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戈多》一剧结局,用前所未有的手法展现了现代人的这种生存困境。越过它形式古怪的障碍,观众就会发现,它非但并不荒诞,反而是前所未有的真实。形式的古怪与“混乱”,是贝克特刻意制造的效果。他认为,没有情节、没有动作的艺术才是纯正的艺术,才能表现生活的真实。
荒诞的形式,来自于荒诞的生活。世界本身就不按逻辑与理性运转,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很难相互理解、相互帮助,人们像戈戈和狄狄一样,相互依靠却并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他们交谈得似乎很热烈,却是各说各的,没有交流。
生活原本就像戏剧里那样,没有意义、没有目的、无休止的循环往复,让人疯狂,让人窒息。
然而,仔细琢磨我们会发现,这出戏剧也不是完全没有“戏”的味道。两个主要人物还是有性格特点的:弗拉季米尔(东欧人常用的名字)比较活泼、积极,总是提起话头,爱分析,说话带点哲理味;爱斯特拉冈(西欧人的名字)比较冷漠,更加消极,总是想吃东西,想睡觉。
他们相依为命,却互不关心,渴望变化,却一动不动。波卓和幸运儿的出现也是有用意的,他们是另一种生活方式的代表,他们紧紧捆在一起,漫无目的地四处走动,与戈狄两人形成对比,却照样找不到生活的意义。
扩展资料:
《等待戈多》(En attendant Godot),又译做《等待果陀》,是爱尔兰现代主义剧作家塞缪尔·贝克特的两幕悲喜剧,1953年首演。《等待戈多》表现的是一个“什么也没有发生,谁也没有来,谁也没有去’’的悲剧。
作品着重表现人的心态、心理活动过程以及人的心理活动障碍。作品中的人物没有鲜明的性格,作品没有连贯的故事情节。
从剧本的整体构思上看,它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没有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等传统的戏剧模式。剧中的主要角色“戈多”始终没有出场,5个登台的人物,行为荒唐可笑,记忆模糊不清,语言模棱两可。全剧开场怎样,收场还是怎样。
开始是等待戈多,最后还是等待戈多。因此,《等待戈多》就成了一出“静止的戏”,一出“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戏”,却又是一出让人期待会发生点什么的戏。
在结构安排上,《等待戈多》运用了循环式结构形式。如幕与幕之间在内容上重复,每一幕的场景和生活片断的重复等。这是个两幕剧,但第二幕的剧情几乎是第一幕的翻版。正是在这种循环中,它始终如一地重复着“等待”这一主旋律,很好地凸现了主题。
参考资料:
戈多的英译就是GOD吖。。就是等待上帝
二)“戈多”究竟是谁
《等待戈多》中,两个像瘪三一样的流浪汉自始自终在等待一个名叫戈多的人。他们穷愁潦倒,希望戈多的出现能使他们得救。然而戈多自始自终也没有出现。
那么,戈多究竟是谁呢?
有人说,戈多(Godort)就是上帝(God),《等待戈多》(En Attendant Godot)这个法文剧名,看来是暗指西蒙娜·韦尔的《等待上帝》(Attent de Dieu)一书;有人说,戈多象征“死亡”;有人说,剧中人波卓就是戈多;有人说,戈多是巴尔扎克剧作《自命不凡的人》里一个在剧中从不出现的人物“戈杜”(Godeau),有人甚至说,戈多就是一位著名的摩托车运动员……于是有人问作者,贝克特两手一摊,苦笑一声:“我要是知道,早在戏里说出来了。”
无论贝克特是在故弄玄虚,还是他真不知道,这一回答正好道出了该剧的真实含义,即人对生存在其中的世界,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无论戈多将会是谁,从作品中可以明显看出,他的到来,将会给剧中人带来希望,戈多是不幸的人对于未来生活的呼唤和向往。是当今社会人们对明天某种指望的代表,象征着“希望”、“憧憬”。
