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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朋友时有相聚,相聚了,就喝酒。其中一个老爱说:“你们喝,我这酒喝了没有用。”他意思是你们多喝点,却弄得别人有点不自在,好像我们喝酒就有用似的,如果没用,就是贪杯了。也因为这点,我们常气他。为什么提起他?因为他现在已经不在了,被车撞死了。春节里,我得到了赠送的一瓶五粮液国邑干红葡萄酒,想邀大家一起喝时,猛然意识到“遍插茱萸少一人”。今年春节,我们破天荒没有聚会。
两个月前一个傍晚,天色阴晦,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他死了。我简直反应不过来,以至于还问了一句:“在哪个病房?”对方说:“还哪个房间!在太平间!”赶到太平间,见他满脸是血,半边脸几乎被轧平了。这么个活生生的人,这么个对生活有着极大趣味的人,就这么没了。说他生活有趣味,也许很多人会反对,得知他死了,许多人都叹息,他这一生没有享受过。但是其实他是有享受的,他用的是与挥霍不同的办法。这种办法在另一个人那里体现得更加鲜明,他是我在日本认识……
需要别的再问
天价婚约
作者:柠檬
醉酒失身,亲人离世,一连串的打击,摧毁了苏沫的世界。为了偿还巨债,她迫不得已出卖自己的婚姻,没想到结婚的当天就沦为下堂妻。六年的时间过去了,命运兜兜转转,让她又再一次落到他手中。禽兽BOSS说:臭丫头,要么一千万还来,要么,乖乖做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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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价婚约 第一章 十八岁的天空
文/柠檬
普罗旺斯小镇的旅馆,安静的只剩下楼道里那个古老的钟声,嗒嗒,嗒嗒。
旅馆二楼的房间,晨曦穿透窗帘洒进来,房间那张白色的双人床上,女子睡得很不安稳,身体传来的不适,让她幽幽转醒。
盖在身上的白色丝被滑落,露出略显青涩的上身,身上青紫的吻痕在这样的早晨,显得格外暧昧,任谁都看得出昨晚有多激烈。
记忆只停留在昨天夜晚,白衬衫的少年笑容微醺,手里拿着一束鲜艳的薰衣草,亲吻她羞红的脸颊,对她说:“希望我的沫沫永远十八岁!”
那一刻,整个咖啡厅里的人都为他们欢呼。
后来她太开心了,就吵着要喝酒,林锦尧拗不过她就给她喝了一点,然后,她好像醉了。
良好的家教下苏沫从不喝酒,这还是她头一回体会宿醉,这种感觉真是难受极了,她抬起手想捶捶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却意外的发现身体的不适。
她连忙低头去看,被子下的自己身上全是陌生的痕迹,双腿间的刺痛犹在。
床单上绽放着她的第一次,那样刺眼的色彩让恐惧变得无以复加。
“锦,哥哥。”
生日晚宴,她喝了酒,被锦哥哥送回来。
早上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女人,现在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林锦尧了。
房间里,衣服和鞋子凌乱的扔在地上,锦哥哥送给她的那条白底碎花裙似乎被扯坏了,可见当时多疯狂。
她有些害怕,可一想到是林锦尧做的,又觉得有些羞赧。
如果是锦哥哥,为什么他不在呢?是怕她生气所以逃了吗?
苏沫很难过,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地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她也不想动,将被子裹在身上泫然泪下。
她当然知道锦哥哥是不会欺负她的,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情侣的关系早就被双方家长认可。
若不是她年纪不到,怕是早就已经订婚了。
一想到昨晚跟心爱的男孩儿做的事,苏沫的脸不自然的红了。
如果爸妈还活着,肯定会打死她的,不过姑姑就不一定了,姑姑肯定举双手支持,而且一定会让他们马上订婚。
脑子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开门声传来时,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小脑袋忙转过去,眼中有期待。
门推开后,林锦尧英俊的笑脸出现在门口,“沫沫,你醒啦?”
林锦尧人长得帅,声音也很好听,苏沫一直很喜欢听他喊她的名字。
‘沫沫’两个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就好像阳光下的泡沫,梦幻般的感觉。
此时此刻,听到林锦尧的声音,苏沫安心的同时,忽然又觉得很委屈,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显得楚楚可怜,泪眼婆娑的望着他,“锦哥哥,你去哪里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林锦尧连忙走过来,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去摸她的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锦哥哥为什么这么问,他难道不知道女孩子第一次会痛吗?
