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醒龙天行者 [论刘醒龙小说《天行者》的叙事艺术]

刘醒龙天行者 [论刘醒龙小说《天行者》的叙事艺术],第1张

  摘 要:刘醒龙小说《天行者》以民办教师转正的故事为叙述的中心事件,辅以文中人物的数个爱情故事为辅线。情节曲折、巧设伏笔,运用多个意味丰富的意象,摆脱了以讲“故事”为主的叙述的单调性,而呈现出复杂性和丰富性。在叙事态度方面,小说采用立场鲜明的主观叙事。作品中显现出鲜明清醒的道德理性批判精神,体现了作者对中国乡村知识分子生存状态的高度的人道关怀。小说采用的是第三人称的全知叙事,同时作品又大量使用了“内聚焦”,通过外来者张英才的视角,写他眼中的人和事。在作者的刻意营造下,通篇小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悲剧色彩。

关键词:刘醒龙;叙事结构;叙事态度;视角;成长小说

荣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的《天行者》是刘醒龙描写中国乡村知识分子的长篇小说,在这部小说中所表述的,是“二十世纪后半叶中国大地上默默苦行的民间英雄”。他们艰难的生存环境、多舛的命运使全书笼罩着挥之不去的悲剧色彩。小说在叙事艺术上主要呈现传统小说的叙事特点,现从叙事结构、叙事态度、叙事角度三方面加以阐述。

“小说”的概念总是与“故事”联系在一起的。但仅仅有了“故事”还算不得好“小说”,故事不同的讲法体现了作家的个性和文学价值。“刘醒龙的小说有一个常见的叙事模式,就是他经常会以一个乡镇或某一个单位作为相对完整的叙事空间,在一部作品中非常集中地书写其中的种种情事。”①长篇小说《天行者》的叙事结构包括一主一辅两条线索,主线是讲述了西河乡界岭小学三代民办教师转正的故事;辅线是张英才、余校长、孙四海、万站长、蓝飞、夏雪的爱情故事。

《天行者》共三部分,主要描述的是三个转正故事。第一部分《凤凰琴》中关于张英才转正的描写;第二部分《雪笛》中关于蓝飞转正的描写;第三部分《天行者》中关于资格最老的界岭小说三个民办教师余校长、邓有米、孙四海的转正描写。中间还穿插了万站长、明爱芬的转正故事。“每个事件可以作为起点出现,也可以作为好几个叙述行程的汇合,好似一个火源,其火力比周围的火苗多少要强一些。叙述不再是一条线,而是一个面,在这个面上我们分别确定一定数量的线、点或引人注目的组合。”②

曾在界岭小学任教的民办教师有三代:最初的元老级民办教师是万站长、明爱芬,第二代是余校长、邓有米、孙四海,第三代是高考落榜后先后来任教的高中毕业生张英才、蓝飞,其间还有大学支教生夏雪、骆雨。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曲折的故事。界岭小学的民办教师对转正的期盼心情,就像金榜题名对于累试不中的范进的吸引力。

小说中描述的几次转正都具有悲剧色彩。“界岭小学的那帮民办教师,少的干了十几年,多的干了二十几年,日日夜夜对转正的渴望早已化为一种心情之癌,成了永远的不治之症。”第一个转正的是现任乡教育站万站长。十几年前,界岭小学只有他和明爱芬两个民办教师,学校分到一个转正名额。论转正条件,明爱芬比万站长明显要强。为获得转正机会,万站长迅速和已离了两次婚的李芳结婚,因为李芳有一个在部队当将军的叔叔做靠山。心有不甘的明爱芬为了证明比万站长强,明知转正无望,又刚生完孩子,还是硬撑着去县里参加民办教师转正考试,想在考分上压倒万站长。为了赶车,她在腊月天从没有桥的冷水河中蹚了过去,还没进考场,人就病倒了。抬回来后,整个人就成了残废。万站长一转正就调到乡教育站。走之前,他不敢见明爱芬,只好悄悄将凤凰琴作为礼物留给她,让她躺在床上解闷。怕自己的名字会刺激她,还用小刀把它刮掉。除了良心的谴责,万站长的婚姻生活犹如噩梦,妻子李芳是个标准悍妇,品行与初恋情人蓝小梅相差甚远,万站长有苦难言,在一次酒醉后,万站长拉着余校长的手,不停地责骂自己,“当年放着牡丹不采,硬要抓把牛屎抹在头上,如今想后悔却没有人让自己后悔”。读罢让人不由联想到方方中篇小说《风景》中的七哥。万站长为这个转正名额牺牲的是爱情,还有永久的愧疚。

