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叡《牡丹》咏牡丹诗赏析

王叡《牡丹》咏牡丹诗赏析,第1张

牡丹·牡丹》咏牡丹诗鉴赏

王叡

牡丹妖艳乱人心,一国如狂不惜金。

曷若东园桃与李,果成无语自垂阴。

牡丹超逸万卉,芳姿艳质,总是被人们歌颂,而这首诗的题目虽为“牡丹”。却几乎通篇都是对牡丹的指责。“牡丹妖艳乱人心”这一句陡起陡落,不同寻常。“妖艳”似对牡丹的赞美,但“乱人心”就把前面的赞美一下子否定了,先扬后抑,为全诗确定了基调。“一国如狂不惜金”将“乱人心”三字具体化。“一国如狂”高度概括了当时争购牡丹的狂热场面。“不惜金”则揭露了富贵间人们为买花而挥金如土的情形。这两句是对当时社会现实的揭露。唐朝,京城盛玩牡丹,据《唐国史补》记载,每到暮春时节,长安城里的达官显贵为买牡丹车马若狂,不惜重金。白居易《买花》诗中写到“灼灼百朵红,戋戋五束素。”“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可见,争购牡丹花已成为当时的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作者正是指斥了这种不正常的社会现象。

既然艳丽的牡丹花扰乱了人心,给社会造成了灾难,诗人自然不愿去赞美它。在他看来牡丹花还不如桃李,桃李虽没有牡丹那般富贵那样妖艳,但它的花可供观赏,结了果可供人们食用,而且在果实长成以后,默默地垂遮着树阴供人们乘凉。第三四句,诗人将桃李与牡丹相对比,盛赞桃李的可贵精神,进一步贬斥了牡丹花。“曷若”二字表达了诗人喜爱桃李,厌恶牡丹的感情。

这首诗托物寄意,表达了作者鲜明的政治倾向,虽没有揭露出社会矛盾的本质,没有白居易《买花》诗那样深刻的主题,但能借对牡丹花的指责,曲折含蓄地表现了对社会现实的不满,对统治阶级的憎恶,这在当时是难能可贵的。

《牡丹·天香牡丹》咏牡丹诗鉴赏

赵以夫

蜀锦移芳,巫云散彩,天孙剪取相寄。金屋看承,玉台凝盼,尚忆旧家风味。生香绝艳,说不尽、天然富贵。脸嫩浑疑看损,肌柔只愁吹起。花神为谁著意把韶华、总归姝丽! 可是老来心事,不成春思。却羡宫袍仙子,调曲曲清平似翻水。笑嘱东风,殷勤劝醉。

《天香》词牌,始作于北宋诗人贺铸之手。南宋士大夫赵以夫(1189—1257)所写的《天香·牡丹》,把词牌与正题巧妙地统一起来,又似有新鲜之感。他出身世家,又居官四十载,由知府而擢升吏部尚书,兼太子侍读,可说是荣华平生,富极贵显了。因此,在他的诃里颇有雍容华贵之风。

