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是中国诗人辈出的年代,出了大量诗人,其中有着“诗仙”之称的李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诗至今仍脍炙人口,广为流传。

就是这样一位旷世大才子,李白的感情生活也丰富多彩,据悉,他一生共娶了4个老婆,谱写着一段凄美婉转的情感史。

第一任老婆——许氏。
李白成后后,在好朋友孟浩然的牵线下,他娶了第一任老婆——前宰相许圉师的孙女许氏。作为上门女婿,婚后夫妻恩爱,许夫人为他生下一双儿女:女儿平阳,儿子伯禽。“酒隐安陆,蹉跎十年”,两人共同度过了十年美好时光。后来许氏因病去世,李白伤心之余,便开始放荡不羁,浪迹天涯,以吟诗作画,薰酒作乐度日。

第二任老婆——刘氏。
许氏去世一年后,李白娶了一位刘氏女子为妻。然而,这段婚姻却是不幸的,原因是刘氏并但不欣赏李白的才华,反而看不起落魄贫穷的李白。日常生活中对李白极为不尊重,甚至还不时羞辱他。李白是个我行我素,浪漫放荡之人,面对刘氏的低诲,李白做出惊人之举,愤而离婚,结束了这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后来,李白诗《南陵别儿童》“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里面的“会稽愚妇”应该就是指刘氏。李白把刘氏称之为“愚妇”,可见她的间隙有多深。

第三任老婆——某氏。
李白和第二个老婆刘氏离婚后,在山东任城认识了当地的才女某氏,两人暗生情愫。后冲破层层阻挡结成伉俪。随后,某氏为李白生了一个白胖儿子。这个时候的李白爱情得意,事业也有成。他的诗词已广为流传,朝廷也专门给这位才子进行了嘉奖,奖赐他很多金银。对此,李白将财务全部交给妻子打理。妻子某氏是位“理财”高手,她又是广置田产,又是经营商铺,很快成了当地的小富翁。然而,天不作美,五年后,某氏同样因病逝世。对此,李白悲痛欲绝。

第四任老婆——宗氏。
某氏病逝后,李白又放荡了很长一段时间,很来在开封结识了武则天时宰相宗楚客的孙女宗氏,宗氏是一位才貌俱全的大美女,引无数才子踏破门槛。当时的李白整日放纵酒乐,一次豪饮后,酒醉梁园,他一时兴起,挥笔在墙上写下《梁园吟》,还在墙下撒了一泡尿。宗氏知道后,马上来现场看,随后花了千金将此墙壁买下,由此,诞生了流传千古的“千金买壁”的典故。

宗氏很欣赏才华横溢的李白,李白也喜欢温柔多才的宗氏,两人很快牵手成功。婚后,两人十分恩爱,李白为宗氏专门写了《自代内赠》,诗云:妾似井底桃,开花向谁笑?君如天上月,不肯一回照。窥镜不自识,别多憔悴深。安得秦吉了,为人道寸心。李白表达自己长年在外游历与妻子很少团聚的愧疚之情。
安史之乱爆发后,李白又被卷入了永王李璘的争夺皇权的漩涡之中,后来李璘兵败,李白的从政生涯也因此受到了牵连,他被流放夜郎。李白与宗氏被迫分开,此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李白的夫人是许氏,许氏死后续宗氏为妻。他有两子一女,其中一子一女是许氏生的。子名:伯禽,小名“明月奴” ;女名:平阳 ;另一子名:颇黎李白有三个老婆,一个是许宰相的孙女,姓许。第二个,不详其姓。第三个宗宰相的孙女,姓宗。此外还有一个姓刘的。女儿李平阳,姓李。
第一个老婆,是公元727年在湖北安陆经过两个朋友胡紫阳和马正公的撮合,娶了前宰相许围师的孙女,其实也谈不上娶,就是当了个倒插门女婿。由于在婚后长达十年的时间里,李白都生活在他老丈人家里,寄人篱下的滋味本来就使他非常的不爽了,哪儿还有心思去琢磨其他的事情。这是李白的第一次婚姻,可能他还是抱着很负责的心态去对待的,并且从婚后得育一男一女两子这个情况来看,双方的性生活还是十分和谐的。第一个情人,公元739年,也就是在距第一次结婚12年、距第一任老婆去世一年之后,李白娶了一个姓刘的女人,为了使气氛更为轻松一点,我们可以想想一下这个女人的姿色和身材。李白带着这个女人曾经到安徽买了一套房子,但不久两人就分开了。
