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靖江市长强钢铁距驻马店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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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山,是桂林城东北十余里的一脉山系,因先秦时山上有尧帝庙而得名。桂林多石山,尧山却是不可多得的土山丘陵。因此,明朝封地桂林的靖江藩国就将此地选为王室落葬的风水宝地。靖江王国前后二百六十余年,逐渐在尧山一带形成了一个方圆百里的王室墓群。现在得到较好恢复的,是第三代靖江庄简王的陵墓。其它的王陵,基本上还保持在荒墓残垣的状态。  在这些荒凉的王陵里,就有第八代靖江恭惠王朱邦苎和他的滕王妃的合葬墓。陵墓已经被发掘过,出土的几块石碑,代替已沉默数百年的墓主人,向今天的人们讲述了一个凄凉的故事,昭雪了一段深宫中湮灭久远的奇冤。  嘉靖六年(公元1527年),已是靖江安肃王朱经扶去世的第三年了。守孝期满的少年朱邦苎,已经十五岁了。  就在这年九月,他接任了父亲的王位,成为新一代的靖江郡王。  隆重的典礼过后,穿着庄重繁复冠服的朱邦苎来到了后堂,拜见自己的两位母亲。  看着面前风度翻翻的儿子,嫡母太妃徐氏和生母次妃刘氏都是满心欢喜。作为皇族妇女,在丈夫去世后的这一段日子里,她们承担了许多力所不能及的责任。现在儿子长成,这个重担终于放下了。眼下她们最关心的,就是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了。  成婚,才意味着成人。因此,早在向朝廷请封郡王之前,王府便已先向朝廷请旨,为朱邦苎选妃了。  虽然在现代人眼里,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未到恋爱的合适时候,但在从前,这却已经是一个可以做父亲的年龄了。在王宫里面,多得是年少的宫娥侍女,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得到小王爷的青睐。猜想朱邦苎和他的许多堂兄弟们一样,不可避免的,和其中的一些女孩子有过亲密的关系。然而即使真有这样的女孩子,她们也不可能得到任何正式的名份:因为没有谁能够为朱邦苎生下孩子;更因为小王爷还没有正式娶妻,按宗法制度他不能够先纳小妾。在这方面,两位太妃对儿子是管得极严的。  选妃事宜就此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先在桂林本城寻找,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女孩。于是寻找的范围进一步扩大。终于在清湘找到了一个几近完美的人选,准备立为正式王妃。这就是本文的第一女主角:滕王妃。  滕妃美丽善良,品德才华均无懈可击,唯一的不足之处,只是她出身平民,要追溯到远祖才有做过小官的纪录,祖父也只是因为高寿而得到过一个空衔。虽然她祖母的兄弟做到过户部尚书,但是那毕竟与滕氏家族关系太远了。因此我们所知道的滕家,只能算是一个还过得去的乡绅之家而已。  但是除此之外,滕妃还有着不同一般的身世来历。她的父亲滕榆,字德收。可是虽然名字好,平日里又行善积德,妻子张氏却老大年纪也生不出一男半女来。滕榆着了急,便叩神求天,请求老天降福。果然灵验,张氏不久就有了身孕,怀胎的时候,张氏还做了一个奇异的梦,在梦里,自己虽然挺着大肚子,却能飞天乘云。  到了张氏孕满生产的时候,更是有异样的祥瑞降临:产房里彻夜光明耀眼,整个清湘城都降下了胭脂般的红雨。  生下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滕榆夫妇啧啧称奇,都认为这个女孩子就是梦中的贵人,应该郑重其事地养育。因此,滕氏从小就象男孩一样接受正规的教育。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女孩最大的富贵无非是成为后妃。为此,在读书、针线、琴棋之类常规内容之外,滕榆还特别要小小的滕氏学习封建社会的女性道德准则,并要求她严格遵守。  果然,这年的七月二十日,在朱邦苎受封为靖江郡王之前两个月,品貌出众的滕氏被作为靖江王妃的唯一候选人,被送进了王宫。这消息立刻就轰动了清湘城,人们奔走相告,滕氏降生时的奇景更是被说得神乎其神。  正当滕家沉浸在一片欢欣之中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桂林城中却有另一家人,正在因为滕氏的入选而一片愁云惨雾。  王府常常要从民间挑选侍女入宫,以替换入宫时间已久、要放出嫁人的年长宫女。因为朱邦苎与滕氏缔姻的原因,王府这年又特地增选了一批侍女,并将其中出色的几个拔做侍候滕氏的贴身婢女。在这些婢女中有一个郑氏,她的父亲是王府的护卫军士,对靖江王府一向忠心耿耿,而郑氏本人也聪明温驯,颇得朱邦苎和滕氏的好感。  嘉靖己丑年秋天的一个清晨,滕妃按礼节送朱邦苎出门,无意间一回头,却发现侍立一旁的宫女中,有一双忽闪的大眼睛正在偷偷的凝视朱邦苎的背影。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郑氏。当一时忘情的郑氏发现滕妃微笑的目光投向自己时,心中一跳,脸一下子红了。  这天傍晚,朱邦苎回到后宫,邀滕妃共赏菊花。漫天红霞、满园花香,滕妃见朱邦苎心情极佳,便主动向丈夫提起纳侍女郑氏为妾的事情。  朱邦苎没有料到滕妃居然会如此大度,主动劝自己纳妾。其实郑氏脉脉含情的眼神他早已经看在了眼里,只是与滕妃情投意合,又尚在新婚,他不想招惹得小妻子伤心而已。现在滕氏主动将郑氏送进自己怀里,朱邦苎只觉得心花怒放,哪有拒绝的道理  这年的十一月初九日,是一个吉利的日子,朱邦苎郑重其事地向自己的两位母亲提出纳郑氏为妾的请求,没想到,立刻就得到了应允。  徐、刘两位太妃其实早就想要朱邦苎纳妾了,因为在王府中,不知何时开始有一种流言在悄悄传散,说是滕妃的母亲老大年纪才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只怕滕妃和她的母亲一样,是难以产育的。两位抱孙心切的太妃早被这些流言搅得心神不宁。现在滕氏如此表现,真是大合她们的心意。于是两位太妃趁机向朱邦苎提出:既然要纳妾,自然是多多益善,也好多生几个子女。  从小在这方面对自己管得颇为严格的母亲们居然会要自己多纳妾室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少年朱邦苎措手不及。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表示不必如此。这倒不是他不愿意享齐人之福,而是觉得自己不过十八岁,有了一妻一妾也就够了,再要纳妾也得过几年再说。  母亲们却是不会依的,而且说做就做,立即就把王府中的管事秦得叫了来,商量为小王爷选妾的事宜。  秦得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所谓滕氏可能有不育之症的谣言,正是他有心散布出去的。  