的内心活动,让人读来确实很有美感。由于小说中存在着反映青年男女向往自由爱情的基础,它后来被改造为《西厢记诸宫调》和《西厢记》杂剧,小说本身也更为著名了。 这篇小说的缺陷,除了上述写作态度上的矛盾和由此造成的作品主题的不统一,从结构上来说,后半篇不仅记述了莺莺的长信,还穿插了杨巨源和作者本人的诗歌及张生“忍情”的议论等,也显得松散累赘。而这主要还不是写作技巧的问题,而是反映了小说以外的各种因素(如《云麓漫钞》所说的情况等等)所造成的文体不纯现象。 这一时期写人世爱情的传奇名篇还有《李娃传》和《霍小玉传》。 《李娃传》的作者是诗人白居易之弟白行简(776—826),字知退,贞元末进士及第,元和间授左拾遗,累迁主客郎中。 小说略述天宝中荥阳公子某生赴京举秀才时恋上娼妓李氏,一年余资财耗尽,假母设计弃之,遂愤懑成疾,后沦为唱挽歌的歌郎。一次与人赛歌时为其父发现,责其玷辱家门,鞭打至昏死而弃之。生复得同伴相救,但浑身溃烂,沦为乞丐。 一日雪中哀叫,为李氏所闻,乃悲恸自咎,赎身而与生同居,勉其读书应举。生进士及第,授成都府参军。适其父任成都尹,乃父子相认。父感其事,备六礼迎娶李氏。十余年后生官至方面大员,李氏封汧国夫人。这个故事纯为虚构。在当时社会中,士人和妓女的爱情不可能有完满的结果,像李氏那样更异想天开。这个“大团圆”的结局回避了尖锐的现实矛盾,并成为后世戏曲小说经常套用的一种模式。但它也确实反映了人们一种善良美好的愿望,即希望久经磨难的情侣最终得到理想的结合,而读者也从中对人生得一种幻觉上的满足。 从小说艺术来说,《李娃传》具有相当高的成就。其一,它的故事情节比以往任何小说都要复杂,波澜曲折,充满戏剧性的变化,而结构非常完整、叙述十分清楚,很能够吸引人。其二,小说主要人物李娃的性格也比前出传奇作品显得丰富。她作为一个风尘女子,在荥阳生钱财花尽时,镇定自如地在一场骗局中抛弃了他,这是由其营生性质所决定;但当她目睹荥阳生陷入极度悲惨的境地时,被妓女生涯所掩盖了的善良天性又立即显露出来,机智果断地对自己和荥阳生将来的生活作出安排。这一过程中,她的性格特征既有承接又有变化。其三,虽然小说本身出于虚构,但在叙述故事的过程中,有很多真实动人、描写细腻的细节,显现一种生活气息。其中关于东肆、西肆赛歌的描写,令人如见唐代城市生活的景象。 《霍小玉传》的作者蒋防,字子徵(一作子微),义兴(今江苏宜兴)人,长庆初官翰林学士,后贬汀州、连州刺史,大和年间卒。小说写出身贵族而沦落倡门的女子霍小玉与士子李益相爱,自知不能与之相伴始终,只求李益与自己共度八年幸福生活,而后才另选高门,自己则甘愿出家为尼。然而李益后来却违背誓言,避不见面。小玉百般设法,求一见而不可得,以至寝食俱废,卧床不起。最后一黄衫豪侠强挟李益来见,小玉怒斥其负心无情,愤然死去。死后阴魂不散,使李益终生不得安宁。 唐传奇中以爱情小说最有情致,而《霍小玉传》尤为精彩动人。同样是写妓女与士子的爱情,《李娃传》情节曲折,故事趣味很浓,而《霍小玉传》的情节相对简单,但在反映生活的深刻性和表达感情的强度上,则要超过《李娃传》许多。沦落风尘的霍小玉热烈地爱上李益,与之立八年相守之誓,是在不幸的命运中想要抓住自己的生命的一种苦苦挣扎,然而这一点希望也被自己所爱的人破坏,使她坠入黑暗的深渊,这会令人感受到社会是何等不合理和无情。而同样是表现对理想人生的追求,《李娃传》是通过幻想的“大团圆”来给人以虚假满足,《霍小玉传》则以悲剧的结局来激发人们的渴望,也更有感染力。还有小玉爱和恨都极端强烈的性格,也给人以震撼。下面是小说中写霍小玉与李益最后相见的一节: 玉沉绵日久,转侧须人,忽闻生来,欻然自起,更衣而出,恍若有神。遂与生相见,含怒凝视,不复有言,羸质娇姿,如不胜致,时复掩袂,返顾李生。感物伤人,坐皆欷歔。……因遂陈设,相就而坐。玉乃侧身转面,斜视生良久,遂举杯酒酬地,曰:“我为女子,薄命如斯; 君是丈夫,负心若此。韶颜稚齿,饮恨而终;慈母在堂,不能供养;绮罗弦管,从此永休。征痛黄泉,皆君所致。 李君李君,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乃引左手握生臂,掷杯于地,长恸号哭数声而绝。 唐传奇中的爱情小说,多写士子与妓女的关系。这一方面与唐代社会的特点有关:在当时繁华都市中,青楼兴盛,士人常流连于此,因而产生许多风流故事;另一方面,也同南朝民歌的情况一样,由于婚姻关系通常并非因两情相悦而形成,所以文学中所表现的较为自由的恋爱,大抵是在婚姻以外。只是小说与歌曲相比,其表现的力量要强得多了。 在唐传奇的盛期,除了前面述及的讽世小说与爱情小说两大类型,还有不少写其他内容的作品,其中也有佳构。如陈鸿的《长恨歌传》,就是一篇兼及政治与爱情的历史小说。 陈鸿字大亮,贞元年间登太常第,大和三年为尚书主客郎中,白居易之友。他的《长恨歌传》是配合白居易《长恨歌》而作的,内容也大抵相似。不过小说中前半部分政治讽刺的意味要更明显,与爱情主题的矛盾也就更突出。此外,李公佐的《谢小娥传》记述谢小娥的父亲与丈夫行商在外,被人杀害,小娥寻访仇人为他们报仇的故事,塑造了一个机智勇敢的女性形象,在当时的小说中别具一格。同为李公佐所作《古岳渎经》,写大禹治水时被锁龟山下的淮水神无支祁在唐世一现,此物形若猿猴,善于腾跃奔走,鲁迅等人认为《西游记》中孙悟空形象的形成与此有关,因此这篇小说在中国小说史的研究上有一定的价值。 这一时期的小说集,以牛僧孺所作《玄怪录》最为著名。 牛僧孺曾在穆宗、文宗两朝任宰相,是唐代著名的政治人物。 不过这部小说集的写作,是在他未入仕途时,应归于中唐时期。其内容如书名所示,多为神怪故事。但作者的意图,不在求见信、寓惩戒,而更有意于显露才藻,发挥想象,所以它的故事诡异多采,文辞典雅,比起前一时期的小说集有明显区别。其中有些故事如《张佐》等,受印度佛教故事的影响,尤其显得奇谲怪诡,出人意外。 (三)唐传奇发展后期。一般认为,传奇创作到了晚唐已经衰微不振,这样的说法有些简单化。从留存的作品来考察,晚唐时期,单篇传奇的数量确实是大为减少,特别是爱情题材显现衰落,但在文宗大和年后,尤其是宣宗大中初到懿宗咸通末(847—873)的二十几年里,传奇小说集的创作却十分兴旺,其中不乏富于文学趣味的作品。题材方面,豪侠小说和讽刺小说等取代爱情小说而兴起,也丰富了唐传奇的内涵。所以说,进入晚唐的一段时期中,传奇创作仍然维持着尚属繁盛的局面,只是成就不如前一阶段突出。到了唐末,小说集的内容变得琐杂起来,有些恢复到六朝志怪的面貌,有些转化为名人遗事佚闻的记载,失去传奇的结构和趣味,唐传奇这一文学样式于是宣告分化瓦解,走向衰微没落。 晚唐传奇小说集中,较重要的有薛用弱《集异记》,李复言《续玄怪录》、李玫《纂异记》、张读《宣室志》、裴铏《传奇》、袁郊《甘泽谣》和皇甫枚《三水小牍》等。 豪侠小说是晚唐传奇中最引人注目的一类。当时,一方面藩镇各据一方,多蓄游侠之士,另一方面民众在动乱的生活中,也幻想有特异能力的人为他们主持公道,豪侠小说便顺应这样的形势和社会心理而兴起。这类小说又常和爱情故事纠缠在一起,更增添了它的浪漫气息。名篇如裴铏《昆仑奴》,写一老奴武艺高强,为其少主窃得他所爱的豪门姬妾,使二人如愿以偿;裴铏的《聂隐娘》和袁郊的《红线传》,均写身怀异技的女子因知遇之恩,为主人排难解纷的故事。这些小说中所赞扬的侠义人物,都是从个人经历的关系上“知恩图报”,这反映着民间的一种道德观。 最著名的豪侠小说,是以单篇形式流传下来的《虬髯客传》。它的作者,以前一般认为是杜光庭,其实杜所作《虬须客》实为《虬髯客传》的删节本。宋代类书《绀珠集》中有裴铏《传奇》的节文,其中“红拂妓”一条显然出于《虬髯客传》,所以这篇小说有可能原来是《传奇》中的一篇,后来别出单行,而又佚去作者之名。小说中写隋末天下纷乱,杨素的宠妓红拂慧眼识英雄,私奔李靖,二人在客店中又遇到意在图王的“虬髯客”。后虬髯客见到“李公子”即李世民,知天下有主,又不甘称臣,遂远去海岛称王。这是一篇艺术性很强的作品,不仅构思巧妙,而且同时写三个具有英雄气概的人物,各有各的个性,各有各的风采,在彼此映衬中更显得生气勃勃。所以“风尘三侠”的典故广传于后世,读过这篇小说的人更难忘记这三个鲜明的人物形象。再则,小说于英雄豪迈之气中,穿插儿女之情的旖旎,读来尤觉深有情趣。 对豪侠小说,过去往往评价不高。其实,这种小说作为平庸人生和卑琐人格的反面,代表着人们对于自由豪迈的人生境界的向往,有其独特的价值。 晚唐传奇中还出现了许多具有讽刺性的作品。中唐时期以《枕中记》、《南柯太守传》为代表的讽世小说,着重于表现作者对人生的理解和解脱的愿望,而晚唐的这类小说则是有意识对作者所不满社会和政治现象加以讥刺,两者有所不同。最明显如李玫的《徐玄之》脱胎于《南柯太守传》,而突出描写蚁国君臣昏愦糊涂、是非不分,勾勒出当时政治现实的缩影,并以蚁国的最终毁灭喻示了唐王朝行将崩溃的前景。 又如张读的《杨叟》,写会稽富翁杨叟因“财产既多,其心为利所运”而得“失心”之疾,需食活人之心。其子拜佛求之,于山中逢一胡僧,许予己心,但求一饭。饭毕,僧却跃上高树,将杨子嘲笑奚落一番而化猿跃去。文中对那些既利欲熏心又崇信佛教、想要求佛来杀人助己的富翁,讽刺极为锐利。 晚唐传奇中讽刺作品的抨击范围很广,也很大胆。虽然艺术性强的作品不多,但它既是晚唐讽刺小品的先声,也是后世讽刺小说之滥觞,很值得注意。 爱情题材虽说在晚唐传奇中显得衰落,但毕竟还是出了几篇较好的作品。如皇甫枚的《步飞烟》,写身为豪门姬妾的步飞烟为追求爱情而遭毒打致死,较生动地刻划了她“生得相亲,死亦何恨”的坚强性格。另外,像薛调《无双传》写一对青年男女在社会动荡中悲欢离合的故事,也很动人。

