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不是情种
想说说武松。
中国人谁不知道武松呢?谁不知道武松打虎的故事呢?在中国古典文学的人物画廊里,武松应该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虚构形象。如果按照眼下时兴起来的排行榜,武松应该是位列前三名的。
对于武松这个人物,民间历来有多多的文章和口头文学流传至今,民间的曲艺和戏曲也多多地拿他当主角说事儿。他的知名度之高,影响力之广,能与之比肩的不多。用一句时下的语言,武松应该是一个绝对的“超级男生”。谈歌问过许多朋友,他们最早启蒙的“水浒知识”,大都是由武松打虎开始的。水浒人物的故事在中国民间流传最多的、最广的,也大多是武松的故事。中国老百姓大概没有不知道武松的。武松的影响力应该是巨星级别的。如果他活到现在出来拍广告,在中国各电视台的价位应该是最高的。多少年来,说书的、唱戏的、画画儿的种种,靠武松吃饭的艺人,实在是不少。用现代的说法,这是一个市场利润空间很大的人物。一个武松养活了多少艺术家啊。谈歌至少知道,盖叫天先生就是以演武松大红大紫起来的。
武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咱们先分析一下武松的身份。
有一种传统的说法:《水浒传》是一本描写农民起义的小说。其实这是一种误读。《水浒传》这部小说里,梁山泊好汉中真正是农民身份的,不过阮氏兄弟和解珍解宝几位,极少。梁山好汉的个人成分,大多是一些基层官吏、在职军人、乡绅地主、没落的文人,以及一些无业游民。武松算哪一类呢?以他出场时的身份来说,他大概应该先算做农民混进城市里的游民。为什么这样说?武松是在清河县打死了人(后来得知那人没死),出来躲案子的。他属于有重案在身,盲流一类的人物。他身上肯定没有身份证、暂住证什么的。因此可以说,武松是由一个农民的身份,因为犯罪后逃匿,摇身一变,成了城市里的无业游民。也由此,武松开始在江湖上渐渐冒头了。他后来因为一个非常事件,即他在景阳冈上打虎,突然暴出大名,被 破格录用,当上了阳谷县里的捕头。捕头是什么干部?应该算是县公安局刑警队长的职务,专门负责办理县里发生的刑事案件。可是,按照宋代政法合一的制度,县公安局长应该是由县长兼任着。可是看《水浒传》,县长们似乎从来不办案子,大多是审案子。那么,武松就应该属于代理公安局长的身份了。这样,武松的身份,此时要归到基层官吏这一类人中去了。作为一个县的公安局长或者代理公安局长的武松,此时绝不会生出反 的思想,武松绝对是想好好干工作,做一个称职的国家公务员,安安稳稳度过此生。这应该是武松参加工作后的真实想法。
我们不能怀疑武松当了公安局长之后就是官迷,他大概是想,好不容易在阳谷县找了这么一份正式工作,国家给自己发着工资,还有职务补贴,好事儿啊!自己一定要凭着本事吃好这碗饭,再跟哥哥相守着,这也是一种天伦之乐。武松从小没有了父母,是武大把他一手(一把屎一把尿。中国人都爱这么说)拉扯大了。应该说,武大在武松心目中,有父亲的影子。武松是一个视长兄如父的典型示范。如此说,幸福生活的大道已经在武松的眼前铺展开来,武松由此认真努力地工作下去,将来即使不提拔,但是稳稳当当的小日子握在手里了。日后再娶上一房妻子,生儿育女,美哉美哉!可是,偏偏闹出了一个西门庆,这就把武松逼上了狮子楼的杀人现场。书读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西门庆登场,闯入了武松的生活之后,武松别说想当好公务员了,就是想当一个自食其力的下岗工人,也办不到了哟。由此,武松的幸福生活就被西门庆蛮不讲理地撕成碎片了。
武松如何会与西门庆遭遇了呢?读者都知道,责任百分之百在西门庆。武松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一场遭遇。我们接着读小说。