第二个张英才和明爱芬的转正。张英才将自己上山后在界岭小学的所见所闻写成了一篇《大山·小学·国旗》的文章寄给省报。文章刊发并受到有关方面的重视,除了拨给界岭小学一百套桌椅板凳外,还破例给了一个转正的名额。万站长反复强调,这仅有的名额是戴帽下达的,必须是张英才,张英才犹豫后没有填写登记表,决意让给余校长,没想到余校长提出希望把这个名额给因转正罹祸的妻子明爱芬,“拖了多年,她的心还不死,夜里做梦都念着转正。正是还没转为公办教师这口气憋在心里没有散开,她到死亡线上去了好几次,又依依不舍地返回来。我想,若是真给她转正,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死的。我想和大家商量一下,让她将这几步路走快点,走舒服点,让她这一生多少有点高兴的事。大家刚才的好意我心领了,转正的名额我不要。能不能把它给——给——明爱芬呢”众人一致同意。躺在病床上“完全是一张白纸覆盖在一副骨架上”模样的明爱芬得知这一喜讯后,“很灿烂地一笑。她接过表格,从头看到尾。看得脸上逐渐起了一层红晕:‘老余,快拿水来,我要洗洗手,不能弄脏了表格。’ 明爱芬用肥皂细心地洗净了手,擦干,又朝余校长要过一支笔,颤颤悠悠地填上:明爱芬,女,已婚,汉族,共青团员,贫农,一九四九年十月出生。突然间,那支笔不动了。明爱芬死了”。明爱芬生前曾在梦中喊道:“哪值我死了,也要到阎王那里去转正。”这个心愿的满足是如此之难,读来让人唏嘘不已。明爱芬之死使名额的问题又要重新研究。余校长三人开校务会后,在申请表上赫然写上“张英才”三个字。余校长让张英才不要推辞,并提出唯一的希望:“邓校长和孙主任的确是自愿放弃的。只有一点,大家希望你将来有出息了,要像万站长一样,不管到哪里,都莫忘记还有一个叫界岭的地方,那里孩子上学还很困难”。余校长还将凤凰琴送给了张英才。

第三个是蓝飞的转正。蓝飞热衷阅读宣扬厚黑与官场权谋的书籍。蓝飞到界岭小学后就被乡教育站任命为校长助理,此间余校长要送叶碧秋到省城王主任家和到实验小学取经,临行前余校长将学校大印交给蓝飞。没想到刚走两个月,县里决定将部分担任基层小学负责人的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界岭小学和望天小学各分到一个名额。乡教育站采取一步到位的方法,在空白表格上先盖上大印,再将表格发下去,由两所小学做出决定后,自行交到县教育局。令人始料未及的是,蓝飞没有与任何人说,就将自己的资料填在登记表上,盖上学校大印后,亲自送到县教育局。蓝飞私下将转正名额据为己有一事,还是母亲蓝小梅赶到学校来捅破的。蓝小梅说,如果不是万站长亲口告诉她,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干出这种事来。邓有米和孙四海一致认定所有这些完全是万站长精心设计的布局。 被万站长求回来“灭火”的余校长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劝大家平静下来。邓有米说:“明明是我们的东西,被偷走了!人家可不管酸甜苦辣!” 孙四海说:“有命没命,不是挂在嘴上。没有那张登记表,不能转为公办教师,我们的命就要贬值。”愤怒得近乎失去理智的邓有米,差点失手掐死余校长。余校长说:“蓝老师的事虽然木已成舟,想要翻出那些脏东西,譬如造假证明,以权谋私等,抹黑他,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完全可以翻盘。可翻盘之后怎么办?蓝老师连恋爱都没谈过,就要背上这些脏东西,岂不是生不如死吗?”邓有米、孙四海最终放弃了对蓝飞不端行为的追究。但蓝飞牺牲的却是良知,母亲蓝小梅也为此背上沉重的精神枷锁。

