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人生》11-15章:加林有了新工作,巧珍有了新情敌

路遥《人生》11-15章:加林有了新工作,巧珍有了新情敌,第1张

村子的水污染了,加林买来了去污粉撒上。却被愚昧的村民们责备了半天,直到高明楼出面,才摆平了这件事。

加林又陷入失望了。难道这就是他要待一辈子的地方吗?他多么想离开这里,去外面当个工人或者干部啊!

可是,劳动还要继续。德顺老汉说服高明楼,让加林和他一起去县城拉些粪回来做肥料。高明楼还安排巧珍同去,给他们做饭。

路上,德顺老汉看着加林和巧珍,回忆起自己的爱情来。原来,他打光棍并不是因为找不到媳妇,而是他的心上人被迫嫁给了别人。他说:

“我死不了,她就活着!她一辈子都揣在我心里……”

德顺老汉是个长情的人,他这辈子心里只念着一个人,哪怕这个人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也要守护这段感情。

爱情是珍贵的,在于难得,也在于永恒。

可惜,加林似乎并不懂得。

巧珍好像只是他跌落悬崖时握紧的稻草,却并不是心头的那点朱砂痣。

加林是不安分的,他总想飞到更广阔的世界里。

去县城拉粪,是个别人求之不得的轻快活儿。

加林也不怕吃苦,只是有些担心遇到以前的朋友和同学。

拉了一车粪之后,德顺老汉体力不支了,加林扶他去歇下了,然后自己拉着一个车去掏粪。

为了多弄一点,他还和别人打了起来。原来就连这粪,都是可以走后门得到的。加林不服气,硬是要把别人“专属”的给夺过来,结果就是打得浑身脏兮兮的,后背还挨了一下。

可是这粪还没弄够,他就拉着车继续走着。到了副食公司,他发现这里面有很多,只是车子不能进去,得一担一担地挑出来。

在经过大院的时候,他却被乘凉的人们嫌弃了。加林忍着,为了完成劳动任务,这点委屈不算什么的。

可是那抱怨的妇女却骂开了,而且加林越忍让她,她就骂得越难听:

“这些乡巴佬,真讨厌!”

加林再也不能忍受了,他想,乡下人一年辛辛苦苦的,把好的粮食送到城市给这些人享用,可是却得不到一点尊重。

于是,他朝着那个妇女走了过去,却发现,竟是他同学张克南的妈妈。

可是她却并不认得他了。

也是,加林现在浑身脏兮兮的,不再是那个身上有好闻的肥皂味的学生了。

加林尽量好好地和她解释,但是张克南他妈妈仍是一脸嫌弃地要把他赶走。要不是旁边的人拉着,她就和加林打起来了。

加林走出了副食公司的大门,心里是何等的酸楚啊!

三尺讲台上没了他的位置,现在连去厕所掏粪都要受尽人家的白眼和嘲讽。

人生好苦啊。

他拉着车子走在县城的街头,身上都是大粪。泪水酸酸涩涩的,终于流了下来。

劳动是光荣的,可是人生的起起伏伏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他就要撑不下去了,可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光明啊!

就在这天晚上,加林收到了二爸的来信。

命运终于要垂青于他了。

加林的二爸高玉智即将调回老家,当劳动局长。加林激动极了,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高玉德老汉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心事,就拜托高玉智帮忙解决加林的工作问题。

可是,加林唯一的希望似乎又要破灭了。原来高玉智是个清廉正直的军人,他不愿意做这种违背纪律的事情,哪怕是为了加林,他也不能破了例。

这时候,高明楼和马占胜,这两个害得加林丢了工作的人,因为担心加林告他们的状,也为了讨好高玉智,居然在积极地帮加林“运作”呢。

他们两个的人生就走了错误的方向。比如马占胜,他脑子灵活,办事有效率, 可是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还觉得得意洋洋呢。

“咱主动给领导把这种事办了,领导表面上还批评你哩,可心里恨不得马上把你提拔了!”

这样的人只顾自己的前程,却忘记了初心。

加林要去县委通讯组当通讯干事了,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工作,如今竟成了现实了。

讽刺的是,上次让他丢工作的人,也是这次给他找工作的人。

可是这一次,他会真的幸运吗?

