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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预览:
( )故事从那晚酒醉后开始的。
在我风花雪月的年纪,青春骚动的那个夜晚,我遇到了她,她是我见过的**中最有气质最性感的,我第一眼,是被她那饱满得要涨开胸前衬衫扣子的胸部吸引的。
她是新豪公司的企划部经理,举手投足魅力十足,优雅动人,年龄三十左右,皮肤却还像个小女孩,白皙柔嫩。如鹅蛋般精致的脸蛋,眼睛深邃幽怨,眸子里流露着不安分的渴望。灰色长裤配上咖啡色衬衫,傲立的双胸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在皇朝酒店的餐厅包厢。陪着我的业务主任去应酬,原本,这样的应酬轮不到我这个刚进公司没几天的小员工去的,业务部有不少人,可那天其他人都恰好有事,对方新豪公司又是潜在的大客户,于是我和其他两位业务部的下属就被硬拉着过去顶了。
包厢里灯红酒绿,烟雾飘渺,觥筹交错。
成熟妩媚的她坐在我的对面,那微微张开的衬衫衣领里,波涛汹涌,若隐若现。她站起来接受别人的敬酒,坐回去时,胸部微微跳动。
对方新豪公司知……
以上
九龄最后和朱瓒在一起了。
结局: 后来九龄知道陆云旗亲眼看着九龄他父亲太子死了, 但陆云旗继续在朝堂上做事并没有被杀死了 ,九龄去北地找朱瓒, 最后在一起了。 君九龄她弟方承宇诈死, 德盛昌故意被弄没了, 方家生意就清清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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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介绍:
1、公主楚九龄,先太子之女,于大婚当日,得知弑父真凶竟然是当今圣上——自己的亲叔叔。她决意复仇之时,却被身为锦衣卫的丈夫陆云旗亲手斩杀。幸得神医张青山所救,从鬼门关回来的楚九龄,以官宦孤女君蓁蓁的身份再度归来。
2、君蓁蓁以外祖方家为庇护,助方家查出皇上阴谋,拯救方家于绝嗣家亡的危局。凭借高超智慧和医术,君蓁蓁更名君九龄,进京行铃医建医馆,入权贵后庭,查贪腐惩恶吏,治痘疮收民心,步步为营,意欲复仇揭露父亡真相,还父亲公道,谋天下太平。
3、成国公世子朱瓒、清贵公子宁云钏、前夫陆云旗,身份各异、关系复杂的三人,陷入了以九龄为核心的感情漩涡。谁才是九龄的真命天子?命运齿轮,缓缓运转。
4、君九龄虽以为父报仇为初衷,但终以天下社稷为重,凭医术医人医天下,助忠良除奸佞,洗父亲冤屈,协良将抗外敌,佐明君登基,还天下公道。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合订版,书中还有茨威格的其他四个中篇小说,分别是《博弈人生》、《魔魇狂奔》、《燃烧的秘密》、《恐惧》。
合上书页,再回头看看书名,就能发现一丝奇妙:魔魇、狂奔、燃烧、秘密、恐惧,呼之欲出的情感,浓烈的情绪。读茨威格的作品,犹如吃川菜吃火锅,麻辣鲜香,让你脸红让你心跳,让你出汗,让你欲罢不能;书中的主人公年龄、性别、职业迥异,但却总有共同的特点——他们执着、敏感、激情、偏执,他们被欲望和情感支配着燃烧着,让你感慨和敬畏。
