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血色浪漫》是都梁编著的小说。
讲述1968年,北京的钟跃民和好友袁军、郑桐等整日游荡在大街上,为单调的生活寻求着刺激。在一场钟跃民看来似乎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恶作剧中,高雅、纯情、浪漫的周晓白无意中闯进了钟跃民的生活。
鉴赏:
血色浪漫之友谊论
《血色浪漫》中钟跃民和袁军成了朋友,周晓白和罗芸也建立了友谊。当生命受到威胁,前者依然会选择朋友,虽然这看起来有点流里流气;当面对爱情和前途,罗芸却选择后者,更是不惜以谎言为代价用周晓白的前途换取自己的前途。
同样是友谊,为什么有的亘久弥香,有的却如一壶浊水。这种情况下把朋友做一个区分是有必要的,那些是绝对朋友,那些是相对朋友。爱因斯坦说,物理定律与参考系的选择无关,那么绝对朋友与参考系的选择也无关。人们平常所交的朋友大多是相对朋友,在甲需要时乙能给甲以帮助,在乙需要时甲能给乙以帮助,当然前提是你的需要不要触动他的利益,对一个相对朋友来说,这就够了。
下面谈谈绝对朋友:
朋友其实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些相处了几年的朋友有时却不如交了几个月的,这里面应该主要是个人特色的原因。向后推,可以得出交友必慎。向前推,甲和乙为什么能成为绝对朋友。我想大抵有以下三个原因:
共同的信仰。人是应当有信仰的,而且不能低俗,最好有点理想化。因为如果信仰低俗的话,比如说甲和乙因共同信仰高官厚禄成为朋友,突然有一天,甲和乙面对着同一个职位,这个时候对甲来说,乙和职位就产生了矛盾,甲只能不择手段选择职位,否则就不叫信仰了。但如果甲和乙因都信仰广义相对论而成为朋友,对甲来说,乙和广义相对论会产生矛盾吗?不会,就是因为信仰的理想性。这样的话,即使面对同一个职位,甲也不会不择手段的去陷害乙,因为职位不是他的信仰,他们都不在乎职位的高低。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君子之交淡如水。
一起生活的经历。这的确能够建立友谊,但这种友谊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消逝,只有两种情况除外。一是甲和乙从出生就一块玩,这并不是说邻居就行,这需要机缘;二是共患过难,这需要机会。除了这两种情况外建立的友谊,时间一长,必会消融。即使甲特别仗义、不吝财富,十年如一日,乙也早已不是当年甲所认为的乙,因为这种友谊的基础并不牢固。好像需要给绝对朋友下个清晰的定义了,举个例子,甲和乙一年不联系了,突然甲去乙家免费吃住了半年,甲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乙待甲始终如从前,那么他们应该就是绝对朋友了。
相互利用。这是当下普遍的一种交友观念,我结识你,因为你对我可能有用,这个既实在又实惠。这种交友观念我既不反对也不赞同。之所以不反对,是因为成为绝对朋友的前两个条件太过苛刻,只可一遇,不可强求;之所以不赞同,是因为这种利用往往只反映在利益方面,这就低俗了。如果相互利用的是对方的学识、人格等闪光的东西,我是极欣赏的,因为这有点像信仰,有点理想化。
《我最喜欢的一本书——血色浪漫》
喜欢年代剧、喜欢知青题材故事的朋友,应该看过或听说过《血色浪漫》这部电视剧,我也不例外,特别钟情于这部知青题材的年代剧。电视剧狠狠看过2次不过瘾,还把书找来看,此书语言通俗易懂,风趣幽默,京味十足,让人回味、难忘!
这本书是著名作家都梁的作品,提起都梁,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但是提起李云龙,想必绝大多数人如雷贯耳吧。对,小说《亮剑》也是作家都梁写的。
这本书主要讲述的是“老三届”北京知青们的故事。所谓的老三届,就是指在文革初期,1966年、1967年、1968年在校的中学生。因为时代的原因,他们不能继续上学,不能继续参加高考。这些人有的人在家胡混、有的人去参军、有的人去下乡当知青。
故事中描写了一群性格不一的一群人,有部队高干子弟,有老师后代,有普通贫困家庭的小孩,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他们经历了热血的青春、各自不同的人生磨炼,以及不同的尘埃落地的中年。
浓浓的年代感与特殊的时代背景,特别吸引人。按照他们的成长轨迹为主线,故事可以分为3个阶段:
一、热血而混乱的青春时光
一群北京老三届,来自不同的家庭和阶级,因为文革,他们无所事事,大家穿着各式各样的军装,不伦不类的,每日就是瞎逛、打群架、追女孩。
主人公钟越民,父亲是年轻的师长,却被隔离审查,母亲早逝,性格放浪不羁、能说会讲、有魄力,有领导能力,是那群孩子的头儿。也是很多女孩喜欢的样子。
我想很多人之所以喜欢这部小说,也是从他们这群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看到了一些自己的青春缩影,虽然年代不一样,虽然事件不一样,但是那种迷茫、放浪、放飞自我的感觉,谁的身上多多少少没有一点呢?
