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作家作品论述盛唐时代诗歌两大流派的艺术特色

结合作家作品论述盛唐时代诗歌两大流派的艺术特色,第1张

1、山水田园诗(写景诗)

  山水田园诗属于写景诗的范畴,侧重于歌咏自然景物中的山水田园。山水田园诗在盛唐形成一个诗碑,至于山水田园诗之外的数量更多的写景诗反例显得不很突出了。古代优秀的山水田园诗,都是佳山胜水的自然美在艺术上的再现,因而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给人以美的享受。这类诗歌的主要特点就是“一切景语皆情语”,亦即作者笔下的山水自然景物都融入了作者的主观情愫,或者借景抒情,或者情景交融。山水田园诗的代表人物主要有谢灵运、陶渊明、孟浩然、王维、范成大、杨万里等,李白、杜甫、欧阳修、苏轼等也有大量描写山水的佳作。

鉴赏山水田园诗,要注意从以下几个角度去掌握。

  ①把握形象的特征和寓意。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把握诗歌意象。如白居易《琵琶行》“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枫叶”、“荻花”、“秋”三个意象不光点明了景物、时节,还通过这三个意象特有的属性渲染了送别时的环境氛围和诗人忧伤的情绪。古诗意象往往寓繁于简,寓万于一,以高度浓缩的艺术形象诱发想象,产生奇特的审美效果。

  ②体味诗歌情景交融的意境。

  通过描写景物来抒发感情,是中国古典诗的一大特色,山水田园诗更是如此。自然景物一经诗人摄入笔端,就必然带上诗人的感情色彩,为表达诗的特定情感服务。“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就是一首融情入景,景中含情的好诗。烟花含愁,孤帆载憾,天际碧水带走诗人的无尽思念。诗人的惜别之情,从每一个画面中渗透出来。

 ③领会诗人写景所表现的情感。

  一般地写景诗,字里行间透出的情感都是比较容易把握的,但一些表面上纯粹是写景的山水小诗,就不那么好理解了。这就要求我们对作者的身世,当时的时代背景有一定的了解,即知人论世,才可能准确地领会诗人写景所表现出的情感。这里牵涉到一个感情寄托的问题,分析诗歌,应认真判断感情寄托的深浅,切忌随意拔高作品的思想内涵。

  ④分析诗歌的写作技巧和语言特色。

  山水田园诗写景的方法很多,鉴赏时应主要注意写景的常见方法和技巧。

  A、留意作者观察景物的立足点和描写景物的角度,如高、低、俯、仰的变化。

  B、把握和分析作者描写景物的方法,如绘形、绘声、绘色。“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C、理解和说明描写景物的技巧,如虚实结合(“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以动衬静(“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明、暗对比(“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以小见大(“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粗笔勾勒和细部描绘相结合(“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与“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比兴手法的运用。 语言运用方面,既要学会欣赏像盛唐诗人所描写的雄浑壮丽的景象,如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又要善于体会诗人细致入微的观察、捕捉和描摹,如杜甫的“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陆游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朝深巷卖杏花”。

边塞诗

  在唐代,有一批诗人十分擅长描写边塞征战生活,形成了所谓的“边塞诗派”,后人称他们为“边塞诗人”。后来,反映边塞征战生活的诗作逐渐蔚然大观,边塞诗成为唐代这个诗歌大国的一朵奇葩。  当然,我们这里所指的边塞诗,范围要大一些,凡是表现军旅生活的诗作都归为这一类。

  鉴赏边塞诗,要注意从以下几个角度去掌握。

  ①了解诗歌创作的时代背景,即把握时代特征。

  边塞诗是时代的产物,是最能体现国运兴衰的作品,所以,如果能对作者所处的时代有所了解,对体会作品的内容和作者的感情肯定是大有帮助的。诗评家常称赏“盛唐之音”,边塞诗正是构成“盛唐之音”内容的一个基本方面。“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王维),“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王翰),“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王昌龄)……豪迈,勇敢,一往无前,即使是艰苦战争,也壮丽无比;即使是出征远戍,也爽朗明快;即使是壮烈牺牲,也死而无悔。到了中晚唐,国势开始衰微,虽然诗人们仍保持着昂扬向上的基调,但不免夹杂着多少悲壮,多少婉伤:“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李益),“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陈陶)。

  到了宋代,国家在民族斗争中一直处于劣势,外侮不断,国难当头,在边塞诗中流露出来的感情,就更多地体现在报国无门的愤懑(陆游“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更多地体现为归家无望的哀痛(范仲淹“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尽管仍洋溢着一股爱国热情,但和盛唐时代的边塞诗相比,不免更多一些凄凉,更多一些惆怅。时代不同,边塞诗的题材、主题基本类似,风格也差别不大,却都分明展示了各自不同的时代特征。

  ②推敲作品中蕴含的不同的思想感情。

  边塞诗题材的兴起,是与诗人们的生活范围有所扩展紧密关联的。从边塞诗中,我们看到诗人的眼界开阔了,诗歌的境界拓展了,诗歌的内容更显得异彩纷呈。有对建功立业的渴望:“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杨炯);有报效国家的激情:“誓欲成名报国,羞将开口论勋”(张说)。

  不少诗人在塞外军营生活多年,如高适、岑参、李益等,他们的边塞诗中的内容几乎涉及到了边塞生活的各个方面:有写出征士兵的乡愁和家中妻子的离恨;有表现塞外生活的艰辛和连年征战的残酷;有反映对帝王黩武开边的不满和对将军贪功启衅的怨恨;有陈述久戍边关对家乡和亲人的怀念;有惊异于塞外绝域那种迥异于中原的风光……

  我们在阅读这些诗歌时,要能够区别每首诗作思想内容上的细微差别。比如岑参的边塞诗,以慷慨报国的英雄气概和不畏艰苦的乐观精神为其基本特征,更多地描写边塞生活的丰富多彩。他也写过一些在边塞怀土思亲的诗歌,如为后人传诵的《逢入京使》:“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事情虽小,情意深厚。同时,我们还要体会到,跃动于边塞诗中的种种矛盾:慷慨从戎和久戍思乡的矛盾;卫国激情和艰苦生活的矛盾;痛恨庸将和献身精神的矛盾等等。

  ③体会不同的艺术风格。

  在大量边塞诗中体现出来的艺术风格也很不相同,有的豪放旷达,如前述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有的雄奇壮美,如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有的豪壮悲慨,如杜甫的“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有的委婉清丽,如李白的“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只有通过对诗歌字句的细细体会,才可能准确领会到由于不同时代、不同内容,以及不同诗人的不同艺术素养、不同生活遭际,反映在边塞诗这个大主题下异彩纷呈的不同艺术风格。

 初唐山水诗——从宫廷到林野的吟颂营造工丽而又质朴的山水意象。 

初唐,从高祖武德元年(618年)到玄宗开元初年(713年),约100年左右。这一时期的诗人,大多跨越了隋唐两代。虽然朝代有变,但文学是一脉相承的,初唐诗坛沿袭着隋代的文风,以唐太宗喜欢的宫体诗及上官仪的“上官体”为主。诗歌创造的主要内容仍然是以宫廷为中心,大多为歌功颂德的作品,追求浮艳。至唐玄宗至武后时期,初唐四杰的创造力求摆脱齐梁诗风及宫体诗的狭小范围,把诗歌从狭隘的宫廷转到了广大的市井,从楼台庭阁移向了广阔的江山。这不仅扩大了诗歌的题材和抒情性,还丰富了诗歌的内容,推动了初唐诗歌的发展。在山水诗创作方面,局势虽未打开,但六朝细微描摹的特点使山水诗显得工丽齐整,诗人的目光也逐渐从都城向林野转移,吟颂出质朴自然的园林、山水。 