原文:

传说南宋绍兴年间,有一千年修炼的蛇妖化作美丽女子叫白素贞,及其侍女青青(也称小青、青鱼、青蛇)在杭州西湖遇药店之王主管许宣(或名许仙)邂逅相遇,同舟避雨,一见钟情,白蛇逐生欲念,欲与书生缠绵,乃嫁与他。遂结为夫妻。

婚后,经历诸多是非,白娘子屡现怪异,许不能堪。镇江金山寺高僧法海赠许一钵盂,令罩其妻。白、青被子罩后,显露原形,乃千年成道白蛇、青鱼。法海遂携钵盂,置雷寺峰前,令人于其上砌成七级宝塔,名曰雷峰,永镇白、青于塔中。

出处:出自于冯梦龙的《警世通言》第二十八卷《白娘子永镇雷峰塔》。

民间传说白素贞被收于法海钵下镇于雷峰塔,只是在传播于民间期间以讹传讹的影响。传说师从黎山老母。民间传说《白蛇传》中的女主人公。也称白娘子、白蛇娘娘。

扩展资料:

后世根据此传说又添加了一些的情节,使得故事更加平民化,符合大众的口味,得以流转至今,内容大致如下:在宋朝时。白素贞是千年修炼的蛇妖,为了报答书生许仙前世的救命之恩,化为人形欲报恩,后遇到青蛇精小青,两人结伴。白素贞施展法力,巧施妙计与许仙相识,并嫁与他。

婚后金山寺和尚法海对许仙讲白素贞乃蛇妖,许仙将信将疑。后来许仙按法海的办法在端午节让白素贞喝下带有雄黄的酒,白素贞不得不显出原形,却将许仙吓死。白素贞上天庭**仙草灵芝将许仙救活。

法海将许仙骗至金山寺并软禁,白素贞同小青一起与法海斗法,水漫金山寺,却因此伤害了其他生灵。白素贞因为触犯天条,在生下孩子后被法海收入钵内,镇压于雷峰塔下。后白素贞的儿子许仕林长大得中状元,到塔前祭母,将母亲救出,全家团聚。还有可爱的小青也找到了相公。

  (一)唐传奇发展初期。唐传奇的发展与唐诗不同步,诗歌方面所说的初、盛时期,在传奇方面都属于初期,也就是从志怪体向传奇体转变而尚未充分成熟的时期。

  在初唐,有些小说还完全停留在志怪的范围,如高宗朝唐临的《冥报记》和郎馀令的《冥报拾遗》就是;也有些虽仍属志怪,但已稍有些新的迹象,如《梁四公记》(作者题燕国公张说,一作梁载言),述四个奇人在梁武帝面前占卜射覆,谈殊方异物及与僧人论难等活动,文中用类似汉赋的问答辅陈的结构把许多琐碎材料串缀起来,构成较大的篇制。

  作于高宗调露初年的《游仙窟》,是一篇颇为特殊的初唐小说。作者张鷟,字文成,调露初进士,武则天时任御史,卒于开元中,当时有为人“傥荡无检”和为文“浮艳少理致”(《新唐书》本传)的名声。此文以第一人称自述于奉使河源途中,投宿“仙窟”,与神女十娘邂逅交结的故事。全文以骈文写成,又穿插了大量主客对答的五言诗,表现男女间的调笑戏谑,颇有色情倾向。对这一作品,现在有主张是传奇的,有认为是变文的,但实际上它的样式与两者都有相当大的差别。应该注意到,类似《游仙窟》的内容,在杂赋里早就出现过,如蔡邕《青衣赋》就曾描写作者与一“青衣”邂逅相遇并欢会一宵的故事,及次晨别后作者对她的思念。六朝时又有《庞郎赋》那样的俗赋,既有故事情节,又是骈文和五言诗杂糅的。而后,又演变为与《游仙窟》极其相似的敦煌《下女夫词》那样的故事赋。《游仙窟》所描写的内容和骈丽浮艳的文字及其杂用五言诗的结构,都显示了它与杂赋、俗赋的承接关系,可以说是继《梁四公记》以后(或大致同时)小说领域内又一次新的尝试。这篇小说在当时很流行,并传至日本,它对唐代传奇的孕育形成应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的。

  如今所见最早可归之于“传奇”的唐人小说,是《古镜记》和《补江总白猿传》。

  《古镜记》旧题王度(文中子王通之弟)撰,文字亦以王度自述的口吻写成,然《崇文总目》却著录为王通之孙王勔所撰,今人多信从前一说。其实,假托人物以虚构故事的写作方法盛行于辞赋,这种情况常易引起后人对作者的误会。如傅毅《舞赋》假托宋玉与楚襄王的问答,《古文苑》因而误题为宋玉的作品。从唐人传奇每不题撰者名的情况看,此作假托王度而遂误为王度撰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此文记一古镜制服妖精等灵异事迹,它以许多小故事串联而成的特点与《梁四公记》相似。但它始终以古镜为中心,故事性较强,不像《梁四公记》那么琐杂;结构上,以王度的叙述为主线,又穿插其家奴的叙述,其弟王绩的叙述,也远比《梁四公记》复杂而完整;它的描写也较具体生动,文辞华美,这些都显示出明显的进步。汪辟疆称之为“上承六朝志怪之余风,下开有唐藻丽之新体”(《唐人小说》),洵为确论。

  《补江总白猿传》的作者已不可考。此文写梁将欧阳纥携妻南征,途中妻为猿精所盗。欧阳纥经一番历险,才终于在其他被窃去的妇女帮助下杀死猿精,救出妻子。而后其妻生一子(指欧阳询),貌似猿猴而聪敏绝伦。后欧阳纥被杀,江总收养此子,“及长,果文学善书,知名于时”。文中猿精预言其子“将逢圣帝,必大其宗”,故其写作年代当在欧阳氏尚贵盛时,即询子通于武后天授初被诛之前。又这篇小说向来被认为是“唐人以谤欧阳询者”(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其实也很可能是俳谐之作而并非有意诽谤。

  从艺术技巧上看,此文较《古镜记》更加成熟。作者先以部人告诫“地有神,善窃少女”来渲染气氛,而后以纥妻于戒备森严的密室中突然失踪而“关扃如故”来制造悬念。欧阳纥初探巢穴时,仍不知盗其妻者是何“神物”,直到他二度入山,白猿中计被绑后才说明是头“大白猿”,而后又通过诸被盗妇女的叙述进一步描绘他的形象。全文描写生动,曲折有致,布局严谨。尤其重要的是,这篇小说是以史家人物传记的格式来撰写志怪类故事,这对唐传奇基本体制的形成具有开创性意义。

  大历末年陈玄佑所作《离魂记》也值得注意。小说写倩娘与表兄王宙相爱,父亲却将她许配他人,倩娘的生魂于是随王宙逃遁,身体则卧病闺中,后倩娘回家探亲时,二者重合为一。这篇小说脱胎于南朝《幽明录》中的《石氏女》,篇幅约长出一倍,虽仍属于短小之作,但突出了对爱情主题的渲染描绘,文辞也很优美,作为过渡性的作品,它预示着以后大量优秀爱情小说的兴起。