“蜀锦移芳,巫云散彩,天孙剪取相寄”。此句层层递进,而且起势壮阔。不露一个“花”字,却使牡丹斑斓摇曳的动感形态活画生现出来。“蜀锦”,与苏锦(产于苏州)、壮锦(产于广西)是我国三大著名工艺织品。论其幅制色彩,还推蜀锦为最。早在魏晋时便已名驰天下,至南宋期间,更成为国家的重要经济物产。词中以“蜀锦移芳”起句,状写牡丹的瑰丽。意思是,移来绚美的蜀锦,化成芳艳的牡丹。又象巫山神女采布的“崪兮直上,忽兮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的“朝云”(宋玉《高唐赋》),那样幻生万仪,令人消魂。至此,词人仍然嫌色彩不足,又把织女(“天孙”,玉皇外孙女,即织女)织锦布霞的传说加以翻造,言其遗赠人间的彩锦也化作了牡丹。这样天造地设,奇绝无双的花王,她凝聚着人间和天上的精华,占据了现实与传说的神韵。然而,词人察觉到,牡丹的美却不象兰花的美中有贫气,也不象玫瑰的美中有俗气,更不象菊花的美里透着冷气,她在艳彩之中显露出富贵的气息。你看:被汉武帝贮之“金屋”的陈后阿娇,在“看承”(有另眼相看之意)牡丹的端容;尊居“玉台”的仙侣,也在凝眸顾盼她的丰姿。似乎都要跟牡丹争芳斗妍,一决高低。而那类俗嫣凡香们又怎会有此殊荣呢词人纵以最美之物,最贵之尊,转化成牡丹之美,牡丹之贵,以确定她“做韶华主”,“总领群芳”的花王地位。词中的巫山神女,天孙织女,金屋阿娇,玉台仙侣,于其美艳之中都蕴有富贵,于其富贵之中又含着芬芳。并从爱蜀锦,爱朝云,爱彩霞,爱丽人,爱仙侣,爱富贵之内,沁出作者爱牡丹的殷情笃意来。这种心境与花态的合一,成为产生“忆旧家风味”的感怀基础。所谓“旧家风味”,即指旧都洛阳牡丹的风情。据传说,牡丹仙子曾违逆武则天的懿旨,不肯让牡丹在冬月开花。之后,牡丹便由长安发配到洛阳,而她在洛阳生得更加艳丽多姿。世上传有“天下名花贵牡丹,天下牡丹贵洛阳”的佳话。赵以夫在另篇《大酺·牡丹》里,也写有“更银烛相辉,玉瓶微漫,宛然京洛”之句,视见临安城内,处处银烛和牡丹辉映,家家玉瓶插剪花枝,怎不让人怀想当年的洛阳繁闹景象 然而此时之洛京,已经陷入北方女真人之手,而南宋君臣们却在玩花弄月,乐不思蜀,岂不是“冷雨敲窗”的嘲讽吗作者是在官场上和艺术上都能捭阖的行家,他深明违讳的危险。于是在抒发牡丹有“说不尽”“天然富贵”的感慨之后,又勾出“脸嫩浑疑看损”,“肌柔只愁吹起”一段忧患。从“浑疑”、“只愁”里,足见词人悯物多情;在“脸嫩”遭雨易“看损”,“肌柔”风侵受“吹起”之中,又可见作者的谙达事故。由此花娇与人心的碰撞,既衬托出牡丹花叶的娇嫩可爱,又折射了生活中福祸相易的哲理。时人称赵以夫“好易”,通达卦爻之论,阴阳之变的道理。看来他还是有些辩证法思想的。

《天香》词上片重于状写牡丹的形骸,下片则重于自我的抒怀感世。“花神为谁著意”一句设问,领起了下片的意境,伤叹命运女神仅把“韶华”(华美)“旧妹丽”(姝丽,原意为美女,这里指牡丹)的偏颇。并与自身“老来心事,不成春思”的酸楚相对照,心里难免不产生自惭形秽的孤肃凄凉的感慨。作为一个封建文人,赵以夫的一生仕途通畅,贵极位显。然而时至暮年也未必没有国忧家累牵扯心头,况且失去的青春“韶华”,也难以再现年轻人的遐思臆想。品艳凌芳之类的俏举,虽说风流,可到底属于少年的专利。词人却在花繁情笃之期,自思隐通,羡慕“宫袍仙子”(天宫仙官)的清静安闲,犹如行云流水般的生活。“平似翻”,意即静中有动,平和里有起伏。依然是他“易”、“老”思想的显露。

《天香》上片情调辉煦明快,下片却低婉黯然,这样一起一伏,形成较大的感情落差。不仅呈现为意境上的跌宕,而且也坦示了古代封建士大夫的患得患失之心态。这里也未必不含有对南宋政权处于风雨飘摇危境的忧患。一面是对美女艳花的玩赏,一面是对人世多舛的哀叹。为此,作者在词末以“笑嘱东风,殷勤劝醉”,昭明他趁风暄花芳之时,“须拼醉,莫辞杯勺”(《大酺·牡丹》)而及时行乐的腹迹,从而活画自己荣显秉尊、安闲奢逸的神态。

牡丹富丽而贵艳,往往被宦途得意的知识分子所钟爱,并把她看成自我价值的象征。甚至连释迦牟尼佛龛上的“宝华相”,也取样牡丹花作为模特。可见这位花王不属于潦倒者所有。但是,作为自然物的牡丹,她仍然是美丽的。人们欣赏赵以夫的《天香·牡丹》,也可以冲破它富丽安闲的氛围,仔细体味它的浑洒的神韵,是能得到一些有益的情趣的。词家善于运用汉语模糊性的特点,通过图画符号,去引发读者的想象,并以虚喻实,侧写衬托多重手法,击激人们的形象思维活动,喻牡丹之形,赞牡丹之贵,叹牡丹之美,怜牡丹之娇,勾画出牡丹的形态之美。那么牡丹到底什么模样,未曾亲见的人恐怕还很难从这里想象得出,即使在他的《大酺·牡丹》里,也仅是“天红殷紫,叠葩重萼”和“翠羽轻明如削,檀心鸦黄嫩”的朦胧描述,尚不能给人以真切的具象感。然而,作者的高妙之处也在这里,对于一个见过牡丹的读者来说,只要他目光一触及这首词的意韵,就立即被它飞云流彩、绮丽多姿的虚喻所吸引。并唤出旧日的回味与情思,创造出一种朦胧美的意境,恰好显示了汉语语义模糊的特有功力。但是,词中氛围的氤氲,情感的挥抒,意境的合成,设构的跌宕,都浸透着作者士大夫阶层的浓艳富丽、行乐及时的情味。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木末:树梢。芙蓉花:指辛夷花,花形和颜色都近似荷花。

