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道春来日,花无不吐时。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

尽道春来日,花无不吐时。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第1张

诗曰:

  

  美恶由来看面皮,谁从心性看妍媸。

  个中冷暖身难问,此际酸甜舌不知。

  想是做成终日梦,莫须猜出一团疑。

  愿君细细加明察,名教风流信有之。

话说过学士与仇太监算计,借题画的圣旨,将铁中玉骗到楼上,与侄女结亲,以为十分得计,不期又被圣旨诏去陪侯总兵之宴,将一场好事打破了。二人不胜烦恼,重思妙计。过学士道:“他与水**虽传说未曾同床,然结亲的名声,人已尽知。今要他另娶另嫁,似觉费力,莫若只就他旧日接回去养病的事体,装点做私情,央一个有风力的御史,参他一本,说是先奸后娶,有污名教,再求老公公在中寻个手脚,批准礼部行查,再等我到历城县,叫县尊查他养病的旧事,出个揭帖,两下夹攻,他自然怕丑,定要离开。”仇太监道:“等他离开了,我再请旨意与他结亲,难道又好推辞!”二人算计停当,便暗暗行事不题,正是:

  

  试问妒何为,总是心肠坏。

  明将好事磨,暗暗称奇怪。 却说铁中玉幸亏圣旨召去陪侯总兵之宴,方得脱身。回家与父亲细说此事,铁都院因说道:“我想你与水**既结丝萝,名分已定,就是终身不同房,也说不得不是夫妇了,为何不娶了来家,完结一案?却合而不合,惹人猜疑?仇太监之事,若不是侥幸遇了圣旨,还要与他苦结怨家,甚是无味。宜速与媳妇商量,早早于归,以绝觊觎。”

铁中玉领了父命,因到水家来见冰心**,将父亲的言语一一说了。冰心**道:“妾非不知,既事君子,何惜亲抱衾绸。但养病一事,涉于暖昧嫌疑,尚未曾表白;适君又在盛名之下,谗妒俱多,贱妾又居众膻之地,指摘不少。若贪旦夕之欢,不留可白之身,以为表白之地,则是终身无可白之时矣。岂智者所为?”铁中玉道:“夫人之言,自是名节大端,卑人非不知,但恐迟延多事,无以慰父母之心。”冰心**道:“所防生衅者,并无他人,不过过氏父子耳。彼见君与妾之事已谐矣,其急谗急妒①,当不俟终日。若欲早慰公婆之心,不妨百两于归,再结花烛。但衾绸之事,尚望君子少宽其期,以为名教光。”铁中玉见冰心**肯嫁过去,满心欢喜道:“夫人斟情酌理,两得其中,敢不如命!”因告知父母,又禀知岳翁,又请钦天监择了个大吉之日,重请了满朝亲友,共庆喜事,外人尽道结亲,二人实未曾合卺。正是:

校勘记

①“急谗急妒”,原作“忌才忌妒”,据萃芳楼藏版本改。 

  尽道春来日,花无不吐时。

  谁知金屋里,深护牡丹枝。 铁中玉与水**重结花烛,过学士打听得知,心下一发着急,因行了些贿赂,买础一个相好的御史,姓万名谔,叫他参劾铁翰林一本。那万谔得了贿,果草一道本章奏上,道:

陕西道监察御史臣万谔,奏为婚姻暖昧,名教有乘,恳请查明归正,以培风化事:窃惟人伦有五,夫妇为先;大礼三千,婚姻最重。故男女授受不亲,家庭内外有别,此王制也,此古礼也,庶民寒族,犹知奉行。从未有卿贰之家,寡女孤男,而无媒共处一室,以乱婚姻于始;更未有朝廷之士,司马宪臣,而有故污联两姓,以乱婚姻于终,如水居一之父女,铁英之父子者也。臣职司言路,凡有所见所闻,皆当入告,臣前过通衙,偶见有百两迎亲者。迎亲乃伦理之常,何足为异,所可异者:鼓乐迎来,指视哗笑者满于路;轩车迎过,而议论嗟叹者夹于道。臣见之不胜骇异,因问为谁氏婚,乃知为翰林铁中玉娶尚书水居一之女水冰心也。及详问其哗笑嗟叹之故②,乃知铁中玉曾先养病于水冰心之家,而孤男寡女并处一室,不无暧昧之情。今父母徇私,招摇道路,而纵成之,实有伤于名教。故臣闻之,愈加惊骇,而不敢不入告也,夫婚姻者,百礼之首,婚姻不正,则他礼难稽。臣子者,庶民之标,臣子蒙羞,则庶民安仰?伏乞陛下,念婚姻为风化大关,纲常重典,敕下礼臣,移文该省,行查铁中玉、水冰心当日果否有养病之事并暖昧等情,一一报部施行,庶几多露之私有所戒,则名教不伤,有裨于关瞄之化者不浅矣。因事陈情,不胜待命不至。

