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帘幕
夜深了,我还在房间看电视。我百无聊赖地更换着频道,“咔嚓!”房门被打开了,是父亲。
父亲一脸怒容,他径直走到电视机前硬生生地关掉了电源。他指着门外气冲冲地对我叫道:“你去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还在看电视。我明天就把电视机搬出去,现在你给我快点睡觉!”
父亲的怒吼令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我不服气地将身子缩到被子里,用被子盖住了头,不再出声。片刻后,只听见一声关灯的声响,周围顿时暗了许多,当我伸出头时,父亲已经离开了,门也被悄无声息地关上。
抬头望向窗外,淡淡的月光照进了房间,一股凝重的气氛笼罩在房间中,仿佛要令人窒息。想起刚才父亲的怒吼,心中顿时有一股无名火在到处乱窜。不就是看了会电视吗,至于吗,好不容易有一个周末,看会电视放松一下都不行啦……
不知过了多久,在黑暗的笼罩下,一股睡意涌上心头,处在朦胧中的我突然听到了一丝轻微的开门声,我奋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在门外灯光的照射下,一道狭长的影子射到了墙上,又是父亲。
父亲探进来半个身子向里面张望了一眼,见我睡着了,他轻轻地走进房间生怕把我吵醒了。他来到床边,我连忙装出熟睡的样子。父亲小心翼翼地把我踢开的被子往上拉了拉,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摸了摸我的脸颊,但我却感到异常温暖。当我睁开双眼,父亲已站在窗前。近几年来,父亲消瘦了许多,头发也越来越稀疏,家事繁忙使他本该浓黑的头发生出了白丝。门外微弱的灯光使父亲后腰贴的几块膏药时隐时现。这几天来,经常听到父亲抱怨后腰疼痛,太多的工作已经将父亲累垮了,然而他却依然每天晚睡早起,为许多事情而奔波。望着父亲宽大的背影,一股懊悔之感从内心深处升起。
“哗!”父亲轻轻拉上了窗帘,使那少得可怜的月光也与我的房间隔绝。顿时,一股莫名的感动汇集到了脑海。每次周末,起床最晚的总是我,并不是因为我懒,而是因为这小小的窗帘。是它,使我的房间变得很暗,而每天拉上它的,就是我的父亲。
望着合闭上的窗帘,一次次震撼在敲击着我的心灵。父亲这样做不就是想让我每天多睡会、睡得充足舒适吗?望着父亲宽大的背影,想到父亲的严厉与教诲,再想起他曾经奔波与疲惫,我懂了。我总算读懂了父亲大爱之中的一角。要儿子进步,便合上亲切的面孔;要儿子舒适,便细腻入微,只有爱到极致,心帘的拉合才那么鲜明、浓烈。
窗帘轻轻拉上,而如流水的父爱,正从窗帘的缝隙中流入我的心田……
我和父亲很少说话,记忆中的父亲有太多的事而忙不过来,怎么还会有空余时间来陪我,因此,我曾一度埋怨甚至于憎恨。但是我错了,我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最关心我的还是他!
打给妈妈的电话传来一都声,无人接听!唔,那我该怎么办,鞋又破了,我在心里抱怨着。要不打给爸爸吧,但是……算了算了还是打吧,电话上开启了忙音,但是很快,“喂!”一个粗粗的声音从电话那旁传过来,我赶忙说:“爸爸我的鞋子破了……”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好,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还有记得给你班主任说我一会再打给她。”父亲就这样说了这一通话,等我看向电话屏幕时,那边已挂断电话…,
到门口时,一个体型微胖的男人双眼布满血丝斜依在座椅上,手里还拿着我的鞋子!我飞快地朝爸爸跑去,爸爸看见我来连忙站起来说:“鞋子给你送来了。““可是这双鞋主也太小了,而且里边还有内增高。”我嘟囔着,爸爸好似听见,也好似没听见。只是沉默不语,低头看着我那双正穿着但又太小的鞋子。爸爸说:“既然这样啊,那等到星期天再买吧,现在不方使。”说完之后又看看我便拿着破了的鞋子走了,只是那背影看上去有些……反正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我的双眼湿润了。
写到这里才不禁为父亲的那背影和话语感动,原来爱不需要千言万语语来表达,它只需要一句简单的慰问或动作就能表达出来,因为它是爱呀!
