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路向北》——男主:陆向北 女主:童一念
女主角是企业老总女儿、、、男主角一开始是卧底、跟女主结婚了、后来身份揭露是国际刑警、、男主为了职责不得已使得女主家破人亡、后来俩人离婚了、。一开始是虐女主、接着是虐男主、、后来就是虐我们的。。。。。
好不容易女主原谅了男主、、女主经历惨痛的磨难、男主陪她。。接着男主接到命令去太子港海地参加维和行动失踪、女主找他。。。这俩人经历了所有的生离死别最终才大团圆结局。。。里面很多情节都很催泪、确实有点虐、虐着虐着就甜了、、
男主参加维和行动前留给女主的遗书——
亲爱的陆太太:
原谅我在还没有向你求婚之时就叫你“陆太太”,我是真的很想还给你一个平凡少女的梦,从相识到恋爱,到求婚,缺一不少的给你,我曾幻想过无数次陪你谈一场浪漫的恋爱,然后像个傻男生一样在夜晚的海滩点满蜡烛,蜡烛拼成love的形状,恳求你嫁给我,可是,真的很抱歉,这个梦,拖了又拖,拖到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这个机会实现它,我怕来不及了。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你将看不到这封信,而如果你收到了这封信,那我一定是不在了,所以,在这里叫你陆太太,你会原谅我吗?
对不起,陆太太。此时此刻,搜肠刮肚,我最想说的话,竟然全都是对不起。
我想,一个男人最大的责任就是给他心爱的女人安定幸福的生活,而我,却从来就没有给过你安宁。
陆太太,跟了我,真的委屈你了。从嫁给我那天开始,你的快乐生活就画上了句号,从此陷入动荡与不安。我让你担心,让你痛苦,把许多本不该你承受的委屈通通加诸在你身上,生离死别,家破人亡,你什么都经历过了,而今天,却还要再一次承受我的不守信用……
陆太太,这一次,我又失信了…… 我答应过你,等家里兰花开的时候,就来接你回家,可惜,我再也看不到家里的花儿了,我再一次欺骗了你,我总是在欺骗你对不对?
所以,不要为我这个骗子伤心落泪,我不值得,知道吗?
很抱歉,我走了,却把养育嘟嘟和瞳瞳这样艰巨的任务留给了你,你一个人,会很辛苦很辛苦。如果,有一个男人,愿意分担你这份苦,不要犹豫,让他和你一起。
虽然我总是说,我自己的老婆放在自己身边才放心,可是,老婆,这一次,我不能在你身边了……
老婆,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不许学我皱眉头,那会很丑很丑;也不许再咬嘴唇,我会心痛……
老婆,不要让我在另一世界心痛,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美。
陆太太,老婆,小念念……
真想在这个时刻把你所有的名字都念一遍,可是,还有机会吗?也许要等到来生了吧。
小念念,如果有来生,我求上天让我再遇见你,还在那样的路口,那样的榕树下,你捧着蛋糕跑出来,撞在我自行车上。
可是,我一定不会再让我们错过十几年,我会带着这世的记忆,缠住你不放,陪着你成长,陪着你看卡通,陪着你恋爱,陪着你看**,陪着你吃爆米花,牵着你的手走进婚姻的殿堂,用我生命里的每一天陪着你和孩子,再也没有惊心动魄,再也没有动荡不安,只有平平淡淡的生活,完成我们这一世不能完成的夙愿。
小念念,那时的你,还是穿着一条可爱的小公主裙吗?
我期待着。
北
章节试读
她不由微微弯起了唇角,秉着看好戏的心态看着陆向北。
她本就想找陆向北要一个解释,现在好了,不用她开口了……
目光不由越过陆向北,看向他身后的林子和成真,这两人好像也在看好戏呢……她的笑容逐渐放大,那两人尴尬地不敢看前方,东张西望,索性看向了天花板……
只有陆向北不动声色,接了茶,一声淡然的“谢谢”,进了总裁办,林子和成真立马屁颠屁颠跟了进去。
呵!就这么结了?
童一念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圈,大多数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这些人都在期盼着她和陆向北大闹一场吧?
还好,还好,她残存的理智发挥了作用,提醒她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冲动,不然她童一念的脸会彻底丢光……
“都不用做事了?”她不轻不重的一句,把所有秘书都遣回了原位,除了她面前那位伍若水**……
伍若水很谦逊地向她鞠了个躬,“你好,我叫伍若水,是新来的秘书,以前没见过你哦,请多多指教!”
这小妮子还真会招人疼啊!如果她不把和陆向北的熟络表现得那么明显,或许她还喜欢她……
童一念微微一笑,“你好,都是为公司做事,合作愉快!”
然后转身,看见一干秘书憋足了笑,当她发现颐朵促狭的眼神时立刻明白了,这些人都没告诉伍若水,她,这位童氏国际的副总助理兼秘书部经理就是陆太太……
好!既然不知道,那她也就装不知道吧……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出来讨伐陆向北是个错误,还好一切都没开始,正打算鸣金收鼓回办公室,林子却突然出来了,对她说道,“童经理,总裁叫你进去。”
呵!现在都叫他总裁了呀?那个副字直接去掉了……
童一念收敛起笑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进了他的办公室,林子体贴地把门给关上。
“陆总有何吩咐!”童一念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正埋头在看文件,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用一双锐利而清淡的眸子凝视她,她无所畏惧,也抬高了下巴与他对望,“陆总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出去做事了!”
他叹了口气,“念念,还没消气呢?”
消你个头!她很想一巴掌扇在他的俊脸上,但可恨的是这是在公司!
她双唇抿得紧紧的,一个字也不说,陆向北便注视着她,“若若是我让她进公司来的,小女孩才毕业,没什么经验,又害羞,所以我让她直接跟着我们,有时间的话多教教她。”
若若?叫得多亲热!害羞?就她刚才那样的还叫害羞?只差直接投进他怀抱了!
她双眼一眯,近乎恶毒地笑,“教她什么?怎么跟你上/床吗?”