②“及详问”原作“不道详”,今据萃芳楼藏版本改。 万循史本到阁中,阁中商量道:“闺中往事,何足为凭?道路风闻,难称实据!”就要标坏了,当不得仇太监再三来说道:“这事大有关系,怎么不行?”阁臣没奈何,只得标个“该部知道”。仇太监看了,不想竟将本送到御前,就关会秉笔太监,检出本来,与天子自看,天子看了,因说道:“铁中玉一个男人,怎养病于水冰心女子之家?必有缘故。”因御批个“着礼部查明覆奏。” 命下之日,铁中玉与冰心再结花烛已数日矣。一时报到,铁都院吃了一惊,忙走进内堂,与儿子、媳妇商量道:“这万谔与你何仇,上此一本?”铁中玉道:“此非万谔之意,乃过学士之意,孩儿与媳妇早已料定必有此举,故守身以待之,今果然矣。”铁都院道:“他既参你,你也须辨一本。”铁中玉道:“辨本自要上了,但眦时尚早。且侍他行查回来覆本时,再辨也不迟。”铁都院道:“迟是不迟,只是闻人参已,从无一个不就辨之。若是不辨,人只疑情真罪当,无可辨也。”铁中玉道:“他要参孩儿官箴职守有甚差他,事关朝廷,便不得不辨。他今参的是孩儿在山东养病之事,必待行查而后明。若是查明了其中委曲,可以无辨;若是不明,孩儿就于不明处方可置辨。此时叫孩儿从哪里辨起?”铁都院听了,沉吟道:“这也说得是。但是万谔是我的属官,怎敢参我?我须气他不过。”铁中玉道:“大人不必气他,自作应须自受耳。”铁都院见儿子如此说,只得暂且放开。正是:

  

  闲时先虑事,事到便从容。

  谤至心原白,羞来面不红。

按下铁都院父子商量不题。且说礼部接了行查的旨意,不敢怠慢,随限即行文到山东巡抚去查。过学士见部里文收行了去,恐下面不照应,忙写了一封书与历城县新县尊,求他用情。又写信与儿子,叫他暗暗行些贿赂,要他在回文中将无作有,说得妥妥稳稳,不可迟滞。过公子得了父亲的家信,知道万谔参铁中玉之事,欢喜不尽,趁部文未到,先备了百金并过学士亲笔书,来见县尊。

你道你县尊是谁?原来是铁中玉打入养闲堂,救出他妻子来的韦佩。因他苦志读书,也就与铁中玉同榜联捷,中了一个三甲的进士。鲍知县行取去后,恰恰点选了他来做知县。这日接着过公子的百金并过学士的书信,拆开一看,乃知是有旨行查铁中玉在水家养病之事,叫他用点私情,必致其罪。韦佩看了,暗暗吃惊道:“原来正是我之恩人也,却怎生区处?”又想想道:“此事正好报恩,但不可与过公子说明,使他防范。”转将礼物都收下,好好应酬。过公子以为得计,不胜欢喜而去。 韦知县因叫众吏到面前,细细访问道:“铁翰林怎生到水**家养病?”方知是过公子抢劫谋害起的祸根,水**知恩报恩,所以留他养病。韦知县又问道:“这水**与铁翰林俱是少年,接去养病,可闻知有甚私事?”众书吏道:“他的闺中事,外人哪里得知?只因前任的鲍太爷也因狐疑不决,差了一个心腹门子,叫做单祐,半夜时潜伏在水府窥看,方知这铁爷与水**冰清玉洁,毫不相犯。故鲍太爷后来敬这铁爷就如神明。”韦知县听了,也自欢喜道:“原来铁兄不独义侠过人,而又不欺暗室如此,真可敬也!既移文来查,我若不能为他表白一番,是负知己也。”因暗暗将单祐唤来,藏在身边,又唤了长春院的住持僧独修和尚,问他用的是甚么毒药。独修道:“并非毒药,过公子恐铁爷吃了毒药死了,日后有形迹,但叫用大黄、巴豆,将他泄倒了是实。”

韦知县问明口词,候了四五日,抚院的文书方到,下来行查,韦知县便将前后事情,细细详明,申详上去。抚按因是行查回事,不便扳驳,就据申详,做成回文,回复到部。部里看了回文,见历城县的申详,竟说得铁中玉是个祥麟威凤,水**不啻五洁冰清,其中起衅生端,皆是过公子之罪。部里受了过学士之嘱,原要照回文加罪铁中玉,今见回文赞不绝口,转弄得没法,只得暗暗请过不士去看。过学士看了,急得他怒气冲天,因大骂韦佩道:“他是一个新进的小畜生,我写书送礼嘱托他,他到转为他表彰节行。为他表彰节行也罢了,还将罪过归于我的儿子身上。这等可恶,断放他不过!”因求部里且将回文暂停,又来见万御史,要他参韦知县新任不知旧事,受贿妄言,请旨拿问:其养病实情,伏乞批下抚按,再行严查报部。

仇太监这里有力,不两日批准下来。报到山东,抚按见了,唤韦知县去吩咐道:“你也太认真了。此过学士既有书与你,纵不忍诬枉铁翰林,为他表彰明白,使彼此无伤,也可谓尽情了。何必又将过公子说坏,触他之怒,又叫人奏请来拿你,叫本院也无法与你挽回。”韦知县道:“这原不是知县认真,既奉部文行查,因访问合郡人役,众口一词,凿凿有据,只得据实申详也,非为铁翰林表白,亦非有意将过公子说坏。盖查得铁中玉与水冰心养病情由,实因过其祖而起,不得不祥其始末也。倘隐匿不申,或为他人所叁,则罪所何辞?”巡抚笑道:“隐匿纵有罪,尚不知何时;不隐匿之罪,今已临身矣。”韦知县道:“不隐匿而获罪,则罪非其罪,尚可辨也。隐匿而纵不获罪,则罪为真罪,无所逃矣。故不敢偷安一时,贻祸异日。”巡抚道:“你中一个进士,也不容易,亦不必如此太执,莫若另做一道申详,本院好与你挽回。”韦知县道:“事实如此而委曲之,是欺公了,欺公即欺君了,知县不敢。”巡抚道:“你既是这等慷慨,有旨拿问,我也不遣人送你,你须速速进京辨罪。”韦知县听了,忙打一恭道:“是,是。”因将县印解了下来,交还巡抚,竟自回县,暗暗带了单祐与独修和尚,并过学士的书与礼物,收拾起身进京。正是:

  

