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一天到这家公园上班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怪人,样子很丑,可以说是面目可憎,脸有些长,左脸有一大块暗红色的胎记,眼神有些怪异。背是驼的,象是背了一小驼东西,走起路来还一踮一踮的,一笑起来露出满口的烟熏黄板牙。后来,才知他是一个哑巴,是这里的清洁工。我是不大理他的。
这个公园有几个陈列室,我就在其中一个陈列室上班。每天除了整理资料和给游客做解说外,我都是在翻看资料和复习我自己的专业书中度过我的时光。历史的阴差阳错,我来到这个地方上班,也是极不情愿的。我不大合群,以一个独行侠的身份在这个公园里来来往往。
我所在的陈列室是一个当地诗人名人的陈列室,坐落于一个高大的黄桷树旁,是一宁静幽深之所。门口是一个小草坪,草坪上是诗人的汉白玉塑像和汉白玉花圈,前面还有一个是诗歌柱,刻着诗人诗歌所表达过的一些物事,边上的诗歌碑上有两首诗人的现代诗。
我来这儿已经有十多天,梅雨的季节到来了,游客少,更闲了。这天我端坐在陈列室,感受细雨敲窗的声音。外面传来哗哗的扫地声,我应声而望,那个哑巴怪人在扫地,我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哑巴。外面在下雨,他却在认真地扫地,哗哗地发生声响,他戴着一个斗笠样子的黑伞,在他身后,是一片清爽微润的土地。本来扫到草坪就到他的扫地界限了,他看到草坪里有许许多多的落叶,就用手去捡,草坪是禁止入内的,他站在外面捡拾。不知他嘴里在嘀咕什么,拿着扫把就往回走。不一会儿找来了一个竹耙子,把草坪里的叶子往外掏,很快草坪里的枯枝落叶被一扫而空,青青草色显露了出来,鲜亮了许多。他做完后,看见了正在门口望着他的我,竟朝我走来。我竟有些怕,不知如何与他打交道。
他冲我笑笑,比比自己,做出扫地的姿式,又指指我,做翻书的样子,还竖了个大姆指。我明白了,是在说我在读书,他比划的也并非真正的哑语,所以能明白一些。他踱进屋来,饶有兴趣地参观展台的展品和墙壁上的介绍,我这才发现他看东西有些斜视的,常常是歪着脑袋,情形象是在思索。看着看着,还微微笑一笑,点点头,嘀咕几句。不知他是否识字或者真的懂了,不过第一次,我发现这个哑巴还挺有意思的。
第二天,他干完活后又到这儿来了。他见我一个人寂寞,竟和我玩起了一种我们当地叫“狗子子”的棋,由他在地面上画棋盘,捡来树叶做棋子,那棋我小时下过,不过全忘了,经他一提醒,我都记起来了。从那以后,经常看到哑巴,总是笑呵呵乐观的样子。与他熟识了之后那模样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了。哑巴也经常在我工作的陈列室来坐坐。他成了我在这儿难得的一个不说话的朋友,也许正是因为不大说话,所以我们才有了一些默契。
后来得知,当初在山上修建这个公园的时候,占用了以前他们的村庄土地,别的年轻人安排了其它的工作,因为他是一个残疾人,也没什么特长,只好将他安排在这个公园里做清洁工,负责园区内公共道路的清洁卫生。第一次上这个公园报到时,我惊讶于这里环境干净整洁有序,想不到竟是如此一个哑巴一人的力量完成的。
哑巴虽又聋又哑,但是相当聪明。可见是上天总不制造完美无缺的人,此弱彼强,他会弥补每个人的缺憾。哑巴会打扑克、打麻将,还有下棋,连交谊舞都会跳两曲。在一次群众集体联谊活动中,我看到过他跳慢三慢四,还有板有眼,象那么回事,我有些惊讶,他是如何掌握音乐节奏的,他可是听不到什么的呀。有次单位发工资,我居然还发现了他的签名,虽歪歪扭扭,但可以依稀辩别出他的名字:王忠平。
哑巴的手工活相当不错。有时地扫扫完了,他自己砍来公园竹林里的一些竹子,自己动手编了许多把扫把,每天他扫地的扫把都是他自己亲自动手做的。有时有空还负责园区的苗木修剪,用心灵手巧形容他一点不过。
其实哑巴也是一个蛮热情的人,对人也相当友好,只是模样有些怕人,让一般人敬而远之,不敢接受他罢了。
秋风乍起一个日子,黄桷树上的叶子簌簌地往下掉,草坪里的叶子堆积了许多。我这才猛地想起,哑巴已经许久没有上我这儿来了。从不生病请假以工作劳动为乐的他上哪儿去了呢?
