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平凡的世界》第十三、十四、十五章,润叶和少安谈话

读《平凡的世界》第十三、十四、十五章,润叶和少安谈话,第1张

润叶二爸田福军的老丈人徐国强过生日,润叶回来吃饭,每年她二爸二妈很重视老人家的生日,总想热闹一些。润叶的二爸二妈在厨房里忙碌着做饭。

过了一会,客人李登云也来了,这个人也是向前的爸爸,是徐国强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很尊重他,徐国强退休后,每年过生日他都会来。

李登云和田福军虽然在一个单位工作,但二人关系并不好,李登云一直支持一把手冯世宽。

饭菜做好以后,田福军一家人和李登云一起举杯庆祝徐国强生日,他们开心的喝酒吃饭,徐国强也很高兴。

生日宴会结束后,润叶就急忙返回学校,在校门口看见少安,心情很激动。

少安平时事情比较多,家里也忙,安排妥当以后,第一次坐车来学校找润叶,现在润叶带着他到宿舍里,让他洗把脸以后,带着他去吃饭。他们一起在街上走着,虽然是老熟人了,但是少安感到有点拘束和陌生。

到饭堂以后,少安想掏钱请润叶吃饭,但是润叶拒绝了,给少安弄了很多好吃的饭菜。

吃过饭后,润叶提出去城外走走,少安同意了,他们一起走到河边,河边风景优美,润叶很高兴,润叶向少安说了向前的事情,润叶说自己不愿意,少安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润叶转移话题,问起了家里的事情,少安说出了他姐夫王满银的事,润叶帮忙找二爸,少安见到田福军以后,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田福军写信给公社领导白明川,让他放了王满银。

润叶借口有事,和少安一起回家,到了公社镇上,润叶给少安一封信,少安看到内容后,惊呆了,是润叶的表白情书。

润叶去公社找白明川,刚好遇到自己的父亲田福堂。此时,白明川和徐治功两个人因为意见和思想不同,正在屋里争吵,田福堂不便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递烟。看到润叶,两人停止了争吵,田福堂也感到有点吃惊。润叶是来送信的,白明川看完信以后,让田福堂回村里传话,把王满银放了。

润叶送完信说要回城里,徐治功找人帮忙给润叶挡车,润叶坐车就回去了。

田福堂骑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脑子里不停的想事,他想到了最近几年的竞争对手金俊武和孙少安两个人,还有他的帮手孙玉亭。他到罐子村后想给少安的姐姐兰花报喜,扑了个空,扫兴而归。又骑了一会,在小路上看到高虎,喊叫没应声。又遇见孙玉亭,看到孙玉亭那穷酸样,穿两只烂鞋,他心里暗自发笑。他让孙玉亭去传话,孙玉亭怕政治影响不好,让他自己宣布。

第二天王满银被放了,在老丈人孙玉厚家吃过饭以后,带着兰花和两个孩子高兴的回家了,一路高歌,兰花听了心欢喜。

少安看到润叶后请求帮忙,润叶很开心,看得出润叶是很喜欢孙少安的,润叶纯真的感情让人感动,她并没有因为少安家穷,而改变自己对少安的心意。只是少安经历了社会的洗礼,不是那么自信了。

兰花看到满银被放出来了,心里高兴,这个勤劳善良的女人并没有嫌弃自己的“二流子”丈夫,心里始终热爱着这个人,跟着他死心踏地过日子。

也许这就是生活吧,平凡的人在平凡的世界里,努力坚强面对着生活中的一切。

备注:所写内容均是自己对每个章节的简单概括总结,讲述主要内容,顺便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

不会。二流子,民间流行语,指好吃懒惰、蹭吃蹭喝、游手好闲、知识素质文化低下的人。二流子不会对女朋友好。二流子一词出自路遥《平凡的世界》第一卷第五章:“他父亲后来成了前后村庄有名的二流子。”,现在多作主语、宾语、定语或用于口语。

第五章

  一九七五年,由于国家政治生活的不正常,社会许多方面都处在一种非常动荡和混乱的状态中。四月,张春桥在中共中央机关刊物《红旗》杂志上发表了《论对资产阶级的全面专政》。在快要进行了十年的文化大革命以后,似乎中国的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越批越多了。

  在农村,阶级斗争的弦绷得更紧了。县、社、队三级,一切工作都用革命大批判来开路。有的县竟然集中四、五百脱产干部,到一个生产队去批判一个大队书记的“资本主义倾向”。

  在公社一级,出现了一种武装的“民兵小分队”,这个组织的的工作就是专门搞阶级斗争。这些各村集中起来的“二杆子”后生,在公社武装专干的带领下,在集市上没收农民的猪肉、粮食和一切当时禁卖的东西。他们把农村扩大了几尺自留地或犯了点其它“资本主义”禁忌的老百姓,以及小偷、赌徒和所谓的“村盖子”、“母老虎”,都统统集中在公社的农田基建会战工地上,强制这些人接受“劳教”。被“劳教”的人不给记工分,自带口粮、被褥,而且每天要干最重的活:用架子车送土。一般四个“好人”装,一个“坏人”推;推土的时候还要跑,使得这些“阶级敌人”没有任何歇息的空子。最使这些人难堪的是,在给他们装土的四个人中间,就安排一个自己的亲属。折磨本人不算,还要折磨他的亲人,不光折磨肉体,还要折磨精神。

