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成群》与《大红灯笼高高挂》

《妻妾成群》与《大红灯笼高高挂》,第1张

《大红灯笼高高挂》取材于苏童的小说《妻妾成群》,主要故事的发展情节及人物都没有特别大的删减与改变,但是部分文学作品中情节设置和人物设定有一定的改变。由于**所表达的封建制度下的三妻四妾的不合理和严整的制度下社会的腐朽与冰冷的人情及封建下的女性对性的渴望的主旨符合小说的主要思想,所以这也是一部忠于原著的**。

改编**,特别是由原作者参与指导的改编**,其实可以看作是原作者创作的继续和完善,同时也是导演和编剧的一个全新的作品。在《妻妾成群》中的大太太和**《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二太太就有一定的继承。在文学作品《妻妾成群》中的二太太是一个表面温和仁慈而内里却是一个阴险狡诈,勾心斗角的传统女人。大太太是一个表面吃斋念佛,实际上却是一个对封建大家庭里的生杀和纠纷斗争司空见惯的人。在**《大红灯笼高高挂》中,导演和原作者就对这两个人物的形象进行了再创造,**中的二太太不仅有原来文学作品中的坏的一面,还有了一种马克思老太太的意味在里面。大太太在**中也略去了坏的使心机的一面,相对而言更有一点慈悲心比如在雁儿因偷点灯笼被罚跪在雪地里那一段,仆人传话给雁儿,大太太说只要你认错了就可以起来了。这一处理使得二太太的人物形象不仅复杂而且重点突出了其表里不一的特点,更由大太太和二太太的对比使得人物形象的对比更加强烈。同样是年龄较大,入门很多年的太太,同样生存在这样一个冰冷的规矩围墙内,一个人选择了恶,一个人选择了隐。不是说大太太有多么的好,但是比起恶的人来说,她的罪不算大。三太太梅珊和四太太颂莲也就是作品中的女主人的形象及悲惨的结局也都是对文学作品的继承几乎没有大的改动。而关于文中小孩子及其它边缘人物的改写意义不大,只是为了使故事线更加清楚,拍摄时间有限,删减改编是必要的。

**《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改编与创新不仅仅体现在人物的性格塑造和情节的发展上,更体现在独特的**艺术表达上。结构上打破了从一开始就交代全部背景,及颂莲弃学嫁人当小妾的原因,而是采取开头用自述式的场景,对话的方式,拉近与观众的距离,看起来不像是在和继母对话,更像是在和观众聊天。接着将父亲去世家里继母做主的背景穿插在与大太太和二太太的对话中。在**《大红灯笼高高挂》中删去了重阳,中秋过节,赏菊、吃蟹等情节,改为用夏秋冬夏季节提示的方式来暗示时间线的发展,并且将原来《妻妾成群》中的主要线索枯藤下的井,改编成了楼顶上的阴森小黑屋。**中无法通过语言和文字的描写来表现阴森恐怖的气氛,于是将故事的发生地点环境做了精心的布置。在四面的高墙上挂着红灯笼,高墙密集严整的包裹着,墙是土灰色的旧且没有任何装饰,门、家具都是黑色的,整体看来颜色上灰色给人严厉,黑色给人冰冷,红色给人鲜血的感觉。按道理而言红色应该是结婚喜庆的颜色,但是挂上红灯笼的时候,甚至结婚的时候,没有人脸上是有笑容的。点灯,灭灯,封灯,没有一样是愉快的,第一次点灯时是颂莲四太太结婚当晚,但是颂莲却拿着灯在镜子面前留下了泪,点着灯红色包裹着整个房间,特别是那张床,是性欲与爱的纠缠。灭灯更不用说了,灭灯是不得宠不受重视的体现。封灯是彻底被抛弃孤立的标志,在黑色的积满灰的布罩下是颂莲的一生,不仅仅是一盏灯的命运。一旦进了陈家的门,即使在女人最有魅力的年纪也无法在一个老头的身上展示,同时也不能逃脱身心得不到满足的命运,若逃了后果就是像三太太梅珊一样得不到满足偷情被发现,最终被吊死在屋顶。对比作品中的封建大家长,我们会发现**也做了很大的改编,在**中陈老爷这一封建大家长从始至终都没有正面的镜头,只是通过声音语言来塑造形象,也减少了很多出现的场景。**里的处理手法是把时间更多的留给三个太太,这样做的好处是更加凸显了弱者之间不但不团结同情,反而相互举报算计,让观众看到为之叹息。**的结局是颂莲疯了以后在门前的雪地里转圈,和她来时装扮差不多两个辫子,一身学生装,在洁白的雪地里,在冰冷的月光下更显得悲凉。不得不说**的细节处理很到位,嫁人前和发疯后的颂莲是两个辫子的发饰,因为是纯洁的,在作四太太时的颂莲头发是盘起来的,穿的也是旗袍,因为身份心理都已经从学生转变为了女人,封建大家庭里没有自由的傀儡,是男人的附属品。**中锤脚这个封建规矩也推动着故事情节的发展,第一次锤脚的颂莲还是个学生,严谨而不习惯的锤脚,第二次锤脚时就已经从一个少女变成了有过性体验的女人了,开始享受锤脚的快感。笛子作为**中颂莲父亲的遗物出现,他的存在暗示着颂莲与大少爷的发展,同时他的消失也成为颂莲对于陈老爷对她爱情的期待彻底幻灭。而在《妻妾成群》中箫是推动情节发展的关键。总而言之**的改编需要比文学作品的表达更为细节和复杂,一个镜头有时远胜过几百字的文字叙述,**更注重声音,光线,颜色,构造,布局等。文学作品又是影视作品的根基。