在她的印象里,他从来就没夸过她,任性、脾气暴躁、工作不努力,这些词都是用来形容她的!每个季度她交给他的计划总结各种报告,不知要被他打回去多少次!除了在床上他忘情的时候夸过她很棒以外,她真的想不起她还有什么可以值得他称赞的……
所以,她只有这点本事可以教那个伍祸水了!她心里恨恨地给伍若水取了个外号。
而陆向北却被她激怒了,双眉一挑,眸子里燃起了怒火,“童一念!你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
她只觉得眼眶有些酸酸的涩痛。陆向北待人,总是疏离而有礼,一向不轻易发火,却为了外面那个祸水而凶她……
她心里像火烧一样,站起来,手碰翻了办公桌上的茶杯,滚烫的茶水顺着办公桌迅速流到陆向北裤子上,他被烫得骤然站起。
这杯茶可真争气啊!恰好就流在他最关键的部位……
童一念“哧”的一声冷笑,“对不起,陆总,不过,我是故意的……”
说完有意走到他身边,扬起手,指尖拂过他俊美的脸,轻轻将热气喷到他脸上,妩媚地摇头叹息。“可惜啊,不知道它……会不会从此失去功能了?”
从陆向北僵硬的身体和太阳穴暴起的青筋,她知道,她已经将这只可怖的豹子激怒到了极点,所以,调笑完以后准备马上闪人,却感到腰上一紧,她被陆向北搂在了怀里,并顺势压倒在办公桌上。
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陆向北这人人模狗样的,在公司里一贯很正经,从来不和她在办公室有亲昵的行为,即便当初新婚黏糊的时候,也一定会憋到家里,然后一进家门就把她抱上/床……
他们曾经还是有一段美好时光的,只是后来……
童一念心中一酸,有些分神,而不过一瞬间,他的手便伸进了她套装内,他的手指有些凉,触到她皮肤上,她不禁微微颤抖,害怕他继续探索,她赶紧用手按住,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他的手便送衣服里出来,童一念刚松了一口气,他却猛然撩起了她的裙子,被茶水浸湿的部分直接贴在了腿间,并且恶意地磨蹭,一缕邪笑爬上他眼角,“你不是担心它没功能了吗?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的裤子湿湿的,把她的裤袜都浸湿了,他腿间的坚硬更准确无误地抵着她某处,更讨厌的是,那样的磨蹭已经让她心旌意摇……
她的指甲用力掐住他胳膊,阻止他进一步侵犯自己,可是声音却在微微发抖,“陆向北!你疯了!这是办公室!”
他一笑,双手慢慢上移,捧住她的头,童一念便被他牢牢禁锢住了,想动一动也不能,她曲起膝盖,试图像**里演的那样用力一顶,说不定可以把他顶成太监,但是事实说明,**里的男人都是废物!那么容易就让女人给顶成功了?!而她不过刚刚动了动,就被陆向北识破,并且顺便将她双腿夹住,现在的情形就真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了!
他的唇落了下来,她想避,却避不开,只觉得熟悉的薄荷香带着清晨独有的清爽将她淹没……
他只是吻她,却没有别的举动。
末了,在她耳边轻轻说,“念念,这是你说的,如果不是办公室就可以了?”
她愤恨他的强吻,脸上却已泛起了红晕,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说的?我没说!”
他笑,将她放开,不忘在她脸颊再度一吻,“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了,我想你了,今晚怎么样?!”
想她?想她的身体吧!她用手去擦他吻过的地方,擦得很用力,“呵!你还是去找你的莺莺燕燕吧!我没时间陪你陆总!”
他展齿一笑,“你是最棒的!”
什么?她是最棒的?这是赞扬吗?他果然只在这方面赞扬她!而且,他究竟拿她和多少女人在比较?没有比较又哪里来的结论?
“陆向北!你就是个流氓!”她顾不得矜持,怒吼,拾起办公桌上的文件砸向他。
他动作优美地侧身躲过,文件散落一地,而后便却只是笑,而且笑出了声,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和那晕散在空气里的碧螺春茶香一起,让她觉得憋闷,闷得无法呼吸……
她眼眶不争气地红了,不愿意他看见,扭头就离开了办公室。
在他办公室门口,却正好遇上提着保温盒的伍若水,见到童一念出来时奇怪的样子,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然后迅速冲她一笑,和她擦身而过,清雅的茉莉花香再度飘过,童一念皱了皱眉,刚要离开,听见伍若水的声音响起,“呀,陆大哥,你身上怎么全湿了?哦,是茶泼了?没有烫伤吧?我再去给你泡一杯!这个是早餐,你胃不好,早上喝粥容易消化……”
童一念心里像堵了个石头,难受至极,不想再听下去,快步走开。
回到自己办公室,长长舒了一口气,发现颐朵不知什么时候也回来了,这时候正坐在她的大办公桌后,一副等着八卦的样子。
童一念一进来,颐朵就蹭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她。
“你看什么看?我有两个鼻子吗?”童一念怒瞪了她一眼。
颐朵一张嘴几乎合不拢来,把她推到穿衣镜前,指指点点,“念念,你看看自己啊!头发凌乱,衣服褶皱,两颊晕红,嘴唇微肿,还有你的裙子……居然是湿的!”
童一念不禁想起刚才那一幕,脸更红了,推开颐朵,“那又怎么样?还不去做事扣你奖金!”
颐朵扁了扁嘴,“你就会拿这事压我!最后八卦一句,你刚才和陆总上演办公室激情吗?没搞错吧?你们昨晚还没折腾够?陆总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
“金颐朵!”童一念怒了,从办公桌里翻出一把创可贴,“你再废话就把嘴巴封上!”
《密宠》
作品简介:
一座城,一个人,最重要的那一个人在来往你面前的途中总会波折重重,
而你等待的日子因为知晓会有那一个人的到来不再感觉索然无味。
每个人心里总有一道不为人知的伤疤,以为小心翼翼就可以侥幸避开它,殊不知,它就像一条潜伏的毒蛇,
在你稍稍放松神经时张开鲜红的嘴,潜伏一个准确的时机朝你伸出尖锐的獠牙。
《重生之墨华灼灼》
华灼第N次觉得这世界一定是玄幻了!
上辈子她成天跟在大神屁股后面转啊转,人家愣是不甩她。
这辈子人死心塌地跳进她碗里,时不时做些惊人之举,考验她滴小心脏。
搭讪时他说:那本书借我看看好么?
表白时他说:让我陪你天荒地老,好不好?
求婚时他说:没法儿赖账,我已把天荒地老许给你,并且你答应了
对此,大神相当淡定的表示——
曾经他高高在上,他目下无尘,他脱尘傲世,只不过是还没遇到那个让他即使落入尘埃也心甘情愿的人!