  王满银是今天上午被公社的民兵小分队从罐子村带到这工地的。前几天他逛了一回县城,从一个河南手艺人那里买了些老鼠药。他返回时就在石圪节的集市上倒卖了其中的十几包,每包赚了五分钱,总共得利不足一元。不知这事怎么就让公社的民兵小分队知道了,现在把他拉到这里受这份洋罪。

  满银的老祖上曾经当过“拔贡”。先人手里在这一带有过些名望。到他祖父里,抽大烟就把一点家业抽光了。他父亲后来成了前后村庄有名的二流子。一九四七年,国民党胡宗南进攻这一带时,他母亲把他生在躲避战乱的山崖窑里。第二年,他父亲就去世了。母亲用辛劳把他抚养到十九岁,在一九六六年也病故了。从此,他在这社会上就成了孤单一人。这年紧接着文化革命开始了,他很高兴世界乱成这个样子。第二年,满银踊跃地参加了县上的一派武斗队。第一仗打下来,他就被另一派俘虏了。他干脆又参加了俘虏他的这一派武斗队,去打他原来参加的那一派。反正对他来说,这派那派都一样,只要有好吃的,每天再给发一盒纸烟就行了。打完第二仗后,王满银害怕了,把枪一丢跑回了罐子村。回家后,他又不想种地,灵机一动,逛到外面开始做起了小生意。他的买卖都在各地武斗队那里做——他知道这些人的需要和他们的行踪;因此那几年也混了个嘴油肚圆……不知是哪一天,他睡在自己冰凉的光土炕上,突然想到他要娶老婆。脑子里把前后村庄未嫁的女子一个个想过去,最后选定了双水村孙玉厚的大女子兰花。那女子长得还俊样!再说,身体又壮实,将来砍柴、担水、种自留地都行——这些下苦活他不愿干,也干不了。

  他在外面逛胆大了,也不要媒人,就闹腾着自个儿给自个儿找媳妇了。

  罐子村离双水村才几里路,他也没什么事,于是就三一回五一回跑个不停。起先,他常黄昏时在双水村头的小路边,挡住出山回来的兰花,没话寻话地骚情一通。可怜的兰花由于家穷,常穷一身补丁缀补丁的衣服。她看这个穿戴一新,脸洗得白白亮亮的青年,这样热心和她说些叫人耳热的话,心里倒不由地直跳弹。

  满银看兰花对他有了好感,有一天傍晚就在双水村的后河湾里抱住她,把她狠狠亲了一顿。在她丰满的脸蛋上啃下许多牙印子后,这家伙就把挂包里准备好的一身外地买来的时新衣裳塞到兰花手里。

  兰花坐在土地上哭了一鼻子。她既害怕,又感激眼前这个男人。唉,她平时为了一家人的活,整天山里家里操磨,晚上一倒下就睡着了,从来也顾不上想这种事。现在,罐子村这个胆大的家伙,把她心中沉睡的少女的感情一下子唤醒了,就象一堆干柴被火点燃,熊熊地燃烧起来!她对王满银说:“这衣裳我现在不敢拿回家。你先拿回去,让给家里大人把这事说了再……”

  当兰花给她父亲说她要嫁给罐子村的王满银时,孙玉厚立刻气得暴跳如雷。他把她大骂了一通,坚决反对她和这个“逛鬼”结婚。

  但平时一直对父亲羔羊般温顺的兰花,这一次却强硬地一边哭,一边和父亲顶嘴,说她死也要死在王满银的门上。孙玉厚急得脱下一只鞋要打她,被当时十七岁的儿子少安挡住了。已经是一个成熟庄稼人的孙少安,那时就在家里开始主事了。他上过几年学,虽然现在还是这么个年龄,但理解事情无疑要比他父亲开阔一些。他已懂得要尊重一个人的感情,因此竭力劝说父亲不能干涉姐姐的选择。孙玉厚拗不过子女,抱住头蹲在地下,一声长叹,算是承认了这个他已经无法改变的现实。

  结婚以后,尽管王满银在所有的人看来,都不是一个好女婿,但兰花却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并且给他生养下一男一女两个娃娃。男人一年逛逛悠悠,她也不抱怨,拉扯着两个孩子,家里地里一个人操磨。她不怕这个家穷。她从小就穷惯了。不管别人对她丈夫怎么看,这个忠厚善良的农家姑娘,始终在心里热爱着这个被世人嫌弃的人——因为在这世界上,只有这个男人,曾在她那没有什么光彩的青春年月里,第一次给过她爱情的欢乐啊!

