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警察故事》里,最多的动作戏是流泪。成龙哭了,杨采妮哭了,吴彦祖哭了,如果镖叔没有换成廖启智的话,他老人家说不定也会哭的,坐在我左侧的女孩子至少也因此哭了三次。大家究竟是在演(看)一部动作片,还是什么别的类型片?
告别香港多年的成龙,以《新警察故事》回归。在令成龙获得国际性声誉的港产片经典《警察故事》(1985)中,他扮演的警察名字叫做陈家驹,那是彰显香港人自信满满时代保护着香港安全的象征性名字,到了《新警察故事》中,他的名字改成了陈国荣,一个充满了更大范围的象征名字。陈国荣出师不利,给五个犯罪新人类搞到全军覆没(这个段落虽然是应新人类之需而拍摄的真人版CS,但除了大爆炸货真价实外,枪战戏拍得十分一般),陈国荣因此跪地痛哭。
跪地痛哭?是的,这是以往成龙动作片里没有的场面,超人英雄成了可以向匪徒下跪的真人,这种虚空感,不知道那些成龙动作片的死忠fans做何感想,反正我是觉得有点过了。陈国荣的泪水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是为了向没有成龙陪的那几年香港**致歉?还是在缅怀2003年去世的张国荣以及因SARS而去世的香港同胞?无论他的泪水向何处流,至少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定:成龙在打造一部剧情多于动作的“警察故事”。
但我必须说明,假如我确实没有在戏院里瞌睡而错过任何戏的话,这部**的剧情在许多地方简直让人感觉儿戏。比如吴彦祖送炸弹、比如谢霆锋混为成龙拍档而未被发觉、比如成龙带队包围仓库却与外界失去联络、比如吴彦祖说今晚打劫、然后他也劫了还让那个女子报了警,却接上了大白天的大结局,有评论说此片剧力万钧,我实在看不出来有哪里符合这四个字之处。成龙在片中没完没了地沉沦,虽然我也了解他是为了向香港这个城市展示一个人可以跌倒之后再爬起来,但它占据了过长的时间。
《新警察故事》最具有玩味的,除了两场衔接得相当漂亮的动作戏之外(顶楼派对和巴士失控),就是弥漫在全片中复杂的港人情怀。本文标题中提到的《省港旗兵》,是比《警察故事》早一年出现的港产片,片中有大陆劫匪在香港作案的情节,模拟了当时香港对大陆的恐慌感,时至今年杜琪峰的《大事件》,依然可以找到某种类似的回应。 在《新警察故事》中,香港与大陆的关系显得复杂和暧昧。成龙面对的是一群高官子弟,因缺乏家庭温暖(请注意这四个字)而产生了破坏性,这其中以吴彦祖扮演的首领joe的身份最为暧昧。他的父亲是北区(请注意北区)总督察,这个执法者的父权形象,在影片中有个非常恶劣的闪回黑白镜头:把幼小的joe用手铐铐起来。这个黑白镜头多少给joe在冷血杀人的背后多了一份向观众解释的机会:他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坏人。而最后joe用空枪对准警察以求一死的举动,更是直接向观众暗示他的受害者地位。而他的父亲,则让人跌破眼镜地由一位来自内地的演员孙淳客串,他出人意料的业余式演技,除了让这个父权形象夸张失实,更增添了一份让人不寒而栗的讽刺感,也令吴彦祖的身份变得语义模糊。因此回应本段落的“家庭温暖”四个字,更让人有难言之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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