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云朵18岁拜师刀郎,和师父情同父女,如今为何依旧单身?

歌手云朵18岁拜师刀郎,和师父情同父女,如今为何依旧单身?,第1张

刀郎的成名之路略显心酸,他的徒弟云朵也是。云朵家庭条件困难,从小就不得不外出打工挣钱,补齐家用。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云朵想象的那么云淡风轻。因为讲不好普通话,找工作四处碰壁,尽管面容姣好,最后也只能找到洗碗工这样的工作。后来在酒店当服务员的时候,云朵的一个朋友建议他要往音乐方向发展,或许这就是改变他命运的一个突破口。还给他推荐了一个音乐老师,没想到这个老师。就是刀郎的亲戚秦望东。

当时秦望东在乐团地位举足轻重,可惜当时他年仅60岁,对于培养云朵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于是秦望东就把云朵推荐给刀郎。见面当晚,刀郎就决定让云朵跟着自己去新疆。因为云朵专业知识方面底子薄弱,云朵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并在当下拜刀郎为师。于是云朵就跟着刀郎到新疆学习。六年。六年时间里,云朵和刀郎一家同吃同住,刀郎的妻子和家人都把云朵当家人一样对待。2006年时,刀郎直接将云朵带上舞台,演唱了一首原创歌曲爱是你我。

一夜之间,云朵的歌声震撼了歌坛。后来云朵收到了春晚节目组的邀约。从2011年开始,连续四年登上春晚的舞台。如今34岁的云朵从未靠绯闻炒作自己,而是紧随师傅刀郎的脚步,脚踏实地潜心创作。虽然如今的刀郎从娱乐圈退隐,但是云朵就用自己的敬业与洁身自好验证了师傅的人品。刀郎的徒弟云朵在感情上经历了不少的挫折,但这些并不是因为刀郎,云朵的原名叫谢春芳,从小家庭条件十分艰难,一直到2018年得到了政府的扶持,他所在的县才得以摆脱贫困。小云朵的祖祖辈辈都是羌族人,从小就生活在大山里,靠山吃山。

因为交通不发达,祖祖辈辈都很少有人出过县城,家庭生活压力太大。小云朵为了谋生走出大山,每个月只能拿300元工资。好在后来遇见了刀郎,这一切也算是命运的安排吧。在刀郎的细心培养下,云朵慢慢有了名气,还连续四年登上了春晚的舞台,商务资源更是源源不断。很难想象这是那个当初从四川大山里走出来的姑娘。

随着云朵走红,很多不怀好意的媒体开始炒作,质疑他们的关系。有人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姑娘,就算师徒关系再好,也不该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有人说,云朵光明正大干涉了刀郎的婚姻,不管外面声音再大,刀郎一如既往选择沉默。

但是云朵很快出面澄清,他表示自己和刀郎只是师徒的关系,如果硬要说师徒之外的关系来,便是刀郎一家人。师娘都对自己特别好,自己对他们一家人怀有感恩的心。所以云朵和刀郎比起师徒,更像是兄妹的关系,而感情上的坎坷曲折的始作俑者并非刀郎,而是云飞,云飞是云朵的搭档。很多人以为这是一对夫妻,其实并不是这样,不管是刀郎还是云飞,其实都不是他的意中人。一直到现在,云朵也没有结婚。我想或许是因为他一直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吧,也希望云朵早日拥抱自己的幸福。

1

接到父亲病重的电话,明兰把只有一岁半的二宝托付给了婆婆,独自一人坐上了回娘家的火车。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想回那个娘家,娘家娘家,有娘才是家,娘没有了,亲爹和后妈的家能算娘家吗?

爸爸妈妈离婚的时候她只有三岁,妈妈离婚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再也没有回来,这些年也没有和她联系过。她对妈妈的唯一记忆就是自己坐在高高的台阶上,妈妈赶了一群羊远远的走过来。夕阳中的妈妈看不清眉眼,只模糊看着散乱的头发,破旧的衣服。

爸爸每每提及妈妈就会骂,说妈妈是个嫌贫爱富贪慕虚荣的人。爸爸说,妈妈是和有钱人跑了。

她不知道爸爸说的是不是真的,可她知道自己家里真的是很穷。虽然爸爸很辛苦的种着几亩薄地,可每年的收成也只够温饱。

后来,村子附近建了个开发区,搬来好多工厂。爸爸去打工家里的收入才多了一点。

她上初中的时候,爸爸领回来个女人,爸爸说,穷了多年没人愿意跟着他,这次总算是有些钱了,可以讨老婆了。他也要过过老婆孩子热炕头儿的日子。

后母虽然比爸爸大了四五岁,带了个比明兰还要大六岁的女儿,可是爸爸却是用比娶年轻小姑娘一分钱没少的彩礼把她迎娶进门的。

爸爸摆了十几桌酒,全村人都过来喝喜酒。爸爸把明兰领到那女人面前要她喊“妈妈”,明兰只是红着脸笑,那声“妈妈”却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爸爸不高兴了,瞪着喝酒喝的猩红的眼睛骂明兰。

那还是长这么大爸爸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骂她,明兰觉得委屈,眼泪在眼圈里直转,可是却不敢哭出来。

那女人“嗐”了一声,一把推开爸爸,“女孩子都娇贵,哪儿能这么骂?她刚见我跟我认生呢,自然叫不出来,等熟了你不告诉她她自己就叫出来了。”说完回头喊自己的女儿:“燕子,快来带你妹妹玩儿去吧。”

就有一个微胖的女孩儿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走开了。这个女孩儿就是后母带过来的女儿,后来的好长时间里她都叫她“姐姐”的。

后母人快言快语,很是爽快,闲着没事儿就倚靠在门口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和邻居聊天:“我那个燕子啊可能干了,这才二十岁,自己打工好几年了,挣多少钱都给我。我这都给她存着呢,好几万了。我姑

娘出嫁可是不用我添一分钱嫁妆的。”

“明兰这孩子太实在,这么小的女孩子自己在县城上初中还住校,我都不放心啊。她成绩不好,一千多人的班级老是考七八百名,她们老师都说了,她这个成绩根本考不上高中的。”提起明兰她就会叹息:“她爸爸也没个算计,女孩子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早早出去打工挣钱,还能给自己多挣一点嫁妆。”

明兰没有读完初中,爸爸就不让她再上学了,说她脑袋笨,反正也考不上大学,白白浪费家里的钱。还不如出去找个饭店端个盘子,每个月能挣几个钱,还省了家里的饭。

后母说:“孩子的事儿你让她自己想,她要是愿意上学你就得供,你是当爹的,你挣了钱就得给她花。”

这话说的虽然漂亮,可明兰知道爸爸手里是一分钱都没有的。后母嫌爸爸在工厂打工挣钱少,给他找了个建筑工地做架子工。虽然有些危险,可是挣钱多。后母和爸爸的工头儿很熟悉,爸爸挣多少钱都不经自己手直接被工头儿给了后母。

爸爸只是不说话,黑着脸,明兰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这学是上不成了的……

2

下了火车还要坐两个小时的汽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明兰想了想,在医院门口儿的包子铺里面买了一屉包子。

爸爸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一个病房里四个床位,人家床前围前围后好几个人,只有爸爸孤零零的,显得是那么的可怜。

明兰觉鼻子一酸,不管怎么不愉快,他也是生自己养自己的爹啊。

说到不愉快,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后母。

明兰记得燕子出嫁那天特别的风光,嫁妆拉了满满两大车。

人们都说爸爸真不错,一个继女出嫁还花这么多钱办这么排场。

后母撇撇嘴:“这都是我姑娘自己挣的,我们可没花他一分钱。”

就有人说:“他挣钱还不是都给你了,他可不少挣钱,一天二百多呢。”

后母瞪起了三角眼:“他那几个钱还不够他姑娘花的。再说,这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哪样不用钱?他一天二百多又不是天天干,他有多懒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进他门儿这几年我哪一年不往这个家里贴钱?”

其实爸爸极少休息,偶尔身体不舒服想在家里歇几天后母都不许。后母过日子极其仔细,每顿饭爸爸吃几碗米都是有数儿的,多一口她都不许爸爸吃,说吃太饱了脑袋迷糊,干活儿不安全。

明兰看着爸爸心疼,自己省下一点钱来给爸爸买点心吃。爸爸看到点心就发火了:“你妈总说你每个月交给她的工资不对数,说你偷着留着,我总不信,你还有钱买点心?说!偷着留了多少?”

一转身,他就眉开眼笑的把点心拿给后母吃,后母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骂明兰:“果然隔着肚皮就是隔着心啊,我这操碎了心还是跟我留一手儿啊。怪不得人家说这羊肉怎么都贴不到狗身上。后妈就是个操心受累还要挨骂的角色啊!”