  至于这个王满银,不管在什么时候,他自己觉得他就是这个样子。他好他坏,和别人有屁相干?他有时候真生气别人多管他的闲事:我就是这个样子,你们要叫我怎么样呢?就说现在吧,他在这工地上接受“劳教”,除过累得撑不住外,其它事他满不在乎。推车子的时候,他把旧制服棉袄的襟子敞开,露出一件汗淋淋的褪色桃红线衣;线衣还象城里人一样,下摆塞在裤腰里。一张没有经过什么风吹日晒的脸,流满了汗道道,他只好不时把头上一顶肮脏的破呢帽揭下来,揩一把脸;揩完了再戴到头上。有时避过扛枪的民兵小分队,他还扭过头对装土的老丈人咧嘴一笑。嘿嘿!怕什么?他经见的世面多了!除过没偷人,他什么事没做过?扛过枪,耍过赌,走州过县做过买卖,也钻过两回别人家媳妇的被窝,并且还欠众人一屁股帐——年年过年都不敢在家里住,得跑到外面去躲债。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而今还在乎这?他们村叫个罐子村,他就是罐子村的破罐子!去他妈的,破罐子破摔,反正总是个破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满银对这“无产阶级专政”心里还是有点怵。他那没吃过苦的身子,一天没下来,浑身就已经疼得象皮鞭抽过一般。他不知道这“洋罪”还要受多少日子才能完结。他在心里臭骂那个河南手艺人,几包老鼠药害得他现在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他想,他妈的,这还不如让坐班房哩!班房里虽说不让乱胞,但闲呆着不用劳动。当然据听说就是一天不给多吃饭——反正他饭量也不大,只要闲呆着,少吃点也没什么!

  王满银实在跑不动了。他瞅空瞧了瞧其他十几个“犯人”,看见他们也都累得撑不住架了。其中有个妇女,大概有四十来岁,腿已经开始一瘸一跛。听说这女人是牛家沟的“母老虎”。她自留地畔上种了棵花椒树,被队里没收了,她就双脚跳起把大队书记臭骂了一通,队里就把她“推荐”到这地方来了。

  王满银寻思:我得想点办法让装土的人稍慢一点,我就能多歇一会。但除过他丈人,其他三个小伙子不知是哪个村的,他不认识。至于老丈人,虽然看来对他已经恨之入骨,倒也不专意整他,一直不紧不慢装着土,只是脸象霜打了一般黑森森的,也不看他一眼。是的,他给他丢了人,他现在恨他——他实际上不是这阵儿恨,多少年来就一直恨着他。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石圪节卖完老鼠药后,他用赚来的钱买了一包“大前门”烟,还抽得剩几根,就在棉袄兜里揣着。他想:敢不敢把这纸烟偷偷给几个装土的生人塞一根呢?只要他们接了烟,说不定就会对他宽大一些了。他想,这些人是奉命行事,又不是当官的和扛枪的,说不定还可以贿赂一下。如果他是这些人,这些人是他,给他一根纸烟,他肯定就不会和这些人过不去了。试试看吧!说不定能顶点事,俗话说,人活七十,谁不为一口吃食?

  当他送完一回土又返回来的时候,见民兵小分队的人不在跟前,就慌忙从口袋里摸出那几根纸烟,一边眼睛瞄着远处,一边笑嘻嘻地把烟递到这几个后生面前。这几个人先愣住了,又一看是这么高级的烟,互相间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有门!王满银一看他们动摇了,乘势就把烟硬往一个表现最动摇的小伙子手里塞。这人犹豫了一下,把烟接住,很快装进了自己的衣袋里——现在不敢抽,等到歇工时,谁能知道这烟是他的还是王满银的?另外两个一看这个已当了“叛徒”,他们也照样做了。当然,满银没敢给老丈人。他看见老丈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王满银也不在乎,心想:瞪什么眼哩?你老人家没看见,你这个女婿精能着哩!这时候,孙玉厚已经痛苦得有些麻木了。

