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去过美国十多次,第一次印象最深。
1995年1月,我随团去美国参加一个国际会议,会址是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市。啃了十几年英语,第一次踏上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国度。
时值一月,北京已是冰天雪地,而新奥尔良地处美国南方,参天的绿色乔木、鳄鱼横行的沼泽森林让我目不暇接。
新奥尔良是爵士乐的发源地。入夜爵士乐声弥漫街头,不时遇到一些黑人孩子在随乐跳舞乞讨。
新奥尔良 历史 上曾经是法国和西班牙的殖民地,至今尚有200多年前法国和西班牙殖民统治者留下的 历史 足迹,甚至还保留着一个法语街区,人称法国角。因为有在法国生活的经历,我对大街上的法语招牌特别亲切。
新奥尔良市有一条俗称“百万富翁大街”的著名街区。这条长长的街道两旁都是过去的庄园主之类的富人留下的宏伟建筑,高大壮观,风格迥异。其中一幢特别有名,因为著名的**“飘”就是以它为生活外景拍摄。像其他游客一样,我们在此驻车留步,以此房为景留影。这条街上除了富宅以外似乎没有太多商家,我们第一顿美国早餐是在这条街上一个建筑豪华的麦当劳吃的。
同团中国会议代表除了我都是第一次出国。山东烟台的老王边吃披萨边向我苦笑:“和鸡饲料差不多!”。
后来我也感觉到,麦当劳进入中国口味已经当地化,和真正的美国式的麦当劳有一定差别。就像在国外吃不到真正的中餐一样,偏甜。另外美国快餐店饮料不限量,如可口可乐之类。
到达新奥尔良的当天夜里,同行哈尔滨的房地产商老张老李哥俩儿就受不住“资本主义的诱惑”,和当地导游跑到密西西比河上一条赌船上潇洒去了。
据后来他们讲,老张换了赌币往老虎机里塞,没有塞上几个,忽然机器一下子警灯变红,接着全船铃声大作,他一下子懵头,以为把人家的机器搞坏了。没有想到,四周的赌客人都朝他鼓掌,并争相跑过来握手……在导游兴奋的解释下,他才明白自己中了两千个硬币,“小概率事件”砸在他脑袋上了,到美国的当天就体会了一下美国式“暴富”的感觉。
次日,老张又做了一件让人不可思议之事。他想看美国的“毛片”,就开通了房间的**频道。由于语言不通,把频道换来换去,一夜消费四百多美元。原来**频道试看一分钟后就开始收费,美国的新旧**对老张来说,都是讲得听不懂的外国话。看几分钟不见人家脱衣,就急不可耐地再换一个台。由于时差睡不着觉,老张折腾了一夜电视机,结账时又体会了一下美国式的“大悲”。还好这个挂着大金链子的家伙不缺钱。
初夏,东北乡村的深夜。一户人家里面热闹了起来。院子里面站满了人,这些人都是紧张兮兮的样子,趴在窗户外面向着屋子里面看过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们身后多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胖子,正在笑眯眯的跟着这些乡民们一起,看着屋里面的一举一动。
这户人家也真是穷,屋子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摆设,最值钱的家电除了电灯之外,就是个老旧的半导体收音机,靠着窗户便是土炕。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痴痴坐在上面,土炕对面的地上站着五六个人。除了三四个乡民之后,还有一老一小两个道士。
其中年老道士六十来岁的样子,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油渍渍的头发支棱着。一双眼珠子来回乱转,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人。那个年纪幼小的道士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稚气未脱的眼神有些惊恐地盯着土炕上面的女人。