史铁生 《病隙碎笔》

王 雁 《鼓神》

刘燕燕 《谁是我们的敌人》

张曼菱 《我心目中的季羡林》

徐 迅 《一个人的河流》

朱 琦 《故乡黄河中原》

洪 烛 《北京的茶馆》

陶 正 《碍着谁了》

刘嘉陵 《我的教唱生涯》

尔 蜜 《逃离母亲》 鲍河扬 《走进思想的竹林》

逄春阶 《坟上葵花开》

徐 虹 《北京断章》

金翠花 《青杏枝头》

杨 勍 《利公墓前的沉思》

冯秋子 《尖叫的爱情及其他》

唐师曾 《从石河看内战》

巴 一 《故乡在晚风中》

朱 鸿 《大德之旅》

高建群 《走在历史迷宫中的背影》 安 然《你的老去如此寂然》

林 彦《荒丘》

张守仁《感悟天坛》

李雪峰《在民俗里蹲着的村庄》

崔道怡《青春的未名湖》

金翠华《世间最美丽的眼睛》

肖复兴《忆秦娥》

李钢林《扇嘴巴子的故事》

潘 岳《西风胡杨》

赵锋利《走不远的文人》 宋美娅《天链》

陈世旭《北京“的哥”》

杨牧之《在那恒河的原野》

王峰《人生如茶》

江少宾《我的幸福是一种罪过》

胡念邦《那些家具》

冯小涓《铁皮在风中悲吟》

陈启文《从北京到北京的距离》 耿翔的《土地的黄昏》

江子的《血脉中的回声》

赵大年的《菜羹香》

秦锦屏的《女子女子你转过来》

阎连科的《在富锦的想象》

周振华的《我和父亲的那段岁月》

安然的《哲学课》

韩小蕙的《德国的人》

张成起的《一把转椅的诉说》

林渊液的《黑白间》

其中秦锦屏、安然、林渊液三位获奖者均是30岁出头的文学新人。 阎纲《孤魂五主》

陈奕纯《月下狗声》

凹凸《山石殇》

马语《一言难尽陪读路》

王十月《父与子的战争》

耿立《谁的家乡不沉沦》

毕淑敏《马萨达永不陷落》

凌仕江《西藏的石头》

韩小蕙《面对庐山》

雪小禅《风中的鸟巢》 由北京市文联、北京文学月刊社主办的第七届老舍散文奖,2014年10月14日,在江苏泗洪颁奖,共有十篇作品获奖,具体如下:

周大新的《在苏格拉底被囚禁》

张亚丽的《京城的告密》

马步升的《鸠摩罗什的法种与舌头》

怡霖的《苍穹之王》

王必胜的《单位》

刘醒龙的《抱着父亲回故乡》

田珍颖的《冬天的记忆》

任林举的《西塘的心思》

杨文丰的《雾霾批判书——自然笔记》

杜怀超的《苍耳:消失或重现》

  刘醒龙:要学会爱,并用文字去表达!

  真人和传说中一样,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平头圆脸,白色V领T恤,一件格子衬衫很随意地罩在外面,大袖飘飘,若有风骨。走路不疾不徐,五米开外,一声招呼,东湖之上,顿时笑意漫天。

  9月26日上午。武汉东湖大门口。妙语悠香咖啡厅。新一届茅盾文学奖得主刘醒龙如约而至。

  致意。握手。露台落座。

  先来一壶普洱,如何?刘醒龙轻声细语地问。一个邻家女孩般的服务员出现,冲他笑,刘醒龙也笑,说,这地方离家近,环境不错,外地朋友来,多在此小聚,最近在这里见媒体中人至少十次了。

  前一天,刘醒龙发了一个微博:一个多月了,不断接电话,不停地接受采访。舌头上一次次长小泡泡,舌根一次次地溃疡,无奈中吃了几盒芬必得。十八号到二十一号四天在北京,每天竟然要超量吃三颗,才能勉强应付着说那些不能不说的话。“逃”回武汉,第一时间就去看中医,服了几剂汤药,到今天总算吃出米饭的香味了。

  访者心下不安,首先致歉。一直笑眯眯的刘醒龙微喟,一丝苦笑掠过嘴角,稍纵即逝。坦承最近接受采访太多,确实很累,但不忍拒绝别人。

  没关系,我们随便聊。刘醒龙笑,很真诚地安慰。

  刘醒龙名片

  1956年1月10日生于湖北黄州,著名作家。曾任英山县水利局施工员、阀门厂工人,黄冈地区群艺馆文学部主任。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1984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威风凛凛》、《生命是劳动与仁慈》、《痛失》《弥天》、《圣天门口》、《天行者》,以及长篇散文《一滴水有多深》,出版有多卷本小说集《刘醒龙文集》等。