《魔魇狂奔》好似并不著名,剧情和《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有些雷同。一个中年落魄的男医生,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对求助流产的女人一见钟情,为了莫名的自尊和内在的激情,他拒绝给她帮助,却让自己深陷深渊。他成为一个魔鬼附身的狂奔者,抛下一切,追寻女人而去。女人拒绝他的帮助,私下流产,最终离世。离世前,恳求他保守偷情怀孕流产的秘密,男医生答应了,并信守承诺,最终他用生命的代价壮烈地保守了这个秘密,带着女人的棺材永沉大海。多么相似的感觉,男医生和那个没有名字的陌生女人,守着一份无望的孤独的爱,却着了魔,发了疯,付出了自己的所有。
《燃烧的秘密》讲述了一个花花公子千方百计地想要一次艳遇来丰满点缀自己的假期,他瞄准了带着十二岁男孩的单身女子,为了实现目的,他略施小计,故意接近十二岁的孩子埃德加。整个事件突然发生了奇特的变化,少年埃德加成为了剧中的主角,他的感受,他的情感,他的观察,他的成长变成了主线,暧昧的成人男女成为了点缀。茨威格对青春期少年的心理了如指掌,原本天真纯洁不谙世事的小男孩,他以为得到了尊重,赢得了朋友,他感受到了欺骗和隐瞒,肮脏的成人世界的燃烧的秘密呼之欲出。孩子最终以自己的方式刺破了秘密,拯救了母亲,也实现了个人的真正成长。
《博弈人生》应该是茨威格晚期的作品,人物的个性明显趋于成熟,这是一本值得思考的书籍。第一个思考,也许和当前国人的处境和形势相关,那就是—— 如何面对极致的孤独 ?B博士被纳粹逮捕,为了得到财富和秘密,纳粹们丢对他进行了一种心理上的谋杀,他一个人被关闭起来,没有任何消遣,没有书籍,没有报纸,没有人,在他几乎要崩溃的刹那,他意外得到了一本棋谱,一本收集了150场决赛的棋谱;B博士的命运得到了彻底改变,一个被封闭在空白世界里的,空虚空闲的人,他把所有的热情和耐心投入其中,他拥有了最强大武器,来对付能将人整垮的时间和空间。他有计划地把时间分为上午和下午,每半天两盘棋,晚上温习。他将脑力集中在一个狭窄的领域里,无论怎么思考,都不会疲劳。时间和空间对他变成了一种享受,他恢复了理性和思考;当所有的棋局的新鲜感和惊奇感消失之后,为了应付巨大的空虚和寂寞,他付出了数十倍的想象力,摸索出荒谬而不可行的下棋方式,开始了自己挑战自己,自己和自己对弈。这完全是一种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的形式,他陷入了狂热的对弈之中,陷入了走火入魔,几乎疯癫而死。B博士的故事固然揭示了纳粹的残忍和恶行,但也给我们一个启示,在巨大的时间深渊里,如何面对极致的孤独。因为疫情,被困家里的时光,突然拥有了大把的时间,突然之间失去了不必要的嘈杂和应付,你是如何渡过的?是日夜颠倒精神崩溃,还是规律作息理性坦然呢?人呐,唯有在生死,在极致的孤独当中,你才会遇到那个真正的自己。第二个思考,就是—— 如何放下心中的执念 ?在极致的时空里,象棋挽救了B博士,但也几乎毁了他,他无法承受一人分饰两人之重,陷入癫狂,自我伤残。最后,在船上,面对强劲的对手,理智战胜了情感,他选择了放弃,也获得了彻底解脱。中国古人就讲究中庸,懂得“过犹不及”,那些曾经有利于我们的,也许有一天会成为我们的羁绊,有时候选择放下,也是成全自己。