  另外,在这一时期产生的小说集,如牛肃《纪闻》、张荐《灵怪集》、戴孚《广异记》,都带有过渡的色彩。这些书多记神鬼怪异之事,但其中有些作品叙述详赡、篇幅曼衍、讲究文采,已非六朝志怪旧貌。而且在《纪闻》中,如《裴伷先》、《吴保安》、《苏无名》等篇,以史传笔法详尽曲折地描写了当时一些行事卓绝特出的人物,无诡异之事而叙述浓至,开辟了以传奇样式撰写人世故事的新境界。

  (二)唐传奇发展盛期。自德宗建中年始,随着传奇样式的成熟,传奇创作进入了它的兴盛时期。在这一时期,许多著名的文人投入了小说创作,因而显著地提高了它的艺术性;

  元稹、白居易、白行简、陈鸿、李绅等人以歌行与传奇相互配合(如白居易的《长恨歌》和陈鸿的《长恨歌传》,白行简《李娃传》和元稹的《李娃行》),也刺激了传奇的兴旺;还出现了像李公佐、沈亚之那样坚持长期写作传奇、在文学史上专以小说著名的文人。以题材而言,这一时期的作品中,讽世小说和爱情小说(包括神异性和人世性的)取得了最大的成功;尤其后者,可以说代表了唐传奇的最高成就。

  唐传奇盛期首先崛起的作家是沈既济(约750—797),德清(今属浙江)人,曾任左拾遗、史馆修撰,官至礼部员外郎,史称其“经学该明”(《新唐书》本传)、“史笔尤工”(《旧唐书》本传)。史书撰有《建中实录》,传奇撰有《枕中记》和《任氏传》。《枕中记》是一篇讽世小说,所写即著名的“黄粱美梦”故事:热衷功名的卢生,在邯郸旅舍借道士吕翁的青瓷枕入睡,在梦中实现了他娶高门女、登进士第、出将入相、子孙满堂等等一切理想。一旦梦中惊醒,身旁的黄粱饭犹未蒸熟。于是他顿时大彻大悟,稽首再拜吕翁而去。

  以讽世小说著称的作家又有李公佐,字颛蒙,陇西(今属甘肃)人,元和中曾任江西从事。他撰有传奇四篇:《南柯太守传》、《庐江冯媪传》、《谢小娥传》、《古岳渎经》。其中《南柯太守传》命意与《枕中记》略同,述游侠之士淳于棼醉后被邀入“槐安国”,招为驸马,出任南柯郡太守,守郡二十年,境内大治。孰料祸福相倚,先是与邻国交战失利,继而公主又罹疾而终,遂遭国王疑惮,被遣返故乡。这时他突从梦中醒来,方知前之荣耀蹉跌悉是醉后一梦,而所谓“槐安国”者,实乃庭中大槐树穴中的一个大蚁巢而已。

  上述两篇小说,虽带有某种奇异色彩,但中心完全是现实的人生思考,而不是为了传述异闻。它们明显地反映出由于时代的变化和佛道的思想影响,中唐文人那种沮丧迷惘的心理和逃离现实的愿望,因而初盛唐人热情追求的功名事业,在这里被描绘成一场大梦。《枕中记》写卢生梦醒之后说:

  “夫宠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尽知之矣。”

  《南柯太守传》也记淳于棼梦醒之后,“感南柯之浮虚,悟人世之倏忽,遂栖心道门,绝弃酒色。”这些与中唐诗歌有一致之处。由于作者对功名事业取否定的态度,因而也写出了士人沉迷于利禄、官场中勾心斗角以及世态炎凉的情形,具有较强的讽刺意义。

  在艺术上,两篇小说均有结构谨严、描摹生动之长。不过《枕中记》偏向于史家的简洁文笔,《南柯太守传》则更为小说化了,其情节之丰富、细节之详赡,都胜于前者。作者把梦中的一切情景尽可能写得真切别致、饶有趣味,有力地反衬出现实人生与梦幻无异的主题;小说中安排淳于棼之友周弁、田子华于梦中出现,又写淳于棼醒后掘开蚁穴,所见泥士推积的形状与前梦所历城廓山川一一相符,更进一步渲染了幻中有实、似梦非梦的氛围,其手段是很高明的。

  在爱情题材方面,沈既济的《任氏传》也标志了唐传奇进入盛期的显著特点。文中写贫穷落拓、托身于妻族韦崟的郑六,邂逅自称“伶伦”而实为狐精的任氏,娶为外室。韦崟闻知任氏绝色,依仗富贵去调戏她,甚至施以暴力,而任氏终不屈服。韦崟为之感动,从此二人结为不拘形迹的朋友。

  后郑六携任氏往外县就一武官之职,途中任氏被猎犬咬死。郑六涕泣葬之,“追思前事,唯衣不自制,与人颇异焉。”全文层次井然,叙事精工,对任氏的形象刻画尤其出色。《任氏传》不同于初期传奇特征有三:其一,小说更充分地使用人物传记的形式,使主要人物任氏始终处于中心地位;其二,以往小说中的神怪形象,作者所强调的是其诡异的一面,而在本篇中,任氏的形象更偏重于人性的一面;其三,以往的小说中,妖精作为仙佛的反面,大多以残害人类的面目出现,任氏却一反往常,率先以一个坚贞刚强、聪明可爱的狐精形象出现在文学创作中。总之,神怪题材在这篇小说中进一步向富有人情味、更接近现实生活的方向发展了。此后,李景亮所作的《李章武传》也有类似特点。作品写士人李章武与倡女王氏相爱,别后八、九年,李章武再度来寻访,王氏已因思念过度而亡,临终托人转告章武留宿一夜,是夜人鬼欢会,至晨恋恋不舍地吟诗酬唱而别,情景很感人。

  《柳毅传》则是一篇既有奇异的情节、浓厚的神话色彩,又能刻画出鲜明的人物形象的传奇作品。作者李朝威,生平不详,其创作年代也难以确定,大抵是元和年内。故事是在戴孚《广异记·三山》的基础上增加爱情内容衍饰而成,但不仅是情节改造得更曲折,人物性格也完全改观。小说中的传书人柳毅,是个落第返乡的举子,他为在泾川牧羊的龙女传书,纯出义愤。当钱塘君将龙女救归洞庭,以威临之,欲将龙女嫁他时,他不屈于威武,严辞峻拒,表现出坚毅的品格。洞庭龙女初以父母之命远嫁泾河小龙,受到厌弃虐待,通过亲身经历,她转而追求爱情,抗拒父母“欲配嫁于濯锦小儿”之命,“心誓难移”,终于获得了幸福。龙女的叔父钱塘君,更是一个作者倾注了心力的具有叛逆者气质的英雄人物,一出场,作者就给他安排了“千雷成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的惊天动地的场面。他敢于置上帝之命不顾,掣断金锁玉柱,飞赴泾川;他能无视传统伦常,吞下泾河小龙而为侄女另择佳偶;他是如此刚猛无畏,却又能折服于柳毅不假辞色的抗拒,在一个荏弱书生面前赔罪认错。在这篇极富于浪漫色彩的神话爱情故事和三个主要人物形象中,寄托了人们对自由美好生活的热烈向往,它因此长久以来受到广泛的喜爱。

  由著名诗人元稹作于贞元末的《莺莺传》,则是第一篇完全不涉及神怪情节、纯粹写人世男女之情的作品,它在唐传奇的发展过程中具有重要的意义。故事大略述张生寓蒲州普救寺,适其表姨郑氏携女崔莺莺同寓寺中。其时绛州节度使浑瑊死,军队发生骚乱劫掠。张生与其将领友善,庇护了她们母女。在郑氏所设答谢宴上,张生认识并倾心于莺莺。在婢女红娘帮助下,张生以诗求私通,始遭严拒,但最终莺莺不能自持,以身相许,二人幽会累月。后张生赴京应举、遂与之绝。一年多后,张生与莺莺已各自嫁娶,张生偶过其家,以表兄身份求见,莺莺赋诗拒之,二人遂“绝不复知”。文中又附杨巨源《崔娘诗》、元稹《会真诗》等。小说所述张生行事与作者元稹一一皆合,故在某种程度上可视为元稹自己的写照。

  《莺莺传》其实很难简单地指为“爱情小说”,张生对莺莺,只是把她看作一个具有诱惑性的“尤物”乃至“妖孽”,始而为其美色所动,主动亲近,最终却为了自身利益将她抛弃,而这种行为在小说中竟被称颂为“善补过”。但另一方面,在发表伪善的议论的同时,作者毕竟还是描绘了一对青年男女在一个短暂的时期中彼此慕悦和自相结合的经过(这表明元稹对于其自身经历仍颇怀留恋),小说中的崔莺莺的形象,也是刻画得比较成功的。她以名门闺秀的身份出现(实际其原型家庭地位较低),端庄温柔而美丽多情。她以传统礼教作为防范别人和克制自己的武器,内心却又热烈渴望自由的爱情,而终于成为封建势力和自私的男子的牺牲品。由于小说中包含着作者真实的经历,它表现人物性格和心理,也就比一般作品来得真切;作者的文学修养又很高,善于运用优美的语言来描摹人物的体态举止,并以此呈现人物微妙的内心活动,让人读来确实很有美感。由于小说中存在着反映青年男女向往自由爱情的基础,它后来被改造为《西厢记诸宫调》和《西厢记》杂剧,小说本身也更为著名了。

  这篇小说的缺陷,除了上述写作态度上的矛盾和由此造成的作品主题的不统一,从结构上来说,后半篇不仅记述了莺莺的长信,还穿插了杨巨源和作者本人的诗歌及张生“忍情”的议论等,也显得松散累赘。而这主要还不是写作技巧的问题,而是反映了小说以外的各种因素(如《云麓漫钞》所说的情况等等)所造成的文体不纯现象。