明兰纵然觉得委屈也没有办法,爸爸说过,他娶个媳妇儿不容易。这男人有了媳妇儿才算有了家,他不允许明兰毁了他好不容易才有的家。

可是,爸爸年纪慢慢大了,平时太过劳累,营养又跟不上,不到五十岁的人腰就直不起来了。后母却越来越会打扮自己了。

她女儿嫁给了城里人,她经常去她女儿家里住着。穿着光鲜干净利落的后母和总是满身灰土佝偻着腰的父亲形成了鲜明对比。

后来,后母就不怎么回来了,只每次工头儿给她打电话她才回来拿爸爸的工资……

明兰叹了口气,她真的不愿意多想这些个事情。她把包子放下,爸爸正看着她,一时间父女两个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爸爸才开口:“你回来了?”

“嗯。”明兰点点头。

爸爸只是轻微脑梗,输了几天液,没什么大碍了,明兰这才放下点心来。

3

还记得上次爸爸住也是在这家医院里,那次是干活儿的时候从架子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

后母没有来照顾爸爸,她说要伺候女儿月子。

爸爸给她打电话问她要钱,住院需要钱,可是工头儿知道出事儿就跑了。爸爸手里一分钱都没有。

后母很生气:“跟我要钱?我哪儿有钱?你自己挣多少钱自己心里没个数儿啊?一分钱没有。”

后来爸爸总打电话后母烦了:“我告诉你,人家说了,你再也站不起来了,你想想以后拿什么挣钱养我?我这个岁数找个老伴儿是为了享受生活的,不是为了伺候大爷的。反正我们也没领证,我们就算了吧,你也不要来找我了。”

还是明兰借了钱给把爸爸看的病。

爸爸那些日子总是无精打采的,明兰知道,有个媳妇儿就是有个家是爸爸的执念,为了这个念头儿他什么都能干,什么也都能忍受。可是现在这个念头儿没有了,爸爸也就觉得生活无望了。

后母趁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回来拿走了她所有的东西,包括和爸爸一起生活的这几年里买的一些家电。

等爸爸出院之后看着遭贼一样乱七八糟的房子,他抱着明兰放声大哭起来:“你妈是真的走了啊,她是真的不要我了!”

“她不是我妈。”明兰淡淡的说。

爸爸其实并没有后母说的那么严重就站不起来了,他的腿只是有点跛。可是他打不了工了,只能收拾一点农活儿。没有收入的他全靠明兰养着。对此明兰没有怨言,爹是她的,自然也该她养着。

后母消失了,爸爸怎么也联系不上她,她姑娘也搬家了,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就在明兰以为后母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后母却又带着女儿女婿,抱着孩子乐乐颠颠的回来了。

爸爸有个堂叔伯兄弟,在部队上是个师级干部,他这个兄弟回来探亲的时候听说了他的事情之后找到了当地政府。工头儿虽然跑了,可是开发商还在。在政府的协调下,开发商从工头儿的工程款中扣除了四十万作为给爸爸的赔偿。

这笔钱刚刚拿到手里后母就回来了,还带了不少礼物,说是女婿孝敬爸爸的。

看着这一大堆的礼物,又看了看燕子怀里抱着的白胖胖的娃娃,爸爸轻易的就原谅了后母。

于是,后母又留在了爸爸身边,她很舍不得地送走了闺女一家:“你们走吧,我得留下来照顾你爸爸。少时的夫妻老来的伴儿,我总不能为了给你们看着孩子委屈了我老头儿不是?”

爸爸那四十万赔偿款也只让后母在他身边呆了两年,两年之后这些钱就都被她以给女儿买房买车为名要走了,她说的振振有词:“那车还不是出嫁的时候你应了她的?姑娘本来不想要可是姑爷不干啊。”燕子出嫁的时候爸爸喝多了,在后母一再说爸爸没有给陪嫁的时候,爸爸就说:“等我有钱了给闺女买辆车。”

这本来是一句醉话,现在后母却要爸爸真的给兑现了。于是,爸爸的钱就以各种借口被后母流水一样的要走了。

明兰也劝过爸爸,自己留点心眼儿,留点钱。

爸爸总是不听:“两口子,什么是两口子?要是你留你的心眼儿我留我的心眼儿那不是还不如当街走道儿的了?”

总说爸爸就急眼:“你妈说你总盯着我那几个钱我还不信,这不是说来说去你还是算计我的钱吗?”

明兰感到心寒,自己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可是他偏偏听后母的话把钱全给燕子花了。

后母没事儿就给爸爸画大饼:“燕子买了大房子,等我们都老了就一起过去住。你姑爷说了,他养你老。”

买大房子爸爸能不能去住明兰不知道,她只知道买大房子就需要更多的钱。于是,爸爸就要拿出钱来去买一个可以想象一下住在这个大房子里的资格。

等到爸爸再也拿不出一分钱来的时候,后母又以给闺女看孩子为借口离开了。

4

爸爸可以出院了,明兰要爸爸跟她走。爸爸叹了口气:“三千多里地呢,太远了。”

其实远嫁也是和爸爸赌了一口气,后母走了之后爸爸整个人就处在一种半疯魔的状态。他只要手里有几个钱就会想着要去找后母,谁说什么都不听。

于是,明兰一气之下就找了个外地婆家,远远的嫁了,当时只是想眼不见心不烦。既然说不听,那就索性彻底放下吧。

病虽然好了,可爸爸整个人明显有点傻了,明兰很不放心就这么离开了。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嫁那么远。

在家的日子里,她帮爸爸拆洗了所有的被褥。她想,能多干一点是一点吧,不然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婆婆虽然每次打电话都说让她放心的照顾爸爸,等安排好了再回去,可明兰知道,二宝从来就没离开过她。这几天孩子不定哭成什么样子呢,想想就心疼。

这边爸爸这里还没收拾好,这天忽然接到部队上爸爸的叔伯兄弟的电话,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堂叔也知道爸爸和后母的事,堂叔说爸爸的这个村子要修一条高速,她们家有一块地正好在征地范围。堂叔和村干部打了招呼,要他们把征地款打到明兰账户上,不能给爸爸。

明兰听了堂叔的话,拿了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去找了村干部。

其实村干部们都是看着明兰长大的长辈,他们也知道明兰家里的事情,他们不但痛快的给明兰登记了银行卡,还提醒明兰村子里正在换发房基地使用证。

于是,在干部的帮助下,明兰顺利的把爸爸的房基地使用证换成了自己的名字。

又过了几天,家里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兰也该回去了。村子里面也传出了征地的消息。

后母消息灵通,上午刚有点儿风声,她下午就颠颠儿的跑了回来,一回来就抢过明兰手里的扫帚,一边扫地一边说:“你一个出嫁了的女儿,这些活儿你就别管了。”

我看着她干活的背影,心生一计。(小说名:《后母》,作者:张子旭。来自:每天读点故事,看更多精彩内容)

      读完这篇叙事,感动到流泪。生物学告诉我们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其本性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与目的,这是生命体为了生存和延续生命遗传基因的需需。植物拼命地往泥土之下扎根是为了更充分地吸取水份与养料,枝干拼命地向上伸展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阳光。而动物亦然,为了生存和繁衍下一代而忙碌。所以自私是人之本性,这无可非厚,因为人也是动物之一种。但是得之于生命进化之功德,人在进化的过程中产生了超越生命的爱和感恩之心,才真正成为了人类。可是在社会的发展过程中,人类被这种自私和以自我为中心的本性迷了心窍,迷失了方向,人成了最绝情寡义最自私的代名词。人类文明的永续,人类社会健康和谐发展,应该弘扬这种张扬人性光辉伟大的精神。现在将这篇文章转述于下,与大家来分享这个闪耀着人性伟大与光辉的故事:

                         

      因为一次意外的走失,3岁女孩肖佳慧被人贩子拐走,由南昌教师家庭的娇娇女变成湖南衡南农村一对贫困农民的养女。直到17岁,她才终于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她用了6年时间,试图把养父和从前的苦难从记忆中抹去,却惊闻养父已身患恶性皮肤癌,生命危在旦夕。在养父的生命绝地,她毅然放弃在美国伯克利大学唾手可得的博士学位,出征日本,去挑战一个几乎无法攻克的医学难题。

最终,一种将高分子材料应用于抗癌药物的科研项目取得重大突破,引起了学界轰动,被日本著名医学专家称为“最耀眼的医学奇迹”,这种抗癌方法的最大受益者是皮肤癌患者,而论文的撰写者肖佳慧也因此被破格提前授予东京大学医学博士学位……