  2011年8月,长篇小说《天行者》获第八届茅盾文学奖。

  刘醒龙@获奖后的时光

  一个月后,依然能感到一位写作者被国家文学殿堂的最高荣誉击打后的受用。

  获奖之后,生活被吵翻了天。“一天几百个短信,电话没停过,嗓子都说哑了。”刘醒龙慢悠悠地说,眼神幽幽地看向远处,回忆像一根事后烟,缭绕,惬意。

  一天到晚都在接听祝贺电话,看祝贺短信,刘醒龙想装酷也没时间。最大的感受是,将前半生难得有机会对别人说的“谢谢”二字,终于全部说了出来。“就像过年一样,亲朋好友吃饭庆祝,接受媒体采访,别人一年过一次年,我今年过了两次。”

  一个月后,刘醒龙大体已经回到正常生活的平静中,该写作就写作,该干什么就去干些什么。

  年过完了,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

  早上起床,8点开始游泳,游半个小时,或者1000米。然后开车从江南去往江北上班。主编两本杂志,一本是《芳草》,另一本是今年开始办的农民工杂志《芳草·潮》,都是208个页码的杂志,看稿,写终审稿签,够忙。更有文学界朋友推荐过来的文稿,需要他像看初审的责编那样,率先阅读。最犯难的是编辑们不方便退稿的名家之作,都得由他来“恳请对方谅解”。一期接一期的杂志出刊,让专业作家刘醒龙变成了业余作家。难得有空时,游泳完了就回家写作。

  晚饭之后阅读,看书。

  前些年熬夜,现在晚上十一点左右会准时睡觉。“前两年还想着横渡长江,现在就不想,年纪大了,再不会刻意去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像写作,“不想写,就不勉强自己,没想好就不写,才华准备不足也不写,不去盲目追求。

  刘醒龙关注的东西挺多,作为一个现实主义小说家,首先是时政民生方面的新闻。有时也会看一些体育比赛,老乡的缘故,对李娜关注多一点,连获得法网冠军后的武汉姑娘回家,吃的鱼头、藕汤、热干面、糍粑、面窝,刘醒龙也会忍不住发几声感慨。武汉十七年,曾经连半口热干面都咽不下的刘醒龙,成了热干面的专职美食家。

  “妙语悠香”人渐渐多起来,最后里里外外都满座了,说是咖啡厅,吃饭时间一到,摇身一变,成了一家中餐馆。

  “老板娘是个驴友,生活得很有诗意。里面墙上有几张本地作家照片,但没有我。”刘醒龙说,“她不认识我,但服务员都认识我,好在她们从来不将我当成特殊客人,否则,我早就换地方了。就像游泳,在一家游泳馆运动了三年,被大家认出来后,不得换到另一家游泳馆。”

  刘醒龙笑着说,像是一个手握隐身草的孩子,看着别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找他而找不见,就有止不住的得意。

  客人们忙着点菜,吃喝,但并不喧闹,和刘醒龙一样,轻声细语。市井之中,一方天地。刘醒龙喜欢此地,自有道理。

  湖边树林的另一面是省作协、文联和文化厅,还有新华社湖北分社、《湖北日报》以及江湖中流传的《知音》杂志社,所以,这个餐厅吃饭的多是武汉的文化人。说到知音体,刘醒龙先乐了:呵呵,《知音》就是期刊界的“二人转”。褒贬难辨,再不多说。

  他很认真地回答每一个严肃的问题,有时会停下来,静默十几秒钟,然后慢悠悠地说出他的想法,审慎,坦诚,字斟句酌。

  提起一位兰州作家,刘醒龙眼神一亮,说,“那是我兄弟,我曾经在杂志的头条给他发了二十多页的诗歌,写得太好了,他将来会有大出息。”说这话时,他是文字江湖的“带头大哥”——来,做我的兄弟,但要拿你的好文章做一封投名状。去年,他主编的《芳草》刊发并推荐的两篇作品获鲁迅文学奖,让他好不快意。

  刘醒龙忽然笑了,说,他们在谈论我。

  是的,邻桌不远处几个文学青年般的男女说的正是刘醒龙和本地几位“天王级”的作家。

  他们谁都看不起。刘醒龙依然笑,轻轻地说,像是预知一切、洞悉一切的智者。果然,几分钟后,男女文学青年开始表达对本地作家“天王”们的蔑视和不屑。那些小调皮和小得意又出现在刘醒龙的笑意中。

  “没其他安排,就在这里吃吧。”刘醒龙拿起菜单,不容谦让,做主点菜,俨然一位大哥。

  有人曾经形容他:安静、内敛、轻声细语、脚不沾尘,似乎刻意不去惊动什么,但他的“杀气”却重。

  这一日,我感受到了。

  刘醒龙@文学价值观

  记者: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写作的天赋?

