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闻一多的书

关于闻一多的书,第1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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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生平

闻一多(1899年11月24日—1946年7月15日),本名闻家骅(huá),号友三,著名诗人、学者、爱国民主战士。出生于湖北省黄冈市浠水县。家传渊源,自幼爱好古典诗词和美术。

1912年考入北京清华学校,喜读中国古代诗集、诗话、史书、笔记等。1916年开始在《清华周刊》上发表系列读书笔记,总称《二月庐漫记》。同时创作旧体诗。1919年五四运动时积极参加学生运动,曾代表学校出席全国学联会议(上海)。

1920年4月,发表第一篇白话文《旅客式的学生》。同年9月,发表第一首新诗《西岸》。

1921年11月与梁实秋等人发起成立清华文学社,次年3月,写成《律诗底研究》,开始系统地研究新诗格律化理论。

1922年7月赶美国芝加哥美术学院学习。年底出版与梁实秋合著的《冬夜草儿评论》,代表了闻一多早期对新诗的看法。1923年出版第一部诗集《红烛》,把反帝爱国的主题和唯美主义的形式典范地结合在一起。1925年5月回国后,历任国立第四中山大学(1928年更名为中央大学,1949年更名为南京大学)、武汉大学(任文学院首任院长并设计校徽)、青岛大学、北京艺术专科学校、政治大学、清华大学、西南联合大学教授,曾任北京艺术专科学校教务长、南京第四中山大学外文系主任、武汉大学文学院长、青岛大学文学院长。

1928年出版第二部诗集《死水》,在颓废中表现出深沉的爱国主义激情。此后致力于古典文学的研究。对《周易》、《诗经》、《庄子》、《楚辞》四大古籍的整理研究,被郭沫若称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1937年抗战开始,他在昆明西南联大任教。抗战八年中,他留了一把胡子,发誓不取得抗战的胜利不剃去,表示了抗战到底的决心。

在西南联大时期,特别是1943年以后,闻一多在中国***的影响和领导下,积极投身于反对国民党政权的独裁统治、争取人民民主的斗争的洪流。 1944年,参加西南文化研究会,随后加入中国民主同盟。从此,他以民主教授和民盟云南省支部***的身份,积极参与社会政治活动,成为广大革命青年衷心 爱戴和无比尊敬的良师益友。

在“一二一”学生爱国运动中,闻一多始终站在广大爱国学生一边,指导和鼓舞他们敢于斗争、善于斗争,为“一二一”运动的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

闻一多1945年为中国民主同盟会委员兼云南省负责人、昆明《民主周刊》社长。1946年7月15日在悼念李公朴先生大会上,发表了著名的《最后一次的讲演》,当天下午即被国民党特务杀害。

21日,西南联大校友会召开一多先生追悼会,朱自清出席并讲了话。他一开头便愤激地说:闻一多先生在昆明惨遭暗杀,激起全国的悲愤。这是民主主义运动的大损失,又是中国学术的大损失。

接着,他详细地叙说了闻一多在学术上的巨大贡献。首先告诉人们,闻一多是中国抗战前“唯一的爱国新诗人”,“也是创造诗的新格律的人”,“他创造自己的诗的语言,并且创造自己的散文的语言”。又详尽地介绍闻一多对神话、《楚辞》、《周易》、《诗经》等各方面研究的成就。他突出强调闻一多在学术上的伟大功绩,目的就在告诉人们国民党反动派残杀了一个多么有价值的学者,摧残了中国学术界不可多得的人才!激起了人们对敌人更大的愤恨。最后他悲愤地说:他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常跟我们说要活到80岁,现在还不满48岁,竟惨死在那卑鄙恶毒的枪下!有个学生曾瞻仰他的遗体,见他“遍身血迹,双手抱头,全身痉挛”。唉!他是不甘心的,我们也是不甘心的!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闻一多的全部遗著整理出版,这是对敌斗争的一种方法。他在给学生王瑶写信说:一多先生之死,令人悲愤。其遗稿拟由研究所同人合力编成,设法付印。后编成《闻一多全集》四卷。

朱自清曾写诗歌颂闻一多:

你是一团火,照彻了深渊;指示着青年,失望中抓住自我。你是一团火,照明了古代;歌舞和竞赛,有力猛如虎。你是一团火,照亮了魔鬼;烧毁了自己!遗烬里爆出个新中国!