以下是肖佳慧的自述——

01

2010年3月14日那天,是我人生的拐点。在衡南县一中读高三的我正在上课,老师突然走过说:“肖佳慧,你爸来了。”我极不情愿地走出教室,没好气地问:“你来干嘛?”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慧慧,你爸妈来找你了。”

我一愣,顾不上跟老师请假,便激动地向大门飞奔而去,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来学校找我的人其实是我的养父,他叫肖建新。从我能记事起,我就与养父肖建新和养母肖丽平一起,生活在湖南衡阳三塘镇文村。

这是个非常贫穷的小村,整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靠种红薯和花生为生。

5岁那年的一天,水塘对面的蒋家奶奶神色紧张地赶过来,跟正在刨花生的养父耳语了几句。养父听后,连忙扔下锄头,将坐在地上玩耍的我夹在腰边带回了家。

当晚,便和养母急忙收拾了几件衣服出门了。我稀里糊涂跟着养父母到了东莞,整整5年,养父母连春节都没有回去过。因为年幼,我对全家这次奇怪的迁徙并不在意。但让我感到不解的是,只要有同乡从老家过来,养父母就会紧张地拉着人家打听什么。

我小学四年级时,养母不幸遭遇车祸丧生。她去世后,养父一个人实在无法又上班又照顾我,只好重新带着我回到了文村。

没有养母操持家务的日子,养父既当爹又当妈,他每天忙完地里的农活,又匆匆赶回家给我做饭。

晚上,我趴在家里最亮堂的桌边做作业,养父在旁边就着昏暗的灯光帮我补衣服、缝袜子。他用粗大的手指捏着钢针,笨手笨脚,不是把袖子连到前襟上,就是把扣子缝到了衣服里边,手指还经常被针扎出了血。

看到养父为我忙里忙外,我过意不去,要学着做家务。养父却毫不犹豫地阻止了我:“你只管好好读你的书,这些活儿爸干得了。”养父最骄傲的是我一直名列前茅的学习成绩,每当我考了100分,他总是笑得无比舒心,脸上的皱褶也舒展开来。

看上去苍老的养父其实才40多岁,正值壮年,不少人劝他再找个女人一起过日子,但养父一概回绝了。

有一天,邻居李叔叔来找养父喝酒,我在隔壁小房间做作业。两人大概喝多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李叔叔给养父介绍邻村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养父不同意。他说:“多两个人得多添两张嘴,我哪里养得活?”李叔叔说:“可你需要个女人呀!不行让慧慧别读书了,女孩家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养父的语气陡然加重了:“那怎么行?慧慧这孩子聪明,是个读书的料,不能耽误在我手上。”

李叔叔带着醉意说:“我知道,你是觉得对不起慧慧她亲爸亲妈,早知道当年他们来的时候,你就把孩子还给他们,这样你和丽平也不会跑出去打工,丽平也不至于死在外面……”

李叔叔的话让我的脑袋轰地一声,儿时片断驳杂的记忆、村民们平时对我的窃窃私语、还有那次奇怪的举家迁徙顿时在我脑海中连缀起来……

我连哭带喊的追问把养父的酒吓醒了,他不得不告诉我:8年前,一直没有生育和他和养母从外地一个人贩子手中,以2000元的价格把我买了下来。我5岁那年,我的亲生父母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竟然找到了文村,蒋家奶奶发现后,赶紧报告了养父。于是,他和养母带着我连夜逃到了东莞……

这一切让11岁的我无法承受。我哭着冲出门,把养父的呼唤抛在身后。

两天后,养父从一个树洞里找到了又冷又饿的我。他的脸上写满自责,不知是责备自己当年所做的一切,还是责备自己不该告诉我这个秘密。

02

我与养父之间从此竖起了一道高墙。一想到他付出了区区2000元钱,便把我从亲生父母身边夺走,让我和他们都饱尝亲情流离之苦,我就恨得咬牙切齿。

更可恨的是,在我有机会重新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时,他竟自私地把我藏了起来!我在日记中尽情渲泄着自己的情绪,养父在我笔下成了一个残暴、无知、可怕的暴君……

我无数次在梦中想像亲生父母的样子,并开始有意向村里人探听我的身世。或许因为事情已过去多年,村里人不再顾忌,他们说我的父母带有江西口音,看上去像是知识分子。想到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们,我心里便涌起深深的悲哀。

因为内心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我变得沉默寡言,还总是无缘无故地朝养父发脾气。

明知家里的经济捉襟见肘,可我却故意嚷着一会要吃烧鸡,一会要喝可乐。为了博得我的高兴,养父总是会从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无条件地满足我的无理要求。

我再也没有叫养父一声“爸爸”,把所有的苦闷和怨恨都发泄到了书本上。小学毕业后,我考上了镇上的初中,听说可以在校住读,我暗自高兴。

但正因为如此,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水涨船高,养父靠种地的收入明显不够。为了让我能读上书,养父去了邻村一个沥青加工厂熬制沥青。这个活儿又脏又累,危险性也大,一般没人愿意干,但养父愿意。

可是,每次他浑身带着刺鼻的沥青气味回家时,我总是嫌恶地躲开。

我每次周末回家,都是养父最高兴的时刻。他兴奋地跑前跑后,把我最爱吃的凉粉、炒豌豆一样样端出来,小心翼翼地守着我吃完,脸上浮起欣慰的笑容。可我对他这种近乎谦卑的殷勤却并不领情。

有一天,我从外面回家,正看到养父拿着我那份得满分的试卷,得意地给邻居李叔叔看。我急了,一把抢过来,没好气地说:“以后别乱翻我书包!”养父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脸一下子红了。

12岁那年,邻居李叔叔的妻子来到我家,给我带来了女孩子的卫生用品,还给我讲了一些生理常识。当得知是养父让她来的时,我觉得又羞又恼,为此又好几天不与他说话。

2007年,我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衡阳市最好的高中——衡南县一中。其实,很多人都劝养父别再让我读书了。他们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一个拐来的女儿,能嫁人生子,帮着养老送终就行了,何必赔上老本?甚至有人对养父说:“你就不怕她翅膀硬了,飞跑了?”可养父什么也没说,不声不响地卖掉了家里的一头猪,还又找了一份分拣医疗垃圾的辛苦活儿……

养父不知道,我学习如此努力,就是为了能考上外地的大学,彻底离开他。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高中即将毕业时,我的亲生父母来了!

从学校到家,3个小时的路程在这天却显得那么漫长。我冲进家门,一对穿着打扮都很体面的中年男女立刻站了起来。我一眼就看出,自己饱满的额头和白晰的皮肤与那个中年女子如出一辙。

她走过来,轻轻拉起我的衣领,看到我颈后的一块椭圆形胎记,便紧紧抱住我:“孩子,你真的是欣欣,妈妈好想你啊……”我感到了久违的温暖和踏实,在她的怀里泪雨滂沱。

父亲从黑色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养父手中说:“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欣欣的养育,我们想今天就带她走,她的户口和转学手续我们会替她办的。”养父把信封重新塞回父亲手中,嗫嚅着说:“我啥也不要,就想要你们给我留个地址。”父亲犹豫了一会儿,便写给了他。

养父转过头来对我说:“闺女,你在这个家受委屈了……

回去后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我没有理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

03

11我的新家在南昌的一个教师小区,父亲是中学教师,母亲是一名护士,我还有一个比我小7岁的弟弟。一回到家,我就恢复了我原来的名字:施雨欣。

从与父母的交流中,关于我的片断渐渐被拼凑得完整:3岁那年,母亲带着我出门买菜,一眨眼我就不见了。母亲急得发疯,只好报了案。

两年后,在南昌市公安局一次集中打拐行动中,一个人贩子落网,从他的供述中,民警了解到我可能被卖到了湖南衡阳,并告知了我的父母。

他们不辞辛苦地在衡阳的每一个县市寻找,终于听说文村有人收养了一个与我十分相像的小女孩。

可当他们赶到文村时,就被蒋家奶奶发觉了,她认为养父出了钱,孩子就该归他,于是便通风报信,养父和养母带着我落荒而逃。

虽然没能找到我,但父亲却把自己的****塞进了养父的老屋里,从此后就再也没有换过电话。从东莞回到文村后,养父发现了父亲留下的字条和电话,便把它们藏了起来。

2010年3月的一天,父亲居然接到了养父打来的电话,于是,我们一家终于得以团圆。

得知是养父主动给父亲打了电话,我感到有些意外。我想,或许是看到我的叛逆,他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留住我了?或许他希望亲生父母能给我一个更好的未来?我无暇揣测养父真实的意图,只顾贪婪地享受着错失了15年的亲情。