1957年11月9日,《等待戈多》在旧金山圣昆廷监狱演出,观众是1400名囚犯。演出之前,演员们和导演忧心忡忡,这一批世界上最粗鲁的观众能不能看懂《等待戈多》呢?出人意料的是,它竟然立即被囚犯观众所理解,一个个感动得痛哭流涕。一个犯人说:“戈多就是社会。”另一个犯人说:“他就是局外人。”这以后,无田无地的阿尔及利亚农民,把戈多看作是已许诺却没有实现的土地改革;而具有被别国奴役的不幸历史的波兰观众,把戈多作为他们得不到民族自由和独立的象征。人们终于恍然大悟:“戈多”原来是那“口惠而实不至的东西!”。
[编辑本段](三)主题
《等待戈多》的主题和核心是等待希望。是一出表现人类永恒的在无望中寻找希望的现代悲剧。“戈多”作为一个代名词始终是一个朦胧虚无的幻影,一个梦魇中的海市蜃楼。戈多虽然没有露面,却是决定人物命运的首要人物,成为贯穿全局的中心线索。戈多似乎会来,又老是不来。戈戈和狄狄生活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想活连骨头也吃不到,想死连绳子也没有。但他们还是在执着地希望着、憧憬着。无论戈多会不会来,也不管希望会不会成真,它毕竟使绝望中的人多了一层精神寄托。如果说,戈戈和狄狄在荒诞的世界中百无聊赖地活着、希望着,具有一种幽默滑稽成分的话,那么,他们在无望的希望中执着地等待也令人感动。他们既不知道戈多是谁,也不知道戈多什么时候来,只是一味的苦苦等待。狄狄说:“咱们不再孤独啦,等待着夜,等待戈多,等待着,等待着。”天黑了,戈多不来,说明天准来,第二天又没来。第二幕中,一夜之间,枯树长出来了四、五片叶子,戈戈和狄狄的穿着更破烂,生存状况更糟糕,波卓成了瞎子,幸运儿成了哑巴。剧中的两天等待情景,是漫长人生岁月的象征。真是“戈多迟迟不来,苦死了等他的人”。《等待戈多》向我们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社会现实,也给我们以极大的启迪:希望是存在的,但要等待希望的实现是不可能的,等待就是意味着幻灭。尽管如此,人类还是应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等待戈多》中对希望的等待,体现了贝克特不愿将痛苦的人类推入绝望的深渊,于无望之中给人留下一道希望之光的存在主义人道主义的思想。
[编辑本段](四)艺术特征
《等待戈多》在艺术上表现出反传统戏剧倾向,具有浓郁的荒诞性特征。
首先,戏剧的情节内容是荒诞的。没有开端高潮,也无结局。戈戈和狄狄从何而来,为何要等戈多,我们都一概不知。整个内容情节以人物无聊的小动作,语无伦次唠叨,含糊不清、支离破碎的讲述小故事和人物的杂耍来代替。脱下靴子,往里看看,伸手摸摸又穿上。抖抖帽子,在顶上敲敲,往帽子里吹吹又戴上,充满滑稽与无聊。戈戈和狄狄在一起等了一天,第二天见面时却互不相识。一夜之隔,枯树长出了叶子,波卓变成了瞎子,幸运儿变成了哑巴。幸运儿替主人成天套在脖子上的那只沉甸甸的箱子,里面装着沙土。戏剧只展示了两个傍晚,但次日却是个不定数。戈多托小孩带来口信,说明天要来,却又总不来。失望的戈戈和狄狄想上吊,却没吊成,老说要走,但始终没付诸行动。杂乱的荒诞不经的内容与情节,表明了生活的荒诞,人生的荒诞。
其次,戏剧的语言是荒诞的。人物对话、独白颠三倒四,胡言乱语,充满了荒诞性,使戏剧显得滑稽而混乱。如一开场戈戈、狄狄各自喃喃述说自己痛苦,牛头不对马嘴,唠叨重复,文不对题。被主人唤作“猪”的幸运儿,突然激愤地讲演起来,不带标点的连篇累牍、毫无意义的废话,使人不知所云。表明在这个非理性化、非人化的世界里,人既然失去了本质力量,他就没有自由意志,没有思想人格,语言当然也该如此。有时人物语言也偶显哲理,流露出人物对荒谬世界与痛苦人生的真实感受。请看剧中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的一段对话:
爱:咱们马上就上吊吧。
弗:在树枝上?我信不过它。
爱:咱们试试总是可以的。
弗:那就试吧。
爱:你先来。
弗:不,不,你先来。
爱:干嘛要我先来?
弗:你比我轻。
爱:正因为如此!
弗:我不明白。
爱:用你的脑子,成不成?
弗:我想不出来。
爱:是这么回事。树枝……树枝……用你的头脑,成不成?