西门庆算是一个先富起来的城里人。既然富了,人们只能注重现实,而不能去追究他的原罪。那年代可以正大光明地 ,似乎是一种时尚。(当代又如何呢,有钱的,没钱的,有权的,没权的,不也是“包”得热火朝天吗!)于是,富裕起来的西门庆便开始享受生活了,便喜欢在女子身上下些工夫了。话说那一天,西门庆偶尔遇到了武大郎的老婆潘金莲,潘金莲长得漂亮啊,西门庆搭上一眼,就看中了,他就立刻心猿意马起来,想把潘金莲包做二奶。这男女二人眉来眼去,就有了点儿那个意思。这时候,偏偏又挤进来了一个王婆,她一想拍西门庆这个富人的马屁,第二想挣点儿中介费。于是,王婆从中拉皮条,于是,加速了西门庆与潘金莲之间的情感升温。二人开始有了私情。
武大郎的悲剧由此开始。武松想干一辈子国家公务员的理想,也在暗中悄然破碎。而这突如其来的生活变化已经在西门庆与潘金莲的爱情中不断加剧而且冲刺了,武家兄弟二人,还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呢。
西门庆与潘金莲通奸这件事,跟民间常常发生的那种男女私情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赌出贼凶,奸出人命,这是人类自古以来的通例。中国外国一个样子。可富人西门庆未必会这么想,奸出人命?出什么人命?照我西门庆这样的身份,能出什么人命?西门庆,横!就算是我西门庆跟某某人的老婆私通了,那男人也得老老实实戴着绿帽子。你惹不起我啊。我西门庆先生是什么人物?我是城里的名人嘛,纳税大户, 重点扶植的民营企业家,我还是这个会那个会的常务委员呢。行了,你武大不就是戴了戴绿帽子了吗?你在乎个什么劲儿吗?你真要是在乎得不行,那你就离婚。你老婆潘金莲就归我包养了。你实在不愿离?那你可得忍着。什么?你不想忍着?那行,西门庆就与潘金莲合伙把武大给弄死了。弄死了就弄死了,我西门庆县里有人啊,县长就跟我是哥们儿。能把我怎么样?这应该是西门庆先生的逻辑。可是,西门庆先生的逻辑出了问题,西门庆把“有些”当成了“全部”,在逻辑上叫做把“特称”当做了“全称”。这逻辑就不通了。他就没有想到,这事主儿武大偏偏有一个兄弟。而且这兄弟偏偏是武松。这事儿就热闹了,也严重了。别说武松是现任代理公安局长了,就算武松是一个下岗工人,武松这脾气也得把西门庆宰了。你西门庆有钱怎么样?你是民营企业家怎么样?就算你跟县里的领导干部们熟门熟路又怎么样?就算你跟市里省里的领导干部们是铁哥们儿又怎么样?武松绝对不会买你的账,我不杀了你西门庆,怎么能出胸中这口鸟气。这是武松的逻辑。于是,就有了血溅狮子楼。写到这里,再奉劝时下一些有钱人,前车之鉴,您千万别走西门庆先生走过的路,你就算是有钱,你就算是县里的或者市里的或者省里的名人,你就算是县里或者市里或者省里的领导的铁哥们儿,你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欺男霸女,你也不能随随便便给某一位底层男人戴绿帽子。你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个武松来呢?中国从古至今,从来就不乏武松这样的人物。
手边就有一张报纸。讲南方一个案例。有一个做食品加工的老板,姓陈,也是农民出身,进城十几年,干得不错,力也出了,汗也流了,生意就兴隆了,就有了多少万多少亿了,就成了当地的名人了。古人讲,贵易友,富易妻。这话现在也不过时。这位陈老板就想换换老婆。老婆换了几届,他还是不满足,他看上了一个手底下的漂亮女工,姓赵。可是这位赵女工已经结婚了。男人姓林,也是这个陈老板手下的工人。按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是这位陈老板就是盯上这窝边草了。非吃不行!按照报纸上写的,他先是用小恩小惠拉拢这位漂亮的赵女工,就渐渐地热乎了,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有了那种事情。按说,事情到此也就应该为止了。现在社会开放了嘛,这种事情,人们已经司空见惯。