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是油画中最富有表现力和感染力的艺术语言,是艺术家表达内心体验和思想情感的重要手段。色彩的巧妙运用对于油画的艺术表现力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对此,笔者从色彩的基本定义出发,分析了色彩在当代油画作品中的表现特征,探讨了色彩在油画创作中的应用方式,以供参考。
一、色彩的基本概述
色彩是油画创作中至关重要的表现语言之一,更是最具视觉冲击力、刺激力和影响力的元素之一,它承载和体现了人类共同的审美心理与观念。在油画艺术创作中,色彩是油画的血液和灵魂,油画一旦失去色彩,将会变得苍白无力,灵活巧妙地运用色彩,能更真实、准确、生动、鲜明地表现生活、反映现实,使作品更富有艺术表现力和形象感染力。
色彩能够使人们的思维和心理产生一系列的变化,从而产生独特的审美感受和情感体验。任何一幅作品都凝聚着画家独特的艺术观念、情感思维、审美意识、主观建构、艺术感受和个性体验,从而形成画家别具一格的色彩风格。色彩可以表现自由的意象,画家善于借助自己敏锐的直觉和丰富的想象力,运用色彩和图像传达自己的情感理念与内心思想,突出自我精神,从而使欣赏者产生心灵共鸣,受到美的熏陶和思想的启迪,进入审美境界。由此可见,色彩有着其他绘画语言无可比拟的艺术作用,具有独一无二的艺术魅力,它服务于艺术家的创作理念、审美观念和主观情感,是艺术家表达情感意志、内心体会和思想理念的重要手段。
二、色彩在当代油画作品中的表现特征
1色彩的民族性
油画民族化一直是备受关注的话题,也是一种不可抵挡的趋势。长期以来,中国油画面临着寻找出路和方向的问题,我国许多油画家一直认为,中国的油画艺术要想有发展和突破,必须探索出独特的、融入民族文化底蕴和文化思想、具有中国特色并能为大众所认可的绘画方向。在我国油画发展进程中,出现了许多民族性油画家,这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我国油画事业的不断发展。如,著名油画大师吴作人的《负水女》《藏童》等现实主义油画作品,画面单纯而丰富,色彩明丽而和谐,富有鲜明的民族特性。董希文的作品《开国大典》成功地继承了盛唐时期装饰壁画的风采,画面中碧蓝的天空,大红的柱子、宫灯,金**的菊花、瓦片,崭新的紫红色地毯,以浓郁的民族色彩体现了鲜明的民族特色。
2色彩的平面性
综观当代油画作品,我们不难发现,其或多或少存在色彩平面化倾向。色彩平面化作为油画艺术创作的一种绘画语言,在我国当代油画艺术创作中有着十分广泛的应用。它有着立体语言无法取代的优势,是视觉艺术中最贴近情感的一种表现形式,给人以强烈的感官冲击,能够明确、清晰地将艺术家的内心情感呈现给受众。当前,色彩平面化是油画艺术创作的一种发展趋势,也是对艺术表现力的积极探索。许多油画艺术家青睐用平面化的色彩之间的关系组织和构成画面,这样的艺术表现方式既融合了我国地域性的民族审美情感和美学原则,充满传统文化气息,符合国人的传统审美倾向,又顺应了世界潮流,对于推动中国油画融入世界发挥着积极的促进作用。
3色彩的写实性
色彩的写实性强调追求自然的光感和真实感,以科学色彩原理为主要依据,通过对光源色、固有色、环境色和空间色等条件色的综合运用,真实地再现客观对象的形体、空间、质感等方面的效果。在油画创作中,讲究色彩的写实性,有助于营造一种身临其境的氛围,从而增强艺术形象的感染力。如,我国当代著名油画家罗中立在其油画作品《父亲》中以照相写实主义表现手法,通过精微而细腻的笔触成功刻画了虽饱经沧桑,但对生活充满希望,有着乐观精神和百折不屈意志力的纯朴、善良、憨厚的农民父亲形象。画面中的色彩写实而细腻,饱和而厚实,丰满而润泽,庄重而感人,深沉而富有内涵,给人以强烈的心灵震撼。面朝着的黄土、枯黑干瘦的脸、车辙似的皱纹、眉梢上灰色的汗珠、深邃的眼、迷茫恳切的目光、指甲里存有的泥土、粗劣破旧的茶碗,这些意象富有浓重的乡土气息,体现了作者对生活中劳动者的崇敬和赞誉。这种写实性表现手法赋予了作品强大的生命力,使父亲的形象更加惟妙惟肖、真实可信、有血有肉,更易激起人们内心的情感涟漪,点燃人们沉积已久的热情,触动人们的心弦。当我们凝视这个阳光下的父亲形象时,作品的意义已不再仅限于表现农民的力量,而是人类灵魂的象征。
4色彩的情感性
油画创作的目的在于表达情感,色彩是油画创作中情感意念的重要载体。不同的色彩可以表达不同的情感信息,使人产生不同的内心感受。如,红色给人热情、温暖、激烈、愤怒之感;__**给人明快、活泼、高贵之感;白色给人清静、朴素、天真、无邪之感;黑色给人灰暗、消沉、阴森、恐惧之感;紫色给人神秘、忧郁、安静之感。在油画创作中,创作主体的个性不同,对色彩的理解不同,用于表达内心情感的色彩选择也会不同,因而其表现出的思想感情有所不同。如,荷兰后印象派画家凡·高喜欢用辉煌的**表达对生命的渴望,在其作品《向日葵》中,**、淡蓝色以及有力的笔触表现了花朵舞动的神态和葵子饱满沉实的质感,充满了律动感和生命活力。同时,凡·高更善于用强烈的色彩对比表现自己的内心世界,抒发特定的心理情绪。以《耳朵上扎绑带叼烟斗的自画像》为例,他在这幅自画像中借助背景的红色与衣服和眼睛的绿色、背景上部的橙色与帽子的蓝色两组互补色彩的强烈对比,抒发自己当时懊悔、苦恼、沉闷的心情。再如,中国写实性油画家王沂东痴迷用中国红表达情感,加强对主题的表达。在他的《古老的山村》《蒙山晨雾》《闹房之二吉祥烟》《冬天里的阳光》以及沂蒙新娘系列作品中均有对红色的运用,烘托了画面喜庆祥和的气氛。
三、色彩在油画创作中的应用方式
1正确处理色调与情感的关系
情感是个体对外部客观生活环境的一种主观反映。油画作为一种视觉艺术,一幅画面色调的选取,不仅仅是为了使画面看起来更加和谐,更重要的是能够真实地表露创作者的内心世界和情感体会,因而可以说,色彩是油画艺术创作者内心情感和主体精神的重要寄托。一幅优秀的油画作品,不仅要有丰富细腻、变化无穷的色彩,更要有真实的情感。许多优秀的油画艺术家善于将客观存在的物与主观情感进行自由转化,善于从生活中发现和研究某种色彩与人的心理情绪的必然联系,然后运用恰当的色调将这些情绪和情感表现出来。因此,在油画艺术创作中,创作者必须正确处理好色调与情感的关系,把握好色调运用技巧,然后选择恰当的色调表现有情感的画面,使油画作品富有内涵和灵魂,进而引发受众的情感共鸣。如,法国现实主义画家米勒的油画作品《晚钟》以朦胧的暖灰色调描绘了暮色笼罩着大地,在远离村庄的田野上,一对农民夫妇随着教堂响起的钟声,放下手中的农活,以虔诚、感恩的心低头默默祈祷,为平安度过一天而祝福的情景。画家将画面的暖色调处理得十分恰当,细腻而富有感情,日暮余晖的笼罩、屏息静思的农夫和静穆沉寂的大地相互映衬,整个画面凝重、宁静而又安详,普通的色调突显了诚挚、敦厚、纯朴的情感。
2把握色彩的意象感受和主观表达