  刘醒龙:高中的时候心血来潮,把命题作文写成小说,小范围搞得很轰动,其实就是想出风头的念头在作怪。后来,当工人,在工厂里面过得太快乐了,想试着做点别的,那就学着写作。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发现自己有一些天赋,决定当成一生的兴趣来做。

  记者:你认为你的代表作是哪一部?

  刘醒龙:《圣天门口》和《天行者》。

  记者:你能谈一谈这两部作品的创作灵感和创作过程吗?

  刘醒龙:长篇小说的写作,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就像我现在准备的关于武汉的小说,心里已经琢磨了好些年。对我来说,有写的欲望到开始写,正常跨度和时间至少在五年以上。

  短篇小说抓住一个灵感,抓住一个人物幽默,仅仅靠俏皮,仅仅靠抒情,抓住一个细节就可以。长篇不行,得有层出不穷的灵感,一批成熟的人物,一批鲜活的细节。在厚度,广度,深度上必须有更充分的东西,仅仅靠幽默靠俏皮靠真实都是不够的,必须是这几个方面的成熟结合和建构,才能写出一部出色的长篇小说。

  《圣天门口》是自己几十年人文记忆的一次爆发。全部写作历时六年,废了17万字,写坏了三台电脑。从个人内心情绪,到身体体能,做了很多年的准备工作。如此充沛饱满的准备,让写作有了基本保证。

  写《凤凰琴》的时候我还是个愤青。这些年看多了,想多了,经历多了,在不断地成熟之后,我认识到了,面对这样一个人群,仅仅感动是不够的。从《凤凰琴》到《天行者》,从中篇小说延展到长篇小说,就像我在这次颁奖典礼上说的:当我一步一步地离开茅草与水稻,十里百里地朝着城市远去,才发现缭绕在我不算太长的写作生涯中,与《天行者》相关的文学元素总是如影相随。

  《天行者》是我从内心上对自己前半生的一个交代。那些放在心里很长时间的东西,终于写出来了,这才发现,不仅是自己的心灵之痛,更是中国之痛。

  记者:有人把你的《圣天门口》和陈忠实的《白鹿原》比,你觉得有可比性吗?

  刘醒龙:怎么比那是别人的事。两部作品时代不一样。

  当代中国文学没有一部作品跨越1949年,要么写到1949年为止,要么从1949年开始。《圣天门口》打通了这个壁垒,从上世纪二十年代一直写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这种打通不仅仅是文字系数上的,包括思想史,包括历史观。这得益于鄂楚人文史对中国近现代史的重大影响。

  记者:你经常提到高贵、优雅和诗意,我们应该怎样来理解?

  刘醒龙:对人来说,日常生活很平庸,甚至碌碌无为,很多时候,琐事杂物,一地鸡毛。人越是在这种环境之下,越是向往和这种生活不一样的东西,不会因为生活是一地鸡毛而向往一地狗屎,他一定向往美好的向上的生活。

  每天上班,待在了无兴趣的写字间,看不到理想的生活所在,是不是理想生活就不存在了?不是,我们需要借得一双慧眼,这种慧眼可以通过文学的桥梁来获得。

  文学的魅力在于审美。像厚黑学一类的作品,可能蛊惑一些人,但终究成不了大器,人对恶的,丑陋的东西是厌恶的。

  优雅、高贵、诗意才是人与生俱来的最大欲望。

  记者:你还说到感动和感恩。

  刘醒龙:社会进步和社会发展,只注重面上的少数几个人,功绩都记在少数人的名下。其实不是这样的。

  就像乡村知识分子,那些民办教师,他们和乡村一样寂寞,没有出一个大人物,但他们做了伟大的贡献,能否认他们的伟大吗?有些人做了好事,获得了回报,但那些乡村知识分子,民办教师没有,回过头来还有人说他们知识不够,资历不够,资格不够。历史需要对他们感恩,尤其是拥有最大社会资源的政府,要对这样一批人表达一种感恩。

  记者:你现在还关注民办教师这个群体吗?