(一) “林园诗心”的王绩山水意境 

王绩(589-644)字无功,号东皋子,绛州龙门人。他一生中曾三仕三隐。在他的著作中可感受到他在仕途上的失意和内心的不平。王绩对陶潜很是仰慕。在对朝野不遇的无奈之下,他转而投向林野,“我家沧海白云边,还将别业对林泉。不用功名暄一世,直取烟霞送百年”(《解六合丞还》)。王绩晚年隐居在东皋,以山水田园为伍,并留下了富有林园诗心的作品。王绩的山水诗,有描摹山水景物的,如《野望》: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作者以质朴的风格,写出了秋日落暮时的景色,也写出作者对荒原偏爱的诗心。而在《夜还东溪中口号》一诗中,山水林园中的自然景色似乎都为人们而设:石苔应可践,丛枝幸易攀。青溪归路直,乘月夜歌还。王绩的诗继承了南朝山水诗的描写技巧,质朴自然,真正脱尽了六朝的脂粉气。 

(二) “写心状景”的王勃山水意境 

王勃(650-676)是初唐四杰之一,也是勇于改革齐梁浮艳诗风的代表。他十四岁时便开始出游,而在二十岁游历巴蜀时写下的诗作更能体现其在山水诗上的成就。在王勃的诗中,有表现羁旅情思的作品,如《深港夜宿》:津途临巨壑,村宇架危岑。堰绝滩声隐,风交树影深。江童暮理楫,山女夜调砧。此时故乡远,宁知游子心。对山水的刻画,引出作者“此时故乡远,宁知游子心”的思乡之情。而另外一些诗作,则将个人的经验与感受融入到对山水景物的塑造中。在描写景色的过程中也实现了对自我形象的塑造。代表作品有《泥溪》:弥棹凌奔壑,低鞭蹑峻歧。江涛出岸险,峰登入云危。溜急船文乱,岩斜骑影移。水烟笼翠渚,山照落丹崖。风生萍蒲叶,露泣竹潭枝。泛水虽云美,劳歌谁复知。还有以写心的形式来绘景,表达作者情致的《滕王阁》: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銮罢歌舞。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王勃的诗,在写景中加入了抒情色彩,表达出作者内心的情怀。 

(三) “渐近自然”的卢照邻山水意境 

卢照邻(约634-685?)的一生曾游历了很多地方,见识了不同的山水风貌,也留下了不少风景诗作:霞明深浅浪,风卷来去云。澄波泛月影,激浪聚沙文。《晚渡滹沱敬赠魏大》 

野径浮云断,荒池春草斑。残花落古树,度鸟入澄湾。《绵州官池赠别同赋湾字》诗中用似乎不经心的白描,准确生动地表达出整体意境。他笔下景物比较写实,常以平实的语言表现渐近自然的意境。这是卢照邻山水诗的一大特点。

 盛唐山水诗——以行云流水般的语气描写自然朴实而又清远深邃的山水境界。 

盛唐,从玄宗开元元年(713年)到代宗大历初年(766年),约五十年左右。在此期间,国家强盛,社会安定,百姓殷富,倾心于诗文成为一种时尚,盛唐气象也在此时产生,诗歌繁荣达到了顶峰。诗坛上有山水田园诗人,也有边塞诗人,还有唐代最伟大的诗人李白和杜甫。其中以王维和孟浩然为代表的山水田园人们钟情于山水四周,用手中的笔表现眼前的景物和自我情怀,以景状物,达到了融情于景,融情于物的境界。而诗人们以流畅的诗文描绘出宁静的山水田园生活,朴实而又深远,让人心旷神怡。这一时期山水诗的共同特征是自然、平淡,亲切而悠然神远。自然山水做为具有情感、品格的一种存在与诗人的生活情感融为一体。诗人也不仅是寄情山水的隐逸心态,而是表现出热爱自然、热爱生活的感情及表现积极高昂的生活情趣

(一) “江清月近人”的孟浩然山水意境 

孟浩然(689-740)襄州襄阳人。是第一个大力写山水田园诗的盛唐诗人,诗史上以王孟并称。他的一生虽有求官的举动,但主要过着隐居生活。在人们心中也是一个隐士的形象。他的创作题材主要写家乡的隐居生活或漫游时所见的山水。其山水诗的特点可以用清淡两个字来概括。闻一多先生曾说;“真孟浩然不是将诗紧紧地筑在一联或一句里,而是将它冲淡了,平均地分散在全篇中,淡到看不见诗了,才是真正孟浩然的诗”。(《闻一多《唐诗杂论》)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相望试登高,心随雁飞天。愁固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时见归村人,平沙渡头歇。天边树若荠,江畔舟如月。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秋登万山寄张五》落暮之愁与清秋之兴是诗的中心,而清愁也为全诗定下了基调,在田园恬静的风光下,更进一步传达了清新雅淡的意境美及作者高远的情趣。又如《宿建德江》,作者以素淡的语言,表现出自己的直观感受。移舟泊江渚,日暮客愁新。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在白描手法下,日暮、旷野、清江、烟渚展现出秋江夜泊、乡情缭绕的情景,带有一种淡淡的愁绪。孟浩然的诗作中也不乏具有豪气的佳作,如“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望洞庭湖赠张丞相》),就是作者以浓笔泼墨的气魄绘出极具生命力的江山。这也是盛唐气象的透露。孟浩然的诗歌成就独树一帜,自成境界。他的山水田园诗,在清淡自然的意境中,表现出淡淡的思绪。这种描写山水隐逸的特点对唐宋以后的诗歌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 “诗中有画、字字入禅“的王维山水意境 

王维(701-761),字摩诘。是唐代最著名的山水田园诗人,为后人留下了大量优美的风景写照之作。他又是一位著名的绘画大师,在他的诗作中,诗情与画意融合为一个整体,以不多的笔墨准确精炼地塑造出完美无比的各种山水景物。他的诗中有“日落江湖白,潮来田地青”(《山中》)的色彩;有“泉声咽危石,白色冷清秋(《过香积寺》)的构图和音响。诗情画意中寄托着诗人高洁的情怀和对理想境界的追求。

王维在朝廷做官,中年以后遭遇挫折,从此人在朝廷心却向往着山林和佛门,求隐不求仕。受佛教的影响,他的诗自然地追求和表现空灵静寂的审美境界。以《辋川集》为代表的诗中,充满禅意,创造了清幽静谧的诗歌意境,如王渔洋所说“辋川绝句,字字入禅”。在他的这些诗中,可以看到“空”字。但在空寂的意境之后,还有大自然热烈喧闹、生机盎然的景象。这也是作者对于生命热烈向往的意境。人闲桂花落,夜静深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鸟鸣涧》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鱼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山居秋瞑》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王维的这类诗,虽然有空寂的感觉,但是诗人将禅理寄予山水的描写中,其中意境让人玩味。而禅与画的结合,将王维诗歌的艺术风貌表现的淋漓尽致。苏轼说:“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这正是王维山水诗的艺术特色。 