在艺术创作中,意象是指客观物体与主观感受相互交融而成的'一种艺术形象。色彩中的意象感受主要强调艺术表现的一种意境美。写意是油画创作的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它并不看重对客观形象的真实再现,而是注重表现客观形象的内在神韵和创作者的主观感受。许多艺术家在画面上对主观情感的表达并不是完全依靠色彩再现自然物象的真实感,而是围绕作品主题努力寻找能够表达创作意图的色彩,选择画面所需要的意象,将捕捉到的主观感受和艺术形象用自己的艺术语言充分表达出来,从而形成一种独有的意境美。如,吴冠中的《补网》中反复出现的黑色长线,浓淡得宜,粗细相间,具有浓郁的东方含蓄之美,寥寥数笔,让人意犹未尽;《月如钩》中漆黑的天与地、弯弯如钩的小月牙、疏疏落落的芦苇、深灰色的无边无尽的江面等物象的虚实相生,深黒色与深灰色的巧妙组合,营造了凄清、萧瑟、荒寒、悲凉的审美意境,传达了作者孤寂、惆怅、伤感的心境。
3展示鲜明的时代特征和生活气息
油画创作离不开特定的地域环境、社会背景,因而油画色彩富有鲜活的时代气息。在西方,油画色彩经历了古典主义、浪漫主义、写实主义三个发展阶段,在不同的阶段,油画色彩呈现的艺术风格各不相同。古典主义油画追求宏伟庄重的艺术风格、严谨的造型和极致细腻的明暗色调变化;浪漫主义油画强调构图的变化丰富、画面的动态感、色彩的对比强烈、笔触的奔放流畅,讲求共性,崇尚自然,注重内在情感的表达;写实主义油画讲究造型的准确、色调的真实,强调对社会生活和不同阶层人物的真实表现。在我国,尤其是抗日战争爆发后,许多油画艺术家纷纷以油画为武器,积极投身到抗日救亡宣传活动中,他们的作品色彩鲜明,体现了时代的声音,为油画艺术的突破和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吴作人的《不可毁灭的生命》、王式廓的《台儿庄大血战》、唐一禾的《胜利与和平》,这些作品均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弘扬了爱国主义精神,体现了人们对新生活的向往以及共产主义情感的表达。
与写实主义油画不同,现实主义油画更体现了强烈的时代感,更贴近创作者所处时代的生活方式和社会风貌,在作品内涵上着力反映艺术家对当代社会生活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如,我国当代现实主义画家忻东旺的《诚城》《早点》《抓鸡》等油画作品都真实地反映了新时期的社会生活和精神风貌;新生代画家刘小东的《澡堂子》《婚宴》《爷俩儿》等作品均用最淳朴的色彩刻画了老百姓平凡的日常生活,画面真实、淳朴无华,富有浓郁的时代和生活气息。
总之,色彩在油画中的作用不容忽视。创作者在油画创作过程中应把握好色彩运用技巧,巧妙地发挥色彩的艺术表现力,从而使作品富有内涵和生命活力。
中西方艺术
东西洋文化,根本不同。故艺术的表现亦异。大概东洋艺术重主观,西洋艺术重客观。东洋艺术为诗的,西洋艺术为剧的。故在绘画上,中国画重神韵,西洋画重形似。两者比较起来,有下列的五个异点:
(一)中国画盛用线条,西洋画线条都不显著。线条大都不是物象所原有的,是画家用以代表两物象的境界的。例如中国画中,描一条蛋形线表示人的脸孔,其实人脸孔的周围并无此线,此线是脸与背景的界线。又如画一曲尺形线表示人的鼻头,其实鼻头上也并无此线,此线是鼻与脸的界线。又如山水、花卉等,实物上都没有线,而画家盛用线条。山水中的线条特名为“皴法”。人物中的线条特名为“衣褶”。都是艰深的研究工夫。西洋画就不然,只有各物的界,界上并不描线。所以西洋画很像实物,而中国画不像实物,一望而知其为画。盖中国书画同源,作画同写字一样,随意挥洒,披露胸怀。19世纪末,西洋人看见中国画中线条的飞舞,非常赞慕,便模仿起来,即成为“后期印象派”。但后期印象派以前的西洋画,都是线条不显著的。
(二)中国画不注重透视法,西洋画极注重透视法。透视法,就是在平面上表现立体物。西洋画力求肖似真物,故非常讲究透视法。试看西洋画中的市街、房屋、家具、器物等,形体都很正确,竞同真物一样。若是描走廊的光景,竞可在数寸的地方表出数丈的距离来。若是描正面的(站在铁路中央眺望的) 铁路,竞可在数寸的地方表出数里的距离来。中 国画就不然,不欢喜画市街、房屋、家具、器物等立体相很显著的东西,而欢喜写云、山、树、瀑布等远望如天然平面物的东西。偶然描房屋器物,亦不讲究透视法,而任意表现。例如画庭院深深的光景,则曲廊洞房,尽行表示,好似飞到半空中时所望见的;且又不是一时间所见,却是飞来飞去,飞上飞下,几次所看见的。故中国画的手卷,山水连绵数丈,好像是火车中所见的。中国画的立幅,山水重重叠叠,好像是飞机中所看见的。因为中国人作画同作诗一样,想到那里,画到那里,不能受透视法的拘束。所以中国画中有时透视法会弄错。但这弄错并无大碍。我们不可用西洋画的法则来批评中国画。
(三)东洋人物画不讲解剖学,西洋人物画很重解剖学。解剖学,就是人体骨骼筋肉的表现形状的研究。西洋人作人物画,必先研究解剖学。这解剖学英名曰anatomy for art students,即艺术解剖学。其所以异于生理解剖学者,生理解剖学讲人体各部的构造与作用,艺术解剖学则专讲表现形状。但也须记诵骨骼筋肉的名称,及其形状的种种变态,是一种艰苦的学问。但西洋画家必须学习。因为西洋画注重写实,必须描得同真的人体一样。但中国人物画家从来不需要这种学问。中国人画人物,目的只在表出人物的姿态的特点,却不讲人物各部的尺寸与比例。故中国画中的男子,相貌奇古,身首不称。女子则蛾眉樱唇,削肩细腰。倘把这些人物的衣服脱掉,其形可怕。但这非但无妨,却是中国画的好处。中国画欲求印象的强烈,故扩张人物的特点,使男子增雄伟,女子增纤丽,而充分表现其性格。故不用写实法而用象征法。不求形似,而求神似。
(四)中国画不重背景,西洋画很重背景。中国画不重背 景,例如写梅花,一支悬挂空中,四周都是白纸。写人物,一个人悬挂空中,好像驾云一般。故中国画的画纸,留出空白余地甚多。很长的一条纸,下方描一株菜或一块石头,就成为一张立幅。西洋画就不然,凡物必有背景,例如果物,其背景为桌子。人物,其背景为室内或野外。故画面全部填涂,不留空白。中国画与西洋画这点差别,也是由于写实与传神的不同而生。西洋画重写实,故必描背景。中国画重传神,故必删除琐碎而特写其主题,以求印象的强明。
(五)东洋画题材以自然为主,西洋画题材以人物为主。中国画在汉代以前,也以人物为主要题材。但到了唐代,山水画即独立。一直到今日,山水常为中国画的正格。西洋自希腊时代起,一直以人物为主要题材。中世纪的宗教画,大都以群众为题材。例如《最后的审判》、《死之胜利》等,一幅画中人物不计其数。直到19世纪,方始有独立的风景画。风景画独立之后,人物画也并不让位,裸体画在今日仍为西洋画的主要题材。
史学研究:
油画艺术,在中国走完了一百多年的历程。这是它在这块土地上生根、发芽和曲折成长的历史,这是它逐渐融进中华民族血液的历史。在此以前,油彩作为一种绘画技术,早在明代就已传到中国,并在宫廷的圈子内绘制皇族显贵人物肖像,那些作品有的是外国画师描绘的,有的是由他们的中国弟子完成的。它们主要以其历史价值而不是艺术价值为人们所注意。一百多年来,油画艺术跟随中国社会经历了风风雨雨。辛亥革命、五四运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这些促进或阻挠社会变革的历史事件,都给予它以洗礼,使它得到考验与锻炼。它经历了几个发展阶段:19世纪末--1937年是第一阶段。油画传到中国后立即参与社会的文化启蒙。作为外来的艺术形式,它给中国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在提供新的美感的同时,推动了中国人的恩维变革与社会进步。1938——1949年为第二阶段。在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时期,因为战争环境和物质条件的限制,油画艺术不能得到发展,但已经从事这门艺术的画家们,或在斗争生活中得到了磨练,为尔后的创作积累了素材,或在战事较少涉及的后方克服困难完成了一部分作品,培养了一批青年油画家。这时油画艺术处于逆境之中。它的暂时被压抑犹如正在蓬勃生长的树干受到了风雨无情的摧残,它变得扭曲但仍然保持着向上发展的生机。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国家的统一和民族的振兴,使油画获得发展的有利时机。1949--1965年,虽然油画艺术受到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运动干扰,艺术家的创造积极性不时受到限制甚至遭到打击,但油画还是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艺术家们创造了不少优秀的作品。当然不少作品打上了为政治服务的烙印。在1966--1976年的文化大革命期间,油画家们和他们从事的艺术受到了无情的摧残。少量允许创作的作品也大多是为"文革"的宗旨服务的。中国油画的新生是在改革开放之后的新时期(1977年至今)。较为安定平和的政治环境,较为自由的艺术氛围,使艺术家们能较安心地从事艺术创造;较为广阔的国际间的艺术交流,使艺术家们能更多地了解当代世界的艺术信息。经济的蓬勃发展和人民生活明显的改善,给艺术家们以鼓舞和前进的动力。新时期的中国油画的历程也是很不平静的,在前进中有曲折,有起伏,遇到了不少新问题,尤其是受到了西方前卫艺术激进主义的冲击和商业化大潮的影响。但从艺术创作的势头来说,它是朝气蓬勃的,创作的成果也是丰硕的。逐渐趋向多元的观念和多样化的创作实践,是包括油画在内的新时期美术的重要特色。
回顾一百年来我国走过的道路,我们不得不把目光放在中国油画何以区别西洋画这个问题上,也就是说,不得不研究油画自从西方引进之后,中国人赋予它以哪些不同于西方的特点。
油画艺术是世界性的语言。艺术不受国界的限制而为世界各民族的人民所欣赏。从艺术角度,很难成立诸如"欧洲油画"和"中国油画"这类说法,因为油画作为一门世界性的艺术,有共同的标准,只是因不同民族的创作者在表现内容与表现手法上彼此有差异而已。因此,我们考察油画在中国发展的历史,从理论上说也必须以油画世界性的共同标准去加以衡量。可是,什么是油画艺术世界性的共同标准呢?大致上说,油画艺术有三个层面可供考查:技术的层面,形式技巧的层面和精神内容的层面。技术必须过关,必须掌握油画技术的ABC,这一点是最基本的要求。用技术表达自己的感受,描绘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有个怎样描绘、怎样表现、采用什么技巧、选用什么形式的问题。作为古典写实的油画,欧洲人有雄厚的写实造型即素描造型的基础。从印象派之后,欧洲油画逐渐转向表现性,采用象征、写意和抽象的手法,但因为有具象、写实的基础,有古典油画的渊源,在空间意识上仍然和他们的传统有一脉相承的联系,给人的感觉仍然浑厚而不显于单薄,有立体的空间氛围而不显描绘的表皮化,即使在他们自觉摆脱三维空间追求平面化时,也是如此。油画形式技巧之中另一重要的环节是色彩。作为产生在欧洲的画种,欧洲的历史、地理和人文环境培育出了油彩艺术,欧洲的自然环境、气候决定了他们的绘画优势在于油彩,而不在水墨。欧洲油画色彩的绚丽与和谐在世界艺坛上是夺目的,也培养了一代又一代油画人的"眼睛"。采用油画技术,在色彩的感觉与运用上必须达到一定的要求,必须过色彩关,掌握色彩对比与和谐的方法。技术、技巧和形式,最终是为精神内容服务的。一件艺术品成功的关键不在技术与形式技巧,而在于它包含的精神容量。精神容量有较为广泛的内容,基中最主要的是艺术作品中所反映的审美感觉的深度。凡是有深度的审美感觉,就能触动人们的心灵,不论是写人物,还是写山水、风景和静物。
用这三个标准来衡量20世纪中国的油画艺术,我们感到有不少缺憾。技术和形式技巧尚不够完善,这是明显的事实。从事油画的前辈们因为社会的动乱和不安定,没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在这方面作更深入的研究和探索,我们还需要做补课的工作。至于我们油画作品的精神容量,就整体来说,20世纪的中国油画与人生、与现实有较为紧密的联系,尽管在一个时期存在着泛政治化的倾向,那是受狭隘文艺观念与有偏差的文艺政策影响的结果。对"审美"偏狭的理解,影响了中国油画的全面、健康的发展,这是我们回顾这一段历程时不可回避的事实。可是,这时期的中国油画的精英创造也具有另一特色,它在描绘和反映现实生活方面别具一格,带有理想主义色彩和乐观主义精神。这些作品影响了中国人民的精神生活,积极参与了中国的社会变革,推动了社会前进时的步伐。这样说来,在20世纪中国这块土地上产生的油画艺术,基本上是经得起用世界性的共同标准来衡量的。我们给予它应有的评价和赞美,不是出自于狭隘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的心理。事实上,其他国家不带任何偏见的艺术界人士,也是给予中国油画以公允的评价的。
从艺术的角度看,中国油画它最重要的特色是什么呢?现实主义。这里有两层含义,现实的精神与写实的形式。20世纪中国的现实,中国的社会变革,使中国的许多知识分子和艺术家们,把文学艺术视为改造社会的武器。在世纪在大半时间内,艺术家们密切地关注现实,从社会生活中吸取创作资源,赋予他们的作品以现实主义精神和与此相关的形式技巧。20世纪初,当油画刚从西方传入中国时,主要形态是写实的、具象的,具有现实主义精神的。那时在欧洲已经普遍流行现代主义思潮,现实主义的油画已经开始处于被压抑的地位,可供中国人选择的是带有古典色彩的写实油画和充满激进色彩的现代派油画。因为中国留学生多在外国的艺术学院学习,接受的主要是学院的写实教育,有些人(如徐悲鸿)是坚定的写实主义者,崇尚现实主义艺术。也有人曾对现代派绘画感到兴趣,并加以学习和实践,如林风眠、庞薰琴、卫天霖等,但这些艺术家也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主义者。他们采取了兼收并蓄的态度,既学习古典写实油画也对现代艺术的探索比较关注,从中借鉴表现语言,或作部分地试验,如他们的一些作品采用了表现主义、野兽主义、立体主义手法。值得注意的是那时欧洲和日本的学院艺术教育已经接受了19世纪末的印象主义和后印象主义的一些观念与技巧。可以这样说,在中国留学生中即使坚持古典写实的画家,已经和19世纪欧洲地道的学院派有不小的区别。