苏沫羞红了一张脸看着他,“锦哥哥,以后你会对我好吗?”
林锦尧笑着点她的鼻子,“沫沫今天好像很多愁善感?你是我的公主,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我最喜欢锦哥哥了。”苏沫伸手抱住林锦尧,把脸埋在他胸膛,还故意调皮的冲他眨眨眼,惹得他一阵心跳加速,连忙伸手把人按住。
他这一按才发现,苏沫被子下居然没有穿衣服,林锦尧的身体一瞬就僵了,这个坏丫头又来挑战他身为男人的定力了。
林锦尧赶紧把脖子上的两条胳膊拿下了,语气宠溺道:“沫沫,你又调皮了,赶快把衣服穿好,我买了你爱喝的水果粥,先过来喝点水。”
林锦尧转身去倒了杯水,回身时才看清苏沫身上那些痕迹,脖子上肩膀上锁骨上全都是,或许在被子下面还有更多。
碰!
胳膊碰到盛满清粥的盒子,粥香飘散,仿佛在讽刺着他的愚蠢,他一直珍惜她的美好,而她却在别的男人身下绽放。
“你,你身上……”
苏沫显然还没注意到林锦尧的异常,一脸娇羞的低着头小声说:“锦哥哥,昨晚我们那样,是不是就好像真正的夫妻一样?”
手里的杯子‘嘭’的一声闷响,碎裂的痕迹蔓延,鲜血染红了手心,林锦尧却不觉得疼,他用力将杯子扔出去,冲她大吼一声,“不是我——”
记忆中,林锦尧从未对她这样大声说话。
苏沫诧异的看着他,当看清他脸上失望的表情时,心慢慢变凉,“你说不是你,是什么意思?”
林锦尧狠狠闭了一下眼睛,他把他的女孩儿当成公主一样捧在手心,一直默默守护着她。
而她却在成年的这一天,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
那感觉就好像,自己珍惜了许久的宝物,在最后的关头却被别人捷足先登,这样的落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昨晚我就在隔壁,你怎么可以?你就是这样回报我对你的宠爱吗?”
昨晚跟她发生关系的居然不是林锦尧?
苏沫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前一秒她还陷在懵懂的羞涩和幸福之中,而这一刻,她却仿佛被推进了无底的深渊。
好在她还想的到要为自己辩解,她抓住林锦尧的手臂同他解释说:“我以为是你,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锦哥哥你相信我。”
她很想解释,可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且林锦尧现在的心情很糟,根本不想听她解释,他将她的手拿开,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林锦尧心里很矛盾,看着苏沫委屈痛哭的样子,他觉得胸口又闷又疼。
他的公主在哭,他多想把她拥在怀里好好安慰,可他做不到。
他毕竟是个男人,他想任何一个男人在看到这一幕后,都无法保持冷静。
也正是因为他的沉默,让苏沫心头微凉,原来被人拒绝的感觉这么糟糕。
苏沫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哽咽着说:“锦哥哥,你生我气了吗?我不是有意的,你相信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醒来之后就已经这样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林锦尧当然相信她的话,可他毕竟也只有十九岁,这种情况他根本没办法面对她。
所以他选择先离开这里,有些事他需要好好想清楚。
“我想,我们都应该好好冷静一下。”说完这一句,林锦尧不敢去看她。
擦身而过的时候,感觉到她的手轻轻的拉住衣袖,向他卑微的祈求,“锦哥哥,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沫沫害怕。”
他的公主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过?
