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2年的通鉴记载

1002年的通鉴记载,第1张

真宗膺符稽古神功让德文明武定章圣元孝皇帝咸平五年(辽统和二十年)

春,正月,庚子,辽主如延芳淀。

壬寅,帝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初,太祖,太宗每岁上元幸佛寺,然后御楼观灯。帝自毕谅阴,以启圣院太宗降诞之地,圣容在焉,前期往拜,至望夕乃幸它寺,遂为制。

甲辰,以右仆射张齐贤为邠、宁、环、庆、泾、原、仪、渭、镇戎军经略使,判邠州,令环庆、泾原两路及永兴军驻泊兵并受齐贤节度。专为经略使自此始。

初,庆州发兵护刍粮诣灵州,殿中丞郑文宝,素知西边山川险易,上言必为继迁所败。已而转运使陈纬果没于贼,贼进陷清远军。文宝时居母丧,即命相府召文宝,询其策略;文宝因献《河西陇右图》,且言灵州可弃。于是遗王超西讨。丁未,诏起复文宝为工部员外郎,同句当陕西随军转运使事。

戊申,以吏部郎中田锡权句当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锡再掌银台,每览天下章疏,有言民饥盗起及诏敕不便者,悉条奏其事,帝对宰臣称锡为得争臣之体。

辛酉,女真宰相伊勒希达入贡于辽。

壬戌,环庆部署张凝袭诸蕃,焚族帐二百馀,斩首五千级,降九百馀人。

癸亥,改命张齐贤判永兴军府兼马步军部署,罢经略使之职。

帝谓宰相吕蒙正等曰:“朕每遇将臣,未尝不与细论利害,然未有能出奇策者。今已复春时,汲汲经营,将来犹虑不及。中书、枢密院可各述所见,具今岁防边宜如何制置,条列以闻。”

丙寅,田锡言:“霸州、乾宁军死伤人户,又,莫州奏饿杀一十六口,沧州奏全家饿死一十七口。陛下为民父母,使百姓饿死,乃是陛下孤负百姓。宰相调燮阴阳,启导圣德,而惠泽不下流,乃是宰相孤负陛下。昔伊尹作相,耻一夫不获。今饿死人如此,所谓‘焉用彼相’。若不别进用贤臣,臣恐危乱之萌,不独在边防而在内地也。”

以丁谓为夔州路转运副使。

初,王均叛,朝廷调施、黔、高、溪州蛮子弟以扞贼,既而熟山川道路,反入为寇,攻州县,掠民男女入溪洞,久不能定。诏以谓为转运使,委之经制。至则命罢兵,自入溪洞,每渡水,辄减从吏卒,比至巢,自从者不过三二人。蛮人服其恩信,皆大喜,其首领田彦伊以下遂出迎谒,以牛酒劳谓。谓留,与之饮食,欢甚,喻以祸福,且言赦不杀,彦伊等感泣,愿世奉贡。谓要与俱至夔州,每渡水,亦使之减所从蛮人,如谓入时。及馆,谓与之锦袍、银帛有差,盛具燕之,蛮酋皆大悦。比数日,请归不许,而遇之益厚。间使人谓之曰:“公欲得所掠汉民男女,若等诚能自请归之,公必喜,遣若去矣。”蛮酋乃请归所掠汉民男女,谓与之约,每归一人,与绢一匹,于是凡得万馀人。及归,又自临送之,蛮酋皆感泣辞诀,乃作誓刻石柱,立境上。

谓度峡内至荆南,宜备蛮险厄之地,悉置寨,籍居人使自守,有事则皆会御贼,无事则散归田里,留守望者数人而已。又以忠、万等州兵食不能自给,乃置忠、万等州营于夔州,使其军就食,有事则归于其州。峡之诸州,施尤近蛮,食尝不足而道狭难馈,有盐井之利而亦难致,故售者少。谓乃度巫山县,每三十里置铺,铺置卒三十人,使往者负粟以次达施州,迓者负盐以次达巫山。凡商人之得盐巫山者,比得之它州减劳费半,乃令欲巫山盐者,皆入粟于施州,于是施州得粟与它州等。诏特迁谓户部员外郎。

时溪蛮别种有入寇者,谓遣彦伊等帅其徒讨击,且出兵援之,凡擒生蛮八百六十,得所掠汉口四百馀。复上言:“黔南蛮族多善马,请置馆犒给缗帛,岁收市之。”凡谓所经画,其后皆不能变。

二月,京城衢巷狭隘,诏右侍禁、合门祗候谢德权督广之。德权既受诏,先撤贵要邸舍,群议纷然。有诏止之;德权面请曰:“今沮事者皆权豪辈,吝僦屋资耳,非有它也。臣死不敢奉诏。”帝不得已从之。德权因条上衢巷广袤及禁鼓昏晓,皆复长安旧制。乃诏开封府街司约远近置籍立表,令民自今无复侵占。

癸酉,诏曰:“比司帑廪者多收羡馀以为课绩,益出纳之际,有所重轻,此可责而不可奖也。宜令有司严加戒励,无使复然。”三司言衣库副使焦守节监香药榷易院,岁增入十馀万,当迁合门副使。帝谓辅臣曰:“守节缘财利羡馀而迁横行,何以劝边陲效命者!”止以为宫苑副使。

孙全照至绥州,言筑城非便,朝论亦多异同。丁丑,诏知天雄军钱若水与并代钤辖陈兴乘传详度之。

女真遣其子朝于辽。

乙酉,诏:“边士疾病战没者,冬春衣听给其家。”

己丑,以王汉忠为邠宁、环庆路都部署,李允正为钤辖。

三月,李继迁大集蕃部攻陷灵州,知州、内客省使、顺州团练使裴济死之。济在灵州凡二年,谋缉八镇,兴屯田之利,民甚赖焉。及被围,饷道断绝,济刺指血染奏求救,大军讫不至,城遂陷。继迁以州为西平府,寻居之。戊申,事闻,宰相等上表待罪,诏慰谕之。

己酉,以王超为永兴军驻泊都部署,石普副之;徙康继英为庆州驻泊钤辖,与西南沿边迭为应援;秦翰为环庆、泾原两路钤辖,与王汉忠、李允正同其事,备继迁之侵轶也。

甲寅,辽遣北府宰相萧继远等率师南下。

己未,亲试礼部举人,得进士益都王曾以下三十八人,《九经》诸科百八十一人,并赐及第。

先是命吏部侍郎陈恕知贡举,恕所取士甚少,以王曾为首。及是糊名考校,曾复得甲科。恕叹曰:“曾,名世才也,吾得曾,不愧知人矣。”或谓曾曰:“状元一生吃着不尽。”曾正色答曰:“平生之志,不在温饱!”

壬戌,辽主如鸳鸯泺。

夏,四月,丙寅朔,辽文班太保达哩斯与南军战于梁门,旋遣南京统军使萧达兰攻泰州,先后告捷,未几,引还。

钱若水上言:“绥州自赐赵保忠以来,户口凋残,今欲复城之,用工计百馀万,又须广屯戍兵,倍于曩日。刍粮之给,全仰河东,其地隔越黄河及大、小铁碣二山,又城下有无定河,缓急用师,输送艰阻。且其地无险,若修葺未备,蕃寇奔冲,则难于固守。况此州城邑焚毁,无尺椽片瓦,所过山林,材木匮乏,乞罢其役。”若水复诣阙面陈其事,帝甚嘉纳。初,若水率众过河,分布军伍,咸有节制,深为戍将所伏。帝知之,谓左右曰:“若水儒臣中知兵者也。”

壬申,诏:“陕西民挽送缘边刍粮者,赐租之半。”

癸酉,命田锡以本官兼侍御史知杂事,仍遣中使谕旨曰:“知杂之任,朝廷甚难其人,故以命卿。仍不妨徐徐撰述,或有所见,即具奏闻。”

命北边经度方田以限敌骑。

田锡请命“审官院检前后中书答刂子,应三院御史二十一人,中曾有贪猥过犯者,不得令在宪秩,可改授它官;其有清严勤干者,不得令在外官,诏归本职。”

五月,庚子,减河北冗官。

癸卯,置宪州。

代州进士李光辅,善击剑,诣阙,帝曰:“若奖用之,民悉好剑矣。”遣还。

乙巳,判三司催欠司杨覃上蠲放天下逋欠计八百万,请付史馆;从之。

丙午,以王显为河阳三城节度使。

庚戌,指挥使马翰请揖捕在京群贼。帝谓辅臣曰:“朕尹京日,闻翰以缉贼为名,乃有三害:都市豪民惧其纠察,常厚赂之,一也,每获贼赃,量以当死之数送官,馀悉入己,二也;常蓄无赖十馀辈,侦察扰人,三也。顾其事未彰败,不欲去之。自今捕贼止委开封府,勿使翰复预其事。”

是月,选河南民丁为兵。西北边屡请益兵,辅臣请以河北强壮充选,帝曰:“初置强壮,尝谕以永不充军。”吕蒙正曰:“阙兵非取于民,不可得也。”乃于河南籍丁壮为之。侍御史知杂田锡上言:“点集乡兵,人情不安,实伤和气。”

六月,以陈若拙为工部郎中,知处州。若拙自京东转运使被召,时三司使缺,若拙自谓得之,及至,授刑部郎中,知潭州。若拙大失望,因对,固辞,且言尝任三司判官及转运使,今守湖外,反类责降;又言父母年老,不愿远适。帝曰:“潭州大籓,朕为方面择人,所委不在转运使下。辅相旧臣,固亦有出典大籓者。”若拙恳请不已,乃追新受告敕而有此命。

帝谓宰臣曰:“士大夫操修,必须名实相副。颇闻若拙有能干,特迁秩委以大籓,而贪进择禄如此,固当谴降。朕之用人,岂以亲疏为间,苟能尽瘁奉公,有所植立,何患名位之不至也!”