当这些画家回国之后,看到的是祖国的落后与衰败,是日本的侵入与蹂躏所造成的满目疮痍的景象。社会和人民大众需要的是他们可以看得懂和可以理解的现实主义美术。现实主义占据主流地位,现代主义受到抑制,这局面的形成是难以避免的。从社会学的观点看,这也许是无可非议的,而从艺术学的观点看到是很令人遗憾的现象。因为现代主义也是关注人生、关注现实的、并非要建立脱离社会的纯艺术殿堂。可是在文化启蒙任务尚未完成的旧中国,要人民大众接受现代主义,很难。30年代有"决澜社"等社团,想提倡现代主义艺术,都没有成功。一些热心于做现代主义艺术的油画家,也慢慢改弦易晚辙,画较为写实的画。30年代中的一个时期,许多油画家的表现手法在写实的基础上较为多样。那时,艺术环境相对宽松,对艺术创作方法较少行政干预,只是物质条件极为艰苦,艺术家们还有失业之虞。50-60年代,中国油画中的写实艺术有很强的观念性,受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影响,艺术创作紧密地为当时的政治服务。为当时意识形态认可的油画作品,一般有较强的政治内容,一些有自己艺术理想的油画家(如吴大羽等)则在主流艺术之外,做自己的探索。
对这一时期的油画作品应作具体分析。那时,全国人民政治热情高涨,为国家建设事业的欣欣向荣而欢欣鼓舞。许多油画家以真诚的心态和强烈的爱国热忱,歌颂祖国的繁荣富强,歌颂人民战争的伟大胜利,歌颂工农兵英雄人物,歌颂社会新事物,并在艺术上作认真的推敲,创造出不少既有思想内容又有形式美感的作品,这是应该给予充分肯定并应给予历史评价的。这些作品是新中国的艺术硕果。不用说,在为政治服务的作品中,也有不少平庸之作,一些"假"现实主义作品。50-60年代是我国现实主义油画的丰收期。30年代留洋或在国内受教育的油画家和1949年之后成长起来的油画家,都为这时期我国现实主义画廊奉献了许多优秀作品。
假现实主义在"文革"中泛滥。从艺术角度看"文革"时期的油画,除一些艺术家冒天下之大不韪私下做的艺术探索外,公开展示的大多数作品,受制于客观的社会条件,缺乏真正的现实主义精神
自1978年至今20多年的时间,我国油画受到的两个大冲击波是,在西方现代主义艺术影响下的我国的青年前卫思潮和在商品经济大潮冲击下的艺术商品化的趋势。所谓"85新潮",实际上是广泛引进西方现代主义的青年艺术思潮,带有激进的色彩。这种思潮的主要矛头是否定假现实主义传统。它之所以产生并且有不少艺术家表示同情或参与其中,是因为它否定的有些东西正是我们应该加以扬弃的,如虚伪的理想主义、红光亮、粉饰太平,以及艺术创作方法的程式化、陈陈相因等等,它引进的有些艺术观念和方法是我们原来较为陌生的,对我们不无启发。"85新潮"与其说在艺术创作上有多大积极性的成果,毋宁说它作为一种冲击力量,使我们更加清醒地认识到既有艺术模式的某些弊端,从而加以自觉地抑制与克服;使我们开阔眼界,看到天外有天。此外,"85新潮"一些过激、片面的口号与做法,也"歪打正着",使我们警醒、警惕,认识到不加分析地否定一切可能造成的恶果,从而自觉地保持传统中的好东西,而不在泼洗澡水时,把盆中的婴儿也抛掉。
"85新潮"并未摧毁我国油画的现实主义传统,现实主义艺术却从中受到锤炼走向更加广阔健康的道路。与此同时,现实主义以外的流派也在新思潮的推动下得到了相应的发展空间。
商业化大潮把油画推向市场。市场的需求,使油画创作一度出现令人担心的媚俗倾向,出现了不少迎合市场、带有廉价趣味的作品。一些油画家身上存在的浮躁情绪,也和不能正确处理艺术与市场的关系有联系,有人为了打入市场不得不降格以求。庸俗廉价的假古典写实和满足于浮光掠影的描绘风情的作品一度充斥市场。但艺术市场本身有自我完善的能力,艺术经纪人、收藏家以及群众对艺术品的鉴赏能力不断在提高,艺术家也在不断提高自己作品的趣味和格调。国内的艺术市场,至少是有影响的拍卖行和画廊经售的艺术品的质量不断在改进。总的说来,艺术市场的出现给中国油画灌输了新的活力,随着时间转移,这种活力会愈发显示出来。所以,80年代以来,中国油画仍然以现实主义为主流。但是,现实主义的面貌已发生很大的变化,现实主义的观念更为开放,手法更为多样。现实主义的观念与方法与其他的流派相互辉映、相互兢争、也相互交融,出现了不少带有表现性、象征性的写实作品,出现了一些超现实的和有些荒延意味的以及有调侃及嘲讽意味的被称为"新现实"的作品,等等。进入90年代,这一趋势更为明显,现实主义一统天下的局面已成为过去,这与艺术观念与实践多元化的进程是一致的。中国油画迎来了百花争艳的春天。
20世纪的中国油画受到西方(包括俄罗斯)古典传统与当代艺术的影响,这是不容置疑的。可是在发展过程中,受本民族的现实生活、传统文化和艺术遗产的薰陶与感染,又形成了与其他民族油画艺术不同的面貌。这面貌很难一言以蔽之,但有一点是明显的,那就是有无可争辩的写意性。
艺术不同于科技,科技的引进,往往是直接的、机械的、不经变化或经过很少变化与改造。艺术的引进则不一样。它包含了两个方面:技术性的如绘画的技法,可以直接地引进采用,无须多大的变化;艺术层面的,属于创造性范畴,反映了人的审美情趣,在引进时就多少包含了创造的成分。这成分开始可能很弱,显得有些勉强不自然,但慢慢会加强,变得完善、成熟、自然起来。所以说,在艺术中,引进与创造这两者彼此是紧密相连不可分割的。引进中的艺术创造又不可避免地包含了两个方面,一是引进者们身上的民族文化沉淀与积累的自然流露,是一种集体无意识;二是引进者的自觉追求,其中有艺术家们锲而不舍的努力,但成功与否则由其秉赋、天性、气质胸襟与修养所决定。中国油画家们从李铁夫1887年进美国阿林顿美术学校学习油画起,就由这两方面的因素其所绘作品具有不同于西方画家的一些特点。当然,这里有先深入学习的过程,即较深入地掌握技术、技巧、学习西方人表达的方式,先趋同,先"像"人家,后异于人家,先在"同"上下功夫,后在"同"中求"异"。李铁夫、还有后来的徐悲鸿、林风眠、吴作人、常书鸿、庞薰琴、吕斯百、秦宜夫等,在留学期间,作品就曾得到所在学校的各种奖励。奖励的依据并非是他们作品的民族特色与个性特色,而是西方共同认定的绘画技巧标准,这就是李铁夫常常挂在口头上的"one、two、three"(一、二、三),即画面上"三度空间"的表现方法。(1)三维的,而不是平面的,这是西方古典油画在技巧上不同于中国水墨画的重要特色。在三维空间的描绘中讲究笔法上的秩序、层次、肌理所体现出来的节奏与韵律感。留学西方与日本的中国油画家在这方面均下过硬功夫,都达到一定的水平。在掌握了西方油画的基本技巧之后,这些多少受过中国民族传统文化艺术薰陶的艺术家们,很快就会自然地将油画的表现语言与中国传统艺术加以比较,并从比较中更为深入地领悟其中的艺术奥秘。 民族艺术的写意特色及其与之相关的象征性和自由抒写的方法不可能不对这些艺术有所启发,那是有别于西方写实油画的写意体系。表面上看,这两大艺术体系南辕北辙,相互对立;而深入艺术内里则会出现,这两大体系之间有内在的联系,除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之外,写实与写意的两种语言,均是为更鲜明地表现人的精神世界和达到审美的目的。它们也都是既尊重客观自然,又重视艺术家主观表现的。