茨威格的小说,除了情节曲折,情感动人,文字也非常优美,摘抄我很喜欢的一段景色描写:天际熠熠生辉,黑沉沉的暮色里洒满了星光,于是天空也变得明亮起来。天上犹如挂着一块在白炽灯照耀下的天鹅绒幕布,闪闪的繁星犹如从幕布的空口和裂缝里穿透出来的灯光,其情形令笔墨难以描述。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夜晚,天际呈坚实的铁灰蓝色,可是在灿烂星河和日益丰盈的月亮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绚烂璀璨,而无论是星光还是月光,似乎都是从某个神秘的内部透射出来的。——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美好文字。
茨威格,值得去认识和了解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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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风花雪月的年纪,青春骚动的那个夜晚,我遇到了她,她是我见过的少 妇中最有气质最性 感的,我第一眼,是被她那饱满得要涨开胸前衬衫扣子的胸部吸引的。
她是新豪公司的企划部经理,举手投足魅力十足,优雅动人,年龄三十左右,皮肤却还像个小女孩,白皙柔嫩。如鹅蛋般精致的脸蛋,眼睛深邃幽怨,眸子里流露着不安分的渴望。灰色长裤配上咖啡色衬衫,傲立的双胸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
包厢里灯红酒绿,烟雾飘渺,觥筹交错。
成熟妩媚的她坐在我的对面,那微微张开的衬衫衣领里,波涛汹涌,若隐若现。她站起来接……
实实虚虚之间,正正奇奇之妙。――评围棋小说《劫》
和我喜欢的《求索》一样,这又是一本竞技小说。既然带了一个专题,足球也好,围棋也罢,自然不能像很多其他小说一样天马行空,不着边际,一切都得按照“道”上的规矩来,此谓“正”。可作为一部小说,来源于生活,又必须在生活的基础上加以提炼,突出新奇的、更能引人注目的看点,人为地去制造矛盾冲突,推动小说情节进行下去,此为“奇”。
《劫》的开篇很好。北京某围棋道场的师生们去西南某贫困山区参加助学活动,却意外的发现了当地孩子们的围棋水平出人意料的高。真正的主人公此时神龙见首不见尾,并没有出面,反而是通过旁人的叙述以及棋力比较来隐隐烘托出主角的不凡。如此,在棋道上,为主角的正式出场埋下了一块完美的垫脚石。
然而,相对于小说巧妙的开篇,后续的部分却有些过于平实了。主角石纪轩先从蜀阳市一家棋馆开始,慢慢展现自己的围棋天份。紧接着在朋友的帮助下,迅速在网络围棋界光芒四射,并逐渐开始了和国内职业围棋界顶尖棋手的“亲密接触”。这样的次序安排自然是没有问题,但作为小说,棋盘之外的一切却发生得过于平淡了。
想想《求索》之所以得到众多书友的好评,绝不是因为作者习惯呕吐对于主角欧阳东在球场上大炫球技的生动描述。更吸引我们的,是小说里跟足球牵扯在一起的三教九流,众生百态。欧阳东在中国职业足球大潮中的起起落落、喜怒哀乐更是吸引每一个读者的关键。
反观《劫》,主角的性格是很恬淡从容的,除棋之外再无所动。在现实世界中也许确实有这样的人,比如“石佛”。但放到小说里,缺了七情六欲,单单通过一场场棋盘的胜负来塑造一尊石佛却是乏味之极。而且,就算是棋盘上的厮杀也都写得水波不兴,完全没有把那种纹枰厮杀的感觉写出来。是这类小说真的没矛盾可写么?非也!