唐·王维《辛夷坞》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唐·刘禹锡《赏牡丹》

有此倾城好颜色,天教晚发赛诸花

晚发:花开得晚。

唐·刘禹锡《思黯南墅赏牡丹》

天下真花独牡丹。

宋·欧阳修《洛阳牡丹记》

一年春色摧残尽,再觅姚黄魏紫看

姚黄魏紫:两种名贵的牡丹花。

宋·范成大《再赋简养正诗》

篔筜竟长纤纤笋,踯躅闲开艳艳花

篔筜:大竹名,节长而竿高。踯躅:即羊踯躅,杜鹃花科,春季开花,花红**,鲜艳夺目。

唐·韩愈《答张十一》

嫩竹犹含粉,初荷未聚尘。

南朝陈·徐陵《侍宴》

荷香销晚夏,菊气入新秋。

唐·骆宾王《晚泊》

绿竹含新粉,红莲落故衣

唐·王维《山居即事》

当轩对尊酒,四面芙蓉开

芙蓉:荷花。

唐·王维《临湖亭》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唐·孟浩然《夏日南亭怀辛人》

从来不著水,清净本因心

不著水:不沾水,指荷叶不没于水。

唐·李颀《粲公院各赋一物得初荷》

竹色溪下绿,荷花镜里香

唐·李白《别储邕之剡中》

圆荷浮小叶,细麦落轻花。

唐·杜甫《为农》

风含翠筱娟娟净,雨裛红蕖冉冉香

翠筱:小竹。娟娟:美好貌。净:光洁。雨裛:湿透。红蕖:荷花。冉冉:柔弱貌。

唐·杜甫《狂夫》

沙上草阁柳新暗,城边野池莲欲红

唐·杜甫《暮春》

荷香随坐卧,湖色映晨昏。

唐·刘长卿《留题李明府霅溪水堂》

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东风怨未开。

芙蓉:荷的别名 东风:春风。

唐·高蟾《上商侍郎》

荷深水风阔,雨过清香发。

宋·欧阳修《和圣俞百花洲》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宿雨:指荷叶上隔夜的雨水珠。清回:形容荷叶清净圆润。风荷举:晨风吹动着荷叶在水面上舒展开来。

宋·周邦彦《苏幕遮》

溪上新荷初出水,花房半弄微红。

宋·米友仁《临江仙》

荷叶似云香不断,小船摇曳入西陵

西陵:西兴镇,在今浙江萧山。

宋·姜夔《湖上寓居杂咏》:苑墙曲曲柳冥冥,人静山空见一灯。荷叶似云香不断,小船摇曳入西陵。

接天莲叶无究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宋·杨万里《出净兹寺送林子方》

胭脂雪瘦薰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

胭脂雪瘦:形容红中稍透白色的荷花颜色。沉水:沉香,闺房熏用。

走夜光:反射月光的露珠在荷叶上滚动。指荷叶上滚动的水珠。

金·蔡松年《鹧鸪天·赏荷》

牡丹在我国被誉为“国花”、“国色天香”、和“花中之王”,在世界上也负有盛名。

牡丹花,娇艳多姿 ,雍容大方,富丽堂皇。自古以来引起许多骚人墨客的讴歌、赞美,是很自然的。据初步收集,历代文人专写牡丹的诗词就有四百余首。其中,以唐、宋两朝为最多,共一百三十多人,二百七十余首。包括象王维、李白、李贺、韩愈、刘禹锡、白居易、温庭筠、李商隐、欧阳修、苏轼、黄庭坚、陆游、辛弃疾等一些很著名的诗人在内。仅苏轼一人,就有三十多首。金元明三代,六十余人,九十多首。清代,三十多人,五十余首。近代和当代文人,也写了不少咏牡丹的诗。

