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飘然而至,大地因第一场雪而披上了银装。虽然呼啸的北风带来刺骨的寒意,想起那个温暖的冬夜,我的心里却感到十分温暖。
那是上周的一天晚上,妈妈有急事要赶到汤阴,怕我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就想让我到邻居家借住一晚。于是,妈妈给邻居怡然打电话,手机都快打爆了,却怎么也打不通。往她家窗户一看,黑洞洞的,没亮灯,肯定不在家。想把我带到汤阴去吧,又怕第二天早上上学迟到。妈妈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不得已,最后只好给昕雨妈妈打了个电话。没想到,阿姨一口就答应了:“行,让她来吧!”妈妈终于舒了口气,如释重负,把我送了过去。
来到昕雨家,里面有暖气,像春天一样暖和。阿姨见了我,笑咪咪地对我问长问短。我和昕雨看了一会儿书,又看了一会儿电脑,就睡觉了。阿姨早准备好两床被子,我俩钻进被窝,软软的,暖暖的,很快进入了梦乡。
早晨睁开眼,天已经大亮,和昕雨洗漱完毕,热气腾腾的早点已经摆在桌上。阿姨招呼我们赶紧吃完饭,就由叔叔送往学校。
后来,我听妈妈说,阿姨那天夜晚起了五六回夜,来帮我俩盖被子。我眼前出现一幅画面:深夜,四周一片静寂,阿姨睡了一阵,忽然想起我们,就惊醒了,轻轻起身蹑手蹑脚来到我们床前,见我们把被子踢开了,就轻轻地给我们盖上,再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间……睡了一阵,又惊醒了,又起身来到我们床前……这时,我好像看见阿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我要说:阿姨,谢谢你在我们困难的时候伸出热情的援助之手;谢谢你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
窗外寒风嗖嗖,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雪来得这么早,今年冬天一定比往年更冷。但有那个温暖的冬夜,有这么多的人间真情,再冷的冬天我也不怕了。风扶柔梅,雪映残月,这是一个宁静的冬日的夜晚。在这个夜晚,我无心睡眠。外面的那个世界洁白而单纯让我忍不住去接触它——这个忙碌的世界单纯的一面。我站在窗前看着行人逐渐减少直至没有,看着这个世界的变化。“那个……请问……”一声怯怯的问候带着浓重的乡音让我不由得一愣,已经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吗?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嘴上还是说着“欢迎光临”。 我转过身来,看着这深夜来访的顾客,不由得一愣。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婆婆,让我奇怪的是,她狼狈的样子不由得让我想起旧社会的逃难者。 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她只穿了一件破旧的单衣,脸上的皱纹像老树的树皮一样满是沧桑,头上的落雪在接触到暖空气后化作水滴流下来陡增几分凄凉。眉毛和睫毛上挂满雪霜。青紫的嘴唇不住颤抖,裸露的皮肤冻得苍白而红肿。脚上穿着一双破了的脏兮兮的布鞋,可想而知,在外面的那种天气,这身单薄的衣裳又怎么能抵御寒冷? “俺……俺想……”从她那蹩脚的乡音音和犹豫不决的言语中我大概能听出她想买一件羽绒服。 “噢,请坐。”我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坐下来,她的手凉的像刚从冰窖中拿出来一样。 “您从很远的地方来吧,在这有什么亲人吗?”我递给她一杯热水,与她聊了起来,试图拉紧我们的距离。 她低声说了句“谢谢”,两手握着水杯没有喝,看起来有些拘谨。“嗯,我来看女儿。” “噢,那您女儿是在这边上学吗?” “嗯,她学习很好,也就她一个姑娘考上了城里的大学……” 我微笑着听着,没有打断她的话。看着这个普通却不平凡的母亲眼里焕发的光彩,听着这个朴素却不贫穷的母亲言语中的骄傲和自豪。 从她的话中我了解到她从农村来走了几十里的山路看望女儿。天冷了,想给女儿买一件棉袄,听说城里的东西贵,她就一路省吃俭用,没买车票,白天赶路,晚上车站的候车室里过夜,吃的就是从家里带来的几个馒头。 我被深深地被震撼了,我想象得出这一路的风霜雪月,那高高耸立的群山,这一串沉重脚印,那晨风中蹒跚的身影…… “那您是给女儿买衣服吧!”良久我才回过神来说。 “嗯,我女儿喜欢白色。” “好,那我看看。”我走到角落里挑了一件比较便宜的羽绒服,虽然款式过时了但是质量不错。 “这件怎么样?” 她没说什么,慢慢走到衣架前,仔细地看过之后,挑了一件更漂亮的白色羽绒服,“我女儿爱美,这件吧!” “哦……”我瞥了一眼标签,很快把羽绒服拿到手里。 “那好,这件500元。” 老人笑了,“孩子,俺知道你是好意,俺识字,1300我付得起。” “但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站在那里,略显尴尬地看着她掏出一个叠得方方正的小布包,一层层打开,数出1300元给我。 “我给您打个折吧!” “不用。”她的语气很坚定,我更加错愕地站在那里。 “那……,您把这衣服穿上吧,外面冷……” “呵呵,不用了,我身子硬实着呢,这孩子的东西我穿着也不习惯。” 我越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孩子,谢谢你!” 直到老人要走出门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啊……,那您慢走!”我连忙送到门外,看着她像抱着婴儿一样抱着那件叠得整整齐羽绒服,冷风吹起她的银发,而她眼角的皱纹却在笑意中舒展开来。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老人说得没错,她身子确实很硬朗。 雪下得更大了,我不知道老人会走到哪里,她能看见她的女儿吗?一定会的,在这个温暖的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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