闻一多的两次转向:

1由狂放归于沉静

1912年,年仅13岁的闻一多从湖北乡间一户富裕人家来到北京清华学校,开始接触到西方文化。1922年他赴美留学专攻美术。从考入清华到1925年留美归来这十余年间,闻一多基本是沉浸在艺术与文学之间,对政治只是偶有所涉。

在回国近两年的时间里,闻一多耳闻目睹的都是阴谋、战争、屠杀,面对民族的巨大灾难,他再也难抑悲愤,发表了《贡献》、《罪过》、《收回》、《你指着太阳 起誓》、《心跳》、《一句话》等充满爱国激情和痛挞社会现实的诗歌。但火山喷发之后,他又备感无奈,最终走了一条文人的传统老路,躲进书斋,钻入故纸堆, 成了对世事过问无多仅求独善其身的冷静学者。

2由“自由学者”转为斗士

抗日战争的爆发,使闻一多等学院派知识分子的处境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在从北京到昆明的大转移中,闻一多参加了历时两个多月、横跨湘黔滇三省共三千余华里的 步行团。对社会下层生活的真切了解,埋下了他思想变化的契机。同时他本人的生活水平急剧下降,迅速贫困化,使他观察问题的角度发生了极为重要的变化。

闻一多的变化,是从1943年春蒋介石的《中国之命运》一书在昆明发售开始的。蒋介石在这本书中公开宣扬一个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的专制主义。他不仅反 对共产主义,连自由主义也不能容忍,认为二者都是“文化侵略最大的危机和民族精神最大的隐患”。这是一向信仰民主自由的人们所难以接受的。闻一多这样写 道:“《中国之命运》一书的出版,在我个人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我简直被那里面的义和团精神吓一跳,我们的英明的领袖原来是这样想法的吗?五四给我的影响 太深,《中国之命运》公开向五四挑战,我是无论如何受不了的。”

不久,闻一多偶然读到了延安诗人田间的几首诗,深为其中的战斗精神所震惊,立即写了《时代的鼓手——读田间的诗》一文公开发表,在大后方引起了一阵波动。 随后他又写了一系列针对现实的杂文,开始呐喊。同时他急切地阅读各种左倾书籍,详细了解***的各种情况。赵超构的《延安一月》中关于全延安只有“四个警 察”的记述使他印象极为深刻,认为“只有在那样的新社会秩序下,青年人才可以毫无阻碍地接受民主的教育。”

具有诗人浪漫气质的闻一多的转变是迅猛彻底的。他于1944年夏在罗隆基、吴晗的介绍下秘密加入民盟,并表示“将来一定请求加入***”。从此,他在共产 党的秘密领导下全身心地投入到争民主的运动中去。当然在内心深处他对学术并不能完全忘怀,曾多次对人说自己感到有些空虚,希望实现政治民主之后便回到书房 好好读十年、二十年书。但这已无法实现了,1946年7月15日,他在勇敢地作了《最后一次演讲》后,便被暗杀于昆明街头。

闻一多(1899年11月24日-1946年7月15日),本名闻家骅,字友三,生于湖北省黄冈市浠水县,中国现代伟大的爱国主义者,坚定的民主战士,中国民主同盟早期***,中国***的挚友,新月派代表诗人和学者。

1912年考入清华大学留美预备学校。1916年开始在《清华周刊》上发表系列读书笔记。1925年3月在美国留学期间创作《七子之歌》。 1928年1月出版第二部诗集《死水》。1932年闻一多离开青岛,回到母校清华大学任中文系教授。1946年7月15日,闻一多在云南昆明被国民党特务暗杀。