唐朝殷文圭诗:

迟开都为让群芳,贵地栽成对玉堂。

红艳袅烟疑欲语,素华映月只闻香。

剪裁偏得东风意,淡薄似矜西子妆。

雅称花中为首冠,年年长占断春光。

李孝光的《牡丹》诗,颇能表达人们对牡丹的赞美之情:

富贵风流拔等伦,百花低首拜芳尘。

画栏绣幄围红玉,云锦霞裳涓翠茵。

天是有各能盖世,国中无色可为邻。

名花也自难培植,合费天工万斛春。

徐夤在《郡庭惜牡丹》中,那对人生短暂、青春不驻的感叹,更是动人:

断肠东风落牡丹,为祥为瑞久留难。

青春不驻堪垂泪,红艳已空犹倚栏。

《牡丹·祝英台近赋牡丹》咏牡丹诗鉴赏

张榘

柳绵稀,桃锦淡,春事在何许一种浓华,天香渍冰露。嫩苞叠叠湘罗,红娇紫姑。翠葆护、西真仙侣。试听取。更饶十日看承,霞腴污尘土。池馆轻寒,次第少风雨。好趁油幕清闲,重开芳醑。莫辜负、莺歌蝶舞。

张榘的《祝英台近》,是极写牡丹国色天香形貌,抒发高雅的赏花情致之作。

上阙起笔,作者未直写牡丹,而是以“柳绵稀,桃锦淡,春事在何许”起兴,引出了牡丹花开的背景。柳絮、桃花都是春色浓丽的典型事物,其稀落疏淡之际,也正是春去夏来之时。而“春事在何许”一句设问,便设造出春事欲去,时光易逝,令人怅然的氛围。并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为全词定下情感基调。在恋春情绪的支配下,纵使“一种浓华,天香渍冰露。”现于眼底,涌入鼻端,显得突兀,鲜丽。词人用“一种”二字统领,并不直呼牡丹,似乎出于突然,一时竟忘却其名,发现了“一种浓华”,不禁心头惊喜:春事去也! 春事来也!一扫怅然若失之意,而顿生欣喜若狂之情。既有“踏破铁鞋无觅处”之慨,又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喜。于是在后面,这种惊喜的心态,得到淋漓尽致的铺展;并揭示出作者由怅然而惊异、而欣喜的感情变化层次。进而由突见到远看,再到近观的动态过程,也势成必然。随后由远及近,由概写到细描牡丹的形貌,用多重比喻状写牡丹的天姿绝艳。“天香”,用宋之问诗中曾有“天香云外飘”之句,比喻牡丹花香,天上之来,已属奇异;“渍冰露”,又使其天来之香增添纯正、清润、凉冽的气息,令人精神爽快、振奋,这便是奇上加奇。从而加浓了“一种”的惊异的情感和欣喜的程度。在细描近赏牡丹时,以“嫩苞叠叠”形容花容丰满,已不平常;好象用轻柔、透明的“湘罗”制成。这一比喻,使花姿显得更为精巧不俗。而“红娇紫拓”四字,却用了拟人化的手法,写出牡丹花朵朵争芳斗妍的丽质。她们象仪态万千的美女,娇艳绰约,妩媚动人,引人销魂。进而,词人把花幻化,让美的意境升华。“翠葆护”,本是写牡丹之叶,如翠羽装饰的车盖。郭沫若诗中曾说:牡丹“抽出了碧叶千张,比花还强。”可见作者的比喻己使牡丹的形神毕肖。但作者的用意犹是要“翠葆”护盖“西真仙侣”的凤驾。用美人的比喻,用颜色的反差,进一步衬托了牡丹的高贵美艳。“西真”,一说指西施、杨太真(贵妃);“仙侣”,指湘夫人,或洛神。另一说为西王母小女太真夫人。她们皆是绝世佳丽,雍容华贵的美人。词人巧用典故,虚笔渲染。至此,确立它“春来谁做韶华主,总领群芳是牡丹”的花王地位。这段描绘,从花香之幽清,花容之娇艳,花叶之奇珍,至“西真仙侣”之比喻,实笔描摹,虚笔烘托,实虚相映,神形俱现。极赞牡丹超凡脱俗之贵美,国色天香之丽姿。词人爱花恋春之情也溢于言表了。