这一日碰到了与哑巴为邻的秋嫂,我问起了哑巴。秋嫂说:“唉,这几天哑巴家里出事了,他老婆要找他离婚。”他老婆?我有些诧异,从来没想起哑巴这档子事,也从未想知道过。我的想法很自私而可耻,完全忽略了残障人士也可以拥有和健全人一样的普通幸福生活。“哑巴的老婆是个完全正常的健全人,是从农村嫁到哑巴家里的。”从秋嫂的口中,我得知了哑巴的另一些家事。
哑巴其实不是天生的哑巴,小时候也是个伶牙利齿聪明活泼的小孩子。三四岁那年感冒发烧,那时家里请了一个草药医生抓了一副草药给他治病,据说是那个庸医没能记住配伍禁忌,把那些药给混在了一起吃,结果哑巴失去了说话能力和听力,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成年后就在家务农,繁重的劳动使哑巴承受了太多的负荷,他就是在劳动中形成了驼背的身躯。他们的家在当时的郊区,也就是现在这个公园的位置。别的年轻人都能凭占土地跳出农门,换个工厂或是其它单位的职位,他却没这个资格。
二十几岁那年,哑巴结婚了,与大河对门翠屏村的一张姓姑娘成了亲,姑娘家里穷得很,哑巴家里的条件其实还算不错,房子两楼一底。在公园外有一小面摊,专门为游客卖些面食。张姑娘嫁过来后就在小面摊里做了老板娘,哑巴则在公园扫地挣钱,其实生活也还不算困难。两年后,哑巴得了个儿子,因为哑巴是后天的,所以儿子完全正常。张姑娘在这里站住脚跟了以后,哪儿还看得上哑巴,扬言要离婚。哑巴一生气打了她几巴掌,娘家人找上门来了,家里这几天生意都没有做。想不到哑巴成天笑呵呵的,也竟然藏了这么一些伤心事。
又过了几天,哑巴来上班了,只是没有笑容,精神状态大不如前了。做完事情,喜欢找了个地方呆呆地坐着,眼光迷离,不知其视线的终点,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有时到我这儿来坐坐,也不大说什么了,也不陪我下棋了,只坐在黄桷树下,静静地呆着。元旦单位团聚吃饭的时候,从不喝酒的他竟喝了好几杯白酒,喝醉了,吐了一身,被人抬了回去。
接下来发生了哑巴和游客打架的事件。我看到哑巴时,哑巴的嘴已经肿了,头上包着纱布。听说事情是这样子的,哑巴正在林间道路上做卫生,一对年轻人边走边嗑瓜子,哑巴就示意他们,不要随意乱扔东西,那男的一脸的不屑,继续我行我素,哑巴生气了,哇哇直叫,那男的不但不听,反而嘲讽辱骂了哑巴,意思是你这样一个残疾人倒来管我。听说后来哑巴愤怒了,直扑过去,两人打了起来,结果两人都负了伤。我想象哑巴目露凶光强悍有力的样子,那是一种捍卫自我尊严的一种凶猛,压抑在自我内心的自尊迸发出来,也许还有心理的痛苦,流血的不只是哑巴的身体啊,真让我心寒心痛。有些人的丑只是丑在别人的眼里,有些人的丑却是丑恶在别人的心里。但此事双方都有责任,哑巴受了处分。
后来,我离开了那公园。
那年春天,我约了几个朋友去逛那个公园,竟没见着哑巴,听以前的同事说,他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提前退休,每个月领着几百元的退休金,再没来公园做清洁了。还听他说哑巴已经离婚了,孩子跟了孩子的妈。哑巴呢,还是喜欢那样静静地坐着发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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