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直隶(河北)肃宁人,形质丰伟,言辞佞利,有胆气,能担当,沉猜狠忍,凛然一大丈夫模样,实则不过市井间一无赖耳。
其目不识丁,性多狡诈,喜事尚谀,出身虽然贫贱,却喜欢寻花问柳,豪赌海饮,即使囊中洗尽,身无分文,也恬不以为意。
正因如此,乡里的无行浪子,争相与之交游。
其若偶赢得一点小钱就迷恋青楼翠袖之间,拥妓而眠,醉不归宿,家中虽有妻女,却从不过问,游手好闲,以穷日月。
按照《玉镜新谭》上的说法,这种以青楼为家,以赌饮为业的生活使他患上了疡毒,“身无完肌,迨 亦糜烂焉,思为阉寺,遂以此净身者。”《明史》则说:“与群恶少博,少胜,为所苦,恚而自宫。”
不管是哪一种说法,反正是因为胡混乱混,为生活所迫, 净身了。
河北人多地少,农民生活贫因,凭着畿辅之地的优势,民间多有 入宫“以博富贵”之人,“为人父者,忍薰腐其子”之事屡见不鲜。
的人员过多,而宫中的需求量有限,供大于求,就会有很多 过的人沦为无业人员,只好以行乞或偷盗为生,成为了影响社会安定的闲杂分子。
初为阉人的魏忠贤也很是过了一段“敝衣褴褛,悬鹑百结,秽气熏人”的行乞生活,其“昼潜僻巷乞食,夜投破寺假息,昕夕晏如,不自为辱。”
也算他运气好,瞎混了一段时间,有幸进入某内宦府中做伙夫,做些煮饭做菜的粗活,因为会来事,懂得谀媚逢迎,得到主人的特别关照,肯替他打点,于万历十七年变名为李进忠入宫为“小火者”。
所谓“小火者”,为宦官中的最低级别的者,“执宫禁洒扫负荷之役”,负责扫地搬运。
这种生活一过就是三十多年,一个字,惨。
不过,魏忠贤竟然能保持其当年即使身无分文也恬不以为意的优良品质,一天到晚脸上挂副看着傻乎乎的笑容,“人多以傻子称之”。
难得的是,这个傻子每月领到工钱,还能豪气干云地跟人赌博。有一次,因为输了钱,被人吊在空中饿了三天。
魏忠贤生活的转折点是在万历末年,天启生母王氏“无人办膳”,缺少一个做饭的,魏忠贤有多年的做饭经历,神差鬼使,这份“美差”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说是美差,那是相对其之前做清洁工和搬运工而言,在其他人眼里,这并不是什么炙手可热的差使。
因为那时天启的父亲朱常洛还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而且王氏出身低贱,倍受朱常洛的冷落,这才出现“无人办膳”的情况。
谁也没有想到,替王氏做饭的这份工作,竟然会成为魏忠贤日后一步登天的雄厚资本。
因为这份工作,魏忠贤有机会接触到了天启小朋友,其常常以“办膳为名,于十库诸内臣如药张等,皆骗其食料,醯酱或财物、玩好,以至非时果品、花卉之类,必巧营取之,而转献先帝以固宠也”。在天启那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好印象。
另外,因为这份工作,他还有缘结识了朱常洛的心腹太监王安手下的红人魏朝、以及天启的奶妈客氏。
魏朝和客氏当时是一种“对食”关系。
所谓“对食”,原指搭伙共食。后指宫女与宫女之间,或太监与宫女之间结为“夫妇”现象。
也就是说,客氏可是魏朝的“妻子”。
魏忠贤不管,横刀夺爱,将客氏占为己有。