母亲给我买了各式各样的新衣服,我生平第一次穿上了粉红色的睡裙,还拥有了安静整洁的小卧室。

我把从养父那里穿来的寒碜衣服统统扔进了垃圾箱,同时把对文村,对养父的记忆努力删除。

我回家没多久,就收到来自衡阳的一个包裹,里面是晒干的枇杷核。我从小患有支气管炎,一到换季就咳嗽,养父带我找过很多医生都没有治好。

后来一个老中医用野生枇杷核晒干后煮水给我喝,非常有效,于是每年养父都会到处寻找野生枇杷。

我拎起那包枇杷核就扔进了垃圾箱,因为我已经有了母亲从医院开回来的进口止咳药,不再需要这黑乎乎的枇杷核了。

父亲把我安排在南昌最好的中学插班读高三,我优异的成绩让他们大跌眼镜。得知文村的女孩从没有一个能初中毕业时,母亲感慨地对父亲说:“欣欣在这一点上还很幸运的,她的养父没耽误她。”父亲摸着我的头,若有所思地说:“难怪他反复叮嘱我,要把欣欣安排到最好的学校读书。”

2010年9月,我以620分的成绩顺利考入四川大学高分子材料专业。2014年,我从川大毕业,并申请到了美国伯克利大学相同专业的全额奖学金。

当飞机冲上蓝天时,我知道,自己崭新的人生篇章就此掀开……

我很快适应了伯克利大学的生活。在图书馆查资料、在实验室写报告、周末时与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学乘“灰狗”长途汽车四处旅行,日子紧张而充实。

2015年4月,我还收获了自己的初恋,男友是与我同一个课题组的英国男孩史蒂芬。

2016年6月,我与史蒂芬同时拿到了伯克利大学的硕士毕业证书,我们的爱情也瓜熟蒂落。参加完毕业典礼,我带着史蒂芬回到南昌。

得知我带回个“洋女婿”,而且俩人都是名校硕士,四邻八舍都涌往我家,在一片祝贺和艳羡声中,我有种扬眉吐气、脱胎换骨之感,父亲和母亲热情地招待着来客,眉眼之间洋溢着骄傲和舒心。

就在这种无比欢快的气氛中,我听到了关于养父的噩耗。

04

养父的噩耗来自我的老同学肖远平,他是文村唯一与我一同读到高中的同学,现在南昌工作。

听我和史蒂芬聊完了我们在海外的见闻以及工作和学习情况后,肖远平突然说起:“你父亲……呃,你养父听说病得不轻,好像是皮肤癌。”肖远平的话在我心上落下一记重锤。

养父,这是一个被我抗拒和禁锢了多少年的词。

我顿时想起,在沥青厂打工的养父身上那刺鼻的气味,分拣医疗垃圾的他,手指经常被刺破,红肿溃烂,很久都不能愈合。

他患上皮肤癌,很难说与这些没有关系。肖远平说,自从我走后,养父一直孤零零地生活,他每天最爱做的事,就是把家里最好的花生一粒粒拣出来,最甜的红薯干一片片挑出来,或是四处寻找野生枇杷。

现在的野生枇杷越来越少,有一次采枇杷时,他失足从山崖上坠落,摔坏了腰椎,本来就弯的腰现在更弯了……

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涌上心头:养父挣来的血汗钱几乎都用于给我上学、买书,可我对他却没有一天好脸色;他拼了命给我摘来的枇杷核,却被我扔进了垃圾桶……我心里难过极了,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

那天我像发了疯一样,喝下了一大瓶白酒,史蒂芬和肖远平半拖半抱地把我弄回了家。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晚上做了很多梦,在文村与养父生活的一幕幕像放**一般进入我的梦境。原来我刻意封存这些记忆,一刻也不曾离开我的脑海。

不知睡了多久,我终于从梦中醒来。眼光触及之处,竟是卧室柜顶上,父亲给我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包裹。我不在家这些年,养父仍然坚持不懈给我寄东西,每个包裹上都有他笨拙而工整的字迹。

在他的想像中,我一直在享用着他精心挑选的花生和红薯干,而且按时喝枇杷水。想像着养父寄出这些包裹时欣喜而期待的心情,我的心发抖了!

如果他知道,这些凝聚着他血汗的珍贵礼物,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的柜顶发芽、长霉,他该有多么伤心!

我这才发现,这么多年,我竟然误读和忽略了养父多少真切朴实的爱:纵然他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我的行为是违法的,纵然他带着我逃离我父母的追寻是自私的,但这么多年来他给我的父爱卑微深沉,丝毫不比我的亲生父亲逊色!

面对拿自己的一切来爱我的养父,我对他的怨恨是多么无知而冷漠!想到这里,我放声大哭……

第二天,我便把养父患病的事告诉了父母,并提出希望回文村去看看他。父母感到十分震惊,连忙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与史蒂芬一起踏上了开往衡阳的火车。在路上,我第一次把自己的特殊经历讲给史蒂芬听,他握着我的手感动地说:“我美丽的中国姑娘,没想到你有这样曲折的经历,我很佩服你的养父,让我们一起为他做点什么吧!”我点点头,心已经飞往久违的文村……

6年过去,养父的土坯房更加破败了。养父坐在门前矮凳上打盹,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皱纹,精神萎靡不振。当我轻轻唤了他一声,他睁大眼,不敢相信似地:“慧慧?我没有做梦吧?”我向他介绍了史蒂芬,养父手忙脚乱地给他拿凳子、倒茶,然后拉着我的双臂,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好像生怕他一松手,我就会再次消失。

我发现他露出的手臂上,有大片突起的黑色痣块,边缘已经红肿溃烂。我心痛极了,要捋起养父的袖子仔细查看他的病情。

可他却急忙把手缩进袖子里,不安地说:“慧慧,吓着你了吧?你放心,医生说这不传染的。”在我的面前,养父总是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可他的爱却在尘埃里开出花来,是那样鲜艳、夺目。我鼻子一酸,紧紧抱住养父,哽咽着说:“爸,对不起!”

05

我当晚给父亲打去电话,想将养父带到江西治病。父亲沉默良久,缓缓说:“孩子,我和你妈妈也曾经怨恨过你的养父,毕竟他让我们苦苦多找了你12年。

但这些年,我们在你身上渐渐看到了很多让我们惊讶的优秀特质,也意识到你能遇到这样的养父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们也看出你对养父有怨恨之情,希望你能原谅他,但这需要你自己的努力。我们很高兴,你终于懂得了感恩。

所以,爸爸妈妈郑重表示:支持你的决定!”父亲的一番话让我放下了全部顾虑,我第二天就带着养父踏上了开往南昌的火车。

在南昌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复查结果更不乐观——恶性黑色素瘤,已经发展到中晚期,局部扩散,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手术。我不敢有半点怠慢,把自己在美国读书时节省下来的奖学金和勤工俭学的5万元积蓄全部取了出来。

7月13日,养父进行了手术,切除了病灶部位,但为了彻底清除体内癌细胞,养父还有漫长的化疗过程。

进行了2期化疗后,养父体内的癌细胞得到了控制,但他的身体也变得更虚弱,一丝冷风都能使他再次发烧、昏迷。

医生惋惜地表示:目前抗癌药物都不能实现靶向治疗,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会杀死人体自身的健康细胞。对于复发程度非常高的恶性黑色素瘤,手术的预后并不理想。我失声问道:“最长能有多长时间?”医生遗憾地回答我:“五年。”

养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见我后,他努力地笑笑,哑着嗓子说:“闺女,托你的福,我有生之年能住在这么漂亮的房间里。”我强忍眼泪,握住养父干枯的手,恨自己读了这么多年书,却对他的病无能为力。

暑期就要结束,导师催促我和史蒂芬回到美国攻读博士学位。此时高昂的医药费和药物的副作用也让养父对治病失去了信心,他收拾了衣物,想回文村老家了此一生。

一时间,我不知如何是好。

06

看到我左右为难,我的父母作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他们打算把养父接到家里,负担他的医药费,并照顾他的生活。

养父握着父亲的手,惭愧、感激得说不出话来。父亲却诚挚地说:“我们还要谢谢你,帮我们培养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儿。”多年来的隔阂终于冰释,浓浓的亲情包围了每一个人。

回到美国后,我和史蒂芬一起,在课余不懈地寻找治疗皮肤癌的方法。我了解到,旧金山大学医学中心曾用自身病毒制成的疫苗进行皮下注射,效果并不明显;而德国一家医院采用干扰素治疗,其副作用几乎与放疗化疗相同。

2016年9月,我终于发现一条让人振奋的消息:日本东京大学工学部sakai研究室正在进行一项关于抗癌药的研究,希望找到一种高分子材料包裹住抗癌药,实现药物全程监控和定向释放。