这就是青春!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青春!
钟跃民他们在无所事事之后,命运又有了不同的去向,他们家里有关系的人,去当了兵,没有关系的、成分不好的就去祖国的边缘农村当了知青。这也是命运给他们各自的磨炼和成长。
二、迷茫甚至有点绝望的知青时光
当了知青的钟跃民,被火车拉到祖国的陕北一带。从北京大城市一下子来到贫瘠的农村,好比一下子从天堂跌到地域。在那里,钟越民感到巨大的落差和绝望。他以为自己可能一辈子就要待在这漫天的黄土地上了,每日就要与一群群的牛和羊相伴一生了。
所以,他变得更加的放浪形骸,游戏人生。这可能就是一种绝望到极点的反应吧,他拒绝了对他一往情深的初恋女友周晓白的爱恋,因为周晓白在大城市当医生,俩人身份产生了巨大的悬殊。而在那里,因为寂寞、因为绝望,爱上了同为知情的女孩秦岭。
很多人都对周晓白的痴情、对钟跃民的十分惋惜。明明是那么登对的一对,却因为时代原因相隔两地、断了关系,有过感情经历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多么痛的经历,更是一种自己无能为力的无奈感,一切都是时代和大背景造成的,个人在这个时代的大潮中是那么的渺小和无力。
如果你去过陕北一带的农村,如果你见过漫天的黄土、重重栾栾的大山,你就能体会当时在那儿当知情的一群人的苦闷。闭塞的信息与原始的交通工具,从农村走出来谈何容易。透过文字,都能感觉到深深的窒息感和无助感。
好在时代有变动,一部分知情可以返城,有的可以继续考大学,有的可以参军。钟越民因为父亲的关系,终于从农村走出来当上了军人。
三、跌宕的奋斗时光与尘埃落定的中年
钟越民当兵一段时间,觉得没意思,又退伍卖煎饼摊,后来又经商。其他的几位小伙伴,有的当了警察队长,有的当了教授,有的沦为阶下囚。这一群人的结局各不相同。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
这就像我们和自己曾经的老同学,曾经一起仗剑走天涯,曾经一起走过苦涩的时光,而后各自重新又找到了各自的圈子和生活。再次相聚,有欣喜、有伤感、有各种不同的回忆,可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就是人生。
钟跃民在这些伙伴中间仍然是那个最不安分的人,其他人都过上平静的正常生活,只有他还一直在不断的折腾,正如年轻时的他一样,对于他来讲,不同的生活经历,也许只是各种不同的人生而已吧。
这又会让我们想起我们身边的某一个个性鲜明的老同学,岁月并没有让他改变多少,活出了自我,于我们而言,也许只有羡慕的感觉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的那么肆意!
好了,这就是我喜欢这部小说的原因吧,读别人的故事,思索自己的人生。在别人的故事里,仿佛经历了另一种人生,这也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丰富和补充吧!