简要评介

  作者,苏童,男,生于1963年1月,江苏苏州人。1980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1984年到南京工作,一度担任《钟山》编辑,现为中国作家协会江苏分会驻会专业作家。1983年开始发表小说,迄今有作品百十万字,其中中短篇小说集七部,长篇小说二部。目前苏童的风头正健,时有佳作面世。随《妻妾成群》被著名**导演张艺谋改编成**《大红灯笼高高挂》,获奥斯卡金像奖提名,苏童的名声蜚声海内外,无可争议是青年一代作家的佼佼者。

  苏童的成名作当推1987年发表的《一九三四年的逃亡》,从那时起,苏童被批评界看成“先锋派”(或“后新潮”)的主将。1989年以后“苏童的风格有所变化,从形式退回到故事,尝试以老式方法叙述一些老式故事,《妻妾成群》则是典型代表作。准确他说,《妻妾成群》并不能反映苏童作为”先锋派“的面目。这篇小说已经带有回归传统的意向,甚至不少人把这篇小说推为”新写实“的代表作。在这里选择这篇小说作为”先锋派“的代表作,主要是因为这篇小说影响甚大,也标志着苏童叙事风格走向成熟。况且这篇看上去古典味十足的小说,也显示了非常现代的叙事方法;它强调语言感觉和叙事句法,依然未脱形式主义外衣,因此,它作为”先锋派“的代表作,也恰如其分,这篇小说讲述一个女性遭受的婚姻悲剧的故事。与”五。四“时期大多”新青年“

  相反,颂莲这个“新女性”却走进一个旧家庭,她几乎是自觉成为旧式婚姻的牺牲品,她的干练坚决成为她走向绝望之路的原动力。显然,苏童赋予这个女性过多的女人味,她谙熟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和勾心斗角,甚至以“床上的机敏”博取陈佐千的欢心。然而,她清纯的气质和直率的品性终究挽救不了一个小妄的命运。

  小说几乎没有关于陈佐千的详尽描写,这个热衷子纳妄的旧式男人,看上去有点像西门庆,他以对床弟的热情来掩盖已经颓败和虚空的生活。在整个故事中,他是一个至高无上而又苍白空洞的背景,以至于在张艺谋改编的影片中,陈佐千只剩下一个凝重而模糊的背影。飞浦似乎带来某种生机,在他英俊潇洒的外表掩盖下,却是对女人的惧怕,对于这个家族的人来说,对于这种旧式腐朽的生活来说,飞浦又是一个断然的否定。苏童不仅写出父权制社会中妇女的悲剧命运,而且写出了父权制历史必然崩溃的劫难。尽管那口井的象征意义有些勉强,然而,那种阴郁的背景无声无息吞噬鲜亮的生活希望,陈旧的生活气数已尽。