癸酉,李继迁复以二万骑进围麟州;诏发并、代、石、隰州兵援之。

乙亥,以王超为定州路驻泊行营都部署,王继忠副之,入内都知韩守英为钤辖。

己卯,以知枢密院事周莹为永清军节度使,充高阳关都部署。

乙酉,诏益兵八千分屯环庆、泾原。

李继迁率众二万攻麟州,四面负板薄城者五日。知州、合门祗候卫居实,屡出奇兵突战,及募勇士缒城潜往击贼,贼皆披靡,自相蹂践,杀伤万馀人。丁丑,继迁拔寨遁去。

帝对辅臣于便殿,出《河北东路地图》,指山川要害曰:“契丹入钞,滨、棣之民颇失农业。今冬若再来,朕必过邢、洺之北,驱逐出境,以安生聚。”吕蒙正等咸请精选将帅,责其成效,车驾毋劳自行。帝曰:“若此,卿等宜各画必然之策以闻。”

壬辰,帝始闻麟州之捷,以卫居实为供备库使,通判以下并进秩。

秋,七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丙申,以邓州观察使钱若水为并代经略使,判并州。帝新用儒将,未欲使兼都部署之名,而其任实同也。

丁酉,辽以邢抱朴为南院枢密使。

己亥,保静节度使王汉忠,坐西讨违诏无功,责左屯卫上将军。逾月,出知襄州,未上,遽暴疾卒。帝甚悼惜之,诏赠太尉,命中使护丧事。

汉忠深沉有识略,轻财好施,宾礼儒士,居常读书,手不释卷,以是自矜尚,故群帅不悦之。殿直安守忠、郑怀德,皆乘驿诣边受事,汉忠待之不厚,遂相与捃摭汉忠密事以闻。汉忠黜死,二人之力居多。怀德、守忠,皆襄邸攀附者也。

乙卯,募河北丁壮。

丙辰,遣使赍诏就终南山召种放赴阙,仍赐绢百匹,钱十万,以张齐贤复条上放操行,请加旌赏故也。

壬戌,辽大林砦使王昭敏等来降。

八月,群臣三表上尊号,不允。

丙子,沙州将曹宗寿杀其节度使曹延禄而代之,遣使入贡。以宗寿为归义军节度使。

九月,癸巳朔,辽主谒显陵。

先是麟、府屯重兵,皆河东输饷,虽地里甚迩,而限以长河,土人利于河东民罕,至则刍粟增价。帝尝访使边者,言河广才数十步;乙未,诏转运使郑文宝于定羌军、府州河上经度造桥梁,人以为便。

戊申,种放以幅巾入见于崇政殿,命坐,询以政事。放曰:“明王之治,爱民而已,惟徐而化之。”即日,授左司谏、直昭文馆,赐冠带、袍笏,馆于都亭驿,太官供膳。己酉,放表辞恩命,帝令宰臣召问之;又知放与陈尧叟游旧,令谕旨。放言:“主上虚怀待士如此,放固不敢以羁束为念。”宰臣以闻,诏遂不许其让,居数日,复召见,赐绯衣、象笏、犀带、银鱼及御制五言诗,又赐昭庆坊第一区。

冬,十月,癸亥朔,辽主至自显陵。

丁亥,向敏中罢为户部侍郎,张齐贤责授太常卿、分司西京。

先是左领军卫将军薛惟吉妻柴氏,无子,早寡,欲改适齐贤。惟吉子安上诉其事,下御史台,鞫得齐贤定娶柴氏状。柴因上书讼敏中违诏贱买惟吉故第,又尝求娶己不许。帝问敏中,敏中言实买安上居第,近丧妻,不复议姻,未尝求婚于柴也。盐铁使王嗣宗素忌敏中,因入对,言:“敏中议娶王承衍女弟已定。”帝恶其不直,遂罢相。翰林学士宋白尝就敏中假金,不与,及草制,力诋之,有云:“对朕食言,为臣自昧。”敏中读之泣下。

田锡言:“访闻密院、中书,政出吏胥之手。吏胥行遗,只检旧例,无旧例则不行;枢相商议,别无远谋,无远谋则多失。失于边计者,去年失清远军,今年失灵州。失于邦计者,不知府库有无,不知仓廪虚实。戎夷深入,则请大驾亲征;将帅无功,则取圣慈裁断。所以仓廪虚盈,过不在密院;边防动静,事不属中书。因此相承,浸已成例。圣恩若且任用,则不失享富贵;圣旨若令罢免,则不过归班行。昔汉之三公,罢免则放之归农,诛戮则赐其自尽。其任用既重,则黜责非轻,操国柄者所以不敢不用心,持兵权者所以不敢不尽节。今则不然,臣下得优逸而君上但焦劳,故阴阳不顺,水旱不调,法令滋章,盗贼多起。尚率京城父老,上章请加尊号,赖圣君英睿,力断来表。由是见宰相以甘言佞上求圣知,以国计军机非己任,盖自来任重责轻之所致也。今帑藏无馀财,仓廪无积粟,但急备边之用,不思经国之谋,地愈荒而黎民愈贫,事弥繁而资货弥少。官吏救过不暇,若加以水旱之灾,乘以戎夷之患,不知在庙堂者用何智略,总军兵者作何筹谋!望陛下听臣所奏,赏罚二柄,不必一一问中书,通变万机,不必一一由密院;然后辨认谗谤,察访忠良,速究危乱之萌,则天下幸甚!”

十一月,壬辰朔,诏麟州给复一年。

癸巳,命度支员外郎李士衡、合门祗候李溥诣陕西诸州增酒榷课。自是岁益钱二十五万。

辛丑,享太庙。壬寅,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除天下逋负钱粮。

丁未,白州民黄受百馀岁,赐粟帛。未几,复赐京城百岁老人祝道岩爵一级。

己酉,封皇子元佑为信国公。

癸丑,以职方员外郎乐史直史馆。史年七十馀,帝嘉其筋力不衰,且笃学着书,故授以旧职。史与其子黄目俱直史馆,时人荣之。

庚申,河阳节度判官清池张知白上疏曰:“臣闻《周礼》秋官主刑。《月令》孟秋中气之后,则命有司缮囹圄,具桎梏,断薄刑,决小罪。秋分则申严百刑,斩杀必当,无留有罪。此并顺上天行肃杀之令也。今命使决狱,多不拘于此时,或在三春,或在九夏,虽勤恤庶狱,虑有滞留,其如未顺四时之令何!欲望自今除盛夏仍旧降诏恤刑外,每岁自孟秋中气后、秋分前,遴选周行,分道决狱。如此,则顺天行刑,万务必义。

“臣又闻先王垂训,重德教而轻刑罚。今法令之文,为时所尚,自中及外,由刑法而进者甚众,虽有循良之吏,亦改节而务刑名。臣愚以为刑法者为治之具,不可以独任,必参之以德教,然后可以言善治。

“臣又闻圣人之居守文之运者,将欲清化源,在乎正儒术。古之学者,简而有限,其道粹而有益;今之学者,其书无涯,其道非一,是故学弥多,性弥乱。今为进士之学者,经、史、子、集也。有司之所取者,诗、赋、策、论也。五常六艺之意,不遑探讨,其所习泛滥而无着,非徒不得专一,又使害生其中。若明行制令,大立程式,每至命题考试,主典籍而参以正史,至于诸子之书,必须辅于经、合于道者取之,过此并斥而不用,然后先策论,后诗赋,责治道之大体,舍声病之小疵。如是,则进士所习之书简,所学之文正,而成化之治兴矣。”帝览而嘉之,召知白赴阙,试舍人院,除左正言。

十二月,癸未,迁麟州内属人于楼烦。

田锡言:“陛下纂位五年,储闱未建,恐开窥觎之端,宜思重谨之义。”

辽奚王府五帐六节度献七金山、土河川地,辽主赐以金币。

是岁,辽放进士刑祥等六人。

  ○真宗膺符稽古神功让德文明武定章圣元孝皇帝

 咸平五年辽统和二十年

 春,正月,庚子,辽主如延芳淀。

 壬寅,帝谒启圣院太宗神御殿。初,太祖,太宗每岁上元幸佛寺,然后御楼观灯。帝自毕谅阴,以启圣院太宗降诞之地,圣容在焉,前期往拜,至望夕乃幸它寺,遂为制。

 甲辰,以右仆射张齐贤为邠、宁、环、庆、泾、原、仪、渭、镇戎军经略使,判邠州,令环庆、泾原两路及永兴军驻泊兵并受齐贤节度。专为经略使自此始。

 初,庆州发兵护刍粮诣灵州,殿中丞郑文宝,素知西边山川险易,上言必为继迁所败。已而转运使陈纬果没于贼,贼进陷清远军。文宝时居母丧,即命相府召文宝,询其策略;文宝因献《河西陇右图》,且言灵州可弃。于是遗王超西讨。丁未,诏起复文宝为工部员外郎,同句当陕西随军转运使事。