闻一多经典诗歌

《七子之歌》

邶有七子之母不安其室。七子自怨自艾,冀以回其母心。诗人作《凯风》以愍之。吾国自《尼布楚条约》迄旅大之租让,先后丧失之土地,失养于祖国,受虐于异类,臆其悲哀之情,盖有甚于《凯风》之七子,因择其中与中华关系最亲切者七地,为作歌各一章,以抒其孤苦亡告,眷怀祖国之哀忱,亦以励国人之奋斗云尔。国疆崩丧,积日既久,国人视之漠然。不见夫法兰西之ALSACE---LORRAINE耶?“精诚所至,金石能开。”诚如斯,中华“七子”之归来其在旦夕乎!

七子之歌·澳门

你可知妈港不是我的真名姓?

我离开你的襁褓太久了,母亲!

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肉体,

你依然保管我内心的灵魂。

那三百年来梦寐不忘的生母啊!

请叫儿的乳名,

叫我一声“澳门”!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七子之歌·香港

我好比凤阙阶前守夜的黄豹,

母亲呀,我身份虽微,地位险要。

如今狞恶的海狮扑在我身上,

啖着我的骨肉,咽着我的脂膏;

母亲呀,我哭泣号啕,呼你不应。

母亲呀,快让我躲入你的怀抱!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七子之歌·台湾

我们是东海捧出的珍珠一串,

琉球是我的群弟,我就是台湾。

我胸中还氤氲着郑氏的英魂,

精忠的赤血点染了我的家传。

母亲,酷炎的夏日要晒死我了,

赐我个号令,我还能背水一战。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七子之歌·威海卫

再让我看守着中华最古老的海,

这边岸上原有圣人的丘陵在。

母亲,莫忘了我是防海的健将,

我有一座刘公岛作我的盾牌。

快救我回来呀,时期已经到了。

我背后葬的尽是圣人的遗骸!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七子之歌·广州湾

东海和硇州是我的一双管钥,

我是神州后门上的一把铁锁。

你为什么把我借给一个盗贼?

母亲呀,你千万不该抛弃了我!

母亲,让我快回到你的膝前来,

我要紧紧地拥抱着你的脚踝。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七子之歌·九龙岛

我的胞兄香港在诉他的苦痛,

母亲呀,可记得你的幼女九龙?

自从我下嫁给那镇海的魔王,

我何曾有一天不在泪涛汹涌!

母亲,我天天数着归宁的吉日,

我只怕希望要变作一场空梦。

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七子之歌·旅顺·大连

我们是旅顺,大连,孪生的兄弟。

我们的命运应该如何地比拟?——

两个强邻将我来回地蹴蹋,

我们是暴徒脚下的两团烂泥。

母亲,归期到了,快领我们回来。

你不知道儿们如何的想念你!

母亲!我们要回来,母亲!

《太阳吟》

太阳啊,刺得我心痛的太阳!

又逼走了游子的一出还乡梦,

又加他十二个时辰的九曲回肠!

太阳啊,火一样烧着的太阳!

烘干了小草尖头底露水,

可烘得干游子底冷泪盈眶?

太阳啊,六龙骖驾的太阳!

省得我受这一天天的缓刑,

就把五年当一天跑完那又何妨?

太阳啊——神速的金乌——太阳!

让我骑着你每日绕行地球一周,

也便能天天望见一次家乡!

太阳啊,楼角新升的太阳!

不是刚从我们东方来的吗?

我的家乡此刻可都依然无恙?

太阳啊,我家乡来的太阳!

北京城里底官柳裹上一身秋了吧?

唉!我也憔悴的同深秋一样!

太阳啊,奔波不息的太阳!

——你也好像无家可归似的呢。

啊!你我的身世一样地不堪设想!

太阳啊,自强不息的太阳!

大宇宙许就是你的家乡吧。

可能指示我我底家乡的方向?

太阳啊,这不像我的山川,太阳!

这里的风云另带一般颜色,

这里鸟儿唱的调子格外凄凉。

太阳啊,生命之火底太阳!