你们这种关系,顶多是自己幸福,别人不幸福罢了,也没有人会把你们扭送到派出所。可是,这个陈老板不仅要朝朝暮暮,还要天长地久。非得把这位赵女工娶到手里。于是,就先是把赵女工的林男人给开除了。然后,就逼着赵女工回去离婚。这位赵女工的行为,也实在让人泄气,她还真就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主儿,她还真就爱上了这位有钱的陈老板。回去就闹腾着离婚。赶上那位林男人也想不开,死活不肯离(都说女人想不开,这男人也就真有想不开的)!不离?你不离可不行,陈老板着急啊,就动邪的了,雇佣了一帮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打了林男人好几次。最后一次,还把林男人打到医院的病床上去了。这下就惹出祸事了。这个林男人有一个妹妹,姑且就叫她林妹妹吧。林妹妹性格刚烈,她可不是《红楼梦》里那位弱不禁风的林妹妹,她是一个女武松的脾气,当下就扯着赵女工的脖领子,找到陈老板的办公室,质问:“你们凭什么打我哥哥?你们两个狗男女做下了好事,还打人?”越说越急眼,陈老板就喊保安,要轰林妹妹出去,谁能知道林妹妹腰里掖着把刀子呢,她就把陈老板按在了沙发上,一口气捅了十一刀,陈老板当下就一命呜呼了。这林妹妹真成了一个“女武松”。此是插话。带住。
行文至此,想到了一个老话题:自来一些学者专家研究武松这个人物,总是津津乐道地猜测武松跟潘金莲之间那点儿男女事。这真是中国自古以来读书人的悲哀啊。谈歌一直奇怪,为什么中国的文人总是对这一段故事感兴趣呢?实际上,无论七十一回本,还是一百二十回本。《水浒传》这本小说里,武松与潘金莲根本没有那种关系嘛。可是多年来,一些读书的文人,还是从字缝中读出来了武松与潘金莲那种微妙的男女关系。研究来研究去,或者说潘金莲暗恋着武松,或者说武松是强按 ,有贼心没贼胆。是不是这种情况?书中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嘛,可是从来的文人大都这么说。众口铄金,武松就算是还活着,作为当事人,这事情还真是说不清楚了。当代一个作家还专门写过一出戏,研究武松的性心理活动。这位作家的研究结果证明,武松先生的确是暗恋着自己漂亮的嫂子。如果这么推测,那么武松与西门庆之间,就不存在为兄报仇的事情了,纯粹成了两个大老爷们儿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故事了。武松杀人的动机和社会价值就得大打折扣了。如果再使用这个逻辑分析上边的那个“女武松”呢?莫非,她也是跟她嫂子争风吃醋?
其实,这是中国文人的无聊。
还别说,这无聊的本事真大。中国自古以来,无聊的文人就不是少数,是一种大面积无聊。其实,说穿了挺没劲,并不是武松喜欢潘金莲,而是那些无聊的文人自己喜欢潘金莲,就拿着武松说事儿。这叫什么?意*!写到这里,不禁想到当下文坛上许多作家乐此不疲地大写特写这种性文学。就是自古以来中国文人骨子里的毛病。你瞧吧,某部小说里,某某男主人公会跟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都有肉体关系。或者说,某某某喜欢他,谁谁谁暗恋着他。至于吗?你能有多大的魅力啊?女作家也跟着起哄,一开篇便是与几个男人 。不就是那么点儿事吗?你们就真的那么招人待见吗?真叫男人那么苦苦相思吗?那是张艺谋**里的台词:安红,我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更没劲的是一些评论家,也跟着无聊。举凡这些作品,只要是写了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儿,只要是情节写得精彩,细节真实而且生动,像 似的,就一律被评论家们看作揭示了人性的深度作品。多少年了?评论家的观点就没有变过。谈歌就是闹不明白,人性的深度如何总能联系上这种脐下三寸的事儿呢?评论家们除了这点事儿的深度或者浅度,还知道别的深度吗?