  这一时期写人世爱情的传奇名篇还有《李娃传》和《霍小玉传》。

  《李娃传》的作者是诗人白居易之弟白行简(776—826),字知退,贞元末进士及第,元和间授左拾遗,累迁主客郎中。

  小说略述天宝中荥阳公子某生赴京举秀才时恋上娼妓李氏,一年余资财耗尽,假母设计弃之,遂愤懑成疾,后沦为唱挽歌的歌郎。一次与人赛歌时为其父发现,责其玷辱家门,鞭打至昏死而弃之。生复得同伴相救,但浑身溃烂,沦为乞丐。

  一日雪中哀叫,为李氏所闻,乃悲恸自咎,赎身而与生同居,勉其读书应举。生进士及第,授成都府参军。适其父任成都尹,乃父子相认。父感其事,备六礼迎娶李氏。十余年后生官至方面大员,李氏封汧国夫人。这个故事纯为虚构。在当时社会中,士人和妓女的爱情不可能有完满的结果,像李氏那样更异想天开。这个“大团圆”的结局回避了尖锐的现实矛盾,并成为后世戏曲小说经常套用的一种模式。但它也确实反映了人们一种善良美好的愿望,即希望久经磨难的情侣最终得到理想的结合,而读者也从中对人生得一种幻觉上的满足。

  从小说艺术来说,《李娃传》具有相当高的成就。其一,它的故事情节比以往任何小说都要复杂,波澜曲折,充满戏剧性的变化,而结构非常完整、叙述十分清楚,很能够吸引人。其二,小说主要人物李娃的性格也比前出传奇作品显得丰富。她作为一个风尘女子,在荥阳生钱财花尽时,镇定自如地在一场骗局中抛弃了他,这是由其营生性质所决定;但当她目睹荥阳生陷入极度悲惨的境地时,被妓女生涯所掩盖了的善良天性又立即显露出来,机智果断地对自己和荥阳生将来的生活作出安排。这一过程中,她的性格特征既有承接又有变化。其三,虽然小说本身出于虚构,但在叙述故事的过程中,有很多真实动人、描写细腻的细节,显现一种生活气息。其中关于东肆、西肆赛歌的描写,令人如见唐代城市生活的景象。

  《霍小玉传》的作者蒋防,字子徵(一作子微),义兴(今江苏宜兴)人,长庆初官翰林学士,后贬汀州、连州刺史,大和年间卒。小说写出身贵族而沦落倡门的女子霍小玉与士子李益相爱,自知不能与之相伴始终,只求李益与自己共度八年幸福生活,而后才另选高门,自己则甘愿出家为尼。然而李益后来却违背誓言,避不见面。小玉百般设法,求一见而不可得,以至寝食俱废,卧床不起。最后一黄衫豪侠强挟李益来见,小玉怒斥其负心无情,愤然死去。死后阴魂不散,使李益终生不得安宁。

  唐传奇中以爱情小说最有情致,而《霍小玉传》尤为精彩动人。同样是写妓女与士子的爱情,《李娃传》情节曲折,故事趣味很浓,而《霍小玉传》的情节相对简单,但在反映生活的深刻性和表达感情的强度上,则要超过《李娃传》许多。沦落风尘的霍小玉热烈地爱上李益,与之立八年相守之誓,是在不幸的命运中想要抓住自己的生命的一种苦苦挣扎,然而这一点希望也被自己所爱的人破坏,使她坠入黑暗的深渊,这会令人感受到社会是何等不合理和无情。而同样是表现对理想人生的追求,《李娃传》是通过幻想的“大团圆”来给人以虚假满足,《霍小玉传》则以悲剧的结局来激发人们的渴望,也更有感染力。还有小玉爱和恨都极端强烈的性格,也给人以震撼。下面是小说中写霍小玉与李益最后相见的一节:

  玉沉绵日久,转侧须人,忽闻生来,欻然自起,更衣而出,恍若有神。遂与生相见,含怒凝视,不复有言,羸质娇姿,如不胜致,时复掩袂,返顾李生。感物伤人,坐皆欷歔。……因遂陈设,相就而坐。玉乃侧身转面,斜视生良久,遂举杯酒酬地,曰:“我为女子,薄命如斯;

  君是丈夫,负心若此。韶颜稚齿,饮恨而终;慈母在堂,不能供养;绮罗弦管,从此永休。征痛黄泉,皆君所致。

  李君李君,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乃引左手握生臂,掷杯于地,长恸号哭数声而绝。

  唐传奇中的爱情小说,多写士子与妓女的关系。这一方面与唐代社会的特点有关:在当时繁华都市中,青楼兴盛,士人常流连于此,因而产生许多风流故事;另一方面,也同南朝民歌的情况一样,由于婚姻关系通常并非因两情相悦而形成,所以文学中所表现的较为自由的恋爱,大抵是在婚姻以外。只是小说与歌曲相比,其表现的力量要强得多了。

  在唐传奇的盛期,除了前面述及的讽世小说与爱情小说两大类型,还有不少写其他内容的作品,其中也有佳构。如陈鸿的《长恨歌传》,就是一篇兼及政治与爱情的历史小说。

  陈鸿字大亮,贞元年间登太常第,大和三年为尚书主客郎中,白居易之友。他的《长恨歌传》是配合白居易《长恨歌》而作的,内容也大抵相似。不过小说中前半部分政治讽刺的意味要更明显,与爱情主题的矛盾也就更突出。此外,李公佐的《谢小娥传》记述谢小娥的父亲与丈夫行商在外,被人杀害,小娥寻访仇人为他们报仇的故事,塑造了一个机智勇敢的女性形象,在当时的小说中别具一格。同为李公佐所作《古岳渎经》,写大禹治水时被锁龟山下的淮水神无支祁在唐世一现,此物形若猿猴,善于腾跃奔走,鲁迅等人认为《西游记》中孙悟空形象的形成与此有关,因此这篇小说在中国小说史的研究上有一定的价值。

  这一时期的小说集,以牛僧孺所作《玄怪录》最为著名。

  牛僧孺曾在穆宗、文宗两朝任宰相,是唐代著名的政治人物。

  不过这部小说集的写作,是在他未入仕途时,应归于中唐时期。其内容如书名所示,多为神怪故事。但作者的意图,不在求见信、寓惩戒,而更有意于显露才藻,发挥想象,所以它的故事诡异多采,文辞典雅,比起前一时期的小说集有明显区别。其中有些故事如《张佐》等,受印度佛教故事的影响,尤其显得奇谲怪诡,出人意外。

  (三)唐传奇发展后期。一般认为,传奇创作到了晚唐已经衰微不振,这样的说法有些简单化。从留存的作品来考察,晚唐时期,单篇传奇的数量确实是大为减少,特别是爱情题材显现衰落,但在文宗大和年后,尤其是宣宗大中初到懿宗咸通末(847—873)的二十几年里,传奇小说集的创作却十分兴旺,其中不乏富于文学趣味的作品。题材方面,豪侠小说和讽刺小说等取代爱情小说而兴起,也丰富了唐传奇的内涵。所以说,进入晚唐的一段时期中,传奇创作仍然维持着尚属繁盛的局面,只是成就不如前一阶段突出。到了唐末,小说集的内容变得琐杂起来,有些恢复到六朝志怪的面貌,有些转化为名人遗事佚闻的记载,失去传奇的结构和趣味,唐传奇这一文学样式于是宣告分化瓦解,走向衰微没落。

  晚唐传奇小说集中,较重要的有薛用弱《集异记》,李复言《续玄怪录》、李玫《纂异记》、张读《宣室志》、裴铏《传奇》、袁郊《甘泽谣》和皇甫枚《三水小牍》等。

  豪侠小说是晚唐传奇中最引人注目的一类。当时,一方面藩镇各据一方,多蓄游侠之士,另一方面民众在动乱的生活中,也幻想有特异能力的人为他们主持公道,豪侠小说便顺应这样的形势和社会心理而兴起。这类小说又常和爱情故事纠缠在一起,更增添了它的浪漫气息。名篇如裴铏《昆仑奴》,写一老奴武艺高强,为其少主窃得他所爱的豪门姬妾,使二人如愿以偿;裴铏的《聂隐娘》和袁郊的《红线传》,均写身怀异技的女子因知遇之恩,为主人排难解纷的故事。这些小说中所赞扬的侠义人物,都是从个人经历的关系上“知恩图报”,这反映着民间的一种道德观。

  最著名的豪侠小说,是以单篇形式流传下来的《虬髯客传》。它的作者,以前一般认为是杜光庭,其实杜所作《虬须客》实为《虬髯客传》的删节本。宋代类书《绀珠集》中有裴铏《传奇》的节文,其中“红拂妓”一条显然出于《虬髯客传》,所以这篇小说有可能原来是《传奇》中的一篇,后来别出单行,而又佚去作者之名。小说中写隋末天下纷乱,杨素的宠妓红拂慧眼识英雄,私奔李靖,二人在客店中又遇到意在图王的“虬髯客”。后虬髯客见到“李公子”即李世民,知天下有主,又不甘称臣,遂远去海岛称王。这是一篇艺术性很强的作品,不仅构思巧妙,而且同时写三个具有英雄气概的人物,各有各的个性,各有各的风采,在彼此映衬中更显得生气勃勃。所以“风尘三侠”的典故广传于后世,读过这篇小说的人更难忘记这三个鲜明的人物形象。再则,小说于英雄豪迈之气中,穿插儿女之情的旖旎,读来尤觉深有情趣。