林锦尧痛苦的闭上眼睛,“沫沫,你要给我一点时间,我是个人,也会痛。”
手无力的垂下,看着林锦尧离开,苏沫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门外,林锦尧靠在墙上,听着里面的哭声,拳头一点一点握紧,被玻璃划伤的掌心,鲜血汩汩而下,却抵不上他此刻心里的他痛。
旅馆的老板娘是位地道的法国人,她闻声而来,看到林锦尧满手是血的样子吓了一跳,好心过来询问,却被人家无视的彻底。
听到苏沫的哭声,老板娘就猜到这小两口吵架了,于是就敲门进去看看。
先是用英语安慰她,等看到她身上的痕迹,以为她是受了欺负,于是忍不住开始骂人,一会儿法语一会儿英语,似乎还有其他国家的语言。
可惜苏沫一直专注的哭泣,根本就不理她,老板娘自讨没趣,安慰了几句就自己离开了。
苏沫一直哭一直哭,哭得累了,才把自己关在浴室,这样封闭的空间竟让她有种陌生的安全感。
头顶的花洒浇着冷水,将她整个人浸透在冰冷中,眼泪混着冷水,却洗刷不掉这一身的肮脏和屈辱。
生日前一天林锦尧问她想去什么地方庆生,当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里,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此行将会是她一生的噩梦。
她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就在昨天之前,一切明明都还好好的,偏偏就在十八岁生日当天,让她失去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她的清白和她的爱。
“锦哥哥,这里好美好美,怎么办?我一点儿都不想走了。”
“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就每个月都来一次。”
“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骗人的是小狗,汪汪。”
“我永远不会欺骗我的公主。”
耳边还残留着那青涩懵懂的爱情,就好像昨天看到的薰衣草田。
然而这份爱情还来不及绽放,就已经被她自己彻底抹杀。
十年了,从第一次到姑姑家见到林锦尧开始,她就喜欢上这个干净的大男孩儿。
从小到大,锦哥哥是最疼她的,他包容着她所有的缺点和坏脾气,把她宠成骄傲的公主,就连来法国留学也要跟来,就是怕他的小公主在外面受人欺负。
她清楚的记得他们的相识,他第一次拉她的手,第一次向她告白,第一次为了她跟别的男生打架,第一次,亲吻她的脸。
上天带走了她最爱的爸爸妈妈,却送给她一个温柔体贴的王子,她曾经一度以为,林锦尧就是上天对她的补偿。
她对他的爱早已经刻骨铭心,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以为,他会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可是现在,命运跟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林锦尧为她筑起的城堡在这一瞬崩塌,一切的美梦都在这一天,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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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姜雪宁不喜欢他喝酒。
在小说《坤宁》中燕临因为宁宁一句不喜欢他喝酒,燕临就算是两年后的庆功宴也滴酒不沾,姜雪宁的一句话也让燕一辈子不喝酒,更想日后拥兵自重,把天下给她。
二、必须要两百桌
老年白徽依然气质不凡,他身边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就代表着儒商的形象:梳得一丝不苟的花白头发,一副金边大圆框眼镜,下巴上一圈剃剩下的干净胡茬,眼角与嘴角的皱纹只会增加他的威严。最动人心弦的还是他的那双眼睛,那双曾让姚佳失魂落魄的眼睛:黑色瞳孔很小,周围一大圈是浅棕色的虹膜,在阳光照射下隐隐闪着金色的光,虹膜纹路很浅,整体就像是棕色的盘子里放上一个黑色的小蛋糕。
靠着这么一双极具亲和力的眼睛,白徽在商海里纵情遨游,所有人都愿意同他合作,所以生意也就做得越来越大。可与承担管理数十万号人的工作责任相比,白徽还是更喜欢轻松而富足的生活,所以在把公司开到一定规模后,他便停滞不前,失去了曾经最可贵的上进心。他在声色犬马中迷失着自我,陪兄弟几杯酒下肚,他便把在家中苦守残灯的姚佳与白瑶抛之脑后。
白徽具有一切优秀商人的品质,除了不胜酒力。事业上升期的白徽多次因陪甲方喝酒吐出胆汁。但他不能拒绝,不能撂挑子不干了,他要赚钱养家,他要给所有看不起他的人证明他们错了。那时的姚佳很心疼这个为了家庭,虐待自己身体的白徽,而她除了劝他“少喝点酒。”以外确凿帮不上忙。深爱着妻子的白徽自然也不想让她插手,他觉得自己亏欠了她许多,所以想拼尽一切对她好。但真正当生活条件好起来了,反倒快乐也少了很多。曾经,一支刚采的野花,一杯泡好的野茶都能为家里添上几笔温暖。现在,精心包装的玫瑰,名贵的热茶都没法挽回两个人曾经亲密无间的爱情。其实姚佳可以忍受白徽的冷漠,可以理解白徽的不求上进,但她没法容许背叛。这也正是造成两人婚姻最终结局的原因。
