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相声传统段子《报地图》的台词?

谁知道相声传统段子《报地图》的台词?,第1张

甲 听您说话的口音不是不是本地人吧?

  乙 我是北京人。

  甲 咱们同乡。我离北京不远。

  乙 您上这儿干什么来了?

  甲 来找个人。

  乙 您找谁呀?

  甲 找我哥哥。

  乙 您找着了吗?

  甲 我找了一个多月了,也没找着。

  乙 您的哥哥在什么地方呀?

  甲 我把地名儿忘了。

  乙 那可没法找,天津地方儿大了。

  甲 我着急呀,想跟您打听打听。

  乙 您跟我打听,没有地名儿也没办法。您要记个大概我还能帮忙。令兄哪行发财呀?

  甲 我哥哥是个厨子。

  乙 是什么字号?或者在哪个会馆?

  甲 全不是,我哥哥在庙里。

  乙 天津的庙可多了。叫什么庙名儿您记得吗?

  甲 我记得好像有个宫字。

  乙 有个宫字儿啊,有宫字儿的庙我知道几个。我给您想想,北马路有个万寿宫。

  甲 不是。

  乙 西北角有个文昌宫。

  甲 不是。

  乙 东马路有个崇仁宫。

  甲 也不是崇仁宫。

  乙 这庙全带宫字儿啊,您哪什么宫?

  甲 大概是尉迟恭。

  乙 尉迟恭?那您找敬德去。尉迟恭没这个庙啊。

  甲 要不就是出大恭。

  乙 出大恭您上茅房啊。没地方找去,出大恭、尉迟恭不是庙啊。哎,庙有什么迹址没有?

  甲 迹址呀,我哥哥跟我提过,说这个庙啊,有卖金鱼儿的,有卖花儿的……

  乙 啊,行了,行了。这您算找着了。您说庙里有卖金鱼儿的,有卖花儿的,还有卖抖的那个“空竹”。

  甲 对,对了。

  乙 那怎么叫尉迟恭,出大恭哪!那个庙叫娘娘宫。

  甲 哎,我上娘娘宫。您受点儿累告诉我吧。

  乙 这没什么。您打这儿奔东马路,东门北边儿有个袜子胡同,进了袜子胡同一直走,就瞧见这个庙了。对着庙有个戏楼,庙在路西,有两根大旗杆,那就是娘娘宫。门口儿可写着天后宫。

  甲 谢谢,谢谢,我哥哥也这么说过,有旗杆,有牌楼,还有俩铁狮子,铁狮子脑袋上有犄角。

  乙 错了,错了,您这么绕远儿怨谁。您说有牌楼,铁狮子头上带犄角的,那不是娘娘宫,那叫玉皇阁。

  甲 哎,我上玉皇阁。

  乙 您上玉皇阁啊?

  甲 我上玉皇阁。

  乙 玉皇阁也打那儿走,您到娘娘宫对过那戏楼,过那戏楼有个水阁大街,您往北走,门口有大牌楼,这个庙正对着大口,大口就是海河。

  甲 对,这庙在高坡上头,四处是大开洼,听说是四月里开庙。

  乙 又拧了!您说这庙在高坡上头,四月二十八祭药王。

  甲 对呀。

  乙 那叫峰窝庙。

  甲 哎,我上峰窝庙。

  乙 您倒是上哪儿?

  甲 我上峰窝庙啊。

  乙 怎么我说哪儿你上哪儿?

  甲 您受点儿累吧。

  乙 好,告诉你,南门外一直的往南,过八里台儿、李七庄子还往南,庙在高坡上头,那里供着药王爷。

  甲 对,庙里供着阎王爷。

  乙 那儿没阎王爷。药王爷。

  甲 怎么没阎王爷呀?十殿阁王爷哪,还有七十二司,后头有寝宫。庙热闹着哪。

  乙 (冲观众)嘿,又给搬家了。啊,您说那庙里有阎王爷,有城隍殿,后头是寝宫,挨着自来水公司……

  甲 对,老年间还过皇会,城隍还出巡。满对。

  乙 那叫城隍庙

  甲、乙(合说)哎,我上城隍庙。

  乙 走!你这不是成心起哄嘛!我说哪儿你上哪儿,搅和了半天。我再说,天津的庙多了,这还有完哪!

  甲 先生,您这可不对。

  乙 我怎么不对呀?

  甲 这个找人哪,最着急。找我哥哥找了一个多月了,我也没找着,皆因听您这口音咱们是同乡,跟您打听城隍庙,您要是认得劳您驾告诉我,不认得我再跟别人打听。我跟您打听城隍庙,您让我上峰窝庙干什么去?又娘娘宫了,玉皇阁了,您这不是拿我开涮吗?我哪儿有闲功夫跟您逛庙啊!

  乙 我倒带你逛庙了!这么一说,还是开搅啊?

  甲 我可没那么说。

  乙 好啊,我说的。你是真找人哪,还是开搅啊?

  甲 什么叫开搅啊,我找我哥哥呀。

  乙 那么你哥哥到底在哪儿?

  甲 城隍庙啊,您不认得吗?

  乙 我认得呀。您还上别处去不去了?这儿还有个大悲院你去不去?

  甲 我上大悲院干什么去。

  乙 天齐庙你去不去?

  甲 让诸位听,这不是拿我开心吗?我上天齐庙找谁去?

  乙 那么我要是告诉你,还跟别人打听不打听?

  甲 你告诉我,干吗还打听啊。

  乙 好了。要不是遇见我呀,再打听半年你也打听不着。打这儿出门儿,雇车也行,上电车汽车全行。您奔老车站。

  甲 老车站?

  乙 买张票一直上北京。

  甲 我上北京干什么?

  乙 是啊,你不是上城隍庙吗?你要是不上北京怎么能到西北角哪!

  甲 我上天津城隍庙。

  乙 啊,天津城隍庙啊。你认得?

  甲 不认得呀,认得就不打听了。

  乙 你要认得你就去,不认得跟别人打听。

  甲 这不跟您打听吗。

  乙 这不是告诉你抄近儿的道儿嘛。

  甲 好,劳您驾吧。

  乙 您还省俩钱儿,丰台下火车,奔长辛店、良乡县、窦店、琉璃河、奔涿州。

  甲 这才到。

  乙 (拉长声)早着哪!这连十分之一还没走哪。你要忙跟别人打听。

  甲 不忙了,我上城隍庙,都到涿州了,我还忙什么哪?

  乙 听你这话你是认得?

  甲 不认得,您慢慢说吧。

  乙 你奔松林店、高碑店、定兴、徐水、保定府、石家庄、太原府、过黄河到陕西,过甘肃、新疆,有八百里地旱海,自带干粮自带水。

  甲 不带干粮不带水?

  乙 渴也把你渴水,饿也把你饿死。过了旱海有个火焰山,过了火焰山你上飞机,一直往西北,走四十七个礼拜,下飞机佻就瞧见了,那儿有一个小庙儿,匾上写着仨字:城隍庙。

  甲 我劳您驾,我这双鞋到得了到不了?

  乙 有主意呀,你把它脱下来,提溜着走,回来还是这个样儿。

  甲 您这主意好,磨脚不磨鞋。

  乙 甭费话了,赶紧赶路要紧。

  甲 我找位就伴儿的,您这儿还有去的没有?