一旦找到这种材料,就能很好解决药物无法直达患处的难题,大大减少抗癌药的副作用。研究报告特别指出:这种研究成果的最大受益者就是皮肤癌患者。

我不正是高分子材料的研究者吗?如果我能亲自参与这项研究,不就有更大的希望拯救养父吗?这一想法让我热血沸腾。

但史蒂芬却提醒我:sakai研究室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研究仪器,积聚着来自医学、器械、材料、化学等各学科顶尖人才,他们能否接受我的申请,还很难说。即便sakai研究室接受了我,在这个领域做出成绩也非常难,拿到博士学位说不定要花费五年、八年、甚至十年。

史蒂芬说得没错,选择去日本,就意味着放弃我在美国的学术坦途。而面对不可预测的未来,我和史蒂芬的爱情也面临考验。两条路摆在我面前,我必须作出选择。

经过三天三夜痛苦的挣扎,我最终决定铤而走险。因为我和史蒂芬还年轻,未来还有许多选择,而对养父来说,这也许是我为他的生命作出的最后一博。

我找到导师,把自己面临的困境讲给他听,并为不能继续读他的博士而表示歉意。没想到,导师听了我的话后,不但愿意放我走,还破天荒地为我写了一封推荐信!有了这封份量很重的推荐信,我加入sakai研究室的申请顺利获批。

收到邀请函的那一天,我兴奋地给养父打了越洋电话,我知道他根本听不懂我的专业术语,但他肯定听懂了,这个曾经叛逆的女儿要救他。他哽咽地说:“闺女,谢谢你……爸有你,真是福气。”

有了养父的病作为动力,我到sakai研究室报到后,就准备大干一场。但困难却来了:这个综合研究团队根本没有导师指导,所谓研究,就是各个专业的精英自行组合,研究成果经过整合后定期公布在网上,共同推动项目的推进。

整个项目的公共资源就是一整套全世界最先进的实验设备,和一群专门做小白鼠手术的实验员。作为新人,我根本不会使用这些仪器,也没有固定合作的实验员。

养父的时间不多,我只能靠自己。凭着一本日文辞典,我苦苦研究这堆陌生的仪器。好在我足够努力,两个月后,就掌握了设备使用方法。

于是,我开始尝试寻找一些能发光的材料来包裹药物,这样药物就能在进入体内后做到全程监控,定向释放,减少对身体的副作用。这种设想其实早就有人实验过,但每次小白鼠试验做出来的数据总是不稳定。

我通过反复研究和论证,坚信发光体材料一定能行,只是我需要一名技术娴熟的实验员来配合我。为此,我找到了苏珊,她是实验室最棒的小白鼠手术专家,无数顶尖成果的白鼠实验都是出自她之手。

一听要做发光体材料实验,苏珊就表示了反对。她说:“研究室的许多人都尝试过这种材料,他们都没有成功,我不愿意浪费宝贵的实验资源。我想你应该挑选一种新材料,即使不成功,你也可以写一篇不错的学术论文。

”我告诉苏珊,我来研究室,不是为了一纸博士文凭,更不是为了发表光彩照人的学术论文,而是为了万里之外一个病床上的老人——我的养父。

听我讲了我与养父的故事后,苏珊把手按在胸口,感动地说:“施,你是个好姑娘,我们开始吧!”

令我感动又意外的是,史蒂芬在这个时候也申请加入了sakai研究室,并成为了我的助手!史蒂芬的加入,无疑对我是极大的鼓励和帮助。

2016年12月,寻找发光体材料的庞大实验工程启动了。我和史蒂芬先后试验了一千多种材料,除了吃饭和睡觉,我们几乎没有离开过实验室。

我不时给养父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干得不错,他说他身体也好多了。母亲私下告诉我,养父的身体情况其实并不好,只是为了怕给我增加压力才强颜欢笑。

原来我和养父是在互相安慰,我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陡然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或许上天也在眷顾我多灾多难的养父,2017年11月23日,一种能发光的高分子纳米粒子在小白鼠身上实验成功了!

在显微镜下,我们用高分子材料把抗癌药包裹成直径仅有几十纳米的颗粒,注射到小白鼠体内。我们从仪器中清晰地看到,这种能发光的高分子微胞进入血液后,药物运行到癌变部位时就从血管渗出,滞留在癌细胞附近,连续发挥药力。

24小时后,癌细胞有了明显减少,而其他具有免疫功能的细胞没有明显变化。为了保险起见,同样的实验又在不同的200组小白鼠个体上,进行多轮循环实验,效果仍然十分理想。

这意味着:一种极具临床意义的新的抗癌方法即将产生!我与史蒂芬紧紧拥抱,泪流满面,我知道:养父有救了!我迫不及待地脱下无菌服,跑出去打电话。

当我的父母和养父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养父泣不成声,只会不断地说:“闺女,谢谢你。”

2017年12月,我的学术论文发表在世界顶级学术期刊《CELL》杂志上。这项研究成果在学界引起了极大反响。而我也因此被破格提前授予东京大学医学博士学位。

但我来不及考虑这项研究成果能为自己带来多少荣誉和奖金,我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让养父享受我的研究成果!

2018年1月,我负责的这个项目通过了sakai研究室的论证,进入临床试验阶段,需要征集皮肤癌志愿者进行试验,我当即替养父报了名。

2月12日,我把养父接到了日本。经过无数次放疗、化疗,养父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当我与助手一起,把已经处理好的实验用生物制剂缓缓推进养父的血管时,内心仍有一丝不安,生怕实验出现什么意外。

令人欣慰的是,意外没有发生,抗癌药物按照我们预期的效果,在养父身体中产生了良好的反应。通过72小时不间断地监测,养父身体中癌细胞数量下降了20%,正常细胞对抗癌药物的反应不明显。

这就意味着:养父向完全康复迈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接下来再有几个疗程,将有希望完全清除体内的癌细胞!

养父安宁地睡在病床上,我静静地守在他身边,一如当年我生病时,他夜以继日地守望着我。望着他饱经沧桑的面容,我的泪水潸然而下。

或许,养父这一生都在用他自己来成就我:他的精心呵护培养,让我这个“被拐来的女孩”获得了上学读书的机会;我对他的怨恨,成了奋发读书的动力;而他的病痛,竟然激发了我挑战世界性难题的勇气,意外地登上了以往不敢企及的医学高峰!

养父就是故乡那黑黑的泥土啊,卑微而渺小,可他的身上却能站起巍巍大树……

看过《知否》的都知道,里面有个厉害的角色,叫作孔嬷嬷,虽说只出现了两集,却是让人印象深刻。电视剧第九集里面,四姑娘和五姑娘拌嘴,明兰在旁边看着。

孔嬷嬷叫来了主君和主母,林小娘,教育几个姑娘,才出现了下面这些大快人心的言语,我整整看了三遍,又翻了原著,才整理出来。

这是开场白,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

“ 虽是闺阁小事,可姑娘们都大了,有些是非,却得要辨上一辨,需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小错不罚,终将酿成大错。 ”

提前准备好了罚跪的蒲团。

“ 地上凉,别把姑娘们的膝盖冻坏了,给姑娘们垫上蒲团。 ”

主君生气要惩罚她们,孔嬷嬷不着急罚,要让她们认罚。

“ 大人不必动气,一味处罚也不好,得让姑娘们明白自己到底是错在哪里了 。”

开始断案了,首先表明立场,公平公开公正。

“ 你们几个可还知错了,都说知错了,我瞧未必,这世上之事,大都逃不过一个理字,当面说一套,背后说一套,没得也把话都传误了,今当着几个姐儿的面,在你们父亲面前一次把话说个清楚 。”

第一个要审的就是四姑娘。

“ 四姑娘,你可知错。 ”

四姑娘学习着林小娘,泪雨梨花,装弱可怜,在家里横行霸道。

“ 我本想着趁着孔嬷嬷在这里多学点东西,给爹爹长脸。 ”

孔嬷嬷才不吃这一套,怼得干净直接,让四姑娘哑口无言。

“ 四姑娘,你为人聪明伶俐,事事出色,不过今日我要劝你几句,莫要仗着几分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了,需知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有两错,一是言错,你与妹妹们拌嘴,不该开口闭口就是庶出嫡出的,我虽来这个家不久,却也看得清楚,四姑娘,你摸着良心说说看,你父亲待你如何,你虽为庶女,却可以养在生母名下,你一句不和,便要死要活的撒泼抱怨,这是大家的规范吗?第二,你心里念头不好,你口口声声说想学东西,想为盛府争光长脸,难道盛府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姑娘,难道只有你长脸了,盛府才会有光彩,那么你的妹妹们呢,她们就不需要学东西,不需要长脸,四姑娘,我知道你素来拔尖,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今日之事,看似四姑娘挑的头,实则与你大有干系,这十几日来,你处处争强好胜,事事出头,一有不如意,便哭天抹泪,怨怪自己是庶出,你这般作为,可念半点姐妹情分,念半丝父亲恩情。”

顺便也教育了盛老爷,不要一味偏心。

“适才大人也说,和老太太是故交,今天我也厚着脸皮多说几句。 儿女众多的人家,最要一碗水端平,方能家宅宁静,虽说姐妹间应该互相谦让,但也是今日这个让,明日那个让的,没的道理只叫一头让的,日子长了,父女姊妹免不了生出些嫌隙来 。老爷,您说是不是?”