事实上白徽除了变得不思进取外,并没有主观上想出轨。那天他只是在陪兄弟吃饭,不过是因为面子多喝了几杯,就不省人事起来。正巧被一个有些姿色的服务员看到了。蛇蝎美人心,在白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啥时,两人便全裸地躺在了酒店的一张大床上。兄弟们未加阻拦正是因为他们已看惯了商人对家庭的不靠谱,他们错误地以为这是白徽的意思,所以只是一脸坏笑地各回各家。这也正是那个小姑娘聪明的地方,她把白徽,兄弟们,姚佳都耍得团团转。
当第二天清晨,姚佳愤怒地站在酒店门口时,小姑娘只是抱着被子遮住自己蛇一样的修长身体,无声地擦着眼角的泪痕。楚楚可怜最能洗脱嫌疑,姚佳坚信是白徽做了错事,而且这次偷腥肯定不是第一次,出轨甚至已成了他的一个习惯。但其实那晚他们俩什么都没发生,因为他醉了。他甚至从未用他那双眼睛看过服务员,他醉酒前最后一眼看见的是兄弟的微醺,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姚佳的怒火。但服务员早已往空气里播撒了情欲的气味。湿漉漉的被单,抓皱的床,这一切都将现场引向错误的结论。白徽企图用那双眼睛诉说无辜,可惜姚佳已不再相信他了。她义无反顾地离了婚,离开了那双眼睛,正像当年结婚那样义无反顾。金童玉女的婚姻结束了。
白徽对姚佳的感情早已淡薄,他不再是那个承诺要给她一切的男人了,但他一直遵守着婚姻的契约性。这次事件让他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莫非自己真堕落至此了?同时姚佳在这件事上表现得不理智也让他感到失望:她凭什么笃定自己出轨已成了常态呢?就因为一次连自己都记不得的事情吗?他厌烦自己在两个人爱情中扮演的角色,为什么自己老是弱势的一方呢?付出更多的那个人难道就不配得到一个平等的地位吗?也正是意识到自己的婚姻已如此畸形,为了避免失去爱情上的纯真,他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此后白徽虽然没有再结婚,但谈过很多任女友,年龄都不到25岁。他觉得只有这些年轻人能不看重爱情的契约性。韩海青这个例子就摆在那呢,他觉得虽然韩海青是个特殊的人,但一定基础上也能反映当代年轻人简单的爱情观: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爱就在一起,不爱就结束恋情,当断则断,不留遗憾。这也正是白徽想要的。但他从未出过轨,每一段恋情都是真心的。而姚佳只是觉得他喜新厌旧,看到更漂亮的新的,就把先前玩腻了的那个甩掉,就像抛弃自己一样。两个人的误会越来越深,她痛斥他的恋人和那个服务员为“狐狸精”。然而白徽恰恰没有和那个服务员发生过什么,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只是白徽出于本不应该存在的愧疚给了她一笔钱,而这也正是她盯上白徽的目的。
已经将近20年没有好好谈过一次话的白徽和姚佳此刻面对面坐着,他们要一起好好商讨女儿白瑶的终身大事。“你的狐狸精不允许出现在她的婚礼上!”姚佳底线依然坚定。
“首先,她们是我的恋人,不是什么狐狸精,我们都是真心的。其次,上一任她几天前刚和我说她觉得累了,我们断的很干净。我保证月底白瑶结婚前,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姑娘。你大可以放心。”白徽冷静地应答着。
“与其纠结我的情感生活,你还不如多想想女儿的婚礼。依我看,要不就定在益春楼吧,李胜隆和我是三十年的老朋友了,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是亲家。没理由不在自家办啊?”
“可是……”
“益春楼不是挺好的嘛,菜也不错,环境也挺好,地方也足够大,加上是自家的店,老李再和我们平摊一下,花销也会少一些。虽然说我们最不用考虑的就是经费了,毕竟一生就一次,但便宜一些总是不错的。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偷工减料啊!白瑶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怎么着也得把这个婚礼给办得漂漂亮亮的!”
“白徽,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说的这些真的很重要吗?每家餐厅都差不多好吗?我想问的是,你觉得白瑶会不会对那个地方产生阴影?你知道的,那天晚上她吓得够呛……”
“韩海青那种事只要安保做好,是必然不可能再次发生的。小李啊!”
“岳父,您叫我?”李河文闻讯徐徐赶来,依旧是优雅而不失风度。白徽和姚佳越看他越喜欢。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家益春楼现在的安保怎么样了啊?韩海青抢婚那种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吧?”