女人差不多三十来岁,满身的油污散落着头发,盘腿坐在炕上。痴痴呆呆的低头盯着炕席,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谁也听不懂她的话。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女人的脸上、手上都长满了淡**的绒毛,嘴巴也有些前凸,两只耳朵支棱着,脸上一团黑气。这相貌眼神不好的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炕上坐在一只大黄鼠狼子。
“这起子(模样)多少时间了?”老道士一边说话,一边单手扒拉手指头。没等身边的人回答,他转头冲着女人的丈夫继续说道:“她说过话吗?说的也不是人话吧”
“大师您真是活神仙!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女人的丈夫连连对着老道士作揖,擦了一把冷汗之后,继续说道:“上个月十三号,我们两口子叽咯了两句,这败家娘们儿赌气回了娘家。当时我在气头上也没拦着,等到十五号老丈杆子派小舅子来找。一问才知道她根本没回去,我这才害怕了,赶紧领着人一路找下去,最后在二十里外的野坟圈子找到了。”
想起来当时的场景,男人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犹豫了一下之后,趴在老道士的耳边,低声说道:“那时候更吓人,她领着一群黄鼠狼子在扒坟吃死人”
“上个月十三号到现在都快一个半月了,你小子才把道爷我找过来”听到男人说到吃死人,老道士一脸恶心的样子。他使劲压了压才没有把刚刚吃下去的酒肉吐出来。随后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拽了出来,将他向着女人的方向推了一把,说道:“老儿子,你过去整两下。赶紧的整完了回家,我给你整猪肉炖粉条子”
这孩子看着女人的样子,也有点被吓着了。他本能的想要躲到老道士身后,无奈却被老家伙死死的按住。
“你还瞅啥?直接上去整啊”说话的时候,老道士又一把将小孩子向前推了一下。他自己却向后退了一步,嘴里催促道:“赶紧地,不就是俩嘴巴的事儿吗?整啊”
说来也是怪异,小孩子被动向着女人靠近的时候,原本痴痴呆呆的女人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她有些慌张的向后躲了躲。眼睛惊恐的盯着面前的男孩,嘴里发出来野兽一样的嘶吼声
窗外看热闹的人群当中,有知道这一老一少来历的。当下给其他人做了讲解:“瞅见没有?这就是河东屯张郎庙的孔老道,小的那个是他徒弟。别看这孔老道士平时不着四六的,还有点真本事。方圆百里闹什么鬼啊神儿的,只要找到他就算平安无事了”
身边另外一个人听到之后,有些怀疑的说道:“赵四儿你就胡说八道吧,这个老东西有那本事的话,还能是现在这样子?刚才我看见了,他是骑着自行车来的。真像你说的那样,怎么也得趁辆桑塔纳吧?”
“刘哥你还别不信,孔老道吃喝嫖赌五毒俱全。还最喜欢推牌九,老天开眼他没有财运,早上挣得钱晚上就输了。上次还输给我八百多,这次孔老道也是瞎了眼,老李三哥穷的都快光腚了,弄不好他要白干”
“别瞎逼逼了,里面打起来了”
屋子里面,就在外面的人说三道四的时候,小孩子听到了女人的吼声,原本还惊慌的脸上顿时变了模样。好像一只被激怒的孤狼一样,头发都炸了起来。一瞬间他竟然消失在了原地,还没等女人反应过来。男孩已经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趴着窗户看热闹的人当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清这孩子是怎么消失,又是怎么出现在女人面前的。不过这时候已经没人关心这个了,十几双眼睛看着男孩一只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另外一只小手抡起来,嘴巴子不要钱似的对着女人的脸扇了下去。一边打一边叫喊道:
“你瞅啥!刚才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敢骂我你才是没爹没妈,老道养的杂种。你们全家都是弄死你嗷”
小孩子还没有到变声期,骂街都是奶声奶气的。说起来好笑,不过窗里窗外的人除了那个一直笑眯眯的胖子之外,再没有一个人敢笑出来。只见两三个嘴巴打过去,已经把女人打得满脸鲜血。就算亲眼看见,也想不明白就这小孩子几巴掌,会把一个疯疯癫癫的成年女人打成血葫芦一样
几个嘴巴之后,女人也不嘶吼了。她好像斗败的野狗一样,别说反抗了,连躲避都不敢,只是蜷缩着趴在炕上,任由小孩子一个接一个嘴巴打在女人的脸上。
最后也算不清打了多少嘴巴,女人突然低吼了一声,随后身子直挺挺的翻了起来。小孩子也没有准备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趁着小男孩后退的机会,女人张开了嘴巴,喷出来一口黑色的烟雾。
烟雾变成黄鼠狼的轮廓,随后转身向着窗户撞了过去。别看只是团烟雾,却直接撞飞了窗户,向着门外的方向逃遁。窗外那些看热闹的人不少被碎玻璃碴子划伤,纷纷惊恐的跑开。只有那个中年胖子不紧不慢的躲开,笑眯眯的对门外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做了个手势。随后转头看向屋子里那个小男孩,笑眯眯的自言自语道:“真是一块璞玉”
再说屋子里面,黑烟遁走之后,女人便无力的瘫在了床上。这时她也变会到自己原本的相貌。她男人紧张的看了一眼之后,对着老道士说道:“活神仙呐这黄鼠狼子仙就算是跑了吧?可不能让它跑了,要不这个黄鼠狼子又要害人了。”
“别瞎扯犊子了,这叫黄仙,胡黄白柳灰人家排老二。弄死它,你们家后半辈就别打算安生了。撵走就得了,要什么自行车去”老道士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去吧,看看你媳妇咋样了,完事咱们唠唠这一趟的香火钱。”
听到女人没事了,男人和其他几个人这才过去查看。趁着这个档口,老道士取出来纸笔,写下来个药方子,递给了男人,说道:“这服药让你媳妇连吃十五天,差不多也能清干净她身上的妖毒了。还有,三天之后宰十只鸡,趁着天黑扔村外面。记住了,顺着一个方向扔。没隔两百米扔一只,把黄仙引出你们村就得了。”
第二章 车前子
男人听了连连点头,冲着老道士一顿千恩万谢,说道:“多亏老神仙您了,要不我家里这倒霉娘们儿还不知道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子。您说这么天大的恩,我得怎么谢谢”
“还能怎么谢?给钱啊,人民的币”老道士搓了搓手指头,随后继续说道:“这香火钱也不是我要,回观里是要敬神的。看你家里不富裕也不多要,那啥——你给准备十万意思意思就行。”
原本男人脸上还带着笑模样,听到老道士开口要十万的香火钱之后,嘴立马就裂了起来。随后他抱着肩膀蹲在了地上,哭丧着脸说道:“老神仙,你看把我卖了值不值十万?要不你把黄仙叫回来,让它上了我的身”
“事儿给你平了,现在哭穷装死了?这样的事情道爷我见的多了,少来这一套!”老道士见到男人不打算给钱,原本打算发作的。可是又看到这一户人家实在是没啥油水,当下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之后,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那你自己说,最多能给多少?”
男人愁眉苦脸的说道:“家里原本还有点钱,这些日子都给这个败家娘们儿请神看病了。家里还拉着两万多的饥荒,要不我找亲戚凑凑,你先拿个三百?”
“我要十万你给三百?就地还钱也没有这么还的,一口价八万八”
“家里穷啊,我还拿着村里的低保。最多能给三百五”
“别给脸不要脸啊,最后讲一次价了,六万六”
“我也豁出去了,不过了!最多三百八”
“五万!”