第二个老婆,公元745年,李白在山东任城,与一当地妇人结婚。这时候的李白刚从首都长安出来,背着一大布袋金银财宝和杜甫、高适一路嫖娼取道河南商丘,并再此逗留很久。与他二人分手之后,李白自己前往泰山考取道箓,路过任城,寂寞的他结识了这位妇人,两人情投意合,当下便领了结婚证。李白的这个老婆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并且李白在山东兖州置下了大批田产,在此后他云游在外的生活中,这些田产就交给了妻子。可见,李白对该妻子十分信任,可惜的是这个妻子在他们结婚五年后,不幸亡故。
第三个老婆,公元750年,李白在河南开封结识武则天时宰相宗楚客的孙女宗氏,要说起两人的结识还颇有点浪漫的味道,说是李白酒醉梁园,诗兴大起,便挥笔在墙上写下了那首著名的《梁园吟》,写完了可能还找个墙角撒过尿,然后提起长衫歪歪倒到的走了。走后不久,宗氏就和仆人来到了这,看见这首诗,久久不能释怀。正好梁园的保洁员看见了,马上就要擦掉,宗氏便要求不能擦。但是人家保洁员,不擦掉是会被扣工资的。无奈,宗氏实在是被这首才华横溢的诗歌所折服了,便花千金买下了这面墙壁。于是也就留下了这段“千金买壁”的佳话。在很多史料的记载中,都描述这个宗氏是一才貌俱全的大家闺秀,唉,羡慕啊。并且宗氏美女也是忠实的道教信仰者。好了,现在的这个妻子应该和李白有着共同的革命信仰和一致的文学道德情操,应该算有记载的李白的第一次爱情,注意是爱情。但是,也是可能是信仰这个东西太重要了,有时候甚至会超过爱情,公元761年,宗氏到邝山学道去了。于是,李白便又孤零零的一人了,此后便不复再娶,男人要是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之后,便视天下女人如无物了。但是由于二人感情深厚,宗氏在李白从磷冤案时多次施救。得一此女为妻,足矣。
世上竟真有这样至善至美的爱情——他是一代帝皇,妃嫔无数,却独爱她一个。哪怕她已经死去半个世纪,仍旧是他最爱的那一个。
乾隆帝承上启下,开清代盛世,文韬武略,风华绝代。他寿命最长,享福最多,自称“十全老人”, “文治”、“武功”可谓轰轰烈烈,乾隆一世风流佳丽如云,但他也有过钟爱一生的女人,而且从两小无猜直到耄耋晚景,爱得念念不忘铭心刻骨。这个女人就是他的结髪之妻,史称孝贤纯皇后的富察氏。
貌美如花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在他眼里,如同尘埃。有诗为证:
凉秋率感人,况逢形影单。
九御咸备位,对之吁若空
这是乾隆帝为富察氏所做的诗歌,三宫六院,嫔妃齐备,可是面对她们,简直就像面对虚空一样。在她死后的五十一年,乾隆纵使临幸过无数女人,心中也只有她一人,他已养成了终其一生的独宿习惯,不曾与任何妃子同榻而眠,漫漫长夜,只一人独过。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呢?富察氏是察哈尔总管李荣保之女,美丽温柔,才华横溢,高贵端庄,在一次选秀中,雍正一眼便认定,这位秀外慧中的贵族少女具有母仪天下的风范。雍正五年被指婚乾隆做福晋,婚后,乾隆与富察氏鹣鲽情深,恩爱逾常。《清宫词》如此记载“孝贤皇后事孝圣皇后最得欢心,高宗称其淑德为古今贤后,故侍遇后族宠贵无比……圣心眷注亦古今所罕见也”。大意是孝贤皇后侍奉皇太后最得欢心,乾隆称她的美德为古今的贤德皇后,所以对待皇后的家族无比宠爱,皇帝对她的垂爱关注在古代是罕见的。
富察氏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过门后不但悉心照顾丈夫,对他体贴备至,还竭尽全力孝敬婆婆。她每天都殷勤地去婆婆寝宫请安,并常常嘘寒问暖,伺侯她用膳,恪尽一个儿媳的本分,深得婆婆的喜爱。