这是一篇绝对重生温馨小宠文,女主聪明伶俐有气质,男主淡定有才超深情。他们的爱情是很浪漫的校园恋哦,喜欢的快戳进来戳进来!
瞒着陆胜自己离异还带个娃的事实,一直是我心上的一块石头。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我是怕自己配不上他。
每天读点故事作者:莎草 | 禁止转载
1
“我们结婚吧。”陆胜的手从后腰环过来,呼出的气让耳边发丝微荡。
“没醒就再睡会儿。”我闭着眼睛轻轻地回了句,顺便把腰上那只不安分的手拨开,思绪渐渐清明。相比第一次听到求婚整个人惊得蹦起来,现在已经淡定多了。
果然,人需要在反复的强大压力下才能被激发出所谓的无限潜能。
“不嘛,人家好想要个名分。”陆胜又欺身过来,在脖颈后面蹭了蹭,惹得人一阵心悸。
一大清早就来小奶音,真是要了命了。无奈掀被下床,“你再睡会儿,我去做饭。”
身后传来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我趿上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
我看着坐在餐桌另一边顶着个鸡窝脑袋、正扁着嘴一脸幽怨的陆胜,不禁感到好笑,“你可真像个怨妇。”
话落就后悔得想自吞舌头。
果然,陆胜双目无神的眼睛瞬间有了焦距,可怜巴巴地望过来,“唉,没媳妇的孩子像根草!”说着拿起盘子里的吐司夹着生菜,无限“哀怨”地咬了一口。
我:“……”
自觉失言的我马上作鹌鹑状转头迅速扒拉几口小米粥,逃一样地拎包出门。
三个月前,陆胜在旋转餐厅的晚宴上第一次单膝跪地,身后的地上摆着心形香薰烛,背景是悠扬的轻音乐,路人发出善意的起哄声……然后在一切恰到好处的气氛里,女主角落荒而逃。
第二天我们默契地选择了遗忘,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不可否认,到现在他举着戒指的样子仍清晰在目。
我想他是有点认真的,我想,我是有点心动的。
只是,这种心动还不足以将两个完全独立的人以一种不可挣脱的形式捆绑在一起。
生活到底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陆胜开始把“结婚”挂在嘴边,像是游戏刚进入新关卡一样沉浸其中。时不时来上一句,直到把我受惊的小心脏,把他受挫的好心态,同时打磨得异常强大。
然后翻身而上,越挫越勇。
“亚茹姐,亚茹姐?回神了。”梅琳的五根手指在眼前晃动,脸上尽是不解。
“哦,怎么了?”
梅琳把手里的文件夹递过来,“这是今天客户的资料,唯一争议点是在财产分割,你看一下,见面约在今天下午两点。”
我点点头,认真翻看起来。
“怎么,还有事?”
梅琳绞着衣角,深吸一口气,“亚茹姐,我想问你借点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半晌没有听见回应,梅琳慢慢睁开眼睛,一脸的懊恼。
也是,问老板借钱,这事儿多少有点不符合职场规则,至少要求升职加薪的嫌疑是逃不掉的,但这个情景发生在梅琳身上却被赋予了某种特殊含义。
“你弟又怎么了?”
梅琳是个称职的助手,每次接到新委托,总是能把相关信息收集得很全面,批注一针见血,时常让我有种委屈人才的感觉。我曾动过把她介绍给更好的公司的想法,毕竟我自己开工作室算是半路出家,而且做的也不是热门领域,不想耽误她。
谁知她听了这个想法猛然摇头,近乎哀求地说不想走,纠结之后流着泪讲述了一段她亲妈是如何联手亲弟弟,硬生生把她从一家又一家大公司逼走的凄惨故事,听得人唏嘘不已。
我恍然想起,面试的时候梅琳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不可以偶尔请个假?”
就是那个眼神,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然后顺理成章地留下了半年内跳槽5次的梅琳。
听到问话,梅琳嘴边扯出了一丝苦笑,“说是要换车,可我真的没钱了。”
“让他亲自来找我。”我一边收拾手边的文件,一边盘算着时间,“下午两点约见客户,最迟四点能结束,所以见面定在四点半,楼下的咖啡厅。”
我拿起文件夹,捡起手边的车钥匙丢给梅琳,“拍照发过去,告诉他想要车,得自己来拿。”
生活教会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然后不理会错愕的梅琳,转身去了旁边的小房间看资料。
这个房间的装修是我一手设计的,空间不大,配上了不大众却让我感觉十分舒适的米**,淡淡的,有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2
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向四点,走进咖啡厅,服务员小吴偷偷告诉我,有个等我的客人已经来了许久。
抬眼望去,窗边那个坐立不安、一脸贪欲的年轻人,正是梅峰。
“你好。”
“你好。”梅峰敷衍地回了一句,眼睛已经黏在我随手放在桌边的车钥匙上。
“还是先看看这个吧。”我甩出一把借条,落款是梅琳的亲笔签名。
“你姐欠了我这么多钱,你这个当弟弟的,不至于坐视不理吧。听说你有辆二手车,把车抵给我,也算两清了。”
“什么?”梅峰尖叫一声,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
我低估了梅峰的无耻程度,也高估了他的承担能力。还没等我说完,梅峰就着急忙慌地跑了,甚至来不及查验一下借条的真伪。
借条是假的,但签名是真的,我怕露馅儿所以让梅琳签了字。本来还担心她会怕我拿着借条“以假乱真”,谁知她想也不想就签了名,让我心里一暖。
不曾想她的弟弟是个战五渣,没等我放出大招就逃之夭夭,也不知我最后喊的那句“下次见面先把钱还了”的威慑力有多大。
我正好笑地摇头,忽然瞥见一人,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陆胜径直走过来,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神色轻松地问:“吃点什么?”
我紧张地看看四周,今天周二,现在人不算多,脑中快速盘算着要是陆胜在这里抽风,该怎样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收场。
“你点吧。”
“那就巧克力蛋糕吧,你喜欢的。”
低头戳着盘子里的蛋糕,我有些吃惊于陆胜的平静,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该不会……
大概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声,一枚闪亮的戒指在我的“随意”翻找下掉了出来,落在白色瓷盘上,发出小而清脆的“叮”响。
我僵硬地抬起头,撞进陆胜亮晶晶的眼睛里,飞快地向四周望望,发现没人注意到,微松了一口气。
“这——”
“以前是我太不成熟了,所以今天这个求婚就想问问你的意思,你也停下来,问问自己的心好不好?”