加林知道自己的工作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可是,他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靠走后门得了工作。

他决定不管怎么样,要好好工作,做出一番真正的成绩来。

上次来城里,他还是个受尽白眼的掏粪的。而如今,他成了一个国家干部了。他在这个城市里有了自己的办公室,有了自己的相机,他简直欣喜若狂了。

很快,考验加林的时候就到了。

县城南面爆发洪灾,尤其是南马河公社受灾情况最严重。加林的领导老景病了,加林请求让他一个人去报道。老景最后答应了。

加林能吃苦,而且很有才华,所以写了一篇又一篇优秀的新闻稿。

他出色地完成了工作,五天以后,回到了城里。

黄亚萍是广播站的播音员,这次加林写的稿子,就是她录的音。

她曾是加林在高中时的好朋友,毕业以后,加林回到了农村。她心里有加林,但是并不想嫁到农村去吃苦遭罪。所以,她留在了县城,做着体面的工作。

张克南对她一直很好,慢慢地亚萍就接受了他。

可是如今,她真正爱的人回来了。

亚萍跑去加林的办公室找他,她看着加林英俊的外表,心里想:

“如果我和他一块儿生活一辈子多好啊!”

张克南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比下去了。黄亚萍的内心已经开始挣扎了起来。

加林客气地和老同学聊了会儿天,送她出门的时候叮嘱她,以后还是不要来了,因为他刚工作,影响不太好。

他是多么珍视这份工作啊!他终于有个正式的工作了,而且自己的才华也不会再被埋没了。

加林的人生起起伏伏,仿佛坐了过山车一般。

曾经突然跌落谷底,丢了工作,去做了农民,从一个书生变成了一个庄稼汉。

可是如今,他又成了通讯员,刚工作就崭露头角。

他就像那蝉,从泥土中爬出,刚要蜕壳时,让人给捉了去。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被扔下油锅的时候,那逮他的人却将又他扔到了天上。

可他真的能够飞上树梢吗?

他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一心要飞到高处去。

可是他似乎忘却了什么……

一心书屋,一心读好书

在这车水马龙的人间,你在我心里又何止好几年。这路遥马急的人间你又能记住我几年,在这车水马龙的人间,你在我心里又何止好几年。对诗的意思就是别人说上一句诗词你接住下一句诗词就可以了,比如白日依山尽,你就说黄河入海流,这样就算是对上了。

 《人生》……路遥(5)

高加林立在大马河桥上,对刚才发生的事半天百思不得其解。他后来索性把这事看得很简单:巧珍是个单纯的女子,又是同村人,看见他没把馍卖掉,就主动为他帮了个忙。农村姑娘经常赶集上会买卖东西,不像他一样窘迫和为难。

 但不论怎样,他对巧珍给他帮这个忙,心里很感谢她。他虽然和刘立本家里的人很少交往,可是感觉刘立本的三个女儿和刘立本不太一样。她们都继承了刘立本的精明,但品行看来都比刘立本端正;对待村里贫家薄业的庄稼人,也不像她们的父亲那般傲气十足。她们都尊大爱小,村里人看来都喜欢她们。三姐妹长得都很出众,可惜巧珍和她姐巧英都没上过学;妹妹巧玲正上高中,听说是现在中学里的“校花”。对于一个农民来说,找到刘立本家的女子做媳妇的确是难得的。高明楼眼急手快,把巧英给他大儿子娶过去了。现在巧珍的媒人也是踢塌门槛;这一段马店的马拴又里外的确良穿上往刘立本家愣跑哩。高加林想起马拴那天的打扮,又忍不住笑了。太阳正从大马河西边无垠的大山中间沉落。通往他们村的川道里,已经罩上了暗影;川道里庄稼的绿色似乎显得深了一些。夹在庄稼地中间的公路上,几乎没有了人迹,公路静悄悄地伸向绿色的深处。东南方向的县城,已经罩在一片蓝色的烟气中了。从北边流来的县河,水面不像深秋那般开阔,平静地在县城下边绕过。向南流去了;水面上辉映着夕阳明亮的光芒。河边上,一群光屁股小孩在泥滩上追逐,嬉耍;洗衣服的城市妇女正在收拾晒在岸边草地上花花绿绿的衣服和床单。高加林不时回头向县城街道那边张望。他觉得巧珍也不一定能把那篮子馍卖了——因为现在集市都已经散了。

  当他终于看见巧珍提着篮子小跑着向他走来时,他认定她没有把馍卖掉——这其间的时间太短了!

  巧珍来到他面前,很快把一卷钱塞到他手里说:“你点点,一毛五一个,看对不对?”

  高加林惊讶地看了看她胳膊上的空篮子,接过钱塞在口袋里,心里对她充满了非常感激的心情。他不知该向她说句什么话。停了半天,才说:“巧珍,你真能行!”