三百八十五”
经过一番不对称的讨价还价之后,最终男人凑了五百块钱。男人平时借惯了也不怎么还,没几个人赶借给他钱。就这点钱也是凑了半天,五百块钱凑出来一小口袋毛票。最大的才是个二十块钱,一块五毛的一大堆
这让以为能捞一笔的老道士十分不满,数好了钱数之后,他骂骂咧咧的带着小孩子走出了这户人家:“你们家没好,等着遭报应吧。这次是被黄仙迷了,下次是狐仙,再下次是刺猬。过两年生的孩子像豆杵子”
原本男人还想着送送,听他骂得难听也拉不下脸相送。任由这一对师徒俩推着自行车走出了自己家大门。
老道士气哼哼的偏腿上车,随后一把将小孩子拽了上车。正准备骑车回家的时候,发现大门外面竟然停着一辆奔驰轿车。农村路上没有路灯,黑乎乎的也看不清车上有没有人。
想着自己带着小徒弟连打带骗的只得了五百块钱,还要连夜骑车回家,凭什么人家舒舒服服的坐在豪车,自己还要累死累活的当下,老道士越想越气,将肚子里这点邪火都撒在奔驰车上了,一口浓痰啐在了车灯上,随后冲着奔驰骂道:“老天爷瞎了眼呐!什么王八蛋都能坐这么好的车。这钱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来的,你媳妇在外面靠人,你蒙头挣得王八钱”
黑灯瞎火的,老道士老眼昏花以为车上没人,骂完还不算完,冲着车头的位置就是一脚。这一下直接将车头踹出来一个瘪,就在他准备再来一脚的时候,车灯突然亮了起来,随后车门打开,从驾驶位上走下来一个两米多高的男人来。
这男人一身黑西装,走到了车头看了一眼车灯上的痰渍,和车头的凹陷之后,一把抓住了正要骑车离开的老道士,说道:“那口吐沫我不跟你计较,刚才这一脚得说到说到吧?”
老道士没想到车上还有人,见到自行车被男人抓住,他急忙回头冲着小孩子说道:“死孩崽子!我不是让你老老实实坐着吗?胡乱伸什么腿,看看踹着人家车了吧。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
训完了孩子,老道士又换了一副笑脸,冲着高大男人说道:“看在我的面子上了,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嘛,这孩子不小心碰到的,又不是成心踹的。你们都是有钱人,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这点钱。”
见到自己无缘无故的被老道士训斥,小孩子脸上都是愤怒的神情,瞪着老头子呼呼的喘着粗气。只不过他从小被老道士养大,虽然心里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高大男人完全不吃老道士这一套,他指着车头的凹陷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今天不把修车钱给了,你们爷俩那也别想去。我也不讹你,一千”
“什么就一千?你欺负我这个老头子没见过世面吗?”听到男人让自己赔一千块钱,老道士的脸上瞬间变得涨红。随后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把毛票来,塞进了男人的怀里,继续说道:“就这么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的车门打开,刚才趴窗户看热闹的中年胖子从车里走了下来。笑眯眯的冲着高大男人说道:“破军你这是干什么?不就是一个瘪吗?谁踹的不是踹?看看你把人家吓的”
说话的时候,胖子走到了老道士的身边。嘿嘿笑了一声之后,便将目光转移到了车后座的孩子身上。仔细端详了一眼坐在车座后面的小男孩之后,他从怀里摸出来一包中华香烟。取出来一根递给了老道士,随后再次说道:“刚才我在窗户外面都看到了,老师父你好本事啊。教出来的徒弟三两下就把黄仙赶走了,这比一般跳神的可厉害多了。”
看到这个胖子好说话,似乎没有让自己赔钱的意思。老道士这才松了口气,他笑嘻嘻的接过了香烟别在耳朵上,这才说道:“都是雕虫小技,那是道爷我有好生之德,没有亲自动手。要不然的话一张符纸请下来太上老君”
看着老道士说的唾沫星子乱溅,胖子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那是那是,看得出来老师父你就不是凡人。不知道贵师徒怎么称呼?要是以后我也遇到个鬼啊神的,去哪能找到你们师徒帮忙?”