听到“韩海青”三个字,李河文心里“咯噔”了一下。少年早熟的他在益春楼早已担任着重要职务,益春楼本身大众口碑一向很好,唯一的黑点就是当年没能拦住韩海青进入婚礼现场,这也正是竞争对手最喜欢攻击益春楼的一点,难怪李河文会心中一颤。但他依然迅速对答如流:“岳父岳母,你们请放心。自那件事以后,我们会一直派两名工作人员蹲守在会场门口,确认来宾姓名与请柬对应上才会放行。此举是为了确保来宾朋友们用餐愉快,主办人们满意。我们对那年那件事的发生深感抱歉,并对因此损失的相关人员致以诚恳的歉意。”
“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这么官方啊?”姚佳笑盈盈地打趣道。
“如果给岳母造成疏远感,那我很抱歉。因为抢婚那件事实在是给益春楼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竞争对手的攻击也需要我们迅速的公关。我就是养成职业习惯了,所以一听你们提到那事,就自然把官方说辞拿了出来。”李河文依旧不卑不亢。
“没有没有,你这小伙子,真好!”姚佳立马摆摆手,表意自己只是开玩笑。“没错,你是个好女婿,别听你岳母瞎说啊!我们对你满意的不得了!”白徽抢着替李河文说话。
“白徽,我和你什么时候又能并称‘我们’了?我和你之间早就结束了,请你不要随意代表我,谢谢。”
“你是不是就想和我斗嘴呢?我说的‘我们’指的是我和白瑶不行吗?你怎么总这么敏感无聊啊?”
“那随便你吧,毕竟您老人家博爱!”
“两位别吵了,称谓而已,不至于为了一件小事大动肝火。”李河文急忙打圆场。
“看在女婿面子上,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句话,短暂的脸红之后,气氛更加尴尬,两人谁也不看着谁,沉默着。
“两位,我说,规模多大合适啊?”李河文企图打破僵局。
“两百桌,必须两百桌!”这次白徽没有给姚佳说话的机会,率先回答。姚佳本身也想是规模大一些的,但是两百桌这么大的规模,她是真的没想到。她更没想到白徽居然这么笃定,印象中那份坚定的最后一次出现还是他喝酒吐胆汁的时候,她终于在面前这个包装得完美无缺的男人身上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我不是担心开销,也不是担心我们家益春楼坐不下,如果方便的话,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岳父这么坚持地要两百桌呢?”
“因为,姚才,他家儿子婚礼是一百九十九桌的。”说这话时的白徽咬牙切齿,罕见地失去了风度。
姚才和白徽的矛盾也有近30年了。姚才一向很疼爱妹妹姚佳,学校的恋情他管不着,也少有抵触情绪,因为上得起那所学校的大多数人背后家族也都是同姚家门当户对的。但他没法接受姚佳,整个姚家最宠爱的小女娃,居然迷上了一个农村来的土包子?他怎么看白徽怎么不顺眼,贵公子不明白为什么姚佳那么喜欢他,明明他根本不配!姚家父母起初也是极力反对这段姻缘,他们甚至威胁要同姚佳断绝关系,可惜姚佳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于是一颗掌上明珠落在了泥土里,姚才心如刀割,他是整个家族里最疼爱妹妹姚佳的。他长她两岁,幼时姚佳每次哭鼻子都是姚才安慰她,轻轻抹掉她的眼泪,高中学习压力大,失恋时,也都是姚才排解着她,每次风波过后,他们都会笑着凝视着对方,那时的姚才心里就已埋下一个誓言:一定要让妹妹永远笑着。所以每天他都在为姚佳准备着惊喜,一个小蛋糕,一根彩色头绳,一套漂亮衣服,一件精美饰品……他真想这种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直到白徽的出现,让他陪着妹妹的这一点点奢望都落空了。
尽管父母和自己都为了一个穷小子气急败坏,但作为最疼妹妹的哥哥,他必须出席妹妹的婚礼。这也是嘴硬的父母对他的请求:起码姚家这里得出一个人吧。那是他吃过最简陋的一顿饭,一个廉价饭馆的廉价菜。碗筷都得先用热水烫一下才敢用,菜要么太咸要么太淡,服务员就是厨师,他光着膀子上菜,炒菜。时至今日,姚才都难以忘怀那个厨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与滑溜溜的脊背,想到他竟然吃了几口那个叼着烟做菜的厨师的作品,仍然有一阵呕吐感从胃里翻出。妹妹吃的倒是津津有味,一脸满足,看样子平时吃的那更是远不如这一顿。他再也忍不住了,借口上厕所,想去拭干眼角,到厕所又是令他永生难忘的一个画面,他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污浊的一幕存在,他的胃里在翻江倒海,眼泪被生生憋了回去。