(三) “弥散仙气漫游”的李白山水意境 

李白(701-762)身处大唐王朝由盛转衰的历史时期。他受道教文化影响,漫游天下,遍访名山大川,寻仙访道,“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写出了不少在山水中仙游的诗作。 

李白的山水诗善于用大胆的夸张、丰富奇特的想象加以神话传说的运用来描写高大、壮美的自然山水。雄奇、豪放是他的山水诗的总体特色。他的山水诗作合慷慨激昂的壮阔胸怀和豪放浪漫的奇想于一体,“落笔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是自屈原之后我国诗坛上又一个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 

《望庐山瀑布》一诗表现了作者对庐山瀑布的直观感受:西登香炉峰,南见瀑布水。挂流三百丈,喷壑数十里。迅如飞电来,隐若白虹起。初惊河汉落,半洒云天里。仰观势转雄,壮哉造化功!海风吹不断,江月照还空。空中乱中射,左右洗青壁。飞珠散轻霞,流沫拂穹石。而我乐名山,对之心益闲。无论漱琼液,且得洗尘颜。且谐宿所好,永远辞人间。飞流三千,九天直落,体现出雄浑的气魄及作者不受限制的想象力。“入乎其内,发乎其外,想落天外,形神兼具”,这首诗获得了古人如此的评价。

而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一诗中,“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诗人乘梦神游在仙境中,构筑出神奇的意境。当然,在李白的山水诗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他的真性情: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独坐敬亭山》 写出了诗人面对自然山水所涌起的一种与知己相对的自足感。这种豪壮奔放与清新明秀之美,构成了李白特有的飘逸豪放的艺术风格。 

(四) “深沉朴拙”的杜甫山水意境 

杜甫(712-770)是我国历史上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他的作品广泛深刻地反映了他生活的时代和社会。在入仕前有过一段读书漫游的经历,而后因社会动乱也经历过多次的漂泊游离,在这些过程中留下了大量的山水佳作。杜甫在赴长安求官时过着清苦卑贱的生活,内心有着太多的愁苦和忧郁。“安史之乱”前后,社会衰败,动荡不安,更使他的忧君、忧国、忧民之情激增,表现在诗歌风格上,“沉郁顿挫”成了他的特征。诗风“沉郁顿挫”的杜甫吟咏山水有气象雄阔高浑的特点。如《暮春》:卧病拥塞在峡中,潇湘洞庭虚映空。楚天不断四时雨,巫峡常吹千里风。沙上草阁柳新暗,城边野池莲欲红。暮春鸳鸯立洲渚,挟子翻飞还一丛。还有著名的《登高》这首诗: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诗人以艰难苦恨沉淀的人生体味为基础,发出“万里悲秋”“百年多病”的感叹,并配以“无边落木”“不尽长江”的景象,情景交融,是山水诗中的经典作品。 

 中唐山水诗——以清淡高远的艺术风格传达幽独而又淡远的人生意趣。 

中唐,从代宗大历元年(766年)到文宗太和九年(835年),约七十年左右。安史之乱使唐王朝摇摇欲坠,玄宗放弃长安,逃难中盛唐结束进入了中唐时期。而历时八年的“安史之乱”虽然在763年得到平息,但藩镇割据、动荡不安的现实使这一时期的诗人蒙受着身心的痛苦。盛唐诗歌的壮丽气魄不能真实反映安史之乱后的时代精神,文人蓬勃向上的豪情也不再有,取代的是麻木和消沉。因此中唐的诗人不再有盛唐人的浪漫豪放气质及博大的胸襟抱负。严峻冷酷的现实使他们陷入苦闷与彷徨,反映到诗作上,也是以这种心态为主调。诗歌风格有三大走向,即大历诗风、韩孟诗风和元白诗风。在山水诗上,也由对大自然的热爱赞美,而转为带着沉重的心思来山水中排解郁抑,使山水也沾染上诗人的失意与无奈。诗作也更多表现出诗人冷清孤寂,清淡高远的意趣。 

(一) “荒寒幽静”的刘长卿山水意境 

刘长卿(709-780?)大历诗人。他擅长写近体诗,尤其是五言,被后人誉为“五言长城”。大历时期,安史之乱已经过去,诗人们虽然有中兴国家的志向,但是在战争的阴影下,不能忘怀人生经历中的苦痛,因此常用状景的方式来表现凄凉的人生。刘长卿在对现实不满之下,带着萧条的心情退入山林。“窃占青山白云,春风芳草以为己有”(皎然《诗式》)。他的诗作中,用平淡简净的风格,在描写山水景物时,寄托着某种自己的情感。文史学家指出:“刘长卿诗的境界,那种孤独,寂寞,惆怅的情思,常常是层层递进,仿佛孤独到不能再孤独,寂寞到不能再寂寞,仿佛人生路上没有同行者”(罗宗强、郝兴峰主编《隋唐五代文学史》中册P87,高等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 

如著名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送灵澈上人》: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荷笠带斜阳,青山独归远。也有通过自然清新的山水氛围,透露诗人偏于幽静自适的心态。如《横龙波》:空传古岸下,曾见蛟龙去。秋水晚沉沉,犹疑在深处。乱声沙上石,倒影云中树。独见一扁舟,樵人往来渡。刘长卿的诗作描绘荒凉、贫困,阴冷的清远山水和清苦田园,寄托了诗人萧瑟寂寞感伤的情调。 

(二) “宁静淡泊”的韦应物山水意境 

韦应物(734-792)的诗歌成就是多方面的,尤以山水田园诗著名,并与王维、孟浩然、柳宗元并称为“王孟韦柳”。他在经历了爱妻病逝,自己患病之后曾辞官隐居寺庙,“道心淡泊对流水,生事萧疏空掩门”(《京居沣上精舍寄张二舍人》)。后来虽然复出任官,但在公事之余,他常登山临水,四处访胜,在青山绿水中寄托自己幽独孤寂的情怀。有学者指出,韦应物是一位“爱用‘绿’字的诗人”。在他的山水诗中,到处可以见到一派绿意。而在这绿意弥漫的自然生机中,处处可见诗人清淡悠远,宁静淡泊的意趣。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滁州西涧》诗中写出自己独爱自甘寂寞的涧边幽草,却无意于黄莺,表现出诗人恬淡的胸襟。而在无人的野渡,水急舟横的景色中,也蕴藏着一种不得其位,不得其用的无奈与忧伤。又如《游溪》一诗,简洁明净的画面,清丽的氛围,却传神地反映了诗人寂寞冷落的心境,表达了诗人内心深处所希望的带着清寒色调的幽静境界:野水烟鹤唳,楚天云雨空。玩舟清景晚,垂钓绿蒲中。落花飘旅衣,归流淡清风。绿源不可极,远树但青葱。 