牡丹盛开,天然绝色,使将要离去的春光,又显得明丽起来。如苏东坡所云:“不放闲花得少休。”恋春的词人怎能不尽兴赏玩呢所以下阕开始,就从赏花的情致入手。“试听取”三字,似与友人边赏边谈,兴味正浓。“更绕十日看承”,明写花期,暗含欲以花为伴、时刻不离、十日相随之意。“霞腴污尘土”,“霞腴”二字状写牡丹的光彩、丰润。与“污尘土”连接对举,那种爱恋痛惜之情,比前一句更加明显。这两句表面语气轻松平和,内心情感深沉厚重。因此接下四句,虽写池馆饮赋、清闲赏花的高雅情致,但欢欣的背后,总有一点清愁。“池馆轻寒,次第少风雨”,便写牡丹盛开时“轻寒”“少风雨”美好环境,以及词人赏花的急切心情。于是引出“好趁油幕清闲,重开芳醑”的实际行动。闲暇开宴,把酒赏花,将作者恋春爱花的心境推向了顶点。“油幕”,即游幕,帷幕,引申为公务之意。公务繁忙,难得偷闲;而对国色天香痛饮美酒,更为难逢。所以“重开”二字,把人们寻时赏花,举杯畅饮,挥毫题词的情景,勾勒出来。词的末句,以“莫辜负,莺歌蝶舞”,涵盖全篇,令人联想前人的诗句“仍张帷幕垂阴凉”,那种欲留春驻的苦苦愁肠。而“莫辜负”二句所表现的却是一种较为现实的心态,既然不能挽留春光,便尽心兴享用春光的好处。由此看来,虽然词人在本词中借咏牡丹,表达寻求美好事物的思想感情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是更多反映的是封建士大夫那种无病 、及时行乐的情调,是应当加以摈弃的。

《牡丹·牡丹四首(选一)》咏牡丹诗鉴赏

薛能

去年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

常恐便随巫峡散,何因重有武陵期

传情每向馨香得,不语还应彼此知。

砍就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

唐懿宗咸通初年,薛能曾在京都长安供职。五年之后,随李福入蜀西川;时隔三载,又调回长安。薛能离蜀回京,时序正值春杪夏初,京洛一带,牡丹盛开。他每日清闲无事,当然要流连于花间柳巷,赏心悦目于魏紫姚红,诉说阔别三年来对牡丹的相思之苦。“京国别来谁占玩,此诗光景属吾诗。”(《牡丹四首》)之四)这首诗表现的正是花人重逢之后悲喜交加,怨爱互与的复杂感情。

“去年零落暮春时,”诗人眼前看到的本是盛开之牡丹,久别重逢,必然有更多的兴奋和喜悦之情,但却起笔于去年暮春牡丹花零落凋谢之时,用这种欲擒故纵的写法,更能充分表达诗人悲喜交加的复杂感情。诗人为什么要从去年离别时写起呢“泪湿红笺怨别离。”原来,在一别经年之中,诗人对京国牡丹朝思暮念,和泪题诗,诉说相思之苦。“泪湿红笺”,诗人写诗时,滴滴相思泪竟把红色诗笺都润湿了,此语深沉蕴藉,如泣似诉,把诗人思念牡丹的万般情愫、满腹愁绪倾吐殆尽。

薛能《牡丹四首》并非同时写成。前两首为五言排律,诗中的语气,情感和涉及的风物地名,都可以证明写于西蜀。第一首诗中有“蜀水争能染,巫山未可怜。”第二首诗中有“晓光如曲水,颜色似西川。”因此句中的“红笺”所指应当是《牡丹四首》诗中前两首诗。诗中还有逐日愁风雨”“因兹任病缠”等句子,表现出来的正是诗人离别京国,栖身西蜀之后,对牡丹日思夜念以至于积怨成疾的痴情。

第三、四两句诗,紧紧围绕前句中的“怨”字,信手拈用两处典故,从微观上洞激诗人辞别牡丹之后微妙而复杂的心理状态。“常想便随巫峡散,”诗人借用巫峡云雨来去无定的特点,诉说自己别离之后终日惶恐不安,担心此别此恨会象巫山云雨一样,或许散而不聚,或许聚而又散。诗人的感情多么复杂,有惊恐,有忧悒,有淡淡的哀怨,也夹杂着一丝热望。诗人对京国牡丹朝思暮想,望眼欲穿,如今终于盼来了久别重逢这一天,怎能不惊喜交加“何因重有武陵期”。诗人借用武陵渔人意外发现桃花源的典故,暗示了此度重逢完全出乎意料,令人难以置信。诗人盼望重逢,但又深知重逢机会渺如巫峡云雾;因此,一旦这种幻想变成现实,必然疑心自己似乎在梦中仙境了。