富察氏是一位既聪明透顶,又天真烂漫,既精明过人,又大气温柔,既识大体,又重小节,既善解人意,又有原则,既含蓄婉约,又可以笑唾檀郎的女人。在他忙于事业时,她以自己的精明协调管理后宫,安排照顾皇子的生活和教育,让他不致分心。在他遇到困扰情绪烦躁之际,她如同一朵解语花,迅速读懂他的内心,恰到好处的轻轻一握手,亲手递过来的一片小吃,不声不响在他颈后的一个深吻,能给他极大的安慰,让他的心境迅速走出阴郁。当他心情极佳,精力无处发泄时,她又能陪他纵情玩嬉,陪他在围场纵马奔弛,甚至偶尔也一试挽弓射箭。
两情相悦中,富察氏成了乾隆的知己。花前月下,他们曾多少次海誓山盟,今生今世,永不分离,深深内院,绣帘轻启,他们曾多少次相偎相依,看纤云渡月,银汉晓转,共品人生的甜意……乾隆有次去关外,对皇后说起关外旧风俗,先祖在刚刚创业的时候.衣服的装饰品都是用绒毛缝在袖口,非常简朴。富察氏懂得乾隆的意思,便特地做了一个绒毛缝成的燧囊献给乾隆,以示皇上不忘刨业艰难,乾隆大为感动,把她缝制的燧囊一直戴在身边。
富察氏还是一个体贴的女子。在别的妃嫔眼里,获得乾隆的宠爱才能保证她们毕生的荣华富贵,在富察氏眼里,乾隆是天下的皇上,却只是自己的丈夫。乾隆皇帝患了严重的疥疮后,太医叮嘱要静养一百天才能痊愈。富察氏闻听此言,就搬到了寝宫的外屋居住,悉心照顾百天,直至乾隆康复,这样的女子,怎能不让乾隆感动
她是一位幸运的皇后,却是一个不幸的母亲。原本幸福的婚姻在反复失去孩子的痛苦下,蒙上了阴影。
乾隆是一个浪漫的男人,朝朝暮暮,踏遍红尘路,携手并肩,倘徉山水间,在国泰民安的康乾盛世,这是他的梦想。乾隆十三年,为了缓解皇后失子之痛,乾隆带皇后出去散心,不曾想这个决定却是他们夫妻的永诀。富察氏因爱子夭折,悲痛成疾,加上路途劳顿,于济南一病不起。在山东德州,她撒手人寰。
结发二十二年,他和皇后如同两棵相互依靠交织成长的大树,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成了对方的一部分。皇后离去的半年之内,表面上,皇帝仍然在全力处理国务,然而悲悼之情象潮水一样经常突然袭击皇帝的心头,悲痛的巨流频频卷起,让皇帝什么也坐不下去。经常处理不下去。一连数月,皇帝都睡不实觉,动不动就觉得皇后还有身边,频频惊醒。太监注意到,一向严谨精明的皇帝变得迟钝了,无目的的活动增多,工作没什么效率,常常走到一处,却忘了自己是要寻找哪个奏折。有时刚说过的话,忘得一于二净。后宫上下都提心吊胆,因为已经有太多人让皇帝莫名其妙在发火。
壮年丧妻,使一向睿智温和的乾隆暴躁不已,他先从自己家族内部发难,挑剔皇长子永璜和皇三子永璋对皇后之死毫无哀慕之诚,从而被剥夺了他们被立为太子的资格。然后又拿朝廷大员开刀,以外省官员不前来奔丧和部分官员丧气剃头等种种理由,分别以革职留任、降级调用或赐以自尽的方式处理了百余位官员,由此可见,富察氏的崩逝在乾隆帝心中引发的是一场山崩地裂班的震荡。
为了表达心中压抑的思念,乾隆帝便和着眼泪写下了一首首感人肺腑的悼亡诗,这些诗句句发自真情,在乾隆帝的诸多诗作中属于最上乘之作。因为透过这些诗,你看到的不再是那个自信满满的雄主,而是一个深情而执著的丈夫对亡妻的无限追怀。
又是一年初夏,小荷才露尖尖角,乾隆帝来到圆明园,看到物是人非,不由得感慨“榭
柳台花依旧荣,触怀无处不伤情”。雨后来到瀛台,想起曾经和孝贤皇后一起听雨观景的情形,不觉悲从中来,又发出“孑然或暂来,怆尔独延伫”的叹息。连举头望明月,都会萌生出“同观人去遥,玉轮依旧朗”的怅惘。故地重游,最能勾起人的感伤,不论走到哪里,他始终都会看到昨日的欢愉,想起今天的寂寞。