听到可能会有新买卖,老道士立马收敛了笑容,挤出来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说道:“你好眼力,既然都看出来,那我也不瞒着你了。老道士我法名孔大龙,是前明崇祯皇帝的三太子,刚刚出生的时候正赶上闯贼李自成攻打北上京。当时我父皇崇祯爷一剑斩断了我姐姐的胳膊,还想要刺死我然后全家一起殉国。幸好当时我师父黎山老母降世临凡,施展神通救下了我。带到了终南山学艺”
胖子笑眯眯的耐着心思听老道士胡说八道,正听到老道士说他在终南山巧遇白素贞前来**灵芝仙草的
66文/张书云
上世纪的七十年代初,一个年前的腊月,老王家一家人晚上睡觉,突然半夜里一只黑狗偷偷钻进老王家。
一家人正在沉睡,没有听见动静。黑狗钻进老王家的屋子里,凭着嗅觉嗅到了美味。在黑夜里它发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那个口细肚子大的坛子,犯了愁。口太小,几次试着把头伸进去,都失败了。
此时的它肚子咕咕叫响,几天没吃顿饱饭。心一横,把它的头用力伸进坛子里。这次终于成功了,它贪婪地喝着多时不能得到的美味。香喷喷的美味进入腹中,它打着饱嗝,可是它的头怎么也抽不回来。
它头上戴着十多斤的坛子,累得脖子发酸。使出全身力气,用力摔动它的脑袋,一个很好的坛子顿时瓦片四溅。
老王家人在夜里听到这声巨响,从睡梦中爬起来的老王,伸手拿起一根木棍,朝着黑狗砸了过去。嗷嗷几声,黑狗倒在地上。
黑狗喝了老王家的油,又把坛子打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王的棍术又是那么准,黑狗临死前喝了一顿美味,结果丧了命。
老王还是不解气,用手把黑狗拉到自己家的门口,一家人都半夜起来。点燃煤油灯,看到地下一片狼藉,老王媳妇失声痛哭。那是他家一年的油,生产队一年能分几斤油?
又到了年关,年可怎么过?老王拉着死狗进屋,生气拿起那把菜刀向着黑狗就是一刀,顿时鲜血淋漓,血溅了老王的前襟。
“过年就是它啦!一年没吃荤腥。”第二天早上,黑狗的主人小亮起来找狗,到处“黑子,黑子”的叫着。他走到老王家门口,看到地下的痕迹,轻轻放慢脚步,偷偷从门口向屋子里看,立即傻了眼。
小亮看到黑狗趟在地上,失声痛哭。“你们怎么这么狠?”门外看热闹的人也说不该杀死黑狗。老王说“那是我家一年的油,让这个畜生给糟蹋了,我们怎么过年?”
二
早晨起来,李老汉找儿子小亮吃早晨饭。小亮是他惟一的儿子,一个女儿已经出嫁,嫁到了县城,当了一名教师。李老汉有一个老来子,特别宠爱。“小亮,小亮…”…他顺着村子到处找。在远处听见儿子的哭声,李老汉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了王老汉家门口。儿子正在失声痛哭,老王家一家人无奈地看见自己的儿子。此时老王家人有点傻了,在气头上把小亮的狗打死,小亮的哭声让他们一家人冷静下来。王老汉心想:狗不值钱,但是孩子喜欢的东西,怎么对自己的好友李老汉交代?
李老汉已经来到王老汉的家门口,看到儿子哭闹,用力把儿子抱起来,小亮在他父亲的前胸用手不停地捶打,还不停地哭泣。他知道是自己家的狗闯了祸,那是王老汉一家人一年的油,眼下就到了年关,他们一家人过年就是个问题!
畜生闯了祸,人应该体量老王家的难处。老李头用心劝说孩子,问儿子喜欢什么东西,过年给他买,小亮终于停止了哭泣。
王老汉一家人面面相觑,不言不语,王老汉用手挠着头皮,若有所思。心想:狗在农村并不难找,村子里也不缺野狗。这时邻居小刘听说了他家的事,主动找上门来,说自己家的老母狗下了崽,已经有段时间了,还有两条送不出去。自己的亲戚孩子愿要一条养着,大人不让喂。小狗都会吃食,很好喂,还有条黑白相间的一条小花狗,像小熊猫,特别好看,让王老汉去自己家里看看。
王老汉跟着邻居小刘走了,去了小刘家。那条小花狗在院子里正撒欢,打滚,嘴里“汪,汪,汪……”,真得挺可爱,他抱起小花狗对小刘说“我把这条小花狗带走,让小亮看看他喜欢吧!”“行,带走吧!我多了也养不起,我也不愿养狗,也是孩子喜欢养,这年月哪有那么多闲粮食喂狗,人吃饱都不容易!”