但是谁不知你是球东半底情热,

——同时又是球西半的智光?

太阳啊,也是我家乡底太阳!

此刻我回不了我往日的家乡,

便认你为家乡也还得失相偿。

太阳啊,慈光普照的太阳!

往后我看见你时,就当回家一次;

我的家乡不在地下乃在天上!

《太阳吟》是诗人赴美留学两个月之后所作,充分表现了他对故乡的殷切思念。在中国传统诗歌里,“太阳”大多作为自然背景中的一个有机元素存在,是自然整体性质的一个符号,并未取得与抒情主人公的平等地位。曾经热衷于西方浪漫主义诗歌的闻一多抛弃了这个传统,他将“太阳”从宇宙中抽取出来,赋予他人格化的色彩,在与自己平等的地位上互相对话,宇宙对于太阳,倒仿佛是它难以返回的“家乡”,这种取象、立象方式,无疑是对中国诗歌传统的一大开拓性贡献。

《一句话》

有一句话说出就是祸,

有一句话能点得着火,

别看五千年没有说破,

你猜得透火山的缄默?

说不定是突然着了魔,

突然青天里一个霹雳

爆一声:

“咱们的中国!”

这话叫我今天怎样说?

你不信铁树开花也可,

那么有一句话你听着:

等火山忍不住了缄默;

不要发抖,伸舌头,顿脚,

等到青天里一个霹雳

爆一声:

“咱们的中国!”

闻一多先生曾说:“诗人主要的天赋是爱,爱他的祖国,爱他的人民。”1925年他留美回国,看到的是封建军阀统治下的黑暗现实和民不聊生的景象,于是,赤诚爱心转化为对现状的强烈不满和渴望改变旧中国的激情。这种情绪在这首诗中得到充分体现。全诗以“一句话”——“咱们的中国”为构思中心,运用写实和隐喻相结合的手法,反复咏叹,极力渲染烘托。

《静夜》

这灯光,这灯光漂白了的四壁;

这贤良的桌椅,朋友似的亲密;

这古书的纸香一阵阵的袭来;

要好的茶杯贞女一般的洁白;

受哺的小儿唼呷在母亲怀里,

鼾声报道我大儿康健的消息……

这神秘的静夜,这浑圆的和平,

我喉咙里颤动着感谢的歌声。

但是歌声马上又变成了诅咒,

静夜!我不能,不能受你的贿赂。

谁希罕你这墙内尺方的和平!

我的世界还有更辽阔的边境。

这四墙既隔不断战争的喧嚣,

你有什么方法禁止我的心跳?

最好是让这口里塞满了沙泥,

如其他只会唱着个人的休戚!

最好是让这头颅给田鼠掘洞,

让这一团血肉也去喂着尸虫;

如果只是为了一杯酒,一本诗,

静夜里钟摆摇来的一片闲适,

就听不见了你们四邻的呻吟,

看不见寡妇孤儿抖颤的身影,

战壕里的痉挛,疯人咬着病榻,

和各种惨剧在生活的磨子下。

幸福!我如今不能受你的私贿,

我的世界不在这尺方的墙内。

听!又是一阵炮声,死神在咆哮。

静夜!你如何能禁止我的心跳?

《死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

在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祈祷》

请告诉我谁是中国人,

启示我,如何把记忆抱紧;

请告诉我这民族的伟大,

轻轻的告诉我,不要喧哗!

请告诉我谁是中国人,

谁的心里有尧舜的心,

谁的血是荆轲聂政的血,

谁是神农黄帝的遗孽。

告诉我那智慧来得离奇,

说是河马献来的馈礼;

还告诉我这歌声的节奏,

原是九苞凤凰的传授。

请告诉我戈壁的沉默,

和五岳的庄严?又告诉我

泰山的石霤还滴着忍耐,

大江黄河又流着和谐?

再告诉我,那一滴清泪

是孔子吊唁死麟的伤悲?

那狂笑也得告诉我才好,——

庄周,淳于髡,东方朔的笑。

请告诉我谁是中国人,

启示我,如何把记忆抱紧;

请告诉我这民族的伟大,

轻轻的告诉我,不要喧哗!