弗:你是我的唯一希望了。
爱:戈戈轻——树枝不断——戈戈死了。狄狄重 ——对比树枝断了——狄狄孤单单的一个人。可是——
这些话表面上胡言乱语,实则寓有深意,包含哲理:即使到了绝望的地步,谁也不愿先死。人表面上是白痴,实际很清醒。正如有的评论家说的,剧中的语言,就像意识流小说的人物独白一样,确切地表现人物内心意识流动的过程和轨迹,能真实表现那些特定角色的精神状态和思想情绪。人物怪诞语言的逼真而夸张的运用,构成了独特的舞台情感信息,传递了荒诞派戏剧鲜明突出的荒诞特征。
第三,寓意与象征。这部戏剧的主题是“等待”。等待,寓意着没有意义的生活。这正是荒诞概念中的人类生存条件,即缺乏意义。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象征着战后生活在苦难中的人类。人类,作为社会存在的支柱,在畸形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里,特别是在战后的西方社会里,已经到了无法生存下去的地步;社会的罪恶和灾难,使得人格丧失,个性毁灭。社会已成为一个不适合于人类居住的世界。他们只不过生活在荒野中的一棵没有枝叶的枯树下,“生活在空虚之中!”他们处在一种生死不能的尴尬难堪的境地。明明知道戈多不会来,还是要等待,在等待中死去、消亡。
剧中,暮霭的黄昏,阴沉沉、灰茫茫,荒野之中只有一条小路,小路旁边只有一棵秃树,象征着世界的空虚;两个流浪汉脱靴子,倒靴子,摸靴子,看靴子,象征着摆脱人生的束缚与痛苦;本是光秃秃的枯树,一夜之间却长出了几片叶子,象征着总有点微弱的希望。贝尔特把这种荒诞的形式称为“比喻”。他想让舞台道具开口说话,把思想变成视觉现象,使人物的情感外化,充分体现“荒诞”的意识。这些荒诞的舞台形象大大加强了戏剧的效果,是比对白、台词更重要的戏剧因素。
等待戈多的故事讲的是剧里两个主人公即不知道戈多是谁,也不知道他来不来。但是戈多有可能会来,所以他们就一直等。影射一下人们的生活就跟主人公一样很无聊空虚绝望。戈多也可以看做希望的化身,人们等的很煎熬绝望,但又不得不等。
简要剧情
第一幕
两个身份不明的流浪汉戈戈和狄狄(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在黄昏小路旁的枯树下,等待戈多的到来。他们为消磨时间,语无伦次,东拉西扯地试着讲故事、找话题,做着各种无聊的动作。他们错把前来的主仆二人波卓和幸运儿当作了戈多。直到天快黑时,来了一个小孩,告诉他们戈多今天不来,明天准来。
第二幕
次日黄昏,两人如昨天一样在等待戈多的到来。不同的是枯树长出了四、五片叶子,又来的波卓成了瞎子,幸运儿成了哑巴。天黑时,那孩子又捎来口信,说戈多今天不来了,明天准来。两人大为绝望,想死没有死成,想走却又站着不动。剧作无论从剧情内容到表演形式,都体现出了与传统戏剧大相径庭的荒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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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背景
这部戏剧的创作年代正值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存在主义哲学鼎盛时期,空前血腥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不久,它彻底打碎了欧洲人在一战后残存的社会价值观念,迷茫、空虚折磨着欧洲人的灵魂。这部剧中生动地阐明了存在主义对“社会中的人”的看法——他人就是地狱。
一个人在世界上必须同其他人打交道,他和其他人的关系是“麻烦”和“烦恼”,同其他的人相处,必将产生无限的烦恼,他或者与其他人合谋,或者赞成他人,或者反对他人,从而陷入既丧失自我,又认不清他人的混沌、荒谬境地,而且还必须在这种处境中继续生存下去。
贝克特主张:“只有没有情节,没有动作的艺术才算得上真正的艺术。”他的确把《等待戈多》的情节与动作减到了极低的限度,这出戏没有人们通常所理解的故事情节和戏剧冲突。用剧中人物戈戈在第二幕的话说:他们在前一天“谈了一天的空话,”“作了一场恶梦”,但今天又是这些空话和恶梦的重复。
这正是贝克特虚无主义人生观的体现,这种虚无主义包含着对现实的极端不满情绪,他笔下的人物最不堪忍受的是生活既空虚又可恶
:“我们腻烦得要死,这是没法否认的现实。”、“咱们已经失去咱们的权利。”、“我一辈子到处在泥地里爬!”、“瞧瞧这垃圾。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它!”