首先来说棋盘上的厮杀,如同《求索》不得不写球场上的比赛和动作,《劫》作为一部围棋小说自然也应当投入相当笔墨在围棋对弈上。应该承认的是,围棋对局的描写是有相当难度的:如果过于专业化,究于细节,只怕没有读者会来关注什么a位夹、b位飞等等;但如果过于笼统,又让人难以感受棋盘上较量的激烈和紧张,于是缺了那种身临其境的观局感;当然更不能失真了,如果是王八之气一发,马上妙手连连,对手智商直落千丈,只怕这书也就到头了。
本书在对局的描写上基本还算成功,能用最通俗的介绍来让人清楚知道棋局状况。只是在一些对小说情节有重要影响的关键对局上处理得稍嫌平淡,没有重点烘托棋局进行时的一波三折或紧张气氛。另外还有一点被作者忽略的是对弈者的心态和神态描写。现实中有人对弈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但小说中为了增加对弈的观赏性,在相对难以出彩的棋局描写之外,应该适当加入更为直观的对弈者描写。曾看过日本的动画片《棋魂》,那里面展现战斗的激烈,不会去打棋盘特写,因为那是给专业棋手费脑子用的,而是用对弈者的面部特写和心理旁白来衬托棋局的变化。就算没有赤星因彻吐血之局、井上幻庵耳赤之局那么激烈,多少也会展现一下瞠目、结舌、鬓角间的冷汗、纠结用力的手指、掉落的扇子等等,这些更容易观察、更容易理解的东西可以有效帮助读者迅速建立观棋的代入感。
其次是古今围棋理念的冲突。作者本人说过自己是拥古派,于是自然而然的主角以范西屏传人的身份出现。对于这个非同一般的主角来讲,想在棋道上有所成就(作为主角,这似乎是必然的事),一定会具有出色的大局观、敏锐的棋感、精确的计算、顽强的毅力,当然还有书中隐埋的一些古老道术和心法。但这些除了最后一点外似乎是每一个顶尖棋手都应该必备的,那么,矛盾的起源应该放在哪里?
在书中,其实也提到了贬古派和拥古派之争,可惜只用了一段网上的争论和两盘没有细节的网络对局便交待过去了,未免浪费了古今之争这个最好的矛盾发生点。古代围棋相较于现代围棋,我想中盘阶段未必会有多大不同,主要是受不同围棋规则影响,导致的布局方式和收官方式的不同,这个是需要古派棋手适应的。而另一方面,古代受通讯手段以及组织形式的限制,棋手们没有过多机会相互讨论切磋,并给予革命性的发展。因此古棋手们对于一些围棋的新定势、新变化认识远远不如现代棋手。那么《劫》的主角石纪轩继承了师祖范西屏的秘笈,在中盘对战能力上可以适当夸大。对于相对落后的布局和收官,以及对现代围棋的发展认知方面的缺陷,应该给予真实展露,并慢慢加以调整。
书中有一个相当出彩的地方,就是把吴清源的六合围棋理论放到主角身上去发扬光大。这个理论在现实围棋中是否可行暂不管它,但放到小说中对于传统注重实地的“金角银边草肚皮”的理论却是一个巨大冲击。只是,小说里对这个新理念的提出似乎过于草率了,仅仅是石纪轩出于对贬古派的不满和对于加强中腹攻击的强势,出于尝试而演变出了这么一个对围棋界来说无异惊天动地的新理念。
“河流长呀岁月短,芦花白呀韶光叹,逆流而上把家还,乘船一去呀不复返。”
我做了个梦,梦里有个轻轻唱着童谣的女孩。
她站在乘风前进的小木船上,出口的歌声顺着白水河一同蜿蜒回荡,随着白花花的芦苇荡起伏摇摆,于风中不定飘摇,又似羽毛般轻悠悠落下,落在平缓的河流上,我仿佛能因此看见——水面因歌声的落下而泛起了圈圈波纹。
我知道这是场梦,但梦中的女孩我从未见过。梦的主人顿时醒悟,梦却并未如主人所愿轻易结束。
直到她唱完了歌谣,告诉了我她的名字,梦——才一点一点化为虚无,走向完结……
自古以来,我们村就流传着一个神秘又带点恐怖色彩的传说。传说,日暮时分,在长满芦苇的河边会飘来一只未知来历的木船。木船停靠在岸,静静等待愿意乘坐它的人。坐上的人像受到蛊惑一样,会不由自主地划起双桨,向着芦花丛深处,向着坠下的残阳划去,永远不会回来。
又传说,木船前行的终点是其人已经逝去的岁月,甚至包括久远到遗忘的童年。
因而,木船名为岁月船。
父亲告诉我,只有那些忘了童年,承受不住生活的苦闷,一心逃避的懦夫才会乘坐岁月船。
岁月船,带人回到过去的岁月船……我多么希望师傅也坐上了那条船。
而诞生此传说的村落——白水村,一个世世代代以捕鱼为生的小渔村,脚踩蜿蜒迂回的白水河,背靠峰峦叠嶂,这里便是我的家乡。
我家经营着一家棋馆,供村里的老百姓闲暇时刻里下棋。平时,身为家中长子的我偶尔会打理照看店面,因此少不了被一些老人询问围棋下法。
而无论我给出怎样的答案,似乎都不能让他们满意。
“是这样走的吗?不对呀。”
“呵呵呵,就是这样走的,这样走,我就可以提你的子啦!”