  当知道不成器的女婿被拉到工地上“劳教”,并且污辱性地让他来给王满银装土的时候,孙玉厚老汉恨这地上为什么不马上裂开一条缝,让他钻进去呢?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活够了。从一生下到现在,五十二年来,他没有过几天快活日子。他之所以还活着,不是指望自己今生一世享什么福,而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几个子女。只要儿女们能活得好一些,他受罪一辈子也心甘情愿。他是个没本事的农民,不可能让孩子们在这世界上生活得更体面。他只是拼老命挣扎,让后人们象一般庄稼人那样不缺吃少穿就心满意足了。但是,这年头,他在这土地上都快把自己的血汗洒干了,家里的光景还是象筛子一样到处是窟窿眼。两个小点的娃娃硬撑着上学,烂衣薄裳,少吃没喝,在学堂里遭白眼,受委屈。大儿子本来是念书的好材料,结果初中也没上,十三岁就回来受了苦,帮扶他支撑这个家。儿子算算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没个媳妇——象他这样的农村青年,大部分都已经娶过家了。但他拿什么给孩子娶呢?现在娶个媳妇,尽管公家反对出财礼,哪个又能少了千二八百?唉,话说回来,人家养大一个女儿也不容易,千二八百又算个什么!谁家的女儿能象他的兰花一样,白白扔给了二流子!当然,话又说回来,这样一笔娶亲钱对他来说,大得简直太可怕了!另外,就是能娶回来个媳妇,又往哪里住呢?全家一眼土窑,他老两口和快八十岁的老母亲住着;少安就在窑旁边戳了个小土窝窝安身。两个念书娃娃星期六回来,只好到河对面金俊海家里借宿。没力气再打几孔土窑洞啊!本来他家占有一块多好的崖势——米家镇的米阴阳当年在罗盘上看过这地方,说土脉、风水,都是双水村最好的!可是少安当个生产队长,没什么空子。如果父子俩因为打窑误了冬工,一年下来又要出粮钱。再说,就是钻下两个土洞子,做门窗的钱又从哪里来?这穷山穷水长不起来树,木料贵得怕死人……但所有这些愁肠事加起来,也没有他大女儿兰花的熬煎大了。死女子当初不听他的话,硬是跟了罐子村这个二流子,家里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他想起女儿拉扯着两个孩子,一个人在门里门外操劳,嘴唇一年四季缀着白疱,手象男人的手一样铺满老茧的时候,常常忍不住在山里抱住头哭半天。他更心疼两个小外孙——这是孙家的第三代人啊!为了不让娃娃们受苦,他几乎满年四季让这两个亲爱的小东西住在他家。这当然又给地增加了大负担,可这没有办法啊!如果这两个孩子有个好父亲,还要他操这么大的心吗?

  他现在机械地拿着铁锨往架子车上装土,驼了背的高大身躯尽量弯下来。他不愿让众人看他,他也无脸看众人。他真想抡起铁锨,把眼前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婿砍倒在地上!不要脸的东西!你成这个熊样子了,还能什么哩!你不想想,你那老婆娃娃这阵儿在家里硒惶成个甚了!

  孙玉厚想:等收工以后,他回家吃点饭,就到罐子村走一趟,把猫蛋和狗蛋接回来——他并不知道,他女儿抱着两个娃娃已经到他家里了。

第六章

  孙玉厚的家里现在乱成了一团。兰花正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给她妈叙说扛枪的人怎样把她男人从家里拉走了。这个善良的,不识字的女人,根本不能判断这种事的深浅。起先,她以为人家要把男人拉出去枪毙呀。直到后来,村里人才告诉她,王满银被拉到她娘家村里“劳教”去了。她于是在公路边把放学回家的兰香挡住,让妹妹看住她的家门,自己拉扯着两个孩子赶到了娘家的门上,打问看公家如何处置她男人。她现在其它事什么也不考虑,只关心她男人的命运。听双水村的人说,现在四个人装土,让她男人推着车子跑,还有扛枪的人跟在屁股后面照着。她的心都要碎了!娃娃的老子没受过苦,这不几天就把他的命要了吗?还听说人家强迫她父亲给满银装土;父亲是个爱面子人,说不定会臊得寻了短见。

  兰花现在最着急的是,她大弟弟少安不在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少安在,众人心里还有个依托。可是少安到米家镇办事去了。

  顺便说说,这米家镇虽属外县,但旧社会就是一个大镇子,双水村周围的人要买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石圪节没有,也不到他们原西县城去,都到外县的米家镇去置办。米家镇不仅离这儿近,货源也比他们县城齐全——不光有本省的,还有北京、天津进来的货物。

  但孙少安不是到米家镇买东西,而是给队里的牲口看病去了。生病的是队里最好的一头牛。石圪节没有兽医站,今早上队长就亲自吆着牛去了米家镇。兰花知道,米家镇离双水村有三十多里路,牛这牲畜又走得慢,少安说不定今晚上都回不到双水村!