  乙 您甭找就伴儿的,我们这儿全认得。我刚打那儿来。走吧,走吧。

  甲 这么说,咱们哥儿俩……

  乙 回来见。

  甲 下辈子见。

  乙 见不见的没关系。

  甲 (转脸走到台口)

  乙 图什么的!

  甲 (走回)先生。

  乙 冤魂不散!

  甲 我跟您说两句呀,世界上不怕没好事,就怕遇见不好的人。

  乙 世界上净好人。

  甲 好人有是有,少啊。没德行的人太多。我打听城隍庙不是一天了,打听一个多月了,没人告诉我。

  乙 别人不认得怎么告诉你呀。

  甲 今天遇到您这么一位有德行的人。

  乙 这是您说我有德行。

  甲 您的德行大了。诸位您瞧,这德行全出来了。

  乙 这是什么话?我这儿散德行哪!

  甲 您想啊,打听道儿费您多少话,耽误您多少时间。

  乙 这没什么。

  甲 昨天我也打听这个道儿来着。就在您这个地方,遇见这个人可没德行。

  乙 怎么个长相儿?

  甲 跟您长得不差什么的。

  乙 这么说就是我呀?

  甲 不,不是您,绝对不是您。可是那个人穿的衣裳跟您也仿佛,可不是您哪。他没德行,您有德行;他不是东西,您是东西。

  乙 这是什么话!

  甲 他不是玩意儿,您是玩意儿。

  乙 怎么您出口不逊骂人哪!

  甲 我可不敢骂人,我是为了让您给评评理。我找我哥哥找不着着急,我跟他打听道儿,他要是说不认得也没关系,他让我绕远儿。您想我能对他说好话吗?我能不骂他吗?

  乙 噢,您骂那个让您绕远儿的?那倒是……

  甲 可骂不可骂?

  乙 那……那……您就骂。他怎么告诉您的哪?

  甲 头一句就不像话,您头一句让我奔哪儿?

  乙 我让您奔老车站哪?

  甲 诸位您听听,上城隍庙奔老车站,多有德行。那小子让我奔北大关!

  乙 哎呀,远了,北大关远了!

  甲 远了不是?

  乙 绕大远儿了,远多了!

  甲 远多了?哈哈,你这也不近!

  乙 (皱眉)还走哪儿?

  甲 奔北大关,走河北大街,大红桥,杨村、蔡村、河西务,安平,马头,张家湾,奔通州八里桥,进北京齐化门,出北京德胜门。

  乙 还怎么走哪?

  甲 走清河,沙河,昌平县,南口,青龙桥,康庄子,怀来,沙城,保安,下花园,辛庄子,宣化府,沙岭子,榆林,张家口,柴沟堡,西湾,天镇,阳高县,聚乐堡,周氏庄,大同,孤山,宏赐堡,丰镇,苏集,集宁,三岔口,十八台,卓资,三道营,旗下营,陶卜齐,呼和浩特,西包头,甘肃兰州,西凉,凉州,永昌,甘州,嘉峪关,安西,哈密,吐鲁番,新疆乌鲁木齐,精河,伊梨,温宿进西藏。聂拉木,里拉,扎多木,扎什,拉萨,伦布,墨竹工卡,巴塘、理塘、雅砻江,四川成都府,岷江,简阳,重庆,丰都,宜昌,荆州,沙市,汉阳,汉口,李感,武胜关,河南信阳县,郾城,许昌,荥阳,洛阳,渑池,陕县,灵宝,陕西华奶县,长安,西安,渭水,渭南到山西。平遥,太原府,寿阳,平定州,井陉,石家庄,新乐,望都,河北保定府,深,武,饶,安,河间府,沧州,南皮,东光,德州,平原,禹城,山东济南府,党家庄,张夏,万德,界首,泰安,东北集坡,大汶口,吴村,曲阜,兖州府,梅城,沙沟,韩庄,利国驿,柳泉,茅村,徐州府,固镇,新马桥,曹老麻,蚌埠,门台子,安徽凤阳,临淮关,小溪河,石门山,张八岭,担子街,浦镇,浦口过江到南京。龙潭,下蜀,高资,镇江府,新丰,丹阳,吕城,常州,石塘湾,无锡,苏州,外跨塘,正仪,昆山,陆家滨,安亭,南翔,在场到上海。

  乙 还怎么走?

  甲 走松江,沙丘江嘉兴,绍兴,宁波,台州,温州,福建福州,南平,南昌,湖南长沙,常德,贵州贵阳,安顺,云南昆明,开远,广西桂林,梧州,广东广州,佛山,奔雪州半岛、海南岛过北部湾,走越南河内,高棉,寮国,泰国,缅甸仰光,印度新德里,再到阿富汗。

  乙 到外国了!

  甲 京城喀布尔,巴基斯坦,不丹,锡兰,伊朗德黑兰,阿拉伯半岛出红海奔欧罗巴洲,走土耳其,俄罗斯,莫斯科,冰岛,芬兰,丹麦,荷兰,比利时,挪威,瑞典,德意志,奥地利,瑞士,亚得里亚海,意大利,法国巴黎,西班牙,葡萄牙,英国伦敦,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捷克布拉格,阿尔巴尼亚地拉那,保加利亚索非亚,匈牙利布达佩斯。

  乙 嘿!

  甲 出欧洲地中海,奔阿非利加洲,走埃及开罗,阿尔及利亚,莫三鼻给,埃塞俄比亚,突尼斯,摩洛哥,奔大西洋到美洲,走纽芬兰,魁北克,加拿大渥太华,旧金山,圣弗兰,落基山,密执,美国纽约,华盛顿,墨西哥,古巴,马那瓜,巴拿马,亚马孙河,巴西,苏克雷,蒙得维的亚,拉巴拉他河。

  乙 这都什么地名儿啊!

  甲 出美洲奔澳大利亚洲,走新西兰,印度尼西亚,南洋群岛、菲律宾,品宋,台湾,朝鲜汉城,琉球,奔日本,对马,横滨,大阪,名古屋,北海道,库页岛,回东北黑龙江。

  乙 这才往回走。

  甲 齐齐哈尔,哈尔滨,双城堡,蔡家沟,虎市,布海,朱城子,长春,范家屯,陶家屯,刘房子,公主岭,郭家店,四平街,泉头,双庙子,昌图,马仲河,金沟子,开原,铁岭,八里庄,新城子,虎石台,沈阳,皇姑屯,裕国站,马三家子,兴隆店,巨流河,新民县,大虎山,高山子,青堆子,赵家屯,沟帮子,大凌河,双羊店,锦州,女儿河,高桥,塔山,锦西县,兴城,白庙,沙后所,缓中县,前所,山海关。出喜峰口,奔赤峰州,走热河,巴沟,喇嘛庙,草地,库伦,买卖城。穿过西伯利亚到了北冰洋,坐飞机再走十七个星期,这才到天津城隍庙。(少数地名改用今称)

  乙 才到啊! 