好了,四姑娘教训完了,就到五姑娘了,五姑娘是天真可爱的,没什么心眼,她所有的行为都是要跟四姑娘作对。

“ 今日五姑娘真是好威风,原本不过拌了两句嘴,揭过去也没事了,你却唯恐事情闹不大,还窜上跳下,煽风点火,虽说年纪小,却也不该口没遮拦,浑说一气;适才你爹爹说了你两句,便是有不中听的,你也不该如此忤逆顶嘴,照我说,你当比姐妹们罚得更重些才是! ”

再就是到了六姑娘,两个姐姐吵架,明兰在旁边并没有参与。

“ 你定觉得自己并没有错,不该受牵连,是不是。

明兰心里是当然认为自己没有错的。孔嬷嬷下面的话,不得不说,非常在道理。

“ 我今日告诉你一个道理,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同气连枝,共荣共损,即便你一个人没有错,但是你三个姐姐都错了,你没错也错;所以待会我要一同罚你,你可服气?”

盛老爷也给明兰求了请,认为明兰是没错处的。

“ 嬷嬷,明儿到底没做错什么,况她年纪最小身子又弱,不如训斥几句就算了,她一向听话懂事,下次一定会牢记的 。”

孔嬷嬷又趁机教育了盛老爷,不可徇私舞弊,要一视同仁,同时也是在保护明兰。

“ 不成,若单饶了她,下次岂非助长了哥儿姐儿置身事外的风气,将来手足有事,都隔岸观火了如何办?非罚不可;今日明兰这顿板子,就是让几个姐儿都明白什么叫做一家人!

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盛老爷都被教育了,孔嬷嬷还不忘对前面做些总结。

你们姊妹平日里闹,我从不置喙,十几天来装聋作哑,不过是想着你们到底是亲姊妹,总能自己和好,因此等着你们自己把事给了了,没曾想, 你们姐妹争执,与那缺吃少穿的小家子里头争果子吃争衣服穿的有何两样?大家**的气度一点也无,令我好生失望。须知一个家族想要繁盛,必得兄弟姐妹齐心协力才是,许多大家族往往都是从里头败起来的,望各位姐儿深鉴。”

训完了,还担心走路风声,事事想在前面,实在是高明。

“ 不过你们终究是娇**,今日受罚后,此事不必外传,也可保全了姑娘们的名声 。”

重点来了,林小娘自认为得宠,想要让主君认为她体恤孩子,是个善解人意的人,让自己女儿四姑娘代替六姑娘挨打,没想到撞枪口上了。

“ 林姨娘此话差矣,我将姐儿们一齐罚了,原就是为了弥补姊妹情分,今日她们一同挨了打,以后便能揭过重来,若是厚此薄彼岂非更生嫌隙?林姨娘用心很好,但欠些道统了。”

上面只是开胃的,林小娘没见好就收,哭着喊着自己教子无方,愿意代替六姑娘受罚,被孔嬷嬷怼得瞬间失宠。

“ 看来林姨娘是得好好学学规矩了,越说越不得体;姨娘说因自己没教好墨姐儿是以当罚,可华姐儿和如姐儿是太太教养的,明姐儿更是老太太身边的,莫非林姨娘的意思是要连太太和老太太一起罚了?!至于我这个教养嬷嬷更是难辞其咎!林姨娘可是这个意思?”

几句话,吓得小娘赶忙跪地求饶。

“ 林姨娘,我今日也说你一句,要知道,人贵在自知。你今日偏有两不知。第一知,你当晓得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与老爷、太太正说这话,你这般贸贸然的插嘴应当不应当?好在我与老太太有故交,若是换了旁人,岂不让外头笑盛府没规矩?”

首先告诉她尊卑有序,不得恃宠而骄。其次,一秒识破并且拆穿她的诡计。

“ 第二知,你一再知错犯错。你先说自己是不该开口的,可你偏又开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无知,既知自己无知,为何还随意插嘴姑娘教养之事?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犯了,这岂非知法犯法,更得罪加一等!莫非是仗着养了哥儿姐儿,自认自己高出众人一筹不成。

经孔嬷嬷这样一说,本来想怜惜林小娘的盛老爷,觉得丢脸,都厌烦起来。

“ 你一边站着看罢,我和太太还有孔嬷嬷在这里,焉有你说话的份!”

整个十几分钟的训话,精彩绝伦,回味无穷,全程不带一个脏字,不动生,不动气,面不改色心不跳,就教训得在场所有人,服服帖帖,真正的高手,就是那些会说话的人。

盛紘和明兰之间的父女之情在那一片细腻令人感动的情感之中显得淡薄而又讽刺至极。明兰小娘早逝,一直不敢为自己争取什么,除了祖母以外,在大家眼里,明兰是一个再乖巧懂事不过的姑娘,盛紘也曾经很欣慰,这个女儿是最让自己省心的,安安静静的,从不开口要东西,惹他烦心。他偶尔想起来也乐得装一个慈父,关心个两句,想不起来也根本不用有丝毫的愧疚心思,毕竟明兰又不会大张旗鼓地质问他。

只是盛紘没想到,因为一件事情,也就是老太太被自己的亲姨姐康姨妈下了毒这件事,明兰却疯了一样地性格大变,不仅带人强势堵了门将娘家团团围住,还几次三番顶撞他这个一家之主,甚至手段老练,谋划缜密,强势而又执着地非要给这件事一个公道。也正是因为这件事,盛紘这个父亲这么多年来才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这个女儿,摸清她的真实性子。明兰知道了祖母是被人下毒谋害的之后,当机立断找人封了盛家,势要为祖母出头,还强势给盛紘请了朝堂上的恩假,逼着他下决定,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件事情,即便挨了父亲一耳光被指着鼻子骂忤逆不孝也绝不后退一丁点,拼着以后什么都不要的后果也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这是明兰第一次对盛紘的父权提挑战,不仅在权利上提出挑战,而且是言语上也强势了起来,这个时候,盛紘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女儿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明兰。在院中明兰和父亲交谈时,提到对康姨妈的处罚,明兰安安静静地说了一句话,我会把她提到外面去杀。这是盛紘第二次意识到,这个女儿他好像真的不认识了,他以前的女儿乖巧温柔,而现在却能如此轻松地说出杀一个人这样狠毒的字眼,并且眼睛连眨都不眨。

你能想象出两个人在一起最好的状态是什么?

我们早已过了相夫教子、举案齐眉的年代,也过了耳听爱情、青涩懵懂的年纪,我们追求平等,追求享受,追求不被过分期待的自然长成,追求不被束缚的自由,和不被公诸于众、不被评头论足的感情。我们自私的追求着像鬼一样的爱情,却始终求而不得。

(一)

认识Z君,是一次大年初三去姑妈家拜年,他家在隔壁,姑妈有意介绍我们认识,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相亲了。

之前不是没有这番经历,但为了满足三姑六婆的媒人心性,我亦是将就见面,见完一切over。可这次,有点不一样,Z听我见面时为了避免两个人太尴尬而大谈特谈了自己在各个城市的见闻,对我印象颇佳。

其实,我那时候大学毕业一年半,从武汉到深圳,每天忙于工作,晚上、节假日经常加班,并没有时间满足一颗浪荡的心对世界的向往,挑拣着大学时和闺蜜室友翘课穷游的故事,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Z君高高瘦瘦,戴着书生气十足的眼镜,计算机专业,话少腼腆,看上去呆呆木讷老实的紧,典型工科宅男。正因如此他对我这种不安分守己喜欢到处玩的性子,到有几分探究好奇,按照他的说法是,他也有颗漂泊的心,却一直没有机会去看世界。

私以为就是走个过场,卖姑妈一个面子,之后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Z君说过两天想来我们家拜个年,在我们那里过年相亲的方式,无非媒人介绍男方去女方家提个礼物去吃顿饭,甚至每天很多个不同的男生每天不间断的去女生家里。