艺术
《船歌》的旋律再次响起,钟跃民做深呼吸,眼睛半合,把嗓子的音域调整到低沉的中音区∶"先生们,女士们,意大利斯卡拉歌剧院的主要赞助人,指挥大师卡拉扬的恩师和引路人,著名的音乐评论家钟跃民先生特地从意大利的米兰不远万里赶到中国,临时担任音乐扫盲班教授,钟跃民先生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早在三十年代……"
袁军不耐烦了∶"你丫怎么这么贫呀?还他妈意大利呢?你撑死了也就是从非洲逃荒过来的……"
周晓白笑道∶"袁军,你别捣乱,让他讲。"
钟跃民丝毫不受影响,他的情绪已经进入了一种氛围:"……好的音乐都会在人的头脑中形成画面,我看见的画面是这样,先是俄罗斯风光的大背景,……辽阔无垠的草原,绮丽的外高家索风光,波涛汹涌的伏尔加河,圆顶的东正教堂,我的耳畔似乎听到熟悉的俄罗斯民歌……这歌声忧郁而深遂,让你心里酸酸的,忍不住要流泪……"
周晓白愣了,她没想钟跃民的语言具有如此的感染力,寥寥几句话,竟勾勒出俄罗斯深遂而广袤的大背景,此人真不可小视。
音乐声在回荡,钟跃民富于诗意的语言几乎感染了所有的人,大家似乎都进入了他的语言所描绘出的画面和意境。
周晓白用手支住下巴,静静地望着钟跃民,她眼睛很明亮,目光清澈如水。
"……一个幽静的湖泊,岸边是茂密的白桦林,深秋的白桦林色彩斑斓,秋风轻轻掠过,白桦林飒飒作响……我们的小船静静地划动,桨声轻柔,水波荡漾,林中的夜莺在婉转歌唱……此时,你的心里没有悲伤,也没有欢乐,只有一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惆怅……你的眼眶里贮满了泪水,但它不会滚落下来,泪水会渐渐被眼球所吸收,会自己干涸……在如此氛围下,你的心中只有感动,只有柔情,还有一种……深深的眷恋。小船渐渐远去,桨声在消逝,涟漪在水面上消失,带走了感动,带走了柔情……还剩下什么呢?只剩下那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惆怅在心中久久徘徊……"
爱情
1周晓白
周晓白突然问道∶"跃民,你和我说实话,当年你提出和我分手,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我不是在信上和你说了吗?"
"不对,我不相信那是你的真实想法,我也不太相信那个叫秦岭的女人有这么大的魅力,能使你不顾一切,事实上你们也只是相处了很暂短的一段时间,然后她连影子都不见了。"
钟跃民骂道∶"这都是郑桐和你说的?这个重色轻友的混蛋。"
"你别冤枉郑桐,我问过他,他一个字不向我透露,是蒋碧云说的。"
"嗯,这还差不多,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你这个人太"轴",知道什么叫"轴"吗?这是北京人形容爱钻牛角尖的人常用的一个词。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这种"轴"法儿我才和你分的手,你把我吓着了,我还没向你承诺过什么,你已经要死要活了,咱们要是接着走下去,我敢说,你早晚会因为我的原因把命搭上,晓白,你是个对爱情很执着的女人,也许在很多男人眼里,这是天大的优点,但我敢说,你对我并不合适,我不是个守着老婆孩子过小日子就能心满意足的男人,我也不是个安份守己的人,我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如果一种生活方式过腻了,那我会马上再换一种生活方式,在我看来,当年插队时要饭和现在当兵只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而已,无所谓哪种好哪种不好,这两种生活方式我都会高高兴兴地投入进去,我把它当成游戏。如果这两种游戏都玩烦了,我会再换一种游戏玩,总之,要玩得高兴。晓白,如果我和你生活在一起,你能理解我这种玩法吗?你能和我一起玩吗?"
周晓白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能,尽管我很爱你,我只能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我知道,结婚,生孩子,教育孩子,将来考大学,大学毕业后再帮助孩子找个好工作,孩子有了孩子你再帮着带孩子……你可真行,幸亏没和你结婚,不然我早烦你了。"
"照你这么说,你把我甩了是为了拯救我?我还应该感谢你是不是?"