问问自己的心?
这话把我说愣了,对陆胜,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
后来的画面有些模糊,只记得我问出“真心相爱又何必一定要结婚”时,陆胜流露出受伤的神情。我躺在床上,烦躁地抓抓头发。
晚上下班时我还磨蹭着不肯走,想着回来怎么面对陆胜。谁知推门而进,一室冷清。我立马查看了客厅角落里的小皮箱,那是陆胜最喜欢的小皮箱,走到哪里都带着,而现在,它不见了。
陆胜走了。
我有些心慌,说不出失落和难过的理由,又或许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勇气承认。
这一夜注定无眠,我翻来覆去,脑海中动画般滑过我和陆胜第一次在大雨中见面的情景——两个陌生人合用一把雨伞,我甚至记得那时陆胜的肩头湿了大半;画面又切到陆胜在厨房里围着围裙炖鸡汤的背影,最后是那双等着答案的亮晶晶的眼睛……各种各样的陆胜在脑海中循环播放,我拼命挣扎,却始终找不到那个暂停键。
3
要不是上午约了客户,真想旷工。
我使劲按了好几层粉底,才勉强把黑眼圈遮住,气色有些不太好,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夸张的笑脸弧度。
“亚茹姐,客户已经在接待室。”梅琳小声提醒,顿了一会儿小声加了句,“昨天下班的时候,收到一条梅峰骂骂咧咧的微信,大意是借了高利贷别扯上他之类的。这下应该可以消停一阵了。”
梅琳轻松地扬扬眉头,上翘的嘴角显示着主人的心情愉悦。我忍不住轻笑,这丫头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这次的客户是位女士,叫采曦,来咨询离婚事宜。
来人妆容精致,看着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非常地年轻漂亮,不过这夫妻的矛盾点倒是让我啼笑皆非。
“我还这么年轻,才不要生孩子呢,水桶腰的黄脸婆有什么好的!”
约莫是个老夫少妻的组合了,丈夫年纪到了想要个孩子人生圆满,而小妻子还年轻,自然不想被束着,这样的问题并不少见。
“好好商量,生孩子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我耐心地劝解着。
“爱他就要给他生孩子,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姑娘倒是直爽,“这逻辑确实不合理,我认为要不要生孩子取决于夫妻双方身体上和心理上有没有准备好,没有什么时候是最合适的说法。”
“我还没准备好啊!”女孩愤愤不平地说着,一脸幽怨。
闻言,我有些晃神……
“宴平,我还没有准备好当一个母亲。”
“小茹,你给一个确切的时间,我想要个孩子了。”
“我说不出来,或许今天,或许明天,又或许——我根本就不想要孩子。”
良久的沉默过后,男人叹了口气,烟雾缭绕里轻轻吐出一句:“我们离婚吧。”
还不等我想完,便被强行拉出回忆,采曦递过来一份文件,是家里的资产目录。
我们工作室有一条服务,就是可以帮当事人评估资产,给出公正合理的分配建议。
我接过来,翻开第一页,硕大的三个字映入眼帘:何宴平。
何宴平,我的前夫。
老天大概开了一个玩笑,才会有如此荒诞无厘头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一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抬眼瞥了一眼采曦,她像是不知情的样子。
我合上文件,“小姑娘,你就像我妹妹,听姐一句劝,回去坐下来好好聊聊,除了生孩子,你老公其他方面对你都不错吧?”
采曦扭扭捏捏地点头承认了。何宴平是个好人,这我一直都知道,我甚至有点惊讶于自己的波澜不惊。
“那就对了,去把想法摊开说清楚,可别留下遗憾了。”
采曦回去了,约好晚上回去谈最后一次,实在谈不拢明天上午再来。
我正陷在回忆里出神,梅琳突然急忙跑进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谁知她来了一句:“好帅啊好帅,大明星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一定是陈冠军那个骚包的家伙来了。
陈冠军,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随爹姓,因为颜值还过得去被星探挖了,一不小心混出了点名气。
这家伙比我小6岁,时不时戴着墨镜口罩来我这儿串串门,还扬言要去拉娱乐圈的夫妻给我调解,保证我这小工作室一炮而红。我谢绝了他的美意,并婉转地提出他这座大神少来逛我这小庙的请求。
“姐,你这脸色也太差了吧。”陈冠军说着上来扯我的脸。
我躲开,无事不登三宝殿,刚想拿出手机搜一搜这家伙的新闻,手机就被一把夺走,“看你这心情不好,小弟觉得有义务带你去散散心。”
不等我反应,人已经被拉出去很远。
4
那天下午,我们去吃了牛排,玩遍了游乐园,还逛了小吃街,最后,陈冠军执意把我送往酒店。
“冠军啊,以后记得好好孝敬姐姐。”
一个爆栗敲在我头上,“说了叫我言希言希,什么冠军,土死了。”大概是今天玩得有点疯,这小子竟敢没大没小。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不久的以后,因为某个跟他名字相近的明星出了艳照门,连带着他这个土土的大名也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效果跟昭告天下差不了多少。
第二天上午,我从酒店直接去工作室。梅琳说采曦已经在接待室等我了,很遗憾,看来她和何宴平还是没能谈拢。
坐下不久,刚跟梅琳说了没几句话,突然一个身影闯进办公室。
“这是真的?”陆胜猩红着眼,指着手机页面问。
我滑动着手机,是今天的头条新闻,标题是当红小鲜肉疑似恋情曝光。下面的配图有昨天游乐园跟玩偶合影的,有在酒店门口陈冠军弹我脑门而我抬手去挡的,最新一张是今天早上我从酒店出来,就发生在半小时之前。
角度选得很好,画面很暧昧又全都没有暴露我的正脸,我对陈冠军选的摄影师表示很满意。
昨天他来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察觉到异样,最后还是这小子忍不住说了实情:他最近人气下滑,得主动寻求曝光率,最快的办法就是花边新闻,而我则是那个“不黏人又能解释清楚”的最好人选。
父母离异,我们姐弟俩却一点没受影响,感情反倒比一般的更亲一些。我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当然里面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直到我怎么也联系不上的陆胜出现在我眼前,失联了一天一夜之后,我承认,我很想他。
“我问你,是真的吗?”陆胜咬着牙问,眼神中却盛满了紧张和悲伤。
“不是。”我鬼使神差地摇摇头。
陆胜长舒一口气,我正打算接着解释几句,又想起陈冠军说的营销手段,得让新闻挂一段时间炒够热度再出来澄清,正纠结该不该说时忽然听到一句:“我相信你。”
四目相对,仿佛再也挪不开了。
“你是……陆胜?”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是被忽视了许久的采曦。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意弄人。
采曦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热切地望着陆胜问是否还记得她,陆胜和我都一脸茫然。
直到她介绍自己是陆胜的前女友,陆胜还回忆了好久才想起来,他小心地偷偷瞄了我几眼,我只当看不到,只是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刚刚的喜悦像是被迎头浇了盆冷水,我甚至还冲动地想着,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只是几分钟后的现在,我又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有勇气面对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陆胜自己也不记得的前女友。
我走出门,把空间留给故人叙旧。
刚出门手机铃声便响起了,屏幕上是一串熟悉的号码。
按下接听,“喂,你好,这里是真爱不婚咨询室,请问您是哪位?”