 戊申,以吏部郎中田锡权句当通进、银台司兼门下封驳事。锡再掌银台,每览天下章疏,有言民饥盗起及诏敕不便者,悉条奏其事,帝对宰臣称锡为得争臣之体。

 辛酉,女真宰相伊勒希达入贡于辽。

 壬戌,环庆部署张凝袭诸蕃,焚族帐二百馀,斩首五千级,降九百馀人。

 癸亥,改命张齐贤判永兴军府兼马步军部署,罢经略使之职。

 帝谓宰相吕蒙正等曰:“朕每遇将臣,未尝不与细论利害,然未有能出奇策者。今已复春时,汲汲经营,将来犹虑不及。中书、枢密院可各述所见,具今岁防边宜如何制置,条列以闻。”

 丙寅,田锡言:“霸州、乾宁军死伤人户,又,莫州奏饿杀一十六口,沧州奏全家饿死一十七口。陛下为民父母,使百姓饿死,乃是陛下孤负百姓。宰相调燮阴阳,启导圣德,而惠泽不下流,乃是宰相孤负陛下。昔伊尹作相,耻一夫不获。今饿死人如此,所谓‘焉用彼相’。若不别进用贤臣,臣恐危乱之萌,不独在边防而在内地也。”

 以丁谓为夔州路转运副使。

 初,王均叛,朝廷调施、黔、高、溪州蛮子弟以捍贼,既而熟山川道路,反入为寇,攻州县,掠民男女入溪洞,久不能定。诏以谓为转运使,委之经制。至则命罢兵,自入溪洞,每渡水,辄减从吏卒,比至巢,自从者不过三二人。蛮人服其恩信,皆大喜,其首领田彦伊以下遂出迎谒,以牛酒劳谓。谓留,与之饮食,欢甚,喻以祸福,且言赦不杀,彦伊等感泣,愿世奉贡。谓要与俱至夔州,每渡水,亦使之减所从蛮人,如谓入时。及馆,谓与之锦袍、银帛有差,盛具燕之,蛮酋皆大悦。比数日,请归不许,而遇之益厚。间使人谓之曰:“公欲得所掠汉民男女,若等诚能自请归之,公必喜,遣若去矣。”蛮酋乃请归所掠汉民男女,谓与之约,每归一人,与绢一匹,于是凡得万馀人。及归,又自临送之,蛮酋皆感泣辞诀,乃作誓刻石柱,立境上。

 谓度峡内至荆南,宜备蛮险厄之地,悉置寨,籍居人使自守,有事则皆会御贼,无事则散归田里,留守望者数人而已。又以忠、万等州兵食不能自给,乃置忠、万等州营于夔州,使其军就食,有事则归于其州。峡之诸州,施尤近蛮,食尝不足而道狭难馈,有盐井之利而亦难致,故售者少。谓乃度巫山县,每三十里置铺,铺置卒三十人,使往者负粟以次达施州,迓者负盐以次达巫山。凡商人之得盐巫山者,比得之它州减劳费半,乃令欲巫山盐者,皆入粟于施州,于是施州得粟与它州等。诏特迁谓户部员外郎。

 时溪蛮别种有入寇者,谓遣彦伊等帅其徒讨击,且出兵援之,凡擒生蛮八百六十,得所掠汉口四百馀。复上言:“黔南蛮族多善马,请置馆犒给缗帛,岁收市之。”凡谓所经画,其后皆不能变。

 二月,京城衢巷狭隘,诏右侍禁、閤门祗候谢德权督广之。德权既受诏,先撤贵要邸舍,群议纷然。有诏止之;德权面请曰:“今沮事者皆权豪辈,吝僦屋资耳,非有它也。臣死不敢奉诏。”帝不得已从之。德权因条上衢巷广袤及禁鼓昏晓,皆复长安旧制。乃诏开封府街司约远近置籍立表,令民自今无复侵占。

 癸酉,诏曰:“比司帑廪者多收羡馀以为课绩,益出纳之际,有所重轻,此可责而不可奖也。宜令有司严加戒励,无使复然。”三司言衣库副使焦守节监香药榷易院,岁增入十馀万,当迁閤门副使。帝谓辅臣曰:“守节缘财利羡馀而迁横行,何以劝边陲效命者!”止以为宫苑副使。

 孙全照至绥州,言筑城非便,朝论亦多异同。丁丑,诏知天雄军钱若水与并代钤辖陈兴乘传详度之。

 女真遣其子朝于辽。

 乙酉,诏:“边士疾病战没者,冬春衣听给其家。”

 己丑,以王汉忠为邠宁、环庆路都部署,李允正为钤辖。

 三月,李继迁大集蕃部攻陷灵州,知州、内客省使、顺州团练使裴济死之。济在灵州凡二年,谋缉八镇,兴屯田之利,民甚赖焉。及被围,饷道断绝,济刺指血染奏求救,大军讫不至,城遂陷。继迁以州为西平府,寻居之。戊申,事闻,宰相等上表待罪,诏慰谕之。

 己酉,以王超为永兴军驻泊都部署,石普副之;徙康继英为庆州驻泊钤辖,与西南沿边迭为应援;秦翰为环庆、泾原两路钤辖,与王汉忠、李允正同其事,备继迁之侵轶也。

 甲寅,辽遣北府宰相萧继远等率师南下。

 己未,亲试礼部举人,得进士益都王曾以下三十八人,《九经》诸科百八十一人,并赐及第。

 先是命吏部侍郎陈恕知贡举,恕所取士甚少,以王曾为首。及是糊名考校,曾复得甲科。恕叹曰:“曾,名世才也,吾得曾,不愧知人矣。”或谓曾曰:“状元一生吃著不尽。”曾正色答曰:“平生之志,不在温饱!”

 壬戌,辽主如鸳鸯泺。

 夏,四月,丙寅朔,辽文班太保达哩斯与南军战于梁门,旋遣南京统军使萧达兰攻泰州,先后告捷,未几,引还。

 钱若水上言:“绥州自赐赵保忠以来,户口凋残,今欲复城之,用工计百馀万,又须广屯戍兵,倍于曩日。刍粮之给,全仰河东,其地隔越黄河及大、小铁碣二山,又城下有无定河,缓急用师,输送艰阻。且其地无险,若修葺未备,蕃寇奔冲,则难于固守。况此州城邑焚毁,无尺椽片瓦,所过山林,材木匮乏,乞罢其役。”若水复诣阙面陈其事,帝甚嘉纳。初,若水率众过河,分布军伍,咸有节制,深为戍将所伏。帝知之,谓左右曰:“若水儒臣中知兵者也。”

 壬申,诏:“陕西民挽送缘边刍粮者,赐租之半。”

 癸酉,命田锡以本官兼侍御史知杂事,仍遣中使谕旨曰:“知杂之任,朝廷甚难其人,故以命卿。仍不妨徐徐撰述,或有所见,即具奏闻。”

 命北边经度方田以限敌骑。

 田锡请命“审官院检前后中书答刂子,应三院御史二十一人,中曾有贪猥过犯者,不得令在宪秩,可改授它官;其有清严勤干者,不得令在外官,诏归本职。”

 五月,庚子,减河北冗官。

 癸卯,置宪州。

 代州进士李光辅,善击剑,诣阙,帝曰:“若奖用之,民悉好剑矣。”遣还。

 乙巳,判三司催欠司杨覃上蠲放天下逋欠计八百万,请付史馆;从之。

 丙午,以王显为河阳三城节度使。

 庚戌,指挥使马翰请揖捕在京群贼。帝谓辅臣曰:“朕尹京日,闻翰以缉贼为名,乃有三害:都市豪民惧其纠察,常厚赂之,一也,每获贼赃,量以当死之数送官,馀悉入己,二也;常蓄无赖十馀辈,侦察扰人,三也。顾其事未彰败,不欲去之。自今捕贼止委开封府,勿使翰复预其事。”

 是月,选河南民丁为兵。西北边屡请益兵,辅臣请以河北强壮充选,帝曰:“初置强壮,尝谕以永不充军。”吕蒙正曰:“阙兵非取于民,不可得也。”乃于河南籍丁壮为之。侍御史知杂田锡上言:“点集乡兵,人情不安,实伤和气。”

 六月,以陈若拙为工部郎中,知处州。若拙自京东转运使被召,时三司使缺,若拙自谓得之,及至,授刑部郎中,知潭州。若拙大失望,因对,固辞,且言尝任三司判官及转运使,今守湖外,反类责降;又言父母年老,不愿远适。帝曰:“潭州大藩,朕为方面择人,所委不在转运使下。辅相旧臣,固亦有出典大藩者。”若拙恳请不已,乃追新受告敕而有此命。

 帝谓宰臣曰:“士大夫操修,必须名实相副。颇闻若拙有能干,特迁秩委以大藩,而贪进择禄如此,固当谴降。朕之用人,岂以亲疏为间,苟能尽瘁奉公,有所植立,何患名位之不至也!”