秦得的外甥就是桂林右卫指挥使刘经。刘经那个漂亮非凡的女儿虽然当年失意于王府选妃,但是由于目高于顶,虽然三年来求亲的人不少,却至今还没有找到合意的婆家。而滕氏入宫已两年有余,可不知道为什么,册封她为靖江王妃的圣旨却迟迟没有下来(这件事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们在后面将会讨论)。秦得与刘经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并且一厢情愿地认为,定是朝廷觉得滕氏不符要求。因此早已经心痒难熬,想趁这个机会赌上一把,想法子把滕氏挤走,好将自己家的女孩推上靖江王妃的宝座。  于是秦得装模做样地在桂林城里城外选了一通,然后向徐、刘两位太妃禀报说:“省城里待嫁的女孩不少,但是查找之后并没有很出色的。只有右卫指挥刘经的女儿长得貌若天仙,求婚的人络绎不绝。太妃们宜速速求娶,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两位太妃听后,因为秦得与刘家有亲的原因,对刘氏貌美的说法仍有些将信将疑,还是要求秦得再多挑几个女子以供自己选择。  秦得为了能让自己的外甥孙女顺利入宫,冥思苦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的法。  到了太妃亲自为朱邦苎选妾的这一天,秦得请人将刘氏精心打扮了一番,和百户陈镛、军士伍用琦两家的女儿一起送进王宫去候选。陈镛和伍用琦的女儿都是相貌平平、品性粗浅的女子,和盛装打扮的刘氏站在一起,更显得黯淡无光。越发衬托得刘氏光彩照人。两位太妃一眼就相中了美貌非凡的刘氏。所谓“娶妻取德,选妾选色”,刘氏既美如天仙,装扮之后看上去又纯真淑惠,再加上出身官宦名门,在两位太妃的眼中简直是十全十美。她们甚至觉得,就算与滕氏比起来,刘氏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于是两人都决定选刘氏入宫。  秦得的第一步成功了。现在他又趁机向两位太妃提出:刘家门第颇高,因此刘家人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做妾室。如果王府一定要纳聘刘氏的话,需要王府纡尊降贵,按民间习俗赐槟榔给刘家求聘。这么做虽然不是很合适,但也算安慰了刘氏的父母。  送槟榔给女方这一习俗,虽然并没有列入皇家的礼制之中,但却是民间迎娶正妻的风俗。太妃们认为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刚开始并不肯答应。但是秦得多年侍奉王族,对太妃们的心思看得极准。在他的千般哄劝下,太妃们终于被诱得点了头,同意秦得将一对槟榔荷包送到刘家去。  秦得有了太妃们的首肯,自然趁机将这个送槟榔的仪式搞得热火朝天、路人皆知,为刘氏入宫后的身份能够更进一步而预先大造舆论。随后他回报太妃,说是刘家已经服从王室的意思,同意送女入宫了。(了解这件事来龙去脉的人,都讥笑秦得与刘家不顾廉耻的做法。可是闭处深宫、不谙世事的太妃们对此却一无所知,压根儿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为日后多事的后宫种下了祸根。)  这年(嘉靖庚寅年,也就是纳郑氏为妾的第二年),十月十四日,与滕妃同龄的刘氏被郑重其事地迎进了靖江王府,成为朱邦苎的第三位妻妾。  这年(嘉靖庚寅年,也就是纳郑氏为妾的第二年),十月十四日,与滕妃同龄的刘氏被郑重其事地迎进了靖江王府,成为朱邦苎的第三位妻妾。  虽然她是妾室,但由于家世背景在三个女人中最为显赫,所受的聘礼又超乎礼制,又或者是因为纳娶刘氏的过程颇为曲折,所付出的努力也较多的原因,太妃们对刘氏明显是另眼相看的。所以,刘氏在王府中的地位颇为特殊,享受了与滕氏相同的待遇。太妃们甚至还要求滕氏,应该与刘氏姐妹相称,以完全平等的态度礼遇刘氏。  而朱邦苎呢,早已经从身边人的形容中对刘氏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在那样的年代,又身为皇族,朱邦苎虽然爱着妻子,却做梦也没想过什么专一。因此我们可以说,秦得不但成功地利用了少年王爷风流多情的天性,而且还巧妙地吊高了他的胃口。  果然,刚入王宫,有备而来的刘氏就立即将十九岁的朱邦苎迷得神魂颠倒。  秦得与刘经对刘氏的信心倒也不是凭空得来的,新婚燕尔的朱邦苎,不但看到了一个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美貌的女子,更从任性娇媚的刘氏身上感受到了与端庄的滕氏、温驯的郑氏完全不同的万种风情。  善解人意的滕氏宽容地迁就了丈夫,甚至有意给他制造机会。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朱邦苎几乎寸步不离地呆在刘氏的身边。  所有这些非同寻常的事情,在秦得的导演下,在王府中形成汹涌的暗流。对于尚未得到朝廷正式册封的滕氏来说,身边充满了各种极其危险的信号。甚至于有些势利的奴婢,都在对这位出身寒微的少女白眼相向。然而滕氏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她所有的目的只是让丈夫愉悦,却从没想过怎么才能保护自己  和滕氏的委曲求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得的计划初战告捷,得意非凡。一时间,他和刘家、包括刘氏本人,都喜形于色地认为,靖江王妃的凤冠就要戴在刘氏那颗千娇百媚的头上了。  但是秦得和刘家暗地里庆贺的酒席还没有喝完,才高兴了两个月,同年(嘉靖九年)十二月初十日,京城的使臣就来到了桂林城。  使臣是武靖伯赵世爵、礼科给事中曾仲魁。他们不远万里来到桂林,就是奉了嘉靖皇帝和皇太后的旨意,正式册封已入宫三年的滕氏为靖江王妃的。  人算不如天算,所有的人都低估了结发妻子在朱邦苎心目中的份量。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砸得刘氏头晕眼花。她万万没有想到,入宫前经过舅爷和父母精心安排的事情,如今竟会成了一场春梦。自己居然就这样再一次地与王妃的宝座擦肩而过。----自己真的只有做一个小妾的命运了吗她实在不甘心。  更令刘氏愤怒的是:朱邦苎虽然身在自己的闺房中,却向朝廷上了一道请封滕氏为嫡妃的奏章。这使刘氏非常敏锐地明白到,自己不过是在以美色事人而已,一旦色衰便会爱驰。在丈夫的心目中,自己的真实地位是怎么也比不上滕氏的。  如果说,进宫前刘氏一心想的都是出人头地的话,那么,当她真正看见朱邦苎的时候,少年郡王俊美潇洒的外表、儒雅出众的才华就更是令她致命的吸引力。她不可抗拒地爱上了这个出类拨萃的少年,并希望他也能如此疯狂地宠爱自己。----同时获得爱情与荣耀,已成为刘氏最大的梦想。  而现在,刘氏却以女人特有的直觉,比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朱邦苎),都更早地意识到:朱邦苎真正所爱的女人是滕氏。