韦应物继承了陶渊明的山水诗风格,意境浑然淡远,语言清丽朴实,情调宁静淡泊,博得朱熹“气象近道”的称誉。 

(三) “闲适处之”的白居易山水意境 

白居易(772-846)字乐天。在被贬江州司马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开始追求“闲适”情调。在东都洛阳和杭州等处,留下了不少山水风景诗作。如下面这两首诗: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钱塘湖春行》 海天东望夕茫茫,山势川形阔复长。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风吹古木晴天雨,月照平沙夏夜霜。能就江露消暑否,比君茅舍较清凉。《江楼夕望招客》这两首诗白居易在杭州时写下的作品清新平淡,用律体来写景,对仗工整,流丽工巧而又大度从容。给人的感觉是鲜明清素,也表现出诗人在风景胜地闲适处之的心境。

(四) “自肆山水间”的柳宗元山水意境 

柳宗元(773-819)字子厚,他的仕途坎坷而抑郁,先后被贬往永州及调任至柳州。因贬谪而“自肆于山水间”的他,自然喜爱山水诗,并将忧怨、清高寄托于清新雅丽或清冷含韵的诗境中。他的山水诗学习陶渊明和谢灵运。在他笔下的山水有着特殊的风貌。作品《渔翁》、《江雪》这两首可以称为极品。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江雪》这是柳宗元被贬至永州之后所写的。茫茫一片雪意中,一叶扁舟,一人蓑衣钓雪,奇异自然超然。在充满荒寒清远的画意中,诗人融入了强烈的主观意志——一位不惧孤独,不怕寒冷,安然静坐的钓鱼翁。诗中隐约可见诗人高洁超世的人格特征及被贬荒远地方的幽愤意绪。这正是诗人自我形象的描画。而《渔翁》则体现了柳宗元诗的细致简洁,清秀自然: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烟销日出不见人,唉乃一声山水绿。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在恬然自适背后,也蕴涵着无限寂寞和诗人孤高的性格。借山水来抒发情感,使自然山水不仅是人欣赏的对象,而是染上强烈的情感色彩,抒发了诗人的内心情感。可以说柳宗元将中国的山水诗发展到了一个情意自然的阶段。

晚唐山水诗——以追思和感叹为依托表现清苦与荒寒的山水意境。

晚唐从文宗开成元年(836年)到昭宣帝天佑四年(907年),大约七十年左右。这一时期里,社会矛盾尖锐复杂,国势衰落,前景暗淡。社会危机和阶级矛盾终于使唐王朝走向覆灭。在诗歌领域,由于外部的民族矛盾,内部的藩镇割据和牛李党争,加居了政局的动荡和社会痛苦,这使得晚唐诗人的心灵蒙上了浓厚的阴影。晚唐诗人面对社会的昏暗和衰退,提不起精神,只能伤时悯事。因此杜牧、李商隐等有着深沉忧患意识的诗人在现实面前不能有所作为,只能反复咏叹时代的悲哀与绝望。这是这一时期诗歌的情感基调。而表现在山水诗方面,则是诗人在对山水荒寒意境的吟咏下,将写景与抒情融入一体,蕴涵深刻,并在对山水的描绘中加入对历史的反思和感叹。 

(一) “写景融情”的杜牧山水意境 

杜牧(803-852)是晚唐最杰出的诗人,他与李商隐的诗以独有的风格,为伤感绮丽的晚唐诗坛增添了生气。他们继承了李白、杜甫关注国家命运,反映社会现实的优良传统,以各自的创作实践开拓了属于自己的新风格,被世人称为“小李杜”。杜牧胸怀大志,但险恶的政治环境使他倍受压抑,无法实现抱负。在报国无门的状况下,不免有忧伤的情绪产生,但杜牧能执着于理想,开始对兵法的研究。而诗人与军事家于一身也影响到他的个性与气质,表现在诗作中,就有了清新俊逸的独特风格。咏史诗和写景抒情诗是他写得最好的两类诗。杜牧擅长写七言绝句与律诗,诗作风格俊爽,情味隽永。如名篇《山行》有清新之美,使人读后有爽朗的感觉: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在江南期间,明丽的自然与享乐的都市生活汇集到他的笔下,有时还加入对历史的反思,使诗人的情感自然地融入到景色之中。在他最有名的诗作《泊秦淮》、《江南春绝句》中,充分体现了这种倾向。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泊秦淮》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江南春绝句》风景与风情之下,加多一层对历史的反思,写景融情,在诗情画意中的追思感叹正是杜牧山水诗的特点。 

(二) “写意写生”的李商隐山水意境 

李商隐(约811-859)早年清贫,作诗醉心于李贺诗歌的奇峭艳丽。中期陷入牛李党争之中,生活潦倒,终生都不得意。在晚唐诗坛上,李商隐是以政治讽刺诗和缠绵隐约的无题诗见长的。但是在他极少的写景诗中,往往能在描写诗意风景的同时,以细微的笔触,将情理依托其中,达到表情达意,融思见理的目的。他的代表作品有:城窄山将压,江宽地共浮。东南通绝域,西北有高楼。神护青枫岸,龙移白石湫。殊乡竟何祷,箫鼓不曾休。《桂林》地胜遗尘事,身闲念岁年。晚晴风过竹,深夜月当花。石乱知道泉咽,苔慌任径斜。陶然恃琴酒,忘却在山家。《春宵自遣》在《晚晴》这首诗中,也可以见到他的这种风格: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并添高阁迥,微注小窗明。越鸟巢干后,归飞体更轻。

总结: 

山水诗在唐朝时达到第一个艺术高峰,而山水诗歌风格的变迁有因唐代社会时局的的起伏变化引起,也有因政治文化的发展而引起的,还有因诗人生活环境有所改变而引起。初唐山水诗从宫廷及都城风光逐渐转向山林,山水诗人文笔由华丽转向质朴,并开始将个人情感接近自然景色中;而随着国运的昌盛,盛唐山水诗充分融入了诗人的情感和生活情趣。

诗人风格各异,尽显盛唐山水诗气象;至中唐,政局的变化,对现实的不满,使山水诗人以山水来排解内心的沉闷。这一时期诗作风格虽少了盛唐的鲜明特色,但却充分体现了诗人在大自然中寻求宁静闲适,借山水抒发情感的特点;晚唐国势衰落,山水诗人在对山水景物的描写中,更多地加入了说理和反思。

乡愁之情。

“归心归望”的情怀,不是直抒胸臆抒发出来,而是寄寓在“风烟”中,一个“积”字很有分量,道出了归心归望的程度。风烟有多浓多广,那么诗人的“归心归望”也就有多浓多广。这样表现了诗人的归思归望是浓浓的厚厚的。

重阳登高喝菊花酒是习俗,饮酒是叙事,而游子此时思归,难免多饮几杯,借以消乡愁,这就是事中寓情;饮酒消乡愁,叙事中寄寓了乡愁之情。

扩展资料:

原文:

九月九日登玄武山--唐·卢照邻

九月九日眺山川,归心归望积风烟。

他乡共酌金花酒,万里同悲鸿雁天。

译文

九月九日登上玄武山远望山河,回归故乡的心思、回归故土的热望,浓得如眼前聚集的风尘。身在别人的家乡我们一起喝下这菊花酒,我们离家万里,望着大雁飞过的天空,心中有着一样的悲伤。