对面沉默良久,低低应了一句:“是我。”
“晏平,有事吗?”
“我在采曦包里看到了你的名片,才知道她去找你了,我们出现了一点问题。我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但还是想请你帮我劝劝她可以吗?”话落 顿了顿,“很抱歉。”
何宴平还是以前的何宴平,温厚敦实,礼貌周到,不知道他是为采曦误打误撞找上我而道歉,还是为他那个看似有些不近人情的请求道歉。
“你太客气了,我会劝劝的,只是问题能不能解决终究还是看你。”
“我知道,”话筒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我愿意让步。”
“为什么是她呢?”我不禁脱口而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想问的到底是为什么选了采曦做妻子,还是他为什么可以为了采曦不生孩子而让步。
但何宴平却听懂了,“她很活泼,总是很有活力,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小茹,我们实在是太像了。”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实,两个性格温吞的人结合,我们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孩子问题不过是一个导火索。没理由将两个不快乐的人强行绑在一起,所以我们的分开自然而然,从某些方面来讲,我很感激他。
我轻轻应下他的请求后挂断电话,回头看向玻璃门内,采曦正神色激动地讲述着什么,望着陆胜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热情。
我想,或许他们夫妻间的问题已经不单单是孩子这么简单了。
我掐着时间推门进去,示意时间差不多了,自己还有客户,暗示两人可以换个地方叙旧。
陆胜如蒙大赦,立马跳起来说自己还有急事,头也不回地走了。
采曦还没反应过来,只能看着背影跳脚,转过身来问我要陆胜的****。于公于私我都不会给,只推说是客户信息不能泄露。
采曦气呼呼地走了,只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原题:《真爱不婚》,作者:莎草。来自:每天读点故事,看更多精彩)
叶圣陶说: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
合肥张家苏州名门
张家祖先曾有过显赫的历史,四姊妹的曾祖父张树声,历任两广总督和代理直隶总督,是摧毁太平天国的淮军第二号人物。张家后人一直以祖上镇压过农民起义而很少提起。曾祖父生有九个儿子,祖父张云端膝下无子,父亲张武龄是从五房抱过来的。父亲四个月时正好祖父要上任四川川东道台,遂带上父亲和奶妈乘船同去。船日夜行驶在惊涛骇浪中,巨大的声响伤害了小婴儿的耳膜,父亲从此终生听力不好。
合肥张家有万顷良田,在四姊妹父亲张武龄的名下每年就有10万担租,是典型的大地主家庭。这种衣食无忧的大家子弟中,难免有不少抽鸦片、赌博、娶姨太太的,张武龄却是一个决然的反叛,他洁身自好,痛恨赌博,从不玩任何纸牌,不吸烟,一生滴酒不沾。他从小嗜书如命,书籍使他接触了新思想。他觉得久居合肥,自己的子女会受到陈旧积习的沾染影响,遂举家迁往上海,后又至苏州,这个山明水秀、民风清嘉的文化古城深深吸引了他和他的全家。合肥张家的这一支从此定居苏州,并很快成为苏州城里的名门。
苏州张家的名,不因财,不因势,张武龄(后自己取名冀牖、吉友)受祖父办洋务的思想影响,但同时又为前辈人受命于朝廷镇压过起义军而心有不安,他发誓不做官,倾其所有的家产致力于办教育以强国,有人称他为忏悔型的贵族。
苏州张家最早置宅于寿宁弄八号。古朴、安静,是一座具有典型苏州园林特色的大宅第,以前是一个大官宦人家的宅子,发生过不少悲欢离合的故事,自从张冀牖带着张家姐弟搬进来,这里便成了他们的乐园。四妹充和从小过继给了二祖母当孙女(二祖母是李鸿章的亲侄女,没有亲生子女),在家的三姊妹就成了花园的主人。靠近书房后墙的花园里有杏树和枣树,摇头晃脑念书的三姊妹听到屋外杏子落地的啪,啪声,就都坐立不安起来。好容易捱到老师休息一会儿,三个人抢着往外跑,大大的荷包杏子甜极了,没吃够老师回来了,再下课又忙着去抢新掉的,三位**的书桌抽屉里常能找到烂杏子。
课余时间,三位**有时在花园中文文雅雅地学王羲之临池洗砚,更多的时候是疯疯癫癫爬山、玩水。张家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发展自己的爱好,但同时又家教谨严。记得小时家里来客,小孩子一定要站在客厅一侧规规矩矩打招呼,待佣人端着糖果盒子一上来,小孩子马上安静的依次退出,不可能有小孩在客人面前闹着要糖果的事情发生。
据四姊妹的姨祖母讲,当年母亲被娶进张家的门,掀去盖头抬眼一看周围的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得了!新娘子太漂亮了,一双凤眼,眼梢有一点往上挑,光彩四射,太美了。姨祖母心头暗想:太露了,留不住,会不长寿的。
果然,母亲21岁嫁到张家,36岁就去世了。16年怀了14胎,留下了张家四姊妹五兄弟9个孩子。四姊妹的继母韦氏又生一子,即有了为人称道的张家10姊弟。
戏剧人生姹紫嫣红