  不增不减不繁文,始末根由据我闻。

  看去无非为朋友,算来原是不欺君。 韦知县到了京中,因有罪不敢朝见,随即到刑部听候审问,刑部见人已拿到,不敢久停,只得坐堂审问,道:“这铁中玉与水冰心养病之事,是在你未任之前,你何所据而申详得他二人冰沮玉洁?莫非有受贿情由?”韦知县道:“知县虽受任在后,则任前之事,既奉部文行查,安敢以事在前面推诿?若果事大隐约无人知觉,谢曰不知,犹可无罪。乃一询书吏,而众口一词,喧传其事,以为美谈

张一弓

张一弓,1934年生,河南省新野县人。中共党员。1950年肄业于开封高中。历任《河南大众报》记者、编辑、编辑组长,《河南日报》记者、文艺组负责编辑、理论处处长、革委会副主任兼党的核心小组副组长,中共河南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登封县文化馆副馆长,河南省文联创作员,河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主席、名誉主席,文学创作一级。中国作家协会第四届理事、第五届全国委员会委员,河南省第七届政协委员。1956年开始发表作品。198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中文名:张一弓

国籍:中国

民族:汉

出生地:河南开封

出生日期:1934年12月

逝世日期:2016年1月9日

职业:作家

毕业院校:开封高中

主要成就:《犯人李铜钟的故事》

代表作品:小说《犯人李铜钟的故事》、《张铁匠的罗曼史》

祖籍:河南南阳新野县

人物经历

男,历任理论处处长、革委会副主任兼党的核心小组副组长,中共河南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登封县文化馆副馆长,河南省文联创作员,河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主席、名誉主席,文学创作一级。中国作家协会第四届理事、第五届全国委员会委员,河南省第七届政协委员。1934年12月生于河南开封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祖籍河南新野县。中共党员。1950年于开封高中二年级肄业,相继在《河南大众报》、《河南日报》任记者、编辑近三十年,后到登封县基层工作三年。1956年开始发表作品。五十年代开始小说创作,因短篇小说《母亲》受批判而辍笔二十年。198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80年后重新发表作品,《犯人李铜钟的故事》、《张铁匠的罗曼史》、《春妞儿和她的小嘎斯》获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流星在寻找失去的轨迹》获《中篇小说选刊》优秀中篇小说奖。《黑娃照相》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还著有长篇小说《远去的驿站》,本书获得中宣部颁发的“五个一工程”的优秀作品奖和新闻出版总署颁发的第六届国家图书奖提名奖。1982年加入中国作协,河南省文联专业作家。

创作简况

著有小说集《犯人李铜钟的故事》、《张一弓代表作》、《张一弓小说自选集》、《流泪的红蜡烛》、《死恋》、《火神》、《死恋》、《野美人与黑蝴蝶》、《死吻》等12部,长篇报告文学《正大集团创业史》,纪实散文集《飘逝的岁月》等。长篇小说《远去的驿站》将于近日出版。

获奖作品

中篇小说《犯人李铜钟的故事》获全国第一届中篇小说一等奖,中篇小说《张铁匠的罗曼史》、《春妞儿和她的小嘎斯》分别获全国第二、三届优秀中篇小说奖、《黑娃照相》获1981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中篇小说集《张一弓集》获全国第一届优秀图书奖。

茅盾文学奖入围作品

《远去的驿站》张一弓从一个孩童的经历和视角,写出了战火纷飞的年代里,“我”的大舅、父亲以及姨夫为核心的三个家族所发生的一系列故事。书中有四十多个人物相继出场,没有太复杂的关系,也没有过多缠绵的感情纠葛,只是在大舅的冲动中,在父亲的执著中,在姨夫的坚持中,面对敌人,面对情人,面对手足而产生的诸多心灵上的撞击。作者把人物思想、情感的冲突,心灵的对话描绘得生动感人。

成长经历

张一弓,一级作家,国家有突出贡献专家,1935年生,祖籍南阳新野县。父亲张长弓原是河南大学中文系教授,母亲是一位高中语文教师,少年时代就受到家庭熏陶,对文学产生了浓厚兴趣。1950年,他在开封高中读二年级时,写了一首叙事诗,获得全校文艺比赛第一名。后到《河南大众报》和《河南日报》任记者、编辑长达30年。1956年开始发表短篇小说,同年加入中国***。1959年秋至1960年,因写短篇小说《母亲》受错误批判而辍笔20年。1980年后重新发表作品。先后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犯人李铜钟的故事》、《张铁匠的罗曼史》、《春妞和她的小戛斯》分别获第一、第二、第三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有多部小说被搬上**银幕。《黑娃照相》获1981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已出版的中篇、短篇小说集有《张铁匠的罗曼史》、《犯人李铜钟的故事》、《火神》、《流泪的红蜡烛》、《死吻》、《死恋》、《张一弓中短篇小说集》、《野美人与黑蝴蝶》等。《流星在寻找失去的轨道》、《伏尔加轿车停在县委大院里》、《火神》都颇引人瞩目。现任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河南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张一弓称自己是“同时代人的秘书”。深入反思农村历史道路的曲折,热情拥抱变革时期的农村现实,努力追踪农村的变革步伐,使他的小说成为充满热情和理想的现实主义创作。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他的创作转向对人性、人的生存境遇、人的失落与寻找等问题的揭示。他偏爱生活中的特异事件,擅长通过戏剧化的手段,造成小说情节的跌宕起伏。舒卷自如的情节结构、在激烈的矛盾冲突中塑造带有英雄气质和传奇色彩的人物、强烈的政治色彩与充沛的文学激情、雄浑悲壮的风格与滑稽幽默的笔调相结合、欧化的叙述语言与充满乡土气的人物语言相融汇,使他的小说具有独特的魅力。