王老汉抱着小花狗回到家里,觉得没脸去老李家,就向她的老婆求救。老婆也能理解老伴,自己抱着狗向老李家走去。心想:小亮见了我会怎么样?
三
王老太太抱着小花狗,心里在打鼓,不知道小亮会不会喜欢。她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走着,由于心事重重,有几次差点被脚下的的砖头跘到。终于到达老李头的家门口,她轻轻敲了下门,“老李哥,开门啊!”时间不长,老李头来开门。
“你这是从哪里弄了一条小花狗?”
“邻居小李家的狗下崽,我从他家抱来的!不知道孩子喜欢不?”小亮停止了哭声,“小亮,来,看看这条小花狗,好看吧?喜欢吗?”小亮仔细打量着这条黑白相间的小生灵,大大的眼睛,黑亮亮的,它欢快地朝着小亮摇尾巴,不住地用前爪抱住小亮的裤腿,小亮蹲下身,用他的小手抚摸着它干净的毛发,小花狗后腿着地,两只前爪朝小亮做了个好像握手作揖的动作,小亮终于破涕为笑,抱起小花狗,朝屋子里走去,他想给小花狗找寻食物。可是,篮子里空空的。小亮给狗找不到食物,又想哭。王老太说“孩子,又怎么啦?”
小亮拿出篮子让王老太看。老李头说“他娘去了县城好几天了,女人芳芳添了一个小外孙,走时给家里做了一大锅玉米饼子,篮子里的饼越来越少,我就省着吃,那天黑狗也是饿急了,到你家偷东西吃。没想到他娘在城里住这么多天,快一星期了,明天腊月二十二,可能她的回来。我没有做过饭,不知道生熟,不知道烧多少火,也没敢做玉米饼!”“那到不用着急,我回家看看!”王老太回家去了,推开家门,朝着房梁上用绳子吊着的篮子,用双手托起篮子,抱下来。篮子里还有几个玉米饼,早晨饭自己家也没有饼子了,拿去先救急。王老太用手揣着三个玉米饼子,送到老李头家里,像卸了一副重担,悬着的心终于归位了。
四
王老太准备做早晨饭,她去那个小瓦缸里去挖玉米面,没有多少,用笤帚扫着缸底,免强有一瓢子玉米面,用水和好面子,在锅周围贴了几个玉米饼,锅里煮了几块地瓜,凑合着吃饱这顿饭。一家人吃过饭,准备去推磨,到磨房。
李老太不到中午回来了,听说了儿子去老王家哭闹,劝说孩子一番。知道自己的狗闯了祸,也知道没有油老王家怎么过年?女儿给了她一瓶香油,又给了她十块钱,让她去买件衣服,也给小亮买件新衣服。
李老太打开皮箱,翻找着自己的衣服,真没有几件替换的,拿在手里的钱摸了又摸。唉!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讲究个啥?用这个钱,给老王家买几斤油,好让他们家过年。王老太把钱交给老伴,让他明天去县城买几斤油。