只是两者的侧重点有所差异。自印象派始,西方人反思古典写实油画的得失,自觉地追求油画语言的变换与变异,往表现性、象征性与抽象性的方向进展。中国学子们在西方和日本学习时,西方油画语言的变异是巨大而深刻的,这不能不给予他们以强烈的印象。这也会驱使中国油画家们在引进西方油画时有所思考。不论是接受还是拒绝西方的新趋势,中国艺术家必须有自己的主张。这就决定了一些有思想的艺术家们回国之后艺术创作与活动的方向。坚持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徐悲鸿和主张吸收西方现代主义(早期)观念与技巧的代表人物林风眠、刘海粟,都准确地看到了当时中国艺术脱离现实、脱离人生的缺陷以及由此产生的艺术趣味低俗化的倾向。油画中的严谨的古典写实与自由表现这两种绘画语言都是中国艺术界所缺少的。引进本应该双管齐下的。因为这两种绘画语言对促进中国社会的进步,促进中国艺术的革新都有益处,对油画在中国健康地发展也都有好处。但是,这两种绘画语言在20世纪前六十年受到了不同的待遇。古典写实被社会普遍地接受,现代主义的自由表现受到了冷遇。用中国人绘画观念的落后和保守来解释这种观象显然是不够全面的。产生这种现象的主要根源在于中国艺术自身发展的特殊历程和当时社会的选择。文人画是中国和世界艺术史上的奇葩,有其不可低估的美术价值,但文人画发展到晚清,因陈陈相因之八股风气,离现实社会愈来愈远,确实存在着"舍弃其真感以殉笔墨"(徐悲鸿语)的问题。世纪之初许多仁人志士决心改革中国画,认为引进西方绘画是一种有效的途径。以徐悲鸿为首的写实派画家之何以为此执着地研究西方的传统写实艺术,是因为他们敏锐地感觉到,中国绘画"最缺憾者,乃在画面上不见‘人之活动’"。他们要借西画来振兴中国艺术,提供中国画家"发掘自然之美,并使吾国传统之自然主义,有继长增高的希望"。(2)而西方现代主义转而追求表现、象征、抽象,抛弃严谨的写实,在许多方面与中国写意文人画接近,在欧洲艺术史上是最重要的变革,由此艺术家们能更自由抒发和表达面对社会巨大变化而产生的内心感受。可是对当时缺乏写实观念和技巧的中国社会来说,对这个转折则有两种不同的看法,坚持用写实方法来补救中国画的一派,认为西方美术从古典写实转向现代抽象是历史的倒退,是艺术的颓唐,中国人应该以此为训,更坚定地走面向自然的道路,用写实的方法去表现自然。而另外一派,则持相互观点,他们也看到了中国画衰落,"降至明清,有些画人专以依傍附骥为能事,自蔽其天聪而惑以终身,不能自开生面",可对中国画从写实转向写意,是采取肯定态度的,并看到这种转变与西方绘画走向的暗合。他们说,"至元而出‘四家’,以其高士逸笔,大发写意之论。其作品思想,不期而与欧西之现代艺术相合,改院体,界画为士体,而以写胸中丘壑为尚,实可以代表时代之精神"。(3)、在这派看来,"写胸中丘壑"与艺术面向自然这两者并非相互矛盾,他们认为写实与写意可以统一,可以并存。时代已掀开了新的一页,今天我们回顾几十年前先辈们面对中国艺术衰败局面的种种议论,深深地敬佩他们身上的社会责任感和严肃的使命感。他们的不同意见纯粹属于艺术学派之争论,这种争论对人们观念之开拓和思想之推进是大有裨益的。艺术界最怕死水一潭,最忌空气沉闷,"五四"之后的20-30年代,中国的新艺术之枝芽还相当稚嫩,但由于有争鸣的学术气氛,使艺术家的思想相当活跃,感情相当纯真,创作的手法与风格也相当多样
1、色彩的情感表现色彩的情感表现色彩的情感表现色彩的情感表现 在一幅画中,最能体现画家情感的是色彩的变化。如果说画家的情感表现是一幅作品的灵魂,那么色彩就是绘画手法中的灵魂。画家的绘画创作目的就是用作品来表达自我的情感,那么只有通过对事物的色彩研究、总结、归纳,才能完成这一创作目的。 在画面中,体现的往往是高兴的或悲剧的。爱德华·蒙克的作品体现的就是浓重的悲味,在他的作品中给人的感受往往是压抑的、悲惨的,在画面中有一种类似被抽干血肉的干尸或骷髅的感觉,他们像幽灵一样在画面上晃动。而他通过使用纯度较高的亮色与暗色的混合使用强化了这种感觉,使作品带有鲜明的个人情感。 在色彩情感表现的世界里,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毕加索,他的一生是可以用颜色总结的:忧郁的蓝色时期、快乐的玫瑰时期。在孤独无助的蓝色时期中,其所创作的作品中最具代表的是《人生》,以浓郁的蓝色调表示贫老与孤独的苦难;而在玫瑰时期的作品,画面人物表情虽依然冷漠,却已注重对和谐美感与细微人性的关注。整体除了色彩的丰富性外,又已从先前蓝色时期那种无望的深渊中抽离。摒弃先前贫病交迫的悲哀、缺乏生命力的象征,取而代之的,是对生活充满了兴趣、关注及信心。 所以我们在表现中,就要利用色彩的冷与暖、厚与薄、亮与暗寻找色彩的象征性和表现性,使其描绘的对象具有象征意义,让它们产生精神上的含义。
2、线条的情感表现线条的情感表现线条的情感表现线条的情感表现 线条的情感表现是多样性的,曲线表示优美,直线表示刚强。而在油画创作的世界里,线条的作用也是多样的,对于写实油画而言,线条服务于造型,更多的是一种辅助的效果,而对于表现性油画创作中,线条则是情感的抒发,在画面中也更加的具有独立性、生动性。 在创作中线条的应用中,概括来说,可分为两种:一是线条情感的艺术表现,二是线条情感的自然表现。两者是有着本质区别的:第一,线条情感的艺术表现是为了更好地服务画面效果,不会毫无顾忌地使用线条,在使用线条的时候更加具有目的性。而线条情感的自然表现则是更加随心所欲一些,他表现的是画家创作过程中的心理反应,也许当时线条的应用只是一丝丝的灵感,而恰是这一丝丝的灵感,创作出一个遐想的空间。第二,线条情感的艺术表现是丰富的、细腻的、繁琐的,也许会有一些共性的东西。而线条情感的自然表现则是单调的、狂野的、简洁的,拥有更多的是作画者的个性展现。而在创作过程中,只有把艺术表现与自然表现更好地融入在一起,才能创作出拥有自我真实情感的作品。 奥地利表现主义画家席勒,他的作品受蒙克、克里姆特等人画风的影响,注重线条的表现是席勒作品不同于其他艺术家作品最明显的标记。席勒的绘画作品充满灰暗、焦虑、扭曲、痛苦、让人感受到席勤的生命始终笼罩着死亡的阴影,极具艺术表现力的艺术语言和充满震撼力量的线条,使得艺术家的内心真实情感和对人生的感悟跃然纸上。他的作品《死神与少女》、《自画像》、《干洗房》等以扭曲的人物造型、神秘的自然风景表达对人类生存、对生与死的思考,运用颤栗紧张的线条和夸张变化的色彩加强感情的力量,致使画面笼罩着一种痛苦、憔悴、紧张和性压抑的气氛,体现出强烈的表现主义精神。