《孤雁》

不幸的失群的孤客!

谁教你抛弃了旧侣,

拆散了阵字,

流落到这水国底绝塞,

拼若寸磔的愁肠,

泣诉那无边的酸楚?

啊!从那浮云底密幕里,

进出这样的哀音;

这样的痛苦!这样的热情!

孤寂的流落者!

不须叫喊得哟!

你那沉细的音波,

在这大海底惊雷里,

还不值得那涛头上

溅落的一粒浮沤呢!

可怜的孤魂啊!

更不须向天回首了。

天是一个无涯的秘密,

一幅蓝色的谜语,

太难了,不是你能猜破的。

也不须向海低头了。

这辱骂高天的恶汉,

他的咸卤的唾沫

不要渍湿了你的翅膀,

粘滞了你的行程!

流落的孤禽啊!

到底飞住哪里去呢?

那太平洋底彼岸,

可知道究竟有些什么?

啊!那里是苍鹰底领土——

那鸷悍的霸王啊!

他的锐利的指爪,

已撕破了自然底面目,

建筑起财力底窝巢。

那里只有钢筋铁骨的机械,

喝醉了弱者底鲜血,

吐出些罪恶底黑烟,

涂污我太空,闭熄了日月,

教称飞来不知方向,

息去又没地藏身啊!

流落的失群者啊!

到底要往哪里去?

随阳的鸟啊!

光明底追逐者啊!

不信那腥臊的屠场,

黑黯的烟灶。

竟能吸引你的踪迹!

妇来罢,失路的游魂!

归来参加你的伴侣,

补足他们的阵列!

他们正引着颈望你呢。

归来偃卧在霜染的芦林里,

那里有校猎的西风,

将茸毛似的芦花,

铺就了你的的床褥

来温暖起你的甜梦。

归来浮游在温柔的港溆里,

那里方是你的浴盆。

归来徘徊在浪舐的平沙上

趁着溶银的月色,

婆婆着戏弄你的幽影。

归来罢,流落的孤禽!

与其尽在这水国底绝塞,

拼着寸磔的愁肠,

泣诉那无边的酸楚,

不如擢翅回身归去罢!

啊!但是这不由分说的狂飙

挟着我不息地前进;

我脚上又带着了一封信,

我怎能抛却我的使命,

由着我的心性

回身擢翅归去来呢?

《孤雁》是闻一多诗歌的代表作之一。诗作象征性地描写了一只飞离了雁阵的孤雁,形只影单地奔向那“绝塞”的“水国”。一路上电闪雷鸣、海涛冲天,而那大洋彼岸的目的地又是那样的污浊凶险,它几经犹疑、踌蹰,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不息地前进”。该诗作于闻一多刚刚踏上美国大陆的时候,不言而喻,孤雁就是他的自我投影,他想象自己就是一只失群的孤雁,向着异国他乡的陌生土地艰难地飞翔。

《幻中之邂逅》

太阳落了,责任闭了眼睛,

屋里朦胧的黑暗凄酸的寂静,

钩动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感情,

——快乐和悲哀之间底黄昏。

仿佛一簇白云,蒙蒙漠漠,

拥着一只素氅朱冠的仙鹤——

在方才淌进的月光里浸着,

那娉婷的模样就是他么?

我们都还没吐出一丝儿声响,

我刚才无心地碰着他的衣裳,

许多的秘密,便同奔川一样,

从这摩触中不歇地冲洄来往。

忽地里我想要问他到底是谁,

推起头来……月在哪里?人在哪里?

从此狰狞的黑暗,咆哮的静寂,

便扰得我辗转空床,通夜无睡。

《口供》

我不骗你,我不是什么诗人,

纵然我爱的是白石的坚贞,

青松和大海,鸦背驮著夕阳,

黄昏里织满了蝙蝠的翅膀。

你知道我爱英雄,还爱高山,

我爱一幅国旗在风中招展,

自从鹅黄到古铜色的菊花。

记著我的粮食是一壶苦茶!