县城里逢单日是集,老李头早晨吃过早饭,骑自行车去县城赶集。李老太吩咐他“拿个口袋,袋子里装点麦秸,一般农户都用酒瓶子卖油,卖点小钱,小心别碰坏了瓶子,撒了油!”“知道了,放心吧!”老李头上路了,十多里的路程,骑车得用半个小时,路不太好走,没有一条笔直的马路直通集市。到了年关,赶集的人也多了起来。可是卖东西的人都不敢高声叫卖,有时还东张西望,像是有所防范。人们还不时的窃窃私语,好像有人查。
税务局的人有时来查,怕是有资本主义尾巴,小商贩们更是小心翼翼。李老汉进入集市眼睛寻视四周,有的妇女领着孩子,男人卖油的比较少。其中一个女孩说“天这么冷,我们的油什么时候卖了?”“孩子,别急!说快也快,卖了给你扯上四尺花洋布,做件新衣服好过年!”说到做新衣服,小女孩笑笑,再也听不到女孩的嘟囔声。
老李头看着孩子挺冷,说“大妹子,你的油怎么卖?”“一块五!”“贵了点吧!”“大过年的等着用钱,要不谁舍得卖油?”“行!一块五,就一块五吧!有几瓶?”“就这两瓶!”“好!我都要,三块钱你收好!”小女孩高兴地跳了跳,“有新衣服穿了!”母女说着话远去了。
老李头朝前一直走,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老李头楞住了。心想:不认识?“来,老哥到这边说话。”老李头跟着这个中年男人朝集市的一角走去。“老哥,你想要多少油?卖多了我给你少算点!”“还差四五斤吧!”“你买我五斤,我给你少要五角钱!你看行吗?”“好!就依你!”我用缸子装小推车来的,车子藏到亲戚家,怕让税务局的人查到,家里开了个小油坊,白天不敢干,晚上偷着干!家里还有豆油,也可用棉花籽和豆子换油!你拿瓶子了吗?”
“我没带酒瓶子!”“老哥你家住哪里?我们村子离的近吗?”“十五里铺的”“不太近,我给你找一下酒瓶子!”他也从一个口袋里拿出五个酒瓶子,把油用塑料的漏斗灌满油,李老汉小心翼翼地把油用麦秸隔开,一路不敢快蹬自行车,正晌午到了家。
李老太看到自己的丈夫回家了,说“把油放好,晚上给老王兄弟家送去,他们家好用!”吃过午饭,李老汉夫妻二人收拾完屋子,准备到磨房去推磨,明天腊月二十三是送灶王爷上天的日子,就是小年了。这天家家蒸黄面黏窝窝头,晚上李老头把油一起灌到一个坛子里,吃过晚饭把坛子放到一只盛水的桶里,把坛子盖上盖子,收拾妥当,趁着夜色相王老头家走去。走到门口,见屋子里点着煤油灯,王老太正在给丈夫做那件黑粗布棉袄。
“老李哥来了,坐!老头子看暖瓶里有开水吗?给老李哥冲碗茶!”“做你的衣服吧,我喝得玉米粥,不渴!大过年的,我家畜生闯了祸,你们也得过年,把油收下!”老王头抽着汗烟,给老李头点燃了一支。“这是怎么说法,我再穷也不能收你的油,在村子里怎么说话?我不成了穷赖了吗?我还抬得起头来?在村子里怎么说话?老李哥你把油拿走,还是我的好哥哥,要不然,我们不能做朋友!你那是看不起我!”