  现在,这个恐惧不安的女人,只是扯着她妈的袖口哭个不停。瘦小而单薄的她妈也只好陪着她哭。两个大人哭得顾不了娃娃,猫蛋和狗蛋又不知道两个大人怎么啦,也揪着母亲和外婆的腿放开嗓子嚎。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哭叫声,会以为这家真的死了人了。

  这阵势可把后炕头上的玉厚他妈吓坏了。这位清朝光绪二十三年出生,现在已经快八十岁的老人,好几年前就半瘫在了炕上。她现在惊恐地眨巴着一双老红病眼,看见一家人嚎哇哭叫,不知发生什么天大的灾难了。她的耳朵顶不了多少事,根本听不明白她孙女正给她儿媳妇说些什么。她只从这些人的哭叫和脸上的表情,知道家里有了灾事。她用微弱的声音,不断在后炕头上对前炕上的这两个人,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追问。但前炕上的两个后辈只顾自己哭,而顾不上对她说。她急得对这两个人咒骂起来。后来,似乎看见儿媳妇扭过头给她说了些什么,但她没听见。等她再准备听儿媳妇往明白说的时候,儿媳妇头又扭过去和孙女说去了。这一老阵,她似乎只模模糊糊听见了一个“枪”字……枪?难道世事又反了?从民国年开始,她就经历了无数次世事的反乱。她已经记不清她娘家和夫家两族人中,有多少人在这些反乱中丧了命。难道在她睡到黄土里之前,还要看一回死去亲人的难肠吗?现在是什么人又反了?队伍到了什么地方?如果已经离双水村不远的话,家里的人为什么还不快跑,坐在这儿哭什么哩?男人们现在都到哪里去了?能跑的赶快跑吧!她是跑不动了,她也活够寿数了,一枪打死正不要再受这活罪……啊啊!大概是家里的谁已经叫白军打死了,他们现在才不跑……谁哩?她在心里开始一个一个点家里的人;尽管许多原来的熟人她都忘了,但这些人她不会遗忘一个,家里在门外的人她算得来。玉厚?他早上不是还在家吃饭来着?玉亭?他已经超过当兵年龄了。那么,看来就是孙子中的谁发生了凶险!玉亭的三个女娃不会的;玉厚两个上学的还小,估计不会去打仗,他们还不到征兵年龄。那么看来,这必定是少安了。对了!这娃娃今天已经一天没见面了。天啊,昨天还在眼前,难道今天刚出去就上了火线?刚上火线就……

  老太太一想到她的孙子被枪打死了,就在后炕上放开声哭了:“我那苦命的安安啊!我那没吃没喝的安安啊!我那还没活人的安安啊!叹——哟哟哟哟哟……”

  她看见前炕上兰花母子俩都扭过头对她说话,她虽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但她看出是让她不要哭了。鬼子孙们!安安死了,你哭,为什么不让我哭?你们亲他,难道我不亲他!她不管她们说什么,只管哭她死去的安安!

  这时候,少平和兰香进了家门。看见他两个回来,除过老祖母继续哭外,兰花母女俩都先后停止了哭声。少平掏出在城里买的几块水果糖,塞在两个外甥手里,猫蛋和狗蛋高兴得赶忙就往嘴巴里塞。少平看了看脸上糊着泪痕的母亲和姐姐,说:“哭什么哩!事情出了就按出了的来!”兰香什么话也没说,悄悄提了个猪食桶,出去喂猪去了。懂事的孩子知道,家里这么大的事她帮不了什么忙,最好做点实际的事,好给烦乱的大人省些麻烦。她看见母亲和姐姐坐在炕上哭,知道猪还没喂——这口猪可是他们家的命根子呀!大哥每年开春都要借钱买只猪娃,一家大小相帮着喂到年底,肥得连走也走不动。过年家里从来没杀过猪;为了换个整钱,都是活卖了。这猪钱就是第二年全家人的“银行”,包括给她和她二哥交学费,买书和一些必需的学习用具。

  兰香走后,少平才发现祖母还在哭,而且看见她一个劲用手势招呼他到她跟前来。

  他赶紧上了炕,蹲在坐着的老祖母面前,准备把她从那一堆破烂被褥里扶起来。少平以为奶奶要上厕所,立刻示意他姐赶快把门外的便盆拿进来。这一下,兰花和她妈的注意力才转移到老人这一边来了,赶忙寻便盆,生怕老人把屎尿屙在炕上。

  老太太现在仍然在为死去的少安哭啼,她一边哭,一边生气地用手势制止她们给她找便盆,并且对兰花母女先前不给她说明灾祸而现在又误解她的意思,在脸上表示出强烈的愤慨。她声音沙哑地哭喊着“我的安安呀……”,然后用一只手揪着少平的领口,让他尽量挨近她。

  老太太哭着问少平:“把安安……枪打在……什么地方了?”

  “什么?”少平大声问,没听清奶奶说什么。

  “安安的……尸首……拉回来了没?”

  “啊呀!我哥好好的嘛!谁给你说……”少平愁眉苦脸地笑了一下。

  “她们说……枪打了……那么把谁……打死了?”“谁也没死!都活着哩!”少平大声说。

  “那你姐……你姐……哭谁哩?”“是我姐夫!他……”少平一下不知怎样给焦急的老祖宗说清楚这事。

  “你姐夫……怎啦?”老太太一下子不哭了。噢!使她宽慰的是,最亲的人没出事。对她来说,兰花的女婿虽然也重要,但终究没家里其他人重要。

  少平仍然不知道怎样给奶奶说清他姐夫的事,就只好随口说:“他犯了点错误,人家让他劳教!”