如果我闭口不答,再带上一抹腼腆的笑容,他们又必将失望地大叹一声——
“哎,还是让你父亲来看店吧。”
“下得还不如你父亲好呢!”
年满25岁的我总是苦于不知怎样选择,因此,每逢由我做主立下决定时,我总是保持沉默。仿佛只要这样做,我就能保持“自我”,不被他人干扰。
这种“沉默是金”的品质帮我回避了许多让我措手不及的麻烦事。可有时候,我反而认为这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父亲总是催我结婚,但我对结婚生子从来不上心。心急火燎的父亲便用传宗接代的理由毫无厌倦地替我逐个寻找合适的对象。在他为我选好的对象面前,不觉对上父亲期待的目光,惯用沉默回答的我常常低下头,不发一言。
终于有一天,我们两人再也无法忍受对方的作为,为这件事大吵了一架。父亲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不孝,而我也鼓足勇气,涨红着脸吼道不要随意替我做主。事后,父亲不再追究,他像是厌倦一般陷入了沉默。而我也保持着沉默。
饭桌上,我小心地瞥过父亲那张布满沧桑的脸,瞥见了他灰暗无光的双眼。他像个生闷气的孩子一样大口刨着米饭,把自己关在内心里反复煎熬。
沉默,我总是保持着沉默。
结果,我失去的东西一成不变,反而随着时光的积累失去得越来越多。
望不见任何转折和出口的日子已被时光磨得枯燥、烦琐、甚至绝望。有时候,我竟将扭转现状的奇迹寄托于一条不存在的船上。
明知这个念头多么可笑无聊,可每次路过长满了芦苇的岸边,我都会下意识地望一眼,不知觉地停驻片刻,幻想着从芦苇丛深处飘来一只没有挂绳的木船,坐上那条悠悠小船,带我回童年……
那一夜,雷雨突至。
我正躺在床上安眠,雷声却把我吵醒。意识隐约之际,睁开眼仿佛能清晰地看见瓢泼的大雨正唰唰落下,狂躁的风席卷了一切孤单零落,也压弯了我家门口那颗尚未开花的小槐树,隐隐的,我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还是暴雨,大风,轰雷,却在此时多了一个青色的身影。
那是我的师傅。
师傅为了寻我而深入大山。我由于躲进山洞安然度过了整个夜晚。然而,第二天平安归来的却唯我一人,师傅永远地留在了山里。
我多么希望我的师傅是坐上了那条船才一去不复返的。
望着那个在雨中奋不顾身跋涉泥泞的身影,我拼命地祈求如此恐怖的事情不要再次上演,尤其是在我的眼前。
朝着那个瘦弱的身影,我不禁想要大声呐喊,可张嘴的一瞬,大脑霎时闪过一片空白,我竟想不起师傅的名字。
我只好大声唤着“师傅“,不断地一声声呼唤着,嘶哑了嗓子、全力地呐喊却还是只能无力地看着师傅离我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遥远,望着师傅的背影被狂风暴雨吞没……
手中的槐花呀,随风飘远了,留不住花,留住花香。花香浅浅,袭人心头,握住拳,就依旧能感受到花儿的柔软——若真能拥有如此这般胸襟,师傅就依然陪伴在我身边。
儿时,我常与师傅围棋对弈。童年里最大的乐事便是与师傅对坐一边,各人手执一枚棋子。
师傅大我几岁,虽看上去与我同龄,然而师傅终究是我师傅。师傅围棋经验丰富,加上天资聪颖,记忆过人,对弈棋之着法布局又颇有心得,了然于胸。哪怕师傅让我手执黑子,我也从未赢过她。
切忌浮躁好胜——是师傅常对我说的话。
“勿被棋盘表面迷惑,破障跳局,摸清对方意图,看清了局势,看清了内心,再谈胜负。”
这是师傅曾对我说的话,如今,却一字一句地被这梦中的女孩说出口。
白日光景,一股诡力拉着我再次进入太虚梦境。
梦里,船被不明原因的神奇力量带动着冲破水流,不疾不徐地逆流而上,不知驶向何处。而那个坐在船头的女孩正安静地凝视我。一切看上去像是那场梦的后续。
不过此时,船上却设置了一具棋盘,两盒棋罐。而我自己也像是时空倒流一般竟回到了儿时的模样。
“陪我下一局吧。”