每逢佳节倍思亲,一旦到了节日,别人家夫妻双双还家团聚,享受家的温馨,而乾隆帝只有独自伫立,黯然神伤,回想起七月十八日这一喜结连理的日子,由不得嗟叹“嫌人称结发,嗟我失齐眉”。由于忧思过度,刚到壮年的乾隆帝就开始满头生华发了,看到青丝转眼间变为白发,他不由得生出一股浮生若梦的感觉,仿佛从相遇到相爱再到诀别都是一场春梦而已。为了感受往日的气息,乾隆帝特地在长春宫,即孝贤皇后生前的寝宫保留了皇后在世时的陈设。这样,每当思念皇后的时候,乾隆帝便会信步踱回这个熟悉的房间,静静地伫立其中,用手抚过一件件家具,感受着上面残留的皇后的气息。
孝贤皇后是死在一条青雀舫上的,为了留住她最后的气息,乾隆帝曾经命人将这艘大船运到北京城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因为这艘青雀舫体积非常庞大,根本无法从城门穿过。大家都知道乾隆帝太过伤心,恐怕有点丧失理智,便开导他,结果他执拗地说: “既然城门挡住了,那就把城门拆掉。”最后,礼部尚书海望急中生智,便命人搭起木架从城墙垛口通过,上设木轨,木轨上铺满鲜菜叶,使之润滑,千余名人工推扶拉拽,费尽力气,终于将青雀舫运进了城内。
睹物恩人非但不能缓解心中的痛苦,反而更加加剧了乾隆帝对死去皇后的思念。于是,
他一遍遍地责问自己,到底是什么夺取了自己心爱的皇后他一度责怪自己不够体贴,对她缺乏呵护,才导致了她的早天。一度又将罪责归于孩子身上,认为是接连生子导致了她的身体受损,为此,他曾写下诗句“早知失子兼亡母,何必当初盼梦熊”、 “一纾愤懑酹金卮,柳翼行将发引时。此去想应兄待弟,都来何致母随儿。”表示宁愿不要儿子,也要留住自己的爱妻。
生死大限,即便是帝王也无法越过,所以在伤心之余,乾隆帝也尝试过开导自己,放下悲痛,一切向前看,写下了“达人应尽知,有生孰免逝。况年近不惑,亦岂为夭厉”的句子。但这些都是自欺欺人,他的心中始终无法释怀,尤其是对她的韶华早逝,常常感叹“犹惜窈窕质,忽作朝云翳”。
乾隆帝在孝贤皇后死后还孤独地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但是任时间匆匆流逝,孝贤皇后的一颦一笑依然在他心中清晰生动。其实,在他的意识里,孝贤皇后并没有离去。每当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遇到一些特殊的日子,他总会去静安庄说给地下的她听。国家无后不行, 乾隆帝尽管沉湎在伤心之中,依然不得不为大局考虑,另立新皇后,但在册封之前,他特意去静安庄奠酒告知亡妻,以求得她的谅解,显示自己对她生死不渝的忠诚。在自己的四十大寿时,乾隆帝在皇太后的多次催促下,立
那拉氏为皇后。看到大家欢喜的庆祝,他不得不强颜欢笑,回去之后却写下了缅怀亡妻的诗句:“净敛缃云碧字宽,宜呖嘉兴物皆欢。中宫初正名偕位,万寿齐朝衣与冠。有忆那忘桃花节,无言闲倚桂风寒。晚来家庆乾清宴,舰眼三年此重看。”
生活的往事仍念念不忘:“事远重提处,能忘独旦歌。”他常常感慨:“齐年率归室,乔寿有何欢”就是说你那么早就走了,我一个人活得再长,又有什么意思呢
三秋别忽尔,一晌奠酸然。
追忆居中阃,深宜称孝贤。
平生难尽述,百岁妄希延。
夏日冬之夜,远期只廿年。
这首深情款款的,对往事饱含热泪的诗,写于乾隆五十五年。时年80岁的老皇帝,在孝贤皇后的陵前,满怀忧郁的倾诉自己的深切追忆与黯然回首的情感。乾隆在残烛之年,还念念不忘自己的这位皇后,想着自己很快就可以和他的皇后在地下团聚了。让如今的我们,一时间忘记了,他曾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仅仅是一个,邻家痛失爱妻的耄耋老人。我们可以批评他自私,可以指点他的无知,甚至于指责他的夜郎自大!但是,就在此时此刻,我们的心和他一样,充满着伤感,抑郁的情愫
嘉庆元年(1796)三月初九,八十六岁高龄的乾隆帝带着新即位的嘉庆皇帝一起来到了孝贤皇后的坟前,这是他最后一次来祭奠妻子了,此时的他已经与孝贤皇后阴阳相隔长达半个世纪。看着坟前亭亭如盖的松树,他写下“吉地临旋跸,种松茂入云。暮春中浣忆,四十八年分”的诗句,并在“四十八年分”一句下注释道: “孝贤皇后于戊辰大故,偕老愿虚,不堪追忆!”