这一惨痛的认知,给正沉浸在新婚喜悦中的刘氏以沉重的打击。从这一刹开始,她的心理失衡了;从这一天起,她便陷在了终生不得解脱的狂妒里。  不过奇怪的是,虽然名份已定,太妃们却依旧对刘氏极为偏爱。她们依旧要求滕王妃必须对刘氏平等相待。在生活待遇上,刘氏的宫室、侍从及赏赐也绝对不是一个妾室所能够得到的。刘氏甚至还可以和王妃平起平坐。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至于与刘氏尚在新婚中的朱邦苎,对这个美貌非凡的女人也仍旧迷恋。这一切使得忿忿不平的刘氏多少找回了一点安慰。  但是刘氏和她的家族并不是这样就能够满足的。在秦得的提醒下,刘氏想尽法要把朱邦苎抓在自己身边,并巴望着能抢在前面生出王子来。与此同时,刘家开始在王府内外大造谣言,说滕妃命硬,不但不能生育,更将不利于王爷,乃是克夫之相。  说来也真不巧,滕氏封妃不到一年,朱邦苎就患上了当时几乎是不治之症的“痘疮”,即天花,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善良的滕妃不愿让侍女们冒染病的危险,而是自己不分日夜地守候在病榻边。她还向天祷告,祈求天神让丈夫痊愈,如果一定要有人死去的话,就让自己去代替丈夫。  然而有一天,朱邦苎病情却突然加重,高烧不止,昏厥过去。  然而有一天,朱邦苎病情却突然加重,高烧不止,昏厥过去。  太医们跪了一地,个个面如土色,乱糟糟地想法施救。  滕妃呆呆地注视着床上任凭太医摆弄,却毫无知觉的丈夫,半晌没有言语。  她忽然跪在了太妃的面前,说:“请母亲们不要悲伤,这是天神责备我不肯当真替王爷去死,因此发怒,现在我就去履行誓言。假如王爷仍旧不能侥幸,就算是让我为他殉葬吧。”  明朝自朱元璋始,就创下了残酷的后宫殉葬制度。直到明英宗时,才有一个不忍娇妻爱妾死于非命的亲王在重病时上书,请求皇帝饶恕他的妻妾。  英宗曾在土木之变中一度失去了帝位,被弟弟幽禁南宫。曾经向他宣誓效忠的大臣都转投新帝,只有钱皇后和后宫嫔妃陪伴他度过战战兢兢的幽囚岁月。所有的费用都靠这群女人做针线来换得。钱皇后为了救他,甚至还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这段时光使得明英宗和他的后妃间产生了相依为命的感情,他早已经不能象别的皇帝那样,仅仅把他的女人看作是泄欲的工具了。堂弟的重病中的恳求再次触动了他,他颁下了旨意。  然而这道救命的圣旨到得太晚了。年青的亲王没能等到圣旨就遗憾地死去了,他没有孩子,身后也就没有一个人为他的女人做主,经丧事的宗室干脆将他的七位妃妾都送上了不归路。  这件事极大地打击了英宗。几年后,当英宗自己也走到人生尽头的时候,留下了遗诏,从此废止了这条祖宗留下的残忍宫规。  然而几十年后,滕妃却自己提出了代死和殉葬的要求。  话音入耳,刚刚还在哭泣的太妃们脸色都变了。  殿中一片死寂。  正当滕妃向不知所措的太妃磕下头去的时候,屏风后忽然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呻吟。  两个太医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报信:“太妃……王爷他、他醒了,他没事了。”  朱邦苎的苏醒似乎坚定了滕妃的决心,她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另一个太医却突然从屏风后跑出,不顾礼法地叫道:“王妃留步,王爷他……他要你去喂……喂药……”  …………  老天这次似乎真的听到了滕妃的祈求,怜惜她的真情,一个多月以后,朱邦苎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每日寸步不离侍奉汤药的滕妃也没有染上什么病症。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滕妃不禁对朱邦苎说:“幸亏王爷的身体康复了,这也是我的万幸,否则的话,我也不能活在这世上了。”  凝视着花容憔悴的妻子,死里逃生的朱邦苎满怀感激他不禁向滕妃倾吐心声:“病中危急的关头,如果不是听到你的呼唤,我早已经回不来了。爱妃呀,我多怕你当真会为我殉葬啊。”  滕妃羞红了脸。她没想到,自己在丈夫晕厥时发下的誓愿,丈夫居然全都听在了耳中。她这才明白了病中的丈夫不让自己离开的真正原因。  朱邦苎托起妻子低垂的面颊,惊讶地发现这张早已看熟的脸,居然有那么美丽的神采。  滕妃抬起头来,看见丈夫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光芒。  寝殿里的侍丛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微风吹过,殿外的桂花散发着阵阵的清香,在月光下投射出它错落的影子。  但是靖江王府并不仅仅是属于有情人的。  早已被被谣言吹得发昏的太妃们,并不因为滕妃的求殉以及朱邦苎病愈,就对“克夫不育”的滕妃放松警惕。她们敦促朱邦苎应该多亲近“旺夫益子”的“名门闺秀”刘氏。  有了长辈的偏袒,刘氏更是施展浑身解数,利用每一个可能缠着朱邦苎不放。她还私下向朱邦苎的母亲们故意担心地说:“王妃不该在神明面前许下那样的愿望,现在王爷又不肯放她去,不知道会不会触怒上天呢”  这一点朱邦苎的嫡母徐太妃倒是不以为意,生母刘太次妃毕竟是妾室出身,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小媳妇的“担心”显然对爱子心切的她很起作用。  “丈夫的病刚好,也不让他休养休养,就呆在他的寝宫里不出来了吗”  “装模作样地去替死,弄了半天,只不过是狐媚的手段而已!”  不久,类似这样的指责便透过刘太妃的宫婢传到了滕妃宫中,滕妃只能在暗中哭泣,她知道婆母对自己的反感,只好尽量回避与丈夫亲近的可能。  朱邦苎并不知道所有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过是个粗心的少年,他不明白一向温柔的小妻子为什么无缘无故地逃避自己,每当他询问滕妃、或者爱抚她的时候,滕妃总是默默无语,然后礼节性地退开,令朱邦苎狼狈不已、又羞又恼。  (大家可能不明白,皇室的生活不象平常人那样,既为显示身份,也为安全起见,他们的身边是随时都围着一大群人的,而不是只有夫妻两人单独相处那么简单。如果滕妃不想触怒婆母,惹翻母子关系的话,只能这样做。)  朱邦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曾经拥在怀里,温驯可爱的妃子。他找不出原因,只觉得非常困惑,不知道妻子为什么忽然这么反感自己。  刘氏抓住这个大好机会,趁机向朱邦苎搬弄是非:滕妃原本以为做出为夫纳宠的姿态,可以取得贤德的名声,没想到丈夫真的陪伴在妾侍的身边以后,滕妃就开始嫉妒了,她忿恨丈夫移宠,所以才干脆对丈夫避而远之。  这个颠倒黑白的解释似乎也头头是道。当朱邦苎从母亲那里也得到了类似的假设之后,他不禁怨恨滕妃,是她一手将自己推给别的女人,却又在自己身上撒气。自己向她深情的表白就这样被抹杀了吗正在情热如火的他被兜头泼了一桶冰水。这个从小就骄傲的男人被狠狠地刺痛了。  (我们在这里要解释一下,现在的人恐怕想象不出王爷是个什么东东,他们是被从小教育得与众不同的一类人,他们的手中掌握着身边人的生死贵贱,他的妻子也是要向他跪拜的臣子之一。朱邦苎就是这样一群王爷中的一个,当他的初恋被所爱的女人刺伤以后会做什么反应,大家各自发挥想象力。)  刘氏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总之,朱邦苎从此迷失在刘氏妩媚的眼波里。  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刘氏的固宠都是非常成功的:这三年间,滕妃和郑氏都没有生育儿女。刘氏的肚皮倒也特别争气,在她入宫的第二年(嘉靖十一年),就生下了长子朱任昌。这更是使得两位太妃和初为人父的朱邦苎欣喜万分。  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刘氏的固宠都是非常成功的:这三年间,滕妃和郑氏都没有生育儿女。刘氏的肚皮倒也特别争气,在她入宫的第二年(嘉靖十一年),就生下了长子朱任昌。这更是使得两位太妃和初为人父的朱邦苎欣喜万分。  刘氏本人更是得意非凡。一时间,她成了靖江王府里最受关注宠爱的人。于是她专横的大**脾气又开始发作了。如果说,这两年来她囿于名份,还按捺着内心的妒忌,对滕妃还保持着表面的客套的话,那么现在,她则认为自己已经有了儿子做靠山,终于可以跟滕妃算帐了。  刘氏在娘家的时候,倒也颇读了一些诗书,可惜的是,这些先人圣哲的文章并没有陶冶她的情操,只是使得她加倍的伶牙俐齿、富于机变。她在话里话外都想方设想地敲打滕王妃,尤其是对于滕妃没有子女这一点,她更是不愿放过。背着婆母和丈夫的时候,她的冷嘲热讽就象针一样,不断地刺进滕王妃的心里。  然而滕妃对此都容忍了下来。她仍旧认为这只是因为刘氏在娘家时过于娇惯,所以不懂事,过于任性而已。自己身为嫡妻,便应该有嫡妻的气度,何况刘氏生育有功,自己更不应为这种小事计较。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小心地收藏起自己的哀伤和对心爱丈夫的渴望,恪尽职守地扮演一个“贤妃”的角色。  然而,滕妃的迁就并不能够感悟刘氏,相反更加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她越发不把滕妃看在眼里了。除了滕妃,王府中那些曾经对她不够恭敬、让她看不顺眼的宫女内侍,尤其是那些与朱邦苎有过亲密关系的侍女(看官们千万不要以为与多情郡王朱邦苎有关系的女人仅三人而已啊,哈哈),这些女人虽然连郑氏那样的身份都没有得到,但也不幸列进了她秋后算帐的名单里,她利用每一个机会,向太妃们告状。  太妃们当然偏袒生育有功的刘氏。只要刘氏说了谁的长短,谁就逃不过一场斥责,甚至还有人因此被赶出王府的。  滕氏对这种状况深为担忧。后来,每当宫中有人得罪了太妃被斥责的时候,滕妃都要站出来婉言解劝,尽量将宫人们所要受的惩处降到最低,甚至不惜将这些过错自己承担下来。太妃们半是偏心、半是糊涂,往往转而斥责滕妃一顿。无论太妃说什么,滕妃总是恭恭敬敬,一定要想方设法使得她们转怒为喜才罢。  滕妃甚至还向入宫问安的父母劝说:“我今天能够当上王妃,家中因此富有,父亲也做了官,这都是上天的厚爱。虽然如此,滕家的人也不要因此作威作福,还是应该谦恳礼让才是。”滕榆本就忠厚,听了女儿的话,就更是谨慎了。  郑氏对滕王妃的这些举动深为不解,滕妃便解释给她听:“偌大的王府里,王族的人口稀少、人丁单薄,侍从的人数是我们的几十倍、上百倍之多,王府外的宗室更是数以千计。他们都是为王族效力的人。现在他们因为小事就被严加惩处,如果我不为他们说话,也一味地责备或嫁祸他们的话,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忠心耿耿呢至于那些宫姬,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是陪侍王爷的女人,可她们不但没有得到一点特殊待遇,现在还要因此受到折辱,实在也很可怜,时间长了,只怕会因此祸及王爷和整个王族。”  郑氏听从了滕妃的劝告,此后对盛气凌人的刘氏也常是谦让自制,衣饰食用也与做侍女时相差无几。  滕妃的话在王府中不迳而走,宫内宫外感激她的慈惠,都对王妃敬仰不己。但是这番语重心长的话传到刘氏那里,却并没有使刘氏有所触动,她认为滕妃是在收买人心,完全是在和自己过不去。现在就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变得让她恼恨起来:这个小小的人儿,看见嫡母滕妃时的笑容似乎都分外的灿烂,自己这个生母却不曾得到他什么特别的优待。——先是地位和丈夫,眼下连自己的儿子都被滕妃抢了去,这更令刘氏痛恨不已。  但是刘氏没有想到,还有更让她头痛的事情跟着来了:在最初的迷恋之后,朱邦r渐渐觉得,刘氏并非如她的外表那么的讨喜。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氏本是个刻薄骄纵的大**,在郡王丈夫面前,要她一直谦恭小心地扮演一个“臣妾”的角色,真是难如登天。生子之前她还有所顾忌,等到生出了儿子,她就很快原形毕露了,而且还屡教不改,常把朱邦r气得头晕眼花。这时他开始怀疑刘氏了,也重新思索滕妃回避自己的真正原因  他终于明白,真正能令自己身心愉悦、有所寄托的,始终还是温婉体贴的滕王妃。他常常听到人们赞扬王妃的品德,渐渐地也对太妃们关于王妃“克夫不育”的说法满怀疑窦:无论在什么时候,王妃的品行都是无懈可击的;自己的大病也是在滕妃的陪侍下才得以痊愈的,她请求殉死时哀伤的神情依旧历历在目;刘氏二十岁才生下孩子,而王妃当年不过十九岁,怎么就成了不能生育的呢自己为了几句听来的话就狠心将她抛在一边,这样看来,即使王妃当初真的怨恨自己移情别恋,那也是没有错的。反省之后,他为自己几年来对王妃的冷落深感内疚,对妻子的委曲更是心生怜惜。  于是,当滕妃再一次依礼节来到朱邦r的寝宫问安的时候,朱邦r不顾身旁众多侍从的眼睛,紧紧地抓住了妻子的手。这时他惊讶地发现,三年后再次牵起这双手,依然能令自己的心弦颤动。  三年前那个相依相偎,倾诉衷情的夜晚重新浮现在眼前。朱邦r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就要跳出自己的胸口。他暗暗地发誓,再也不要让眼前的可人儿离开自己了。  旧情重温、不断缠绵的结果是令所有人都震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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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山, 是桂林城东北十余里的一脉山系, 因先秦时山上有尧帝庙而得名。桂林多石山, 尧山却是不可多得的土山丘陵。因此, 明朝封地桂林的靖江藩国就将此地选为王室落葬的风水宝地。靖江王国前后二百六十余年, 逐渐在尧山一带形成了一个方圆百里的王室墓群。现在得到较好恢复的, 是第三代靖江庄简王的陵墓。其它的王陵, 基本上还保持在荒墓残垣的状态。