  刘醒龙:今年教师节前一天,有朋友打电话来说,他那里的民办教师准备人手一本《天行者》,到相关部门去争取政策,我知道后心里很难受,就像《凤凰琴》以前被西北一些地区的民办教师当做经书一样,我没有丝毫地成就感,心很痛。

  我更希望读者在读这本书的时候,不要把目光仅仅放在民办教师身上,要看得深一些,广一些。

  在历史的进步过程中,像民办教师这样做出巨大贡献的人还有很多,像中国远征军,抗美援朝,抗美援越老兵,作为中国国民经济基础的大量的中小企业的在岗工人和下岗工人,还有不为我们所知的城市听漏工,就是夜深人静时在城市用聆听检查自来水管漏水的工人。他们从事的工作微不足道,所做出的贡献也无法表述,无从计量,他们却是历史进步中真正的人民英雄。

  记者:这次的五个茅盾文学奖得主都是各地作协领导,质疑挺多的,你怎么看待?

  刘醒龙:对文学界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作协主席不是官。只是表明这个叫做作协主席的人在文学这块天地里被同行们所认可。

  作协主席其实是一个志愿者。我作了十几年的作协副主席,除了作协召开工作会议,必须坐在台上,没有得到任何利益。反过来,增加了很多义务,看会员的作品,并得用个人的影响力推荐到杂志发表,出版社出版。做这些事都是无偿的。

  记者:你关注80、90后新生代作家群吗?茅盾文学奖似乎更关注你们这一代人,有点忽略新生代,是不是这样

  刘醒龙:年轻时谁都有过渴望成功的焦虑。因为焦虑,会在判断上出现误差,做不理智的事,说不理智的话,甚至写些不理智的文章。

  文学是充满感情的事,但绝对是充满理智的事。

  我看年轻人的作品就像看自己孩子的作品,爱惜,爱护,有时候还恨铁不成钢。只要年轻人丁点成功,就心生欢喜。孩子的成功,意味着父母的成功。做长辈的,断断不会嫉妒后辈。

  在目前阶段,我所认识的一些年轻的写作者,和上一代人在同龄时期的勤奋努力相比,做得不够。

  我们那一代人开始写作时,对出现的挫折和失败,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那时候的写作者,费尽千辛万苦的比比皆是,能将处女作发表出来的却寥寥无几。如今的写作者,十五六岁,就有大部头的作品印刷出版。所谓处女作,其实是父母拿着血汗钱,买来书号,自费印行。那些印在书上的名家推荐文字,更是其父母想尽千方百计,恳请人家得来的。这样的作品,很难达到被人关注的水准。

  记者:你怎么看待网络文学对传统文学的冲击

  刘醒龙:文学就是文学,没有其他形式。我们讲过竹简文学没有?讲过纸文学没有?讲过丝绸文学没有?讲过活字印刷文学没有?网络只是一个载体,文学就是文学,没有那么多分法。

  文学要有独创性。最可怕的事情是自我不停复制,太多的似曾相识。一个成熟的作家,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进行自我调整,以求得即不同于别人的写作,也不同于自己即有的写作。

  不客气地说,互联网的写作已经被鼠标绑架了。与阅读相比,浏览是靠不住的,点击率更是靠不住。这就有点像一本书,摆在新华书店的书架上,有人有点兴趣,或者毫无兴趣,只是下意识地拿起来随手翻两下放回去,有些书已经被摸黑了,依然摆在那儿。所谓点击率,只是被摸了一把而已。

  记者:如果中国作家能获诺贝尔文学奖,你认为应该是谁?

  刘醒龙:最应该获奖的中国作家有两个,一个是陈忠实,一个是韩少功。二位是最有中国人文气象的作家。

  颁奖词也许可以这么写:他们通过文学对当代中国人的精神世界的潜在深刻影响,是其他中国作家所不能比拟的。

  当然,我不是评委。另外,我也知道,他们的作品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被翻译成瑞典文。再另外,我猜想,太有中国风骨的作家,外国人或许难得容忍。

  刘醒龙@写作方法论

  记者:你最喜欢的作家和作品是什么?为什么?

  刘醒龙:国外作家喜欢前苏联的阿斯塔菲耶夫,代表作是《鱼王》。他的作品中秉承了屠格涅夫式的抒情,但比屠格涅夫更为博大,更为现代。

  国内喜欢韩少功,他的作品,每个字都在写乡村,实际上完全超越乡村,看上去在写本土,读完后,你会发现,其文学精神高蹈在天籁。

  记者:以你的经验,有志于写作的人如何才能成为一个作家?

  刘醒龙:老老实实地写。少想点其他的事,将手上正在做的这事尽可能做好。

  不要总写自己,写些外面的世界。

  要学会爱。并善于用文字来表达自己的爱。

  才华在其次。当下的年轻人在学习过程中经受过良好的文学训练,大多数人都差不多,都有很好的基础。问题是,在这种基础之上,谁能让自己的眼光更独到,情感更深邃,胸怀更广阔!