 癸酉,李继迁复以二万骑进围麟州;诏发并、代、石、隰州兵援之。

 乙亥,以王超为定州路驻泊行营都部署,王继忠副之,入内都知韩守英为钤辖。

 己卯,以知枢密院事周莹为永清军节度使,充高阳关都部署。

 乙酉,诏益兵八千分屯环庆、泾原。

 李继迁率众二万攻麟州,四面负板薄城者五日。知州、閤门祗候卫居实,屡出奇兵突战,及募勇士缒城潜往击贼,贼皆披靡,自相蹂践,杀伤万馀人。丁丑,继迁拔寨遁去。

 帝对辅臣于便殿,出《河北东路地图》,指山川要害曰:“契丹入钞,滨、棣之民颇失农业。今冬若再来,朕必过邢、洺之北,驱逐出境,以安生聚。”吕蒙正等咸请精选将帅,责其成效,车驾毋劳自行。帝曰:“若此,卿等宜各画必然之策以闻。”

 壬辰,帝始闻麟州之捷,以卫居实为供备库使,通判以下并进秩。

 秋,七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丙申,以邓州观察使钱若水为并代经略使,判并州。帝新用儒将,未欲使兼都部署之名,而其任实同也。

 丁酉,辽以邢抱朴为南院枢密使。

 己亥,保静节度使王汉忠,坐西讨违诏无功,责左屯卫上将军。逾月,出知襄州,未上,遽暴疾卒。帝甚悼惜之,诏赠太尉,命中使护丧事。

 汉忠深沉有识略,轻财好施,宾礼儒士,居常读书,手不释卷,以是自矜尚,故群帅不悦之。殿直安守忠、郑怀德,皆乘驿诣边受事,汉忠待之不厚,遂相与捃摭汉忠密事以闻。汉忠黜死,二人之力居多。怀德、守忠,皆襄邸攀附者也。

 乙卯,募河北丁壮。

 丙辰,遣使赍诏就终南山召种放赴阙,仍赐绢百匹,钱十万,以张齐贤复条上放操行,请加旌赏故也。

 壬戌,辽大林砦使王昭敏等来降。

 八月,群臣三表上尊号,不允。

 丙子,沙州将曹宗寿杀其节度使曹延禄而代之,遣使入贡。以宗寿为归义军节度使。

 九月,癸巳朔,辽主谒显陵。

 先是麟、府屯重兵,皆河东输饷,虽地里甚迩,而限以长河,土人利于河东民罕,至则刍粟增价。帝尝访使边者,言河广才数十步;乙未,诏转运使郑文宝于定羌军、府州河上经度造桥梁,人以为便。

 戊申,种放以幅巾入见于崇政殿,命坐,询以政事。放曰:“明王之治,爱民而已,惟徐而化之。”即日,授左司谏、直昭文馆,赐冠带、袍笏,馆于都亭驿,太官供膳。己酉,放表辞恩命,帝令宰臣召问之;又知放与陈尧叟游旧,令谕旨。放言:“主上虚怀待士如此,放固不敢以羁束为念。”宰臣以闻,诏遂不许其让,居数日,复召见,赐绯衣、象笏、犀带、银鱼及御制五言诗,又赐昭庆坊第一区。

 冬,十月,癸亥朔,辽主至自显陵。

 丁亥,向敏中罢为户部侍郎,张齐贤责授太常卿、分司西京。

 先是左领军卫将军薛惟吉妻柴氏,无子,早寡,欲改适齐贤。惟吉子安上诉其事,下御史台,鞫得齐贤定娶柴氏状。柴因上书讼敏中违诏贱买惟吉故第,又尝求娶己不许。帝问敏中,敏中言实买安上居第,近丧妻,不复议姻,未尝求婚于柴也。盐铁使王嗣宗素忌敏中,因入对,言:“敏中议娶王承衍女弟已定。”帝恶其不直,遂罢相。翰林学士宋白尝就敏中假金,不与,及草制,力诋之,有云:“对朕食言,为臣自昧。”敏中读之泣下。

 田锡言:“访闻密院、中书,政出吏胥之手。吏胥行遗,只检旧例,无旧例则不行;枢相商议,别无远谋,无远谋则多失。失于边计者,去年失清远军,今年失灵州。失于邦计者,不知府库有无,不知仓廪虚实。戎夷深入,则请大驾亲征;将帅无功,则取圣慈裁断。所以仓廪虚盈,过不在密院;边防动静,事不属中书。因此相承,浸已成例。圣恩若且任用,则不失享富贵;圣旨若令罢免,则不过归班行。昔汉之三公,罢免则放之归农,诛戮则赐其自尽。其任用既重,则黜责非轻,操国柄者所以不敢不用心,持兵权者所以不敢不尽节。今则不然,臣下得优逸而君上但焦劳,故阴阳不顺,水旱不调,法令滋章,盗贼多起。尚率京城父老,上章请加尊号,赖圣君英睿,力断来表。由是见宰相以甘言佞上求圣知,以国计军机非己任,盖自来任重责轻之所致也。今帑藏无馀财,仓廪无积粟,但急备边之用,不思经国之谋,地愈荒而黎民愈贫,事弥繁而资货弥少。官吏救过不暇,若加以水旱之灾,乘以戎夷之患,不知在庙堂者用何智略,总军兵者作何筹谋!望陛下听臣所奏,赏罚二柄,不必一一问中书,通变万机,不必一一由密院;然后辨认谗谤,察访忠良,速究危乱之萌,则天下幸甚!”

 十一月,壬辰朔,诏麟州给复一年。

 癸巳,命度支员外郎李士衡、閤门祗候李溥诣陕西诸州增酒榷课。自是岁益钱二十五万。

 辛丑,享太庙。壬寅,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除天下逋负钱粮。

 丁未,白州民黄受百馀岁,赐粟帛。未几,复赐京城百岁老人祝道嵒爵一级。

 己酉,封皇子元祐为信国公。

 癸丑,以职方员外郎乐史直史馆。史年七十馀,帝嘉其筋力不衰,且笃学著书,故授以旧职。史与其子黄目俱直史馆,时人荣之。

 庚申,河阳节度判官清池张知白上疏曰:“臣闻《周礼》秋官主刑。《月令》孟秋中气之后,则命有司缮囹圄,具桎梏,断薄刑,决小罪。秋分则申严百刑,斩杀必当,无留有罪。此并顺上天行肃杀之令也。今命使决狱,多不拘于此时,或在三春,或在九夏,虽勤恤庶狱,虑有滞留,其如未顺四时之令何!欲望自今除盛夏仍旧降诏恤刑外,每岁自孟秋中气后、秋分前,遴选周行,分道决狱。如此,则顺天行刑,万务必义。

 “臣又闻先王垂训,重德教而轻刑罚。今法令之文,为时所尚,自中及外,由刑法而进者甚众,虽有循良之吏,亦改节而务刑名。臣愚以为刑法者为治之具,不可以独任,必参之以德教,然后可以言善治。

 “臣又闻圣人之居守文之运者,将欲清化源,在乎正儒术。古之学者,简而有限,其道粹而有益;今之学者,其书无涯,其道非一,是故学弥多,性弥乱。今为进士之学者,经、史、子、集也。有司之所取者,诗、赋、策、论也。五常六艺之意,不遑探讨,其所习泛滥而无著,非徒不得专一,又使害生其中。若明行制令,大立程式,每至命题考试,主典籍而参以正史,至于诸子之书,必须辅于经、合于道者取之,过此并斥而不用,然后先策论,后诗赋,责治道之大体,舍声病之小疵。如是,则进士所习之书简,所学之文正,而成化之治兴矣。”帝览而嘉之,召知白赴阙,试舍人院,除左正言。

 十二月,癸未,迁麟州内属人于楼烦。

 田锡言:“陛下纂位五年,储闱未建,恐开窥觎之端,宜思重谨之义。”

 辽奚王府五帐六节度献七金山、土河川地,辽主赐以金币。

 是岁,辽放进士刑祥等六人。

 咸平六年辽统和二十一年

 春,正月,辽主如鸳鸯泺。

 二月,己卯,遣使赈京东、西、淮南水灾。

 六谷酋长巴勒结遣蕃官来贡,表言:“感朝廷恩信,愤继迁倔强,已集骑兵六万,乞会王师,收复灵州。”帝曰:“继迁每来寇边,军出则遁。使六谷部族近寨捍御,与官军合,亦国家之利也。”诏许之。庚辰,以巴勒结为朔方军节度、灵州西面都巡检使。

 三月,辛卯朔,田锡曰:“去秋以来,霖雨作沴,近畿诸处水潦为灾,虽为检覆灾伤,乃是虚名,即行赈贷,且非实事。又,国家为阙兵备边,遂于曹、单、宋、亳、陈、蔡、汝、颍之间扌柬选强壮,得五七万人。始降指挥,只令在本城防守,及至奏闻都数,即并押赴京师。失信如此,下民宁无怨望!古者民为邦本,食为民天,今国家取壮丁为兵,已失邦本,以灾伤去食,宁有民天!五七万人并离农亩,灾沴之馀,寇盗若起,适足为外敌之利耳。”