摘要 《平凡的世界》是路遥的巅峰之作,也是作者用生命写成的书。作品中的各人物形象,有着不同的思想意识和思想情感的变迁,他们各自演绎着平凡而又精彩的人生,并在特殊的时代悲剧中展示出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乡情、亲情、爱情、友情,以此丰富着这个平凡的世界。

关键词 平凡的世界;情感

人世间,最可宝贵的是一个“情”字。厚重的乡情、浓浓的亲情、炽烈的爱情、深厚的友情、就像一杯陈酿,醇美、绵长。《平凡的世界》中人物的情感历程,几乎都脱胎于作者本身的情感体验与传统儒家道德思想。这些情感在生活中都是弥足珍贵的,因而引起了读者强烈的共鸣。

1 根植于心的乡情

路遥1949年12月生于陕西榆林市清涧县石咀驿乡王家堡村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7岁时因为家里困难被过继给延川县农村的伯父;1969年回乡务农。在他42岁短暂的生命中,大部分的时间都生活在农村。陕北黄土高原,自古是一个焦苦的地方。路遥生于斯,长于斯,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求索奋斗,历尽艰辛。他对农村有着非常深刻的了解,和农民有着血脉相通的感情。路遥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热爱家乡的黄土地。《平凡的世界》对于路遥,是对黄土地和人民的一片赤子之情。

《平凡的世界》的扉页上就写着:谨以此书献给我生活过的土地和岁月。孙玉厚一看到黄土地就“激动不已”,实际上折射出作者的祖辈、父辈和他自己对于黄土地痴狂的热爱。路遥对农民是理解的、尊重的,甚至是感激的、崇拜的。他之于乡村如同儿女之于母亲的关系,是一种血肉相连的感情,他思念故乡如同思念母亲一样自然。故乡在他心中特别亲切可爱,因此,他心里时时有思乡的冲动。少平无论身在何处,总是摆脱不了对双水村的思念。这种对故乡热土的思念,就是路遥思乡之情的折射。“亲爱的双水村就在眼前了。少平透过车窗,远远地看见他家的窑顶上飘曳着一柱灰白的柴烟;一股说不出的温暖和甜蜜刹那间涌上他的心头,使他忍不住鼻子一酸,几乎要哭了。哦,家乡,永远叫人依恋和动情的家乡啊!”

台湾著名作家林清玄写道“17岁那年,我决定离开家乡。临行前,妈妈送了我一样东西,一个玻璃的瓶子,里面装着黑黑的东西。母亲说,你别小看,这里面装了三样重要的东西,一样是拜祖先的香炉里的香灰,一样是农田里的土,还有一样是井里的水。闽南的祖先们在离开家乡的时候都会带着这个,说是带着这个去到别处就不会水土不服,而且有了它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乡。这个瓶子至今还摆在我的桌上,它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家乡。”这同样也是无法割舍的乡情。

路遥在被疾病和精神所折磨时,总是迫切地回到自己的故乡,那种思念之深,盼望之切,不仅会令人激动不已,还会撩起读者一种亲切的幻想和温馨的惆怅。在《平凡的世界》中,多处可见作者关于乡情的抒发:“正如一棵树,枝叶可以任意向天空伸展,可根总是扎在老地方……”;“此刻,他想起故乡的村庄,碧水涟涟的东拉河,悠悠漂浮的白云”;“兰香归根结底是农民的女儿,又在一种艰苦的乡村环境中成长起来,不论她的思想怎样在地球以外的遥远太空飞翔,感情却仍然紧密地和北方那个荒凉的小山村联结在一起。她像她二哥一样,经常会带着无比温暖的感情想起亲爱的双水村。哦,东拉河水也流进了她的血管,一直渗透进她的精神气质中!”

路遥写道:从《人生》的写作到现在,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走过了这条小路。这是一块永远不会忘记的土地,一条永远留在心间的小路。以后我每次北上路过甘泉,总过车窗深情地望这个地方,胸口不由一阵阵发热。这样的情感,许多人都亲身经历过,谁没有故乡?谁能忘记故乡呢?

2 无私奉献的亲情

路遥借由孙少安说出了对亲情的看法:“人活着,这种亲人之间的感情是多么重要,即使人的一生充满了艰辛和坎坷,只要有这种感情存在,也会感到一种温暖的慰藉。假如没有这种感情,我们活在这世界上会有多么悲哀啊……”

21孙家一大家对老祖母的爱、照顾,令人感动。

田润叶给少平的30元钱,买完粮后只剩下10元,少平最先想到的就是拿钱给祖母买止痛片和眼药水。在每个夏天的早晨,少平都要和兰香到野地里去拔一些带露水珠的青草叶,小心翼翼地捧回家来,淋在奶奶的眼睛上。自从亲爱的奶奶不能动弹,全家人都很伤心。家里每顿饭的第一碗总是先端给她的。少安从米家镇给牛看病回来,给奶奶带了一包蛋糕。他认为,老人家受了一辈子苦,儿孙们应该尽量照顾好她的晚年。这是人之常情!牺牲自己而全力支撑这个穷家,这是他多年来的一贯信念,已经成了他的生活哲学。

22兄弟、兄妹之间的深情。

孙玉厚发狠供他弟弟孙玉亭读书,弟弟读书期间,他每年都去山西柳林看一回弟弟。临行前,他老婆总要把玉亭一年的穿戴准备齐全,还做许多茶饭给玉亭带去。当玉亭不愿意当工人要回家参加农业生产要找媳妇时,孙玉厚一家人时不时都饿的浮肿了,但他还是疯跑着给玉亭打问对象。后来又借钱借粮,尽量体面地给弟弟办了婚事,接着又搬家腾窑,一家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还欠下一河滩账债,使他许多年日子都翻不过来。即使后来玉亭和媳妇贺凤英对他们一家不是太好,孙玉厚仍然供玉亭满年的旱烟和时不时的一碗剩饭。正是这样的上行下效,孙家几个兄弟姐妹之间也是这样毫不自私地互帮互助。少安对父亲说,“咱们两个人劳动,一定要把少平和兰香的书供成。他们念成了,和我念成一样。”后来少平支持兰香读书也是一样艰辛而坚定。兰香省下三块半的助学金给哥哥少安过生日,割了一斤肉,买了几斤白菜,还在中学大灶上买了几个白面膜。少安无言地望着亲爱的妹妹和她那一身破旧的衣衫,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孙少平“在黄原汽车站下车后,他身上只剩下五毛钱;他除过留够一张车票的费用,把所有的钱都分给了爸爸、姐姐和妹妹。”除过孙家兄弟姊妹之间的互帮互助,还有秀莲的姐姐姐夫对他们夫妇无私且及时的帮助,帮他们一次一次渡过难关。

这样的亲情体会,路遥在《早晨从中午开始》中也有动情的叙述:“在这些漫长的外出奔波的年月里,我随身经常带着两张女儿的照片,每到一地,在摆布工作间的各种材料之前,先要把这两张照片拿出来,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以便我一抬头就能看见她。即使停笔间隙的一两分钟内,我也会把目光落在这两张照片上。”

3 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

《平凡的世界》中这一段描写引起了读者和作者的共鸣:“没有爱情,人的生活就不堪设想。爱情啊!它使荒芜变为繁荣,平庸变为伟大;使死去的复活,活着的闪闪发光。即便爱情是不尽的煎熬,不尽的折磨,像冰霜般严厉,烈火般烤灼,但爱情对心理和身体健康的男女永远是那样的自然;同时又永远让我们感到新奇、神秘和不可思议……”