  苏童显然不是在重复讲述封建婚姻悲剧的故事,对于苏童的叙事来说,“故事”似乎并不特别重要,主题甚至也无须深究。这个并不新颖别致的故事,却能给人以特别深刻的印象,就在于苏童富有韵味的叙事,那种纯净透明的语言感觉;那些刻划得异常鲜

明的故事情境;那种温馨而感伤的气息、显然这个故事可以看到《家》、《春》、

  《秋》和《红搂梦》,甚至《金瓶梅》的影子;作者对这种生活的把玩观照,多少还可见中国旧式文人的传统态度。这些使得苏童的叙事既具有历史颓废主义的手笔,却也深藏着文化韵涵。

  某种意义上,这篇小说表达了苏童乃至一代青年作家奇怪的历史观。即把“性”看作历史的根源和动力。由于“性”的紊乱,家族乃至历史破败的命运不可逃脱。除佐千作为一种古旧文化的历史记忆,他试困从年轻女性身上获得生殖力(生命力),他的企图的失败不过象征性地表示古旧的中国历史已经彻底丧失了延续的可能性。在这个意义上,这篇小说无意中写出一种历史颓败的情境,一种文化失败的历史命运。

  苏童尤为擅长刻划女性形象,“红颜薄命”的古训,在苏童手里特别富有韵味。在他看来,也许“女性身上凝聚着更多的小说因素”,那些女性优雅明净,任性而薄命,浑身散发着感伤的诗意。不过,苏童笔下的女性也因此给人以雷同之感。她们有类似的心性,同样的命运。很显然,《妻妄成群》的结尾有些勉强,似乎有意营造悲剧性的结局,苏童的那些女性的命运早已被先验地注定了。

  苏童的叙事优雅从容,纯净如水,《妻妾成群》尤见他的这一特色。平实写来却意韵横生;着笔清雅而富有江南情调;这应归结于苏童把叙事与抒情结合得恰到好处。对于自己的优雅一路的风格,苏童颇有疑虑;北方作家讥之曰“脂粉气”、“女性味”。

  近年来,苏童加大“凶猛”一类的原料,多讲土匪、复仇之类的故事。不管如何,苏童天赋甚高,悟性极好,且能知已知彼,虽已被戴上“高产作家”的帽子,然前途尚不可限量。

两三年前曾看过张艺谋的一部**——《大红灯笼高高挂》。

这部**改编自苏童的小说《妻妾成群》,讲的是旧社会下,陈宅里五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故事。

当时,**里高悬在屋檐下的红灯笼,受宠的姨太太房里传出的“哒哒哒”的捶脚声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大宅里的女人们似乎和马戏团里的小动物没有什么两样。听话时给点甜头,不听话就教训一顿,很快,什么样的女人都能被驯服。

近日读书,偶然翻到了苏童的《妻妾成群》,一口气读了两三遍。读完以后,心里好像下过一场绵绵的秋雨,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人说,读了苏童的书以后,要到温暖的太阳底下站一站,这话实在不假。

**和小说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在相同的背景下,它们讲述的是两个不同的“颂莲”。**中的颂莲一听到从别的姨太太房里传来的捶脚声,脚底心就犯痒。小说里的颂莲,被陈家花园里那口深不见底的井占据了全部的心房。

《大红灯笼高高挂》展现了一个女大学生被封建男权社会逐步扭曲,驯化的悲惨人生。小说《妻妾成群》则展现了更多,它让我们看到了颂莲的孤独与恐惧,感受到了一种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相比较**中的颂莲,我对小说中颂莲更加有兴趣。所以,我想就小说中颂莲的塑造,说一点自己的发现。

妻妾成群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陈宅的主人陈佐千是个色鬼,家里除了原配夫人毓如,还养着二太太卓云,三太太梅珊。到了五十岁,他又纳十九岁的女大学生颂莲做四姨太。