谈歌相信,当年施耐庵先生写武松这个人物时,绝不会是这种想法。拿着武松发挥,本来就是一些无聊文人的事情。曾经看过三十年代一本写石秀的小说,还是一个挺有名的作家写的,硬说石秀跟潘巧云有一种复杂的情感。什么复杂情感?这不扯淡吗,不就是男女间那点儿事情吗?作者还描写石秀揭发裴如海(那个偷情的和尚)的心理,说石秀这样做是出于本能的忌妒。作者硬能认识到这一步,这个问题就真是无道理可讲了。可人家《水浒传》的作者根本就没有这样写啊。
我们接着说武松,看到后来,武松醉打蒋门神。这一回写得生动活泼精彩纷呈。谈歌这里要提问了,蒋门神有一个老婆,就是让武松抱起来扔进酒缸里的那一个女子。谈歌不知道这些评论家读到这里会有什么想法?武松跟蒋门神的老婆莫非是初恋?或者蒋门神的婆娘曾经拆散了武松的某一段姻缘?否则,武松对这女人这么大的仇恨,硬把这女人扔进酒缸里去了,这也太不爱护妇女了。所为何来?或者是武松对蒋夫人由爱生恨?谈歌相信,评论家们肯定有自己的“爱情”想法,可你们得给说圆了。好,接着说,大闹飞云浦之后,武松血染都监府,武松也杀了不少女人。希望联想丰富的评论家们也把这些女子挨个排列出来,分析一下武松当时的性心理活动状态。不可否认,中国传统文化里,有相当一部分色情文化。从唐诗宋词到明清小说,写色情的着实不少。发展到现在,文学圈子里有了一种怪论,不写男女间的事情,似乎就不是好的文艺作品。这也是当代中国文人圈子里的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成了文学惯例。几大名著,如何《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小说的成就,真的就不及《红楼梦》吗?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上边的几部书里缺少男女私事的故事情节罢了。这个秘密一经拆穿,便无稀奇。但是,唐诗宋词留下来的绝大篇章,涉及男女的却少,并不是唐宋年代少有人写男女情感的作品,而是写好流传下来的不多。而明清的一些 小说,写得也不见得怎么精彩,却影响当代甚重。谈歌不好说当代的男女作家们都是色鬼花痴。但是,过于注重男女关系,却是当代作家的一大特点。扯得远了,打住。
武松最后的下场是出家了。他还落了一个残疾,一支胳膊扔在了征方腊的战场上。关于这一点,文人们也有自己的看法。说这支胳膊之所以丢了,是因为被他嫂子潘金莲摸过。所以武松必须截肢。是这么回事吗?
不知道这些文人们的猜想,关于武松与潘金莲的情感,有几分是武松的,有几分是文人自己的。
再说明白一些,武松并不是情种。情种都是无聊的文人。
水浒传中武松感情最好的一位女人就是孙二娘。孙二娘是在十字坡开包子铺的,但由于孙二娘的诡计多端,她开的是人肉包子铺,当时武松在她的店里吃饭,她也想将武松杀来做人肉包子馅儿,但是幸亏武松机智果断反将孙二娘给擒拿了。孙二娘也不是像传说中的那般女汉子,被武松拿下的时候也是大声呼喊“好汉饶我”。他俩也是属于不打不相识,后来竟成为了关系最好的朋友。
孙二娘虽然外号叫做母夜叉,但是她性格敢爱敢恨非常直爽。与武松的性格相似,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成为好朋友的一大原因之一。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俩有同样的人生遭遇,吴淞的亲哥哥被潘金莲所杀掉,这是他一生所遗憾的事情,而孙二娘的父母也是被一个仇人所杀,所以同样的愤怒和相同的话题,相似的性格让他们俩成为了好朋友。
与此同时,孙二娘对武松也是真心实意的好,当武松出现了危险的时候,孙二娘奋不顾身想要去支援,不顾自己打拼多年的基业去救助,他的丈夫张青阻拦她的去路,她甚至挥刀要把丈夫杀掉。这样的情谊也绝非一般人能够拥有的了,最后因为孙二娘十分牵挂武松的安危,所以决定跟武松一起上梁山入伙。
其实当时孙二娘开的叉烧店也并非是人肉叉烧包,只是打着这样的旗号好保护自己,让大家知道自己心狠手辣,没有人敢来招惹。不然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是不可能跟武松成为真心实意的好朋友的。并且武松是非常正直正义的,有自己的底线。面对潘金莲的再三诱惑,他也是始终以人伦大义为先,这一点也是他们俩能成为好朋友和好知己的重要条件。