  “猫……叫?”老太太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少平忍不住笑了。

  少平他妈已经下了炕,对儿子说:“你就给奶奶说什么事也没。”

  “你和我姐哭,她看见了,能哄了吗?”

  这时候,老太太更急了,指着脚地上吃糖的猫蛋说:“是……猫蛋?她不是好好的吗?”

  “不是嘛,是我姐夫!”少平也急了。

  老人看来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她瘦手紧紧揪着少平的领口,追问道:“你姐夫……出什么事了?猫叫……是怎啦?”

  少平大声说:“不是猫叫,是劳教!就象学生娃调皮,叫先生训了一顿!”他急中生智,即兴想了个奶奶可以明白的解释。

  “噢……”老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瘦手把他的领口放开,疲倦地闭住了眼睛。她这下听明白了。唉,这算个屁事!还值得老老小小哭一场?旧社会,先生常拿铁戒尺把念书娃的手都打肿了,肿得象发面馍馍一样。训一顿算个什么……一场臆想的恐怖在脑子里消失了,象往常一样,她即刻进入到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中。

  少平现在才想起,他还用润叶姐给他的钱,给奶奶买了两瓶眼药水和一瓶止痛片哩。奶奶浑身都是病,尤其是眼病,已经害了许多年。家里买不起药,奶奶也不让买,终于拖成了慢性病。记得小时候,在每个夏天的早晨,他都要和兰香到野地去拔一些带露水珠的青草叶,小心翼翼地捧回家来,淋在奶奶的眼睛上。奶奶说这比点眼药水都舒服。有一次,早上露水不多,他和妹妹好不容易摘了一些青草叶,兰香那时还小,在家门口不小心绊了一跤,把草叶上的露水珠撒光了,急得她哭了一个早上。自从亲爱的奶奶不能动弹,全家人都很伤心。家里每顿饭的第一碗总是先端给她的。他们几个孙子更是对奶奶有一种无限依恋的感情——他们每一个人谁不是奶奶在被窝里搂大的?

  少平给奶奶把被子围好,就从炕上跳下来,对脚地上已经乱得不知该干什么的母亲和姐姐说:“姐,你先给咱做饭。妈,你把咱的高粱和黑豆装一点,再腾出一床铺盖,我一会给姐夫送到民工大灶那里去。晚上你和姐姐在这窑里住。如果我哥不回来,就叫我爸住在他的小窑里。我和兰香都到金波家去住。万一我哥回来,就叫他到队上的饲养室凑合一晚上……”

  少平冷静地给没了主意的母亲和姐姐安排眼前一些最当紧的事。他回到村里时,就听说哥哥去米家镇给队里的牛治病去了。父亲此刻又没回来——而且他的心情肯定已经坏到了极点。眼看天就要黑了,家里还处在混乱之中。严酷的现实要求他立刻成为这个家的临时主事人。他已经长大了,应该对家里承担起责任来。想想看,哥哥在他这个年龄,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门外,都已经大事小事一身担了!

  母亲和姐姐立即按他布置的,各行其事去了。她们现在极需要一个***。

  此刻,少平的心情甚至处于一种昂扬的状态中。以前,每当生活的暴风雨袭来的时候,他一颗年幼的心总要为之颤栗,然后便迫使自己硬着头皮经受捶打。一次又一次,使他的心脏渐渐地强有力起来,并且在一次次的磨难中也尝到了生活的另一种滋味。他觉得自己正一步步迈向了成年人的行列。他慢慢懂得,人活着,就得随时准备经受磨难。他已经看过一些书,知道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了不起的人,都要在自己的一生中经受许多的磨难……少平现在从箱盖上他那个破烂的黄书包里,取出了给奶奶买来的药。他拿着药瓶,又上了炕,把昏昏然的老祖母摇醒,将药瓶举到她眼前说:“奶奶,看我给你买的药。这是治眼睛的;这是止痛片,浑身什么地方疼的时候,你就吃一片……”

  老人的红病眼顿时一亮,塌陷了的嘴巴蠕动着,吃力地抬起一只瘦手,在少平的头上抚摸了半大,只是哽咽地说:“我平平……长大了……”

  少平说:“你把头抬起来,我现在就给你点一滴眼药。”

  当少平给奶奶点完眼药后,他看见奶奶的眼角里滑出了两颗泪珠。他默然地溜下炕来,一股温热而酸楚的情感涌上了他的心头,使他也忍不住热泪盈眶。他在心里说:奶奶,如果我长大了,有办法了,你还活着,我一定叫你好好享几天福……