颂莲刚进陈宅的时候,宅子里一个名叫雁儿的下房丫头见她穿着穷酸,便取笑她。阴差阳错地,陈佐千把雁儿指给颂莲做了使唤丫头。颂莲借机发挥,趾高气昂地问雁儿头上有没有虱子,一会儿又嫌弃她头上气味儿难闻,逼着她去洗头。

受到羞辱的雁儿,就此怀恨在心。这对主仆一上来就不对付,日后更是互相厌恶。

陈佐千的原配夫人毓如是个守成迂讷的老古董;二太太卓云面上慈眉善目,实际蛇蝎心肠,最难对付;三太太梅珊是个貌美如花的戏子,性子泼辣直接。

颂莲喜欢听梅珊唱戏,她听戏的时候不知不觉流下的眼泪,拉近了一点她与梅珊的距离。

对陈佐千来说,颂莲不过是一个泄欲工具,只是比他的其他女人年轻一些,带着点洁净的学生气。至于宅子里的女人们,就算不是明面上的敌人,也做不了真心相待的朋友。

颂莲很孤独。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大家庭中,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重阳节前一天,大太太毓如给陈佐千生的大儿子陈飞浦回家来了。赏菊的时候,颂莲说她不喜欢蟹爪,飞浦就把蟹爪换掉,摆上了墨菊。飞浦吹箫很好听,一日他忽然带了一个朋友来教颂莲吹箫。那个朋友对颂莲说,飞浦对她很好。

冷冰冰的大宅里,终于有一个人真心待她好了。这让颂莲觉得自己有了一点价值,跟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他们不一样。

陈家几代男人都好色,可是到了陈飞浦这里,他却怕女人。飞浦是喜欢颂莲,但他更怕作为女人的颂莲。颂莲绝望了。

三太太梅珊有个相好,是个医生。颂莲被梅珊叫去房里打牌,弯腰去捡地上的牌时,看到了桌子底下梅珊和医生原本紧紧纠缠,后又忽然分开的四条腿,就什么都明白了。

冬天,梅珊冒着大雪,扭着腰出了门。回来的时候,她是被两个家丁像押犯人一样给押回来的。梅珊与医生在酒店通奸,被二太太卓云逮个正着。

陈家后花园的紫藤架下有一口井,卓云叫它死人井,传说那里面死过两个女人,都是姨太太。这口井一直像梦魇一般纠缠着颂莲,带给她深深的恐惧。

夜里,颂莲听到从死人井那边传来的一声沉闷的水声。梅珊被扔到井里去了。

颂莲受到巨大的刺激,疯了。后来,她时常绕着井口转,一遍遍地说,她不跳井。

苏童在《妻妾成群》的创作中运用了大量的白描手法,用一根一根或冷硬或轻飘的线条,在苍白的底色上勾画出互相撕扯的五个女人与两个男人,最后以一口圆的,填满黑色的井和井边站着的疯女人作结。

对比**《大红灯笼高高挂》中浓烈的红,深刻的灰,小说的画面显得非常寡淡,但是并不缺少力量 ,反而营造出了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下面,我将从五个方面来谈一谈,苏童在小说中是如何塑造颂莲这一性格鲜明的女性角色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分析角度,如果你也有同样的感触,那么我们不妨在自己的创作中也尝试着运用这些技法。如果你有不同的看法和补充,欢迎在评论处留言,大家一起讨论,互相增益。

反弹琵琶

颂莲其实内心脆弱自卑,作者却常常刻意表现她刚硬跋扈的一面,让她的脆弱与自卑被无限放大。

初进陈家时,颂莲就以一种非常嚣张的面孔出现在陈家下人的面前,面对下人的嘲讽,她扬言道:“我是谁?你们迟早要知道的。”但是,那天她向丫鬟雁儿要到水洗脸后,却把脸埋进水里,偷偷地哭,身子簌簌地抖动。

一晚,颂莲与陈佐千行房的时候,陈佐千顺嘴说了一句“你要什么我不给你?只是千万别告诉她们。” “她们”说的是陈佐千的其他太太。颂莲一听就恼了,嚷道:“她们?她们算什么东西?我才不在乎她们呢。”

