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著名导演罗贝尔托·贝尼尼的作品。故事发生在二战期间的意大利。 从历史的大视角看,这是一部反映战争的绝佳影片。其一,它没有采用全景式的展示,而是选取几个普通人和一个普通家庭的遭际来反映;其二,即使是选取普通人和普通家庭的遭际来反映,它也没有落入一味着力于渲染那几个人和那个家庭在战争中的深重苦难的窠臼。恰恰相反,那些背负着深重的苦难的小人物在这里演绎出的种种给人最直接的观感是风趣逗乐,之后悲凉的心境才油然而生。联系到故事发生的背景,影片的名字本身就大出观众意料,也颇耐人寻味。“美丽人生”?这与战争似乎是一对天然的悖论。但你决不能因此就草率地将它理解成一种反讽。就算这样的成分,也是极少的。在我看,这个片名起得十足真诚。 影片从头到尾画面明丽流畅,决不在色彩上给观众制造沉闷压抑之感。在前半部,亦即在主人公们被关押进集中营之前,若不留心每一个细节,你甚至会忽略战争这一大环境,只当它是一部爱情喜剧。 影片开头首先映入观众眼帘的是德军进驻的场面,但这个镜头一晃而过,旋即转为男主角基度眉飞色舞地坐着朋友的敞篷车在乡间小路上奔驰。 除德军进驻,在影片的前半部,还有三处暗示了当时的时代背景。 一是在叔叔开的饭店里当侍者的基度冒充一个做视学官的客人去女主角黛丽所任教的学校视察时,校长请他向孩子们讲解他们的种族是世界上最优良的种族。但凡侵略,侵略者们在炮火进击的同时,总会伴随着思想上的煽动、蛊惑与奴役。种族主义的推行便是法西斯的卑劣伎俩之一。讽刺的是,在影片中,给孩子们讲解意大利种族的优越性的基度恰恰是法西斯分子们所鄙视的犹太人,而且基度胡说八道的内容恰恰充分暴露了种族主义的无稽与荒诞。意大利人比犹太人的种族优越?优越在哪里呢?是因为他们有两片高贵的耳郭,还是因为他们有一只精致的肚脐眼? 二是在黛丽与她的未婚夫举行婚礼之前——婚礼正好在基度叔叔的饭店举行——在饭店门外,基度的叔叔抱怨他心爱的坐骑身上被那些种族主义者刷上“犹太马”的标记。然而,就是那匹“犹太马”,紧接着成为基度抢亲的好帮手。一匹“犹太马”和一个相貌丑陋的犹太侍者,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走了享受高官厚禄的意大利人的女朋友,这也是对种族主义者以及势利眼们(如黛丽的母亲前面的表现)的绝妙讽刺。 在另一处时代背景的暗示,小主人公祖舒华已经出世并已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童了。祖舒华指着种族主义者店门前的警示牌问父亲为什么“犹太人与狗不得入内”。为不使儿子蒙上作为犹太人的恐惧与自卑,基度轻描淡写地告诉儿子,那是因为他们不喜欢犹太人与狗,并机智地反问儿子最不喜欢的是什么,得知儿子最不喜欢的是蟑螂之后,他告诉儿子自己最不喜欢的是生番,然后煞有介事地说赶明儿在自家书店(其时,他已开了一家书店)门外也钉一只牌子,写明“蟑螂与生番不得入内”。在这里,基度对种族主义者的不屑与调侃可见一斑。 战争显然不是这部**的主题,然而,它主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呢?我不愿意笼统地归纳出一个枯燥的概念,只想从纯感性的角度出发,说说它给我最深刻且先入为主的印象。 先说基度对妻子的爱吧。影片开头的乡间之旅,使基度邂逅了黛丽(那个此后被他称作“从天而降的公主”的平凡女子),并一见钟情地对她产生了爱意,之后的多次颇富喜剧色彩的偶遇巩固了他对她的爱,终于从她不得已的婚礼上将她带走。不得不提一下的是,基度和黛丽从那匹“犹太马”上下来之后,有一个巧妙的镜头处理。先是两人前后走进一扇门,出来的则是他们活泼乱跳的儿子祖舒华,数年美好安稳的幸福时光一带而过。 在集中营中,基度幸运地遇到了他的旧交,一位德国军医,曾是基度叔叔饭店里的客人,因为痴迷于猜谜,而基度又长于此技,故对他特别赏识。蒙那位德国军医的庇护,基度得以在德军的餐厅里做侍者,正是有此机遇,有才有一段感人至深的细节。乘递送碗碟的闲暇,基督打开了放在墙边的唱片机,并将唱片机的喇叭筒转向窗外。他知道,黛丽一定可以听到。唱片的内容正是他俩都曾听过的一出歌剧。身临险境,竟不忘捕捉片刻的浪漫情调,对生活的热爱,对妻子的眷爱,“有过于此乎”?当然,这也透露出基度的机智——音乐也可以用来报讯。听到那段音乐,黛丽得以确定丈夫至少在那时还好端端地活着,终于可以略微舒一口气。 影片末尾基度之死,直接与他对妻子的爱有关,虽然黛丽最终得以保全,基度并没有起实质性的作用,但他所做的努力本身,就足够使众多丈夫引为榜样了。 一个巧妙的镜头切换,小主人公祖舒华登场了。在整部影片里,相比于基度对妻子的爱,他对儿子的爱则演绎得更加淋漓尽致,催人泪下。基度对儿子的爱,主要是通过一系列美丽的谎言体现出来的——在“美丽人生”之中,谎言焉能不美?——“蟑螂与生番不得入内”,在基度那些美丽的谎言里,只不过是牛刀小试。最叫人叹为观止的是,他把一家人的集中营之难说成一场积分游戏,并且前前后后,以一张如簧巧舌把它编造得天衣无缝。