3、创作内容的创作内容的创作内容的创作内容的情情情情感表现感表现感表现感表现 如果说色彩是画面的灵魂、线条是画面的骨骼,那么创作内容就是画面的血液,时刻流淌在画面的每一个角落。只有选择正确的、合适的内容去表达,才能够在创作中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情感,心甘情愿地为创作去付出、去思考。 在创作内容的选择上,往往有两种误区:一是“题材决定论”就是认为在创作题材的选择上,只有表现重大题材的艺术创作才具有崇高的艺术价值;表现平凡题材的艺术作品只能具有平凡的艺术价值。这是不正确的,它否定了油画创作的表现性和多样性。达·芬奇认为艺术可以表现任何题材。他说,宇宙中存在的一切,不论是可能存在、实际存在还是在想象中存在的,都能出现在艺术家的“心里”,“然后移到他的手上”,称为艺术作品的题材。其次,题材不能决定作品艺术价值。18世纪的英法艺术家认为,“历史画”是高贵的,“肖像画”、“静物画”、“风景画”是低贱的,这是不对的。19世纪德国画家马克斯·李卜曼有句名言:“画得好的白菜头比画得坏的圣母头更有价值。”艺术作品的价值,不完全取决于画什么,而是看画家的综合素质和在创作中所投入的真实情感。 二是“题材无差别论”,认为题材仅仅是艺术家表达思想感情的媒介,对艺术作品是无关紧要的。克莱夫·贝尔说,艺术作品的题材,如“叙述性绘画”,具有“历史方面价值的画像”,乃至连环画中所讲的动人故事都是非艺术因素,“不仅不能唤起审美感情,反而会影响它和干扰它”。这种观点是错误的,题材在艺术创作中不具有破坏干扰作用,也不是无关紧要的,题材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艺术作品的价值,只有符合时代背景下的艺术创作,才能更容易地唤起自身的情感,将之描绘在画布上。董希文的《开国大典》、达维特的《马拉之死》等题材都是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作品的价值。 总之,创作内容在艺术创作中的作用是很重要的,它是构成艺术作品必不可少的内容之一,也是表现画家情感的基础,只有拥有好的创作内容,才能呼唤起画家对创作的兴趣和激情。
摘自赵君超、马信中《浅谈油画创作中的情感表现》,希望对你有用。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该画获得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一等奖,放大表现老农的《父亲》已成为中国当代人像油画里程碑式的作品。作者罗中立(当时还是四川美院的一名学生)也由此被誉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画坛的一面旗帜。罗中立的油画《父亲》被中国美术馆收藏的价格为400多元。尽管美术馆收藏作品支付的仅仅是材料费,但对画家来说,作品被国家美术馆收藏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罗中立,1948年出生于重庆郊区,1968年从四川美院附中毕业后主动到大巴山农村生活10年。1980年,尚在四川美院学画的罗中立以一幅超级写实主义作品《父亲》而一举成名,该作品以纪念碑式的宏伟构图,饱含深情地刻画出了中国农民的典型形象,深深的打动了无数中国心。
1975年的除夕夜,罗中立在他家附近的厕所旁边,看到一位从早到晚一直叼着旱烟,麻木、呆滞守粪的中年农民。罗中立回忆当时:“一双牛羊般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粪池。这时,我心里一阵猛烈的震动,同情、怜悯、感慨……一起狂乱地向我袭来,我要为他们喊叫!”后来,他画了守粪的农民,之后又画了一个当巴山老赤卫队员的农民,最后才画成现在这幅《我的父亲》,开始画的名字是“粒粒皆辛苦”,后改成《我的父亲》(又名《父亲》)。
作为《父亲》的“伯乐”,栗宪庭回忆说:“发现《父亲》其实很偶然。1980年,罗中立创作完油画《父亲》时还是四川美术学院的学生,当时这幅作品参加四川省青年美展,《美术》杂志社领导去参加了,带回来一些照片。我是《美术》杂志的责任编辑,有发稿权,在办公室看见《父亲》照片时,我跟罗中立并没有交往,之前只是刊发了他的女知青图等作品。但《父亲》让我特别震动,画的尺寸是用画伟人的规格,画里的农民父亲形象强调了真实的面貌,充满了人性关怀。虽然当时他还是个学生,我还是在1981年第1期《美术》杂志封面上选用了。”栗宪庭当时也是顶着压力刊发《父亲》的,但让他欣慰的是,《父亲》得到了中国青年美展很多评委的认同,随后《父亲》被评了一等奖。
当然,在那个年代,这幅画不可避免要受到非议。有些批评家说,《父亲》“污蔑了中国农民的形象”,“没有反映解放后中国农民的新变化”。于是,油画《父亲》在最后定稿时,就有了一处细节的修改。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在父亲的左耳上,夹了一支圆珠笔。据说,这样就体现了解放后的农民已经是有文化的农民了。把一切艺术品都贴上政治标签,是“文革”期间最为流行的艺术思想。在中国改革开放初期,这种有害的思想流毒还远未肃清,对油画《父亲》的影响也不能幸免,圆珠笔这个小小细节是那个时代抹不去的标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个细节深刻地诠释了油画《父亲》本身产生的历史,成了《父亲》的胎记。它深刻的思想内涵和外延意义比用文字来解释要好得多。
2005年,已是四川美院院长的罗中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曾经表示,要重画《父亲》。他说,“当时《父亲》的社会性更胜过艺术性。如果在20年之后的今天,让我再画《父亲》,我会更多的从绘画、艺术本身来构思,不会还是社会属性很多的那种东西”。
油画《父亲》所承载的东西是不可能重写重画的。《父亲》一旦诞生了,它就属于历史了。我赞同当年大胆推荐《父亲》的资深艺术批评家栗宪庭的观点,“重画《父亲》没有意义,即使是画一个当代农民父亲形象也无法超越当年的《父亲》”。我想,甚至连那个不伦不类的圆珠笔都不能修改。它可能是败笔,是政治符号。但它佐证了“文革”后,中国艺术在思想解放的道路上走得如此艰辛;它让我们今人反省,不要走回头路,不要重演历史的笑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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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美术》发表了邵养德的长篇文章《创作、欣赏、评论》。文中说:青年画家罗中立同志创作的《父亲》,是幅反映当代农民"疾苦"的油画。自从在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展出以后,得到很多人的赞赏,感动了更多的人。足见创作农村题材的主题性绘画,已受到普遍的重视。但是,艺术家如何反映农民的"疾苦",这是值得探讨的重大课题。
有的评论者说,《父亲》"是当代中国农民的形象",还是"八亿农民的父亲"呢�这种说法是否恰当,也是值得商榷的。本文作者结合《父亲》的创作思想并针对有关评论,得出不同看法,不一定正确,请大家不吝指教。