---和字辈10姊弟中女孩子名顺序为:元和( 字伯元)、允和(仲允)、兆和(叔兆)、充和(季充),六个弟弟分别名为:宗和、寅和、定和、宇和、寰和、宁和。从名字中就可以看出父亲对女孩子的钟爱和期望,不但不沾俗艳的花草气,而且名和字中都有一股男子的豪爽气。后来有人说,张家的男孩名字都有宝盖头,女孩的名字都有两条腿,暗寓长大以后都要离开家。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迈开健康有力的双腿,走向社会。
张家四女六男还有在家的昵称,女孩子依次是大毛(猫)、二毛(猫)……男孩子则是大狗、二狗……
张家的藏书之多、之杂、之新,在苏州是有名的。长女元和曾回忆说:父亲最喜欢书,记得小时候在上海,父亲去四马路买书,从第一家书店买的书丢在第二家书店,从第二家买的书丢在第三家书店……这样一家家下去,最后让男仆再一家家把书捡回来,我们住的饭店的房间中到处堆满了书。苏州的闹市观前街上,有两家规模较大的书店,老板伙计都与张家很熟悉。平时书店进了新书就整捆地送到家里,逢年逢节由管家结账。当时苏州的缙绅富户不少,但像张冀牖这样富在藏书、乐在读书的实在不多。
家里的藏书孩子们可以自由翻阅,父母从不限制。
张冀牖酷爱昆曲,早早就延请全福班名伶尤彩云为她们拍曲授艺。大年初二在父亲的书房中学戏,几个**自然耐不住性子,吵着要上后花园。父亲从不向孩子发脾气,好言相哄:你们好好学昆曲,以后我替你们做花花衣服上台演戏多好玩!懂事的大姐摁住两个妹妹坐下来,挺直腰板,两腿并拢,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脖子梗梗地挺着,小眼睛直直地盯着老师,一板三眼,一板三眼---唱---,咦!满有意思的。
花园中的花厅成了三姊妹的戏台。拿来母亲的梳妆盒,敷粉、抹脂、点唇,像模像样地把母亲的丝帕围在腰间,花团锦簇的三姊妹粉墨登场,看客是父母、老师、奶妈、佣人。不用分工,眼眉间的表情就注定了每个人的角色,元和的端庄,允和的精干,兆和的顽皮,戏里戏外,从此一生都难有角色的转换。戏剧人生,人生戏剧,从姹紫嫣红的花厅开始。
昆曲成了四姊妹终生的爱好,甚至决定和影响了她们的婚姻、事业。
大毛:张元和
四姊妹中大姐元和文静端庄,典型的大家闺秀。自小组织几个妹妹在家里演戏她总是演**,在大夏大学读书时,因她的典雅秀美,被封为当时的大夏皇后。人品出众、条件优越的大姐追求者不少,但却没有一个她中意的,直到30岁了还是骄傲的孤单的公主。最终嫁给了传字辈名小生顾传玠。顾传玠是昆曲小生行当中的全才。无论是在苏州还是在上海演出,剧场总是坐无隙地、盛况空前,三姊妹在上海读书时,常是追随左右的座上客。系出名门的闺秀才女和一个昆曲演员之间的悬殊地位,使来自各方面的舆论给元和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压力。这时候,最支持和理解大姐的是二妹允和。在元和姐姐写信给她倾诉心中隐情时,她不怕天不怕地好大的胆子,竟代行家长职权回信给姐姐:此人是不是一介之玉()如是,嫁他!好一个痛痛快快的辣妹妹。这是一桩轰动的婚姻,当时上海的小报以张元和下嫁顾传为题大炒新闻。顾传写信给张允和开玩笑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屎上。他们的婚姻美满幸福,1948年夫妇双双去台湾。1965年,顾传玠因肝病逝于壮年,后元和定居美国,不但继续传习昆曲,还以80多岁的高龄在**《喜福会》中客串了角色。
二毛:张允和
二姐允和是家中男女孩子加起来头号的顽皮大王。在娘胎里就不安分,七个月急急来到人间,自称除了大脑发育得好,其他哪里都没有发育健全。人瘦得像韭菜叶子,整日无事阑干哭得无了无休,是人世间最难养的孩子。人人喜欢一逗就笑的胖乖乖,谁耐烦泪眼婆娑的病苗苗可没办法,仗着体弱多病,从小干干(奶妈)疼父母宠,除了天地父母,就是这一脑袋稀疏黄发的二**了,谁也惹不起。厨子都不敢烦她,每天鸡未叫,睡眼惺忪先一声苦叹小二毛哭了,该起床做饭了。到了不哭的年龄,她出落得四肢瘦弱头脑发达,性格开朗活跃,腿勤、手急、眼快、话多。她说自己的快还没有快过爸爸,小时候做过实验,和爸爸同看一本书,一页没看完,爸爸却要翻页了,我是一目十行,爸爸是一目十二行。
允和12岁前就熟读了唐诗、宋词,尤其爱读司马迁的《史记》。小小年纪就口口声声讨厌汉高祖,喜欢项羽,有气派。一次父亲看到小二毛又在书房翻书,便抚着她的头问:小二毛,你顶喜欢什么人的诗允和脱口而出:纳兰性德。父亲很奇怪:为什么喜欢他的允和振振有辞:他的诗有真感情,动人,文字绮丽。
后来出版的《中国历代才女诗歌鉴赏辞典》,允和、充和姐妹双列其中。提及张允和,称她的诗有风骨、有神韵,情致浓烈,富有生活情趣和哲理;既有女性作者之细腻,又透出一种阳刚气。
舞台上的允和可没有这样风光。算起来那已是80 多年前的事了,开蒙老师刚教会了《百家姓》,大姐元和就组织了她的第一个剧社,第一次当了编剧、导演兼演员。一天,大姨家的表姐来做客,她给每个人安排了角色:
大姐端坐客厅正中唱:赵钱孙李---把门开。
三妹兆和忙开门迎客:周吴郑王---请进来。
表姐迈四方步进门来:冯陈褚卫---请客坐。
小丫头允和风风火火:蒋沈韩杨---倒茶来。