  刘巧珍听了加林的这句表扬话,高兴得满脸光彩,甚至眼睛里都水汪汪的。加林伸出手,说:“把篮子给我,你赶快骑车回去,太阳都要落了。”巧珍没给他,反而把篮子住她的自行车前把上一挂,说:“咱们一块走!”说着就推车。

  加林一下子感到很为难。和同村的一个女子骑一辆车子回家,让庄前村后的人看见了,实在不美气。但他又感到急忙找不出理由拒绝巧珍的好心。

  他略踌躇了一下,对巧珍撒谎说:“我骑车带人不行,怕把你摔了。”“我带你!”巧珍两只手扶着车把,亲切地看了加林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啊呀,那怎行呢!”加林一只手在头发里搔着,不知该怎办。“干脆,咱别骑车,一搭里走着回。”巧珍漂亮的大眼睛执拗地望着他,突起的胸脯一起一伏。

  看来她真诚地要和他相跟着回村了。加林看没办法了,只好说:“行,那咱走,让我把子推上。”

  他伸手要推车,巧珍用肩膀轻轻把他推了一下,说:“你走了一天,累了。我来时骑着车,一点也不累,让我来推。”

  就这样,他俩相跟着起身了,出了桥头,向西一拐,上了大马河川道的简易公路向高家村走去。

  太阳刚刚落山,西边的天上飞起了一大片红色的霞朵。除过山尖上染着一抹淡淡的桔**的光芒,川两边大山浓重的阴影已经笼罩了川道,空气也显得凉森森的了。大马河两岸所有的高秆作物现在都在出穗吐缨。玉米、高粱、谷子,长得齐楚楚的。都已冒过了人头。各种豆类作物都在开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淡芬芳的香耒。远处的山坡上,羊群正在下沟,绿草丛中滚动着点点白色。富丽的夏日的大地,在傍晚显得格外宁静而庄严。高加林和刘巧珍在绿色甬道中走着,路两边的庄稼把他们和外面的世界隔开,造成了一种神秘的境界。两个青年男女在这样的环境中相跟着走路,他们的心都由不得咚咚地跳。

  他俩起先都不说话。巧珍推着车,走得很慢。加林为了不和她并排,只好比她走得更慢一点,和她稍微错开一点距离。此刻,他自己感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精神上的紧张:因为他从来没有单独和一个姑娘在这样悄没声响的环境中走过。而且他们又走得这样慢。简直和散步一样。

  高加林由不得认真看了一眼前面巧珍的侧影。他惊异地发现巧珍比他过去的印象更要漂亮。她那高挑的身材像白杨树一般可爱,从头到脚,所有的曲线都是完美的。衣服都是半旧的:发白的浅毛蓝裤子,淡**的的确良短袖衫;浅棕色凉鞋,比凉鞋的颜色更浅一点的棕色尼龙袜。她推着自行车,眼睛似乎只盯着前面的一个地方,但并不是认真看什么。从侧面可以看见她扬起脸微微笑着,有时上半身弯过来,似乎想和他说什么,但又很快羞涩地转过身,仍像刚才那样望着前面。高加林突然想起,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和巧珍一样的姑娘。他仔细回忆一下,才想起他是看到过一张类似的画。好像是幅俄罗斯画家的油画。画面上也是一片绿色的庄稼地,地面的一条小路上,一个苗条美丽的姑娘一边走,一边正向远方望去,只不过她头上好像拢着一条鲜红的头巾……在高加林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前面的巧珍内心里正像开水锅那般翻腾着。第一次和她心爱的人单独走在一块,使得这个不识字的农村姑娘陶醉在一种巨大的幸福之中。为了这一天,她已经梦想了好多年。她的心在狂跳着;她推车子的两只手在颤抖着;感情的潮水在心中涌动,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眼里,不知从哪里说起。她今天决心要把一切都说给他听,可她又一时羞得说不出口。她尽量放慢脚步,等天黑下来。她又想:就这样不言不语走着也不行啊!总得先说点什么才对。她于是转过脸,也不看加林,说:“高明楼心眼子真坏,什么强事都敢做……”

  加林奇怪地看了看她,说:“他是你们的亲戚,你还能骂他?”“谁和他亲戚?他是我姐姐的公公,和我没一点相干!”巧珍大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加林。

  “你敢在你姐面前骂她公公吗?”