可是还有一个我,你怕不怕──

苍蝇似的思想,垃圾桶里爬。

《火柴》

这些都是君王底

樱桃艳嘴的小歌童:

有的唱出一颗灿烂的明星,

唱不出的,都拆成两片枯骨。

“热心觅古道,冷眼写世情。”作为始终执着于生活,执着于理想的诗人,闻一多既有一副激昂炽烈、百折不挠的“热心”,更有一双明澈锐利、入木三分的“冷眼”。

1922年8月,诗人告别了贫穷落后的祖国,踏上美国第二大城市芝加哥这块繁华喧嚣的土地。表面的富裕昌盛并没有障碍诗人的眼力,他那冷峻的目光很快穿透了象征现代工业的“黑色的牡丹”(煤烟),看到了这繁华背后隐藏的罪恶和污秽。在这样的环境中,诗人宁肯保持孤独的清醒,也不愿放弃节操,同流合污。他把忧愁的心曲凝结成文字,创作了一系列深沉隽永的抒情诗。《火柴》向来是其中不大引人注意的一首,而在实际上,它那深刻、冷峻的笔调和上升到哲理高度的诗情,恰恰最充分地体现了闻一多诗作特有的情怀。

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读睡诗社创办于2015年11月16日,诗社以“为草根诗人发声”为使命,以弘扬“诗歌精神”为宗旨,即诗的真善美追求、诗的艺术创新、诗的精神愉悦。读睡诗社自成立起,发起了一项重要活动:每年为诗友免费出版合著诗集,这项活动得到诗友们的大力支持和关注。现已出版诗友合著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诗友们笔耕不辍,诗社砥砺前行,不断推陈出新,推荐优秀诗作,出版优质诗集,朗诵优秀作品,以多种形式推荐诗人作品,让更多人读优秀作品,体味诗歌文化,我们正在行进中!

  心跳

  这灯光,这灯光漂白了的四壁;

  这贤良的桌椅,朋友似的亲密;

  这古书的纸香一阵阵的袭来;

  要好的茶杯贞女一般的洁白;

  受哺的小儿接呷在母亲怀里,

  鼾声报道我大儿康健的消息……

  这神秘的静夜,这浑圆的和平,

  我喉咙里颤动着感谢的歌声。

  但是歌声马上又变成了诅咒,

  静夜!我不能,不能受你的贿赂。

  谁希罕你这墙内尺方的和平!

  我的世界还有更辽阔的边境。

  这四墙既隔不断战争的喧嚣,

  你有什么方法禁止我的心跳?

  最好是让这口里塞满了沙泥,

  如其它只会唱着个人的休戚,

  最好是让这头颅给田鼠掘洞,

  让这一团血肉也去喂着尸虫,

  如果只是为了一杯酒,一本诗,

  静夜里钟摆摇来的一片闲适,

  就听不见了你们四邻的呻吟,

  看不见寡妇孤儿抖颤的身影,

  战壕里的痉挛,疯人咬着病榻,

  和各种惨剧在生活的磨子下。

  幸福!我如今不能受你的私贿,

  我的世界不在这尺方的墙内。

  听!又是一阵炮声,死神在咆哮。

  静夜!你如何能禁止我的心跳?