"当然了,你以为呢?除非你也和我一样,自愿选择过一种'在路上'的生活,你行吗?我的周大夫,你是那种还没出生就已经被父母安排好一生的人,就象个案板上的小面团儿,父母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想把你做成馒头还是烤成面包,要不再加点儿棒子面做成混合面饽饽都由父母说了算……"
"去你的……"周晓白给他一拳,也笑了。
"晓白,你知道将来和我过日子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吗?我告诉你,如果我去要饭,她会兴高彩烈地和我一起去,我们还会坐在草堆上边晒太阳边互相捉虱子,就象动物园猴儿山上的猴子一样。如果哪天我突然觉得安稳日子过烦了,忽发奇想,打算去神农架找野人,去尼斯湖抓怪兽,她都会高高兴兴和我一起玩……"
"呸!你找去吧,这样的女人恐怕还没生出来呢。"
2秦岭
"可我从来没打算嫁给他呀?这就是和你的区别,因此我受伤害的程度要小得多,我可以做他的情人,不要他为我负任何责任,你能做到吗?这是个游戏人生的家伙,生活对于他来说,是只有过程而没有目的,他在品尝各种人生的滋味,连坐监狱都可能成为他人生的资本,我估计,此时他在里面快活得很呢,这种体验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的。"
知识
郑桐
郑桐的眼睛望着远方,沉思道:"知识……真是个好东西,它能使人清醒,使人大彻大悟,就象在漫漫长夜中的火把,给你光明,给你温暖,当你进入一种境界以后,世俗的东西就不太重要了,你无暇去考虑物质生活的富足与贫困,你获取知识,是为了进行一种思考,一种自我完善。"
"那么你在思考什么?完善什么?总之,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当年陈寅恪在悼念王国维先生的悼文中提到,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真是一种极高的境界,令人高山仰止啊。"
"郑桐,难怪他们说你怪,连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你思考的问题中,有什么具体的东西。"
郑桐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以史为鉴,历史是一面镜子,现实中的一切都能在历史中找到参照,我在想,人类大概是最不长记性的一种动物。那天的傍晚,我就坐在这里看书,我看的是《第三帝国的兴亡》,我看着看着突然猛地抬起头来,发现太阳正在下山,西边的山峁上洒满了落日的余晖,天地都是金灿灿的,象是在燃烧,面对如此辉煌的落照,我竟然感到周身寒彻,就象掉进了冰水中,历史的画面何其相似,我想起了六六年的红八月,那个记忆中的八月,给我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一种鲜红的色调,这不是红旗、红袖章、红语录本,而是受难者的鲜血……那个娇阳似火的八月,映入眼帘的,到处是鲜血呵,为什么会这样?这发生的一切都有些什么理由呢?难道我们这个民族天生就以杀戮为乐事?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整个民族的理性都到哪里去了,一个人疯狂了可以原谅,但一个民族疯狂了,失去理性了,这个民族就是不可原谅的……"蒋碧云震惊地搂住郑桐:"天那,你想得太出圈儿了,不要再想了,你的胡思乱想太危险,你该不是想故意表达一种深奥吧?"
郑桐仿佛沉浸在一种意境中,他目光迷离地凝视着远方,嘴里在喃喃自语:
……我是肉体的诗人也是灵魂的诗人,
我占有天堂的愉快也占有地狱的苦痛,
前者我把它嫁接在自己身上使它增殖,
后者我把它翻译成一种新的语言……
蒋碧云听出来了,这是惠特曼的诗,郑桐曾说过,他最烦的就是徐志摩、戴望舒这类的诗人,他们的诗句甜腻腻,哼哼叽叽的,很容易使男人阳痿。他喜欢惠特曼的《草叶集》,那才是饱含着理性的诗,是男子汉的诗。
郑桐似乎是在梦呓:
……啊,我的灵魂,
我们在破晓的宁静的清凉中找到了我们自己的归宿。
我的声音追踪着我目力所不及的地方,
我的舌头一卷就接纳了大千世界……
郑桐凝视着暮色沉沉的黄土高原,宝蓝色的苍穹上,一勾残月已经升起,信天游的歌声飘零处,衰草凄迷……
蒋碧云迷茫地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耳边传来郑桐低沉的声音:
……我把自己交给秽土,
让它在我心爱的草丛中成长,
如果你又需要我,
请在你的靴子底下寻找我……
对高考,郑桐的兴趣不是很大,他认为大学教育对培养理工科人才是有益的,也是必须的。而文科,尤其是文史哲类学科则不一定要进大学,听老师拿着教材照本宣科还不如在家自学,对于学文科的人来说,上大学不过是为了张文凭,这张文凭充其量相当于厨师的资格证书,以此来证明自己有资格从事厨师工作,不至于把砒霜当成白糖放进菜里。除此之外,用处就不大了。
人生
钟跃民最不爱听这种话,他反驳道∶"这是俗人的想法,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可不是为了建功立业。首先他是不得不来,因为他没有选择的权利。既然来了,那就要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快乐地度过一生。如果你二哥认为当官快乐,那是他自己的事,但谁也没有权利要求别人认同自己的价值观。"