 壬辰,辽主诏修日历官无书细事。

 左司谏、直昭文馆种放再表乞暂还山,许之。丙午,特授起居舍人。将行,宴饯于龙图阁,又诏三馆、秘阁官宴饯于琼林苑,帝赐七言诗三章,在坐皆赋。

 夏,四月,置河东神锐、神虎军共万三千馀人,立指挥,常加训习。

 乙丑,女真遣使贡于辽。

 庚午,徙知益州马知节知延州,兼鄜延驻泊部署。知节在成都,有讼龙骑卒谋变者,株引千数,知节密捕其党,案实,止诛为魁者七人。自乾德平蜀,每岁上供纨绮万计,籍里民部舟递运,沉覆殆半,多破产以偿。知节请择廷臣省吏二十人,凡舟二十艘为一纲,以二人主之,三岁一代而较其课,自是鲜有败者。承寇乱之后,戢兵抚俗,甚著威惠。然嫉恶太过,兵民有犯,多徙配它境,人颇怨惧。朝议务安远俗,恐知节不协蜀人之情,以其素有武干,故移守西边,仍手诏谕以委属之意。

 旧制,士庶家僮仆有犯,或私黥其面。帝以今之僮使本佣雇良民,癸酉,诏:“有盗主财五贯以上,杖脊、黥面、配牢城;十贯以上奏裁,勿得私黥涅之。”

 乙亥,参知政事王钦若上言:“桂州通判、太常博士王佑之,近丁母忧才逾月,连进五状,皆匪机宜;殊忘哀戚之容,苟怀进动之意。望加黜责,以勖有位。”诏削佑之三任,配隶郴州,仍令御史台榜朝堂告谕。

 李继迁寇洪德砦,蕃官庆香等击走之。以庆香等领刺史。

 丙子,辽遣南府宰相耶律诺衮、南京统军使萧达兰进攻定州,行营都部署王超先发步兵千五百人逆战于望都县,杀戮甚众。副部署、云州观察使开封王继忠与诺衮等战康邨,自日昳至乙夜,敌势小却。迟明,复战,辽人悉众攻东偏,出阵后焚绝粮道。继忠率麾下跃马驰赴,素炫仪服,辽人识之,围数十重,士皆重创,殊死战,且战且行,旁西山而北,至白城,力不能支,遂就擒。超等即引兵还定州,遗使上闻。

 左卫上将军信国公元祐,孝恪敏悟,帝所钟爱。及被病,司天言月犯前星庶子星;帝忧之,屡设斋醮祈禳。是日卒,才九岁,追封周王,谥悼献。后十五日,皇子生两月者亦不育,帝乃取宗室子,养之宫中。

 成都阙守,朝议难其人。帝以知永兴军府张咏前在蜀,为政明肃,勤于安集,远民便之,甲申,加咏刑部侍郎,充枢密直学士,知益州。民闻咏再至,皆鼓舞相庆。

 五月,辛卯,定州部署王超言辽师出境。

 甲午,太白昼见。

 乙未,以田锡为左谏议大夫,仍遣中使谕锡曰:“第安心著述,必无差出。欲升殿者听先奏。”

 帝闻王继忠战死,丁酉,赠大同军节度使兼侍中,官其三子,皆加等。继忠既擒,见辽主于炭山,太后知其才,授户部使,兼赐妻室;继忠亦自激昂,为辽尽力。

 辛亥,录望都战殁将士子孙。

 望都失利,帝语近臣曰:“用兵固有胜败,然此战颇闻有临阵公然不护主帅,引众先遁者。若不推穷,何以惩后!”乃命宫苑使刘承珪、供备库副使李允则驰驿案问。癸丑,镇州副部署李福,坐削籍流封州;拱圣都指挥使王升,决杖配隶琼州。因降诏戒励诸路将帅。

 李继迁攻西蕃,取西凉府。都首领巴勒结伪降,继迁受之不疑。巴勒结遽集六谷蕃部及结隆族合击之,继迁大败,中流矢,奔还灵州。丁巳。继迁死,其子德明遣使告于辽。

 六月,己未朔,御便殿,出阵图示辅臣,并授诸将方略:“令镇、定、高阳三路兵悉会定州,夹唐河为大阵,量寇远近,出军树栅,寇来,坚守勿逐,俟信宿寇疲,则鸣鼓挑战,勿离队伍,贵持重,而敌骑无以驰突也。又分兵出三路,以六千骑屯威虏军,魏能、白守素、张锐领之;五千骑屯保州,杨延朗、张延禧、李怀岊领之;五千骑屯北平寨,田敏、张凝、石延福领之,以当贼锋。始至,勿与斗,待其气衰,背城挑战,使其奔命不暇。若契丹南越保州与大军遇,则令威虏之师与延朗会,使其腹背受敌,乘便掩杀。若契丹不攻定州,纵轶南侵,则复会北平田敏合势入北界,邀其辎重,令雄、霸、破虏已来互为应援。又命孙全照、王德钧、裴自荣领兵八千屯宁边军,李重贵、赵守伦、张继旻领兵五千屯邢州,扼东西路,敌将遁,则令定州大军与三路骑兵会击之。”其它选用,悉皆类此。初,冯拯建议,谓备边之要,当扼险以制敌之冲,若于保州、威虏间依徐、鲍河为阵,其形势可以取胜。至是帝多采用其议云。

 丁卯,诏:“命官流窜岭南者,给缗钱归葬。”

 丰州瓦窑没剂、加罗、昧克等族以兵济河击李德明,败之。

 丁丑,陇山西首领秃逋等贡马,愿附大兵击败。

 己卯,辽赠李继迁尚书令,遣西上閤门使丁振吊慰。

 辛巳,党项入贡于辽。乙酉,准布诸部附辽。

 以定州蒲阴县当高阳关会兵路,诏葺其城。供奉官、閤门祗候谢德权,兼掌其事,一日,乘传诣阙求对,言:“沿边民庶多挈族入城居止。前岁契丹入境,傅潜闭垒自固,康保裔被擒,王师未有胜捷。臣以为今岁必复入寇,兵聚一处,尤非利便。愿速分戍镇、定、高阳三路,天雄城壁阔远,请急诏蹙之,仍葺澶州北城,浚德清军隍堑,以为豫备。”帝变色曰:“此大事,非尔所当言。”德权曰:“臣蒙恩驱策,冒万死求见,原陛下留意。臣实滤蒲阴工作未讫,敌必暴至。”帝慰遣之。既而辽人果围蒲阴。

 先是三司各置使局,不相总统,彼此自求充济,以促办为务。至于出纳移用,均会有无,则专吝封执,动相违戾,或交摭利病以邀功希进。哗言日闻于上,帝颇烦亲决,文符互出,莫知适从。丁亥,始并盐铁、度支、户部为一使,命权知开封府寇准为兵部侍郎,充三司使。复置盐铁、度支、户部副使,以卞衮领盐铁,查道领度支,林特领户部。判使非奏事及有所更张,则止署按检,馀皆本部副使判官主之。三司副使自是始预内朝。

 以吏部侍郎陈恕为尚书左丞,知开封府。恕在三司,前后逾十数年,利病条例,多所改创。其徙官也,尝荐寇准可用。及准为三司,即检其前后所改创事类为方册,其晓谕榜帖,悉以新版别书,赍诣恕第请署,恕一一为署之,不复辞,准拜谢去。故三司多循恕旧贯自准始。

  据说因为资金问题后来的内容没有录。结局是:最后来的那个女的是俞剑平的夫人,豹头老人是俞剑平大师兄,大师兄年轻的时候一直喜欢小师妹,但却被师傅嫁给了俞剑平,大师兄一气出走苦练本领,这次出山报仇。最后的结局当然是俞剑平打败豹头老人,夺回镖银。在夺镖银的过程中又有一些小的曲折,然后故事的这一段落就结束了。可以参看宫白羽的原作。

  宫白羽《十二金钱镖》提要

  《十二金钱镖》十七卷,原刊于1937年,全书共一百三十多万字。1943年9月北京书店再版(正华版),1946年,天津《建国日报》连载。同年,名剧作家翁偶虹应上海“天蟾舞台”之邀,据本书为京剧大师李少春、袁世海、叶盛章精编《十二金钱镖》一剧,风靡沪上。本书亦曾由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重印,叶世生批校,编入《近代中国武侠小说名著大系》,缺两卷。1987年9月,山西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署以“宫白羽原著宫以仁改编”的《评书十二金钱镖》,全书计三卷五十一回,一千一百九十三页,约八十多万字,前有作者宫白羽画像一幅,吴云心作序,略述与白羽之交往。同年五月,北京华夏出版社据原作重印,署以“宫白羽著”,全书计四卷八十一章,一千六百六十五页,约一百一十八万多字,由白羽后嗣宫以仁、宫稚羽兄妹标点校订,第七十六至八十章根据正华版校订,第八十一章根据《建国日报》连载的报稿编写,在插图前有“内容提要”及梁羽生致宫以仁的手札及其影印件(节选),正文后附有白羽自传《话柄》(节选),包括:目录、自序、我的新闻、白羽及其书等内容。