盛唐时期,国力强盛,到处呈现出一片繁华景象。人们精神振奋,一大批庶族出身的文人更是跃跃欲试,希望为国家的强盛,为时代的前进贡献自己的力量。名扬千秋功垂史册的欲望,已成为一种当时的时代风尚。这种风尚反映在诗歌创作上就是以豪迈乐观的情调,雄浑开阔的艺术境界,宏伟的气魄,明朗的风格为主旋律的时代大合唱。这就是文学史上的盛唐之音。

李白以其独特的个性和不凡的经历,在诗歌艺术上的远见卓识与不断追求,使其诗歌有不凡的独创色彩,载入文学史册而千古不朽。这是李白的骄傲,也是时代的骄傲。盛唐孕育了李白这样伟大的诗人,李白的艺术成就又足以给盛唐气象增辉。

01

李白曾以高昂饱满的情绪,纵情歌唱自己的理想与希望。这种理想与希望,充满了浪漫情调,涂染了一层颇为浓厚的神奇色彩,放射出十分耀眼的光芒。理想的追求与碰壁,鹏搏青天的幻想与不得志的牢骚发而为诗,使之大放异彩。

纵观李白的一生,他怀着非凡的政治抱负,并对其政治才能十分自负,虽屡遭挫折而意志弥坚。早在青年时期,他就怀着“谋帝王之术”的雄才大略,以济苍生安社稷为己任,以宰辅与帝王师自期,希望登上政治舞台,作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而后功成身退。

他经常梦想着皇帝有一天忽然发现他非凡的才能,不次擢用,一步登天,爬上宰辅的地位,从而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他每每用历史上的风云人物以自比,大政治家吕尚、管仲、乐毅、张良、诸葛亮、谢安等,都是他崇拜的对象,以为他们都是风流倜傥、有政治才能,并大都以偶然的机会,受到帝王的重用,建立了不朽的历史功勋。如果自己幸运,完全可以和他们一样载入史册而千古不朽。

他编织了美丽的颇为神奇的幻想的宏图,他相信这终将会变为现实。他是那么相信自己的政治才能,他热切期待着“鱼水三顾合,风云四海生”,他纵情歌唱着“谢公终一起,相与济苍生”。他把安邦治国看得十分容易:

“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暂因苍生起,谈笑安黎元”。

他自以为有经济之才,对那些“白发死章句”的书呆子,予以无情地嘲讽。他以扶摇直上搏击风云的大鹏自比。“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得志可扶摇直上,展翅凌云;失志后仍有力量,对热嘲冷讽他的人以有力回击。“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石袂。”,为自己有才不遇而含恨终生。

平心而论,李白政治抱负往往是一种脱离现实不切实际的美好的幻想。不期而遇作帝王师,不仅必须有经天纬地之才,而且应是逐鹿中原群雄角胜之时。在国家统一政局稳定的情况下,政治上一步登天是不大可能的,因此他的想法是极不现实的。

然而,对他自己来说,这种想法却是真诚的、自信的,并非有意大言欺世或徒托空言以求重用:“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篙人”。

他之所以对前途充满了信心,是基于对政治才能的高度估价,是对国家前途命运的认识和掌握。李白这种高涨的政治热情,正是当时国力强盛所唤起的知识分子以天下为己任思欲为国效力的精神。

李白企图借助一些有力者的推荐,实现自己宏伟的理想,因而免不了干渴、乞援。他虽然有求于人,却不低声下气;他尽管处处碰壁,却没有挫伤他从政的锐气。他求人时胸怀坦然,不有意奉承,特意讨好;他傲骨嶙峋,对那些掌实权而又奸险的人,十分鄙视。

杜甫在《饮中八仙歌》中称赞他的傲岸性格:“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他自己则说:“揄扬九重万乘主,谑浪赤墀青琐贤”,“一醉累月轻王侯”。在这种夸张的诗句里,表现出他桀骜不驯鄙视王侯的高傲性格。

李白这种坦荡的胸怀、傲岸的性格、不为利禄而改志的精神,反映在诗歌创作上,表现为气势磅礴,没有一丝一毫的卑靡之气。处于顺境时,他“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在处处碰壁的逆境中,也很少丧气灰心的情绪流露。

李白诗歌中那种豪迈、乐观、青春向上的情调,如春风飘荡,万物争荣,一片生气勃勃的景象。无卑靡之气,无衰飒之容,真气内充,宏放自然。

这种诗风的形成,从客观上讲,由于当时国力强盛,整个社会显示出向上的景象,诗人陶醉于当时升平繁荣的景象中。虽然他也看到了时代的阴影,但这些阴影在他看来,譬如小小树叶,不足以掩盖太阳的光辉。

当时人们的精神、气质、风度都充分显示出乐观与自信,这就是包括李白在内的好多诗人纵情歌唱与追求功名的原因。因此,他们或奔走科场考试,或远走塞外参军,或任侠、隐逸,养望以待时,他们千方百计地要为时代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从诗人主观讲,这种诗歌是一种具有时代特色的诗篇,它充分地、突出地、鲜明地展现着时代的风貌。

如上所述,李白有着非常强烈地建功立业的愿望,他时刻幻想通过一条非凡的道路,创造非常光彩、一鸣惊人、光照千秋的奇迹,他想以自己的政治业绩光被万代而传诵不衰。他几次从政,政治才能都没有明显地显露,未能“颖脱而出”,干出足以载之史册的光辉业绩,只留下一桩桩傲骨嶙峋的轶闻逸事罢了。

历史无情地嘲弄那些想入非非不切实际的空想家,也给人以公正的裁判:李白不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而是一位名垂千秋的诗人。他在政治上的低能以及对其政治才能的自负与自信,与他强烈的建功立业的愿望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是李白一生的悲剧。

这生活的悲剧却成全了他的文学事业,使他写出了那么多优秀的诗篇,在中国诗歌史上写下了极其光辉的一页。

02

李白诗歌表现了诗人极其宏伟的气魄,这种气魄是通过丰富而奇特的想象、大胆的夸张,跳脱的语言见出的,诗人的浪漫气质也彰明较著。这种富于独创性地表现时代精神的诗歌,是盛唐时代特定时期的产物。

李白诗没有悲哀的呼喊,没有凄厉的惨叫,没有血色惨淡的描写,它壮伟、奇瑰,明丽天然,表现出自豪乐观的情绪。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诗人以宏伟的气魄,高昂的调子,挥毫落纸,写出这传诵千古的名篇。诗中描写的这种雄伟壮丽的自然景象,可谓空前绝后,诗里充溢着雄浑健壮之美,表现出诗人博大的胸襟和气度。

“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抒发别离之情,摒弃儿女之态,也无造情之诗。这种句明情真的诗句,是同时代的诗人无法比拟的。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诗人用美酒来慰藉深处异地的孤寂之情,以醉翁之态表达思乡之意。

“人道横江好,依道横江恶。”

“一风三日吹倒山,白浪高于瓦官阁。”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写横江风浪险恶,写蜀道崎岖不平,却令人感到壮观奇丽。诗人不凡的胸襟气度展露无遗。读这类诗,极能催生出人的豪情。

在表现上,李白极少流露出愁云满面的情绪。他个人虽然仕途不顺,在官场处处碰壁,但从未放弃,百折不回。虽然有时他也有悲怆情绪的流露,如“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但读了却无沉压之感。