我国十亿人口有八亿是农民,艺术家关心农民,热爱农民,并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努力塑造农民的形象,无疑的应当得到有力的支持和鼓励。但由于我国农村幅员辽阔,生产力很低,工具落后,农民辛辛苦苦地干一年,到头来生活还是贫苦的,凡是由城市到农村的人,都会发现农民的苦楚。在这方面,艺术家较一般人会更加敏感些。苦是严酷的事实,无法否认。如果艺术家把他在农村所观察到的一切,都如实地反映在作品中,是不是就等于真实地反映了农民的现实生活�对于这个问题,一般人的认识,可能持肯定态度,但作为艺术家,不应当把自己的视野局限于一般人的视平线上,艺术家应当比一般人看得更远些,要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也就是说,艺术家要有深刻的、积极的潜意识活动,在作品要渗透艺术家的崇高理想,对生活不能采取消极的旁观态度。因此,观察农民的苦,是一回事,如何反映农民的苦,又是另一回事。虽说,艺术是生活的反映,生活决定艺术,但生活不等于艺术,艺术也不等于生活。这是不言而喻的道理。然而像这样的问题,并不是在我们所见到的美术作品中,都得到了很好地解决。
罗中立同志在完成了《父亲》一画的创作之后,曾给《美术》编辑部去过一封谈创作经验的《信》,从《信》中看来,他在构思《父亲》的时候,态度是坦率的,感情是真挚的,思想是朴素的。他在重庆的厕所里偶然碰见了一位衣服褴褛、蓬头垢面的"守粪人",一下子触动了他那易受感动的心灵,顿时产生了要表现"受苦人"的创作念头。罗中立同志很重视视觉感受,也懂得视觉形象给普通人造成的感染力,所以,他决不能放松对那"守粪人"的跟踪观察和细心推敲:
"那是75年的除夕之夜,雨夹着雪粒不断地向人们扑来,冷极了。在我家附近的厕所旁边,守候着一位中年的农民,早晨我就注意到他在雪水中僵直的动态,他用农民特有的姿势,将扁担竖在粪池坑边的墙上,身体靠在上面,双手放在袖里,麻木、呆滞,默默无声叼着一支旱烟。一直到晚上,他都呆在那儿,不同的只是变换着各种姿势。……"
"夜深了,除夕欢闹的声逐渐安静下来,我最后一次去厕所,只见昏灯之下他仍在那儿,夜来的寒冷将他'挤'到粪池边的一个墙角里,身体缩成了一个团,而眼睛,一双牛羊般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粪池,如同一个被迫到死角里,除了保护自己之外,绝不准备作任何反抗的人一样。这时,我心里一阵猛烈的震动,同情、怜悯、感慨……一起狂乱地向我袭来,杨白劳、祥林嫂、闰土、阿Q……生活中的、作品中的、外国的,乱糟糟地挤了我的眼前。我不曾知道他今天吃了些什么度过的,我回家取了两块月饼给他送去,好久他说不出一句话,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定因他太老实,才叫他来干这份苦差。事情常常是这样的,老实的农民总是吃亏,这,我知道。'我要为他们喊叫�'这就是我构思这幅画的最初冲动,……"
对生活的认识,不能完全建立在直观上。直观有时是会骗人的。以"守粪"而言,并不见得是"吃亏",是"苦差"。西安市区守粪的农民也很多,据他们说,能够到城里去守粪,是生产队对困难户的照顾,有些老、弱、病、残,干重活有困难,希望干点轻活,守粪属于轻活。虽说,"守粪"有点脏,可能被人瞧不起�这是城里人的看法,农民祖祖辈辈跟粪打交道,对粪不抱什么成见 ,但活不重,工分也不低,绝不像罗中立同志所叙述的那么"乱糟糟"。在农民看来,"守粪"绝不是什么下贱的事,不管"老实"或"不老实"都有"守粪"的可能,当然,"老实"人更可靠,这是用不着"同情"、"怜悯"和"感慨"的�只有那些出于某种优越感的人,才想到:"要为他们喊叫�"实际上是完全多余的,甚至是莫明其妙的�
如果说"守粪"是"苦差",那也不是为了地主和资本家,而是为国家、为集体、为个人,谈不上"吃亏"或"不吃亏"。由"守粪人"联想到杨白劳、祥林嫂、闰土、阿Q等,也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这些人能为自己"守粪",恐怕命运还不至于那样悲惨�应为当旧社会的农民不能为自己"守粪"而"喊叫"�
旧社会的农民干"苦差",新社会的农民也干"苦差"。从表面看来,"苦差"都是一样的,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农民在旧社会吃的"苦",没完没了,在新社会吃"苦"是为了未来的幸福;觉悟很低的农民也懂得"甜"从"苦"来,这样一个朴素的生活道理。
罗中立同志既然把为"守粪人""喊叫"作为创作《父亲》的"最初冲动",那么,在人物刻画上,就要使农民"吃亏"、干"苦差"形象化,正如他自己描写的那样--
"站在'父亲'巨大的头像面前,就会产生强烈的视觉上的效果,这是我尽量地把画幅加大的原因,如果这幅画缩小一半,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大,也是我的语言之一。只有这样,在这巨大的头像面前,才使我感受到牛羊般的慈善目光的逼视,听到他沉重的喘息,青筋的暴跳,血液的奔流,嗅出他特有烟叶味和汗腥味,感到他皮肤的抖动,看到从细小的毛孔里渗出汗珠,以及干裂焦灼的嘴唇,仅剩下的一颗牙齿。可以想见那张嘴一辈子究竟吃了些啥东西,是多少黄连�还是多少白米�……父亲--这就是生育、养我的父亲,站在这样一位如此淳厚、善良、辛苦的父亲面前,谁又能无动于衷呢�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又是哪些人不了解、不热爱这样的父亲呢��"
罗中立同志用语言描写的这位"父亲"和用绘画手法刻画的那位《父亲》是完全一致的。他的确是怀着极大的热忱描绘农民的,希望通过细节的精致刻画塑造一位"淳厚"、"善良"、"辛苦"的《父亲》,但繁琐的细节描绘反而损害了人物的形象。比如说,《父亲》"仅剩下的一颗牙齿",不管吃"黄连",还是吃"白米",反正迟早总要脱落的,所有生理上的退化现象都是无法防止的,再幸福的人也是要死的,作者仅仅依靠细节维妙维肖的刻画,并不能完成人物的性格的塑造。
从生活实际出发,一个"受苦"的农民,如果牙齿脱落,还要设法镶假牙,不仅为了实用,也是为了美观。追求文明,是人的愿望;爱美,是人的崇高品性。农民的生活条件虽然差一些,但他不愿外人听见他"沉重的喘息";不愿外人"嗅出他特有的烟叶味和汗腥味";也不愿外人看见他"干裂焦灼的嘴唇",这些生理上的缺陷或生活上的不良习惯,农民一样认为不美。如果遇到罗中立同志描写的那样的农民,要是免费给他照个像,他是断然要拒绝的,谁都不想给别人留下一个丑陋的印象,农民也有自尊心。只要到过农村,到处都可以看到农民的住处挂着死者的"遗像",不论是穷还是富,都穿戴得整整齐齐,坐得端端正正,没有一个是歪鼻斜眼,汗流满面,手里端个破碗,可可怜怜的样子的。为什么�这决不是农民的虚荣心,而是爱美的表现,文明的表现。
我曾经拿着《父亲》征求过农民的意见,他们普遍不喜欢,说它是"要饭的"�叫化子 ,要是让他们把《父亲》挂在自己的墙上,每天欣赏,他们是不愿意的。
不知道,画家为什么喜欢农民的缺点,生理上的缺陷,畸形怪状,也许认为这有画头,能入画,有意境。欣赏丑,以丑为美,是一种病态心理,是一种不健康的审美观。