创作历程

他不是文坛上炙手可热的作家,但是他的沉默和潜心写作,却总能令人刮目相看。即使时隔多年,他的作品依然能被人们常常提起,甚至流传海外。2007年,《远去的驿站》被人民文学出版社收入到“中国当代名家长篇小说代表作丛书”,而加拿大汉学家、维多利亚大学教授理查德·金把《犯人李铜钟的故事》翻译为英文发表。这时,距离这篇小说的首次发表已经有27年。驿站上的漂泊者

年过七旬的张一弓,电话里的声音清晰然而缓慢,他得了严重的肺气肿,呼吸量仅是正常人的三分之一,右眼又近乎失明。在这种情况下,他仍然没有放弃写作,仍然为了疾病妨碍了一部长篇小说的写作进程而着急。张一弓说,自己对河南总觉得少了一些归属感,说得高雅一点,好像是灵魂的漂泊者。他的老家是三国时代刘备曾经当了几年县令的新野县,但在父亲那一代离开了乡土,故乡没有给他留下深刻的记忆,也没有留下属于他的一座老屋、一棵老树或是一道低矮的篱笆墙。他出生在开封,并在那里生活多年,却只是在那个古城的小巷里不断变换住址的房客,这里也没有属于他的“宅基地”。有的作家写故事,家乡的一个村庄都写不完,而张一弓呢,他的童年留下的只是人生驿站不断飘逝的风景。从抗日战争开始,他就跟着在河南大学任教的父亲到处流亡,光是小学就换了十多所,没有温馨的、稳定的供他回忆的老屋,这是他生命的特点。

张一弓的父亲在大学里教文学,母亲是教高中国文的老师,耳濡目染,张一弓自幼受到文学的熏陶,上小学5年级的时候,他就看《聊斋》、鲁迅的《呐喊》等经典著作了。10岁那年,他们逃亡到陕西宝鸡的一个农村,有一段时间没学上,张一弓就把童年生活写成了一篇篇的纪事体散文,他照着父亲书架上的书,自己设计了封面,写上《斑斑文集》(斑斑是他的小名),并在封底注上“版权所有,翻印必究”。父母看了他的“处女作”就笑了。直到现在,张一弓还清楚地记得,这个“文集”中有一篇是描写说大鼓书的女艺人怎样在财主家的婚礼上说唱,自己参加的是募捐队,为宣传抗日把她赶下台,女艺人哭着把自己赚的零钱都放在他的募捐袋里,说:“我弟弟也在前方打老日呢!”那个时期,他描写的儿童生活已融入民族的命运,只是他自己并没有这种认识。张一弓的父亲看了后直掉眼泪,他说,斑斑在写大人的东西,他有一点感伤主义。

这是张一弓创作欲望的第一次表达。

新中国建立后,16岁的高中生张一弓成了年纪最小的记者。记者生涯给他提供了广阔的人生舞台,不断流动、不断变幻的生活场景,使他的故事、他的思考和情感不断增添着丰富而驳杂的内容。他把自己整整30年的生命交给了新闻事业,从见习记者一级一级地提上去,直到晋升为副总编辑。让他感到困惑的是,几乎每次政治斗争都使他难逃干系,“反右”有他,“反左”也有他。“这是我精神上沉重的一面。但我并不怨恨,因为还有更多的人比我经历了更多的磨难。相反,恰巧这一点,是促使我走上文学道路的一个重要原因。”

把果实挂上冬季的枝头

被称为“记者娃娃”的张一弓没有忘记文学。1956年,他的第一部小说《金宝和银宝》由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随后,又有几篇小说发表在湖北的《长江文艺》、河南的《奔流》、《牡丹》刊物上。其中短篇小说《母亲》,被定为宣扬“资产阶级人性论”的“大毒草”,一篇短篇小说招来了20多篇批判文章。张一弓一下子沉默了20年,文学成了天上的月亮。“文革”结束后,他又因“文革”后期担任了报社的领导职务而受到审查批判,调离新闻工作,被下放到嵩山脚下的登封农村。正是在他下放之前“靠边站”的时候,他又暗自写起了小说。1980年1月,《收获》发表了他的《犯人李铜钟的故事》。发表之前,《收获》没有人知道他是何许人,按照当时的惯例,向作者所在地调查作者情况,征求意见。主管部门领导认为作者有“属于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却又两次打电话,坚持不同意发表他的作品。是时任《收获》主编的巴金拍板决定发表了它。在全国首届优秀中篇小说评奖期间,初评小组一致推举《犯人李铜钟的故事》进入得奖名单,又再次收到来自河南有关部门的反对意见。文学评论家阎纲在《悼犯人李铜钟》(见《随笔》2001年第3期)中写道:“评选委员会不得不向评委会主任巴金实情禀报并请示下。巴老不但同意该作得奖,而且力主列为一等奖中打头的一个。”在评奖二十年以后,张一弓读了这篇文章,才知道了巴金对他的又一个巨大的支持,他说:“我感谢很多在写作上支持过我的同志,尤其感激巴金,他是一座大山,扶植并庇护了一棵小草。他使我再次与文学结缘了。”

1983年秋天,当张一弓作为农村的业余作者,已经获得3次全国性文学奖项之后,才从农村被调回城市,到河南省文联文学创作室从事专业创作。他在“不惑之年”以后重操中断了20余年的文学“旧业”,一鸣惊人,以中篇小说的形式连续不断地向文坛发起“冲击”,以其严肃的现实主义精神和直面历史的勇气,以其强大的思想道德力度,唱起苍凉悲壮的英雄之歌。他以《犯人李铜钟的故事》、《张铁匠的罗曼史》、《春妞和她的小嘎斯》连续获得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黑娃照像》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进入新世纪以来,他年过花甲之后所写的长篇小说《远去的驿站》,又获中宣部颂发的“五个一工程”的优秀作品奖和新闻出版总署颂发的第六届国家图书奖提名奖。张一弓并没有因为屡获大奖而得意忘形,相反,他却从中感觉到了苍凉,他说:“在文学创作上,我是一棵错过了生长季节的老树,到了生命的夏季才拚着命抽条长个儿,而试图把原本属于夏季和秋季的果实挂上冬季的枝头。这样的生命体验感受是悲剧性的。”