  “我早骂过了!我在他本人面前也敢骂!”巧珍故意放慢脚步,让加林和她并排走。

  高加林一时弄不清楚为什么巧珍在他面前骂高明楼,便故意说:“高书记心眼子怎个坏?我还看不出来。”

  巧珍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愤愤地说:“加林!他活动得把你的教师下了,让他儿子上!看现在把你愁成啥了……”

  高加林也不得不停住脚步。他看见他面前那张可爱的脸上是一副真诚同情他的表情。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就又朝前走了。

  巧珍推车赶上来,大胆地靠近他,和他并排走着,亲切地说:“他做的歪事老天爷知道,将来会报应他的!加林哥,你不要太熬煎,你这几天瘦了。其实,当农民就当农民,天下农民一茬人哩!不比他干部们活得差。咱农村有山有水,空气又好,只要有个合心的家庭,日子也会畅快的……”

  高加林听着巧珍这样的话,心里感到很亲切。他现在需要人安慰。他于是很想和她拉拉家常话了。他半开玩笑地说:“我上了两天学,现在要文文不上,要武武不下,当个农民,劳动又不好,将来还不把老婆娃娃饿死呀!”他说完,自己先嘿嘿地笑了。巧珍猛地停住脚步,扬起头,看着加林说:

  “加林哥!你如果不嫌我,咱们两个一搭里过!你在家里盛着,我给咱上山劳动!不会叫你受苦的……”巧珍说完,低下头,一只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局促地扯着衣服边。

  血“轰”一下子冲上了高加林的头。他吃惊地看着巧珍,立刻感到手足无措;感到胸口像火烧一般灼疼。身上的肌肉紧缩起来。四肢变得麻木而僵硬。

  爱情?来得这么突然?他连一点精神准备都没有。他还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想到过要爱巧珍。他感到恐慌,又感到新奇;他带着这复杂的心情又很不自然地去看立在他面前的巧珍。她仍然害羞地低着头,像一只可爱的小羊羔依恋在他身边。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馨的气息在强烈地感染着他;那白杨树一般苗条的身体和暗影中显得更加美丽的脸庞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他尽量控制着自己,对巧珍说:“咱们这样站在路上不好。天黑了,快走吧……”

  巧珍对他点点头,两个人就又开始走了。加林没说话,从她手里接过车把,她也不说话,把车子让他推着。他们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天,高加林才问她:“你怎猛然说起这么个事?”

  “怎是猛然呢?”巧珍扬起头,眼泪在脸上静静地淌着。她于是一边抹眼泪,一边把她这几年所有的一切一点也不瞒地给他叙说起来……高加林一边听她说,一边感到自己的眼睛潮湿起来。他虽然是个心很硬的人,但已经被巧珍的感情深深感动了。一旦他受了感动的时候,就立即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激情:他的眼前马上飞动起无数彩色的画面;无数他最喜欢的音乐旋律也在耳边响起来;而眼前真实的山、水、大地反倒变得虚幻了……他在听完巧珍所说的一切以后,把自行车“啪”地撑在公路上,两只手神经质地在身上乱摸起来。

  巧珍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抹去脸上的泪水,一边从车子后架上取下她的花提包,从里面掏出一包“云香”牌香烟,递到他面前。

  高加林惊讶地张开嘴巴,说:“你怎知道我是找烟哩?”

  她妩媚地对他咧嘴一笑,说:“我就是知道。快抽上一支!我给你买了一条哩!”高加林走近她,先没有接烟,用一种极其亲切和喜爱的眼光怔怔地看着她。她也扬起脸看着他,并且很快把两只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胸脯上。加林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背,然后坚决地把他发烫的额头贴在她同样发烫的额头上。他闭住眼睛,觉得他失去了任何记忆和想象………

  当他们重新肩并肩走在路上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月光把绿色的山川照得一片迷朦;大马河的流水声在静悄悄的夜里显得非常响亮。村子就在前边——在公路下边的河湾里,他们就要分手各回各家了。

  在分路口,巧珍把提包里的那条烟掏出来,放在加林的篮子里,头低下,小声说:“加林哥,再亲一下我……”

  高加林把她抱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对她说:“巧珍,不要给你家里人说。记着,谁也不要让知道!……以后,你要刷牙哩……”巧珍在黑暗中对他点点头,说:“你说什么我都听……”

  “你快回去。家里人问你为啥这么晚回来,你怎说呀?”