更惨痛的是,他作为全场学历最高的人,必须要客串司仪,这可是个技术活。为了不破坏妹妹的人生大事,他忍住对白徽的恨意,吟咏着结婚誓言,每读出一个字都像是给心脏来了一下重击。“土包子!土包子!”他在心里暗暗咒骂着。婚礼结束,他死死地抱住姚佳,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永远堕入黑暗,但想到或许白徽真的能让姚佳开心,他最终还是放了手,看着她被他最讨厌的人搂着。
“土包子,你听着,如果你敢让姚佳继续过现在这样的生活,我打断你的狗腿!当然,我也希望是你真的有能力,而不是她瞎了眼!”说完这句话,姚才悻悻地走了。此刻的白徽同他之间已经剑拔弩张。
嘴上说着讨厌,姚才终究还是不希望姚佳过那种苦难的生活,所以他偷偷帮助着向商界的一些前辈推荐白徽。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想让妹妹知道自己仍在关爱她,他宁愿让妹妹觉得白徽就是那个正确的人,带她走向幸福的人。他太了解妹妹的自尊心了,从小她就不肯承认自己的选择出错了,所以姚才安慰她时,才把所有的错都归咎给一些不存在的不可抗因素,只有这样姚佳才会笑起来。为了她的笑,他愿意付出一切。父母则更不必说,他们本来就瞧不上白徽,而他们的宝贝儿子居然去帮助他,那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至于白徽,姚才一向觉得他很装很假,他的那些质朴拼劲不过是用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烂俗的,他想的不过就是骗一个媳妇来讨更老土的父母的欢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真心爱姚佳的呢?姚才酸溜溜地想着,虽然自己帮了他,但姚才绝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帮他,防止那个自信的小伙觉得姚家认可了他,得意忘形就不去拼搏了。
白徽的迅速发家确实离不开姚才的帮助,但更重要的还是他的实力。凭他当时的口才与拼劲,总会有一天闯出自己的名堂的,姚才的帮助只不过让成功提前到来,也省去了姚佳,白瑶可能多出的几年苦日子。不过唾手可得的成功也在白徽的心里藏下了祸端:他真的过分以为是自己的能力出众,过于顺利的事业也确实让他有些懈怠了。同时,他和姚佳之间那种冷淡的感情生活的到来也提前了,倘若姚才没有伸出援手,是不是姚佳和白徽的感情最终在一起经历了更多苦难以后,会更加牢靠呢?可惜一切都是假设,现实就是,姚佳最终还是哭了鼻子,虽然主要罪责是白徽和那个服务员,但姚才自己也后悔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心灵上的创伤远比物质上的匮乏更让人难受,妹妹竟然要受如此大难。他也从此永远失去了妹妹的笑,青春已一去不返。他把心愿未竟全怪罪给了白徽。
在白徽和姚佳离婚后,本来已经认可了白徽能力的姚爸姚妈,此刻又变成咒骂与鄙夷。而姚才呢?他自始至终坚信自己没看走眼,白徽可能确实有点能力,不过肯定是个虚伪的人,生活条件好了就放飞了,就甩开为自己倾尽所有的糟糠之妻了,所以他与白徽甚至和解都没有和解过。
白徽自己本人其实对姚爸姚妈还是心有愧疚的,他觉得人家好不容易认可了他,他却辜负了人家,没做一个好女婿,这让他很悔恨。至于有没有做好一个好妹夫,他倒是不甚关心,因为他觉得姚才自始至终没有把他当成妹夫看。于是他把他实际上的贵人骂得狗血淋头,就像姚才心里默念的“白徽不过是个靠我给机会,才发家的土包子罢了!”,白徽也在心里默念“姚才不过是个只会靠父母的纨绔子弟罢了,除了投胎的眼光好,哪都不行!”一对冤家就这么口是心非地互相诋毁,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白徽这次必须要比姚才儿子的“一百九十九桌”多一桌,给自己的女儿办“两百桌”。他想让那个最看不起自己的人生气,让那个人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能力。
“还记着人家的仇呢?我就不懂我哥这么一个和所有的人都处得来的人,怎么偏偏就看不上你呢?这难道不是你有问题吗?再说了,人家儿子一百九十九桌谐音‘要久久’,只不过是追求个好寓意,根本不是想用摆的规模大来气你。坦白说吧,人家才不在乎你,就你天天和人家怄气,有意思吗?”