把河南的地域文化融入人物的生命

虽然有着坎坷曲折的人生经历,张一弓的作品中却丝毫看不出任何属于他个人的委屈和怨尤。他说:“写作必须具有对人间苦难的悲悯之心。我十分注意不要让个人恩怨进入文学,不要用‘小我’亵渎文学,不要为仅仅属于自己的伤疼发出刺耳的尖叫,我怕那样我就会不公正,就会使作家应有的悲悯之心和道德力量受到损害。作家如果没有悲悯之心就不要写东西。不同的作家最后所要竞争的,不是写作技巧,而是人格力量、道德力量。我常常这样勉励自己。”张一弓认为,作家的创作虽然要表现“自我”,然而“自我”也有“小我”和“大我”之分,大我才能引起大家共鸣,否则读者没有理由看你的作品。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张一弓才能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个人经历的挫折中挣脱出来,深切关注中国农民的历史命运,写了30多篇、150多万字的表现河南农村生活的中、短篇小说。评论家认为,张一弓与河南其他大部分作家作品的共同点是,关注农民的命运,具有浓郁的河南农村的乡土气息。但也看到了张一弓与河南其他作家的不同,虽然他所写人物的语言特色和行为方式,都属于地道的河南农村,但他的作品的叙述语言和结构方式却是属于城市知识分子的,甚至有欧化的成分,同时也从这种“不同”中看到一个属于城市知识阶层的作者,对农民怀有的深厚情感和悲悯之心,为他们摆脱苦难的挣扎送去沉重的呐喊或含泪的祝福。张一弓承认,他受到19世纪俄国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和法国浪漫主义文学的深刻影响,但他并不担心这会妨碍他的作品的河南特色。他十分重视而且非常喜欢在河南这块土地上的深厚、悠久的历史文化积淀。在《远去的驿站》中,他写了父亲、大舅和姨父三个知识分子及其各自的家族。在他们的家族史中充分融入了发生在河南的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书中可以看到这样一些章节的标题:《胡同里的开封》、《姥爷家的杞国》、《试论刘秀称帝与老张家桑园之关系》、《关帝庙上的星星》,都打着真正的“河南”的烙印。还有大舅家族忧国忧民的“杞人情怀”,父亲毕其一生都在寻找的南阳大调古曲《劈破玉》,已经把地域文化融入人物的生命。另外,还采用了很多爱恨情仇的传说,也都尽可能地保持了传说地域的原始状态。张一弓认为,在自己的作品中融入如此丰厚的地域文化,是任何其他国家的作家都做不到的。

奇闻轶事

一根羊肉串引出一部长篇小说

《远去的驿站》是张一弓用10年时间精心打磨的长篇小说,小说以中原文化与楚文化的交汇之地为背景,以三大家族近百年错综复杂的政治、经济、宗教、婚恋和情爱关系为主线,去描述家族的兴衰和矛盾冲突,凸现出一个时代的民族生存史,展现出中国近百年的变迁。

在张一弓的构思中,这部活跃着40多个人物、贯穿百年历史的《远去的驿站》打算是要分三部长篇来写的,但是,冗长的文字和复杂的结构是否会给读者带来阅读的障碍张一弓在困惑中徘徊。一日,他在街边的小摊上吃羊肉串,羊肉串的“结构”让他眼前豁然一亮。于是,一种新的叙事方法在张一弓笔下行云流水般飞泻而出——他用第一人称“我”的经历和视觉,把三个家族内外的各种人物串连起来,“我”在其中的位置好像是羊肉串的那根棍儿。

一个传奇、浪漫、诗意的故事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它以古都开封为轴心,画出了一个家族壮阔的命运。在一种复杂的叙述语调中,个人记忆如一盏灯,迅速掠过密集的事物,让人们震惊地感受人类活动无限的多样性。

因为“母亲”被批而沉默20年

张一弓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父亲是河大教授,母亲是中学教师,家庭的熏陶培养了他的文学天赋。他说:“如果我生在一个屠夫的家庭,10岁时我学会的应该是杀猪。”

1956年,21岁的张一弓在洛阳《牡丹》杂志上发表了短篇小说《母亲》,这为他后来苦难的命运埋下了伏笔。当时他的母亲刚被打成右派,他这篇文章被批为宣扬“资产阶级人性论”的“大毒草”。口诛笔伐接连而至,一篇短篇小说竟招来了28篇批判文章。从此后,崭露头角的张一弓从文坛上消失了,这一沉默就是漫漫20年。

张一弓陷入了回忆之痛,他哽咽着说:“我的一生就像拳击手一样,我不是重量级选手,当命运要将我打倒时,我没能力打倒它或者是不被它打倒,我只能是——被打倒了,在读秒时——一、二、三能及时跳起来,在艰难的岁月里靠精神活下去”

巴金冲破阻力让他的小说获奖

1980年,张一弓复出文坛,以一篇《犯人李铜钟的故事》荣获首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这篇小说被誉为“开社会主义悲剧之先河”的佳作,张一弓从此走上了文坛。谈起这部作品,张一弓向记者透露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是巴金先生冲破阻力给了他这个至高荣誉。