  宫白羽,原名竹心,自写武侠小说后一直以“白羽”为名。1899年9月9日出生于山东东阿的一个军官家庭。1918年父殁于北平,家道中落,白羽开始到北京邮政局供职。他刻苦自学,致力于新文学创作,1921年他请鲁迅先生介绍第一次投稿给北平《晨报》副刊,并与鲁迅先生开始进行通讯联系,他向鲁迅先生借书刊,诸如《欧洲文学史》、《域外小说集》、《新青年》、《小说月报》等,还向鲁迅先生请教一些有关文艺的问题。这一年的十月中旬,他在苦雨斋拜见了鲁迅和周作人,“鲁迅先生透视的刺人的眼和辛辣的对话”给了他很深的印象。他的《厘揖局》和翻译的五、六篇契诃夫的小说也由鲁迅先生介绍给《晨报》发表,是鲁迅先生扶持他登上了文坛。

  他曾担任过北平《国民晚报》、《世界日报》的编辑和天津《北洋画报》的记者。1935年,他因采访到为报父仇,佛堂行刺北洋军阀孙传芳的施剑翘女士遇赦出狱的独家新闻而轰动新闻界。1937年春,他易地养病,执教乡校。芦沟桥事变后,他回到天津,由于生计,开始写作武侠小说,卖文度日,《十二金钱镖》就作于此时。该书发表后引起了轰动,白羽也因此而一举成名,自此他的武侠小说创作一发而不可收,代表作主要有:《钱镖四部作》(实是九部,包括:《十二金钱镖》及续集《丰林豹变记》、《武林争雄记》及续集《牧野雄风》、《血涤寒光剑》及续集《狮林三鸟》与《毒砂掌》、《联镖记》及续集《大泽龙蛇传》)、《偷拳》、《黄花劫》、《摩云手》、《剑底惊螟》、《青萍剑》、《绿林豪侠传》等一系列武侠小说;以及新文艺创作,包括短篇创作集《片羽》、《恋家鬼》,社会长篇小说《报坛偶闻》,自传体长篇小说《心迹》,回忆录《话柄》,小品文集《雕虫小草》、《灯下闲书》等。早年还翻译过契诃夫小说多篇,经鲁迅先生校正后推荐给《晨报》副刊发表。

  解放后,宫白羽被选为天津市文学艺术联合会委员,1966年在天津辞世。

  书叙安平镖局镖头俞剑平故事,略谓:

  人称“十二金钱镖”的俞剑平退隐不久。一日忽有海州振通镖局镖头铁牌手胡孟刚来访,原来近日绿林响马活动频繁,许多镖局押镖被劫,而振通镖局又受命押运一笔二十万两的盐项官款去江宁,事关重大,推辞不得,于是只好来恳请俞镖头重新出马。剑平感到此事非同小可,且自己已宣布过退隐江湖,思之再三,碍于与胡老镖头二十多年的交情,他决定借给镖旗,并令大弟子铁掌黑鹰程岳协助押镖。

  次日起镖,镖队前有缉私营的二十名兵丁开道,胡孟刚、程岳及振通镖局的四位镖师沈明谊、宋海鹏、戴永清和绿林出身,人称“九股烟”的乔茂殿后,护卫着由五十匹骡驮着的盐款,浩浩荡荡,气势威武。果然,一路上他们不时遇到一些行迹可疑的人的跟踪。第六天,镖队沿着大纵湖边的范公堤行进,天色渐黑,四野无人,忽在转弯处的竹林里涌出一伙冀辽大汉,为首的年约六旬,脸色红润,一对豹子眼炯炯有神,手持一支长长的旱烟管缓缓吸着,意态自如。他自称因闻俞剑平武艺超群,十二金钱功夫声势浩大,故特赶来留下这镖旗和盐款,作为访贤促驾的请帖,会一会俞三胜,事后无论是胜是败,镖银定原数奉还,但却不通报自家名号。镖队一行岂肯轻易让镖银撒手,一场恶战终于爆发,程岳、胡孟刚和众镖师奋力苦斗,然终因寡不敌众、盗魁武功高强而败阵,镖银悉数被掠,乔茂失踪。盗贼扔下一只匣子,中有一张秦纸,上画“刘海洒金钱”以喻十二金钱镖威名扫地,下画一只“插翅豹子”以作署名。胡镖头决定打道回镖局,在途中歇息时结识了在江湖上久负盛名的大侠铁莲子柳壮鸿及其养女柳研青。

  镖师们刚回到海州,官府就扣押了胡孟刚,因为押镖的盐商早有密信谎称胡孟刚的失职致使盐款被劫。程岳则携匣子回家禀告师傅,俞剑平及妻丁云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何时何地与此人结冤,更不知这是何人。这时,黑砂掌陆锦标来访,并自称是出来寻找失散十多年的大儿子,听说此事就随剑平师徒来到海州,会同双义镖店赵镖头一起解救胡孟刚,经过上下打点,以家产抵押及家属作人质,官府才放出胡镖头,并限期一个月找回镖银。众人推俞镖头总管此事,兵分几路南下寻镖。蔡正、陈振帮和趟子手金彪一路访淮阴淮安,偶遇两名自称豹子联手的黑大汉,可线索得而复失;楚占熊、沈明谊一路奔当地盗首赤面虎和豹子飞而去,一场遭遇战,一面打探,却发现此二贼非劫镖人。这时陆锦标又带着剑平的两个徒弟杨玉虎和江绍杰不告而别。转瞬之间,已在盐城一带寻访四、五日,未见丝毫疑迹,看看离一月期限不远,官府又不停催促,正当大伙一筹莫展之际,失踪多日的“九股烟”乔茂回来了。

  话说护镖斗贼那晚,乔茂倒也英勇,搏击中负了伤,被贼追赶离了大队。黑暗中他思忖,如若访得贼人踪迹,自己岂不扬名江湖?于是就带伤追寻贼伙而去。好在他轻功较好,途中未被发觉,但在贼寓打探时,他被敌俘获关了起来,受到了拷问,后又被转移到了一个古堡,在牢里他设法挣脱了锁链逃了出来。在黑暗中他负伤奔逃,但追兵人多势众,看看追上,正危急之时,前方树林里冲出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凭着一身高超的武功搭救了乔茂。这夜行人就是与丈夫杨华负气出走的柳研青。

  说来话长,女侠研青并非铁莲子柳壮鸿的亲生女,壮鸿本是一位抗清义军首领的后代,清朝江山已固后,他流落江湖,专打抱不平,结了不少仇家,仇人就杀死其兄夫妇,遗下其女研青。壮鸿收养了她,视若掌上明珠,并把武艺悉数传教于她,因而养成了她娇憨直率、好胜自傲的性格,看看年已及笄,养父就拟为之择婿。忽一日,一个自称呼延生的英俊后生前来求婚,柳壮鸿觉得他人极聪敏,就收之为徒,有允婚之意。但时隔不久,事情急转直下,原来此人是柳壮鸿的一个仇家派来卧底的徒弟,目的是伺机暗算铁莲子,可呼延生偏偏假事真做,对研青生了爱慕之心,惹得师傅猜忌,令人催逼,事机不密而被铁莲子看破机关,此事惹得研青颇不愉快。柳壮鸿吸取教训,从此择婿极严,转眼又过三年。这年初秋时节,柳氏父女漫游河南,途中遇一身长玉立,晶貌俱佳,颇有英气的少年壮士玉幡杆杨华。他正护送一家官眷进京,在与一伙劫贼的搏斗中表现出了超群的武功,但他把柳氏父女也当成了强人,不打不成相识,原来他是柳壮鸿的好友懒和尚的徒弟,其妻难产病殁。研青开始钟情于他,父女陪他一起进京,然后一起回镇口,在这里,壮鸿正式收杨华为二徒弟。

  过了半年,两人感情已深,就由大师兄鲁镇雄夫妻作媒给他们订了婚。正当爱情之舟一帆风顺之时,柳、杨二人因性格不合而生出一系列的曲折之事来。他俩好胜心都极强,杨华因研青不善女红,不禁时常提起前妻之巧;研青却嫌杨华武功不精,时时加以考较,比武之时却又假事真做,而师兄的两个弟子郑捷和柴本栋又常使促狭,唆使研青令新姑爷“床头跪”,她于人情世故一概不知,不知是计,就逼杨华练“铁腿之功”,这些都令杨华不快。后来杨华偏又得知呼延生卧底之事,向研青打听,研青既不善辞令,更不知杨华此时心理,反加夸奖,惹得杨华由妒生疑,由疑生妒,不告而别,负气出走。柳氏父女只好一边行侠,一面寻婿。转眼又复一年,仍不见杨华踪影,忽一日听说杨华“携眷”正在淮安绅士李秀庵家,父女扑奔这里,终于找到了杨华,但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美貌女子却引起了研青的误会,经过解释方才消除。原来,杨华出走后,首先来到陕西山阳,欲拜禅指神通华雨苍为师被拒,就拟到湖南寻访呼延生以释心中之疑,在湖北老河口客栈却遇到云南大侠狮林观一尘道长被仇家暗算。临终之时,道长因念杨华恩重,遂收杨华为徒随众师兄习武,遗命将狮林观镇观之宝“青滴寒光剑”赠与杨华,并托之送信给众徒,令他们为己报仇。杨华到得青苔关狮林观找到道长的众弟子,不想众师兄在收下遗书、剑谱、医经之后,又恃众留下道长已赠与杨华的宝剑,杨华自知武功不敌,只好悻悻而归,拟日后再图。归程中在红花埠遇到了义兄肖承泽,他原是李建松知府的幕客,稍懂武艺,为人热心,后李知府因禀公办案结了一个仇家,卸任返乡途中染疾身亡,仇家收买杀手跟踪而至,杀死李夫人,拖走李**,肖承泽在势单力孤、苦于无援时,得遇杨华。二人协力苦战救回李**,肖承泽在搏击中失踪。到得此时,李**父母双亡,投亲被拒,孤身一人,只得随杨华来到他故友李秀庵家暂住,李映霞**对杨华产生了深深的爱慕之情,正在这时,柳氏父女寻来了,经过一番解释基本消除了误会,但研青与映霞之间的隔阂却总难消除。后来师徒一行携李**返回镇口,择吉日成亲。研青和杨华这一对情人从钟情、定情、情变到惜情,屡经风波,终成良缘。至于杨、柳、李三者之间的关系的发展和结局以及如何讨回寒光剑,请看“钱镖四部作”之三《血涤寒光剑》。