女孩轻轻说,她的脸上似乎挂着一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在无声宣告事情本该这样。
“不,我不下棋了。”
“是吗?还真是遗憾呐……”女孩遗憾地叹息一声,脸上又露出某种确信的微笑。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她又说,微笑的眉宇间似有隐秘的哀伤。
我低下头一语未发,心里的冲动强迫着自己开口,却又迟迟苦于不知从何处讲起,我犹豫了许久。最终,我下定了决心,正要开口拒绝,她突然打断我说:“在那之前,先下完这一局。”
见她手拾起一枚白子,我还是拒绝地摇摇头。
“不,我下棋不好。”
“至少你会。”
“我……已经不再下棋了。”
“不战而败,你输了。”
她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地将执起的白子在天元处落下。看着她的动作,我不由得皱起了眉。
“我……”
“要再来一局,打败我吗?”她又问。
明明她的话语里没有任何敌意,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极为平静,可我的心中却越来越烦躁。
“我不想下棋了。”我尽量平静地说。
可她仍然执拗地问我:“为何?”
“为何你不愿下棋?”
“为何你不愿与我对弈?”
“为何你要否定自己?”
胸中不断喷薄的怒气压着我的理智,我再也无法忍受她一遍一遍的质问。
我“唰”地站起,竟然朝她大吼道:“我没有否定自己!”
“我说过,我不想再下棋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原因!我只是!只是!”
理智猛然回归,我收敛起了迷惘不知向谁发泄的愤怒,重新坐下低声道:“我只是……不喜欢下棋了……”
“原来如此,”她将棋子收回棋罐中,“对弈无弱于拼搏厮杀,懦弱者无异于白白送命。等你有心,再来此处。”
她说完,抬手一挥,白雾听命般地从四周汇聚,形成了一道屏障。
顿时,一股伟力拉着我从木船上跌落进冰凉的河水中,只记得意识朦胧之际,听得她在唱——“顺流而下呀把家还,乘船一去呀不复返,呀不复返咯”
“你一定可以的,要相信你自己。”一道温柔的女声响在我耳边,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个子较高的少女。那正是我的师傅,她扎着长辫,仍着一身青绿色长裙。
而“我”不受控制地对她说:“可我一直都没有赢过你……”
“我”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见到“我”垂头丧气,她则笑眯眯地揉起了“我”的头说:“你初出茅庐,要赢过我,还要个几年呢。”
“对方弈棋之技虽不及师傅我,即便这样,也不代表你的敌人不够强大。”
“要小心,真正的敌人其实是我们自己……”
师傅说完后转身背对着“我”逐渐远去。
世界于我眼中渐渐汇聚成一个奇点,随着她的远去,光与热也被无声剥夺,留下一团可怕的寂静。
寂静中惟余混沌,及,混沌且浑浊的思考——
“我”正手执一枚黑子,凝视着桌上的棋局,原本沉着冷静的思绪猛然被对方的招式打乱。
明知对方下了陷进,渐成包围之势。明知师傅百般强调,切忌浮躁好胜。明知自身难保,却也要放手豪赌。以进为退,“我”选择进攻……黑子白子纷纷交替落下,无声的交锋中胜负不言而喻,水落石出。
天元居于棋盘中央,乃是地势最高之处。此时此刻,天元之处却静卧一枚白子。仿若王一般居高临下,且骄傲地宣布——胜负已分,“我”已无力回天。
黑白分明的棋子在我眼中很快又渐渐挤在一起,融化为灰色,像是暗示——无论黑子还是白子并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渺小单体,无足轻重。
灰色弥漫了我整个视野,耳边又传来鼓动到令人烦躁的心跳。刺眼的光线再次射入我的双眼,原来是“我”正与父亲还有师傅激烈地争吵。
“我知道我让你们失望了,我就不该急着想要围他!”