  这时候,父亲突然从门外进来了。全家人顿时都停止了干活,瞅着他的脸色,想知道外面的事态究竟怎样了?孙玉厚脸黑森森的,一句话也没说,把铁掀搁在门背后。

  家里的人看他这个样子,谁也没敢言传。兰香不知什么时候又出去捡了一筐柴禾,这时悄悄地从门中进来,又悄悄地去灶火圪崂里倒柴去了。

  孙玉厚站在脚地上,烟锅在烟布袋里不停地挖着,也不看别人,说:“把家里的粮食准备一点,再腾出一床铺盖来……”

  “这些我都让妈妈准备好了。我一会就给姐夫送过去。”少平轻轻说。

  孙玉厚扭头看了看儿子,脸色缓和了下来。他并不是心疼那个二流子女婿——只不过这类事总得要他管罢了。不,他是在内心感谢儿子能看见他的死活,把这些他多么不想管的事替他管了。这时,他似乎才发现他的二小子已经长大了。是呀,瞧他的身板,象他哥一样高高大大了。唉,只不过学校吃喝不好,饥瘦了一些……说实话,玉厚老汉在心里时常为自己的子女而骄傲。孩子们一个个都懂事明理,长得茁茁壮壮的。

  这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这就是他活着的全部价值。

  现在,天已经麻糊糊的了。少平他妈突然惊慌地在锅台边叫道:“哎呀,我的天!我这死人咋忘了喂猪了!”

  孙玉厚一听就火了,正要开口数落老婆,就听见女儿兰香在灶火圪崂里说:“妈,猪我已经喂过了……”

  窑里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这个他们谁也没有留意的十三岁的孩子。她正从筐子里往外倒柴禾。她不知什么时间已经捡回来好几筐柴禾了,足够一两天烧的。可爱的兰香默默地做着她能做的一切活。

  孙玉厚老两口大受感动地看着他们这个最小的孩子,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按说,她是家里最小的娃娃,应该娇惯一些。可孩子长了这么大,还没给她扯过一件象样的衣服。现在她已经到石圪节上了初中,身上还七长八短地穿着前两年的旧衣服。

  孙玉厚难受地从窑里走出来,站在自家的院子里,不停地挖着旱烟袋。他佝偻着高大的身躯,失神地望着东拉河对面黑乎乎的庙坪山。山依然象他年轻时一样,没高一尺,也没低一尺。可他已经老了,也更无能了……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里,塑造了一众人物,虽然他们的出身、境遇、命运都各有不同,但他们却有着鲜明的共同点,那便是,在人生这条艰难的道路上几经周折、历经坎坷,乃至走到故事最后,仍然没有走向圆满,仍不止息地反抗着命运。

换句话说,《平凡的世界》中的很多角色,比如少安、少平、润叶、秀莲、晓霞等等,路遥都没有给他们一个平常故事中让人深感舒心惬意的结局,读后令人久久不得释怀。 然,毋庸置疑的,这才是真正的人生。

当我们抛开故事走进生活,就会发现,只要人生的路还没有走到尽头,就会有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麻烦、困境在不远处的前方等待着,把它们称作人生的磨难也好,生活的小插曲也罢;总之,难求一帆风顺的人生。

但,凡事都有个例外,孙兰香就是《平凡的世界》里的例外,也是备受路遥青睐的角色。 相比较而言,她的人生境遇和前景比书中其他人物要明朗得多;并且来路几乎也顺风顺水,幸运似乎始终不离左右。如此,她便成为那只自鸡窝飞出的金凤凰。

于是,我们不免去想,作者路遥为何在此人身上倾注如此多的幸运? 细思之,很快发现一切绝非偶然,而是有着前因后果的自然而然。

书中兰香的第一次露面,是十三岁读初中时。姐夫因贩卖老鼠药参加劳教,一家人在羞愧、气愤和惊恐中乱作一团。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孙家的四个孩子当中,除了兰花因为嫁了二流子王满银,自己和孩子不得已成为娘家的累赘外,其他三个孩子个个都是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但,作为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兰香的懂事让家里人惊讶、心疼。

她自知在这样的事上,帮不上家人的忙,所以,便默默地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实际的事,喂猪、拾柴火。 而正是通过她不声不响把猪喂了这件事,在慌乱的当下使焦虑不安的父母先是大松一口气,紧接着又深感欣慰。

那年她刚读初一,第二年,也就是她读初二的时候,学校招生制度的改变,使她决定中途退学。是大哥少安的一番开解和劝慰的话定了她的心,从此更加刻苦用功。

在这一大一小两件事上,我们看见一个穷人家懂事、心细的孩子。 她当然知道学校的好,也热爱学习,但为了家人却宁愿放弃学业、回村里吃苦。这样的勇气和担当虽说在孙家人身上并不少见,比如孙玉厚、少安、少平都是如此,但对于还是一个孩子的兰香而言,实在难得。而很多时候,弱者、或者孩子的举动最易感动人心;因出人意料而动人心弦。