  对豪侠小说,过去往往评价不高。其实,这种小说作为平庸人生和卑琐人格的反面,代表着人们对于自由豪迈的人生境界的向往,有其独特的价值。

  晚唐传奇中还出现了许多具有讽刺性的作品。中唐时期以《枕中记》、《南柯太守传》为代表的讽世小说,着重于表现作者对人生的理解和解脱的愿望,而晚唐的这类小说则是有意识对作者所不满社会和政治现象加以讥刺,两者有所不同。最明显如李玫的《徐玄之》脱胎于《南柯太守传》,而突出描写蚁国君臣昏愦糊涂、是非不分,勾勒出当时政治现实的缩影,并以蚁国的最终毁灭喻示了唐王朝行将崩溃的前景。

  又如张读的《杨叟》,写会稽富翁杨叟因“财产既多,其心为利所运”而得“失心”之疾,需食活人之心。其子拜佛求之,于山中逢一胡僧,许予己心,但求一饭。饭毕,僧却跃上高树,将杨子嘲笑奚落一番而化猿跃去。文中对那些既利欲熏心又崇信佛教、想要求佛来杀人助己的富翁,讽刺极为锐利。

  晚唐传奇中讽刺作品的抨击范围很广,也很大胆。虽然艺术性强的作品不多,但它既是晚唐讽刺小品的先声,也是后世讽刺小说之滥觞,很值得注意。

  爱情题材虽说在晚唐传奇中显得衰落,但毕竟还是出了几篇较好的作品。如皇甫枚的《步飞烟》,写身为豪门姬妾的步飞烟为追求爱情而遭毒打致死,较生动地刻划了她“生得相亲,死亦何恨”的坚强性格。另外,像薛调《无双传》写一对青年男女在社会动荡中悲欢离合的故事,也很动人。

  1、唐传奇的艺术成就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塑造了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唐传奇开始进入自觉进行艺术虚构来塑造人物的阶段,突出人物的主要性格特征。如《李娃传》中的李娃,《霍小玉传》中的霍小玉。均刻画出了人物鲜明的形象特征。莺莺初见张生时,“常服晬容,不加新饰,垂鬟接黛,双脸销红而已”,大家闺秀的莺莺那种矜持之态跃然纸上;李娃与郑生初次相会时,却是“回眸凝睇,情甚相慕”,至再会时,再整装易服而出,“明眸皓腕,举步艳治”,其妓女特有的妖冶大胆如在眼前。两人虽同是妙龄女郎,但一为大家闺秀,一为娼门妓女,举止、情态判然不同。

  第二,构思新颖,情节生动,结构严谨。自觉地追求情节、结构的安排,是唐传奇走向成熟的重要标志,也是其突出了的艺术成就。如《柳毅传》、《李娃传》等,既主线清晰,中心突出,又曲折离奇,富有戏剧效果。《柳毅传》构思和情节:在柳毅为龙女传书的使命已经完成,准备离开龙宫之际,突然插入钱塘君逼婚一节,使得波澜再起;柳毅回家后两次所娶之妻均夭折,最后与卢氏成婚,而当谜底揭开后,方知这位卢氏正是龙女的化身。情节安排环环相扣,一转再转,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第三,语言华美流畅,丰富多彩。唐传奇均用当时流行的古文写成,但同时又适当吸收了骈文句法和新鲜活泼的民间口语,还在文中大量穿插诗词韵语。使小说语言精妙华美,生动活泼。

  2、唐代传奇是唐代的汉族文言短篇小说,内容多传述奇闻异事,后人称为唐代传奇,或称唐传奇。唐传奇在经过发轫期的准备,兴盛期之后,终于在晚唐时期开始衰落。代表作品有《莺莺传》、《李娃传》等。

还记得“徒步全中国第一人”吗

生存记忆

说起驴友的老祖宗,或许要追溯徐霞客、玄奘、法显乃至许多宗教创始人,如佛教释迦牟尼,耆那教玛哈维拉,拜火教琐罗亚斯德,摩尼教摩尼,基督教耶稣,他们有过漫长的游历,阅尽人间百态而悟道,就近几十年而言,全民偶像级强驴则无可争议是他!那个发愿走遍中国的余纯顺,现在已辞世26年了……

年初偶然说起余纯顺,作家张敏熙说最让她感动的是,艺康摄像馆的老板曾书亮,将镇店之宝唯一的尼康相机送给余纯顺,这让她许多年后仍对曾总保持敬意,而我和余纯顺是路上偶遇,甚至谈不上认识,事后看了艺康橱窗展示的大幅写真照片,才确认是他。

那一年盛夏,烈日曝晒,透不出一丝风,白晃晃的316国道空无一人。我在局下街边等着理发,忽然眼前一亮,一个四十多岁虬髯大汉,腰圆膀粗,脸庞黝黑,背着包从县城方向走过来,步履沉实,大步流星,仿佛唐传奇里的“昆仑奴”,裹挟着旷野气息呼啸而过,后背的马甲橘黄而醒目的“徒步中国”字样,跟旁人边走边聊,我后来才知道是当地记者,在余纯顺离开古田时送上一程……

也不知是马甲上的字吸引了我,还是那人粗犷的气质震撼了我,我情不自禁跟上,走了十几二十米,那壮汉回头冲我笑了,然后另两个人也回头,我有些不知所措,烈日下傻乎乎的,若无其事地把目光投向旁边的田野,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要在这种天气里跟踪几个陌生人。所以当他们拐向凤都路口,我就悄悄往回走了,过了一会,我在理发店看到俩记者也往回走。过完暑期我回到学校,第二年夏天再得知下落,他已躺在罗布泊滚烫的沙海,身体朝着故乡上海的方向,再也起不来了……

这是我对余纯顺仅有的印象。那时他刚过独驴生涯八周年纪念日,进入古田那天是第九个年头的开始,谁又能料到不到一年功亏一篑!有关余纯顺当年的细节,时任《古田报》总编陆汝明先生曾撰文回忆:

1995年的7月2 日,自广东进入福建的余存顺从福州到古田。10天前我通过省城媒体的简讯,对余纯顺历经七度寒暑决意孤身一人走全国的壮举刚有所了解,而今壮士莅临,我自然不会放过采访他的机会。

余纯顺是6月22日告别福州经由闽清北上的。到达古田之后,他计划取道南平、武夷山离闽,于冬至前后到达苏州。

7月2日那天,骄阳当空,空气燥热得仿佛随时都可能发生自燃。余纯顺身背绣有“徒步全中国/上海一台湾 /1988一1995”文字的行囊,在闽清一古田的203省道上,没走一里地,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灰色衬衫和深蓝色的长裤。

第一件事,是到邮电局(所)盖“古田县城关”的邮戳,在他那厚厚的16开本的邮戳本上是第1433枚;第二件事,只要有条件,就抓紧冲洗沿途拍摄的胶卷,将照片连同 旅游 日记寄给在上海的父亲,他因此和古田“艺康影楼”的老板和摄影师成了朋友。

余纯顺1988年7月1日跨出“走遍全国”第一步,曾11次渡长江,17次过黄河,行经23个省市区和32个少数民族聚居地,其间历尽千辛万苦,承受无数次生与死的搏战,到达古田行程已达39952公里。因此,他走烂了56双鞋,磨出过200多个血泡。在西藏与之邂逅的外国人,惊叹之余大都对他的举动百思不解,有的干脆称他是“二十世纪中国最末一个古典式的殉道者。”

人们闻讯纷纷赶来争睹壮士的风采,了解他的传奇经历,直到7月11日余纯顺离开古田那天,走出了两公里地,还有六七个人骑摩托赶来赠送盘缠,并请他签名留念。分手时,余纯顺红着眼圈对记者说:“七年中,我在哪个县城都没像在古田呆这么长时间。古田人对我的激励,将化为我前进的动力!”

那一年我21岁,厌倦了小城的人情世故,内心极其苦闷,是那次短暂的邂逅,让我对远方有了莫名向往,多年以后我也走在路上,走过西南、西北许多无人区,遭遇狼群,听过虎啸,历尽苦辛,九死一生!壮哉,余壮士!此道不孤,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与你有关!雷殿生,一个早年也在路上遇见过余纯顺的后起之驴,他在余纯顺死后12年历时31天,徒步终于走出罗布泊,总算完成余纯顺的遗愿,而我却一再蹉跎,至今也没有如愿进入罗布泊!

余纯顺是迷失了方向死于高温气候,他太自信了,拒绝了向导和GPS导航。雷殿生进入罗布泊的前一年盛夏,我带两个驴徒步穿越巴丹吉林沙漠,其中一个家伙也嫌弃向导,被我骂得体无完肤。即使长期生活在沙漠中的人也会迷路的,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太渺小了!只能顺着它的脾气,根本谈不上征服,说什么征服,能捡回一条命就算老天爷慈悲了。自从十六年前一个人穿越麦克马洪线活着回来,我对于自己的生命和这个世界,只有深深的敬畏而没有任何不恭!