  在这些荒凉的王陵里, 就有第八代靖江恭惠王朱邦苎和他的滕王妃的合葬墓。陵墓已经被发掘过, 出土的几块石碑, 代替已沉默数百年的墓主人,向今天的人们讲述了一个凄凉的故事, 昭雪了一段深宫中湮灭久远的奇冤。

  嘉靖六年(公元1527年), 已是靖江安肃王朱经扶去世的第三年了。守孝期满的少年朱邦苎, 已经十五岁了。

  就在这年九月, 他接任了父亲的王位, 成为新一代的靖江郡王。

  隆重的典礼过后, 穿着庄重繁复冠服的朱邦苎来到了后堂, 拜见自己的两位母亲。

  看着面前风度翻翻的儿子, 嫡母太妃徐氏和生母次妃刘氏都是满心欢喜。作为皇族妇女, 在丈夫去世后的这一段日子里, 她们承担了许多力所不能及的责任。现在儿子长成, 这个重担终于放下了。眼下她们最关心的, 就是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了。

  成婚, 才意味着成人。因此, 早在向朝廷请封郡王之前, 王府便已先向朝廷请旨, 为朱邦苎选妃了。

  虽然在现代人眼里, 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未到恋爱的合适时候, 但在从前,这却已经是一个可以做父亲的年龄了。在王宫里面, 多得是年少的宫娥侍女, 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得到小王爷的青睐。猜想朱邦苎和他的许多堂兄弟们一样, 不可避免的, 和其中的一些女孩子有过亲密的关系。然而即使真有这样的女孩子, 她们也不可能得到任何正式的名份: 因为没有谁能够为朱邦苎生下孩子;更因为小王爷还没有正式娶妻, 按宗法制度他不能够先纳小妾。在这方面, 两位太妃对儿子是管得极严的。

  选妃事宜就此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先在桂林本城寻找, 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女孩。于是寻找的范围进一步扩大。终于在清湘找到了一个几近完美的人选, 准备立为正式王妃。这就是本文的第一女主角: 滕王妃。

  滕妃美丽善良, 品德才华均无懈可击, 唯一的不足之处, 只是她出身平民,要追溯到远祖才有做过小官的纪录, 祖父也只是因为高寿而得到过一个空衔。虽然她祖母的兄弟做到过户部尚书, 但是那毕竟与滕氏家族关系太远了。因此我们所知道的滕家, 只能算是一个还过得去的乡绅之家而已。

  但是除此之外, 滕妃还有着不同一般的身世来历。她的父亲滕榆, 字德收。可是虽然名字好, 平日里又行善积德, 妻子张氏却老大年纪也生不出一男半女来。滕榆着了急, 便叩神求天, 请求老天降福。果然灵验, 张氏不久就有了身孕, 怀胎的时候, 张氏还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在梦里, 自己虽然挺着大肚子,却能飞天乘云。

  到了张氏孕满生产的时候, 更是有异样的祥瑞降临: 产房里彻夜光明耀眼,整个清湘城都降下了胭脂般的红雨。

  生下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滕榆夫妇啧啧称奇, 都认为这个女孩子就是梦中的贵人, 应该郑重其事地养育。因此, 滕氏从小就象男孩一样接受正规的教育。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 女孩最大的富贵无非是成为后妃。为此, 在读书、针线、琴棋之类常规内容之外, 滕榆还特别要小小的滕氏学习封建社会的女性道德准则, 并要求她严格遵守。

  果然, 这年的七月二十日, 在朱邦苎受封为靖江郡王之前两个月, 品貌出众的滕氏被作为靖江王妃的唯一候选人, 被送进了王宫。这消息立刻就轰动了清湘城, 人们奔走相告, 滕氏降生时的奇景更是被说得神乎其神。

  正当滕家沉浸在一片欢欣之中的时候, 他们并不知道, 桂林城中却有另一家人, 正在因为滕氏的入选而一片愁云惨雾。

  王府常常要从民间挑选侍女入宫, 以替换入宫时间已久、要放出嫁人的年长宫女。因为朱邦苎与滕氏缔姻的原因, 王府这年又特地增选了一批侍女, 并将其中出色的几个拔做侍候滕氏的贴身婢女。在这些婢女中有一个郑氏, 她的父亲是王府的护卫军士, 对靖江王府一向忠心耿耿, 而郑氏本人也聪明温驯, 颇得朱邦苎和滕氏的好感。

  嘉靖己丑年秋天的一个清晨, 滕妃按礼节送朱邦苎出门, 无意间一回头, 却发现侍立一旁的宫女中, 有一双忽闪的大眼睛正在偷偷的凝视朱邦苎的背影。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郑氏。当一时忘情的郑氏发现滕妃微笑的目光投向自己时,心中一跳, 脸一下子红了。

  这天傍晚, 朱邦苎回到后宫, 邀滕妃共赏菊花。漫天红霞、满园花香, 滕妃见朱邦苎心情极佳, 便主动向丈夫提起纳侍女郑氏为妾的事情。

  朱邦苎没有料到滕妃居然会如此大度, 主动劝自己纳妾。其实郑氏脉脉含情的眼神他早已经看在了眼里, 只是与滕妃情投意合, 又尚在新婚, 他不想招惹得小妻子伤心而已。现在滕氏主动将郑氏送进自己怀里, 朱邦苎只觉得心花怒放,哪有拒绝的道理

  这年的十一月初九日, 是一个吉利的日子, 朱邦苎郑重其事地向自己的两位母亲提出纳郑氏为妾的请求, 没想到, 立刻就得到了应允。

  徐、刘两位太妃其实早就想要朱邦苎纳妾了, 因为在王府中, 不知何时开始有一种流言在悄悄传散, 说是滕妃的母亲老大年纪才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只怕滕妃和她的母亲一样, 是难以产育的。两位抱孙心切的太妃早被这些流言搅得心神不宁。现在滕氏如此表现, 真是大合她们的心意。于是两位太妃趁机向朱邦苎提出: 既然要纳妾, 自然是多多益善, 也好多生几个子女。

  从小在这方面对自己管得颇为严格的母亲们居然会要自己多纳妾室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 令少年朱邦苎措手不及。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表示不必如此。这倒不是他不愿意享齐人之福, 而是觉得自己不过十八岁, 有了一妻一妾也就够了, 再要纳妾也得过几年再说。

  母亲们却是不会依的, 而且说做就做, 立即就把王府中的管事秦得叫了来,商量为小王爷选妾的事宜。

  秦得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所谓滕氏可能有不育之症的谣言, 正是他有心散布出去的。

  秦得的外甥就是桂林右卫指挥使刘经。刘经那个漂亮非凡的女儿虽然当年失意于王府选妃, 但是由于目高于顶, 虽然三年来求亲的人不少, 却至今还没有找到合意的婆家。而滕氏入宫已两年有余, 可不知道为什么, 册封她为靖江王妃的圣旨却迟迟没有下来(这件事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们在后面将会讨论)。秦得与刘经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 并且一厢情愿地认为, 定是朝廷觉得滕氏不符要求。因此早已经心痒难熬, 想趁这个机会赌上一把, 想法子把滕氏挤走, 好将自己家的女孩推上靖江王妃的宝座。

  于是秦得装模做样地在桂林城里城外选了一通, 然后向徐、刘两位太妃禀报说:“省城里待嫁的女孩不少, 但是查找之后并没有很出色的。只有右卫指挥刘经的女儿长得貌若天仙, 求婚的人络绎不绝。太妃们宜速速求娶, 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两位太妃听后, 因为秦得与刘家有亲的原因, 对刘氏貌美的说法仍有些将信将疑, 还是要求秦得再多挑几个女子以供自己选择。