《犯人李铜钟的故事》是张一弓1979年年底投给《收获》杂志的稿件,被编辑选中推荐给了主编巴金先生,巴金非常喜欢。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写信揭张一弓的“老底”,认为这部小说不能发表。巴金力排众议,不但将该小说发表在《收获》上,而且还力荐其获得了“首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

这些内幕张一弓并不知情,事隔22年之后,去年在上海举行的巴金99华诞聚会上,作家阎纲透露了这一细节。张一弓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惊讶且感动,他说:“没想到一位文学大师,竟暗暗地保护着我这样的小草。”

创办《热风》10万元买了一个教训

1992年,张一弓被任命为省作协主席,那时作协没几个人,不管作家又没刊物,一年经费9000元。张一弓对一个企业家朋友说:给我把米,让我喂只文学的鸡,给我们下点儿文学的蛋。

朋友给了他10万元钱,他创办了《热风》杂志。真没想到这只鸡这么不好喂,稿费、工资、印刷费和房租都找张一弓算账,为此,张一弓拉下脸向企业家们鞠躬拉赞助,但最终还是无力支撑下去了,只好改版。张一弓说,这次办刊经历让他体验了一次生活,买了一个教训。

一部小说改编费只有600元

张一弓的家十分简陋,除了几柜书以外别无高档家具。记者忍不住问他:“您那么多小说都被改编成了**、电视剧,在我想像中您可是个腰缠万贯的人呀。”张一弓闻听此言哈哈大笑:“说来你不信,我一部小说的改编费只有区区600元。”

张一弓的小说《张铁匠的罗曼史》、《流泪的红蜡烛》、《山村理发店纪事》等已被改编成了近10部**或电视剧。那时候张一弓的版权意识差,有的小说被改编成**都放映两年了他才知道,他拿到的改编费很少,最多的一次也只有600元。

后来,张一弓应邀到美国访问,别人都以为他是个富翁,问起他的收入,他总是笑着说:“男士的钱包和女人的年龄一样是个秘密。”别人让他到酒店请客,张一弓怕“露馅”,自己买菜给他们做了一桌饭菜。

对于别人的侵权,张一弓总是淡然一笑:“我们这代人有自己固执的价值观,自己的作品被偷偷改编,如同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抱走,心里当然很不是滋味,但自己的作品能够被认同,我感到这是一种幸福。”

一个人静享生活的孤独

“我是一个孤独的人,10年来我已经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面对记者的提问,张一弓缓缓地说。他说,这是第一次在记者面前谈起自己的家庭和婚姻。

10年前,张一弓和爱人平静地分手,从此就再也没有走进“围城”之中。说起那段婚姻,张一弓说:“这不存在谁对谁错的问题,我的婚姻好像是把第一个扣子扣在了第三个扣眼上,也许是命运的捉弄,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我们彼此理解地分开了。”

“缘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刻意追求它。所以我宁愿去享受这种孤独,它能使我心无旁骛地去写作”

张一弓告诉记者,他对两个儿子管教不多,他们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沾过自己的一点光。两个儿子自食其力,开了一个小超市,目前都还没有成家。大女儿考上博士以后在解放军艺术学院任文学教授,二女儿在一家公司上班。儿女们经常和他电话联系,有时会给他送纯净水或买些东西,但更多的时候,他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守在笔记本电脑旁敲打着,敲打着日复一日的孤独与寂寞。

他辞去了一些应酬,谢绝了采访,“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他过着隐士般的生活。

这时,张一弓接了一个电话,是长江文艺出版社打来的,说10万元奖金马上就要兑现,扣除税费,还有8万元是属于他的。

张一弓说,这次获奖给了他继续写作的勇气。他把自己人生最美好的30年献给了新闻,而现在,他想重新开始,“作为一棵错过开花结果季节的树,我只想把秋天以后的时光重新安排,我的青春要从68岁开始”

谈起将来的写作计划,张一弓说他正在写姨父的长篇传记,依然是一个关于家族的故事,但这个故事更加真实和惊心动魄。目前他已经写了25万字,这将是他焕发二次青春的又一力作。

著作书目

张铁匠的罗曼使(中、短篇小说集)1982,百花

流泪的红蜡烛(中篇小说集)1983,四川人民

火神(中、短篇小说集)1985,花城

犯人李铜钟的故事(中篇小说集)1986,中原农民出版社

张一弓集(中篇小说集)1986,海峡

死吻(短篇小说集)1988,长江

张一弓:(1935~)生于开封。曾长期从事新闻工作。1956年开始发表小说。新时期以来,《犯人李铜钟的故事》、《张铁匠的罗曼史》、《春妞的她的小嘎斯》分获全国一、二、三届优秀中篇小说奖,《黑娃照相》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曾任河南省作家协会主席,现为河南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名誉委员。出版有中短篇小说集《犯人李铜钟的故事》,纪实散文集《飘逝的岁月》,《远去的驿站》等。刘思谦:评论家。

著名作家张一弓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今天下午2时59分在省人民医院逝世,享年81岁。

  木兰花慢

  中秋饮酒将旦,客谓前人诗词有赋待月,无送月者,因用《天问》体赋。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

  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

  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

  飞镜无根谁系?