就是这个客氏,使魏忠贤“逾年由小火者躐进司礼监”,成了他命中的一大贵人。
客氏,河北保定府所属的定兴县侯田儿之妻,为天启的乳娘。
魏忠贤是太监,但是有传闻说其利用自己的关系让自己净身时未净全身,保留下来的一颗睾丸,所以有人也认为他是假太监。至于谣传是真是假,因为记录中没有明确答案,所以也不能认定。而魏忠贤之所以会死,是因为魏忠贤谋害忠良被人弹劾,其在至凤阳看坟途中被崇祯得知他豢养死士,继而畏罪上吊身亡。
魏忠贤是明朝末期的一位宦官,他的一生也可以说是相对比较传奇的了。在明熹宗时期,魏忠贤凭借自己的一张利嘴和狠厉的手段成功获得明熹宗的信任,打击异己,谋害忠良,进而一步一步掌管朝中政治大权,中国古代历史中宦官专权的序幕也因此由他揭开。
随着魏忠贤的势力越来越大,许多阿谀之臣为之吸引,相继前来依附于他,这也导致他狂妄自大,甚至自称九千岁,那时的他在皇宫可谓是呼风唤雨。后来明熹宗去世,崇祯继位,事情渐渐发生了变化。
崇祯一继位,朝中的局势就渐渐发生了变化。魏忠贤受到多位大臣联名弹劾,指明了魏忠贤多年谋害忠良祸国殃民的事实。本来魏忠贤罪不可恕,但是他的党羽徐应元求情,最终此事以魏忠贤请辞告终。
魏忠贤本以为就此回乡就可高枕无忧,但是有人在崇祯面前揭发了他豢养死士的事情,其心可诛,继而引得崇祯大怒。在缉拿魏忠贤的士兵还未到之前,魏忠贤自知这次活罪难逃,便先一步上吊自杀。在朝廷叱咤风雨的大太监魏忠贤,以此落下了帷幕。
其年六月,涟
遂抗疏劾忠贤,列其二十四大罪,言:
高皇帝定令,内官不许干预外事,只供掖廷洒扫,违者法无赦。圣明在御,
乃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如东厂太监魏忠贤者。敢列其罪状,为陛下言之。
忠贤本市井无赖,中年净身,夤入内地,初犹谬为小忠、小信以幸恩,继乃
敢为大奸、大恶以乱政。祖制,以拟旨专责阁臣。自忠贤擅权,多出传奉,或径
自内批,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大罪一。
刘一燝、周嘉谟,顾命大臣也,忠贤令孙杰论去。急于翦己之忌,不容陛
下不改父之臣,大罪二。
先帝宾天,实有隐恨,孙慎行、邹元标以公义发愤,忠贤悉排去之。顾于党
护选侍之沈纮,曲意绸缪,终加蟒玉。亲乱贼而仇忠义,大罪三。
王纪、钟羽正先年功在国本。及纪为司寇,执法如山;羽正为司空,清修如
鹤。忠贤构党斥逐,必不容盛时有正色立朝之直臣,大罪四。
国家最重无如枚卜。忠贤一手握定,力阻首推之孙慎行、盛以弘,更为他辞
以锢其出。岂真欲门生宰相乎?大罪五。
爵人于朝,莫重廷推。去岁南太宰、北少宰皆用陪推,致一时名贤不安其位。
颠倒铨政,掉弄机权,大罪六。
圣政初新,正资忠直。乃满朝荐、文震孟、熊德阳、江秉谦、徐大相、毛士
龙、侯震旸等,抗论稍忤,立行贬黜,屡经恩典,竟阻赐环。长安谓天子之怒易
解,忠贤之怒难调,大罪七。
然犹曰外廷臣子也。去岁南郊之日,传闻宫中有一贵人,以德性贞静,荷上
宠注。忠贤恐其露己骄横,托言急病,置之死地。是陛下不能保其贵幸矣,大罪
八。
犹曰无名封也。裕妃以有妊传封,中外方为庆幸。忠贤恶其不附己,矫旨勒
令自尽。是陛下不能保其妃嫔矣,大罪九。
犹曰在妃嫔也。中宫有庆,已经成男,乃忽焉告殒,传闻忠贤与奉圣夫人实