  秦得为了能让自己的外甥孙女顺利入宫, 冥思苦想了一夜, 终于想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到了太妃亲自为朱邦苎选妾的这一天, 秦得请人将刘氏精心打扮了一番, 和百户陈镛、军士伍用琦两家的女儿一起送进王宫去候选。陈镛和伍用琦的女儿都是相貌平平、品性粗浅的女子, 和盛装打扮的刘氏站在一起, 更显得黯淡无光。越发衬托得刘氏光彩照人。两位太妃一眼就相中了美貌非凡的刘氏。所谓“娶妻取德, 选妾选色”,刘氏既美如天仙, 装扮之后看上去又纯真淑惠, 再加上出身官宦名门, 在两位太妃的眼中简直是十全十美。她们甚至觉得, 就算与滕氏比起来, 刘氏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于是两人都决定选刘氏入宫。

  秦得的第一步成功了。现在他又趁机向两位太妃提出: 刘家门第颇高, 因此刘家人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做妾室。如果王府一定要纳聘刘氏的话, 需要王府纡尊降贵, 按民间习俗赐槟榔给刘家求聘。这么做虽然不是很合适, 但也算安慰了刘氏的父母。

  送槟榔给女方这一习俗, 虽然并没有列入皇家的礼制之中, 但却是民间迎娶正妻的风俗。太妃们认为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 刚开始并不肯答应。但是秦得多年侍奉王族, 对太妃们的心思看得极准。在他的千般哄劝下, 太妃们终于被诱得点了头, 同意秦得将一对槟榔荷包送到刘家去。

  秦得有了太妃们的首肯, 自然趁机将这个送槟榔的仪式搞得热火朝天、路人皆知, 为刘氏入宫后的身份能够更进一步而预先大造舆论。随后他回报太妃, 说是刘家已经服从王室的意思, 同意送女入宫了。(了解这件事来龙去脉的人, 都讥笑秦得与刘家不顾廉耻的做法。可是闭处深宫、不谙世事的太妃们对此却一无所知, 压根儿不知道自己上了大当, 为日后多事的后宫种下了祸根。)

  这年(嘉靖庚寅年, 也就是纳郑氏为妾的第二年), 十月十四日, 与滕妃同龄的刘氏被郑重其事地迎进了靖江王府, 成为朱邦苎的第三位妻妾。

  这年(嘉靖庚寅年, 也就是纳郑氏为妾的第二年), 十月十四日, 与滕妃同龄的刘氏被郑重其事地迎进了靖江王府, 成为朱邦苎的第三位妻妾。

  虽然她是妾室, 但由于家世背景在三个女人中最为显赫, 所受的聘礼又超乎礼制, 又或者是因为纳娶刘氏的过程颇为曲折, 所付出的努力也较多的原因, 太妃们对刘氏明显是另眼相看的。所以, 刘氏在王府中的地位颇为特殊, 享受了与滕氏相同的待遇。太妃们甚至还要求滕氏, 应该与刘氏姐妹相称,以完全平等的态度礼遇刘氏。

  而朱邦苎呢, 早已经从身边人的形容中对刘氏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在那样的年代, 又身为皇族, 朱邦苎虽然爱着妻子, 却做梦也没想过什么专一。因此我们可以说,秦得不但成功地利用了少年王爷风流多情的天性, 而且还巧妙地吊高了他的胃口。

  果然, 刚入王宫, 有备而来的刘氏就立即将十九岁的朱邦苎迷得神魂颠倒。

  秦得与刘经对刘氏的信心倒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新婚燕尔的朱邦苎, 不但看到了一个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美貌的女子, 更从任性娇媚的刘氏身上感受到了与端庄的滕氏、温驯的郑氏完全不同的万种风情。

  善解人意的滕氏宽容地迁就了丈夫,甚至有意给他制造机会。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里, 朱邦苎几乎寸步不离地呆在刘氏的身边。

  所有这些非同寻常的事情, 在秦得的导演下, 在王府中形成汹涌的暗流。对于尚未得到朝廷正式册封的滕氏来说, 身边充满了各种极其危险的信号。甚至于有些势利的奴婢, 都在对这位出身寒微的少女白眼相向。然而滕氏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只能听天由命。她所有的目的只是让丈夫愉悦, 却从没想过怎么才能保护自己

  和滕氏的委曲求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 秦得的计划初战告捷, 得意非凡。一时间, 他和刘家、包括刘氏本人, 都喜形于色地认为, 靖江王妃的凤冠就要戴在刘氏那颗千娇百媚的头上了。

  但是秦得和刘家暗地里庆贺的酒席还没有喝完, 才高兴了两个月, 同年(嘉靖九年)十二月初十日, 京城的使臣就来到了桂林城。

  使臣是武靖伯赵世爵、礼科给事中曾仲魁。他们不远万里来到桂林, 就是奉了嘉靖皇帝和皇太后的旨意,正式册封已入宫三年的滕氏为靖江王妃的。

  人算不如天算, 所有的人都低估了结发妻子在朱邦苎心目中的份量。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砸得刘氏头晕眼花。她万万没有想到, 入宫前经过舅爷和父母精心安排的事情, 如今竟会成了一场春梦。自己居然就这样再一次地与王妃的宝座擦肩而过。----自己真的只有做一个小妾的命运了吗 她实在不甘心。

  更令刘氏愤怒的是: 朱邦苎虽然身在自己的闺房中, 却向朝廷上了一道请封滕氏为嫡妃的奏章。这使刘氏非常敏锐地明白到, 自己不过是在以美色事人而已, 一旦色衰便会爱驰。在丈夫的心目中, 自己的真实地位是怎么也比不上滕氏的。

  如果说, 进宫前刘氏一心想的都是出人头地的话, 那么, 当她真正看见朱邦苎的时候, 少年郡王俊美潇洒的外表、儒雅出众的才华就更是令她致命的吸引力。她不可抗拒地爱上了这个出类拨萃的少年, 并希望他也能如此疯狂地宠爱自己。----同时获得爱情与荣耀, 已成为刘氏最大的梦想。

  而现在, 刘氏却以女人特有的直觉, 比所有的人(甚至包括朱邦苎),都更早地意识到: 朱邦苎真正所爱的女人是滕氏。这一惨痛的认知, 给正沉浸在新婚喜悦中的刘氏以沉重的打击。从这一刹开始, 她的心理失衡了;从这一天起, 她便陷在了终生不得解脱的狂妒里。

  不过奇怪的是, 虽然名份已定, 太妃们却依旧对刘氏极为偏爱。她们依旧要求滕王妃必须对刘氏平等相待。在生活待遇上, 刘氏的宫室、侍从及赏赐也绝对不是一个妾室所能够得到的。刘氏甚至还可以和王妃平起平坐。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至于与刘氏尚在新婚中的朱邦苎, 对这个美貌非凡的女人也仍旧迷恋。这一切使得忿忿不平的刘氏多少找回了一点安慰。

  但是刘氏和她的家族并不是这样就能够满足的。在秦得的提醒下, 刘氏想尽办法要把朱邦苎抓在自己身边, 并巴望着能抢在前面生出王子来。与此同时, 刘家开始在王府内外大造谣言, 说滕妃命硬, 不但不能生育, 更将不利于王爷, 乃是克夫之相。