31少安和润叶的爱情

少安和润叶的爱情注定是一个悲剧,因为润叶她爹田福堂的想法是“就是寻死上吊,也不会同意让他的女儿进了孙玉厚的家门。”虽然少安和润叶坐一张课桌,十岁时还给十一岁的少安缝补裤子,高小时仍然是一个班,还是同桌;虽然润叶很坚定,“古时候,还有皇帝的女儿看上平民老百姓的哩”;虽然孙少安是这样痛苦:“思来想去,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抱住头痛哭一场!他多么幸福,亲爱的润叶竟然给他写了这样一封信。可他又多么不幸,他不能答应和这个爱他的也是他爱的人一块生活”;“尽管他对她早已死了心,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和她结合的可能性,但一旦他自己要找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就以无比痛苦的心情又想到了润叶。他伤心地认识到,他是多么地热爱和留恋她”;“他站在山顶上,望着县城的方向,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胸口。他面对黄昏中连绵不断的群山,热泪在脸颊上刷刷地流淌着。原谅我吧,润叶!我将要远足他乡,去寻找一个陌生的姑娘。别了,我亲爱的人……”而润叶这方面,何尝不是生活在无望的煎熬中,“这个男人永远不可能从她的心灵中消失。在她二十八年短短的生命历程中,他是她全部幸福和不幸的根源。”

是啊,“从古到今,人世间有过多少这样的阴差阳错!这类生活悲剧的演出,不能简单地归结为一个人的命运,而常常是当时社会的各种矛盾所造成的。”他现在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本来,润叶姐应该是他哥的媳妇。但是两个家庭贫富的差别,就把两个相爱的人隔在了两个世界。他们是不得已,才各自找了各自的归宿。人生啊,有多少悲哀与辛酸!

32向前对润叶的爱情

向前对于润叶,是执着的、全身心的爱情:“为了得到这女人的爱,他可以付出令人难以想象的牺牲。甚至得到的不是爱,而是鄙视和侮辱,心里也很难为此而悔恨自己”;“尽管你把我抛在一边,但我永远不会改变热爱你的心意!我对你的等待是无望的,但我还要等待下去,哪怕一直等到我了此残生”;“你说叫我离婚?我死也不离!为什么不离?因为除过润叶,我谁也不爱!我就爱润叶!”当润叶表示支持向前去钉鞋的时候,“向前抬起头来,感激地将泪水斑斑的脸颊紧贴在妻子的手臂上。亲人,我的亲人!别说因为爱你而失去了双腿,就是献出我的生命也心甘情愿!”虽然向前残疾后,润叶给予丈夫向前的感情更多的是亲情和道义,然而向前对于润叶的感情付出,深深地震动和感动了读者。

33少平和晓霞的爱情

少平通过和晓霞在一块演戏和讲故事,他被这个女孩子的个性和对事情非同一般的认识强烈地吸引了。虽然“从家庭和社会地位来说,他们的距离很大;可是从心灵方面说,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和自己接近。”他们俩可以说是心灵伴侣、灵魂知己,非常登对。然而以晓霞那样潇洒不羁的个性,从事记者职业是非常自然的,而这个职业的确伴随有生命危险。我们无比痛惜地失去了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在最后一瞬间,她眼前只闪过孙少平的面影,并伸出一只手,似乎要抓住她亲爱人的手,接着就在洪水中消失了……”。她的恋人“扑倒在地板上,抱住桌腿,失声地痛哭起来。过去,现在,未来,生命中的全部痛苦都凝聚在了这一瞬间。人生最宝贵的一切就这样早早地结束了吗”;“他久久地躺着,又像往日那样,痛不欲生地想着亲爱的晓霞,思绪陷入到深远的冥冥之中”;“假如他真的经历了所谓的‘第三类接触’,那么他就又一次看见了晓霞,和她重逢了。这已使他感情上获得了很大的安慰。即便是个梦,也很好。能在梦中和亲爱的人相逢,也是幸运的;他早盼望能做这样的梦。但愿这样的梦还能出现。”

晓霞的逝去,让作者和读者都悲痛到不能自已,这是我们对美好生命、美好爱情失去的痛心。孙少平“过一段日子,他就由不得要去翻一翻晓霞的日记本。每一次看她的日记,都像是要进行一次庄严的仪式。他打开箱子,如同虔诚的基督徒对待《圣经》,双手小心翼翼把那三本精美的日记本捧回到床上,然后端坐着轻轻打开。常常是看着看着,视线就被泪水所模糊。那些亲切甜蜜的话不知看过多少遍了;怕看,又常想看;每看一次,过去的生活就像潮水般扑来将他整个地淹没了……”她热爱着她的“掏炭丈夫”,他渴望和她生活在一起,可他们却天人永隔……

一生一世为一人,花开花落终为情。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纵使万般煎熬、纵使生死相隔。生命里有着多少的无奈和惋惜,又有怎样的愁苦和感伤?人类之树凋零了多少这样的花朵,零落成泥只有香如故。只有用无尽的泪水,来祭奠他们永不复归的青春之恋。

34兰花对王满银的爱情

孙兰花对于王满银是爱情,而王满银多年来在外面瞎逛,和一些女人牵扯不清。单纯质朴的兰香,“不管别人对他丈夫怎么看,这个忠厚善良的农家姑娘,始终在心里热爱着这个被世人嫌弃的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男人,曾在她那没有什么光彩的青春岁月里,第一次给过她爱情的欢乐啊”;“兰花在锅台上忙着给他们做饭,时不时泪眼蒙眬地瞥一眼炕上挤成一堆的父子三人。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感到过像现在这样幸福啊!”王满银归家后,可怜的兰花坚决不让男人去劳动。只要丈夫不再离开她,夜夜搂着她睡觉,这就是她的最大幸福了。现在,别说那些地,就是再给她一些地,她都有心劲种哩!真正的爱情就是这样的啊,不管不顾、不离不弃,别人觉得不好没关系,只要自己觉得他好就行。

35金波对藏族姑娘的爱情

这份爱情同样让人动容,也是留下想象空间的一个悬念。藏族姑娘在哪里?她和他对唱,紧紧地拥抱,又留下一个信物,说明对他是有心的。她也曾向他一样,苦苦地寻找过他吗?多年来,金波一直保持着那个习惯:用藏族姑娘留给他的白色搪瓷缸每天泡着喝一杯茶水。对他来说,这几乎成了宗教仪式。有时候,他也会在黄昏中爬上城边的山峦,热泪涟涟地反复唱《在那遥远的地方》……“是的,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他心爱的姑娘。他不能忘记她。这是永远的爱,永远的伤痛!爱,就能使一个人到如此的地步。一次邂逅,一次目光的交融,就是永远的合二而一,就是与上帝的契约;纵使风暴雷电,也无法分解这种心灵的粘结。两个民族,语言不通,天各一方,甚至相互间连名字也不知道……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吗?世界上又有多少事不可思议!而最不可思议的是人,人的感情”。痴情的金波为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陌生的少数民族姑娘,苦苦思念了七八年,后来又像堂•吉诃德一样不远万里去寻找她……爱情,多么美好,又多么折磨人!