孝贤皇后虽然英年早逝,但是能够在死后四十八年内时时刻刻为自己所爱的人思念,如果死后有灵,应该也很幸福吧。
乾隆写给孝贤纯皇后的诗有上百篇,篇篇见真情,乾隆把这些诗收入《御制诗》出版,让后人去评说。这对于一个皇帝而言,这是多么需要勇气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真正的爱情,从来都不是昙花一观,而是在沧海桑田中念伊一生。
李白最初的结婚对象,是唐高宗时的宰相安陆许圉师的后裔许氏。这一点,唐魏颢的《李翰林集序》与北宋曾巩的《李太白文集后序》所说都是一致的。李白自己在《上安州裴长史书》中也说:“少长江汉,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轩辕以来,颇得闻矣。常横经籍书,制作不倦,迄於今三十春矣。……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南穷苍梧,东涉溟海。见乡人(司马)相如,大夸云梦之事,云楚有七泽,遂来观焉。而许相公家见招,妻以孙女,便憩迹于此,至移三霜焉。”所以古来对此全无疑义。 有问题的是与此许氏所生的子女这一方面。魏颢《李翰林集序》有“白始娶于许,生一女一男。曰明月奴,女既嫁而卒”之说。对此,郭沫若所著《李白与杜甫》(人民文学出版社1971年版)提出了异议: 魏颢的序文,夺误颇多,很难属读。……既言许氏“生一女一男”,而接着却只标出一个“明月奴”的名字。“明月奴”很明显地是女孩子的小名,不像男孩子的名字。因此,“一男”二字是后人加上去的。刊本或作“二男”,更谬。除去“一男”二字,即“白始娶于许,生一女,曰明月奴”,文字便毫无问题了。 对于如此轻率自大、蛮横无理的论说,我只有哑然。郭沫若的说法从出发点上就已经犯了致命的谬误,理由如下: 第一,“明月奴”的“奴”作为爱称,与其说是“女儿的小名”,还不如说是承六朝传统而来的男儿的小字,更能见出它的特征。东晋王劭的小字“大奴”,谢石的小字“石奴”,江岂攵的小字“卢奴”,桓嗣的小字“豹奴”,孙腾的小字“僧奴”,周谟的小字“阿奴”,陶落的小字“胡奴”,冉魏、石闵的小字“棘奴”(以上《世说新语》、《晋书》),宋武帝刘裕的小字“寄奴”(《宋书·武帝纪上》),陈后主叔宝的小字“黄奴”(《陈书·后主纪》),唐高宗李治的小字“雉奴”(《唐书·太宗诸子濮王泰传》),汝阳王李 的小字“花奴”(《羯鼓录》)等,都是例子。 第二,那么,郭沫若深信不疑“明月奴”从一开始就是“女儿的小名”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推测起来,恐怕与“明月奴”的“月”字原则上限于女性用名有关,但也未必如此。如北魏京兆王元愉的长子叫“宝月”(《魏书·孝文五王传》),隋炀帝时也有叫“卢明月”的人物(《隋书·炀帝纪下》,大业十一年)。至少在北方人中间,男女命名之际是并不怎么拘泥于“月”字的。 不但如此,郭沫若的上述强辨全然无视原文,以傲慢生硬的主观意识冒渎古人珍贵的记载。为了更加慎重起见,现在再揭示一下现行魏颢的序文,其文作:“白,始娶于许,生一女一男,曰‘明月奴’,女既嫁而卒。”这现行文字在说“一女一男”的同时,接下来的一句“女既嫁而卒”,显然是对应于“女”而不对应于“男”的。可见此句之上,不待言当时必有对于“男”的记录。而就序文言,这男的记录除了“曰‘明月奴’”一句外,绝不容作他想。如是,则推想起来,此处在原本传写下来之前,“一女一男”下应有一叠字才是,当作:“白始娶于许生一女一男男曰明月奴女既嫁而卒”。叠字在传写过程中很容易脱落,这是不难理解的。 又参看宋本《李太白文集》(东京静嘉堂文库藏。昭和三三年京都大学人文研究所影印本)卷一所收魏颢序,文中“一男”作“二男”。这虽然明显是错误的,但在我看来,此宋本之误,并不是单纯的误“一”为“二”,可能是由原来的“男男”误写作“男二”为起因,又误倒而致的吧。 