武松和宋江的关系本来是非常铁的,但最后,武松却在结尾处离开了宋江,其实不只是招安的原因,武松对于宋江的情感变化从孔家庄重逢之时就起了变化,再到后面的陈桥驿,宋江杀足,使得众人寒人心,武松也是如此。再到最后的两句“废人”彻底断绝了兄弟俩的情谊。
武松对宋江的情感发生变化,从孔家庄重逢开始宋江作为108将的首领,底下有一堆追崇自己的小弟,武松也是其中一位。最开始两人的关系铁到不行,但到后面却起了变化。从武松和宋江在孔家庄重逢这一段,在酒宴上,宋江说了两句话,劝诫武松戒酒,这话不投武松的心性,至此武松就开始疏远宋江了。
陈桥驿宋江杀卒,引众人寒心武松对宋江的第二次情感变是在陈桥驿这里,宋徽宗下令宋江北伐大辽,归来之后,在陈桥驿犒劳宋江和诸位将军,在酒桌上,大家喝得酩酊大醉,但是宋江旗下的一名小卒办事不力,居然斥责经办人员克扣酒肉,并且顺势拿起刀将该人剁倒,这事闹到了宋江跟前,宋江听后一脸惧怕,斥责小卒为何将上面经办的人员杀了,后又让小卒自缢了断,并且还斩了他的头颅。此事一经发酵,引起众人寒心,认为宋江是一个为了求荣,杀了自己兄弟的人。武松自然也在酒桌之上,遇到此事心里肯定也是寒心的。
宋江的两句“废人”,彻底断绝了兄弟情义武松至陈桥驿之后,就决定慢慢离开宋江。在夔州城外,两人再次相遇,这时的武松已经被包道乙偷袭了左臂,宋江见状不由得大哭,并对众人哭喊道武松已成废人。武松仅仅只是折了一臂,就被宋江视做是废人,故彻底明白,在宋江心里根本就没有所谓兄弟。于是两人的关系也彻底断了。
武松后来向宋江请辞,在六和寺出家,与宋江此生不复相见。两人的关系并非是仅因为招安才断了,前面这三回已经足以让武松看清宋江为人,导致两人的兄弟情缘尽了。
潘金莲风情万种,武松又是英雄好汉,肯定心动过,但应该谈不上喜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说武松见到潘金莲没有一点心动,那是有些牵强,喜欢是一回事,爱又是另外一回事,按作者的思路武松的性格是不可能和潘金莲发生苟且之事的,也是小说为了突出人物的个性,要不能武松不会孤独终老。
武松《水浒传》的作者不惜花重墨来描写武松与藩金莲、孙二娘和玉兰三个女人的相处的情节,描写细腻,风情万种,故事跌宕起伏,犹如身在此境中,其目的是要突出武松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光明磊落的,疾恶如仇的,侠肝义胆的,有情有义的,有道德懂礼节的真正英雄和正人君子。让作者塑造的英雄的光辉形象深入人心,让读者更加喜爱。如果作者按常规出牌,武松的英雄形象可能显得苍白无力,要打折扣。
作者在描写武松和三个女人相处的情节中,并没有把武松描写得是一个铁石心肠,榆木疙瘩,无情无义,不懂风情,不懂情感不懂爱的人。特别是武松和藩金莲那段情节,把武松的内心情感世界写得活灵活现,表现得淋漓尽致,把一个武松写得有血有肉,有丰富感情的人。武松对美人藩金莲喜爱不溢于言表,只藏在内心中,这也是一种暗恋。藩金莲又是他的嫂子,他的家庭伦理道德观念很强,武松虽然对藩金莲产生爱意,但不敢越雷池半步。
经过作者的加工渲染,潘金莲在《水浒传》中似乎是个水性杨花之人,其实她也是个受害者,受王婆的引诱而步入圈套,充其量也就像现代女性没有经受住钱势的诱惑而出轨,又碰上有一位强悍的小叔子,故此招来了杀身之祸。
原文解读武松与潘金莲最著名的对手戏,发生在第二十三回《王婆贪贿说风情,郓哥不忿闹茶肆》。十二月的风雪交加天气里,武大出去卖炊饼,武松下班回家,潘金莲已经准备好酒好菜在房里等着。潘金莲做了周全的准备,“那妇人把前门上了栓,后门也关了”。
房里的火炉烤着火,喝着酒,武松心底里也焦躁。施耐奄用几个短句来表达武松的心理变化,面对着潘金莲的劝酒和挑逗,武松是从“知了四五分”到“知了八九分”。直到潘金莲说出“你若有心,便吃了我这半盏残酒”,才怒不可遏,说出“不是那等败坏风俗、没人伦的猪狗”。可见,武松拒绝潘金莲并非是不动情,而是不想做“没人伦的猪狗”。人伦,始终是横亘在武松与潘金莲之间不可逾越的界线。
伦理道理伦理道理来说,父母不在,兄嫂为尊,嫂嫂的地位应该如同母亲一样。武松是乡间英雄,乡民敬重,虽然勇武,但也不是不重道德礼仪之人,所以即使内心有什么情愫,也只能压抑自己的龌龊想法,万不能表达出来,而将这份感情转化为对兄嫂的敬重之情。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并不是喜欢就一定要得到的,所以武松在这方面分寸做得特别好,是值得敬重的汉子。