  说来也真不巧, 滕氏封妃不到一年, 朱邦苎就患上了当时几乎是不治之症的“痘疮”, 即天花,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善良的滕妃不愿让侍女们冒染病的危险, 而是自己不分日夜地守候在病榻边。她还向天祷告, 祈求天神让丈夫痊愈, 如果一定要有人死去的话, 就让自己去代替丈夫。

  然而有一天, 朱邦苎病情却突然加重, 高烧不止, 昏厥过去。

  然而有一天, 朱邦苎病情却突然加重, 高烧不止, 昏厥过去。

  太医们跪了一地, 个个面如土色, 乱糟糟地想法施救。

  滕妃呆呆地注视着床上任凭太医摆弄, 却毫无知觉的丈夫, 半晌没有言语。

  她忽然跪在了太妃的面前, 说:“请母亲们不要悲伤, 这是天神责备我不肯当真替王爷去死, 因此发怒, 现在我就去履行誓言。假如王爷仍旧不能侥幸, 就算是让我为他殉葬吧。”

  明朝自朱元璋始,就创下了残酷的后宫殉葬制度。直到明英宗时, 才有一个不忍娇妻爱妾死于非命的亲王在重病时上书, 请求皇帝饶恕他的妻妾。

  英宗曾在土木之变中一度失去了帝位, 被弟弟幽禁南宫。曾经向他宣誓效忠的大臣都转投新帝, 只有钱皇后和后宫嫔妃陪伴他度过战战兢兢的幽囚岁月。所有的费用都靠这群女人做针线来换得。钱皇后为了救他, 甚至还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腿。这段时光使得明英宗和他的后妃间产生了相依为命的感情, 他早已经不能象别的皇帝那样,仅仅把他的女人看作是泄欲的工具了。堂弟的重病中的恳求再次触动了他,他颁下了旨意。

  然而这道救命的圣旨到得太晚了。年青的亲王没能等到圣旨就遗憾地死去了,他没有孩子,身后也就没有一个人为他的女人做主,经办丧事的宗室干脆将他的七位妃妾都送上了不归路。

  这件事极大地打击了英宗。几年后,当英宗自己也走到人生尽头的时候,留下了遗诏,从此废止了这条祖宗留下的残忍宫规。

  然而几十年后,滕妃却自己提出了代死和殉葬的要求。

  话音入耳, 刚刚还在哭泣的太妃们脸色都变了。

  殿中一片死寂。

  正当滕妃向不知所措的太妃磕下头去的时候, 屏风后忽然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呻吟。

  两个太医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 上气不接下气地报信:“太妃……王爷他、他醒了,他没事了。”

  朱邦苎的苏醒似乎坚定了滕妃的决心,她站起身来, 向殿外走去。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地看着她。

  另一个太医却突然从屏风后跑出,不顾礼法地叫道:“王妃留步, 王爷他……他要你去喂……喂药……”

  …………

  老天这次似乎真的听到了滕妃的祈求, 怜惜她的真情, 一个多月以后, 朱邦苎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 每日寸步不离侍奉汤药的滕妃也没有染上什么病症。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滕妃不禁对朱邦苎说:“幸亏王爷的身体康复了,这也是我的万幸, 否则的话, 我也不能活在这世上了。”

  凝视着花容憔悴的妻子, 死里逃生的朱邦苎满怀感激 他不禁向滕妃倾吐心声:“病中危急的关头,如果不是听到你的呼唤, 我早已经回不来了。爱妃呀, 我多怕你当真会为我殉葬啊。”

  滕妃羞红了脸。 她没想到, 自己在丈夫晕厥时发下的誓愿, 丈夫居然全都听在了耳中。她这才明白了病中的丈夫不让自己离开的真正原因。

  朱邦苎托起妻子低垂的面颊, 惊讶地发现这张早已看熟的脸, 居然有那么美丽的神采。

  滕妃抬起头来, 看见丈夫的眼神里多了一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光芒。

  寝殿里的侍丛都悄悄地退了出去。

  微风吹过, 殿外的桂花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在月光下投射出它错落的影子。

  但是靖江王府并不仅仅是属于有情人的。

  早已被被谣言吹得发昏的太妃们, 并不因为滕妃的求殉以及朱邦苎病愈, 就对“克夫不育”的滕妃放松警惕。她们敦促朱邦苎应该多亲近“旺夫益子”的“名门闺秀”刘氏。

  有了长辈的偏袒, 刘氏更是施展浑身解数, 利用每一个可能缠着朱邦苎不放。她还私下向朱邦苎的母亲们故意担心地说:“王妃不该在神明面前许下那样的愿望, 现在王爷又不肯放她去, 不知道会不会触怒上天呢”

  这一点朱邦苎的嫡母徐太妃倒是不以为意, 生母刘太次妃毕竟是妾室出身, 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小媳妇的“担心”显然对爱子心切的她很起作用。

  “丈夫的病刚好, 也不让他休养休养, 就呆在他的寝宫里不出来了吗”

  “装模作样地去替死, 弄了半天, 只不过是狐媚的手段而已! ”

  不久, 类似这样的指责便透过刘太妃的宫婢传到了滕妃宫中, 滕妃只能在暗中哭泣, 她知道婆母对自己的反感, 只好尽量回避与丈夫亲近的可能。

  朱邦苎并不知道所有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过是个粗心的少年, 他不明白一向温柔的小妻子为什么无缘无故地逃避自己, 每当他询问滕妃、或者爱抚她的时候, 滕妃总是默默无语, 然后礼节性地退开, 令朱邦苎狼狈不已、又羞又恼。

  (大家可能不明白, 皇室的生活不象平常人那样, 既为显示身份, 也为安全起见, 他们的身边是随时都围着一大群人的, 而不是只有夫妻两人单独相处那么简单。如果滕妃不想触怒婆母, 惹翻母子关系的话, 只能这样做。)

  朱邦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曾经拥在怀里, 温驯可爱的妃子。他找不出原因,只觉得非常困惑, 不知道妻子为什么忽然这么反感自己。

  刘氏抓住这个大好机会, 趁机向朱邦苎搬弄是非: 滕妃原本以为做出为夫纳宠的姿态, 可以取得贤德的名声, 没想到丈夫真的陪伴在妾侍的身边以后, 滕妃就开始嫉妒了, 她忿恨丈夫移宠, 所以才干脆对丈夫避而远之。

  这个颠倒黑白的解释似乎也头头是道。当朱邦苎从母亲那里也得到了类似的假设之后, 他不禁怨恨滕妃, 是她一手将自己推给别的女人, 却又在自己身上撒气。自己向她深情的表白就这样被抹杀了吗 正在情热如火的他被兜头泼了一桶冰水。这个从小就骄傲的男人被狠狠地刺痛了。

  (我们在这里要解释一下, 现在的人恐怕想象不出王爷是个什么东东, 他们是被从小教育得与众不同的一类人, 他们的手中掌握着身边人的生死贵贱, 他的妻子也是要向他跪拜的臣子之一。朱邦苎就是这样一群王爷中的一个, 当他的初恋被所爱的女人刺伤以后会做什么反应, 大家各自发挥想象力。)