  姮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

  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

  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

  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在中国古典诗词中,咏月诗不可胜计,咏月词也多得不可胜数。但是,真正能千古流传,脍炙人口的,却并不很多,如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就是。而辛弃疾的这首仿屈原《天问》体的《木兰花慢》词,由于它打破了历来咏月的成规,发前人之所未发,充分表现了作者丰富的想象力和大胆的创新精神,而别具一格,成为千古绝唱。

  战国时代,楚国大诗人屈原曾写过一篇《天问》,全篇是对天质问,一连问了一百七十多个问题。辛弃疾使用《天问》体,而创作的这首《木兰花慢》,构思新颖,想象奇瑰,与一般写悲欢离合的词人不同,他不思乡,不怀人,不吊古,而是紧紧抓住黎明前的刹那时间,象伟大诗人屈原那样,驰骋想象的翅膀,连珠炮似的对月发出一个个疑问,把有关月亮的一些优美神话传说和生动比喻交织成一幅形象完美的绚丽图画,给人以极大的艺术享受。请看他那妙趣横生的发问是:今晚的月亮是多么可爱,悠悠忽忽地向西走,它究竟要到哪里去呢?接着又问:是另外还有一个人间,那边刚好看到你升起在东头呢?还是在那天外广阔的宇宙,空无所有,只有浩浩长风把这美好的中秋月送走呢?它象一面飞入天空的宝镜,却不会掉下来,难道是谁用一根无形的长绳把它系住了吗?这些问题,问得异想天开,而又饶有兴味。传说后羿请不死药于西王母,羿妻姮娥窃以奔月,离开人间而独居于广寒宫。于是,作者又发问:月宫里的嫦娥直到如今没有出嫁,不知又是谁把她留住了呢?听说月亮游过海底,可又无从查问根由,这事真是不可捉摸,而叫人发愁。我怕大海中万里长鲸横冲直撞,会触破月宫的玉殿琼楼。月从海底经过,会水的虾蟆不用担心,可是那玉兔何曾学会游泳呢?如果这一切都安然无恙,那么,又为何逐渐变成弯钩模样?词人这一连串的发问,把我们带入了富于浪漫色彩的神话世界,想象新奇,幽默而又妩媚,问得奇,问得妙。

  当然,稼轩写这首词不只是驰骋艺术才思而已,其中也有着作者对客观自然现象的深入观察,作出了大胆的猜测。在诗词中,向月亮发问,前已有之,不算什么发明创造。如李白的“青天有月几时来,我今停杯一问之”,苏东坡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等等,然而,这首词中所提出的一些疑问,表达了作者对自然现象的大胆猜测,却是前人所不及的。月亮绕地球旋转这个科学现象的发现,曾引起天文学界的革命。而在哥白尼前三、四百年,宋代词人辛弃疾在观察月升月落的天象时,已经隐约猜测到这种自然现象了。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稼轩中秋饮酒达旦,用《天问》体作《木兰花慢》以送月曰:”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词人想象,直悟月轮绕地之理,与科学家密合,可谓神悟!“在宋代词人中,辛弃疾一向被推为豪放派的代表作家所谓”豪“,就是豪纵跌宕,横绝古今;所谓”放“,就是雄放恣肆,别开天地。辛弃疾的词,的确达了这种境界。他这首用《天问》体写词,通篇设问,一问到底,这在宋词中是一创格,表现出作者大胆创新、不拘一格的艺术气魄。它打破了词的上下片的界限,一口气对月发出一连串的疑问。词的用韵也完全适应豪纵激宕的感情,读起来一气贯注,势如破竹。并且多用散文化句式入词,使词这种形式更能挥洒自如地表现思想感情,给作品带来不可羁勒的磅礴气势。并且,这首词还有其另外一层含义,即作者对国家命运的忧思。在这首词中,作者以皎洁的圆月象征大宋江山,而对它的命运忧心忡忡,”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强烈地透露出作者对误国误民的奸邪势力的憎恶之情,表达了他对南宋朝廷命运和前途的深深忧虑,寓意深刻。

  木兰花慢·滁州送范倅

  老来情味减,对别酒,怯流年。

  况屈指中秋,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无情水都不管,共西风、只管送归船。

  秋晚莼鲈江上,夜深儿女灯前。

  征衫,便好去朝天,玉殿正思贤。

  想夜半承明,留教视草,却遣筹边。

  长安故人问我,道愁肠殢酒只依然。

  目断秋霄落雁,醉来时响空弦。

  稼轩词多是感时抚事之作,并且词情豪放。即或是送别词,也多是慷慨悲吟,本词即是如此。这首词是作者于宋孝宗乾道八年(1172)作的。作者借送别的机会,倾吐自己满腹的忧国深情,在激励友人奋进之时,又宣泄了自己壮志难酬的苦闷,慷慨悲凉之情,磊落不平之气,层见叠出。

  上阕头三句“老来情味减,对别酒,怯流年。”陡然而起,直抒胸臆,以高屋建瓴之势笼罩全篇。苏轼有“对尊前,惜流年”的词句(《江神子·冬景》),此处便化用了但感觉更深沉悲慨。词人意有所郁结,面对别酒随事触发。本意虽含而未露,探其幽眇,“老来”两字神貌可鉴。词人作此词时正值壮年,何以老迈自居,心情萧索至此呢?词人存其弱冠之年“突骑渡江”,率众南归后,正拟做一番扭转乾坤的事业,不料竟沉沦下僚,辗转宦海。乾道八年他出任滁州知州,乃是大材小用,况且朝廷苟安,北伐无期,旌旗未展头先白,怎能不“对别酒,怯流年呢?”“况屈指中秋,十分好月,不照人圆。”作者身处政治逆境中,对于寒暑易节,素魄盈亏,特别敏感,双眼看友人高蹈离去,惜别而外,另有衷曲,于是浮想联翩,情思奔涌。“无情水都不管,共西风、只管送归船。”“都不管”和“只管”道尽“水”与“西风”的无情,一语双关。既设想了友人别后归途的情景,又暗喻范氏离任乃朝中局势所致。以西风喻恶势力,在辛词中不乏其例。如“吴楚地,东南坼。英雄事,曹刘敌。被西风吹尽,了无尘迹。”(《满江红》)归船何处去?联想更深一层。“秋晚莼鲈江上,夜深儿女灯前。”笔锋陡转,变刚为柔,一种浑厚超脱的意境悠然展现出来,前句用张翰的故事,后句用黄庭坚的诗意,使人读之翕然而有“归欤”之念。此二句当是悬想范倅离任后入朝前返家的天伦之乐。