这一点暂且按下,紧接着的问题是李白究竟与许氏是何时结婚的呢关于此事,李白自己在他安陆时期所作的《上安州裴长史书》是这样说的:“见乡人相如,大夸云梦之事,云楚有七泽,遂来观焉。而许相公家见招,妻以孙女,便憩迹于此,至移三霜焉。”下面又对裴长史表示了思慕之意:“白窃慕高义,已经十年,云山间之造谒无路。”此外在后年所作的《秋於敬亭送从侄山而游庐山序》中,亦回忆往时云:“及长,南游云梦,览七泽壮观,安陆酒隐,蹉跎十年。” 从上述三段李白本人的文字推测,他在安陆地区流寓约十年。在此期间的最后三年里,迎娶了安陆地方的名门许氏,并在此地度过了他的婚后生活。后来曾巩的《后序》亦云:“云梦许氏者,高宗时宰相圉师之家也。以女妻白,因留云梦者三年”,可能就是根据上述的考证结果得出的。所谓“三年”,即指在安陆时期那一段较为安定然而短暂的新婚生活而言。 另一方面,从魏颢之序所记推察,在安陆时期,李白“又合於刘”。这一位刘氏情妇,不知是因何事而断然“诀”别的。从魏颢序所谓“刘诀”推想,两人的分手,与其说是李白离开刘氏,还不如暂且假定是这位刘氏主动断绝情交关系的,在与李白有交的所有女性中,她是如此做法的唯一的一位。 随后李白在开元末期三十五六岁左右离开安陆,奔赴较远的东方的齐鲁之地。为什么李白在此时要离开安居了10年之久、且与许氏的结婚生活已经就绪的安陆的家呢若是去帝都长安还易於理解,可他却不合常理地执意远徙,究竟其必要性何在呢 寻求李白彳步居的原因,仍然须从关注魏颢的序入手。因为在魏序中,姑且不论偶“合”的刘氏与“鲁一妇人”,正式媒娶的就明记有前妻许氏及后妻宗氏。换一种思路说,李白从安陆移居齐鲁后,并不是与正妻许氏、情妇刘氏诀别之后,再与另一位鲁地的女子同居的;许氏作为正妻始终跟随着李白,李白是在与正妻同行的情况下,新接纳“鲁一妇人”的。 如果成立了这样一个前提,在此基础上推察李白移居东鲁的原因,那么一向被研究者弃如敝履的一条史料,即《旧唐书》本传所记的“李白,字太白,山东人。……父为任城尉,因家焉”,就显得颇为重要了。 不言而喻,《旧唐书》本传的所谓“父”,并不是那位曾从西域移居四川的侨商,那位连名亦未能确知的李白的生父。但是,《旧唐书》作为依据唐朝当时的诸多史料编纂而成的正史,应有相应的事实存在。如是,则本传的这位“父”,应该也不是那位连名也没有的情妇“鲁一妇人”的父亲,实是妻许氏之父,也即李白的义父。这样的解释当不是误解吧。这位义父偶就东鲁的任城县官之职,此时尚无定职的李白,遂亦“如转蓬”似的随新妻幼子同赴任城,匆忙地构筑了自己的新家。 我的这一推论,自然与多数研究者们向来的见解迥异。造成这种分歧的原因,是读魏序并据以推论的立场方法各有不同。如从魏序所列记的李白的妻妾推察,一般都按许氏———刘氏———鲁一妇人的顺序,依次作妻妾废迎变换的单线式的理解。我则作复线式的处理,将正妻许氏与情妇刘氏、鲁一妇人两分之,使正妻与情妇在时间上并存。这一见解虽然可能会受到讥议,但至少在常识上,使得后面将要提到的李白作于江南的咏妻子的诗篇,较之传统见解变得容易理解了。 李白此后寓居於东鲁的彳且彳来山之竹溪,在那儿与孔巢父、韩准、裴政、张叔明、陶沔合称“竹溪六逸”。过了天宝元年,他42岁时,从东鲁移居江南,与道士吴筠同隐于会稽。又由于吴筠的推荐,李白出乎意料地受到玄宗的徵召,他益发憧憬着赶赴京师。 此时所作的《南陵别儿童入京》诗中,咏唱了缠绕着父亲的幼儿的天真:“儿女歌笑牵人衣”。此处的“儿女”,恐是魏序所谓的“一女一男”,即与许氏所生的长女与长男“明月奴”,又即这以后所作的《寄东鲁二稚子》诗中所示的所谓“娇女字平阳”、“小儿名伯禽”。这一点由松浦友久《李白家室考》首先指出,诸家亦作了考证。 