原来父亲对我的爱并不比母亲的少,只是没有发现,所以在这之后我要更加珍惜着我以前没发现但却在默默散发的父爱。
我比较依恋的,也许是母亲,但我最尊敬的,那绝对是父亲。父子之情可称得上是世界上最深沉,最含蓄的了。
那就好像一杯浓浓的乌龙茶,越品越回味无穷。我的父亲可称得上是地地道道的严父了。小时候,我一旦调皮就会挨打。因此,父亲瞪圆了双眼,胡子上翘的样子,就已经令我十分恐惧了。而且他还很“狠心”,所以我很小就学会了自己穿衣服,自己上学放学回家,自己去买早饭。
现在,我早已领悟到了他的用心良苦,对他除了爱,还多了一份尊敬和感激了。
还记得前几年一个假期里,我租了一本武侠小说,趁父母不在家偷偷地看。在我家,这样的书是明令禁止的,而我又不是一个擅长欺瞒的人,终于有一天,这事被父亲发现了。父亲瞪圆了眼睛,我心中一凛,这种眼神已经许久没有见了,如今见到依然令我十分恐惧。父亲的眼睛里仿佛要放出光来,逼得我不敢正视,父亲良久未出一言,我更是抬不起头来。最后,他用颤抖的声音质问我:“你小子,怎么会想到看这种书?嗯?!”我默不作声,父亲伸出一只手指,顶住我额头,猛力一顶,我往后一仰,险些跌倒,紧接着父亲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我没有流泪,但我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叭”地一声,竟将我写字台上厚厚的玻璃台板拍碎了,他的手也破了,鲜血不住地流了出来,父亲浑然不觉,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走了出去,我看到这情景,竟也不禁流下泪来。家里已没有创可贴了,父亲没作任何处理。晚上,父亲一直没理我,我也照常睡觉。我躺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有半边脸还在火辣辣的疼,而我的心疼得更厉害,我也不知是为什么。
对自己的悔,或是对父亲的恨?夜已经很深了,周围安静得很,我还睁着眼睛。这时,房门打开了,我赶紧面朝里面。来的人是父亲,他的脚步轻轻的。他静静地替我用透明胶布贴着玻璃,尽量不发出声音。贴好以后,他坐在我的床边,由于我的翻来覆去,被子早已不成形状,父亲替我理好被子,轻轻地摸了一下我被打的半边脸,轻轻地说:“下手重了。”我的心情早已无法平静了。这时我还是假装熟睡着,父亲又自言自语:“真是让我操心。像你这样以后能有出息吗?所以,我要打你。唉……”听着这些话,我心潮久久地澎湃着,很想哭,但我不能。我一旦让父亲知道我听见他说的话,他该有多么难堪!
父子间常存在着这种默契,父亲以为我睡熟才到我这里来,但我偏偏醒着,听到了这一切。最后,父亲摸了一下我的头,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呢?!”父亲关上门出去了。我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地哭了起来。窗外,温柔的月光泻在我的身上,我感到何等幸福,何等温暖。我有这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第二天,我买了几张创可贴,并写了一张便条:“爸爸:贴上这些创可贴吧。身体最重要。儿子……儿子已经长大了!”
父亲老了,真的老了些,黑色呢子夹克,头戴一顶皮质压舌帽,背有些向前微倾,但是整个人还是挺精神! 老爸,随和脾气有点急,从小有点怕他,却又很崇拜他。64年毕业于安徽合肥工业大学,大学时代是校体操队成员。家里珍藏了许多老爸学生时代珍贵照片,单杠,双杆,自由体操,老爸样样行! 出生给老爸带来了希望。一直和外婆长大的我,被老爸强行带回了家,因为我要上小学了。有点怕他,有点想外婆。老爸对我寄予了很多厚望。记得,是他陪我,教我学打羽毛球,我的启蒙教练,那一个个早晨,老爸陪伴我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怎么学会的接球,扣球。从小对运动的爱好,一直到现在都受益。记得,上小学2年级,开始学写毛笔字,老爸一直鼓励我坚持,练习。小学时,全校,只有我一个人的毛笔字每天一张,要给学校老师专门批阅,呵呵,厚爱,一直还记得那位老师的身影。那一个个红圈圈,老师的心血,自己的骄傲,老爸的鼓励,练就了我现在还算不错的一手字,字如其人,是老爸教会了我如何做人! 父女情深,有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你知道吗?我从小的衣裤好些都是老爸亲手为我裁剪缝纫的。在老爸单位宿舍里,邻居们都知道王工会做衣服,经常找他帮忙。小学5年级,我穿着一件小碎花连衣裙,有点像现在的护士裙,前襟一排扣子到底,那时,学校还没有人穿,老师们好奇的把我叫到身边,左右打量我,问着问那,嗯,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件裙子,那些细节。小小的我虽然不那么张扬,但在内心深处已经享受了别人羡慕的眼光,呵呵,我的老爸。 