  下阕,转到送别主旨上。“征衫,便好去朝天,玉殿正思贤。”由上阕末句初跌而出,格调转亢,与上面“归欤”之境构成迥然不同的画面。词人有意用积极精神,昂扬语调,为友人入朝壮色。头二句言友人入朝前勤劳忠奋,三句言朝廷求贤若渴。“想夜半承明,留教视草,却遣筹边”,好一派君臣相得,振邦兴国的景象!夜里在承明庐修改诏书,又奉命去筹划边事,极言恩遇之深。承明,庐名,是汉代朝官值宿(犹后代的值班)之地,词里借指宫廷。这几句寄托了词人的理想,表明愿为光复中原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大有“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李白《永王东巡歌》)的气概。下面再一转折,将滔滔思潮訇然闸住。“长安故人问我,道愁肠殢酒只依然”,变奋激昂扬为纡徐低沉。倘若友人去了京城,遇到老朋友,可以告诉他们,自己仍然是借酒销愁,为酒所困。长安,这里代指南宋都城临安。“愁肠殢酒”乃化用唐未韩偓《有忆》诗“肠殢?酒人千里”句,殢是困扰之意。话语外表露出自己报国无门的无限悲愤。

  前面几经翻跌,蓄意蓄势,至结尾,突然振拔:“目断秋霄落雁,醉来时响空弦”。词人醉中张弓满月,空弦虚射,却惊落了秋雁,真乃奇思妙想。“目断”两字极有神韵,其实是翻用《战国策》“虚弓落病雁”的典故,可是不着痕迹。一个壮怀激烈、无用武之地的英雄形象通过这两句显现出来,他的情怀只能在酒醉后发泄出来。正如清陈廷焯说:“稼轩有吞吐八荒之慨而机会不来,……故词极豪雄而意极悲郁。”(《白雨斋词话》)

  这首词在艺术手法上的高明之处在于联想与造境上。丰富的联想与跌宕起伏的笔法相结合,使跳跃性的结构显得整齐严密。全词的感情由联想展开。“老来情味减”一句实写,以下笔笔虚写,以虚衬实。由“别酒”想到“西风”,“归船”;由“西风”、“归船”想到“江上”,灯前下边转到朝廷思贤,再转到托愁肠殢酒,最后落到醉中发泄。由此及彼,由近及远;由反而正,感情亦如江上的波涛大起大落,通篇蕴含着开阖顿挫、腾挪跌宕的气势,与词人沉郁雄放的风格相一致。

  木兰花慢·席上送张仲固帅兴元

  汉中开汉业,问此地,是耶非?

  想剑指三秦,君王得意,一战东归。

  追亡事,今不见;但山川满目泪沾衣。

  落日胡尘未断,西风塞马空肥。

  一编书是帝王师,小试去征西。

  更草草离筵,匆匆去路,愁满旌旗。

  君思我,回首处,正江涵秋影雁初飞。

  安得车轮四角,不堪带减腰围。

  张仲固名坚,镇江人,于宋孝宗淳熙七年(1180)秋受命知兴元府(治所在今陕西汉中)兼利州东路安抚使,当时作者任知潭州(今湖南长沙)兼荆湖南路安抚使,虽已接受改任知隆兴府,(今江西南昌)兼江南西路安抚使之命,但尚未赴任。此词是在张仲固卸江西转运判官任后,取道湖南赴任时,作者设宴相送席间作者作的。

  作者一生致力于光复故土,洗血民族耻辱。因他饯送的人要去汉中,而从汉中到关中的地区,正是李纲等人主张建立行都,出击金军之地,作者很自然地联想到汉朝基业的建立,正是从这里开始的,就以“汉中开汉业,问此地,是耶非?”为此词的起笔。

  接着追忆了刘邦当年从汉中率军出发,直指关中,把踞守关中的秦的三将章邯、司马欣和董翳相继击溃的往事。那是多么高明的战略决策,多么令人羡慕的战果,而那又全都是多谋善战的汉初三杰的贡献。无奈“追亡事,今不见”即便有韩信那样的战将,也不可能为时所用,以致出现了文恬武嬉、萎靡不振的局面。

  绿水青山,枉自如故;壮志难酬,宏才不展。南宋政府养那么多兵马,却经常使敌骑犹如入无人之境,恣意驰骋,那怎能不长使英雄泪满襟呢!

  因被饯送者为张姓,故下阕用张良受书为帝王师的故事,赞颂张仲固这次出帅兴元,只是小试其才。

  此下全部转入抒发离别之情。其中需要稍加解释的是:当作者饯别张仲固时,他本人也已奉调江西并即将赴任。当张仲固抵达任所,回首思念饯送者时,他已到了“襟三江而带五湖”的南昌故郡了,所以有“君思我,回首处,正江涵秋影雁初飞”之句。“车轮四角”是化用了陆龟蒙《古意》诗“君心莫淡薄,妾意正栖托。愿得双车轮,一夜生四角”的句意,表明作者也幻想车轮在一夜之间能生出四角,使张仲固无法即刻乘车离去,而再住几时,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满怀离愁,无法消解,离别之后又因为想念而致使身体消瘦,“带减腰围”了。

  这首词中的“山川满目泪沾衣”(李峤《汾阴行》),“江涵秋影雁初飞”(杜牧《九日齐山登高》),均借用了古人的原诗句却显得自然,毫无斧凿痕迹。作者精湛的艺术手法在这首词中表现的极为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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