“你们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我错了!”
“我”激烈地解释着,可在父亲失望又愤怒的眼里全部变成了狡辩。
“我”又只好转向师傅寻求庇护:“师傅说我可以战胜他,师傅说他压根就不厉害!”
“不。我没这样说。”
“你就是这样说的!你明明那样鼓励我,不就是告诉我一定能赢吗?”
“可我还是输了……师傅,你是故意骗我的对不对?”
“其实,我根本就无法战胜对方!你肯定知道我连初试都过不了,所以,你才会那样说。”
“不。不是那样的。我原本是相信你的。”
“但我还是败了……我还是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我”嚎哭着冲出休息室,不顾师傅和父亲的惊讶,一头扎进场地外汹涌的人潮,把他们对“我”的呼唤抛在脑后。
愤怒,悲伤,质疑,羞愧,这四种情感混乱交织,逐渐成型,化成了“我”眼中的四座大山,横在面前,而我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将之跨越。
我违背了师傅一直以来对我的教诲,我辜负了父亲和师傅对我投出的期待目光,我粉碎了建立在我心中的骄傲与自信。
接下来的梦,便是满心失望的“我”为了不被任何人找到而躲进大山。师傅为了寻我也深入那座大山,结果一去不复返……
“河流短呀岁月长,芦花白呀韶光挽,顺流而下呀把家还,乘船一去呀不复返,呀不复返咯——”
谁?是谁在唱?
一道女声重新将我唤醒,我抬起沉重的眼皮,呆呆地望着眼前之景,仿若历经隔世,我竟感到一股熟悉的陌生——云雾渐渐退散,中央有什么东西渐渐幻化成形。定睛一看,竟又是那只木船,又是那条两边长满了芦花的小河。此时,木船似乎到达了一个终点正停在岸边,船上依旧摆着棋盘,棋盘上落下了些棋子,观察一番,很容易看出棋局尚未分出胜负。
我知道自己仍身处梦中,而女孩却早已不知所踪,与她对弈的人我也一概不知。
这不禁让我忆起自从师傅不在后,我也下过几局棋,敌手是我自己。我模仿着师傅的招式,想象如果是师傅该会怎样应对,是攻是撤,是围是逃,是见招拆招,还是设陷布阱。
而那棋盘上的一局正是我曾与“我”对弈的无数棋局中最复杂、僵持时间最久的一局。哪怕如此,棋局千变万化,我无法预测接下来熟胜熟负。
“河流长呀岁月短,芦花白呀韶光叹,逆流而上把家还,乘船一去呀不复返。”
就在我思考时,那道女声突然再次出现。我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一个人。可这道女声是如此的温柔和熟悉,觅着歌声源头,我好奇地向山间走去。
歌声飘渺悠远,像是指引我一路前行。行走在潮湿的山林间,宛若踏进了一座云雾缥缈的仙境。拨开沾着露水的草丛,逐渐深入歌声所在之地,所见之景越发梦幻奇特。
一颗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大槐树顿时出现在我面前。槐树已经结花,开出淡**的花朵。花儿接连成一片,呈现出世间最温暖静谧的颜色。柔和的香气盈满空间,温柔又不舍地拂过槐树下的微小生灵。
我被震撼地说不话,望见槐树下站着熟悉的一个人。
看见她的一瞬,我终于想起了她的名字。我不禁高兴地朝她大喊:“怀!”