在颂莲的眼里,陈家的女人们算不得什么东西。可悲的是,她也想不通她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她对三太太梅珊说:“我就是不明白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女人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就像狗、像猫、像金鱼、像老鼠,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秋天,颂莲为着女佣在她窗前烧树叶的事,大发脾气,愤怒地把手中的木梳砸向回嘴的女佣。饭桌上,颂莲的脸色很难看,她抱紧双臂,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不肯吃饭,说她闻树叶的糊焦味闻饱了。

大太太毓如知道颂莲是为着烧树叶的事给她脸色,气得骂她。事后,颂莲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飞浦来安慰颂莲,颂莲却说:“我这样的人让谁骂一顿也是应该的。”

颂莲时而跋扈,时而自我轻贱。然而,事实上,她只是敏感脆弱。

近距离描写

这篇小说创造了一个非常狭窄的空间——陈宅。远距离的环境描写少得可怜,几乎没有,这就少了一种“庭院春深深几许”那般的纵深感。

故事中,颂莲从嫁进陈家之后,也再没有出去过。人物与人物之间的空间距离被压缩得非常近。推动故事情节的人物对话,多数是人物在擦着彼此的衣袖间完成的。

这种设计增加了故事中的人物在画面中的占比。硕大的人物几乎占据小说画面的百分之九十,从而让小说具备了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苏童刻画的颂莲是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子。阅读的时候,我时常感觉颂莲的脸就在离我不到一拳的地方,我似乎可以看到她浓黑细长而又根根分明的眉毛,氤氲含泪的眼睛。

这种阅读体验跟苏童在文中运用的大量近距离描写密不可分,这种手法在**艺术中叫做蒙太奇。在整篇小说中,苏童的镜头与颂莲之间的距离,几乎从来没有超过三步以外。例如,颂莲与陈佐千第一次见面时的这一段描写:

“陈佐千说,这是干什么,你今天过生日?颂莲只是笑笑,她把蜡烛点上,看着蜡烛亮起小小的火苗。颂莲的脸在烛光里变得玲珑剔透,她说,你看这火苗多可爱。陈佐千说,是可爱。”

大量的近距离描写,尤其是眼部特写,很容易给读者带来心灵上的震颤,使得读者更加容易地捕捉到人物的内心感受。颂莲为着在后院烧树叶的事在饭桌上与大太太大吵,大太太气得骂她算个什么东西。就在这里,苏童有一段特别精彩的描写,他写道:

“颂莲站起来。目光矜持地停留在毓如蜡黄有点浮肿的脸上。说对了,我算个什么东西?颂莲轻轻地像在自言自语,她微笑着转过身离开,再回头时已经泪光盈盈,她说,天知道你们又算个什么东西?”

人物陪衬

在苏童的安排下,除颂莲以外的所有主要角色都成了颂莲的镜子,映照出颂莲的多面性,从不同的角度揭露出颂莲的性格、渴望以及恐惧。

颂莲对自己的使唤丫头雁儿,始终是一副刻薄憎恶的态度。当然,雁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仅对主不忠,更一心想凭着自己的三分姿色,飞上枝头。这样的女人可悲,可怜,也的确可厌。

雁儿伙同二太太卓云,做了一个颂莲的小布人,写上颂莲的名字,拿细针插在布人的胸口上,诅咒颂莲。颂莲发现后,心中恶寒,恼怒地把雁儿的头一次一次往墙上撞。

第二次,雁儿把画着颂莲小相的草纸丢在马桶里,被颂莲看见了。颂莲忍无可忍,逼雁儿在卷铺盖走人和吃下草纸之间做选择。雁儿选择了吃草纸,然后因此得病,死了。

虚伪的卓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找颂莲给她剪头发,颂莲一剪子剪到了她的耳朵上。三太太梅珊冷眼旁观,对颂莲说道:“我要是恨谁也会把她的耳朵剪掉,全部剪掉,一点不剩。”