前四句诗人从去年别离写到今日重逢,从神话传说写到眼前现实,层峦迭宕,迂回曲折,而又时时萦绕在诗人对牡丹的缠绵情意这条线索上,使诗句虚中有实,紊而不乱,紧扣读者心弦,产生强烈的艺术效果。

第五、六两句,诗人用拟人手法正面描写牡丹。而诗人运笔仍重在传情而不求绘形。“传情每问馨香得”,诗人对牡丹如此情深意笃,不是由于它娇美的外貌,而是由于它发自内在的馨香。正是这种内蕴的美,深沉的爱,使得花人之间即使远隔千里,离别多年,依然情意缠绵,遥相思念。“不语还应彼此知”。分手之后,自有万千情话倾诉,而意外重逢,竟然相对无语,脉脉含情。“此时无声胜有声”,那绵绵情话、切切私语反倒显得赘余。诗人拈来“不语”二字,凝重、精深,既切合牡丹花的特点,又能充分表达感情。

“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闲共说相思。”这最后两句诗把花人之间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依恋之情推向了 。久别重逢,不曾诉说一句知心话儿,岂能怅恨离去因此,诗人此时只想把枕席安置在栏边花下,与牡丹骈足而卧;等到夜阑人静,心绪安定之后,再从头细诉别离之后的相思之苦。情意之深,相思之切,达到了如痴如狂的程度。

其实,薛能这首诗,并非单纯表达对京都牡丹的依恋和思念,其中还蕴含着对某种理想境界的执着追求。他一生“耽癖于诗”,(《唐才子传》)不管走至何处,都“千题万咏”以至于“忘食贪魔作瘦人”(《自讽》)他忧心当时诗坛“*哇满眼关睢弱,尚词微事可愁人”(《寓题》)并且“常感道孤吟有泪,却缘凤坏语无情”(《题后集》)。因此我们是否可以这样理解:诗人在诗中寄寓如此深情并梦寐以求的就是他倾注大量心血并为之终生奋斗的诗歌创作的最高境界。

这首七律,构思巧妙,笔法新奇。诗人不直接描写牡丹色香之美,也不用一句赞誉之辞,通篇用拟人手法,把牡丹当成自己思念中的情人,牡丹的高雅和魅力,全用恋人的口吻烘托而出,写得情真意切,委婉感人。明人胡震亨在《唐音癸笺》中称赞薛能之诗能“借异色为景,寄别兴写情,尽废前观,另辟我境”。用以评价薛能全部诗作,未免过高,但用以评价这首牡丹诗,信非溢美之辞。

《牡丹·观江南牡丹》咏牡丹诗鉴赏

张蠙

北地花开南地风,寄根还与客心同。

群芳尽怯千般态,几醉能消一番红。

举世只将华胜实,真禅元喻色为空。

近年明主思王道,不许新栽满六宫。

张蠙,避乱于蜀。 此诗当为张蠙的怀乡讽世之作。

牡丹,故乡长安,后移洛阳,天下以洛阳牡丹为第一。但在唐朝之前牡丹的盛地主要是长安。若以长安为界,牡丹自然是北地花。唐末战争频繁,诗人因避战乱而南移入蜀。北客南居,寓他乡而见北地牡丹在江南盛开,遂牵动千缕思乡之情。这就是第一句所说的:“北地花开南地风,寄根还与客心同”。牡丹也是寄根他乡,大概也有同诗人一样的客心之愁吧。这正是借物抒情之笔。

颔联“群芳尽怯千般态,几醉能消一番红。”花毕竟是花,虽寄根他乡,但开得仍然是那么艳丽,千娇百态。使得群芳无有敢与其争艳者。然而仿佛这花愈艳,诗人思乡之愁也愈浓。一春花前能几醉。与其说诗人花前醉酒是因花艳,不如说诗人是因花思乡,因思乡而醉酒,以醉酒来解思乡之苦。人们的故乡之恋。亘古至今皆如此。建安七子之一王粲《登楼赋》云:“钟仪幽而楚奏兮,庄舄显而越吟;人情同于怀土兮,岂穷达而异兮。”为什么钟仪被晋所俘,令他操琴,弹的仍是楚国的乐调呢因为他本是楚国乐官。庄舄本越人,为官于楚,病中思乡,发着越国的语言。这说明人们的乡土之恋是相似的,并不因处境不同而改变。 由此我们也可想象出,张蠙虽为官于蜀,然毕竟是他乡异客,伤感甚浓。几醉消红,不就是他恐颜老他乡的慨叹吗