一出打泡戏定了终生,她演了一辈子小丫环,自嘲是个丫头坯子。她们这个小小的姊妹剧社共有四个保留剧目,当家戏是三娘教子,大姐扮得是端坐在椅子上的王春蛾,三妹用纸头剪成胡子扮老薛保,允和是挨打的小东人。在探亲相骂中,大姐和三妹成了亲家,允和一会儿演儿子,一会儿演媳妇,一会儿还要演赶驴子的,最可笑的是还要扮驴子,成了一赶四的全才。在小放牛和小上坟中,她不是没的可演就是演牛,大姐处处比她们强,在舞台上演了一辈子主角。四妹充和回到张家后,压轴戏改成了游园惊梦,大姐柳梦梅,四妹杜丽娘,允和自然还是小丫头。这出戏无论是在乐益还是其他的喜庆场合,逢场必唱,一直到老。允和上大学也是连蹦带跳的,先后上了中国公学、之江、光华三个大学,最后在光华大学戴的方帽子。
允和嫁给了著名的语言文字学家周有光。经当时任人民教育出版社社长的叶圣陶推荐,很快调到了北京,想尽其所能大干一番。谁知不到一年,三反五反运动开始了,她被莫名其妙地打成了老虎,吓坏了。每天除了写检查,不吃不喝不睡觉,平白患了齿槽骨萎缩,失落了一口的白玉牙,快嘴的二姐只能未张口先举起手帕,成了掩口葫芦。解放后的第一次政治运动她就下了岗,回到上海。这只80多斤重的老虎从此养在家里,做了46年的家庭妇女。她说:’塞翁失马’,时间越长我越体会到这是一种幸运,如果我没有及早下岗,如果’文革’时我还在工作,那我必死无疑,不是自杀就是被整死。1956年,她随调到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工作的丈夫再一次来到北京,巧的是文字改革委员会和人民教育出版社在同一个院子,竟是旧地重归。刚刚散去的委屈一下子重聚心头,她大哭着对周有光说:我要走,我要回上海!慢郎中周有光轻声细语好言相劝,她留了下来,在这抬头低头都是熟人的院子里,一住25年。又是一次塞翁失马,在北京,她结识了她一生中最后一位老师,她最尊重的恩师俞平伯。自幼酷爱的昆曲成了她终身的职业,1956年昆曲研习社成立时,俞平伯任社长,张允和被推举为联络组组长。在给各报社写有关曲社的报道的同时,张允和并非有意地开始了自己的散文创作,过硬的童子功显现在字里行间,和她的词作一样,非同一般。俞平伯先生说她的散文写得比诗好,尤其是文章的结尾,悠悠不断的,很有味道。儿子晓平对妈妈说:你的文章很有才华,可以写下去。允和好笑这好像是父亲对儿子说的话,谁知道是儿子对母亲的夸奖,好笑!篇什不多的散文,并不引人注目,多数不是为了发表,自己写着好玩。50年代末,曲会响应号召写现代戏,演现代戏。张允和挖空心思写了一出《人民公社好》,其中有一场写公社的供销社,楼上有绸缎,楼下有葱蒜完全是她想像中的供销社模样。
三毛:张兆和
三妹兆和忠厚、怕羞,可淘起来像男孩子,因为是第三个女孩子没有人娇惯,她也习惯了在做了错事后老老实实挨罚,不哭也不求饶。处罚决定都是由妈妈作出,大多是罚坐板凳或关在房间里不准出去,若是轮到小二毛(允和)受罚,她会跳起来哭叫,奶妈和保姆都跟着掉眼泪,请求保释。二姐回忆说:小时候,有一次几姊妹分苹果吃,我吃得最快,三两下吃完,看看三妹,她正小心捧着苹果,一小口一小口仔细品尝。我一把抢过她的苹果,她刚喊了声’二姐抢---’,我一巴掌打过去,’嚷什么嚷!’她马上不做声了,嘴一瘪一瘪地要哭。那时候我怎么那么不讲理呀!三妹和二姐只差一岁,两人从三四岁起同一天开蒙认方块字,念人之初。同进乐益又同进苏州女 人物与回忆1999·6新华文摘145子职业学校,两人好得像一个人,无话不说。三妹从小对唱文绉绉慢悠悠的昆曲缺乏兴趣,尤其不耐烦演规规矩矩的**。在《风尘三侠》中,大姐元和演红佛,兆和演李靖,她坐在龙椅上,双脚够不着地,两腿淘气地来回荡,一副羞人答答的样子,好笑极了。兆和对这样的角色打不起精神来,总是自告奋勇演花木兰,她顶爱演的是自编的滑稽戏万能博士、天外来客,脸上画得乱七八糟上台最开心。她在学校宿舍里也总是出洋相,有时半夜三更一个人在月光下跳舞,有时自言自语说蚂蚁是有鼻子的,不然怎么偷吃我的糖。同屋的同学笑成一团睡不成觉,她却什么事也没有呼呼大睡了。她86岁时在《往事回忆录之一:我到苏州来》中写了这样几句:校内有练功的平台和天桥。天桥年代久了,摇摇晃晃的,谁也不敢上去,只有我敢。我还在平台上唱当时的流行歌曲:’卖布!卖布!我有中国布。卖布
!卖布!没有外国货……’我还硬着头皮来来回回走那个摇摇晃晃的天桥,同学们越拍手叫好,我越唱得带劲。谁知道,乐极生悲,一学期下来,除大姐外,我和二姐都蹲了班!因为我们还同在家一样,放了学,把书包往台板里一塞就往家里跑,也不管老师有没有留下作业要做。怪谁呢活该!一同在学校疯玩,又一同哭着留级,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患难姐妹。
天资聪慧功底不薄的两姐妹最终还是一同考上了上海的中国公学,二姐这样说三妹:三妹比我用功,她定定心心在中国公学读完了大学,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大学收女生是新鲜事,男生对我们女生既爱护又捉狭。他们对女生的特点很清楚,挨个儿为我们起绰号。世传三妹的绰号’黑凤’,并不是男生起的,这名字我疑心是沈从文起的。三妹原来男生替她起的绰号叫’黑牡丹’,三妹最讨厌这个美绰号。三妹人长得黑,样子也憨憨的,没有一点闺秀气,还偏偏欢喜男装。那时女人的旗袍下摆是窄的,兆和从来都穿阴丹士林色的大摆袍子。一次要去参加亲戚的婚礼,家里人嘱咐她一定要穿一件新衣服,她又要穿蓝色的,二姐气得骂她人家结婚,你穿蓝布袍子干什么她乖乖地换了。二姐不但管她的穿,连三妹的婚姻大事,也是二姐一个允字定下的。1933年初春,沈从文写信婉转请二姐代他向父母求婚,说如果爸爸妈妈同意,求三妹早日打电报通知他,好让他这个乡下人喝杯甜酒吧。父亲本来就主张儿女婚事自理,一说即成。急性子二姐自己先打了电报,电文只一个字---允,既表示了父母允婚,也算署了名字,这个被人传为美谈的有名的半个字的电报,只有张允和这样好管闲事的快嘴才女才能想得出、做得出。胆小的三妹不放心,生怕沈从文看不懂,随后又羞答答悄悄来到电报局,递上了她的电报稿乡下人喝杯甜酒吧兆。报务员奇怪今天的两封电报都像密码,尤其眼前这封,为什么还要带个吧字