颂莲恨,并且有仇必报。在这一点上,她和梅珊有点像。

另一方面,陈佐千的存在映照出颂莲身上非常物质的一面。颂莲选择嫁给可以给她当爹的陈佐千做妾,除了是因为钱,没有第二个原因。颂莲非常讨好陈佐千,她在床事上极力逢迎,在陈佐千的生日会上当着众人的面亲他,见到陈佐千的第一反应是掐灭烟头。她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因为爱陈佐千。

陈飞浦的出现,揭开了颂莲内心的柔软脆弱。她与陈飞浦之间展开了一场秘不可宣,却又注定有始无终的爱恋。颂莲身世飘零,渴望被爱,被真心相待。偌大的陈宅里,只有陈飞浦把她真正放在了心上。可他又偏偏怕女人。

在这个密不透风的大宅子里,颂莲的灵魂突袭无门,困顿而死。

象征和暗示

象征和暗示在小说中运用的十分广泛,用以侧面刻画颂莲。

其中,最突出的是小说中多次描绘的后花园那口井。这口井贯穿全篇小说,象征着颂莲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这口井是死亡,是深不见底的痛苦。

此外,小说中还有“陈佐千看见颂莲眼圈红肿着,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手里捻着一枝枯萎的雏菊”,以及“颂莲独坐窗前,看见梳妆台上的那瓶大丽菊已经枯萎的发黑……”这样虚实相生的意象。

枯萎的岂止是雏菊和大丽菊,更是颂莲。作者用这样的叙述和描写,处处暗示着颂莲命运的走向。

其余的还有“颂莲的裙摆在冷风中飘来飘去,就像一只白色的蝴蝶”等诸如此类的描写,都象征了颂莲飘零悲凉的人生。

心理描写和语言刻画

心理描写和语言刻画是塑造人物的两大主力,在苏童的《妻妾成群》中更是如此。

小说对颂莲的心理描写很多,对颂莲立体形象的塑造发挥了很大作用。举个例子,颂莲搬个椅子坐在门廊上听花园里陈飞浦对着一群人吹箫。没多久,陈飞浦不吹了,和那群人开始说话。

这时候颂莲觉着没趣,心想,说话多无聊,还不是你诓我骗的,人一说起话来就变得虚情假意了。

再如,陈飞浦重阳节回家,颂莲见陈飞浦的接风宴菜肴丰富,远比自己初进陈府那天的要丰盛,心里便犯酸。

陈佐千五十大寿的晚宴上,颂莲姗姗来迟,见众人不等自己便已落座,颂莲心酸地想:他们不等我就开桌了。众人都给陈佐千送上了奢华的礼物,而颂莲的礼物只是一条不起眼的羊毛围巾。

但是,颂莲却想着她应该让大家看到她在老爷面前的特殊地位,她不能做出卑贱的样子。于是,她讨好地当着众人的面亲了陈佐千一下,又亲了一下,结果可想而知,陈佐千恼羞成怒。

《妻妾成群》篇幅较短,语言非常的凝炼,内中多数的谈话都直击人物内心,每一句都掷地有声。

陈佐千骂三太太梅珊是狗娘养的小婊子,说迟早要收拾她。颂莲听了,说:“你也别太狠心了,她其实挺可怜的,没亲没故的,怕你不疼她,脾气就坏了。”

这话说的是梅珊,也是颂莲自己的心声。父亲死后,颂莲也是一样没亲没故,唯一指望的只有陈佐千。

后来,颂莲与陈佐千谈到死人井,颂莲对陈佐千说:“……我走到那井口边,一眼就看见两个女人浮在井底里,一个像我,另一个还是像我。”

在后院烧树叶一事上,颂莲与大太太毓如争论说:“树叶自己会烂掉的,用得着去烧吗?树叶又不是人。”可是,当她呆呆地看着树叶烧成的黑灰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自己在陈家的命运,也是这样虚无?

梅珊被投井后,颂莲受到极大的刺激,在房中大喊大叫。陈佐千来了,颂莲彻底放下所有的尊严,搂住陈佐千的脖子说:"我没人疼,你疼疼我。"

无需更多的语言,听到这样的话,我们就知道,颂莲完了。

我这辈子遇到的来自各行各业的聪明人,没有不每天阅读的,一个都没有。

                                                                                                             ———查理芒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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