在潘金莲短暂的一生之中,武松是第一个让她动了真情的男人,在没有遇到武松之前的潘金莲是没有灵魂的。然而当被作者称为“虎中美女”的潘金莲,真正的爱上了“打虎英雄”武松的那一刻起,其实就注定了她的结局必定要死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遇到武松之前的潘金莲要了解潘金莲为什么会将武松当成是自己的“今生挚爱”,我们就必须要从潘金莲的出身说起。潘金莲是南门外裁缝的女儿,由于她缠得一双好小脚儿,所以名字叫金莲。与很多当时的女性不同,潘金莲从七岁的时候便上了女学,读了三年的书,在九岁的时候,她的父亲潘裁缝因病去世,潘金莲被卖入了王招宣府里。
在这里有必要说一下王招宣这个人物,王招宣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祖上是“太原节度汾阳郡王王景崇”,所以他算的上是名门之后。在潘金莲到了王府之后,王招宣每日会亲自教潘金莲读书写字,并安排家人教潘金莲品竹弹丝,女工针指,可以说这一时期的王招宣与潘金莲并不像是主仆,而更像是师生。
面对这样一位出身名门,腹有诗书的优质中年大叔,潘金莲不禁开始春心萌动,于是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描眉画眼,傅粉施朱,并且梳一个缠髻儿,着一件扣身衫子,做张做致,乔模乔样”。在古代女人都是十五岁梳髻,以示成年,可以聘嫁,潘金莲在十二三岁的时候故意打扮成这样,无疑是给家中的男主人一种暗示,告诉他,自己已经可以做一些成年人做的事情了。
但是潘金莲的行为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在她十五岁的时候,王招宣死了,她又被转卖给了张大户。从作者对这个人物的称呼就可以知道,张大户更像是一个暴发户的感觉,所以他面对如花似玉的潘金莲,自然也不会客气,很快就将潘金莲收入房中。
张大户的老婆知道了这件事后,马上将潘金莲视为了眼中钉,开始习惯性地对潘金莲进行毒打,眼见形式不好,张大户想出了一条计策,他把潘金莲免费送给了武大郎,并且还将房子免费借给他,同时给武大郎钱让他白天出去做生意。而这一系列做法的最终目的就是趁着武大出门时,继续“收用”潘金莲。
可以说从潘金莲七岁开始,她的人生就从来不曾有过选择,无论是面对张大户还是面对武大郎,她都没有说不的权力,当张大户死后,她和武大郎更是直接被赶了出来,这时候她连最起码的经济条件都没有了,她之前所有在王招宣家中的辛苦努力以及在张大户家中的卑微讨好,到最后竟然只换回了一个武大郎,她甚至连被再次转卖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样看不到出路的人生,对于刚刚二十多岁的潘金莲来说,无疑是悲惨的,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武松出现了。
当“虎中美女”遇到“打虎英雄”在张大户离世之后,武松出现之前,整条街的轻浮子弟都对潘金莲垂涎三尺,并使出了各种手段来吸引潘金莲的注意,可潘金莲并没有为之所动,尽管她不甘心受到命运箝制,但她也不愿意被怜悯与同情。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个身材高大威猛、挺拔健硕、性情果敢机敏的男人出现了,这个人就是武松,武松出场的时候,身上带着“打虎英雄”的光环,对于迫切等待着被拯救的潘金莲来说,这种光环的吸引力是无穷大的。
这时潘金莲的眼前出现了两条路,一条是就此认命,默默的与武大郎过完一生;另一条是排除一切世俗成见,紧紧抓住这个能拯救她的英雄。在短暂的接触之后,潘金莲觉得武松是一个“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男子汉”,而自己则是“一个不戴头巾男子汉,叮叮当当响的婆娘”。有了这种想法后的潘金莲,更加坚定的认为自己的感情归属就是武松,于是在那个雪天,她终于决定放出自己心中的那只老虎,来冲破那一层层包裹在武松身边的“道德”。