  再说寻镖之事,俞剑平和胡孟刚听了乔茂的被囚、逃亡经过后,大略得知劫镖人的出没之地。于是就遍邀大江南北之武林高手,共同对付那插翅豹子。先兵分几路再探敌踪,其中一路奔宝应湖双岔港火云庄,此处近来时有江湖异人出没,庄主武胜文早年曾浪迹江湖,在北方横行数年,或许劫镖人就藏身于此。另一路则由乔茂带紫旋风闵成梁、没影儿魏廉、铁矛周季龙三人寻访他当初被囚的古堡,他们来到李家集,终于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古堡,四人闯进去,与堡中大汉交了手,乔茂发现这就是他当初的被囚之地,赶紧回去报信,等到俞剑平、胡孟刚率领二十八名好手赶到时,堡中人又失踪了。大伙颇感疑惑,劫贼却来投帖,约当夜三更与俞氏一行在鬼门关相会比武。

  镖客们践约来到鬼门关,与飞豹子一行展开了一场恶战。剑平击败了几个飞豹子的手下,金文穆、姜羽冲大战飞豹子,镖客们个个奋勇,冲破了敌包围,在追击中却又陷进了敌阵,金文穆等陷进了泥塘,盗贼卷土重来,形势非常危急。俞剑平一面指挥救人,一面横身而上与飞豹子在泥塘里的梅花桩上展开激战,斗了一个时辰未见胜负,夜游神苏建明替下俞剑平上桩斗贼,飞豹子自知今日不能占尽上风,一声“唿哨”,率众潜退。这时分探火云庄一路的递来消息,意即武胜文词色可怪,显然与贼党通气。众镖客回到宝应县,第二天一齐赶往火云庄,武胜文设宴招待,并请王、魏二老及一美少年作陪。席间谈起比武之事,俞、胡频频责备飞豹子既欲比武就不该屡屡躲避,隐匿行踪,此话激起了那位自称与飞豹子是慕名朋友的美少年,代飞豹子与俞剑平订约,后天一早在北三河湖心一会。武胜文欲阻已晚,只好应约,并言如按镖行较技讨镖的路子走,不惊动官府,他担保飞豹子届时到场。镖客一行宴后归来,正拟到北三河查看斗场,有人从宝应来报俞夫人丁云秀会同五师弟瘸子胡振业、九师弟萧振杰等将于明日赶来,俞夫人还递来话讲,飞豹子就是剑平当年的二师兄袁振武。听此,剑平大吃一惊,他早年听说二师兄已身遭大难,复仇身殁,现在怎么竟忽然复活了?而且又没得罪他,他却来劫镖银,拔镖旗?他不禁想起三十年前师兄弟们在鲁东“太极丁”丁朝威门下同堂学艺的情景。

  俞剑平确有这么个二师兄,名叫袁振武,其父是个乡下富户,无势多财,人很良儒,故每每受当地一个土豪的欺侮,衰老翁为此生了一口闷气,豁出钱来命长子读书应试,次子振武来“太极丁”门下习武。不久大师兄以一时失检,悔慢邻妇被逐出师门,于是二弟子振武便以掌门人身份代师传艺,剑平排行老三。不想太极丁在封剑闭门时却对众人宣布三弟子俞振纲(字剑平)为掌门人,因其资性坚韧,本门独家暗器钱镖打得最好,而二弟子心浮生傲,习武似难深入,将来恐有浅尝辄止、炫才过露的毛病。时此,脾气刚傲、性格强拗、处处要出人头地、缺少容让之心的袁振武当然不甘心。再者,俞夫人乃太极丁之爱女,年轻之时生得姿容秀丽,性又聪明,颇善本门武功,而振武元配发妻已死,正在断弦待绞,对师妹颇有意,拟在艺成出师后就烦冰媒聘娶师妹,谁知师父意越次传宗,弄得他在师门存身不住,而且时隔不久,这个娇小如花的师妹又以父命下嫁剑平,招亲入赘。这在飞豹子说来可谓是既失衣钵之薪传,又夺琴剑之眷爱,这个要强之人就带着对剑平的两种隐恨飘然而去,永离师门。走后不久,俞氏夫妇就闻他打死仇人,自己又被人群殴惨死,素不知在这二十年中,飞豹子为了师父的“习武似难深入……”这句话,咬紧牙关,忍而又忍,遍求名师,苦心励志,受尽折磨,终借一激,别获成就,今日泄气来了。他带着辽东二老三熊,在江山绿林的策应下,猝然劫镖,且一次就是二十万,然后把镖一埋,人一躲,睁大眼睛看鱼儿上钩。这样一来,教俞剑平赔不起,寻不着,逼得他只有向袁公服输、讨情、求镖这一条路可走.然后为所欲为地摆布他。在与俞剑平公开见面之前,他先令同伙尝招试敌,然后在鬼门关夜斗中又亲自试招,以验证俞某拳、剑、镖三绝技到底如何,现在他终于有了把握,自信俞某虽负盛名,自己尚敌得过,即使不能取胜,也不致落败。于是,就令人与俞剑平邀期见面,挑帘明斗。

  光阴箭驶,转瞬到了赴会的前一日,清晨,镖客们纷纷来到北三河安营扎寨,察地探道。下午,俞夫人一行也赶到了这里,原来飞豹子的情形就是俞剑平的几个师弟和徒弟打听到的。师兄弟商定先以同门之情以礼讨镖,如若他恃强抗法,不顾交情,就以门规制之。次日,师门分袂三十年的双雄对面相逢,这时,五弟胡振业、九弟萧国英先上前来自报姓名与袁师兄相认叙旧,飞豹子倒也热情。当师妹出场时,他顿时心旌神摇,前情旧怨一齐涌上心头,面对昔日的心上人,他不禁想起了一生中几次并不成功的婚姻,少年记忆难磨灭,固然使君有妇,但他始终认为师妹是他心目中最好的姑娘,可如今罗敷有夫,且是夺己掌门人之位的三师弟,故当俞剑平不嫌挫辱,当从拜认师兄时,他似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自称已非太极门弟子,毫不留情。还当场翻脸拒绝了五弟和九弟的调解,执意比武,以一泄旧怨。并执早烟管逼上前来,俞剑平被逼不过,只好应招,一场恶斗终于展开。

  第一阵比剑,飞豹子的剑招集各家之精蕴,出神入化,变幻莫测,却不用太极剑之半招,豹头虎日,凝神进扑,迅若飙风;而剑平则谨守家法,展开太极剑十三字诀,静以待动,以静制敌,侍机突击。飞豹子用尽各招未能得手,显见获胜极难,而剑平心中只想对他稍稍压制,并不求胜,然后退而求镖。当下连斗数十回合不分胜负。第二阵双方仍使兵刃,兼使暗器,飞豹子的暗器是铁菩提,而俞剑平发的却是早已成名的十二金钱镖。前者善打善接,后者善攻善避,各以暗器取对方穴道,然后伺隙进攻,一场苦斗仍难分优劣。第三阵双方正欲比试拳技时,飞骑来报,官兵包围了火云庄。豹党顿时大乱,大骂俞某一行不讲义气,勾结官府,并悉数扑上,一场混战,然后乘乱而退,登上早在河边预备的船只迳向洪泽湖遁去,并留下一封信大骂俞某违约失信,声称此仇已结,誓所必报。骂得镖客们莫名其妙,竟不知官军是谁引来?而现在又失却了镖银下落,茫茫七百里洪泽该从何下手?这时火云庄递来消息,原来官府在镖客追镖的同时,自己也派出了大量的捕快,竟访得了火云庄与劫镖人有私,就派兵缉拿,但武胜文等已先期离开,现正派兵走水路开赴洪泽湖收捕。镖客们则仍按江湖之规,请铁锚帮主红湖子薛壮相助,兵分三路从旱路查询,连追两天,一无所获。