“大晚上我拿来,有再送回去的道理?就我这老胳膊,老腿,就怕把油撒了,好不容易到了你家,油不少一点,我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你老弟就当可怜我这老头子!说什么我也不拿回去!”“明天我给你送到家里去,我的腿好使,撒不了油!”兄弟俩争论再三,分不出谁胜谁败。
老李头放下油走了,第二天老王头又把油送到老李头的家里,这让他犯了难。
五
“即然他家不收油,就用别的方法。今年早炸藕,鱼,给老王家送去,多买些东西!”大年二十四,是离我们村十多里别的乡镇的集市,老李头又骑着自行车赶集去了。集市上好不热闹,李老汉随着拥挤的人群,来到菜市场。老伴吩咐他挑选颜色发白的那是脆藕,他买了四条咸鱼,又顺便买了点蔬菜,回家了。今年老李头买得年货比去年多的不少,吃过午饭,开始收拾。李老太洗藕、切葱、夹馅,把东西收拾好。老伴洗鱼、剥葱、剁菜,一切收拾完,准备炸年货。锅里放上了油,锅底下烧着早就准备好的树枝,油沸腾啦,香气扩散到四周,年味到了。
李老太用两个头号盆子,把她炸得藕合和咸鱼分成两份,又炸了点绿豆丸子,在里面加入葱花和香菜,两盆尖尖地油炸食品,在那个艰难岁月里是老百姓的上等食品,平时吃不到,只有过年才能吃到,这算改善伙食。晚上,老李头两口子一起去了老王头家里。
老王头媳妇正刷锅,桌子上放着仍旧是玉米饼,锅里是玉米粥。老王头家里还子四个孩子,穿得也是粗布棉衣,只有一个女儿穿着母亲改的洋布上衣,老李媳妇一阵难受。“嫂子,我来看看你!尝尝我的手艺!”“大妹子,来就来,还这么见外,带这么多东西!”“这次,不许不留,就当你家人到我家里吃顿饭。”“嫂子,这是怎么说的,让你受累又跑腿!”“我到你家坐坐不行吗?妹子不欢迎?”
“欢迎经常来我这个破家,只要你不嫌弃!”“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快了,我听女儿说,中央也在研究这个事,有给中央写信的,反映农村的生活状况,百姓的疾苦。”老李头和老王兄弟抽着汗烟,烟雾在小屋子里迷蔓。“有钱人都抽大前门,我们什么时候抽上大前门?穿上中山装,脚蹬三节头皮鞋!”“那还像个种地的庄稼人?”“是啊!庄稼人祖祖辈辈都是泥腿子,上不了席面,蹬不上大堂!”“社会总是会向前发展,会过上好日子,天天红烧肉,鸡、鸭、鱼,吃个够!”“今天晚上我们是在说梦话!”哈,哈,哈……
晚上十点多,村子里传来了几声狗吠,有的鸡也开始叫唤,老李头两口子离开了老王头家里。他们互相寒喧几句,暖人的话语忘记了三九的严寒。这一年终于过去了,第二年的春天,村子里开大会,宣布成立互助组。老李头又犯了难。
六
村子里把生产队的牛分到十几个组,四五家组成一组。老李头老寒腿干活不顶壮,他的儿子岁数小,别人不愿意选他家。
老李头抽着汗烟,心里有些烦。心想:自己不中用,怎么办?他的妻子劝说他,说她还能干,就是耕地借用一下牲畜。这几天,老李头长嘘短叹,睡不好觉,吃不好饭。
晚上,有人敲门,开门一看,老王头来了。“兄弟,快进来!老婆子,给沏壶茶!”功夫不大,老李媳妇端上热腾腾的茶,又拿出女儿给他买的“大丰收”烟卷。“哪阵风把老兄你吹来了?”“我知道你有为难事,所以来看看!老哥分到哪个组?”“我家老力不顶壮,怕连累别人,自己慢慢干吧!”“老哥就跟着我一组吧,我们家在最困难的时候,过不起年,老李嫂子的油炸藕和鱼,我们家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也太让你们吃累了,我带着你们,别人说不出什么来!”土地分到了户,农村人在自己的田野上挥撒着汗水,绿油油的庄稼生机勃勃。好日子终于来了,小亮也一年年长大,老李头的女儿芳芳在县城调到一所重点中学。老王头的女儿考上了高中,芳芳把她编到自己的班里,为她辅导功课,她不辜负家人和老师的期望,考上了大学。芳芳有时把父母亲接到城里住段日子,芳芳又生了二胎,老李媳妇在县城一直没回来。老李头也在城里做了保安,离开了村子。
他们有时聊天,还不忘老王家给他家的帮助。一条黑狗拉近了两家人的感情,他们也时常打电话问候老王头夫妻。每逢过年,他们两家在一起吃顿热闹的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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