那时候上海女和男朋友回农村家过年在饭桌上逃离的话题闹得沸沸扬扬,我给他截图,问Z君你怎么看待这件事,他的回答我忘了,过两天Z君还是来了我们家,提了份见面礼。

我从小农村长大,家里供我和弟弟读完大学已经有些吃力,是故家境不佳。80年代盖的老房子,红砖黄土黑瓦,雨天会漏水,墙壁上的壁灰脱落的厉害,白一块黑一块,墙角墙缝长青苔,厨房里黑黢黢的烧着柴火,房租前后的木门门栓坏了,关门的时候吱吱呀呀的响,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在这样的环境下,Z君来我们家吃了好几顿饭。第一次我姑妈充当媒人的角色领着他一起来的,他沉默内敛不是那种活跃气氛会讲话的人,一顿饭只听到长辈们家长里短,我们安安静静的吃完。

都是过年前后,刚好那天我要去市里的亲戚家拜年,他们班高中同学聚会,吃过饭就一起坐公交车去市里了。他们家有车,但他不经常开,不太熟练,是故只在家周围开一下,不会直接去市里。

这世界很小,但时机未到兜兜转转我们却不能早点遇到。Z君有个好哥们是我同学,他有个小学同学是我闺蜜的男朋友。我们高中在同一所市重点中学,高一在同一栋楼,他们班在我楼上,这么多巧合,加上共同的朋友,我觉得冥冥之中我们还是有缘分的。

他说虽然他们家如今家境比较好,但在他小时候也是苦过来的。他还常说,他从小到大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家,没人管他,特别羡慕我们家,老老小小一大家子人一起吃饭,温馨热闹。

2016年春节间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了。我和Z君在这期间见过两三次面,都是他比较主动。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有一天我和几个初中朋友聚会,他刚好在附近,一直要求想过来认识一下我的朋友们。我一直觉得他这种内向型人格的人,在接下来的几次类似事件中,都表现的异常热衷和主动。我们同学聚会一年一次,大家酒过三巡,都有醉意,最后天色将黑他来送我回家。

那天恰好是情人节,他还特意买了个保温杯送我,我吧我承认当时对于我这种万年单身狗来说,这已经算是惊喜。我好酒但不嗜酒,大学那几年迷唐宋元清的豪放婉约之词,练就了一身酒胆,喝完总会胡诌几句酸诗,不管喝到如何境地总是能跌撞摸到回去的路。已是二月,冬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我这一路上脑子昏昏沉沉,只记着他打着伞陪我走了好长一段夜路,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只记着到家之后,他去厨房给我添了一碗粥,只记着夜里凌晨酒醒,为他作了一首词。如下:

酒酣日迟,亲疏相知。 春风起,十里碧丝。 长路不觉,夜色如织。 初闻人言,晓人语,识人知。

一梦如是,昏晨将辞。 无端醒,子丑眠时。 周公解语,身外尘事。 对半盏茶,半张几,半斗诗。 ​

(二)

世界真真假假,我们虚虚实实,逢场作戏结束了,预想之中我和Z君的关系并不会长久。事实证明,并没有这么简单。

2016年,我在深圳,Z君在武汉。

6月份,他从武汉辞职去了上海工作,至于为什么不来深圳而是去上海,Z君的解释是,上海认识的朋友多。在上海安顿好了之后,他抽空来了一趟深圳,在深圳Z君没什么别的朋友,他说只是单纯的为了见我而来。

从大学到现在,身边断断续续有人跳出来说喜欢我,但大多电话、短信、qq轰炸说些有的没的,始终没有一个人长途跋涉,站到我面前说出喜欢的字眼,亦或什么都不说,只是不远千里但求相见。

我询问了Z君的意见,他说没来过深圳也不熟,我就提前给他定了我住处附近的酒店。他坐火车过来,约摸早上七八点到,我在地铁出口等他,转眼四个月没见,陌生感还是让我颇感拘束。

我不知道一个不善表达的人通常会如何表达爱意,寂静的、冷清的、霸道的,或许就是平平淡淡的不来不忘,演着自己的内心戏。

Z君依旧如第一眼所见,不善言辞不会表达,或者说其实并无太多思念,因而不会时常想起。

在这四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每个月会联系那么一两次,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说话,聊聊工作,也聊生活。大部分时间我工作很忙,经常加班,大半夜和同事撸串出去嗨是常有的事儿,周末也经常登山逛街看书,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他工作相对清闲,按点上下班,平时周末都在家宅着,两人如此状态,经常久到想不起上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正值端午节,难得我小长假不加班。他在深圳待了三日,我尽地主之谊陪他深圳三日游。

第一天陪他去逛红树林。已是下午,长长的路我们慢慢的走,许多的话我们浅浅的说。漫长的海岸线,海风夹杂着周遭孩子的笑声,迎面而来。我告诉他这里是很多人来深圳必看的地方,天晴的时候可以看到对面的香港。可是那日依旧是阴天,乌云密布的上空,像随时能落一场雨。

第二天Z君陪我去玩了东部华侨城的大峡谷,之所以说是陪我,因为我喜欢玩心跳。生活中的Z君沉默寡言,颇为闷骚,并不喜欢过山车激流勇进这种心跳加速运动,但是他去了而且陪我玩了不少刺激项目,人多的项目也很有耐心的一同排一个多小时的队。玩完激流勇进下来,他坐边边上,衣服被水打湿了不少,依然开心的像个孩子,后来还主动提议说想再玩一遍。深圳的天气多变,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下午又开始下雨,很多游乐设施不得不关闭,我们提前出了大峡谷。知晓他从未看过大海,想看看大海,从东部华侨城出来我们径直去了大梅沙,Z君开心的脱掉鞋袜,摸螃蟹,逐水踏浪,玩的不亦乐乎。

也许,对味的人生,不一定非得兴趣爱好相同,能陪伴左右不骄不躁,愿意为你尝试更多的可能,能以同样淡然之心面对这个纷杂的世界,何尝不是一种难得。

第三天,我们登顶莲花山,闲逛了深圳博物馆、深圳图书馆。我这人有个癖好,去往任何一个新的城市,都要去看看那里的博物馆,这应该是了解一个城市历史的最好方式了。贝律铭设计的苏州博物馆,以墙为纸,以石为绘,高低错落的片石假山,在树木花草、一池碧水、江南烟雨的氤氲下,营造出东方水墨山水画的意境之美,至今难以忘怀。是故,虽说深圳仅三十余年历史,博物馆在我看来也是必行之地,Z君对比并无异议,这一点难得有人苟同,我倒是对他又看好了两分。

吃吃喝喝,边走边逛,我带他吃深圳特色早茶、砂锅粥、潮汕牛肉火锅,他主动帮我拎包、打伞,至此看来,Z君深圳三日之行甚是圆满。深圳之行结束后,他回到上海,我们回归到新一轮一月甚至数月联系一次的状态。

(三)

有时候会陷入一种矛盾的境遇,我和Z君这种不清不楚,不尴不尬的关系算什么呢?但也有人说,爱情最美好的阶段就是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对你也有好感,但就是没有相互言明的暧昧期。虽说,我也并没有觉得我们在暧昧,反而有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默契。

再见又是数月之后。Z君在上海工作几个月,依然不适应,再加上他有朋友打算创业,希望他回去给足支持,是故他在十月又回到了武汉。我是不太理解这种感受的,在深圳一待就是三年,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回不去的才是故乡。

农历七夕,Z君送我书,用我们6月深圳三日游的照片制作了一个网页,一起打包送我。属于理科IT男的独特浪漫表达,还是狠狠触动了老夫的少女心。

十月中旬,大学室友在湖北老家结婚。刚好是周日婚礼,同寝室的其它小伙伴都跋山涉水前去祝贺,我请了假趁着周末回了趟武汉,火车早上六点多到的武昌站。和武汉、广州的小伙伴约好中午约饭,下午从汉口火车站一起出发去襄阳。

十月的武汉,已有凉意,早上大家都穿长袖,还有的穿了外套,幸好我早有准备,不至于坐了一夜火车,下车还得太狼狈。Z君一大早来接我,他在武汉住自己家,自己一人住,虽说离车站不远,但我还是挺感动有人这么早起来迎接我。我进KFC准备点咖啡,坐那等他过来,正准备买单的时候他来了,很有默契的往我在的方向看去,回头的那一刹那,我们相对微笑,世界静止,我们的眼中也只有彼此。

时间颇为充裕,近三年没回学校的我想回母校看看,他欣然作陪。坐上来往学校的唯一一路双层巴士,像三年前一样依旧一路修修建建,走过无数次的南门商业街,走过练习三步上篮的操场,走过欧式建筑的一二号教学楼,走过图书馆、情人坡,走过练习普通话的学校后山,走过拍摄纪念视频的三涧池,走过东西区食堂,走过赏过樱花、桂花、梅花的小树林,我偷偷溜进住了四年的寝室,门上用艺术课画笔画的哆啦A梦和大雄还在,走之前特意描重新添了些色,三年却也淡了褪了。从宿舍出来的那一刻,仿佛时光倒流,像大部分女生一样,有一个男生在宿舍楼下那么认真的等着我。

和大学室友们约个饭也是不容易,一年见不上一次的我们,从壹方城约到武广,继而改到汉口火车站地下商业街。一如上学时期的拖延症,时间来不及了。简单随意的一顿饭,不好吃,但Z君在我的朋友们面前表现的礼数周到,室友们打趣,W(指我)可是我们寝室最美的,大学时候你欠我们的饭终于还了。大学时期有个不成传统的传统,宿舍每个姑娘的男朋友都请我们吃过饭,唯独我,大学四年始终独身一人,日日沉迷于小说,喝喝小酒写点酸词愁句消磨度日。

Z君跟我说了一路反正他周末也没什么事,想跟我一起去,之前在深圳也见过L(结婚的室友),参加一下婚礼也挺正常的。我以我们寝室闺蜜好不容易一年见一次,肯定有说不完的话,没空照顾你拒绝了。尽管我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室友们一路撺掇,Z君最终没和我们一起去。

参加完周日的婚礼,我赶晚上的飞机连夜飞回了广东,没来得及好好和Z君说一句再见!