《平凡的世界》中的爱情写得很美,被赋予无比美好的内涵和想象空间。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无性不成书”的长篇小说创作风气中是难能可贵的。正因为如此,才深深地打动读者的心。

4 情同手足的友情

41金波和少平的友情

金波和少平,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他们不仅生活上形影不离,也是心灵相通的知己。“少平正要去给父亲买饭,金波却从街上买回来一堆烧饼和二斤切碎的猪头肉。再没有比金波更可爱的人了”;“这时候,少平才注意到,金波已经换了一身破烂工装,整齐的头发抖弄得乱蓬蓬地耷拉在额头。他心里立刻明白,敏感的金波猜出他目前的真实处境是什么样子,因此,为不刺激他,才故意换上这身破衣服,显得和他处于一种同等的地位。他们相互太了解了,任何细微的心理反应都瞒哄不了对方”。他们之间的交流,有时候不需要语言,眼神、呼吸、叹一口气等等,都是他们之间相通的交流方式,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书中写道“朋友之间的亲密感情,往往要胜过父母兄弟之间的感情。”这是包括作者的许多人的心声吧!

42兰香和金秀的友情

兰香和金秀情同亲姐妹,兰香和二哥一样,也是借助在金家。她们俩一起上学,后来又一起考上了大学。“金秀买学习用具,都是两份,她自己的一份,兰香的一份。”两人去看望生病的同学,也是金秀准备好礼物,避免家庭困难的兰香出钱。

这朴实的友情是我们生命中不能缺少的,即使有相亲相爱的家人、爱人,我们仍然需要友谊,这样生命才会丰盈。

结语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用现实主义的手法表现了这些平凡人的真情,读者从字里行间能看到阳光,觉得生活的艰难中充满了希望,一个“情”字浓厚、深沉并且历久弥香。触人心灵的《平凡的世界》,最激动人心、最令人难忘、最令人陶醉的就是蕴含其中的情——那种对故土、对亲人、对爱人、对朋友的情。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精神,但“情”仍然是最珍贵的,这是人性中最根本、最纯真的乡情、亲情、爱情和友情。

参考文献

[1]路遥著,《早晨从中午开始》,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路遥著,《平凡的世界》,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3]林清玄著,《三十岁后始‘觉悟’》

本文摘自《民国十大奇女子》作者:肖素均 出版社:中共党史出版社

“民国书生”陈西滢

1924年5月,印度大诗人泰戈尔访问中国,这在京城文学界引起的骚动不亚于台风登陆。一帮负责担任接待泰戈尔的文化人胫骨商讨后决定,为大诗人搞个不落俗套的茶话会。5月6日下午,凌叔华得以女主人的身份主持这场世纪大聚会,她穿梭于名流之间,谈吐珠玑,风华绝代,倾倒了在场所有男人,其中就包括陈西滢,凌叔华日后的丈夫。

陈西滢本名陈源,字通伯,笔名西滢,江苏无锡人。留英博士、学者、评论家。大凡知道陈西滢这个名字,多是因为他被鲁迅骂过。照中国人惯常的理解,和好人打架的肯定是坏人。于是,各种读物乃至中学教科书里都把他视为坏人。这便是陈西滢“名气”的由来。

事实上,多年的留学经历使陈西滢看惯了英国文化的理智和有序,对中国的一切都带着几分偏见而看不入眼。他对中国人的劣根性十分不满,却又同鲁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态度有质的区别。他字里行间那种理智的态度和傲慢的神情,缺少了和时代相呼应的热度,让人很难接受。

所以,陈西滢与鲁迅的论战,无论从结局上还是道义上,他都是一个失败者,“失败得让人难以同情”,而失败的结果,是他至今仍是中国新文化运动史上的一名“反派”角色。

阎晶明评价,陈西滢的过于“理智”,使他在人们的印象中滑向了“反动”,也就是鲁迅所讽刺的“正人君子”和“绅士”。

他与鲁迅交恶之后,写新文化运动以来的10部著作时,只选了两个短篇小说集,一为郁达夫的《沉沦》,一为鲁迅的《呐喊》。他评时有敬意也有鄙薄:“鲁迅先生描写他回忆中的故乡的人民和风物,都是很好的作品。”在批评时指出“还是一种外表的观察,皮毛的描写。”后又说:“到了《阿Q正传》,就大不相同了。阿Q是一个type,而且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与李逵、鲁智深、刘姥姥是同样生动,同样有趣的人物,将来大约会同样不朽的。”但话锋一转:“我不能因为我不尊敬鲁迅先生的人格,就不说他的小说好,我也不能因为佩服他的小说,就称赞他的其余的文章。”接着便数落鲁迅先生的杂感,“除了《热风》中二三篇外,实在没有一读的价值。”

作为评论家,陈西滢的可贵之处在于用一杆秤称世人,立论为公。他评论好友徐志摩的作品,在肯定他的文字贡献的同时,也尖锐地指出艺术上的毛病:“太无约束,堆砌词藻。”对徐志摩的译作《涡堤孩》,责其不忠于原著,批评他“跑野马”。

有人评论说,陈西滢的这种作风,颇有伏尔泰的“我和你意见不同,可是我宁可牺牲我的生命也要保护你发言的权力”之风。陈西滢的女儿陈小滢说,父亲告诉她,在30年代初的一次文坛聚会上,他与鲁迅邂逅,两人还礼貌地握了一次手。

与徐志摩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缘

徐志摩一生为四位女性所困:张幼仪、林徽因、凌叔华和陆小曼。

徐志摩与张幼仪系奉父命而结合,以仳缡告终;与林徽因相见恨晚,是一厢情愿;陆小曼与徐志摩终成眷属后,却又悲剧收场。因此,《不容青史尽成灰》作者刘绍唐认为,“仅有凌叔华本最有资格做徐的妻子、徐家媳妇的”。

1924年泰戈尔访华,徐志摩侍奉大诗人左右。凌叔华是作为燕京大学学生代表去欢迎泰戈尔的,由此同时认识了徐志摩和后来成为其丈夫的陈西滢。

据说,泰戈尔曾对徐志摩说过,凌叔华比林徽因“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北京欧美留学生及部分文教人士每月有一次聚餐会。后将聚餐会扩大为固定的新月社,由徐志摩主持。上世纪20年代社交公开已蔚然成风,林徽因、凌叔华和陆小曼夫妇都入盟成为新月社的常客。

这时,最为新月社主要成员的徐志摩自然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接近当时最富盛名的三位女人。林徽因当时已有婚约在身,因此对徐志摩自然是以礼相待,而凌叔华和陆小曼却都因欣赏徐志摩的才气,而与之越走越近。

徐志摩双美在侧,自然高兴非常,他双管齐下,与陆小曼、凌叔华同时交往并通信。但毕竟,陆小曼是已婚之人,徐志摩多少有些顾忌。而凌叔华是自由之身,加之徐志摩对凌叔华的才貌很欣赏,他为凌叔华的第一部小说《花之寺》作序,是一生中唯一一次为人作序。他的处女诗集《徐志摩的诗》出版扉页上的题词“献给爸爸”,就是出自凌叔华的手笔。于是二人的交往便越来越密切了,相识半年光通信就有七八十封,差不多两天一封,再加上聚会,可以说这显然超出了一般的友谊。这恰恰表明凌徐二人相知极深。

徐志摩称凌叔华为“中国的曼殊菲尔”。曼殊菲尔作为一个异性的外国女作家,徐志摩对她一直怀着一份特殊的情感,称赞她“像夏夜榆林中的鹃鸟,呕出缕缕的心血制成无双的情曲,即便唱到血枯音嘶,也不忘她的责任是牺牲自己有限的精力,替自然界多增几分的美,给苦闷的人间几分艺术化精神的安慰”,而对于曼殊菲尔的外貌,徐志摩更是惊为天人,说她“眉目口鼻子清之秀之明净,我其实不能传神于万一;仿佛你对着自然界的杰作,不论是秋水洗净的湖山,霞彩纷披的夕照,或是南洋莹彻的星空,你只觉得它们整体的美,纯粹的美,完全的美,不能分析的美,可感不可说的美……”