  这首诗写了一组对立的意象:和睦、温馨的小家庭与动荡不安的大世界。

  对于小家庭的温馨,闻一多还是满怀深情的。诗歌一开篇就用了语句复沓的方式“这灯光,这灯光……”烘托着一种恬静、优悠的心境。一个“漂”字更是渲染出了“灯光”的柔和、轻缓,如水如雾,如洁白的轻纱。僵硬干冷的桌椅也似乎深通人性,如“朋友似的亲密,”如主人般的“贤良”,桌上年代已久的“古书”散发出阵阵香气,随风扑面而来,茶杯稳稳地立在那里,沐浴着银白色的灯光,显得那样的洁净;在诗人的身旁,环绕着一家老小,妻子温柔地哺育幼儿,大儿已经入睡,传来无拘无束的鼾声。哦,多么“浑圆和平”!闻一多是习惯于在“静夜”里感受人生、思索生命的。可惜的是,“静夜”又总是让他惊惧不安,让他思虑重重,听着“凶狠的风声,悲酸的雨声,”他彻夜难眠(《雨夜》);望着遥远的月亮,受伤的心口鲜血淋漓(《美与爱》);想象“素敞朱冠的仙鹤”,愈发觉得黑夜的狰狞和咆哮(《幻中之邂逅》)……那都是因为他的孤独,他的身边没有真诚的友人,没有人情的温暖。如今,在自己亲人的身边,沉浸在自己所熟悉、所喜爱的工作中,又当是多么的惬意,多么的甜蜜啊!那在过去的人生漂泊岁月里所欠下的情感之债,如今都可以尽情地偿还了。难怪在他的“喉咙里颤动着感谢的歌声”。

  但是,就在这时,诗人的笔锋一转,情绪陡变,“歌声马上又变成了诅咒”,闻一多那跳动的思想又投射到了外面的世界,那里正军阀混战,生灵涂炭,内外交困,民不聊生,“在生活的磨子下”各种惨剧在接连不断地发生,哪里有真正的宁静和温暖呢?这又代表了诗人对现实世界的一贯认识,特别是从大洋彼岸归来以后,两种文明程度的差距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对“大世界”的忧患情绪就愈发厚重了。

  小家庭的温馨让闻一多着迷,大世界的动乱又让他焦灼不安。对立的景象唤起了诗人不同的感情。最后,他还是抛弃了小家庭的诱惑,设入到大世界的怀抱中。

  这一选择的心理动因又何在呢?

  首先,这一“小”一“大”的过渡很容易想到歌德的诗剧《浮士德》。浮士德的人生追求又是不断从“小世界”进入“大世界”,其名言是:“要每天每日去开拓生活和自由,然后才能够作自由与生活的享受。闻一多就是一个并不甘满足于小家庭温暖的志向远大的现代人,突出家庭的柔情蜜意的束缚,驰骋于一个更大更自由的空间是他执着的追求,虽然在这条“外向”的道路上,他可能会有许许多多的屈辱,许许多多的辛酸,也会再次陷入那挣不脱的“孤独”中,但是,对于一位优秀的艺术家而言,屈辱和辛酸又都成了难得的财富,而孤独也是珍贵的体验。

  其次,我们也看到,在这样一个由“小”而“大”的心理转折中,诗人表现出了较多的惶恐不安,较明显的自我谴责意识:“最好是让这口里塞满了沙泥,/如其它只会唱着个人的休戚,/最好是让这头颅给田鼠掘洞,/让这一团血肉也去喂着尸虫,/如果只是为了一杯酒,一本诗……”将“个人的休戚”与“大世界”的风云变幻相对立,把个人的享受看作“受贿,”从而忏悔不已,心跳不已,这却又不是“浮士德精神”的特征,——无论浮士德怎样的自我否定,他都将自己的新的追求与个人的“休戚”联系起来,这正是自我“否定”,而闻一多的这些自我否定似乎更近乎于否定“自我”。于是,深潜在诗人内心的传统文化精神又浮现了出来。在现代诗人当中,闻一多是最有勇气反抗传统文化束缚的一位,但是,这并不等于说他可以完全独立于传统文化而存在。在民族危亡的时刻,他作为知识分子的“匹夫之责”便强烈地刺激着他,催促着他,让他寝食不安,终于还是“先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于是,这“心跳”就有了两重涵意:其一是诗人自己的内心激荡,热血沸腾,是他渴望自我实现的冲动;其二则是他内心深处隐隐生出的懊悔和不安,是他老老实实的自我责备。

  显然诗人也是相当看重这一“心跳”的意义的,因为这首诗原本题为《静夜》,似乎表现的就是“静夜”中的想象,今改为《心跳》,便进一步地凸现了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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