  刘氏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总之, 朱邦苎从此迷失在刘氏妩媚的眼波里。

  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 刘氏的固宠都是非常成功的: 这三年间, 滕妃和郑氏都没有生育儿女。刘氏的肚皮倒也特别争气, 在她入宫的第二年(嘉靖十一年), 就生下了长子朱任昌。这更是使得两位太妃和初为人父的朱邦苎欣喜万分。

  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 刘氏的固宠都是非常成功的: 这三年间, 滕妃和郑氏都没有生育儿女。刘氏的肚皮倒也特别争气, 在她入宫的第二年(嘉靖十一年), 就生下了长子朱任昌。这更是使得两位太妃和初为人父的朱邦苎欣喜万分。

  刘氏本人更是得意非凡。一时间, 她成了靖江王府里最受关注宠爱的人。于是她专横的大**脾气又开始发作了。如果说, 这两年来她囿于名份, 还按捺着内心的妒忌,对滕妃还保持着表面的客套的话, 那么现在, 她则认为自己已经有了儿子做靠山, 终于可以跟滕妃算帐了。

  刘氏在娘家的时候, 倒也颇读了一些诗书, 可惜的是, 这些先人圣哲的文章并没有陶冶她的情操, 只是使得她加倍的伶牙俐齿、富于机变。她在话里话外都想方设想地敲打滕王妃, 尤其是对于滕妃没有子女这一点, 她更是不愿放过。背着婆母和丈夫的时候, 她的冷嘲热讽就象针一样, 不断地刺进滕王妃的心里。

  然而滕妃对此都容忍了下来。她仍旧认为这只是因为刘氏在娘家时过于娇惯, 所以不懂事, 过于任性而已。自己身为嫡妻, 便应该有嫡妻的气度, 何况刘氏生育有功, 自己更不应为这种小事计较。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小心地收藏起自己的哀伤和对心爱丈夫的渴望, 恪尽职守地扮演一个“贤妃”的角色。

  然而, 滕妃的迁就并不能够感悟刘氏, 相反更加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她越发不把滕妃看在眼里了。除了滕妃, 王府中那些曾经对她不够恭敬、让她看不顺眼的宫女内侍, 尤其是那些与朱邦苎有过亲密关系的侍女(看官们千万不要以为与多情郡王朱邦苎有关系的女人仅三人而已啊,哈哈), 这些女人虽然连郑氏那样的身份都没有得到,但也不幸列进了她秋后算帐的名单里,她利用每一个机会, 向太妃们告状。

  太妃们当然偏袒生育有功的刘氏。只要刘氏说了谁的长短, 谁就逃不过一场斥责, 甚至还有人因此被赶出王府的。

  滕氏对这种状况深为担忧。后来, 每当宫中有人得罪了太妃被斥责的时候,滕妃都要站出来婉言解劝, 尽量将宫人们所要受的惩处降到最低,甚至不惜将这些过错自己承担下来。太妃们半是偏心、半是糊涂, 往往转而斥责滕妃一顿。无论太妃说什么, 滕妃总是恭恭敬敬, 一定要想方设法使得她们转怒为喜才罢。

  滕妃甚至还向入宫问安的父母劝说:“我今天能够当上王妃, 家中因此富有, 父亲也做了官, 这都是上天的厚爱。虽然如此, 滕家的人也不要因此作威作福, 还是应该谦恳礼让才是。”滕榆本就忠厚,听了女儿的话,就更是谨慎了。

  郑氏对滕王妃的这些举动深为不解, 滕妃便解释给她听:“偌大的王府里, 王族的人口稀少、人丁单薄, 侍从的人数是我们的几十倍、上百倍之多, 王府外的宗室更是数以千计。他们都是为王族效力的人。现在他们因为小事就被严加惩处, 如果我不为他们说话, 也一味地责备或嫁祸他们的话, 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忠心耿耿呢 至于那些宫姬, 其实和我们一样都是陪侍王爷的女人, 可她们不但没有得到一点特殊待遇, 现在还要因此受到折辱, 实在也很可怜,时间长了, 只怕会因此祸及王爷和整个王族。”

  郑氏听从了滕妃的劝告, 此后对盛气凌人的刘氏也常是谦让自制, 衣饰食用也与做侍女时相差无几。

  滕妃的话在王府中不迳而走, 宫内宫外感激她的慈惠, 都对王妃敬仰不己。但是这番语重心长的话传到刘氏那里, 却并没有使刘氏有所触动, 她认为滕妃是在收买人心, 完全是在和自己过不去。现在就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变得让她恼恨起来: 这个小小的人儿, 看见嫡母滕妃时的笑容似乎都分外的灿烂, 自己这个生母却不曾得到他什么特别的优待。——先是地位和丈夫, 眼下连自己的儿子都被滕妃抢了去, 这更令刘氏痛恨不已。

  但是刘氏没有想到, 还有更让她头痛的事情跟着来了: 在最初的迷恋之后,朱邦r渐渐觉得, 刘氏并非如她的外表那么的讨喜。俗话说“江山易改, 本性难移”, 刘氏本是个刻薄骄纵的大**, 在郡王丈夫面前, 要她一直谦恭小心地扮演一个“臣妾”的角色, 真是难如登天。生子之前她还有所顾忌, 等到生出了儿子, 她就很快原形毕露了, 而且还屡教不改, 常把朱邦r气得头晕眼花。这时他开始怀疑刘氏了, 也重新思索滕妃回避自己的真正原因

  他终于明白, 真正能令自己身心愉悦、有所寄托的, 始终还是温婉体贴的滕王妃。他常常听到人们赞扬王妃的品德, 渐渐地也对太妃们关于王妃“克夫不育”的说法满怀疑窦: 无论在什么时候, 王妃的品行都是无懈可击的; 自己的大病也是在滕妃的陪侍下才得以痊愈的, 她请求殉死时哀伤的神情依旧历历在目;刘氏二十岁才生下孩子, 而王妃当年不过十九岁, 怎么就成了不能生育的呢 自己为了几句听来的话就狠心将她抛在一边, 这样看来,即使王妃当初真的怨恨自己移情别恋,那也是没有错的。 反省之后, 他为自己几年来对王妃的冷落深感内疚, 对妻子的委曲更是心生怜惜。

  于是, 当滕妃再一次依礼节来到朱邦r的寝宫问安的时候, 朱邦r不顾身旁众多侍从的眼睛, 紧紧地抓住了妻子的手。这时他惊讶地发现,三年后再次牵起这双手, 依然能令自己的心弦颤动。

  三年前那个相依相偎, 倾诉衷情的夜晚重新浮现在眼前。朱邦r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就要跳出自己的胸口。他暗暗地发誓, 再也不要让眼前的可人儿离开自己了。

  旧情重温、不断缠绵的结果是令所有人都震惊的

首先 女方要给男方接亲的红包 ,女方娘家要做好充分不让新郎进门的准备 要考验男方的真心。

男方父母一定要做好接新年的准备,婚车会停在蛮远的地方等新郎的爸爸妈妈来送烟 送喜糖,那些都是代表新郎父母的诚意,所以越多越好啦。还有一个非常要注意的地方,就是一定要帮接亲队伍留好座位,不然到最后亲友把所有的位置都坐掉了,比较重要的接亲队伍就只能坐在最抱歉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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