  记者:能给想成为作家的人推荐一个文学书单吗?

  刘醒龙:第一,首先是《红楼梦》,如果一个中国作家连《红楼梦》都没有读过,我认为他是很难找到真正的文学精神的;第二是《鱼王》,我已经介绍过了;第三,获得过茅盾文学奖和鲁迅文学奖的作品。

  将这些全部读完,再在手边放上一本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诗集,因为它不是自费出版的,得空时信手翻一翻,基本上够了。

  刘醒龙:谈艺也是学艺——祝杭州日报《名家谈艺录》越办越好!

  (5分钟读完,希望可以帮助您)

  

  历届茅盾文学奖情况简介

  第六届茅盾文学奖获奖篇目

  《张居正》 熊召政

  《无字》 张洁

  《历史的天空》 徐贵祥

  《英雄时代》 柳建伟

  《东藏记》 宗璞

  第五届茅盾文学奖获奖篇目

  《抉择》 张 平

  《尘埃落定》 阿 来

  《长恨歌》 王安忆

  《茶人三部曲》(一、二) 王旭烽

  第四届茅盾文学奖获奖篇目

  《战争和人》(一、二、三) 王火 人民文学出版社

  《白鹿原》(修订本) 陈忠实 人民文学出版社

  《白门柳》(一、二) 刘斯奋 中国青年出版社

  《骚动之秋》 刘玉民 人民文学出版社

  第三届茅盾文学奖获奖篇目

  《平凡的世界》 路遥 中国文联出版公司

  《少年天子》 凌力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都市风流》 孙力 余小惠 浙江文艺出版社

  《第二个太阳》 刘白羽 人民文学出版社

  《穆斯林的葬礼》 霍达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荣誉奖:

  《浴血罗霄》 萧克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

  《金瓯缺》 徐兴业 海峡文艺出版社

  第二届茅盾文学奖获奖篇目

  《黄河东流去》 李准 北京出版社

  《沉重的翅膀》(修订本) 张洁 人民文学出版社

  《钟鼓楼》 刘心武 人民文学出版社

  第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奖篇目

  《许茂和他的女儿们》 周克芹 百花文艺出版社

  《东方》 魏巍 人民文学出版社

  《将军吟》 莫应丰 人民文学出版社

  《李自成》(第二卷) 姚雪垠 中国青年出版社

  《芙蓉镇》 古华 人民文学出版社

  《冬天里的春天》 李国文 人民文学出版社

题记

  抱着父亲。

  我走在回故乡的路上。

  一只模模糊糊的小身影,在小路上方自由地飘荡。

  田野上自由延伸的小路,左边散落着一层薄薄的稻草。相同的稻草薄薄地遮盖着道路右边,都是为了纪念刚刚过去的收获季节。茂密的芭茅草,从高及屋檐的顶端开始,枯黄了所有的叶子,只在茎干上偶尔留一点苍翠,用来记忆狭长的叶片,如何从那个位置上生长出来。就像人们时常惶惑地盯着一棵大树,猜度自己的家族,如何在树下的老旧村落里繁衍生息。

  我很清楚,自己抱过父亲次数。哪怕自己是天下最弱智的儿子,哪怕自己存心想弄错,也不会有出现差错的可能。因为,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抱起父亲,也是我最后一次抱起父亲。

  父亲像一朵朝云,逍遥地飘荡在我的怀里。童年时代,父亲总在外面忙忙碌碌,一年当中见不上几次,刚刚迈进家门,转过身来就会消失在租住的农舍外面的梧桐树下。长大之后,遇到人生中的某个关隘苦苦难渡时,父亲一改总是用学名叫我的习惯,忽然一声声呼唤着乳名,让我的胸膛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厚。那时的父亲,则像是穿堂而过阵阵晚风,

  父亲像一只圆润的家乡鱼丸,而且是在远离江畔湖乡的大山深处,在滚滚的沸水中,既不浮起,也不沉底,在水体中段舒缓徘徊的那一种。父亲曾抱怨我的刀功不力,满锅小丸子,能达到如此境界的少之又少。抱着父亲,我才明白,能在沸水中保持平静是何等的性情之美。父亲像是一只丰厚的家乡包面,并且绝对是不离乌林古道两旁的敦厚人家所制。父亲用最后一个夏天,来表达对包面的怀念。那种怀念不止是如疾如醉,更近乎于偏执与狂想。好不容易弄了一碗,父亲又将所谓包面拨拉到一边,对着空荡荡的筷子生气。抱着父亲,我才想到,山里手法,山里原料,如何配制大江大湖的气韵?只有聚集各类面食之所长的家乡包面,才能抚慰父亲五十年离乡之愁。