有谋焉。是陛下且不能保其子矣,大罪十。
先帝青宫四十年,所与护持孤危者惟王安耳。即陛下仓卒受命,拥卫防维,
安亦不可谓无劳。忠贤以私忿,矫旨杀于南苑。是不但仇王安,而实敢仇先帝之
老奴,况其他内臣无罪而擅杀擅逐者,又不知几千百也,大罪十一。
今日奖赏,明日祠额,要挟无穷,王言屡亵。近又于河间毁人居屋,起建牌
坊,镂凤雕龙,干云插汉,又不止茔地僭拟陵寝而已,大罪十二。
今日荫中书,明日荫锦衣。金吾之堂口皆乳臭,诰敕之馆目不识丁。如魏良
弼、魏良材、魏良卿、魏希孔及其甥傅应星等,滥袭恩荫,亵越朝常,大罪十三。
用立枷之法,戚畹家人骈首毕命,意欲诬陷国戚,动摇中宫。若非阁臣力持,
言官纠正,椒房之戚,又兴大狱矣,大罪十四。
良乡生员章士魁,坐争煤窑,托言开矿而致之死。假令盗长陵一抔土,何以
处之?赵高鹿可为马,忠贤煤可为矿,大罪十五。
王思敬等牧地细事,责在有司。忠贤乃幽置槛阱,恣意搒掠,视士命如草菅,
大罪十六。
给事中周士朴执纠织监。忠贤竟停其升迁,使吏部不得专铨除,言官不敢司
封驳,大罪十七。
北镇抚刘侨不肯杀人媚人,忠贤以不善锻炼,遂致削籍。示大明之律令可以
不守,而忠贤之律令不敢不遵,大罪十八。
给事中魏大中遵旨莅任,忽传旨诘责。及大中回奏,台省交章,又再亵王言。
毋论玩言官于股掌,而煌煌天语,朝夕纷更,大罪十九。
东厂之设,原以缉奸。自忠贤受事,日以快私仇、行倾陷为事。纵野子傅应
星、陈居恭、傅继教辈,投匦设阱。片语稍违,驾帖立下,势必兴同文馆狱而后
已,大罪二十。
边警未息,内外戒严,东厂访缉何事?前奸细韩宗功潜入长安,实主忠贤司
房之邸,事露始去。假令天不悔祸,宗功事成,未知九庙生灵安顿何地,大罪二
十一。
祖制,不蓄内兵,原有深意。忠贤与奸相沈纮创立内操,薮匿奸宄,安知无
大盗、刺客为敌国窥伺者潜入其中。一旦变生肘腋,可为深虑,大罪二十二。
忠贤进香涿州,警跸传呼,清尘垫道,人以为大驾出幸。及其归也,改驾四
马,羽幢青盖,夹护环遮,俨然乘舆矣。其间入幕效谋,叩马献策者,实繁有徒。
忠贤此时自视为何如人哉?大罪二十三。
夫宠极则骄,恩多成怨。闻今春忠贤走马御前,陛下射杀其马,贷以不死。
忠贤不自伏罪,进有傲色,退有怨言,朝夕堤防,介介不释。从来乱臣贼子,只
争一念,放肆遂至不可收拾,奈何养虎兕于肘腋间乎!此又寸脔忠贤,不足尽其
辜者,大罪二十四。
凡此逆迹,昭然在人耳目。乃内廷畏祸而不敢言,外廷结舌而莫敢奏。间或
奸状败露,则又有奉圣夫人为之弥缝。甚至无耻之徒,攀附枝叶,依托门墙,更
相表里,迭为呼应。积威所劫,致掖廷之中,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都城之
内,亦但知有忠贤,不知有陛下。即如前日,忠贤已往涿州,一切政务必星夜驰
请,待其既旋,诏旨始下。天颜咫尺,忽慢至此,陛下之威灵尚尊于忠贤否邪?
陛下春秋鼎盛,生杀予夺,岂不可以自主?何为受制幺纻小丑,令中外大小惴惴
莫必其命?伏乞大奋雷霆,集文武勋戚,敕刑部严讯,以正国法,并出奉圣夫人
于外,用消隐忧,臣死且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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