作者简介:欧阳瑾,福建古田人。资深媒体人,自由学者,近二十年专注于全球政治与宗教意识形态研究。曾有过长达十余年的西南、西北及中亚、南亚、西亚的游历生涯。近年着力于闽东北山区 社会 学和民俗学田野调查,发起“本地人用本地话讲本地故事”的民间文创活动,已完成百余万字《闽江边的中国》丛书即将出版,并已陆续翻译成外文发布于全球亚马逊平台。

(一)唐传奇发展初期。唐传奇的发展与唐诗不同步,诗歌方面所说的初、盛时期,在传奇方面都属于初期,也就是从志怪体向传奇体转变而尚未充分成熟的时期。

在初唐,有些小说还完全停留在志怪的范围,如高宗朝唐临的《冥报记》和郎馀令的《冥报拾遗》就是;也有些虽仍属志怪,但已稍有些新的迹象,如《梁四公记》(作者题燕国公张说,一作梁载言),述四个奇人在梁武帝面前占卜射覆,谈殊方异物及与僧人论难等活动,文中用类似汉赋的问答辅陈的结构把许多琐碎材料串缀起来,构成较大的篇制。

作于高宗调露初年的《游仙窟》,是一篇颇为特殊的初唐小说。作者张鷟,字文成,调露初进士,武则天时任御史,卒于开元中,当时有为人“傥荡无检”和为文“浮艳少理致”(《新唐书》本传)的名声。此文以第一人称自述于奉使河源途中,投宿“仙窟”,与神女十娘邂逅交结的故事。全文以骈文写成,又穿插了大量主客对答的五言诗,表现男女间的调笑戏谑,颇有色情倾向。对这一作品,现在有主张是传奇的,有认为是变文的,但实际上它的样式与两者都有相当大的差别。应该注意到,类似《游仙窟》的内容,在杂赋里早就出现过,如蔡邕《青衣赋》就曾描写作者与一“青衣”邂逅相遇并欢会一宵的故事,及次晨别后作者对她的思念。六朝时又有《庞郎赋》那样的俗常�扔泄适虑榻冢�质擎槲暮臀逖允�郁鄣摹6�螅�盅荼湮�搿队蜗煽摺芳�湎嗨频亩鼗汀断屡�虼省纺茄�墓适赂场!队蜗煽摺匪�栊吹哪谌莺玩槔龈⊙薜奈淖旨捌湓佑梦逖允�慕峁梗�枷允玖怂�朐痈场⑺赘车某薪庸叵担�梢运凳羌獭读核墓�恰芬院螅ɑ虼笾峦�保┬∷盗煊蚰谟忠淮涡碌某⑹浴U馄�∷翟诘笔焙芰餍校�⒋�寥毡荆��蕴拼��娴脑杏�纬捎κ瞧鸬酵撇ㄖ�降淖饔玫摹

如今所见最早可归之于“传奇”的唐人小说,是《古镜记》和《补江总白猿传》。

《古镜记》旧题王度(文中子王通之弟)撰,文字亦以王度自述的口吻写成,然《崇文总目》却著录为王通之孙王勔所撰,今人多信从前一说。其实,假托人物以虚构故事的写作方法盛行于辞赋,这种情况常易引起后人对作者的误会。如傅毅《舞赋》假托宋玉与楚襄王的问答,《古文苑》因而误题为宋玉的作品。从唐人传奇每不题撰者名的情况看,此作假托王度而遂误为王度撰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此文记一古镜制服妖精等灵异事迹,它以许多小故事串联而成的特点与《梁四公记》相似。但它始终以古镜为中心,故事性较强,不像《梁四公记》那么琐杂;结构上,以王度的叙述为主线,又穿插其家奴的叙述,其弟王绩的叙述,也远比《梁四公记》复杂而完整;它的描写也较具体生动,文辞华美,这些都显示出明显的进步。汪辟疆称之为“上承六朝志怪之余风,下开有唐藻丽之新体”(《唐人小说》),洵为确论。

《补江总白猿传》的作者已不可考。此文写梁将欧阳纥携妻南征,途中妻为猿精所盗。欧阳纥经一番历险,才终于在其他被窃去的妇女帮助下杀死猿精,救出妻子。而后其妻生一子(指欧阳询),貌似猿猴而聪敏绝伦。后欧阳纥被杀,江总收养此子,“及长,果文学善书,知名于时”。文中猿精预言其子“将逢圣帝,必大其宗”,故其写作年代当在欧阳氏尚贵盛时,即询子通于武后天授初被诛之前。又这篇小说向来被认为是“唐人以谤欧阳询者”(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其实也很可能是俳谐之作而并非有意诽谤。

从艺术技巧上看,此文较《古镜记》更加成熟。作者先以部人告诫“地有神,善窃少女”来渲染气氛,而后以纥妻于戒备森严的密室中突然失踪而“关扃如故”来制造悬念。欧阳纥初探巢穴时,仍不知盗其妻者是何“神物”,直到他二度入山,白猿中计被绑后才说明是头“大白猿”,而后又通过诸被盗妇女的叙述进一步描绘他的形象。全文描写生动,曲折有致,布局严谨。尤其重要的是,这篇小说是以史家人物传记的格式来撰写志怪类故事,这对唐传奇基本体制的形成具有开创性意义。

大历末年陈玄佑所作《离魂记》也值得注意。小说写倩娘与表兄王宙相爱,父亲却将她许配他人,倩娘的生魂于是随王宙逃遁,身体则卧病闺中,后倩娘回家探亲时,二者重合为一。这篇小说脱胎于南朝《幽明录》中的《石氏女》,篇幅约长出一倍,虽仍属于短小之作,但突出了对爱情主题的渲染描绘,文辞也很优美,作为过渡性的作品,它预示着以后大量优秀爱情小说的兴起。

另外,在这一时期产生的小说集,如牛肃《纪闻》、张荐《灵怪集》、戴孚《广异记》,都带有过渡的色彩。这些书多记神鬼怪异之事,但其中有些作品叙述详赡、篇幅曼衍、讲究文采,已非六朝志怪旧貌。而且在《纪闻》中,如《裴伷先》、《吴保安》、《苏无名》等篇,以史传笔法详尽曲折地描写了当时一些行事卓绝特出的人物,无诡异之事而叙述浓至,开辟了以传奇样式撰写人世故事的新境界。

(二)唐传奇发展盛期。自德宗建中年始,随着传奇样式的成熟,传奇创作进入了它的兴盛时期。在这一时期,许多著名的文人投入了小说创作,因而显著地提高了它的艺术性;

元稹、白居易、白行简、陈鸿、李绅等人以歌行与传奇相互配合(如白居易的《长恨歌》和陈鸿的《长恨歌传》,白行简《李娃传》和元稹的《李娃行》),也刺激了传奇的兴旺;还出现了像李公佐、沈亚之那样坚持长期写作传奇、在文学史上专以小说著名的文人。以题材而言,这一时期的作品中,讽世小说和爱情小说(包括神异性和人世性的)取得了最大的成功;尤其后者,可以说代表了唐传奇的最高成就。

唐传奇盛期首先崛起的作家是沈既济(约750—797),德清(今属浙江)人,曾任左拾遗、史馆修撰,官至礼部员外郎,史称其“经学该明”(《新唐书》本传)、“史笔尤工”(《旧唐书》本传)。史书撰有《建中实录》,传奇撰有《枕中记》和《任氏传》。《枕中记》是一篇讽世小说,所写即著名的“黄粱美梦”故事:热衷功名的卢生,在邯郸旅舍借道士吕翁的青瓷枕入睡,在梦中实现了他娶高门女、登进士第、出将入相、子孙满堂等等一切理想。一旦梦中惊醒,身旁的黄粱饭犹未蒸熟。于是他顿时大彻大悟,稽首再拜吕翁而去。

以讽世小说著称的作家又有李公佐,字颛蒙,陇西(今属甘肃)人,元和中曾任江西从事。他撰有传奇四篇:《南柯太守传》、《庐江冯媪传》、《谢小娥传》、《古岳渎经》。其中《南柯太守传》命意与《枕中记》略同,述游侠之士淳于棼醉后被邀入“槐安国”,招为驸马,出任南柯郡太守,守郡二十年,境内大治。孰料祸福相倚,先是与邻国交战失利,继而公主又罹疾而终,遂遭国王疑惮,被遣返故乡。这时他突从梦中醒来,方知前之荣耀蹉跌悉是醉后一梦,而所谓“槐安国”者,实乃庭中大槐树穴中的一个大蚁巢而已。

上述两篇小说,虽带有某种奇异色彩,但中心完全是现实的人生思考,而不是为了传述异闻。它们明显地反映出由于时代的变化和佛道的思想影响,中唐文人那种沮丧迷惘的心理和逃离现实的愿望,因而初盛唐人热情追求的功名事业,在这里被描绘成一场大梦。《枕中记》写卢生梦醒之后说:

“夫宠辱之道,穷达之运,得丧之理,死生之情,尽知之矣。”

《南柯太守传》也记淳于棼梦醒之后,“感南柯之浮虚,悟人世之倏忽,遂栖心道门,绝弃酒色。”这些与中唐诗歌有一致之处。由于作者对功名事业取否定的态度,因而也写出了士人沉迷于利禄、官场中勾心斗角以及世态炎凉的情形,具有较强的讽刺意义。

在艺术上,两篇小说均有结构谨严、描摹生动之长。不过《枕中记》偏向于史家的简洁文笔,《南柯太守传》则更为小说化了,其情节之丰富、细节之详赡,都胜于前者。作者把梦中的一切情景尽可能写得真切别致、饶有趣味,有力地反衬出现实人生与梦幻无异的主题;小说中安排淳于棼之友周弁、田子华于梦中出现,又写淳于棼醒后掘开蚁穴,所见泥士推积的形状与前梦所历城廓山川一一相符,更进一步渲染了幻中有实、似梦非梦的氛围,其手段是很高明的。