此诗接下来讽刺了与“儿女”一同送别李白的妻子,将其比喻为汉朝朱卖臣之妻,咏唱了会稽朱买臣妻在丈夫贫贱时,未能预见将来的荣达而在骂詈中离婚的故事(《汉书·朱买臣传》):“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关于此时的李白之妻,郭沫若《李白与杜甫》针对魏序所谓“又合于刘,刘诀”之文,又提出了与刘结合的新说:“这位刘氏可能是李白在天宝元年游江东时的结合,结合不久便离异了,在《南陵别儿童入京》中所大骂的‘会稽愚妇’应该就是这个刘氏。”郭氏此说亦获得有赞同者。 但是,郭氏此说与其“一女一男”之说同样是过于轻率了,是一个全无凭信可言的蛮横之论。因为第一,这位刘氏原来在魏序中处于许氏之后,“鲁一妇人”之前,将她指定为齐鲁时期之后的江南时期的情妇,从妻妾顺序上看是全然不合理的。第二,郭氏提出他的新说之时,似是拘泥于“会稽愚妇”的“会稽”一端,其实诗中的重点乃在比喻不能预见丈夫将来荣达的“愚妇”一端。与此诗大致作于同时同地的《别内赴徵》三首之二亦有云:“出门妻子强牵衣,问我西行几日归。来时傥佩黄金印,莫见苏秦不下机。”诗中又将自己的妻子比作洛阳苏秦的妻子,苏秦归宅时,其妻极为冷淡,连织机都未下。 总之,上述诗中的所谓“妻子”,按照文字应是作为一家人的妻与子。由此可以推定,李白在出仕长安之前的安陆、东鲁、江南各时期中,一直与正妻许氏及期间出生的年幼的长女平阳、长子伯禽(明月奴)生活在一起。于是,李白赴任长安以后,遗置的正妻许氏,陪伴着幼小的一女一子,等待着李白从旅地江南回归东鲁。又,这二位幼小的儿女中,至少弟弟伯禽,是李白夫妇从安陆移居东鲁以后出生的可能性极大。与周朝鲁公“伯禽”同名,说的正是这一个故事。充满于这个命名之中的,是李白寄托于长子的极大的期望与关爱。 读曾巩《后序》,李白在浪迹天下的一生中,时间较长、关系较深的滞留地有四个,即出仕长安以前的南楚安陆,东鲁彳且彳来山的竹溪,长安失意后的河南梁地(今开封市),夜郎流谪后的岳阳、江夏(今武汉市)。李白首先在安陆,正如已经详述过的那样,与正妻许氏得一女一子,又一度迷恋于情妇刘氏。接下来移居东鲁,又纳“鲁一妇人”,与其生下一名曰“颇黎”的男儿。 已经有了这样的情感生活经历的李白,后来在长期滞留河南梁地时,同样也未能例外。长安失意后,他在梁地迎娶的后妻,乃是三度任过宰相的宗楚客之后、名门宗氏之女。与娶前妻许氏相同,他娶的又是一位出自当地名门、宰相之后的正妻。这位后妻宗氏,与前妻许氏可能有的过分自矜不同,她与李白共同信仰道教,看上去似是一位贤惠型的女性。 而此时的前妻许氏,大抵已在东鲁的旧宅中,抛下幼小的一女一子去世了吧。李白对于这位前妻的死,没有写过悲悼的诗篇,这并不足怪。因为李白对他的爱怜超过许氏的长女平阳日后的未嫁先逝,也没有写过一首哀伤的诗。李白不写伤逝的哀诗,可能与他信奉的神仙思想有关,这是一种确信不死为最好境界的宗教。 李白在梁地滞留了相当长的时期。关于这一时期的具体时间,李白在后来所作的《书情赠蔡舍人雄》有“一朝去京国,十载客梁园”之说;又在离开梁园动身再访东鲁时作的《留别曹南(今山东省曹州县)群官之江南》中吟咏云:“献纳少成事,归休辞建章。十年罢西笑,览镜如秋霜。”从这二首诗推察,李白滞留梁园的时间意外地长,即使“十年”有文字表达上的因素不足以为凭,然至少应有七八年时间。他在这梁园落户,与宗氏过着十分满足的再婚生活。 之后不久的天宝十二三载左右,李白将后妻留置於梁园,再度进入齐鲁,漫游于淮、泗及江南一带。在这次旅途中,李白应该顺道去过一下久别的东鲁的家,会过已经长得认不出来的平阳与伯禽。因而在后来的江南漫游中,他为追思东鲁二稚子与梁园宗氏而作的诗篇,虽说是残存下来的,但数量也还是不少。 首先,怀念二稚子的诗有《送杨燕之东鲁》、《送萧三十一之鲁中,兼问稚子伯禽》、《寄东鲁二稚子》,及作于至德元年的《赠武十七谔并序》等。现在,兹将其中最为有名的《寄东鲁二稚子》的有关诗句引示如下,以见他是如何吟咏对于爱儿的深切的父亲之情的: 矫女字平阳,折花倚桃边。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小儿名伯禽,与姐亦齐肩。