(四)

转眼到了2016年年底,按照往年的习惯,我都是从武汉过,停留数日,见见老朋友们再回家过春节。这一年也不例外,凌晨两点多拎着重重的行李箱走出武昌站,打了个车直奔定提前定在江汉路的酒店。我没告诉Z君,我哪天什么时候到。

这中间,又是另一个故事。

2016年,我毕业快三年,家里不用负担我的学费生活费,弟弟上大学的一切费用也是我全包了,爸爸辞职回家,用手头现有的钱外加亲戚那东拼西凑的,全心全意盖起了房子。Z君的爸爸在我们那边做建材装修生意,我爸在家一年,我家的装修全找的Z君爸爸,他们两个早已经是亲家长亲家短。期间,我爸问过我的意见,要不要让Z君的爸爸帮我们家装修,我苦口婆心的说不要,我和Z没确定关系,不好扯上经济利益纠纷,这样的关系一点都不纯粹。说的不好听点,我爸这简直就是在卖女儿。我爸经常一给我打电话就是你和Z君最近怎么样,有没有联系什么的。

这俨然成了以结婚为前提的相处了,然而依我看来,我和Z君没有确定过关系,别说喜欢之类的字眼,我们连牵手、拥抱、接吻,一样都没有,之间的无形横沟始终无法逾越。然而想象之中,爱情里的两个人亲密接触不可或缺。在这种家庭式被恋爱的情境下,我很是反感,为此好几次和我爸闹得很不愉快。

家里把我什么时候回家,从武汉路过的消息泄露给了Z君,而Z君是沉默的有点怯弱的性格,他会把我生日送我什么礼物这些事如数告诉家里,既然我家里的每一个人再从Z君爸爸口里知晓。

Z君平日甚少主动联系,但只要我一出现在他身边,他就会表现的异常主动。我有发微博写日记的习惯,等Z君知晓我到了武汉,这个时候他说要见面,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们可以一起回去,我表示晚上约了朋友,回家的票也买好了,他说那告诉他时间地点他也去,他说他早就放假了就等我一起回去。

我的心理是有些矛盾的,一方面想保持距离不希望Z君和我的圈子有过多接触,一方面想让他见见我的朋友们,让闺蜜们帮我把关探测口风,评判这一段还没开始的感情值不值得继续下去。

太久没见的小伙伴们叽叽喳喳闹开了锅,吃完晚饭继续兴致不减的去逛江汉路夜市,看上一副耳环,像大学时期一样买了同款。逛的太晚,有两个和我回了酒店开卧谈会,其余的几个赶末班车回去了。Y(大学室友之一)和Z君顺路,一路上旁敲侧击的说很多人追我,Z你要好好努力早点把W(指我)追到手啊!

(五)

起了个大早,赶在回去之前在江汉路的老胡同里过早,就着摊主摆的老式桌子坐下,4块一碗的热干面、汤面,搭配蛋酒,比深圳的早餐不知道好吃多少倍,很是心满意足。之所以早起还有一个原因,Z君的生日刚好在春节期间,拉着小伙伴步行经吉庆街到大智路给他挑生日礼物,该礼尚往来的时候,礼数不可少。

回家的大巴车三个小时,我们断断续续聊了一会儿天,接着就闷头睡去了。到了站,我打电话家里三叔开车过来接我,Z君打电话他爸过来接他。我先他一步离去,回去之后我爸埋怨我,为什么不把Z君一起带回来。我反驳人家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一起回家,又是一个个不欢而散的开始。

Z君晚上给我发消息,说明天去你家啊!

在这之前,我们达成默契,相处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家里,避免到彼此家里去。是故我让他不要来,有空我们可以出去见面。结果Z君和他爸爸一起上午来了我们家,提了一堆烟酒礼物登门拜访。

我爸妈喜形于色,而我板着一张脸,不知道如何应对。我们家房子才装修好,回家不可避免的要打扫卫生,Z君自告奋勇的帮忙,忙前忙后的擦拭门窗桌椅。此刻我爸的心里肯定是偷着乐,一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模样。而我,心里愈发纠结。

过年回家,例行事务,续签港澳通行证,几波高中同学聚会,走亲访友,一大家子人轮着几家吃年夜饭。

因为Z君的出现,今年有些不太一样。

Z君的爸妈觉得我们相处了一年,是时候过年去他们家吃个年饭,我拒绝。

我爸妈觉得我们相处了一年,是时候在新家宴客时邀请Z君一家,手写的请柬上赫然写着亲家,我拒绝。

Z君的爸妈和我爸妈觉得我们相处了一年,是时候定下来先订个婚,我强烈拒绝。

我拒绝去Z君家吃年饭。在我们老家,习俗是男女朋友或者相亲成功确定在一起,才会去彼此家吃年饭。我的认知里,我们还在漫长的相处期,到他家吃年饭时候未到。前天晚上线上说好,我搞定我爸妈,他搞定他爸妈,不要操之过急,结果第二天才吃过早饭,他就出现在我们家,说要接我去吃饭。Z君的懦弱在此时暴露无疑,我怒其不争,但家里人见他过来,纷纷倒转风向。“你们都相处一年了,你也得让人家爸妈放心呀。”“去吃个饭而已,吃完就回来,又不是什么大事。”“读了那么多书都白读了,这点礼貌都不懂。”我那年24岁本命年,就算是18岁也没那么好骗。

在双方撺掇之下,我举旗投降,去吃了这顿万祸之因的饭。

就这样过了两天,我爸还是趁我不注意,给Z君爸妈打了个电话,两家人在一个夜里齐聚一堂,问我愿不愿意定下来,双方夹击之下,我哭着说不愿意,我爸就开始骂我扫把星、丧门星,说各种断绝父女关系之类的话,一气之下我也差点拎着箱子离家出走。

和Z君彻底说再见,是17年端午节,得知我从深圳回家的消息,他也从武汉回去了,在我表示不希望他来我们家,要见面可以出去之后,他还是来了,吃过中饭,我平和地说我们不要再联系了。自此之后,我爸再也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希望我有拥有幸福的运气和底气,希望我的未来,不受家人安排。

六年过去了,玛姬渐渐长大,瓦伦丁也成为了好莱坞最受欢迎、薪水最高的特效演员之一,绰号“钢筋男子”。他总把玛姬带在身边,玛姬成了他的经纪人。

瓦伦汀演员艾赫尼奥·德伯兹:剧中主角,玛姬的养父。朱莉把玛姬送到瓦伦汀家后,瓦伦汀一开始不愿接受玛姬,所以带着玛姬到洛杉矶去找朱莉。虽然瓦伦汀不喜欢玛姬,但由于路途上历尽千辛万苦,曾经为了救玛姬从楼上跳到泳池里。

慢慢的瓦伦汀喜欢上了这个可爱机灵又搞怪的蓝眼睛小姑娘,并且在洛杉矶找了一份替身的工作。为了不让玛姬知道妈妈抛弃了她,一直编造美好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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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接:https://panbaiducom/s/1GxuO9Kj4rNiT35meUXUb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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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不懂得交流的技巧。

对于他这样自高自大的类型,只要多给他戴几顶高帽,他自然笑逐颜开,万事好商量。

这不叫虚伪,属于沟通的技巧。

首先打破僵局,建立相互信任的关系,才有进一步交流思想的可能性。

既然想博取父亲的同情和关怀,就应该主动一点,消极的自虐不是办法。

换个角度,你喜欢总是和你抬杠的人吗?

人性的弱点之一,就是喜欢听奉承话,也就是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和承认。

因此,想获得别人的好感,就要学会赞美,而不是挑剔。

另外,上大学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

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同样能活命,有些还活得很好,让大学生为他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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