要求照规矩改文言,兆和不肯,涨红了脸恳求半天,才发出了这封同样有名的电报。二姐三妹在同一年结了婚,沈从文说二姐是三姑六婆中的媒婆,1988年4月,就在他去世前的一个月,张允和去看他,他还用浓重的湖南口音叫二姐妹(媒)---婆。解放后,张兆和先在师大附中教书,后在《人民文学》杂志任编辑,她功底深文笔好,又勤恳敬业,是公认的好编辑。她与沈从文几十年同甘共苦,经历了重压与磨难,她的性格为此有了许多变化,沉静、寡言,很少有人会相信她原来是那样的顽皮活跃。
四毛:张充和
小四妹充和从小没有和三个姐姐在一起,在姐姐们的印象中她总是规规矩矩,从不惹事生非。1934年她报考北京大学,国文考了第一,数学得了零分,经过通融,数学勉强给了几分,才被北大录取。不知是受张家活跃不安分的基因影响,还是归宗后受两个淘气姐姐的感染,才貌双佳的淑女充和也惹出了不少笑话。张家在苏州九如巷住了很久,姐弟和年龄相仿的亲友因有共同的爱好分别结社,四姊妹为首的水社,年幼的几兄弟结成了九如社。两社不分男女常在乐益的操场上踢球比赛。弟弟定和回忆说:四姐充和任守门员,像猿猴一样轻捷。她欢喜红颜色,尤其喜欢戴红帽子,在北大读书时同学们都叫她小红帽。有一年暑假,她报名到东吴大学游泳馆游泳,办手续要交照片,她拿去一张歪着脑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怪照。人家说这张照片不合格,她说,怎么不合格这难道不是两寸半身照吗
充和的婚姻大事没有烦劳二姐这个媒婆,自作主张嫁给了曾在北大教授拉丁文、德文和西洋文学的美籍德人傅汉思。解放前夕夫妇双双赴美定居,在同一所大学任教。
四姊妹都不是在教堂中披的婚纱,但她们都用终生的爱实践了全世界每一个人都能背出的牧师的那句话无论是富有还是贫穷,无论是健康还是有病……
嘴仗不断姊妹情长
张家四姊妹同父同母,却生得个奇怪,两黑两白,大姐二姐白,三妹四妹黑。1979年,小四妹出国30多年后第一次回国,都已是白发人的姊妹见面,二姐一声惊呼:小四黑子,你怎么还这么黑呀
一黑一白的大姐四妹在美国,经常见面。一黑一白的二姐三妹在北京,常忆起陈年旧事,嘴仗不断。脑子好得不得了的二姐把三妹干的坏事全记在心上,兆和像小孩子一样申辩就是没有这个事情!你专门说我的坏话,戳我的蹩脚。
二姐记得,三妹小时做不好女红,把线疙瘩留在油贴子(那时女人梳头用的头油放在一个瓷盒子里,梳头时用油贴子沾上油再抹到头发上。女孩子初学女红都喜欢做油贴子。)正面留下的笑话……以此事为导火索的嘴仗已打了几十年。
二姐记得,恋爱时节的两姊妹无话不讲,三妹连日记也拿给姐姐看。她健美聪明,追求者不少,其中不乏相当优秀和知名的人。淘气的丫头不为所动,居然在日记本上排出frogNo1、frogNo2……(青蛙一号、青蛙二号……)。二姐逗她,沈从文该排到癞蛤蟆13号了吧
二姐记得,在中国公学读书时,有一天,三妹收到一封薄薄的信,第一句话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爱上了你,是老师沈从文写的。三妹接着收到了第二封,第三封……信写得太长、太多,三妹认为老师不应该写这样失礼、发疯的信,告到胡适校长那里。胡适先生笑笑说:有什么不好我和你爸爸是安徽老乡,是不是让我跟你爸爸谈谈你们的事我知道沈从文顽固地爱你 ! 兆和脱口说出我顽固地不爱他!这些都是当年三妹亲口对姐姐讲的,如今两姊妹都有了孙女,她居然都顽固地不承认了。
少年时代的四姊妹曾结成水社,还有社刊《水》,每月一期,发表姊妹兄弟稚嫩的作品。一泓清水浸润了近70年的岁月,张家的下一代下下一代是否还能分享到《水》的甘甜清醇
主心骨二姐允和决心恢复《水》,84岁开始学习电脑打字,她不会汉语拼音,发音又是半精(京)半肥(合肥 ) ,硬是一个字一个字查字典在稿上注上音,幸好有语言文字学家周有光的鼎力相助,她终于从亲爱的三个字开始学会了打字。开头用短信练手,无论给谁的信开头总是亲爱的……筹划了两年,1995年10月28日,向海内外的张氏家族成员发出了一封约稿信,给五弟的信开头是最最亲爱的小五狗……
1996年2月,《水》的复刊号第一期正式出版,总共印了25份,除了十姊弟或后代外,只给了几个最亲近的朋友。前几期的组稿、编辑、电脑打印工作都是由张允和承担的,她自封为主编,封三妹这个老资格的大编辑为副主编。老出版家范用称此为世界之最,最小的刊物,最老的主编。张允和感觉良好,说自己是三自,即自鸣得意、自得其乐、自命不凡。但二八(88)年华,究竟非复当年,精力不及,以前又没有做过专职编辑,一些错漏没能察觉。严谨认真的三妹批评二姐拆烂污,二姐顺水推舟,倚老卖老,从第七期起交副主编张兆和主持,她退居二线,可主编的职务不让,还是那么霸道,和小时候抢苹果吃一样。
四姊妹的父执辈朋友叶圣陶先生曾说过一句话九如巷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 /(《英才》1999年4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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