双行桃树下,抚背复谁怜。 其次,对于遗留在梁园的爱妻,有《秋浦寄内》、《自代内赠》、《秋浦感主人归燕寄内》等诗,都是思念爱妻在梁园寂寞地守着空闺的爱情之作。其中代妻向夫诉说思慕之情的那一首想象之作《自代内赠》,尤具兴味,诗中那颗善良的心、那断续的表现方式,最能表现出李白的风格。诗中如下面这样絮絮叨叨地撒娇着: 宝刀截流水,无有断绝时。妾意逐君行,缠绵亦如之。……估客发大楼(秋浦之山),知君在秋浦。梁苑空锦衾,阳台梦行雨。……妾似井底桃,开花向谁笑。君如天上月,不肯一回照。…… 李白与宗氏就是这样一对以深深的爱情而牢固地结合在一起的夫妻,他们即使南北远离,仍如琴瑟相和。这种非常谐美的关系的存在,可能跟梁园的后妻宗氏与东鲁的爱女平阳也都幸运的同样信奉宗教这一有利条件有关。他在《题嵩山逸人元丹丘山居》中云:“拙妻好乘鸾,娇女爱飞鹤。提携访神仙,从此炼金药”,不正是说出了这样一个故事吗 时间到了至德元年前后,宗氏总算从河南梁园来到李白所谓的江南,夫妇俩在浔阳一带会面(《送内寻庐山女道士李腾空》诗二首),但如此幸福安定的夫妻生活并未能持续多久。李白坐永王叛乱之罪,被投入了浔阳的监狱之中。此时他在狱中所作的《万愤词投魏郎中》中有“穆陵关北愁爱子,豫章天南隔老妻”云云。当时,爱子伯禽住在东鲁,老妻宗氏住在浔阳南面一百公里外的豫章(今江西省南昌市)。又同样作于狱中的《上崔相百忧章》中亦叹曰;“星离一门,草掷二孩”,依然是悲诉一门与父子的离散。这里的所谓“二孩”,究竟是指东鲁的平阳、伯禽这一对同母姐弟,还是指伯禽、颇黎这一对异母兄弟,现在已无法弄清他的真意了。 如以李白呆在浔阳监狱的至德二年而言,平阳、伯禽姐弟自然不用说了,即使妾生的颇黎,亦应该已经成长为20岁左右的年轻人了。但李白对于成人的自己的儿女,仍称之为“孩”。恐怕这是从他对于自己儿女的割不断的爱情发出的极为自然的称呼吧。这就是为什么在前面提到的诗中也见到过的,李白对于长大了的平阳、伯禽依然称为“二稚子”。而晚年在与魏颢会面时,在言及爱子伯禽时,用的乃是其幼名,即恳请“无忘老夫与明月奴”(魏序),这一事实也从而得到了确认。 另一方面,当时寄寓在南方豫章的老妻宗氏,为了营救李白出狱,不惜献身般地四处奔走。李白对此表示了深切的感激,在《浔阳所寄内》对此唱道: 闻鸡知恸哭,行啼入府中。多君同蔡琰,流泪请曹公。知登吴章岭,昔与死无分。崎岖行石道,外折入青云。相见若悲叹,哀声那可闻。 乃至翌年的乾元元年,李白罪减一等,流放夜郎。出发之际,写给远来送行的妻弟的《窜夜郎於乌江(浔阳江)留别宗十六》中,亦对受之有愧的老妻的献身与爱情感谢道:“我非东床人,令姐忝齐眉。”就李白而言,这位宗氏是一位不论怎样感谢也感谢不尽的难得的伴侣兼恩人。从诗中的句子“拙妻莫邪剑,及此二龙随”来看,比作“莫邪”(雌剑名)的贤妻宗氏,此时也好像与其弟一起到乌江来为李白送行了。从到此时为止的李白与宗氏的深深的夫妻之爱推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即使像李白夫妻这样深厚的爱情,竟也不避免凄凉结局的来临。在此后所作的《南流夜郎内》中,李白唱道: 夜郎天外怨离居,明月楼中音信疏。北雁春归看欲尽,南来不得豫章书。 李白毕竟未到夜郎,他在三峡即得到恩赦,于是再次沿长江而下。因此,这首诗即使毫无疑问地具有李白诗特有的那种虚构性,但他向住在豫章的妻子的音信全无发出了诘责,这一事实却是不一般的。恐怕此时,在如此贞淑的妻子宗氏一方,其心境起了某种变化,已经处在事实上的离婚状态了。这种变化的原因源自李白还是源自宗氏,我们全然无从知道。总之,三峡恩赦以后,李白即使在岳阳、江夏逗留较“久”,最终连一次也未顺道去过妻子所在的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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