  这天深夜,镖客们虽劳顿一天却不能成眠,忽一阵马蹄声惊破长夜,来者竟是初出寻镖半路失踪的俞门四弟子杨玉虎,来报告镖银下落的,一行人不禁大喜过望。原来当初大队寻镖,黑砂掌为人好事,就怂恿他和六师弟江绍杰独担一路,趁五更跑了。三人假扮跑江湖的马戏班子一直向东寻访,开始几日并无收获,一日夜探某寨归舍捉住了一个正追江绍杰的夜行人,一拷问竟是陆锦标的那个失踪十年的儿子陆嗣源,父子终得相逢,此时飞豹子等已落败潜逃,而陆嗣源已探得镖银所藏之处,于是黑砂掌就会玉虎、绍杰分头报信。父子二人留下监视,并截获了一封飞豹子等投给官府献赃嫁祸的告密书和指出详细埋赃地点的地图,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时隔不久,俞、胡二人率大队人马赶到,他们很快从湖底捞起了镖银。这一场战斗经过种种曲折变化,以镖行胜利、飞豹子败走而告终,各路英雄欢宴一堂,共庆胜利。至于飞豹子如何再来寻仇,则请看本书续集《丰林豹变记》。

  该书初刊之时曾风靡一时,享誉海内外。故事主人公俞剑平平生以拳、剑、镖三绝技蜚声江湖,其暗器功夫十二金钱镖尤是武林一绝,因而得一绰号“十二金钱缥”,本书取名亦缘于此。小说在义侠中夹以言情,武林竞技维妙维肖,间有儿女情长,写得不乱不*,不诞不俗,运筹潇洒自如,一洗武林说部旧俗。

  宫氏笔下的人物,没有神不神、人不人的所谓剑仙奇侠,也没有飞檐走壁、杀富济贫的夜行人,更没有什么为忠臣保镖的“义士”,而是一系列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与一般人不同的是仅有一身武功而已。正如作者所言:“我愿意把小说(虽然是传奇小说)中的人物,还他一个真面目,也跟我们平常人一样。”书中没有什么凶杀恶斗的以刺激读者的情节,重心落在了富有人情味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人物性格的塑造上,这该是本书最重要的特色。如俞剑平的侠气横溢、老练精明,飞豹子的神出鬼没、狡诈绝伦,黑砂掌的玩世不恭、没大没小,柳研青的娇憨直爽、好胜自傲,“九股烟”的小人心性、色厉内荏,跃然纸上,几乎呼之即出,写出了真正的“人”,而不是“超人”。即以文中最为成功的两个形象柳研青和飞豹子为例,研青自幼失亲,在叔叔的过分宠爱中长大,因而也养成了不谙世理、不善体贴的品性,惹得杨华几番生气,一度出走。但尽管有若许缺点,却不失其可爱与纯真、好抱不平与侠义心肠。正因此,她被白羽称为是自己的两位恩公之一(另一位是刺杀孙传芳的施剑翘女士),给他在文坛立足带来了希望和光明。劫镖魁首飞豹子起初留给读者的是神出鬼没、心狠手辣的恶人印象,但随着他身世的逐步显露,却又使我们看到了他性格的另一面,他是被逼走上了孤侠飘零、行侠仗义的绿林之途,在离开师门后的三十年里,他吃尽苦头,受尽折磨,终获成就。其劫镖之举只为泄一腔郁结多年的怨气而已,显得合乎情理,符合性格逻辑。而这一切恰恰又是中国旧武侠说部小说所不曾具备的。 本书故事曲折动人,情节线索清晰,前后结构严密。小说从胡镖头求借镖旗开始,随即转入悬疑性的曲折故事,由探风、传警、改道、遇劫、拼斗、失镖到盗踪飘忽、扑朔迷离,无人知其来历,寻镖人多次受骗扑空,一步紧似一步,“扣子”搭得严丝合缝。从而使读者在一种强烈的“期待”心理中关注着情节的发展和失镖人的命运。本书的另一条线索是义士杨华与侠女柳研青钟情、定情、情变、惜情的爱情风波,作者力求摆脱旧武侠小说中的矫揉造作、故作曲折、比武招亲等情爱窠臼,按照人物自身的性格逻辑来表现杨、柳爱情,生活味浓。从全书总体构架的角度来观照“寻镖”与“言情”这两条线索,我认为二者之间缺少必要的联系和照应(文中只有两处联系,但无关大局,一是研青搭救乔茂,二是镖师沈明谊请铁莲子出马,他只派了两个徒孙),因而这两大板块无法衔接,相互游离。如把“杨柳情缘”故事独立成篇也丝毫不影响全书的总体结构。此外,本书由于内容铺陈过厉,描写过细,因而使读者读来有冗长琐细之感。时代感亦不够鲜明。这一切无疑是本书不足之处。

  目如次:

  第 一 回 小隐侠踪闲居传剑术 频闻盗警登门借镖旗

  第 二 回 湖畔扬镖两逢贼探子 夕阳鸣镝三斗藤蛇棒

  第 三 回 浴血战群寇铁牌亏功 长笑拔镖旗飞豹留柬

  第 四 回 胡孟刚获罪含冤入狱 俞三胜全交仗义赴援

  第 五 回 探虎口劫质突重围 闻马嘶窥垣得一线

  第 六 回 两番探古刹贪功被擒 三度讯真情扯谎受辱

  第 七 回 夜脱匪窟智运寸钉 路逢女侠恩怀一剑

  第 八 回 卖艺择东床招来地痞 拔刀救官眷巧识玉郎

  第 九 回 庙会挥拳父女拒捕 庭馆比武夫妇反颜

  第 十 回 折弓启隙闺谑走杨郎 仗剑寻夫窥窗见彼美

  第 十 一 回 悲穷途覆巢燕投环 恨薄幸柳叶青绝裙

  第 十 二 回 负气除奸英雄受欺绐 赔情话旧鸳侣庆好合

  第 十 三 回 献贽登门见拒一老 探园窥技被辱双童

  第 十 四 回 伪扮采花牝贼施毒计 空操利器羽士中阴谋

  第 十 五 回 毒发药误英雄齐恨 扶伤救死壮士徒劳

  第 十 六 回 逆旅瘗遗尸孤魂独吊 武林重然诺远道投书

  第 十 七 回 读遗嘱耿白雁滋疑 恨负约玉幡杆盗剑

  第 十 八 回 利刃失中途邀援北返 争堤兴大狱败诉成仇

  第 十 九 回 贤守秉公褫职殒命 门客仗义护眷避贼

  第 二 十 回 探庄图刺麻雷被拳殴 登车避贼嫠姑争前路

  第 二 十 一 回 一步来迟红颜被掳 三更人静窃刃全贞

  第 二 十 二 回 群寇涎色溅血斗萧墙 双雄驰援连弹攻玉虎

  第 二 十 三 回 绿野荒村避仇失伴 孤男弱女绝地潜踪

  第 二 十 四 回 覆巢奔异方孤檠洒泪 避嫌离店馆单舡投亲

  第 二 十 五 回 觅枝凄投亲遭白眼 怜弱质假馆试为媒

  第 二 十 六 回 孤踪暂寄软语买欢心 别燕归巢良缘成夙缔

  第 二 十 七 回 试嫁衣姑嫂戏调舌 展鸾带闺阁偷弹泪

  第 二 十 八 回 小闹洞房白鹤献喜蛋 大闹吉筵檀郎醉春宵

  第 二 十 九 回 十二金钱六路遍访镖 一豹三熊多方故示警

  第 三 十 回 探贼巢九股烟作响导 露马脚二房客诈镖师

  第 三 十 一 回 抵隙捣虚金蝉惊脱壳 捕风捉影白刃误相加

  第 三 十 二 回 拨草寻蛇巧解暗语 临河买渡偶遇骡夫

  第 三 十 三 回 歧途问路紫旋风逞威 荒堡探径九股烟显能

  第 三 十 四 回 三镖客结伴探贼巢 九股烟孤身战群盗

  第 三 十 五 回 藏身青纱帐乔茂被围 暗探古荒堡镖客遇险

  第 三 十 六 回 得报警俞剑平登场 闹店房九股烟示威

  第 三 十 七 回 寻声索隐飞狐窥豹斑 先礼后兵镖客捣空堡

  第 三 十 八 回 泥塘设陷井群英贸进 芦泽埋伏兵强贼诈退

  第 三 十 九 回 巧设梅花桩群豪竞渡 轻挥吴钩剑苏老凌波

  第 四 十 回 飞豹子一战潜踪去 丁云秀单骑助夫来

  第 四 十 一 回 俞剑平初访火云庄 武胜文邀会北三河

  第 四 十 二 回 十二金钱惊闻旧友 插翅豹子欲寻前仇

  第 四 十 三 回 袁师兄怀恨访同门 俞夫人以诚会故人

  第 四 十 四 回 五师兄无心得豹迹 六师弟有意避嫌疑

  第 四 十 五 回 伉俪践约会斗群雄 飞豹负怒背弃同门

  第 四 十 六 回 丁云秀谦辞求镖银 胡跛子拔刀掷飞豹

  第 四 十 七 回 北三河双雄齐角斗 火云庄神梭全倾巢

  第 四 十 八 回 双凌燕援豹传书柬 红胡子帮俞找银镖

  第 四 十 九 回 金钱镖偶遇杨玉虎 飞豹子毒投诬告信

  第 五 十 回 陆嗣源剪径遇生父 黑砂掌寻镖劝亲儿

  第 五 十 一 回 陆锦标巧探飞豹踪 射阳湖智觅镖银迹

  (温潘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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