女孩仍是我记忆里最熟悉的模样,一身青绿色长裙,长长又柔顺的辫子。怀面带浅浅微笑,对我轻声说:“易,你来了。”
见她像从前那样念出我的名字,我喜出望外地踏出一步。就在这时,一股刺骨的冰凉渗进我脚下的皮肤,我低头发现,一条湍急的溪流拦在了我和她之间。
“回家去吧,你已经找到了你的过去,不要再忘记我的名字,不要再忘记你的童年了。”怀静静地说。
可我一头雾水,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
“怀,你在说什么啊?回家?你不与我一起回去吗?”
怀又无奈地回答道:“我无法回去了。这里是你的过去。而我将继续长眠于此。”
“什么?我的过去?可是!怀,我——”一时之间,面对着怀我竟不知所措。
分明,我想告诉她这些年,我很想念她,非常想念。想告诉她没有一天不因为她的去世而愧疚,还想告诉她让她再陪我一会儿,哪怕一会儿也好。可我什么也没说出口,无论说什么,对于怀而言都是最残忍的事。
心中抑制不住的感情汹涌爆发,却只能以泪滴的形式从脸上滑落,旋转于风中,最后融进湍流小溪。
“怀……对不起……”
相视良久,我总算说出了这句话。然而,我能说的也只有这句话。
微风拂过怀的裙角,她纤细的发丝也于风中如花草般摇晃。如此真实又生动的怀就在我的眼前,可我却无法上前一步去拥抱她,感受她给予我的温暖。
怀摇摇头,对我缓缓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期待亦是牢笼。要说对不起的话,应该也算我一个。很抱歉,在那时,给了你太重的负担。”
“但现在,你长大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浮躁轻狂了。回去吧。”
“不,怀,我们要一起回去!”
“你已经战胜了我。”
怀说完后不再说话。她的微笑,她的眼神已经给了我答案。
风在此时刮过槐树茂盛的枝叶,几朵零星细微的淡**花儿落在她瘦弱的身上,落在她长长的辫子上。她的身形逐渐透明,渐渐融于朦胧的淡**中。
“不过,小易,听我说——其实我一直一直都相信着你。”
最后,怀转身而去,她的身形消失在槐花树下。
我大步跨过溪流,拼命地在丛林山间四处追寻着她。可我什么也没找见。只有那飘渺悠远的歌声依旧回荡——“河流短呀岁月长,芦花白呀韶光挽,顺流而下呀把家还,乘船一去呀不复返,呀不复返咯。”
最后,我只能失落地走出大山,走向岸边。那里是我醒来的地方,我期盼着能在那里最后见一次怀。可在我来到那只木船旁,我依旧没看见怀的身影。唯一的变化便是——临走之前看到的棋局已经分出了胜负。
至于熟胜熟负已经不重要了。
怀她一直都相信着我。我只要铭记这一点就好了。
我收拾好棋盘,将棋子一一放回棋罐中,然后,驾驶着双桨顺着河流向下划去。
最后,梦也终于真正地走向了完结……
多年以后,继承了棋馆的我开始收徒。有时,独坐一室,对棋沉思,我总会想到那个梦见童年的下午,那个梦中梦的奇遇记,想到怀最后消逝于槐花雨中的身影。
如今的我承载了大家的期待,被深深信赖着。我也拾起了对围棋的热爱,继续走在围棋升段的道路上。
站在家门口的槐花树下,独自面对着远方,望见细碎的花朵飘零于风中的轨迹,我被熏风环绕。
散落了一地的槐花,我将会一一拾起,用心珍惜。
20220522
5/50
他人的期待不过是自身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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