白徽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姚佳,但他还是坚持己见,像个小孩子一样,气嘟嘟地就是要买那个小玩具。姚佳见改变不了他的主意,便继续讥讽道:“我们姚家是大家族,亲戚,朋友,商业伙伴遍布五湖四海,姚家大孙子结婚,谁人不来捧个场?新娘也是门当户对的大家族,一百九十九桌都有点不够坐呢!你白徽有什么啊?就算人家李家那边能填满一百桌,我们姚家填五十桌……七十桌吧,你白徽能填满三十桌吗?靠那些和你父母一样老土的亲戚吗?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住嘴!你不允许这么说我的父母!”白徽的眼睛此刻不再温柔,反而射出凶光。“他们确实没有你爸你妈有钱,他们是农民,但他们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我很爱他们。所幸老土这个词恶意还不是很大,警告你一次。我是看透了,你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吗?聊着正事呢你怎么一次又一次地打岔?如果你继续这么执着于攻击我,那我们还谈个什么劲呢!”
姚佳此时意识到自己言论确实有些过分,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为何今天总是咄咄逼人呢?难道是因为对方是白徽吗?自己跟他说着不要和别人怄气,怄气最狠的反而是她自己。尽管离婚之后这几年每一天她都在对白徽的恨意中醒来,但她觉得这种情感或许不需要此刻用这样小孩子的方式发泄,毕竟现在他们首要考虑的应该是女儿的终身大事。她一方面是无暇顾及面子,另一反面则是确实有些歉意,所以道歉成了理所应当:“不好意思嗷,今天情绪没控制好,一直和你怄气。我坦白,我很恨你,但我想先把女儿的事办完。”
“既然我们目的一致,那么合作愉快。”白徽也冷静下来了。
“岳父,岳母,如果是两百桌的话涉及一个设计问题哎。一百九十九桌的设计呢,是以新郎新娘领衔,主要坐双方直系亲属的那一桌为主桌,剩下男女方的亲戚朋友各占九十九桌,不但寓意好,而且分配均衡。回到岳父坚持的两百桌,李家和白家自然是门当户对的,所以按理说应该是一方一百桌。于是问题就来了,新郎和新娘,也就是我和白瑶,坐在哪一桌呢?”一直沉默的李河文此时开口了,他并非不想劝架,他只是觉得过多掺和长辈的事不太好。同时他也看出了二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是那么无可救药,其中还是有藕断丝连存在着的。父母和好同样也是白瑶的一个希望,所以他乐意让这一对老年人多说说话,让他们自己调整好关系。就算是两个人吵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修复修复感情吧?
这个问题问倒了坚持的白徽,他在包里左翻右翻,才找到一包快抽完的香烟,又是左翻右翻,他才找到了打火机,点起烟来。姚佳露出了不满的神情,她本想呵斥他不要在室内吸烟,但想到刚刚才达成的契约,便不好发作,只是皱了皱眉,翻了翻白眼。白徽似乎也注意到了姚佳的反感,猛吸两口之后便立即熄了烟。随着云雾慢慢从白徽鼻子里,嘴巴里飘出来,他想到了回答。
“我看过姚才儿子的婚礼现场,一个重要的环节:新人给来宾挨桌敬酒,他们居然没有做!我觉得咱们不应该学他们吧?所以,麻烦小李了,你和白瑶就吃吃苦,一桌一桌去敬酒吧!这样两百桌敬下来,差不多婚礼也结束了。只是苦了你们,要站着整整一晚上啊!如果你们需要补充能量,我和姚佳,你爸你妈,一起拿着菜伺候你俩,这样可行不?”