颈联“举世只将华胜实,真禅元喻色为空。”写世人只以为花蕊之艳,香气扑鼻,是花之实无法相比的。然而真禅佛理却以色为空。“色为空”本佛语,意为有形之万物为色,而万物为因缘所生,本非实有。宋代司马光有诗云:“欢游俛仰皆陈迹,薄宦须臾即色空。”其意相似。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张蠙对花产生了与世俗不同的看法,并用禅理看物之形以为“空”。这里似深深隐寓了诗人悲戚潦倒、仕途之念已灰的思想情感。

尾联“近年明主思王道,不许新栽满六宫。”牡丹花本为供人观赏之佳品,然而“明主”却因思治天下之道,不允许在皇家六宫深院里栽植。“明主”指前蜀王朝的创建者王建。少时无赖,里人称为“贼王八”,后据蜀称帝。据《成都县志》载,王建晚年多忌好杀,诸将有功名者,多因事诛之。这样一个昏君能真正思王道吗难道不许宫院栽植牡丹是怕人们玩物丧志不思朝政吗绝然不是。恐怕是因为牡丹是北地花容易引起那些由北入蜀之人的思乡之情,而有碍于王建的统治吧。这“不许新栽满六宫”或许也是影射王建对那些北地朝臣的排挤或杀戮。只要对这段历史有所了解,就不难看出作者的讽世之意。

这首诗借咏物写思乡,将赏花、思乡、讽世三者有机的结合在一起,情感充沛,耐人寻味,比那些泛泛咏物之作深邃得多,不失为一首咏物言志的佳作。

《牡丹·木兰花慢赋牡丹》咏牡丹诗鉴赏

陈允平

杜鹃声渐老,过花信、几番风。爱翠幄笼晴,文梭飏暖,阑槛青红。新妆步摇未稳,捧心娇、乍入馆娃宫。消得金壶万朵,护风帘幄重重。匆匆。少小忆相逢,诗鬓已成翁。且持杯秉烛,天香院落,同赏芳浓。花应怕春去早,侭迟迟、待取绿阴浓。拼却花前醉也,梦随蝴蝶西东。

咏花难,而咏花以赋的笔法写就更难。但陈允平这首牡丹词却多用赋笔,铺叙得体,从容有致,深得清真三昧。

上片写牡丹花开。

词人先不写花开,而是从远处一步步写转来。“杜鹃声老”是写时间的推移,“过花信风”也是写时间的推移。杜鹃,鸟名,又叫杜宇、子规,春末夏初时常昼夜不停地啼叫,所以诗人往往把它同花落或春归联系起来,如温庭筠《菩萨蛮》:“花落子规啼,绿窗残梦迷”。洪迈《踏莎行》:“杜鹃啼月一声声,等闲又是三春尽。”都是表示春天就要过去的意思。第二句“过花信几番风”正着说应该是“过几番花信风”。应花期而来的风叫“花信风”,古代有“二十四番花信风”之说,由小寒到谷雨共有八个节气,一百二十日,按每五日一候共得二十四候,每一候应一种花信,以小寒的“梅花信”为最早,谷雨的“楝花信”最晚,“牡丹花信”也在谷雨节,列倒数第三。可知这两句已经是在暗点牡丹了;同时,时间的推移也表明词人内心等待之久、盼望之殷。花开后要用帷幕在上面遮上,四周也要植起栏杆,以供游人赏玩。“青红”指牡丹的绿叶红花,此处代指牡丹。白居易《买花》诗曾写暮春长安赏牡丹花的盛况时说:“上张幄幕庇,旁织巴篱护。”与陈词这几句所写情形相似,但陈词这里也是写实,不一定是用典。这里用对比鲜明的青、红二色显然也是在明点牡丹了,那牡丹花刚刚开放,就象乍入馆娃宫的西施在初试新妆,头上的金步摇还未戴稳,一副宜颦宜笑、千娇百媚的模样,所以值得词人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壶,值得用重重帘幕来挡风护花。馆娃宫,春秋吴国宫名,吴王夫差作宫于砚石山以馆西施,故曰馆娃(吴人谓美女为“娃”)。这是用此,写牡丹之娇艳。至此,把牡丹花写完,由远而近。牡丹花开在暮春转夏、百花渐稀之时,所以要加一倍地珍惜,这才是发端时写杜鹃写花信风和上片歇拍处“消得”云云的内在联系,也是下片抒情的引因。思路非常缜密。