钟跃民合上眼睛,仿佛已经睡去,在这个世界上,何谓光明,何谓黑暗?人人都认为自己在寻找光明,以为自己找到的就是光明,这才使这个世界复杂起来,这是人性使然,人性将这个世界对立起来,这个世界才有了光明与黑暗,善良与邪恶,对于这种种对立的事物,究竟谁才具有评判权呢?罗曼。罗兰曾做出这样的判断∶"要是一个人,听了器乐美妙的和弦,或是听了温柔的歌声,而不知道欣赏,不知道感动,不会从头到脚地震颤,不会心旷神怡,不会超脱自我,那么这个人的心是不正的,丑恶的,堕落的。"
自由
跃民,你是个男人,你要去做男人应该做的事,用你的话说,你不是喜欢玩吗?那么我告诉你,你应该去开辟一个新的天地了,也许你会遇到很多好玩的事,人生不过是一连串的游戏所构成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只要你不妨害社会和他人,游戏人生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方式,从这点上看,我们是有共同语言的,因为我们都不喜欢平庸的生活。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愿意做乖孩子的,钟跃民就不愿意。他认为这只是老师和家长们一厢情愿,是一种比较自私的想法。所有的家长在对待孩子的前途时,几乎都带有一种功利色彩,“养儿防老”这句话就是证明。在钟跃民看来这简直是一种投资行为,为的是将来的回报。好比农民种庄稼,目的是为了收获,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目的,那你干嘛不种草?这种投资行为的恶果,就是孩子们倒了霉,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上,根本不是他们的主观愿望,他们是被迫来的,来了就马上被告之要好好学习,做乖孩子。上中学时,学校走廊里挂满了爱因斯坦、贝多芬、列夫托尔斯泰的画像,这就是明白无误地告诉你:长大要做这类人。钟跃民常为此愤愤不平,谁规定的他必须要做爱因斯坦?他从来不崇拜这类大师们,小时候读史蒂文森的《金银岛》,他突发奇想,认为长大做个海盗船长也不错,不过他没敢把这个愿望告诉父母,只是埋藏在心里。
钟跃民真正把这个问题想明白时,已经是成年后了。他开始这样理解,作为大多数中国人来说,他们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什么时候人们才能只听凭于心灵的召唤,而不被肉体的欲望所控制?走在人群里,钟跃民长长强烈地感受到,中国人的心灵还和中国历史一样,在功利主义和隐逸之间茫然地徘徊,使人世变成没有理智的掠夺,使出世变成失败的藏身之所。在这样的群体里,最容易形成时尚和潮流,所有潮流的流向,都是一元化的价值取向,所以我们的心灵总是一架失控的马车。
特权
你听我说完,我的观点是承认特权的存在,但不能过分。我说过,如果一个社会连看小说和逛公园都要体现特权的话,那么这个社会就太糟糕了。我主张有限度的竞争,什么叫有限度的竞争?譬如经商,你应该允许有有志于此的人去经商,但不是每一个经商的人都能成功,因为每一个人所掌握的社会资源不同,教养、才能、气质、机遇,包括社会关系,这都是你的资源,在这点上绝不可能有什么平等,你必须要承认这里的差别。末代皇帝溥仪从战犯管理所被释放,该是个普通公民了吧?这位老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对社会的贡献未必比蹬板儿车的板儿爷多,国家干嘛还要给个高新养着?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曾经当过皇帝,他就不能和板儿爷一个待遇,这就是溥仪的社会资源,从他一出生时就注定了身份,亡国之君也是君,别人有气也没有用。我认为,一个社会总要有些特权阶层,我们要承认这是个事实,就像英国人承认女王的特权一样,大家都心平气和地认可这个事实,把它视作一件很平常的事就行了,英国女王整天什么事儿不干,对国家没有半点儿好处,还享受着极高的俸禄,这可都是纳税人的血汗钱,就这样也没见哪个老百姓非要和女王讲平等。一个社会如果没有贵族阶层是不正常的,这是个常识,关键是你要把道理讲明白,千万不能用大话去糊弄人,老百姓其实是通情达理的。你既然享受着特权就老老实实承认,并且要证明享受特权的合法性,如果你一面享受着特权一面又自称‘公仆’,高喊什么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的社会人人平等,这就是糊弄人,而糊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老百姓相信了你的话,真以为人人平等了,那么你享受特权的合法性就要受到质疑,老百姓就会认为这个社会不公平,就会有怨气,这是说谎的必然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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