剧中主人公狄狄和戈戈总是唠叨不停,
这样可以证明他们自己还存在,
可以不必思想,不必听别人说话,从而逃避现实。他们的唯一希望是等待戈多,可戈多究竟是谁?他代表什么?剧中没有说明,观众更是无人知晓。
此剧一九五八年在美国上演,导演问作者:戈多究竟代表什么?贝克特的回答充满了机智与荒诞色彩:“我要是知道,早就在戏里说出来了”。从剧中看,戈多仅仅是支持流浪汉狄狄和戈戈捱时光的微茫的希望,
是他们赖以生存下去的一根救命稻草:“戈多来了,咱们得救。”但他就是不来,他们苦闷得想上吊。
但他们能去死吗?不能,因为他们必须得等待戈多。在贝克特看来,人生就是这样,既难活,又难死,既有希望,又很绝望。而归根到底是绝望的。尽管如此,但“我们还得等待戈多,而且将继续等待下去”。观众们都知道,苦苦的等待带来的必然是幻灭的结局,这是一幅多么悲惨的人生画图。
参考资料:
等待戈多——
这是一部两幕剧。
第一幕故事梗概:主人公流浪汉爱斯特拉冈(简称戈戈),和弗拉基米尔(简称狄狄),出现在一条村路上,四野空荡荡的,只有一棵光秃秃的树。他们自称要等待戈多,可是戈多是谁他们相约何时见面连他们自己也不清楚。但他们仍然苦苦地等待着。
为了解除等待的烦恼,他俩没话找话,前言不搭后语,胡乱的交谈,他们一会儿谈到忏悔,一会儿谈到应该到死海去度蜜月,一会儿又讲到《福音书》里救世主和贼的故事;还说这样一些话:“我觉得孤独”,“我作了一个梦”,“我很快活”——并且没事找事,做出许多无聊的动作:狄狄脱一下帽子,往里边看了看,伸手进去摸,然后把帽子抖了抖,吹了吹,重新戴上。
戈戈脱掉靴子往里边瞧,又伸手进去摸……可是戈多老是不来,却来了主仆二人,波卓和幸运儿。波卓用一条绳子牵着幸运儿,并挥舞一根鞭子威胁他。幸运儿拿着行李,唯命是从。狄狄和戈戈等啊等啊,终于等来了一个男孩,他是戈多的使者,他告诉两个可怜的流浪汉,戈多今晚不来了,但明天晚上准来。
第二幕故事梗概:内容仍然是狄狄和戈戈等待戈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场景的变化只是那棵树上长出了四五片叶子。他们继续等待戈多, 为了打发烦躁与寂寞,他们继续说些无聊的话,作些荒唐可笑的动作。
这时候,波卓和幸运儿又出现了,只是波卓的眼睛瞎了,幸运儿成了哑巴。最后又等来了那个男孩,他告诉狄狄和戈戈,今天戈多不会来了,但他明天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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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戈多》首演
原作法语版在1948年10月9日到1949年1月29日完成,并于1952年发表。贝克特花了很长时间试图上演该剧,徒劳无果。1953年1月5日终于在巴黎的巴比仑剧院( Théâtre de Babylone)第一次公演,地点在最新的实验剧场,观众是品味高雅的巴黎人。
由于原定饰演波卓的演员得到了另外报酬更高的角色,于是导演罗杰·布林(Roger Blin)——一个现实生活中害羞又清瘦的男人——不得不亲自上台扮演了波卓(Pozzo)的角色。演出尚未结束,观众便成群结队地离开剧场,只有一小部分人坚持下来,而且对该剧给予高度赞扬。评论家玛丽亚·曼内斯直截了当地说:“没有比它更糟的了。”甚至有演员演完后说:“我一点都不懂。”
针对不确定的主题、先锋的表现形式,引起了支持者与反对者的争论,彼此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双方毁誉褒贬僵持不下,甚至在休息厅里直接大打出手。但出乎一般人预料的是,随着演出场次的增加,再加上罗伯·格里耶等名家的推荐,傲慢的巴黎人接受了这一反戏剧的探索。
这部戏剧接连上演300余场,出现了在咖啡馆、酒吧间街谈巷议的景象,一时间,“等待戈多”成为熟人见面打招呼的流行用语,人们打招呼时问:“你在干吗?”有人竟然回答:“在等待戈多”。这次演出获得意想不到的成功,从而帮助贝克特实现突破,成为著名的作家。