老爸生活严谨,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做,从不让我母亲做。堪称模范丈夫。在单位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工程师,他设计的图纸,没有几个人能和他比。国企第一批高级工程师,自学日语。在全国机械刊物,经常发表专业技术文章。单位外请国标舞老师前来传授舞技,老爸竟然利用业余时间学会了各种国标舞。而且跳得很棒,上学时的我很崇拜他,浓浓的恋父情节。一直到今天,我都希望自己的另一伴时而像父亲那样疼我。。。 老爸疼我,我也疼他,结婚成家后,我为人母了,老爸把我还是当孩子,我却把他悄悄当孩子了,呵呵,每次去看他,我总是要买好些好吃的送给他,他一见到我,总是,把他家里好吃的都拿出来,还亲自剥皮给我,虽然母亲早已离我们远去了,直惹得现在的我的后妈“妒忌”呢,不过,我管叫阿姨的后妈对我们父女也非常好,也非常理解我们父女两,是我老爸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理解,体谅,一辈子的恩情,荡漾在一家人的心里,珍惜,倍加!上学时,同学们都很羡慕我有位乐和的能干的父亲,他从法国给我带回的电子琴,着实让同学们欢喜,一起到我家来分享我的快乐。但是,老爸脾气急躁的那一面也带给我很多负面影响,在心理交流上,欠缺些,也多少传给了我。人无完人,老爸意志力的磨练给了我很大启发,做事持之以恒。老爸的教育方式,多少有那个时代的烙印,我又将如何传承给我的女儿? 大学没能如愿,给老爸带来一些遗憾,也是我这辈子隐隐的痛。人生从此另一番绚丽。遗憾而不后悔!身教永远大于言教,老爸孜孜不倦的事业心,一直默默影响着我。 今天,我在肯德基,等着老爸。“老爸,老爸”,开头的那个小老头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像个孩子,大声地叫着,父女两坐下来,相互对视,“你气色还不错”,“你瘦了”,一人一句,呵呵,一对情人,一对父女。我请老爸喝了一杯枣茸姜茶。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好久没见了,老爸在接电话,明天又要出差,一给快70的老人,依旧,在设计着他的图纸他的人生,他一直激励着我,事业是他的情人,事业是他的生命。 为人母的我,现在又在做什么?父亲老了,但是心却永远年轻活力,这就是大自然的造化,残酷,不可抗拒的力量。我也快40了,我的女儿在悄悄长大。万物在成长,心灵在轮回,我该向女儿诉说什么,如何倾诉?人生总想弥补遗憾,当老爸把他对外孙女的爱意传达给我的时候,我的眼睛湿润了,上辈子人总有操不完的心,是我还不够出色,还让老爸操心,我知道,一个人带女儿,着实让他老人家担着心。 女儿是个乖巧的有点内向的女孩子。和我,老爸的性格有点偏颇。小升初时,确实有点逆反,我着急。家里的阿姨帮了我,我在心里感激。到了中学,女儿分在5班,我一周二次都去看女儿,班上的同学都知道,班主任,在细节上观察女儿,发现了些问题,也知道我很关心女儿,找到我,三个人,一起面对面,我当着老师的面,真诚的诉说了我对女儿的宽容,期望,女儿眼睛红了,好像一下听懂了我的话,我的眼睛也红了。。。上周五,上寄宿的女儿回到家,第一句话笑眯眯的对我说“老妈,我终于知道你真的对我不错”。我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比吃蜜还甜,“我的乖乖,你终于知道了,我太高兴了!”,我拥抱着跟我差不多高的女儿,“今天怎么这么迟?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同学爸爸呢?”“车子不好坐”,“我买鸭子给你吃的,好长时间没买了,一直在等你。”“真的吗?我在车上,就一直想着吃鸭子呢”,“哈哈,妈妈就在想,你在学校吃不到什么呢?”。一场轻松情调的母女对话,被我记录下来,珍藏。。。 女儿是母亲的心肝啊,可是,今天,我却因为一件小事,打了女儿,我的脾气上来了,也是想给她个教训,等女儿回学校上晚自习,我深深的自责,父亲也打过我,留下过痛,我怎么又复制给了女儿?我错了吗?我的眼泪花花地往下流,我怎么没能忍住脾气?我对不住女儿,我不该动手的!她离不开我的,我是她的依靠。 记得每次母亲节,她总是用她的零花钱,给我买些小礼物,女儿确实很可爱,但是,家长的眼神也许经常走神了,经常盯在孩子微弱的地方,无需我们用放大镜看的,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无需那么较真,我把自己的恐惧感莫名的触及到了女儿,我犯了错,我还不够坚强。是的。我该向她承认! 晚上女儿回校上晚自习了,我独自一个人,待在屋里。。。 白天父亲的笑容,女儿的眼泪,我的惆怅,充满了我的心灵,好在黎明悄悄的来了,情愫在悄悄的发散着,调整心态,自责慢慢消散,一切会好起来。。。一个情字,可以化解一切,又怎能诉说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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