然,这个热爱劳动、不怕苦的小兰香和姐姐兰花同为孙家的女儿,并且拥有同样勤劳善良的品质;但兰香的幸运却是明摆着的。

因为是家中小女,上面一个姐姐,两个哥哥,虽说有猫蛋狗蛋,还有奶奶,她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这个家中最该受宠爱的一个,但在读书这件事上,却显然比哥姐们运气许多;加上她自己的天分和努力,性格中的毅志和倔犟,日后她能在学业上取得那样显赫的成绩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此可见,小兰香这一路走来,可谓水到渠成,作者路遥也就顺理成章地将最好的运气都赋之予她了。

这个时候的兰香已经整整十九岁,面临着人生中最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次挑战,高考。通过那次退学风波,以及家里大哥分家的事,她先后从大哥、二哥那里获得继续用功读书的力量。

大哥的 “你放心念你的书!只要你能把书念成,咱们就是把家当卖完,也要把你供到头!” 那番话,使她感觉到来自亲人的温暖的支撑;而二哥对她的关怀、开导和鼓励,则叫她的心灵为之震动;二哥的信更让她看到之前生活中还不曾看到的东西。

同时,大哥二哥面对生活中的困难,及他们在各自追求的事业中的拼搏精神,她无不看在眼里、记在心间,而这些都对这个女孩有着潜移默化的、决定性的影响。

除此之外,她还有来自朋友的陪伴和关爱,金秀与她的情感是情同姐妹的;她在学习上帮助金秀,而金秀则是生活上给予支撑。

再说,此时兰香读高中时远没有少平当年清苦;少平那时可是干啃黑面膜,一年到头连一份最便宜的丙菜都吃不起;而如今的她,虽然生活上还很拮据,必须省吃俭用才能维持,但毕竟有来自少平的经济支撑,可以吃得上一份乙菜。

通过他们生活中这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吃的事情来看,几年过后,等到兰香慢慢长大,孙家的生活确是有了起色。

与此同时,兰香已出落成美丽大方的姑娘,并彻底摆脱掉往日的自卑,换之以义无反顾、志在必得的精神面貌挑战艰辛的人生。 在二哥的影响下,紧张的高考复习之余,她勇于且敢于拿出晚上的时间去基建工地提泥包,而正是在参加完这份劳动归来的路上,她瞭望皓月星斗,认定了自己将要报考的学校和专业。

于是,不久后兰香就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北方工业大学专业研究宇宙。此等的才气和荣光,连作为读者的我们都忍不住为之振奋了。不过,我们都清楚,笼罩在兰香身上的光环,虽然主要来自她本人的天生聪颖和顽强毅力,但也绝对离不开亲人的情感支撑和精神鼓励。

她的前途似锦、学业有望,是和每个孙家人紧密相连,与孙家人愈来愈透亮的光景相辅相生,是一家人功到自然成的结果。

通过以上这段话,一个才貌双全的兰香便亭亭立于读者眼前了。就连少平见了都感觉到眼窝有些发热,认定妹妹是家族中第一个真正脱离老土壤的人。

有人说,当赞扬一个女孩有才情有气质,大多时候是因为她的外表不足称道;而“郎才女貌”看上去又是怎样的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不过,路遥却几乎把一个人全部的优点都给了眼前这个女孩子。更让人羡慕的,她还有一个同她一样才学出众、一表人才的男朋友。

可以说,在这里兰香的幸运和幸福是一贯到底的。就连吴仲平那位做省委副书记太太的妈,当见了如此潇洒漂亮的姑娘,都欢喜得合不拢嘴。

到这里,我们为兰香高兴的同时,总也忍不住去想,作为农民孙玉厚的女儿兰香,她到底能不能配得上省委副书记的儿子呢 ?要我们来说,当然能。而放在千百年流传下来的门当户对的传统观念上,就不好说了。

毕竟少安曾经配不上润叶,而少平的晓霞也英勇赴死;路遥决绝地把遗憾和不幸施加在他们兄弟两人身上,一转眼,便把全部的慷慨与柔情给了小兰香,这是为何?

首先,是孙兰香和吴仲平他们二人之间共同语言的不可替代性。正如书中所言, “对于天才来说,能在小范围内找到知音,那概率大概如同大海捞针。” 如此,连作者都不忍心将他们拆散吧?

再有,对于农民来说,兰香作为一个女孩子,学业和情感、或者说事业与家庭理应一同有了着落,方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出息了、出人头地了。

故而,兰香的考上大学、在学校的出类拔萃,以及他们二人的爱情像他们的学业一样顺风顺水,等等这些,是孙兰香走出农村、脱离土地的象征,是给家族增辉的体现;同时,也直接或间接地给劳动人民子弟们带来希望和动力。

总之,总而言之,在一众劳苦功高或命运多舛的角色面前,兰香的幸运绝非单纯,也绝非偶然,而有迹可循的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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