“这么累啊?这样不好吧……我个人是能撑得住的,就是不知道白瑶一个姑娘家能不能撑住……”
“哎呀,一生就这么一次嘛,求求你们,忍一下吧……真的,贤婿,我求你了……如果白瑶不肯的话,帮我去做做她的工作吧……”白徽这幅卑微乞求的模样确实让李河文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为了一个婚礼的规模,白徽竟能如此低声下气,看起来白徽是真的很想要办一个有两百桌的婚礼。
“这样,好吧,我尽力……”李河文刚勉强答应下来,却在身后听到白瑶带着颤抖的哭腔。
“不用试了,我不愿意,为什么这么多人来参加我的婚礼啊?我自己都不认识这么多人……”白瑶因婚期将近,已经厌食了好几周,体重陡然下降。可白徽和姚佳关心的只不过是怎么办好这个婚礼,他们对女儿的感情已经畸形得可怖,忽略了她本身,反倒把自己觉得是好的东西强加到她身上。李河文其实是很关心她的,不过她为了不让恋人担心,伪装成一切正常的样子。但是今天她憋不住了,因为失眠而偷听到的两百桌这个婚礼规模把她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准备拆毁了。尤其她还要去当一个满场跑的焦点,这让她彻底崩溃。也是直至这时,爱她的李先生才发现,她的身体,精神状况已经差到了这步田地。
“你累了吧,要不先回去睡会儿?婚礼的事我再和岳父岳母商量商量,不会勉强你的。”李河文其实很关心她,不过她很擅长伪装,精湛到难过只让自己知道。她从小就在伪装,夹在一对不靠谱的父母之间,很难不早点学会保护自己。白徽和姚佳在一定程度上都很关心她,她虽然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不是自己想要的,但为了不让他们的努力被视作无用功,她得照单全收,她得表达感谢。长此以往,白徽和姚佳自以为做的很对,实际上却是永远扼杀了白瑶表达的权利。
白瑶太善良了,她没法鼓起勇气告诉父母:他们努力的方向不对,所以最后造成了三个人的窘境。李河文困在这一家人中间也很难受,他绝对爱白瑶,可是白徽和姚佳已经磨去了白瑶向外界求援的习惯,所以李河文的关心无处安放,他很着急,却无能为力。
“有太多话我很早就想讲了,但今天一时半会儿讲不明白,所以我就简单说一下我对我的婚礼的态度:我绝对不想有一个两百桌的婚礼!我绝对不想被这么多我不认识的人围观!如果你们非要坚持,那这个婚我宁愿不结了!”这是白瑶第一次忤逆那对不称职的父母,所以他们很惊讶,他们苦心欺骗自己多年的“好家长”身份被拆穿,他们一时间感到怀疑,痛苦,不安,愤懑。但都因为照顾现在状态极差的白瑶,没有发作。
“先回去休息吧,我们都很担心你。”李河文轻轻搂着她,温柔地把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留下一句“我送一下岳父岳母,马上回来陪你。”
“好了,今天就不久留二位了,有什么事日后再说吧!”
“闺女这状态,我们最好还是别说些啥了,走吧!感谢贵婿今晚的招待嗷!”手足无措的白徽拽着仍发懵的姚佳出了婚房。这是他们二人近20年来第一次身体接触。
外面的世界阴冷潮湿,白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橘色路灯吃力地映衬着光秃秃的树干,树上只有一只肥胖的乌鸦,正用短小的爪子攀着树梢,愤怒地盯着侵入它视野领地的两人,发出不吉利的低吟。果真是凛冬已至,白徽尝试发动那辆老旧却很干净的小轿车两三次,都熄了火。当他终于成功时,他急忙把挡风玻璃上的霜擦去,满意地在后视镜里看着从排气管中喷涌而出的白烟,紧接着驱车赶到仍未走远的姚佳身边。
“时候不早了,要不今天开车送你回去吧?”白徽摇下车窗试探着。
“20年了,你还是这款小轿车。你这人也是奇怪,一年赚的钱都够买几十辆好车了。为什么不换一款呢?”姚佳翻了个白眼,却没有抗拒前夫的好意,拉开冰冷的车门,弯起腿,勉强挤到了不合身的副驾驶座位上。
“我对车啊,房啊这些不是很在意,能用,能住就行,不过分苛求。这款车确实也不错,换车两三次选的都是这个,可能是习惯了吧。毕竟我其实,也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你省省吧,这车我看你刚才发动了好几次都没打上火。再者,我对你的恨意不会被你这两句花言巧语蒙蔽的。”姚佳在沦陷的边缘勒住了自己,她很怕自己会再受到那双眼睛的蛊惑。“我和你,还是只能聊女儿的事。她的婚礼,你非要那么坚持吗?”
静默半晌之后,白徽点了点头,“我还是觉得,必须要两百桌。”
另一边的婚房,李河文轻轻拍打着半梦半醒的白瑶哄她入睡。漂泊的灵魂终于找到一个港湾,她很久没睡过这么一个安稳觉了。恍惚中,李河文听到一声呓语。
“李先生,你是我这辈子遇见过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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