  “我就说到城里我姨家去了。”

  加林对她点点头,提起蓝子转身就走了。巧珍推着车子从另一条路上向家里走去。

  高加林进了村子的时候,一种懊悔的情绪突然涌上他的心头。他后悔自己感情太冲动,似乎匆忙地犯了一个错误。他感到这样一来,自己大概就要当农民了。再说,他自己在没有认真考虑的情况下就亲了一个女孩子,对巧珍和自己都是不负责任的。使他更维受的是,他觉得他今夜永远地告别了他过去无邪的二十四年,从此便给他人生的履历表上划上了一个标志。不管这一切是愉快的还是痛苦的,他都想哭一场!当他走进自己家门时,他爸他妈都坐在炕上等他。饭早已拾掇好了,可是,他们显然还没有动筷子。见他回来,他爸赶忙问他:“怎才回事?天黑了好一阵了,把人心焦死了!”

  他妈瞪了他爸一眼:“娃娃头一回做这营生,难肠成个啥了,你还嫌娃娃回来得迟!”她问儿子:“馍卖了吗?”

  加林说:“卖了。”他掏出巧珍给他的钱,递到父亲手里。

  高玉德老汉嘴噙住烟锅,凑到灯前,两只瘦手点了点钱,说:“是这!干脆叫你妈明早上蒸一锅馍,你再提着卖去。这总比上山劳动苦轻!”

  加林痛苦地摇摇头,说:“我不去做这营生了,我上山劳动呀!”这时候,他妈从后炕的针钱篮里拿出一封信,对他说:“你二爸来信了,快给咱念念。”

  加林突然想起,他今天为那篮该死的馍,竟然忘了把他给叔父写的信寄出去了——现在还装在他的口袋里!他从他妈手里接过叔父的信,在灯前给两个老人念起来——

  你们好!今天写信,主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最近上级决定让我转到地方工作。我几十年都在军队,对军队很有感情,但要听党的话,服从组织安排。现在还没有定下到哪里工作。等定下来后,再给你们写信。

  今年咱们那里庄稼长得怎样?生活有没有困难?需要什么,请来信。加林倒儿已经开学了吧?愿他好好为党的教育事业努力工作。祝你们好!

  弟:玉智高加林念完,把信又递给他妈,心里想:既然是这样,他给叔父写的信寄没寄出去,现在关系已不大了。

意思是说,人生路途漫长,有时会遇到困难和挫折,但是我们要坚持前行,不断努力,最终会到达目的地。路遥指人生之路,春风比喻困难,这是一句出自中国作家路遥的小说《平凡的世界》的名句。表达了对生活的感慨和对未来的期许。

很久以前,人们的生活好像从诗里走出来。

赶路其实并不赶,跨上马或驾上马车,赏着旅途的景,让马轻松地走着脚下的路。每当遇到一间客栈,那一定是要停下来打尖的。喂马事小,品酒才真,好像一切都可以不紧不慢地过,好像一切身外事都可以为自己那份洒脱与不羁让路。

书信是很远,远到年初送出去的信,年中才能收到回复。为了伊人跳跃在笔尖的深情可以熬过漫长的等待,这是对美好 情感 的期许。

从前的生活有多慢,慢到一生只够爱一人;可如今呢?快到没有纯粹的爱情,没有潜心钻研的耐心,没有欣赏一部剧的渴求,没有品一本书的勇气,没有做一顿饭的奢望……

就连读一篇文字,都要瞬间从头滑到尾,好似只是单纯地为了点开。

时间还是从前的时间,路途还是曾经的路途,车节省了时间,却被各种繁杂掠走了更多的时间。

还记得上一条刷的乐得合不拢嘴的视频内容吗?还记得昨天的晚餐哪里好吃吗?还记得上一次和爱人谈心已经过去了多久吗?

全然忘了,那我们在时间里又得到了什么呢?

加不完的班,熬不完的夜,刷不完的短视频,吃不完的便当,值吗?当生活不再有仪式感,当三餐都成了负担,那又乐从何来呢?

最重要的是想开:既然那般辛苦那般累,倒不如学会等待,别让连15分钟就能做一桌饭的时间,成为奢侈!

《车过南京桥》路遥原文:车轮隆隆汽笛叫,江南江北旗如潮,车过南京桥啊,心儿翻腾似江涛;看大桥,大桥造得好,五彩画笔难绘描;看长江,长江水变小,一溜烟波静悄悄;啊!多少代,多少朝,勇士摇断千只橹,好汉撑折万杆篙;多少船夫盼桥的梦啊,咆哮的江流一水漂;如今谁的主意高?如今谁的手儿巧?天险飞彩虹,南北变通道!那是咱毛主席绘蓝图,大桥工人阶级造!车出桥头堡,回头瞧:千条路上万车来,飞过南京桥,向着北京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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