下片写赏花。

同友人一别就是几十年,相逢时已鬓发斑斑成了老翁,回想起少小在一起时的情景,这时间过得多快啊! 过片这数语并非闲笔,而是暗暗地把对花的珍惜绾入对人生的珍惜。转得巧妙。“少小”二句化用了贺知章《回乡偶书》中“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诗意。花不会常开,人也不会常在,下面反反复复就是从这一层意思上发挥的。先写人:持杯秉烛,在天香院落,共赏浓艳芬芳的牡丹花。“天香”,指牡丹,唐李正封咏牡丹诗云:“天香夜染衣,国色朝酣酒。”(见唐代李濬《松窗杂录》)。但这几句更是袭用了《古诗十九首》中“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的意思,道出了赏花的真谛,也点破了盼花、赏花、惜花的内涵。次写花:花也怕春早早归去,所以尽情地、从容不迫地开着,不愿凋谢,直至翠绿浓阴之时。这是写花的多情。最后又归到人上:在花前拼得一醉,梦中也要随着蝴蝶飞来飞去去追逐芳香的牡丹花。情感不可抑止,喷涌而出,用语也较直白起来。但恰恰是在这直白里又蕴含着曲折,所谓“梦随蝴蝶西东”不就是《庄子·齐物论》上讲的庄周梦蝴蝶,蝴蝶为庄周吗那么,这其中又似乎表示着词人乐天知命的人生态度吧

《牡丹·红牡丹》咏牡丹诗鉴赏

王维

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

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

王维不但是位著名诗人,而且还是一位造诣颇深的大画家。他的诗画都追求一种恬淡闲静的风格,这首小诗也可看出这一点。

前二句用白描的手法描绘牡丹花的外貌特征。“绿艳闲且静”是写花叶。“绿艳”二字描写其色彩又各有侧重,“绿”重在色别,是绿色而非其它,“艳”字重在色的明度,给人以鲜艳新翠之感,二字连用则活脱脱地描画出牡丹花叶那种绿得娇嫩,翠 滴的样子。“闲且静”三字表现其神态。王维是个喜静之人,故他眼目中的万物都是静态的。本来,植物是无所谓“闲”“静”的,只是诗人自己心闲意静,故观万物莫不如此。还有一点也须指明,“闲”“静”二字与绿色的色彩感觉有关。人所共知,绿色给人以安详静谧感,由静而想到“闲”,这就把绿色给人的客观印象与观赏者的主观感受融合在一起了。“闲”字在顾元纬本中作“开”字,但细品全诗,还是以“闲”字为好,因为它既有表现神态之功用,又与下句的句法相同。“闲且静”和“浅复深”的语法结构完全一致,如换成“开”字则不然了。“红衣浅复深”是写花瓣由浅及深的形态。红色牡丹花开放之后,里层的花瓣色浓,外边的色淡,而同一瓣上的色彩也是从内向外逐渐减淡,变化微然自然,十分和谐艳丽。在那“闲且静”的绿叶的映衬下,更呈现出一种娇柔妩媚的神态。作者以写意的手法从大处落墨,只淡淡两笔,廖廖十字,便把红牡丹的整体形象渲染了出来,概括力极强。

诗的前半部分是对外貌的描绘,后半部分则是对其神韵的传写。“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两句大意是说,正处在闲静之中的牡丹花产生了一种闲愁,她虽然富贵娇美却愁肠寸断,满天春色又怎么能理解她的心曲呢

诗人咏物,大多带有自己的主观情感,只不过有的明显直露,有的含蓄深藏罢了。王维对牡丹花“愁欲断”的摹写,也融进了自己的精神,是其自我人格的外化。首先,王维是以赋闲写静著称的诗人。他主要生活在表面繁荣骨子里黑暗腐朽的开元天宝年间,面对李林甫、杨国忠先后弄权所造成的混乱政局,他采取了“万事不关心”、“无可无不可”的消极态度,当官不管事,“亦官亦隐”,所以社会地位一直较高,但却与自己的政治理想大相径庭。在现实与理想的矛盾中,他很苦恼,也很孤独,始终都处在淡淡的忧伤与烦闷之中。然而他的忧愁主要表现在精神世界中,带有一定的富贵优裕的色彩,这与被称为“花王”的富贵之花——牡丹不正有相同之处吗 因此,可以说,这首小诗不仅表现了王维的闲适,而且也曲折地表现出了他物质生活虽然优裕富庶,但精神生活却很空虚、烦恼的那种独特的心境。是一首情景交融,极为含蓄深婉的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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