—等待戈多
1998年,病榻上的大导林兆华在等待病愈的煎熬中突发奇想,把契诃夫与贝克特这两位戏剧大师的代表作《三姐妹》与《等待戈多》做一个后现代的拼贴。由此,这部划时代的实验戏剧在舞台上诞生,也被认为是林兆华戏剧实验的巅峰之作。
但当年,这部戏上演后旋即遭遇票房“滑铁卢”。能坐上千人的首都剧场,最少的一场只卖出几十张票,原定30场的演出一下缩减到12场。那年富康刚出不久,一辆18万。林兆华后来一直念叨,为这一部戏,他和舞美易立明,一人赔了一辆富康。
林兆华
在20年前的戏剧环境下,《三姐妹·等待戈多》这样的拼贴之作,无疑是面临各种争议的。除了票房惨淡,业内的口碑也褒贬不一,不理解的声音比比皆是。《中国戏剧》的评论中描述,这部戏“怎么也唤不起热烈的剧场效应”。
但支持者同样不少。余华就是其中之一。他看完戏撰长文盛赞林兆华,“将契诃夫忧郁的优美与贝克特悲哀的粗俗安置在同一个舞台和同一个时间里,令人惊讶,又使人欣喜”。
当年《读书》的主编汪晖还专门为此剧策划了一期专题,并破天荒为这部戏举办了座谈会。在编后记中,他写道:“林兆华似乎在告诉我们:愿意等待的留下来,不愿等待的请离开”。
时隔20年,林兆华再一次重排了《三姐妹·等待戈多》。当年的主演是濮存昕和陈建斌。而如今,则换作了当红小生张若昀,以及因获《超级演说家》冠军而为大众所知的崔永平。
12月14日、15日,复排的《三姐妹·等待戈多》将在上海保利大剧院全国首演,随后将在重庆、武汉、深圳、珠海、北京等多个城市演出。
两部经典的连接:一种“无望中的希望”
契诃夫的《三姐妹》和贝克特的《等待戈多》究竟会怎样连接在一个作品里?
林兆华的《三姐妹·等待戈多》中,是一个关于“等待”的主题。《三姐妹》是“对于美好明天的等待”,《等待戈多》里是等待那个“明天会来”的戈多。
契诃夫笔下的三姐妹是名门之后,她们住在一个远离莫斯科的外省小城,过着死气沉沉的生活。三姐妹每日都满怀忧伤地眺望故乡莫斯科,梦想着有一天能到莫斯科去。
贝克特的《等待戈多》,荒诞派戏剧的扛鼎之作,讲述的是两个流浪汉经年累月地等待一个叫戈多的人的到来,在等待中百无聊赖打发着时间。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等待,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要等到何时。
舞台上,三姐妹的“家”是一座水中央的孤岛。孤岛之外一棵树下,两个流浪汉在那里等待戈多。
两部戏剧的主人公,生活在各自的剧情里,一水之隔,台词交错:当《三姐妹》中的小妹伊莉娜高声呼喊着“到莫斯科去!到莫斯科去!到莫斯科去吧!”,《等待戈多》里的弗拉季米尔立马接茬:“别再说空话浪费时间啦!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吧!”
岛上的人很容易出来,岛外的人很容易进去。他们遥遥相望,又互为镜像,照出了现代人最容易陷入的万劫不复。他们都是梦想家,满怀希望地在等待、等待,却没有任何行动力。
林兆华说,《三姐妹·等待戈多》所表达的,正是这样一种“无望中的希望”。
《三姐妹·等待戈多》老版剧照
两代演员的交接:张若昀接过了濮存昕的两个角色
《三姐妹·等待戈多》的老版汇集了一批实力派演员。《三姐妹》中的大姐奥尔迦扮演者是北京人艺的“大青衣”龚丽君,她也是濮存昕多年的搭档;二姐玛莎的饰演者陈瑾,曾在**《唐山大地震》中饰演陈道明的妻子;演小妹伊莉娜的林丛,是林兆华的女儿,她更为人知的身份是《家有儿女》系列电视剧的导演。而新版中的“三姐妹”,都是来自林兆华工作室的年轻演员,分别由刘洋、周情云和陈亚狄扮演。
濮存昕曾说过,《三姐妹·等待戈多》是“林兆华的一次大胆而冒险的舞台创造,他要考验自己,考验我们演员,当然也是考验观众”。
据说,林兆华是在一堆演员照片中选中了张若昀。见面后,双方一拍即合。大导对张若昀的初步评价是“长得挺帅,声音还可以”。
排练过程中,大导对张若昀挺满意:“这小孩儿挺好的,是明星,又没架子,形象、声音都可以。演戏特别自然、朴素,很适合这个角色”。
张若昀
以下是张若昀在排练场接受的采访:
记者: 怎么会来演一个话剧?