李白也写爱情,他的爱情诗,感情真挚、淳朴和深厚。

《春思》的“春风不相识,何事入岁伟”抒写女主人公对爱情的忠贞;《北风行》的“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写思念久戍的丈夫;《远别离》的“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写别离之苦痛。

这些诗篇所表现的感情热烈、真挚、淳朴,没有丝毫的轻薄、浮艳,没有世俗的浅陋、庸俗。他用了现实生活中的形象作比,突出了人物形象的描写,使形象鲜明,个性突出。

他写游仙诗,又是飘逸欲仙,犹如云中仙女,姿态轻盈。

“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今来一登望,如上九天游”《登锦城散花楼》

“青冥倚天开,错彩疑画出……倘逢骑羊子,携手凌白云。”《登峨眉山》

诗人异想天开,志欲凌云,因此诗里充满了浪漫主义情调。他在游仙诗中表现的这种幻想,是基于一种天真的异想。自然,这种幻想是现实生活的折射。

诗人并不是任何时候都乐呵呵的,他有时也有怀才不遇的牢骚,有时也有愤激的情绪,但并不悲观与失望。

“余亦能高泳,斯人不可闻。” 《夜泊牛渚怀古》

“自言管葛竟谁许,长吁莫错还闭关。” 《驾去温泉后赠杨山人》

诗人胸襟开阔,心怀坦荡。写愤慨则“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写襟抱则“吾将囊括大块,浩然与溟涬同科”;写功名富贵之难久则“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李白无论写理想,抒抱负,念友情;还是画山水,谈人生。其诗或豪情壮志,或如清风明月;或狂风暴雨,无不情感炽烈。盛唐诗歌的典型风貌是清雄飘逸的风格,健翩凌云的气势,和谐自然的韵律。李白诗歌正是这一气象的最好表现。

03

盛唐诗人写诗时往往是兴之所至,痛快淋漓。诗人的感情或喜或悲,或哭或笑,或歌或舞,均是发自内心,毫不做作。所写的诗玲珑剔透,韵味天然。这样的艺术风格,如西子淡装,天然国色多似万壑松风,纯属天籁。

这种特色,在李白诗歌里表现得尤为突出。诸如《赠孟浩然》、《送友人入蜀》、《子夜吴歌》、《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赠汪伦》、《玉阶怨》、《静夜思》等,真是不胜枚举。李白之所以在各类题材中都有大量的这种风格的诗篇,是因为他对这种真至艺术境界的不断自觉的追求。

李白的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圣代复元古,垂衣贵清真”、“扫素写道经,笔精妙入神”,可以看出,清真、天然,透彻玲珑,不可凑泊,是李白自觉地努力追求的一种艺术境界。而他诗歌在艺术表现上,也达到了这种绝妙的艺术境界。

注重艺术的独创性是诗歌上盛唐气象的又一突出特色,李白的成就,犹为卓著。他的七言绝句、七言古诗和乐府诗在这方面表现得尤为突出。

前此诗人,由于过多的因袭和模拟,使中国古典诗歌往往失去诗人自己的个性与风格,不曾对文学发展作出重大的贡献。盛唐诗人以前诗人不曾有过的宏大气魄,对诗歌艺术表现作了大胆地探索和尝试,表现出自己的个性特征,艺术上大胆地创新使其诗歌风采各异而名扬千秋。

如七言歌行可以溯源于汉魏,七绝滥觞于六朝,但其艺术上的成熟则是盛唐的事了。李白对这两种诗体的发展都有开拓之功,并推到高峰。他的七绝感情真挚,含情不露,言近旨远,一唱三叹。以情致见长,以韵味取胜,风情摇曳,往复从容,意境深远,一时推为绝唱。

他的言辞波澜壮阔,气势雄劲,句式的伸缩,韵的转换,以至章法结构,都奇突而自然。而他的乐府诗往往超出了乐府旧题内容的限制,自铸伟词,以写襟抱。而在艺术表现上,又极尽妙笔生花之能事。对此,以前的诗歌理论家极为倾服。譬如对《远别离》,杨载说:

“波澜开阖,如江海之波,一波未平,一波复起。又如兵家之阵,方以为正,又复为奇,方以为奇,忽复是正。出入变化,不可纪极。”

更不用说《蜀道难》、《梁甫吟》、《行路难》等蜚声诗坛传诵千古的诗作了。

盛唐诗人在艺术上不屑模拟和依傍前人,极力追求个人独特的艺术风格,因而在艺术风格上能够自立并独树一帜,从而在诗歌史上争得了自己的席位。

高适、岑参以边塞诗见长,高的七古雄劲整饬,岑的歌行奇丽多姿。王维、孟浩然以田园山水诗称绝,王诗雄浑,孟诗清丽。崔颢等人都以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出现在盛唐诗歌舞台。

李白则以真率的感情,雄豪的性格,浪漫的情调,创领袖一代的诗风。他的风格,过去有人用“飘逸”二字概括,颇能道出其中的三昧。严羽在《沧浪诗话》中说:

“太白天才豪逸,语多卒然而成者”,“子美(杜甫)不能为太白之飘逸,太白不能为子美之沉郁”。

“飘逸”二字,指李白诗歌的风格而言。但说李白性格或处世态度“飘逸”也不无道理。李白一生栖栖奔走而在政治上无所建树,执著追求之理想不能实现可谓苦矣,然其性格之豁达浪漫,以求仙访道求解,将其郁结沉闷之气,化为飘然的态度,不愧“谪仙”的称号。

“沉郁”、“飘逸”在风格上恰好相反,前者适于表达一种深沉郁闷的感情,为精神上负担之沉压与痛苦之抒写;后者适于表达一种达观的情绪,为精神的解放与心情的舒畅,扬溢着飘然逸情。

风格即人,用“飘逸”和“沉郁”既能概括李、杜二人的性格,也能概括二人的诗风。这不特确当,而且他们本人一也乐于接受。杜甫在《进雕赋表》中曾用“沉郁顿挫”概括他自己的风格。李白虽然没有用“飘逸”概括自己诗的风格,但在《泽畔吟序》中赞扬其友崔成甫说:

“观其逸气顿挫,英风激扬,横波遗流,腾薄万古。”

可谓李白自道。拈出“逸气顿挫”四字,概括李白诗歌的风格,未为不可。李白在诗文中,多次用逸兴、逸韵、逸气,用以自赞或赞人。“逸”在他的心目中,是一种很高的审美概念。

他自称“酒仙翁”,对贺知章称他“谪仙人”十分赞赏,得意之情常溢于言表。杜甫称赞他“飘然思不群”,“俊逸鲍参军”。

注重主观表现,着力刻画鲜明的自我形象,是李白诗歌具有盛唐气象的特色之三。

盛唐诗歌的又一特点是注重主观表现,通过鲜明的自我形象描写,表现人们的精神面貌,反映时代特征。盛唐诗人喜欢运用天真烂漫的笔触,写个人一刹那的真实感情,表现颇为浪漫的情调,因此诗味醇厚隽永。

唐代是封建社会的全盛时代,盛唐诗人有着笼盖古今的气魄,他们充满了自豪骄傲与自信,自视甚高,政治热情澎湃,有着出将入相的强烈欲望和要求,这就构成了诗歌上盛唐气象的内容。诚如钱钟书先生所说:

“一生之中,少年才气发扬,遂为唐诗”。

盛唐诗人在政治上无所顾忌,没有必要用曲笔反映现实,写诗时的情绪是昂扬而饱满的,因而写出的诗色调明朗,神韵天然,自饶情趣。

李白是庶族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是盛唐诗坛的领袖,以功业自许,自视甚高,他那高亢凌云的英雄赞歌,主观情绪十分强烈,表现出鲜明的自我形象。

“结发未识事,所交尽豪雄。却秦不受赏,击晋宁为功?”《赠从兄襄阳少府皓》

“下愚忽壮士,未足论穷通。我以一箭书,能取聊城功。终然不受赏,羞与时人同。”《五月东鲁行答汉上翁》

“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遨。发愤去函谷,从军向临洮。叱咤经百战,匈奴尽奔逃。”《白马篇》

这是豪迈的英雄主义赞歌。他自诩为豪雄、壮士、游侠,诗里充斥着浓郁的主观情绪,跳跃着鲜明的自我形象。这种“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叱咤风云的英雄气概,是典型的盛唐气象,是盛唐时代豪迈乐观气质的再现。

在这里,诗人不是用冷静的客观的描写来反映现实,表现人生,而是以我为中心,用主观的热情去拥抱现实,赞美现实,通过对古代理想中人物的歌颂,直接表现自己的主观世界,充分揭示诗人自我精神面貌,抒发内心无比强烈的感情。

可以说,诗人的主观世界就是他歌咏的主要对象,诗人的激情就是他诗歌生命的脉搏。因而诗人的自我形象就十分鲜明,呼之欲出。

李白这种感情强烈自我形象鲜明的诗篇,使百花盛开的盛唐诗坛,更加朝气蓬勃,芬芳艳丽。这也让他成为盛唐诗坛合唱队中的领唱者。他的诗歌是盛唐时代的最强音。

唐朝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很“奇怪”的朝代,无论是盛世还是末世,它都处于战争中。

从618年唐朝建立,到907年王朝覆灭,这近三百的时间里,几乎年年都在打仗,要么是内部叛乱,要么是和周边邦国作战。

唐朝人的“尚武”精神非常浓厚,性格也不像后来的文人那般扭捏,所以以“边塞”为题材作诗也就是这些不能上阵杀敌的文人们尤为钟爱的事情。

但是,这些边塞诗的特征有一些明显的区别,初盛中晚各有不同。

初唐到盛唐:由对靖平天下的自豪到对建功立业的渴望

唐朝的江山是建立在一系列战争之中的,唐军的威名也是通过一场又一场的血战打出来的。所以在建国之初,唐人的心胸异常开阔,面对那些对自己有威胁的势力,不但没有朝代建立初始时期的蛰伏,反而主动出击。

这一点在面对突厥等游牧民族的时候尤为明显。

唐朝因为和六朝之间隔着一个短命的隋朝,战乱频仍,所以给人感觉距离魏晋南北朝很遥远,其实不然,两者相差不足40年,所以初唐时期的文风对于南北朝有所继承。

南北朝的文风是出了名的孱弱,尤其是南朝,无论是民歌还是宫廷诗歌,都在讲一些风花雪月的情事,即使隋文帝曾经推崇过北地刚健的文风,但隋炀帝又回归到了宫廷诗里,吟咏着“春江花月夜”般的情调。

所以就导致唐朝建立之后,大部分文人还是喜欢嘲风弄月,对景抒情,这与朝代初立时的气象极不吻合。

然而,贞观年间,一位不是以诗著称的朝臣写了一首让人振奋的诗歌,那就是魏征的《述怀·出关》。

这首诗属于“乐府诗”中的“横吹曲辞”,本来就是用鼓角在马上吹奏的军乐,还不是后来在格律诗中出现的“边塞诗”。

中原还逐鹿,投笔事戎轩。纵横计不就,慷慨志犹存。

起始四句就有金戈铁马般的波澜壮阔,有志青年投笔从戎,勒马边疆,在乱世之中博取功名,这是当时初唐时期的边塞风格。

而之后更是写了南征北战的酣畅:

策杖谒天子,驱马出关门。请缨羁南越,凭轼下东藩。

这几句写得相当豪迈,其实继承的是魏晋风骨,可以和曹植《白马篇》相对比来看。

曹植在《白马篇》里写幽并游侠的时候有这样几句: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长驱蹈匈奴,左顾凌鲜卑。

魏征的这几句诗在气势和格调上都不输曹植,从中可以看到的不是对于边患的哀叹,而是要靖平宇内的壮怀。

这样的行为是为了什么?这就是初唐和盛唐的差别。

魏征讲得很明白:

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

这其实就像曹植《白马篇》中的: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样的诗歌作品无疑十分契合当时的唐朝,所以在文风上就出现了一股新气象,这也就是沈德潜在《唐诗别裁》中的评价:

气骨高古,变从前纤靡之习,盛唐风格,发源于此。

于是,边塞诗歌流传开来,唐朝也随之进入到了盛唐阶段。

边塞诗在盛唐时期非常流行,成为了不输于田园、山水等的一大流派,并且这一时期的诗人多多少少都会写一写这样题材的作品。

在盛唐时期里,边塞诗就没有了之前“无功利”的意气,而是转为对“建功立业”的渴求。

比如以俊逸著称的李白,以山水著称的王维。

王维被苏东坡评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一般都认为是一个山水田园派的作家,诗中蕴有禅趣,被称为“诗佛”。

但有菩萨低眉,自然也有金刚怒目,“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就是出自王维的《老将行》。

如果说王维还有一点“家国意气”心怀的话,那么李白的作品中功利心就更重了。

李白的边塞诗歌数量相对来说不是特别多,但基本上都充斥着“建功立业”的渴望,比如: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功成画麟阁,独有霍嫖姚。汉皇按剑起,还召李将军。横行负勇气,一战净妖氛。

这些作品写得豪迈,但其中所蕴含的更多的是渴望报国建功的心肠。

这和当时盛唐时期的国情有关,科举刚刚兴起,氏族逐渐衰落,但从实际情况来看,通过科举来致仕还是非常艰难的,尤其是“进士科”更难考中。

尚武精神影响下,以军功晋升就成为了一个梦想,虽然不是谁都能进入军旅,但并不妨碍文人用诗歌的形式“喊喊口号”。

所以这一时期的边塞作品都比较乐观,似乎进入沙场就能所向无敌一般。

比如:

高适:绝域眇难跻,悠然信马蹄。岑参: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王昌龄: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这时期的唐朝强盛到可以无视任何的对手,甚至对有威胁的势力敢于主动出击,将其掐灭在源头之上,连带着国内的文人都有一种豪气。

他们将奔赴沙场作为一种志向来看待,即使其中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战场的惨烈。

然而,等到有了安史之乱的切身体会之后,唐人对于战争的看法被扭转了。

中唐到晚唐:由对战争的反思到对战争的绝望

不同于唐朝和外地势力的作战,其本土一直比较祥和,安史之乱直接让大唐盛世沦陷了半壁江山,整个国家乱成一团,满朝朱紫贵人降得降,死得死,更别说挣扎在社会底层的普通百姓了。