那一天由于大雪,武松提早回了家,潘金莲让武迎儿将前后门都关上,温上热酒,向武松发出了邀请,面对嫂子的盛情,武松没有拒绝。一杯酒过后,潘金莲便开始了对武松的试探,她说:“天气寒冷,叔叔饮过成双的盏儿。”不知道武松有没有听出这语带双关的“成双的盏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他是喝下了这第二杯。
武松的含糊让潘金莲有了动力,她开始在武松的面前释放自己的风情万种,同时说话也更加肆无忌惮,甚至编造出一个金屋藏娇的故事来试探武松对于男女之事的态度,当武松矢口否认的时候,她娇嗔着对武松说:“我不信!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
当做足了言语试探之后,潘金莲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欲火,开始了肢体上的试探,她主动去触碰武松的身体,同时用:“叔叔只穿这些衣裳,不寒冷么?”这样的嘘寒问暖来合理化自己的动作。看到武松没有什么反应之后,潘金莲决定彻底挑明,她拿过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半,然后提给武松说:“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这“口水交融”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没想到的是,在这雪天、泥炉、热酒、美人的环境中,武松却说出了一句大煞风景的话:“嫂嫂休要这般不识羞耻……我武二眼里认的是嫂嫂,拳头却不认的是嫂嫂!”之后便起身离去,临走前对潘金莲说了一句:“却不要心头不似口头”,这也正好对应了之前潘金莲说的那句“只怕叔叔口头不似心头。”
“虎中美女”终会死于“打虎英雄”之手原本潘金莲对武松从仰慕到期待再到渴望,整个过程都充满了粉红色梦幻般的曼妙。但是这一次雪天表白的失败,让一切都破灭了,武松的行为让潘金莲觉得感情被刺伤,自尊被践踏,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个武松的替代品出现了,这个人就是西门庆,尽管西门庆的人品极其不堪,但是他的外表却与武松非常接近,西门庆也是一个高大威猛、体型健硕充满阳刚之气的男人。在刚被武松刺伤的潘金莲眼中,这个人无疑是武松的最佳替代品。
可是当潘金莲费劲一切心机嫁给了西门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西门庆的五姨太,面对出身高贵的大奶奶吴月娘,带资过门的孟玉楼和李瓶儿,潘金莲真的是没有任何优势,她想要在这个家里立足,就要想尽一切办法,花样翻新的讨好西门庆,即使这样,西门庆稍有不满还是会对她非打即骂。
也正是有了在西门庆家中的这些经历,潘金莲的心中更加坚信,只有武松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所以在西门庆死后,她听说武松要娶她过门帮忙照顾武迎儿时,才会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忘记了自己与武松有杀兄之仇,头脑一热就走了出来,还兴奋的想着:“我这段姻缘还落在他手里。”而这一次的头脑发热,也让潘金莲的生命彻底的走到了尽头。
综上所说,无论潘金莲这一生做了多少无耻之事,但他对武松的感情是真挚的,不然的话一直“百伶百俐”的潘金莲怎么可能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一遇到武松,依然还会瞬间变成“恋爱脑”,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来不及考虑。可以说潘金莲对武松就是一个深陷泥沼的少女对于一个英雄的爱慕,可惜的是这个满足了她一切关于爱情想象的英雄,偏偏却是她丈夫的弟弟,只能说命运对于潘金莲确实是不公的。但是从潘金莲害死武大郎,嫁给西门庆的那一刻起,她所遇到的那些不公,就已经不再值得同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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