在爱情题材方面,沈既济的《任氏传》也标志了唐传奇进入盛期的显著特点。文中写贫穷落拓、托身于妻族韦崟的郑六,邂逅自称“伶伦”而实为狐精的任氏,娶为外室。韦崟闻知任氏绝色,依仗富贵去调戏她,甚至施以暴力,而任氏终不屈服。韦崟为之感动,从此二人结为不拘形迹的朋友。

后郑六携任氏往外县就一武官之职,途中任氏被猎犬咬死。郑六涕泣葬之,“追思前事,唯衣不自制,与人颇异焉。”全文层次井然,叙事精工,对任氏的形象刻画尤其出色。《任氏传》不同于初期传奇特征有三:其一,小说更充分地使用人物传记的形式,使主要人物任氏始终处于中心地位;其二,以往小说中的神怪形象,作者所强调的是其诡异的一面,而在本篇中,任氏的形象更偏重于人性的一面;其三,以往的小说中,妖精作为仙佛的反面,大多以残害人类的面目出现,任氏却一反往常,率先以一个坚贞刚强、聪明可爱的狐精形象出现在文学创作中。总之,神怪题材在这篇小说中进一步向富有人情味、更接近现实生活的方向发展了。此后,李景亮所作的《李章武传》也有类似特点。作品写士人李章武与倡女王氏相爱,别后八、九年,李章武再度来寻访,王氏已因思念过度而亡,临终托人转告章武留宿一夜,是夜人鬼欢会,至晨恋恋不舍地吟诗酬唱而别,情景很感人。

《柳毅传》则是一篇既有奇异的情节、浓厚的神话色彩,又能刻画出鲜明的人物形象的传奇作品。作者李朝威,生平不详,其创作年代也难以确定,大抵是元和年内。故事是在戴孚《广异记·三山》的基础上增加爱情内容衍饰而成,但不仅是情节改造得更曲折,人物性格也完全改观。小说中的传书人柳毅,是个落第返乡的举子,他为在泾川牧羊的龙女传书,纯出义愤。当钱塘君将龙女救归洞庭,以威临之,欲将龙女嫁他时,他不屈于威武,严辞峻拒,表现出坚毅的品格。洞庭龙女初以父母之命远嫁泾河小龙,受到厌弃虐待,通过亲身经历,她转而追求爱情,抗拒父母“欲配嫁于濯锦小儿”之命,“心誓难移”,终于获得了幸福。龙女的叔父钱塘君,更是一个作者倾注了心力的具有叛逆者气质的英雄人物,一出场,作者就给他安排了“千雷成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的惊天动地的场面。他敢于置上帝之命不顾,掣断金锁玉柱,飞赴泾川;他能无视传统伦常,吞下泾河小龙而为侄女另择佳偶;他是如此刚猛无畏,却又能折服于柳毅不假辞色的抗拒,在一个荏弱书生面前赔罪认错。在这篇极富于浪漫色彩的神话爱情故事和三个主要人物形象中,寄托了人们对自由美好生活的热烈向往,它因此长久以来受到广泛的喜爱。

由著名诗人元稹作于贞元末的《莺莺传》,则是第一篇完全不涉及神怪情节、纯粹写人世男女之情的作品,它在唐传奇的发展过程中具有重要的意义。故事大略述张生寓蒲州普救寺,适其表姨郑氏携女崔莺莺同寓寺中。其时绛州节度使浑瑊死,军队发生骚乱劫掠。张生与其将领友善,庇护了她们母女。在郑氏所设答谢宴上,张生认识并倾心于莺莺。在婢女红娘帮助下,张生以诗求私通,始遭严拒,但最终莺莺不能自持,以身相许,二人幽会累月。后张生赴京应举、遂与之绝。一年多后,张生与莺莺已各自嫁娶,张生偶过其家,以表兄身份求见,莺莺赋诗拒之,二人遂“绝不复知”。文中又附杨巨源《崔娘诗》、元稹《会真诗》等。小说所述张生行事与作者元稹一一皆合,故在某种程度上可视为元稹自己的写照。

《莺莺传》其实很难简单地指为“爱情小说”,张生对莺莺,只是把她看作一个具有诱惑性的“尤物”乃至“妖孽”,始而为其美色所动,主动亲近,最终却为了自身利益将她抛弃,而这种行为在小说中竟被称颂为“善补过”。但另一方面,在发表伪善的议论的同时,作者毕竟还是描绘了一对青年男女在一个短暂的时期中彼此慕悦和自相结合的经过(这表明元稹对于其自身经历仍颇怀留恋),小说中的崔莺莺的形象,也是刻画得比较成功的。她以名门闺秀的身份出现(实际其原型家庭地位较低),端庄温柔而美丽多情。她以传统礼教作为防范别人和克制自己的武器,内心却又热烈渴望自由的爱情,而终于成为封建势力和自私的男子的牺牲品。由于小说中包含着作者真实的经历,它表现人物性格和心理,也就比一般作品来得真切;作者的文学修养又很高,善于运用优美的语言来描摹人物的体态举止,并以此呈现人物微妙的内心活动,让人读来确实很有美感。由于小说中存在着反映青年男女向往自由爱情的基础,它后来被改造为《西厢记诸宫调》和《西厢记》杂剧,小说本身也更为著名了。

这篇小说的缺陷,除了上述写作态度上的矛盾和由此造成的作品主题的不统一,从结构上来说,后半篇不仅记述了莺莺的长信,还穿插了杨巨源和作者本人的诗歌及张生“忍情”的议论等,也显得松散累赘。而这主要还不是写作技巧的问题,而是反映了小说以外的各种因素(如《云麓漫钞》所说的情况等等)所造成的文体不纯现象。

这一时期写人世爱情的传奇名篇还有《李娃传》和《霍小玉传》。

《李娃传》的作者是诗人白居易之弟白行简(776—826),字知退,贞元末进士及第,元和间授左拾遗,累迁主客郎中。

小说略述天宝中荥阳公子某生赴京举秀才时恋上娼妓李氏,一年余资财耗尽,假母设计弃之,遂愤懑成疾,后沦为唱挽歌的歌郎。一次与人赛歌时为其父发现,责其玷辱家门,鞭打至昏死而弃之。生复得同伴相救,但浑身溃烂,沦为乞丐。

一日雪中哀叫,为李氏所闻,乃悲恸自咎,赎身而与生同居,勉其读书应举。生进士及第,授成都府参军。适其父任成都尹,乃父子相认。父感其事,备六礼迎娶李氏。十余年后生官至方面大员,李氏封汧国夫人。这个故事纯为虚构。在当时社会中,士人和妓女的爱情不可能有完满的结果,像李氏那样更异想天开。这个“大团圆”的结局回避了尖锐的现实矛盾,并成为后世戏曲小说经常套用的一种模式。但它也确实反映了人们一种善良美好的愿望,即希望久经磨难的情侣最终得到理想的结合,而读者也从中对人生得一种幻觉上的满足。

从小说艺术来说,《李娃传》具有相当高的成就。其一,它的故事情节比以往任何小说都要复杂,波澜曲折,充满戏剧性的变化,而结构非常完整、叙述十分清楚,很能够吸引人。其二,小说主要人物李娃的性格也比前出传奇作品显得丰富。她作为一个风尘女子,在荥阳生钱财花尽时,镇定自如地在一场骗局中抛弃了他,这是由其营生性质所决定;但当她目睹荥阳生陷入极度悲惨的境地时,被妓女生涯所掩盖了的善良天性又立即显露出来,机智果断地对自己和荥阳生将来的生活作出安排。这一过程中,她的性格特征既有承接又有变化。其三,虽然小说本身出于虚构,但在叙述故事的过程中,有很多真实动人、描写细腻的细节,显现一种生活气息。其中关于东肆、西肆赛歌的描写,令人如见唐代城市生活的景象。

《霍小玉传》的作者蒋防,字子徵(一作子微),义兴(今江苏宜兴)人,长庆初官翰林学士,后贬汀州、连州刺史,大和年间卒。小说写出身贵族而沦落倡门的女子霍小玉与士子李益相爱,自知不能与之相伴始终,只求李益与自己共度八年幸福生活,而后才另选高门,自己则甘愿出家为尼。然而李益后来却违背誓言,避不见面。小玉百般设法,求一见而不可得,以至寝食俱废,卧床不起。最后一黄衫豪侠强挟李益来见,小玉怒斥其负心无情,愤然死去。死后阴魂不散,使李益终生不得安宁。

唐传奇中以爱情小说最有情致,而《霍小玉传》尤为精彩动人。同样是写妓女与士子的爱情,《李娃传》情节曲折,故事趣味很浓,而《霍小玉传》的情节相对简单,但在反映生活的深刻性和表达感情的强度上,则要超过《李娃传》许多。沦落风尘的霍小玉热烈地爱上李益,与之立八年相守之誓,是在不幸的命运中想要抓住自己的生命的一种苦苦挣扎,然而这一点希望也被自己所爱的人破坏,使她坠入黑暗的深渊,这会令人感受到社会是何等不合理和无情。而同样是表现对理想人生的追求,《李娃传》是通过幻想的“大团圆”来给人以虚假满足,《霍小玉传》则以悲剧的结局来激发人们的渴望,也更有感染力。还有小玉爱和恨都极端强烈的性格,也给人以震撼。下面是小说中写霍小玉与李益最后相见的一节:

玉沉绵日久,转侧须人,忽闻生来,欻然自起,更衣而出,恍若有神。遂与生相见,含怒凝视,不复有言,羸质娇姿,如不胜致,时复掩袂,返顾李生。感物伤人,坐皆欷歔。……因遂陈设,相就而坐。玉乃侧身转面,斜视生良久,遂举杯酒酬地,曰:“我为女子,薄命如斯;

君是丈夫,负心若此。韶颜稚齿,饮恨而终;慈母在堂,不能供养;绮罗弦管,从此永休。征痛黄泉,皆君所致。

李君李君,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日不安!”乃引左手握生臂,掷杯于地,长恸号哭数声而绝。

唐传奇中的爱情小说,多写士子与妓女的关系。这一方面与唐代社会的特点有关:在当时繁华都市中,青楼兴盛,士人常流连于此,因而产生许多风流故事;另一方面,也同南朝民歌的情况一样,由于婚姻关系通常并非因两情相悦而形成,所以文学中所表现的较为自由的恋爱,大抵是在婚姻以外。只是小说与歌曲相比,其表现的力量要强得多了。

在唐传奇的盛期,除了前面述及的讽世小说与爱情小说两大类型,还有不少写其他内容的作品,其中也有佳构。如陈鸿的《长恨歌传》,就是一篇兼及政治与爱情的历史小说。

陈鸿字大亮,贞元年间登太常第,大和三年为尚书主客郎中,白居易之友。他的《长恨歌传》是配合白居易《长恨歌》而作的,内容也大抵相似。不过小说中前半部分政治讽刺的意味要更明显,与爱情主题的矛盾也就更突出。此外,李公佐的《谢小娥传》记述谢小娥的父亲与丈夫行商在外,被人杀害,小娥寻访仇人为他们报仇的故事,塑造了一个机智勇敢的女性形象,在当时的小说中别具一格。同为李公佐所作《古岳渎经》,写大禹治水时被锁龟山下的淮水神无支祁在唐世一现,此物形若猿猴,善于腾跃奔走,鲁迅等人认为《西游记》中孙悟空形象的形成与此有关,因此这篇小说在中国小说史的研究上有一定的价值。

这一时期的小说集,以牛僧孺所作《玄怪录》最为著名。

牛僧孺曾在穆宗、文宗两朝任宰相,是唐代著名的政治人物。

不过这部小说集的写作,是在他未入仕途时,应归于中唐时期。其内容如书名所示,多为神怪故事。但作者的意图,不在求见信、寓惩戒,而更有意于显露才藻,发挥想象,所以它的故事诡异多采,文辞典雅,比起前一时期的小说集有明显区别。其中有些故事如《张佐》等,受印度佛教故事的影响,尤其显得奇谲怪诡,出人意外。

(三)唐传奇发展后期。一般认为,传奇创作到了晚唐已经衰微不振,这样的说法有些简单化。从留存的作品来考察,晚唐时期,单篇传奇的数量确实是大为减少,特别是爱情题材显现衰落,但在文宗大和年后,尤其是宣宗大中初到懿宗咸通末(847—873)的二十几年里,传奇小说集的创作却十分兴旺,其中不乏富于文学趣味的作品。题材方面,豪侠小说和讽刺小说等取代爱情小说而兴起,也丰富了唐传奇的内涵。所以说,进入晚唐的一段时期中,传奇创作仍然维持着尚属繁盛的局面,只是成就不如前一阶段突出。到了唐末,小说集的内容变得琐杂起来,有些恢复到六朝志怪的面貌,有些转化为名人遗事佚闻的记载,失去传奇的结构和趣味,唐传奇这一文学样式于是宣告分化瓦解,走向衰微没落。

晚唐传奇小说集中,较重要的有薛用弱《集异记》,李复言《续玄怪录》、李玫《纂异记》、张读《宣室志》、裴铏《传奇》、袁郊《甘泽谣》和皇甫枚《三水小牍》等。

豪侠小说是晚唐传奇中最引人注目的一类。当时,一方面藩镇各据一方,多蓄游侠之士,另一方面民众在动乱的生活中,也幻想有特异能力的人为他们主持公道,豪侠小说便顺应这样的形势和社会心理而兴起。这类小说又常和爱情故事纠缠在一起,更增添了它的浪漫气息。名篇如裴铏《昆仑奴》,写一老奴武艺高强,为其少主窃得他所爱的豪门姬妾,使二人如愿以偿;裴铏的《聂隐娘》和袁郊的《红线传》,均写身怀异技的女子因知遇之恩,为主人排难解纷的故事。这些小说中所赞扬的侠义人物,都是从个人经历的关系上“知恩图报”,这反映着民间的一种道德观。

最著名的豪侠小说,是以单篇形式流传下来的《虬髯客传》。它的作者,以前一般认为是杜光庭,其实杜所作《虬须客》实为《虬髯客传》的删节本。宋代类书《绀珠集》中有裴铏《传奇》的节文,其中“红拂妓”一条显然出于《虬髯客传》,所以这篇小说有可能原来是《传奇》中的一篇,后来别出单行,而又佚去作者之名。小说中写隋末天下纷乱,杨素的宠妓红拂慧眼识英雄,私奔李靖,二人在客店中又遇到意在图王的“虬髯客”。后虬髯客见到“李公子”即李世民,知天下有主,又不甘称臣,遂远去海岛称王。这是一篇艺术性很强的作品,不仅构思巧妙,而且同时写三个具有英雄气概的人物,各有各的个性,各有各的风采,在彼此映衬中更显得生气勃勃。所以“风尘三侠”的典故广传于后世,读过这篇小说的人更难忘记这三个鲜明的人物形象。再则,小说于英雄豪迈之气中,穿插儿女之情的旖旎,读来尤觉深有情趣。

对豪侠小说,过去往往评价不高。其实,这种小说作为平庸人生和卑琐人格的反面,代表着人们对于自由豪迈的人生境界的向往,有其独特的价值。

晚唐传奇中还出现了许多具有讽刺性的作品。中唐时期以《枕中记》、《南柯太守传》为代表的讽世小说,着重于表现作者对人生的理解和解脱的愿望,而晚唐的这类小说则是有意识对作者所不满社会和政治现象加以讥刺,两者有所不同。最明显如李玫的《徐玄之》脱胎于《南柯太守传》,而突出描写蚁国君臣昏愦糊涂、是非不分,勾勒出当时政治现实的缩影,并以蚁国的最终毁灭喻示了唐王朝行将崩溃的前景。

又如张读的《杨叟》,写会稽富翁杨叟因“财产既多,其心为利所运”而得“失心”之疾,需食活人之心。其子拜佛求之,于山中逢一胡僧,许予己心,但求一饭。饭毕,僧却跃上高树,将杨子嘲笑奚落一番而化猿跃去。文中对那些既利欲熏心又崇信佛教、想要求佛来杀人助己的富翁,讽刺极为锐利。

晚唐传奇中讽刺作品的抨击范围很广,也很大胆。虽然艺术性强的作品不多,但它既是晚唐讽刺小品的先声,也是后世讽刺小说之滥觞,很值得注意。

爱情题材虽说在晚唐传奇中显得衰落,但毕竟还是出了几篇较好的作品。如皇甫枚的《步飞烟》,写身为豪门姬妾的步飞烟为追求爱情而遭毒打致死,较生动地刻划了她“生得相亲,死亦何恨”的坚强性格。另外,像薛调《无双传》写一对青年男女在社会动荡中悲欢离合的故事,也很动人。

唐传奇作为文学史上开始进入成熟阶段的短篇小说,难免还存在一定的缺陷。譬如史传为传奇的形成提供了重要的营养,但同时传奇也就往往采用史传的简洁笔法,而省略必要的交代和细致的描述,有时更用归纳的方法写人物,这对小说而言,其实是不合适的。又譬如《云麓漫钞》说士子欲以传奇显“史才、诗笔、议论”,确实唐传奇作品中普遍存在议论成分,有的还夹有众多诗篇,这也造成小说文体的不纯。

但尽管如此,唐传奇毕竟展开了一片崭新的艺术天地。通过虚构的故事和虚构的人物,它比以往的任何文学样式,能够更自由更方便更具体地反映人们的生存状态和生活理想,从而影响人们的生活趣味,由此而言,它在文学史上有着非常深远的意义。传奇这种文言小说样式在宋代一度衰落,到元、明又出现了不少优秀的、较唐传奇在各方面都有所发展的创作,并被改写为白话小说。事实上,中国古代白话短篇小说在艺术上的成熟,与传奇体有很大关系。

由于唐传奇的兴起本身与民间文学有一定关系,在其发展过程中又不断吸收民间的素材,这使得文人创作同大众的爱好有所接近,这对于文学的发展也是很重要的。在众多的传奇作品中,我们看到追求自由的爱情成为中心主题,而妓女、婢妾这类低贱的社会成员成为作品歌颂的对象,这里面就反映着大众的心理。所以它为后世面向市井民众的文艺所吸收。最显著的是在元明戏曲中,大量移植唐传奇的人物故事进行创作,诸如王实甫《西厢记》源于《莺莺传》,郑德辉《倩女离魂》取材于《离魂记》,石君宝《李亚仙诗酒曲江池》取材于《李娃传》,汤显祖《紫荆记》取材于《霍小玉传》等等,不下于数十种。可以说,唐传奇为中国古代一大批优秀的戏曲提供了基本素材。

唐传奇也形成了独特的散文体式。较之六朝骈文,它是自由的文体;较之唐代“古文”,它又多一些骈丽成分和华美的辞藻。这些特点从小说的要求来看未免过于文章化,但对后代散文却不无有益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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