被粗暴的士兵推跌上火车,拍拍屁股站起来,竟嘻嘻哈哈地对儿子说,这是一次早有准备的生日旅行;一本正经地冒充懂得德语,把德国军人残酷的集中营规矩翻译成可笑的游戏规则;干完一整天超强度的活,疲惫不堪却强打精神告诉儿子他们在游戏中积分领先……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些场景,想必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吧?还有最感人肺腑的。已经被德国兵抓住押去枪毙了,为了不让儿子害怕,他竟边迈着夸张的步子,边满脸堆笑地对藏在墙角铁匣子里的儿子挤眉弄眼,好象是去接受奖赏似的。 当然,影片表现的不只是基度的爱,相反,爱在那里是无处不在的。 黛丽对丈夫的爱同样令人震撼。爱一个人,爱到愿意为他放弃自己的生命,有多少人能做到呢?**中的黛丽几乎毫不犹豫地脱口骗德国兵说自己也是犹太人。她愿意和丈夫一块受难,乃至一块赴死。进集中营之后,由于没能和孩子在一起,黛丽对儿子的爱表达得非常含蓄,但丝毫不逊于孩子的父亲。如果看到她愁容满面近乎失魂落魄地在衣服堆里翻检儿子的衣服的镜头,我相信你会同意我的看法。那堆衣服是以洗澡之名骗进毒气室的老人和孩子脱下的,因此翻检儿子的衣服的举动,即是对儿子生命的极大关心。没有找到儿子的衣服,黛丽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祖舒华还处在懵懂无知的年龄,要正面表现他的感情颇为不易。影片很明智地避开了这一点,采取另一种更合适的方式。看到影片的最后,因一段简短的旁白,观众恍然大悟,整个故事,原来都源于祖舒华成年后的回忆。而片名叫做《美丽人生》,也就是说,在祖舒华的心目中,那一段回忆是美丽的。那么,他究竟对那些往事怀着怎样的感情,就不必我饶舌了。 即便是陌生人,也是相互爱着的。例如,基度的难友们非但没有揭破他对儿子的谎言,而且还尽量配合他。试想,在生命危在旦夕的境况之下,一般来说,人的情绪应该恶劣到极点,能做到这一点,尤为难得。 在这篇评论的末尾,我想稍微提一提我从里面挖掘出的两个隐喻。 影片靠前的部分有这样一个场景。基度和他的一个朋友并肩躺在一张床上。他的朋友很快沉如梦乡,而他难以入睡,于是他向那位朋友请教迅速入睡的秘诀。那位朋友告诉他,叔本华认为意志控制一切。对于叔本华的哲学,我直言自己一无所知。所以无法判断叔本华真有这么一个观点呢还是只是片中的一个噱头。不管怎么说,意志控制一切,这句话贯穿了整部影片,并成为故事得以如此发展的先决条件。试想,在法西斯横行的年头,在黑如地狱的集中营中,何来美丽?所谓美丽,除非是从心而生,亦即意志控制的结果。所以,“美丽人生”,实则是通过意志控制得来的美丽人生。换一种对待人事的态度,怕是要整个儿颠倒过来,变成“悲惨世界”了吧? 另一个隐喻关于基度编造的积分游戏。基度哄儿子说集中营的生活是一场积分游戏,并坚信己方一定会胜出,届时将得到坦克作为奖品。诚然,这无疑是一系列绝妙的美丽谎言,但到最后联军的坦克缓缓朝祖舒华开来时,我的心不禁为之触动,省悟到它还有深一层的寓意。把集中营的折磨比喻成一场游戏,这本身就包含着对法西斯莫大的嘲弄与鄙夷,游戏的胜利也就暗示着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而游戏获胜的奖品坦克则是消灭法西斯的工具——倘若我们输了,坦克也将彻底摧毁我们。基度在整场游戏(或者战争)中的心态始终是乐观的,这是构成“美丽人生”不可或缺的要素。
结合了影片的, 故事发生在二战期间的意大利。
从历史的大视角看,这是一部反映战争的绝佳影片。其一,它没有采用全景式的展示,而是选取几个普通人和一个普通家庭的遭际来反映;其二,即使是选取普通人和普通家庭的遭际来反映,它也没有落入一味着力于渲染那几个人和那个家庭在战争中的深重苦难的窠臼。 镜头, 影片开头首先映入观众眼帘的是德军进驻的场面,但这个镜头一晃而过,旋即转为男主角基度眉飞色舞地坐着朋友的敞篷车在乡间小路上奔驰。
随后的乡间之旅,使基度邂逅了黛丽(那个此后被他称作“从天而降的公主”的平凡女子),并一见钟情地对她产生了爱意,之后的多次颇富喜剧色彩的偶遇巩固了他对她的爱,终于从她不得已的婚礼上将她带走。不得不提一下的是,基度和黛丽从那匹“犹太马”上下来之后,有一个巧妙的镜头处理。先是两人前后走进一扇门,出来的则是他们活泼乱跳的儿子祖舒华,数年美好安稳的幸福时光一带而过。 一个巧妙的镜头切换,小主人公祖舒华登场了。在整部影片里,相比于基度对妻子的爱,他对儿子的爱则演绎得更加淋漓尽致,催人泪下。 祖舒华还处在懵懂无知的年龄,要正面表现他的感情颇为不易。影片很明智地避开了这一点,采取另一种更合适的方式。看到影片的最后,因一段简短的旁白,观众恍然大悟,整个故事,原来都源于祖舒华成年后的回忆。而片名叫做《美丽人生》,也就是说,在祖舒华的心目中,那一段回忆是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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