  怀抱中的父亲,更像一枚五分硬币。那是小时候我们的压岁钱。父亲亲手递上的,是坚硬,是柔软,是渴望,是满足,如此种种,百般亲情,尽在其中。

  怀抱中的父亲,更像一颗砣砣糖。那是小时候我们从父亲的手提包里掏出来的,有甜蜜,有芬芳,更有过后长久留存的种种回甘。

  父亲抱过我多少次?我当然不记得。

  我出生时,父亲在大别山中一个叫黄栗树的地方,任帮助工作的工作队长。得到消息,他借了一辆自行车,用一天时间,骑行三百里山路赶回家,抱起我时,随口为我取了一个名字。这是惟一一次由父亲亲口证实的往日怀抱。父亲甚至说,除此以外,他再也没有抱过我。我不相信这种说法。与天下的父亲一样,男人的本性使得父亲尽一切可能,不使自己柔软的另一面,显露在儿子面前。所谓有泪不轻弹,所谓有伤不常叹,所谓膝下有黄金,所谓不受嗟来之食,说的就是父亲一类的男人。所以,父亲不记得抱过我多少次,是因为父亲不想将女孩子才会看重的情感元素太当回事。

  头顶上方的小身影还在飘荡。

  我很想将她当作是一颗来自天籁的种子,如蒲公英和狗尾巴草,但她更像父亲在山路上骑着自行车的样子。

  在父亲心里,有比怀抱更重要的东西值得记起。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一辈子都在承受父亲的责骂,能让其更有效地锤炼出一付更能够担当的肩膀。不必有太多别的想法,凭着正常的思维,就能回忆起,一名男婴,作为这个家庭的长子,谁会怀疑那些聚于一身的万千宠爱?

  抱着父亲,我们一起走向回龙山下那个名叫郑仓的小地方。

  抱着父亲,我还要送父亲走上那座没有名字的小山。

  郑仓正南方向这座没有名字的小山,向来没有名字。

  乡亲们说起来,对我是用“你爷爷睡的那山上”一语作为所指,意思是爷爷的归宿之所。对我堂弟,则是用“你父亲小时候睡通宵的那山上”,意思是说我那叔父尚小时夜里乘凉的地方。家乡之风情,无论是历史还是现世,无论是家事还是国事,无论是山水还是草木,无论是男女还是老幼,常常用一种固定的默契,取代那些似无必要的烦琐。譬如,父亲会问,你去那山上看过没有?莽莽山岳,叠叠峰峦,大大小小数不胜数,我们绝对不会弄错,父亲所说的山是哪一座!譬如父亲会问,你最近回去过没有?人生繁复,去来曲折,有情怀而日夜思念的小住之所,有愁绪而挥之不去的长留之地,只比牛毛略少一二,我们也断断不会让情感流落到别处。

  小山太小,不仅不能称为峰,甚至连称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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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往事温柔刘醒龙长篇系列

豆瓣评分:79

作者:刘醒龙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份: 2014-1-1

页数:263

内容简介

通过描写大姑、细姑和三姑,这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组成的家庭,及她们的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透视上一代人,在历史与现实中的命运悲剧。女主人公大姑是一个性格复杂的人物,她性格善良,行为古怪,本身也是一个悲剧人物。

作者简介  

刘醒龙,1956年1月10日生于湖北黄州。 1973年毕业于英山县红山高中。做过水利局施工员、车工、车间副主任、厂办公室秘书、厂办公室主任等。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湖北省文联主席、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芳草》文学杂志总编辑。

著有长篇小说《威风凛凛》《生命是劳动与仁慈》《痛失》《弥天》《圣天门口》《天行者》等,中篇小说《分享艰难》《秋风醉了》等;出版《刘醒龙文集》及《当代作家选集丛书·刘醒龙卷》《中国经典乡土小说六家丛书·大树还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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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名:  刘醒龙

豆瓣评分:79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份:2014-1-1

页数: 263

内容介绍:

通过描写大姑、细姑和三姑,这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组成的家庭,及她们的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透视上一代人,在历史与现实中的命运悲剧。

作者介绍:

刘醒龙,1956年1月10日生于湖北黄州。 1973年毕业于英山县红山高中。做过水利局施工员、车工、车间副主任、厂办公室秘书、厂办公室主任等。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湖北省文联主席、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芳草》文学杂志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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