就是这样的一场战乱让生活在盛唐气象下的唐人瞬间清醒了,原来这才是战争的原貌。

所以,我们看到即使是安史之乱过后,中唐时期的边塞诗风格发生了明显的转变,诗人们不再追求建功立业,而是描写边关将士的心理以及社会底层的牵挂为主。

这一时间涌现出了很多情感细腻的名句,比如:

李益: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张籍:可怜万里关山道,年年战骨多秋草。令狐楚: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这样的诗句里,情感明显从盛唐时期的发扬转为内敛,个人的功成名被戍卒、闺妇们的哀怨所取代,甚至用以批评“穷兵黩武”,将笔锋直指朝政。

情感的变化使得边塞诗的体裁出现了明显的转变,相对来说,盛唐时期的歌行体更适合个人情感的发泄,而格律诗的精工锤炼更容易触动读者的心怀。

所以这一时期有更多的边塞诗人不再前往边疆了,他们只需要将心比心,不写天子将帅,只写底层的戍卒和留守的闺妇;不写战争的残酷和壮烈,只写人心情感的流露。

但是,这些作品当中虽然有对百姓生活的同情,但同时也保留了一部分盛唐时期的壮志,像贾岛等人的作品中骨鲠犹存,希图收回失地,重振山河。

中唐的边塞诗其实是对战争的一种反思,人们褪去了之前的狂热,开始对于上层统治者的用兵表达不满。

战争是为了什么?成千上万的戍边将士又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让身后的家园有和平的气象。

那么,为什么战争不止,但家园也没有得来所谓的平和呢?中唐边塞诗人的这种疑问注定是没有回答的。

于是,时间进入晚唐之后,这些创作边塞题材的诗人就像中唐厌倦了盛唐建功立业的豪情一般,对于战争的理解再上升了一个层次。

晚唐边塞诗人们对于战争有一种绝望的情绪,而这也最后成为了后世王朝末年屡屡出现的现象。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样的诗句已经不仅仅是对于战争的反思了,而是对于统治者穷兵黩武的嘲弄,和对底层戍卒、百姓的哀思。

而说起唐末的战争,可以说是安史之乱之后唐人对于战争又一次切身体会。

如果说杜甫等人对安史之乱的描写还算委婉的话,那么韦庄等人就彻底撕开了“粉饰”的面纱。

韦庄描写黄巢起义的时候有这样一句话:

内府烧成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这句诗出自其《秦妇吟》,在宋朝便已失传,遗留几句散见于其他文集之中。

本以为这样的景象在当时可以说是已经到了极致,但随着千年之后这首诗的原文在敦煌被发现,人们才发现当时的社会是有多么凄惨:

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舞伎歌姬尽暗捐,婴儿稚女皆生弃。……夜卧千重剑戟围,朝餐一味人肝脍……尚让厨中食木皮,黄巢机上刲人肉。东南断绝无粮道,沟壑渐平人渐少。六军门外倚僵尸,七架营中填饿殍……

这首被称为“人间地狱”的《秦妇吟》如果和现今一些处于战乱之中的国家来看,真是极为吻合,更显得触目惊心。

在这样的环境里,边塞诗人已经对战争由反思到深深的厌恶,甚至绝望。

所以这时期的边塞作品在风格上呈现出空前的一致,“千古一哭”!

除了韦庄这样的诗人之外,一些像花间一样的流派同样对战争表露了愤恨:

温庭筠:心许凌烟名不灭,年年锦字伤离别。彩毫一画竟何荣,空使青楼泪成血。薛逢:黄河九曲今归汉,塞外纵横战血流。马戴:却想羲轩世,无人尚战功。

他们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样的社会,更看不到能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

所以,无论是写边塞题材还是写其他的诗歌,都有一种绝望的情绪,不是痛骂,就是逃避,前者就像鲁迅所认为的“正是一榻胡涂的泥塘里的光彩和锋芒”,而后者就成为了每到王朝末世都会出现的衰颓情绪。

从“靖平宇内”的豪气横生,到“建功立业”的心理诉求,再到对战争频仍的反思怀疑,最后认清了战争本质之后的“痛骂衰颓”,唐朝的边塞诗写着写着就变了味道。

这也正应了那句话,文学作品来源于现实生活,正是因为社会现实的变化,国家初立到边烽四起,藩镇割据到内乱迭生,边塞题材的诗歌也与时代同呼吸,共命运,随之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李白诗歌的特点

就目前而言,李白诗歌仅存900多首,想来散失不少,但其内容甚为丰富多彩。李白一生关心国事,希望为国立功,不满黑暗现实。他的《古风》59首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品,对唐玄宗后期政治的黑暗腐败,广泛地进行了揭露批判,反映了贤能之士没有出路的悲愤心情。言多讽兴,气骨高举。李白固然迫切要求建功立业,为国效劳,但他并不艳羡荣华富贵,而是认为“钟鼓馔玉不足贵”(《将进酒》)。在建树功业以后,他要以战国时代高士鲁仲连为榜样,不受爵禄,飘然引退。其思想明显地受到道家特别是庄子的影响。

李白的不少诗篇,表现了对人民生活的关心和同情。这种内容常常结合着对统治者的批判。他的一部分乐府诗,反映妇女的生活及其痛苦,其中着重写思妇忆念征人,还写了商妇、弃妇和宫女的怨情。他的《宿五松山下荀媪家》、《丁都护歌》、《秋浦歌》“炉火照天地”,分别描绘了农民、船夫、矿工的生活,表现了对劳动人民的关怀。

李白一生写下不少描绘自然风景的诗篇。他的“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蜀道难》)、“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将进酒》)、“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望庐山瀑布》)等,形象雄伟,气势磅礴,都是传诵千古的名句。这类诗篇,正像他若干歌咏大鹏鸟的作品那样,表现了他的豪情壮志和开阔胸襟,从侧面反映了他追求不平凡事物的渴望。

另外一些诗篇,像《秋登宣城谢脁北楼》、《独坐敬亭山》、《清溪行》,则善于刻画幽静的景色,清新隽永,风格接近王维、孟浩然一派。

李白还有不少歌唱爱情和友谊的诗篇。其乐府诗篇,常常从女子怀人的角度来表达委婉深挚的爱情。还有若干寄赠、怀念妻室的诗,感情也颇为深挚。李白投赠友人的作品数量很多,佳篇不少。其中有的诗表现了鲜明的政治态度,更多的是表现日常送别、相思之感,像《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沙丘城下寄杜甫》、《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赠汪伦》等等,感情深挚,形象鲜明,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量。

李白诗歌内容也包含着一部分封建糟粕,其中较多的是宣扬人生若梦、及时行乐、纵酒狂欢的消极虚无思想和表现求仙访道、炼丹服药的宗教迷信。他描写妇女和爱情题材的诗,也有少数存在庸俗情调。李白诗歌中大量采用夸张手法和生动的比喻。他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宣州谢脁楼饯别校书叔云》)、“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秋浦歌》其十五),刻画他长安政治活动失败后深广的忧思,是广泛流传的名句。他的“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写自己的怀才不遇;“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行路难》),写仕途艰难;“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赠汪伦》),写朋友间的深厚友谊等,都以鲜明突出的形象打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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