张若昀: 我团队的人无意间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他们没觉得我会特别感兴趣。因为之前已经定下两个电视剧,中间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可以接商业**,电视剧,也有不错的本子和班底。团队会觉得,我会对那些更有兴趣。
我记得当天是收工完大家去吃火锅,说到话剧的事,我那顿饭就一直在问,什么时候排,什么时候演,真假的,靠谱吗,忽悠的吧。从那之后一礼拜我就一直在追着他们问。就是巨兴奋无比!
记者: 为什么会这么兴奋?
张若昀: 当时听到大导找我,还是排《三姐妹·等待戈多》的时候,我觉得这是演员本真的拓展自己的地方。
在话剧里面,这个戏也是最不商业的一种,我完全可以卸开一切包袱,只专注于表演本身。话剧的形式也是原因之一。
话剧之后的档期是一部比较吃重的电视剧,难度比较大。我就不想中间再安排一部难的电视剧,两个难的活儿在一起。尤其我觉得,拍电视剧是消耗大于积淀的过程,新的东西越来越少。我们在这儿天天排练,每天都有新的收获。这个过程不会磨损和消耗我,反而会让我更茁壮。
累都是可以承受的,主要是我怕空,怕被掏空了。拍影视,在我这个年纪,不可能太慢、太闲。可是如果一直满满当当的,我拿什么去演戏?我的生活,我的理解在哪儿?
其实这样的安排去年我就想过。我当时接了《庆余年》,五年要拍三季,算了算五年里有一年半在拍这个。我就跟朋友开玩笑说,没想到一个演员还能拿到五年固定饭票。但这是一半的饭票。当时就想,剩下时间要是可以经常去演话剧,再剩下的时间看有什么感兴趣的剧本,就纯凭兴趣出发了。我居然能想到这样的计划!但想想,也别计划那么多。正说着,这事儿就来了。
记者: 之前看过大导的戏吗?
张若昀: 上学的时候,看过《绝对信号》的录像,老师给看的。我是**学院的,我们班的教员,好像都偏喜欢先锋戏,反而现实主义的戏特别少。
当时看完,说实话,一知半解。包括这次重看《三姐妹·等待戈多》的录像,也是一知半解。过来排练的时候,每天都明白更多一些,在演的过程中去感受。我觉得如果我不演这个戏,我可能也永远明白不了这个戏。
比方说,我第一天来就是觉得《等待戈多》这两人就是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爱斯特拉冈(崔永平 饰)就是蠢,弗拉季米尔(张若昀 饰)就一直在怼他。现在我觉得,这两人是不可分割的,他们离开对方都活不下去。因为人活在世界中实在是太孤独了,他们是彼此的消遣,更是彼此的依靠。这是我现在想到的。可能不是太准确吧,但是每天我都会感觉到新的东西。
记者: 和演电视剧比有什么不同感受?
张若昀: 完全不一样!现在每天在这儿,我觉得特幸福。但我前几天又特别丧,我情绪变化特别快,可能因为前几天一直在想《三姐妹》,这两天在想“戈多”。作为演员来说,这都是幸福的。虽然多年未上台,有点生疏,还有台词难度,但我得到一个印证,我自己并没有脱离表演最本质的东西。
昨天大导夸我,他说我表演特别朴素。我觉得也就一听吧!但我觉得演电视的话,很容易形成一个外壳,自以为会演戏,自以为在演戏,一个模式化的东西。因为镜头能帮到你的地方太多了,有太多人在帮你抬轿子,这是可以欺骗观众的。但是欺骗观众不代表你能欺骗自己,如果你一旦自己形成了。
在这儿排练带来的快乐也是从本质出发。我来的第一天,我们先做游戏,先是肢体接触,让演员们快速熟悉。一切都以特别质朴的方式开始,我在这个质朴的过程中找到新的东西,而不是说大家来教我一些舞台上的技巧。舞台的技巧和影视的技巧都一样,都是壳,演员永远要从演员的本身,从表演本身的东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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