当然,也许人说诗人就喜欢夸张的语言,可诗人夸张的程度往往和情感的程度相一致。

这样的一种才貌双全的也许只有林徽因可以比之,可是“中国的曼殊菲尔”这项桂冠,他却颁给了凌叔华。

然而徐志摩对凌叔华的感情,却又是那么地雾里看花,一种比朋友更亲,比恋人略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看他们含含糊糊地交往,仿佛感觉原来其实是“粉蝶无踪,疑在落花深处”的知己。

凌叔华也很豁达,在与徐志摩嘘寒问暖的同时,也与陈西滢音问不断。其间,当陆小曼活跃于徐志摩的视线后,徐志摩渐为陆小曼的艳丽、热情所融化。在那段时间内,徐志摩同时在两个女人中周旋,喜剧,或曰悲剧也就缘此开场了。

1924年8月,徐志摩由印度回国,住在上海新新旅馆,同时迭接凌叔华、陆小曼两封信。第二日早晨,徐志摩的父亲徐申如前往看望徐志摩,陆小曼的丈夫王赓亦同时往候。徐志摩深知其父喜欢凌叔华,因此当徐申如到来得时候,即说:“叔华有信。”然后就把放在枕边的一封信拿给父亲看。徐申如打开信来阅读,站在徐申如身边的王赓也跟着看,这时,徐志摩发现王赓的脸色大变,于是忙看了看自己的枕边。这才发现,凌叔华的信仍在,拿给父亲看的是陆小曼的信,徐志摩当下便失了声色,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序幕一拉开,以后的故事逼得角色们将剧情发展下去,很快便进入了高潮。不久后,陆小曼与王受庆离婚并回到北京。自此,徐、陆的关系急转直上,不久就结婚了。谁也难否认,这封“阴错阳差”的信把徐、陆逼到墙角,他们不得不快刀斩乱麻做出唯一的抉择。

后来,徐志摩亲口对好友蒋复璁说:“看信这一件事是‘阴错阳差’,他总认为王受庆与陆小曼离婚是因他而起,自有责任。”徐志摩也无愧男子汉,敢做敢当,娶了陆小曼。更有趣的是1926年10月,徐、陆结婚,给王赓发一喜帖,王赓竟还送一份礼品,不失君子之风。

凌叔华后来也曾公开澄清“拿错信”事件,她说:“说真话,我对徐志摩向来没有动过感情,我的原因很简单,我已计划同陈西滢结婚,陆小曼又是我的知己朋友。”

“八宝箱”之秘

凌叔华、徐志摩的情感纠葛本可以成为现代文学史上的一桩公案,可是却极少有人愿意提起,或许是关于徐志摩的感情方面做的文章已经太多,或许是这牵涉到一些当事人,人们就不愿意提起。

林徽因和凌叔华都与徐志摩的关系非同寻常,“新月社”聚餐会期间,她们一度接触频繁。凌叔华租居过林家旧宅,林徽因父亲曾经甚至想请凌叔华作林徽因的家庭教师。

凌叔华较之冰心,伦理上多些叛逆,而对照林徽因,又未能完全挣脱传统道德羁绊。凌叔华的情感生活最能说明问题,她强烈地追求所爱,并付诸大胆行动,最终却不能义无返顾,造成情感生活缺憾。

凌叔华的性格,不像林徽因的率直任性,也不像冰心的矜持内敛。她温顺随和得多,但又掺入一丝心机,染上一点“俗”气。她的小说在上世纪二十年代独放异彩,经久耐读,随着社会前进读者将与日俱增。日后的“八宝箱”事件,使得两位才女在这场纠葛中暴露了各自弱点,可谓两败俱伤。

徐志摩的“八宝箱”其实曾两次寄存于凌叔华。第一次就是1925年徐志摩外出旅行那一次,当时他与陆小曼的恋情引来满城风雨,徐志摩打算去欧洲避避风头。行前要将装有日记文稿的小提箱、即所谓“八宝箱”交予自己最信赖的人保管。因当时陆小曼处境同样不好,而且箱内有“不宜陆小曼看”的东西,于是便交到了凌叔华手中。因为徐志摩确信:“只有L(凌叔华姓氏的第一个字母)是唯一有益的真朋友。”

不久后,在武昌的凌叔华曾托人把箱子带给上海的徐志摩。徐志摩又把箱子寄放在了硖石老家。后来,徐志摩客居胡适家中,从老家拿回箱子,但感觉放在胡适家不便,所以他便再次把箱子交给那时从武昌回到北平的凌叔华再次保管。

只是,再次寄存时,箱子里多了几样东西,首先是陆小曼的两本初恋日记,写于1925年徐志摩欧游期间。徐临行前嘱咐陆小曼把他远行后她的所思所念记成日记,等他回来后当信看。陆小曼从那时起便开始认真记日记,把日记本当作爱人的化身,一个人的时候便去亲近、诉说。不过据凌叔华证实,那里面有不少牵涉是非处,其中骂林徽因的最多,也有关于胡适和张歆海的闲话。除了陆小曼的这两本日记和徐志摩1925年由欧洲返国、坐西伯利亚铁路途经俄国时写的几篇稿件之外,“八宝箱”里新添的什物还有徐志摩写于1925年和1926年间的两本日记及他两次欧游期间写给陆小曼的大量情书——大部分是英文的,文笔极其优美。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因飞机失事丧生,有关这个小箱子的秘密也被宣扬了出去。徐志摩一生风流浪漫,对他的私人日记及他和女友们往来的书信,很多人都充满了极大的兴趣,纷纷打起了这个“八宝箱”的主意。

当然,最想得到这个小箱子的两个人还是陆小曼和林徽因。

陆小曼想争取到编辑出版徐志摩日记和书记的专利,为此特于1931年12月26日致信胡适,信中写道:

“……他的全部著作当然不能由我一人编,一个没有经验的我,也不敢负此重责,不过他的信同日记我想由我编(他的一切信件同我给他的日记都在北平,盼带来。)……还有他别的遗文等也盼你先给我看过再付印。我们的日记更盼不要随便给人家看。千万别忘。”在另一封信中她又写道:“林先生前天去北平,我托了他许多事情,件件要你帮帮忙。日记千万叫他带回来,那是我现在最宝爱的一件东西,离开了已有半年多,实在是天天想它了,请无论抄了没有先带了来再说。文伯说叔华等因徐志摩的日记闹得大家无趣,我因此很不放心我那一本。你为何老不带回我,岂也有别种原因么?这一次求你一定赏还了我吧,让我夜静时也好看看,见字如见人。也好自己骗骗自己。你不要再使我失望了。”

而“爱忠诚,爱自己的家胜过一切”的林徽因不知何故,似乎比陆小曼更想得到这个箱子。林徽因于是亲自登门到史家胡同凌叔华的寓所向凌叔华索取,不料遭凌叔华婉拒。只好转而求胡适帮忙。

胡适以编辑委员会的名义郑重其事地写信给凌叔华,要凌叔华交出“八宝箱”。凌叔华很勉强地把“八宝箱”交给胡适差来的信使。

凌叔华在1983年5月7日致陈从周的信中说:

“至于徐志摩坠机后,由适之出面要我把徐志摩箱子交出,他说要为徐志摩整理出书纪念,我因想到箱内有陆小曼私人日记两本,也有徐志摩英文日记两三本,他既然说过不要随便给人看,他信托我,所以交我代存,并且重托过我为他写‘传记’。为了这些原因,同时我知道如我交胡适,他那边天天有朋友去谈徐志摩的事,这些日记,恐将滋事生非了。因为陆小曼日记内(两本)也常记一些是是非非,且对人名也不包涵。想到这一点,我回信给胡适说,我只能把八宝箱交给她,要求他送给陆小曼。以后他真的拿走了……”

但胡适从凌叔华手中接过了这个小箱子,并没有送给陆小曼,而是送给林徽因。

在得到“八宝箱”18天后,胡适又紧接着写信给凌叔华,责备她把徐志摩的两册英文日记藏为“私有秘宝”,并指出她的这一做法开了人人私藏徐志摩书信的先例,会影响到全集的编纂工作。凌叔华最后似乎把余下资料交出,已不得而知。“八宝箱”公案也因此在凌叔华和胡适、林徽因等几位朋友的关系上投下了一层阴影。

凌叔华最后发现胡适把日记交给了林徽因,而非陆小曼,感到很对不起徐志摩。凌叔华曾写信给胡适说:“前天听说此箱已落入林徽因处,很是着急,因为内有陆小曼初恋时日记两本,牵涉是非不少(骂林徽因最多),这正如从前不宜给陆小曼看一样不妥。”

“八宝箱”的至今何处?却众说纷纭。

陆小曼曾不无幽怨地说,“其他日记倒还有几本,可惜不在我处,别人不肯拿出来,我也没有办法,不然倒可以比这几本精彩得多。”“别人”是谁,陆小曼既不便明说,其实知道得也不很确切,不过总不外乎林徽因和凌叔华两人。

然而,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否认他母亲存有这些日记;梁思成的第二任妻子林洙也表示从未见过这方面的东西。凌叔华也否认自己私藏了“八宝箱”内的任何东西,晚年时几度致信陈从周为自己洗冤辩白。凌叔华声称,她当年就交出了全部案件,包括陆小曼的两本日记和徐志摩的两本英文日记在内。

本来还算得上是朋友的凌叔华与林徽因却因为“八宝箱”事件交恶,两人从此再不往来。

如今,与“八宝箱”有关的所有人都已作古,这段由一个箱子引发的迷案,也慢慢成为历史长河中又一个再也不可能解开的谜团。

南下武汉,经历“后方”

1926年6月凌叔华从燕京大学外文系毕业,以优异成绩获该校金钥匙奖,任职北京故宫博物院书法绘画部门。7月,她与陈西滢结婚;凌叔华在婚前写给胡适的信中特别讲了这件事,信中写道:“在这麻木污恶的环境中,有一事还是告慰,想通伯已经跟你说了吧?适之,我们该好好谢你才是。……这原只是在生活上着了另一种色彩,或者有了安慰,有了同情与勉励,在艺术道路上扶了根拐杖,虽然要跌交也躲不了,不过心境少些恐惧而已。”凌叔华很明白地表达出自己对这桩婚事的期望与满意之情,对陈西滢的信赖与满意之情。

1928年10月,陈西滢应聘到武汉大学任教,凌叔华一同前往。当时,二人对武汉这个城市不看好,认为这是个不宜久居的地方,凌叔华更希望到法国去,以使自己的绘画得到发展。所以,刚到武汉时的凌叔华难免增添孤寂之感。她写信给北京的胡适讲:“自来武昌,一冬愔愔的白过了。”

不过凌叔华的创作倒是未曾停顿,她被誉为“新月圣手”即是在到武汉之后的三年之内。从题材上看,这时期的作品还是以以往的北京生活与体验为主,说明在这段时期里,她还没有从情感上进入到新的环境中,同时,也还未在此得到令她有深切感触的东西。

此后,另外两位女性的到来使她的生活有了丰富的色彩。一位是袁昌英,另一位是苏雪林,她们分别于1929年、1931年来武汉大学任教。这二人都是凌叔华与陈西滢的故交好友,苏雪林曾在法国学画,与潘玉良是同学,与长于书画的凌叔华自然是极易灵犀相通;袁昌英是文学家,她的女儿又拜凌叔华为干妈,所以,她们的到来,使一度感到孤单郁闷的凌叔华多了交心抒志的同道。就在1932年,武汉大学新校址在东湖之畔的珞珈山落成,陈西滢与凌叔华夫妇喜迁珞珈山新居,寓所名曰“双佳楼”。珞珈山乃武汉风光秀丽之地,山势舒缓而曲径通幽,临湖瞰江而气象生动,在这里,或面对山光,或眺望水色,都往往有诗情画意融入胸怀。凌叔华与袁昌英、苏雪林常在此谈诗论画、说文解字,自然而然地营造出了人文与环境的谐趣,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于是,当时她们也便有了“珞珈三杰”的美称。

凌叔华的心境与生活状态渐渐有所变化,她走出家门,游历了不少地方,结识了一些新朋友,包括文化圈子以外的普通劳动者,不再有往日的孤寂。她在1933年写给胡适的信中说:“这两三年我脚没有停过,我的耳目不在城里在乡里,我比我们的朋友多认识一些真的中国人,他们是平凡穷困的人。”

1935年2月,《武汉日报》社聘请凌叔华创办《现代文艺》副刊,她应约出任主编。凌叔华在发刊词中写道:“若其让文化永落人后,岂非像蜡制人体模型一样,虽然具有美丽的躯壳而缺少灵魂吗?……我们把这片沙漠造成锦天绣地的乐园吧。”不到两年时间,《现代文艺》便吸引和团结了如苏雪林、袁昌英、陈衡哲、冰心、沈从文、朱光潜、徐志摩、朱湘、卞之琳、巴金、胡适、戴望舒等一大批作家。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牵动了每个有良知的中国人的心。10月,武汉大学成立战时服务团妇女工作组,凌叔华积极加入其中,并随工作组赴汉阳鹦鹉洲伤兵医院慰劳抗日伤兵。回去之后,感触良多的她写了一篇题为《慰劳汉阳伤兵》的通讯,寄到《国闻周报》发表。年末,因战争形势的发展,武汉大学由武昌珞珈山迁往四川乐山,凌叔华一家也搬至“后方”。1938年3月,凌叔华、陈西滢一同参加“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4月,凌叔华与胡风等96人联名发表《“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发起旨趣》。这期间,凌叔华以一个知识女性的良知与热忱关心着抗战,同时也留心观察与体验着后方民众的生存境遇与生活状况。抗战期间,凌叔华写出了她的第一部、也是一生中创作的唯一的中篇小说《中国儿女》,以表达她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行径的义愤和对祖国家园的热爱之情。

与朱利安,一段悲伤的恋爱往事

凌叔华的魅力男人们无发抵挡,对女人似乎也通杀。1967年,苏雪林在《其文其人凌叔华》一文里说:“叔华固容貌清秀,难得的她居然‘驻颜有术’。步入中年以后……她还是那么好看……叔华的眼睛很清澈,但她同人说话时,眼光常带着一点‘迷离’,一点儿‘恍惚’,总在深思着什么问题,心不在焉似的,我顶爱她这个神气,常戏说她是一个生活于梦幻的诗人。”一个以刻薄着称的女人,居然可以这样以情人的口吻称赞另一个女人。