公元前一世纪,希腊有个名叫安提阿库斯的诗人,在提到一个奇丑不堪的怪人时,曾提出这样的问题:"既然没有人愿意看你,谁愿意来画你呢�"近代有人作出答复:"不管你是多么奇形怪状,我还是要画你。人们固然不愿意看你,他们却仍然愿意看我的画,这并不是因为画的是你,而是因为这画是我的艺术才能的一种凭证,居然能把你这样的怪物摹仿得那么维妙维肖。"�莱辛:《拉奥孔》,第12页
如果有人借着画农民的"丑",以证明自己的绘画天才,他是不会受到农民欢迎的。我们反对把农民画的又黑、又暗、又涩,像个"烟鬼子",但并不是说,画的又红,又亮,又光就"美",仅仅追求表面效果,任何时候都是不美的。外在美要和内在美相统一。
《父亲》一画,之所以受到很多人的赞赏,主要是它表现方法新颖,视觉效果强烈,初次接触,使人受到很大震动。这就是照像现实主义造成的效果,说明这种方法还有可取之处。我们欣赏一种艺术品,不能仅仅停留在第一感觉上,初次感觉到的东西还不能很好的理解它,只有理解了的东西才能更好的感觉它。一件富于感染力的作品,未必是坏作品。当然,好作品应当是既有强烈的感染力,又有巨大的渗透力,它不仅诉诸人的感情,还要诉诸人的理智,这才能经得起欣赏者的推敲。
《父亲》一画的内在涵义是经不住推敲的。从这幅画多次改名字就可以证明这一点。罗中立同志最初画了守粪的农民,以后又画成一个当巴山老赤卫队员的农民,第一次预定的画题是"粒粒皆辛苦",经一位老师建议改为《我的父亲》,后来一位老画家定名为《父亲》。题材、主题思想和表现方法,始终未变,只是在名字上改来改去�画名有"画龙点睛"的作用,给一幅画取个好名字是很重要的 ,好名字总是切合内容的,不能游离太远。罗中立同志的这幅画,不管改过几回名字,但它始终是一个老年农民,这个农民在旧社会受过苦,在新社会也没有享过福,始终是个受苦人。这是画面本身告诉人的主要内容。画名始终应当把握这一点。虽然不同的画题或许是表现同一个内容的,但人们可能根据不同的画题写出内容不尽相同的评论。试想,如果罗中立同志画的这幅画,题名是"守粪人"或"巴山老赤卫队员",评论会成为另一个调子,但改为《我的父亲》,或《父亲》,评论者自然要围绕着"父亲"写文章 。固然,这幅画由"粒粒皆辛苦"改为"我的父亲",最后定为《父亲》,罗中立同志认为把他的"全部想法和感情都说出来了"。但这样大的题名,画面的内容是否承受得了�题名过大,加重画面的负担,使题名与内容脱节,造成名不符实的弊病。在这种情况下,要求内容适应画题,就不免要苛求画家,这是很不恰当的;如果让画题勉强适应内容,使人感到题名是强加于画面的,评论也会强加于读者。我们希望画名与内容应当名实相符,不要让人产生歧义;评论与作品应当互相适应,不要使人感到过火或不足。
目前看来,根据《父亲》这个题名所作的评论�包括罗中立同志给自己作的评论 ,都不免有些过火,使人难以心悦诚服。夸张、过火总是不好的,尤其是艺术评论,宁可不足,留有余地,不要过火,失于虚夸。历史是不会埋没杰作的,好作品经过千百万有眼力的反复评论,始有定论。一张作品�即便是佳作 刚一问世,就把它评得很高,几乎是最后的结论,使别人不敢说话,这未必能得出公正的结论。
西来同志在《青春的旋律》一文中说:"《我的父亲》的出现,说明艺术从天国向现世回复,无论它的作者是否自觉,它都反映了把被颠倒的历史重新颠倒过来的趋势,反映了现实主义的胜利和革命人道主义的胜利。"
这种评论,使人感到,好像以往�至少是近一二十年 的艺术都在"天国"游历,没有反映现实,为了抬高《父亲》,贬低以往的艺术�甚至在"十年动乱"中也有一些好作品 ,是很不妥当的;现实主义是我国文学艺术的主流,它的胜利不应以《父亲》为分界线,难道以往的现实主义艺术都失败了�这是无视历史事实的。罗中立同志所描绘的《父亲》,确实反映了农民的"疾苦",但这些"疾苦"是在农民当了历史的主人以后发生的,有些"苦"是由旧社会延续下来的,有些"苦"是我们的错误政策造成的,总之,这些苦是难免的,看见农民的"不幸",为他们喊叫几声,也不是不可以的,使社会更加关心农民,改善农民的处境,这没有什么不好。但像这样的主题曲,也不能认为是什么"革命人道主义的胜利",如果《父亲》一画出现在30年代或更早一点的历史时期,或许还说得过去,即便那样,《父亲》也不是中国美术史上第一幅"革命人道主义的胜利"的作品。
曾景初同志在《画什么·怎么画·美在哪里》一文中说:
"他不是某一个农民的父亲,是我国经过十年浩劫的八亿农民的父亲,也是当代中国农民的形象。这个形象所体现的力量,是撑持我们整个民族、整个国家从过去走向未来的伟大力量。但他生活在最下层,过着不声不响的勤劳艰苦的生活,从他身上,可以看出我国农民农村的缩影。"
把《父亲》作为八亿农民的典型代表,是很勉强的,是软弱无力的,缺乏足够的说服力。艺术家有权塑造各种不同类型的典型人物:先进的,中间的和后进的。罗中立同志所创作的这位"父亲",年近花甲,30年生活在旧社会,30年生活在新社会;前半生受苦受罪,给他的肉体和精神留下很深的伤痕,这是令人同情的,怜悯的,感慨的;后半生虽然还受苦罪,但他的处境多少总有些改善:政治上不再受压迫,经济上不再受剥削,他已经成为历史的主人,成为自己的主人,虽然生活不免苦一些,劳动不免累一些,劳动是免不了的。劳动不仅是农民的第一需要,而且是逐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他们是坐不下来的劳动者。如果,认为劳动就意味着受"苦",这是不妥当的。把80年代的中国农民描绘得依然"麻木"、"呆滞",用一双"牛羊般的慈善的目光","逼视"着我们�不能认为是健康的、正常的、合乎情理的 ,类似这样的形象,很难使人产生美感。这是有目共睹的。在艺术中刻画这样的形象是完全必要的。这是旧式农民的性格特征和形象特征,30年后,依然如故,使人难以理解。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是个中间人物的典型,根据它的艺术效果:"麻木"、"呆滞",消极等待,逆来顺受,悲观失望�他还是一个没有解放的旧式农民 ,作者在他身上没有注入任何崇高的革命理想,不知道他怎么会成为"八亿农民的父亲"呢�难道八亿农民都是傻瓜,就会接受这样一位"父亲"吗�把这样一位"父亲"强加于八亿农民是没有道理的�至少是不慎重的�
艺术创作要注意社会效果,艺术评论也是要注意社会效果,不要言过其实。过火的评论,表面上是为了拔高艺术品,实际上是伤害了艺术品的客观真实性。当然,评论者的出发点是好的,出于一时的激情,说几句过火的话,也是难免的,如果冷静下来,过一段时间再重新评论,很可能不坚持原来的看法。作品和评论都要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不要说一件艺术品好,就好得了不得;说坏就是坏得一钱不值。岂不知当大家说某件作品好或坏的时候,仍然有人持不同看法,应当允许不同看法同时存在,在艺术评论中,不要强求一律,经过不同观点的争论,才可能为正确评论一件艺术品找到共同的思想基础,得出比较公正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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