在那个年代,凌、陈是十分难得的自由恋爱结合的伴侣,且志同道合,简直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只可惜没有不灭的神话,他们七年之痒过了,十年之劫却没躲过去。

1935年,凌叔华平静的婚姻生活被一个年轻的英国诗人朱利安。贝尔打乱。

朱利安是英国著名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侄子,他的母亲凡尼莎·贝尔也是一位知名画家。朱利安是一位有才华又有激情的青年诗人,他1935年应邀来武汉大学任教时,才年仅27岁。

朱利安与凌叔华在珞珈山相识,彼此都钟情并擅长文学、绘画等艺术,有共同的志趣,自然而然便多有往来。不久之后,这个浪漫的外国小子,就狂热地爱上凌叔华。朱利安从离家上学起,就喜欢给母亲写长信,每个星期总有一封两封。信里坦陈生活中的一切,这些信件很有文学史价值。朱利安在信中提到女朋友时,一向用的是编号,凌叔华是K,即第十一。

如此不同背景的两个人,坠入情网容易,理顺关系就极难。而且,对此事凌叔华一个字没有留下,这段“历史”只剩下朱利安的“一面之词”。

情事的过程有些曲折,也有些模糊不清,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明显的,那就是“东窗事发”。1937年,朱利安与凌叔华的事情在武大闹得人人皆知,朱利安作为“丢尽面子的洋教授”,不得不从武大文学院辞职,回到英国。

朱利安回国后不久,不顾母亲和阿姨的强烈反对,赴西班牙参战。在马德里守卫战中,德国法西斯的飞机炸中了他开的救护车,弹片切入胸腔,朱利安重伤身亡。死亡造就完美的情人,女人在回忆中慢慢老去,这是最圆满的爱情故事,凌叔华得到了。无论从哪一方面说,这都是中西文学交流史上出人意料的一页,一个摧心荡腑的爱情,一桩卷进太多现代文化名人的悲剧。

朱利安去世后,凌叔华开始和弗吉尼亚·伍尔夫通信,经弗吉尼亚的鼓励,不爱透露隐私的凌叔华开始用英文写作,回忆自己童年的生活,写好一部分就寄给弗吉尼亚。通信最终因弗吉尼亚的自杀而终止。

1944年陈西滢赴英工作,凌叔华跟随前往。到了英国后,凌叔华找回了自己寄给弗吉尼亚的小说,后来以《古韵》的名字在英国出版。该书一经出版,很快即引起英国评论界的重视,成为畅销书。诗人维特·萨克维尔·韦斯特在该书的英文版序言中说:“她(凌叔华)成功了。她以艺术家的灵魂和诗人的敏感呈现出一个被人遗忘的世界,在这个世界,对美好生活的冥思细想是不言自明的。她的每封信都能反映出她对于美的渴望。她的文笔自然天成,毫无矫饰,却有一点惆怅。因为她毕竟生活在流亡之中,而且那个古老文明的广袤荒凉之地似乎非常遥远。”

多年后,一位旅英女作家虹影根据在英国发表的有关朱利安·贝尔的材料撰写了一本讲述朱利安在20世纪30年代来到中国后,与凌叔华及其丈夫之间的三角恋爱。该书1999年由台湾尔雅出版社推出中文繁体字版,并在瑞典、荷兰、法国译成不同语言出版。

客居英伦,家国情深

1946年冬,陈西滢成为国民党政府驻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常驻英国的代表;1947年,47岁的凌叔华便带着女儿小滢途经美国而抵英,与丈夫陈西滢一同在英国伦敦定居,住在亚当森街14号,开始了她客居异国他乡的生活。

在大洋彼岸的英伦,凌叔华无法用自己的母语写作,所以,除了完成并出版她的英文自传体小说《古韵》之外,便主要将精力与才情倾注于绘画艺术与讲学之中。1956年到1960年,凌叔华应新加坡新创办的南洋大学之聘,担任该校中文系中国近代文学和新文学研究教授,课余时间还热心辅导文学青年进行创作。

之后的几年,凌叔华先后在伦敦以及欧洲其它国家和美国等地举办了多次画展,并在英国多所大学进行了中国书画、中国近现代文学方面的专题讲座。其中,轰动法国巴黎以及欧洲的一件盛事,是1962年在巴黎东方博物馆举办的凌叔华个人绘画,及她收藏的元明清三代画家如董其昌、倪瓒、陈老莲、石涛、郑板桥等人的作品与文物古玩展览。

客居异国的日子,凌叔华一直思念与眷恋自己的祖国。1970年3月29日,与凌叔华相伴了40多年的丈夫陈西滢因病在英国去世。此后凌叔华愈加感到远在海外的孤独,她在与巴金、萧乾、冰心等友人的通信中均表达了自己希望回国安度晚年的想法。

1985年9月,吴文藻先生的不幸谢世,凌叔华远在异国他乡亦写信来安慰冰心,并在信中表达了自己思念故土的心境:

“冰心,大作收到,吴文藻治丧委员会来示,十分难过。想到三年前回去,在你家午饭,文藻是如何健康安逸态度,只不过三两年,便已隔世,永远不能畅叙了!人生本来如梦如客,希望你在这苟酷无情的日子里,多想想快乐的往事,目前苦恼,努力忘记它吧!我本来想到今年十月回国还可以再找到一些老友相聚,以了心愿,不想只在一二个月内,先是郑林庄后是文藻,天道是无情的,还说什么?以前,我每次回国,总是一次比一次朋友少了,好比秋风落叶,一回相见一回稀了。好了,你已经够难过,我不应再招惹你了!我现定十月二十左右回国,回到北京后,第一个要见的朋友是你,希望你可以拨冗见我 ……”

1989年12月,凌叔华终于回到了北京,住入石景山医院疗治腰伤。1990年3月25日,她在医院里,在亲朋好友、文艺界新闻界人士以及医护人员的祝福中度过九十华诞。同年4月,凌叔华曾患有的乳腺癌复发并转移。5月16日,她从数日的昏迷中醒过来,向亲人和医护人员请求,希望再看看北京城。于是,由救护车陪护,凌叔华躺在担架上游览了童年时代印象最深的北海公园。眺望过白塔后她喃喃地说:“山湖美!柳树美!白塔美!”禁不住潸然泪下。之后,凌叔华又回到九十年前她出生的地方——史家胡同,如今已改建为幼儿园。此时,那儿的孩子们已列成整齐的队伍,手捧献花欢迎她。凌叔华曾在《古韵》最后一篇的结尾处写道:“我多想拥有四季。能回到北京,是多么幸运啊!”现 在,她终于如愿。这离别人世前所作的短暂的“观光”,表达出一个在中国古老文化的熏陶中成长起来、而又深谙西方文化的中国老一代知识分子的心愿。“落叶归根”,她的身心都有了归属与安顿。

1990年5月22日——也就是重游北京后的第六天,凌叔华在北京逝世。正像她性格的温婉与画趣的淡雅一样,她的离去也是平和宁静的。如一株兰草散尽最后一缕幽香,亦如一片树叶离开枝柯飘落于地,显得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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