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英雄人物故事

历史英雄人物故事,第1张

  观古往今来, 历史 故事 一直是承接历史展望未来的桥梁,下面这些是我为大家推荐的几篇历史英雄人物故事。

  历史英雄人物故事1:吴佩孚令人叫绝的批示

 为了杜绝任人唯亲,吴佩孚曾下过一道手谕,蓬莱吴姓五世之内不得依傍他为官。

 吴佩孚是北洋军阀中少有的秀才出身,颇有儒将风度,时称吴大帅。他是亮相全球最有影响力的《时代》周刊封面的首个中国人,1924年9月8日出版的《时代》周刊称之为“Biggest man in China(中国最强者)”。

 其时,吴佩孚拥有着北洋政府授予的将军府“孚威上将军”称号,掌握着直系最多的兵力,拥兵数十万,虎踞洛阳,是当时实力最强,控制地域最广的实力派,其势力影响着大半个中国。人们普遍看好吴佩孚的前途,上海英文杂志《密勒氏评论报》的主编、美国人约翰·鲍威尔甚至认为他“比其他任何人更有可能统一中国”。

 吴佩孚其时如日中天的声誉,来自于袁世凯死后直、奉、皖等派系群雄逐鹿的两场战争。1920年吴佩孚在直皖战争中击败皖系,权倾一时。1922年4月底至6月初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吴佩孚任直军总司令,再次打败了张作霖的12万奉军。

 谁知,就在吴佩孚成为美国《时代》杂志封面人物的一个星期后,9月15日,张作霖出兵十五万人,分两路向山海关、赤峰、承德方向进发,曹锟任吴佩孚为讨逆军总司令,率二十万人马迎战,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直系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惨败。

 吴佩孚从“时代的宠儿”一下跌到人生的低谷,率残部两千余人败走天津,后避难鄂豫交界的鸡公山。其间,遭到冯玉祥一个多月的围困,段祺瑞还乘机暗派杀手对他进行暗杀,吴佩孚头发一夜全白。

 就在吴佩孚险象环生之际,1925年春,浙江、江苏、湖南三省督军孙传芳、齐燮元、赵恒惕联名致电吴佩孚,愿一如既往地跟随其后。于是吴佩孚应邀赴武汉出任了“十四省讨贼联军总司令”。

 1926年7月,南方国民革命军以蒋介石为总司令誓师北伐。吴佩孚地处两湖,事实上成为了北伐军的头号目标。汀泗桥、贺胜桥、武昌血战后,吴佩孚兵败两湖,无奈只好流亡入川,靠曾受其重恩的军阀杨森庇护。

 有趣的是,吴佩孚在其宦海生涯中曾留下三件批文,令人拍案叫绝!

 一是有个政客曾在别处为官,政绩平平政声亦糟,得知吴佩孚主政直鲁豫,便托关系来求吴,想到河南谋个官职。 报告 呈上案头,吴佩孚大笔一挥批曰:“豫民何辜”意思是河南老百姓有什么过错,竟要这样的人来当官,承受因他当官而带来的祸害——因为为官一任,可造福一方,也可祸害一方。吴佩孚不买推荐者的账,也不用官话套话挡驾,仅以老百姓的利益为由凛然拒绝,义正辞严。

 二是某“下岗”军佐得知吴佩孚帐下有一旅长空缺,毛遂自荐来跑官且拟了自荐书,里面大谈理想抱负志向然后言归正传,最后是“愿为前驱功成解甲退居故里植树造林福泽桑梓”云云。吴佩孚批示:“且先种树。”对这等志大才疏、夸夸其谈的跑官者,吴佩孚的批示很有针对性——既然你有这种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先回乡种种树再说。

 第三件则更有趣了。当时德国驻华公使的千金正值妙龄,对吴佩孚无限仰慕,相思无门,这洋妞思想也真够开放,径直写信向吴佩孚求婚。吴佩孚不识德文,吩咐秘书译出呈上,那 情书 便成了公函。吴佩孚依例挥毫阅示——“老妻尚在!”以老妻拒洋妞,吴佩孚的这等情怀有几人能比得了

 每次批示不多不少都是四个字,风趣有加而嘲弄有力。吴佩孚的书信也如批示一样幽默。他有一老同学曾致信与他,欲在他手下谋一后勤部门的所长职务。吴佩孚回信说:所长必有所长(chang),兄之所长何在老同学讨了个没趣,只好作罢。

 直到1931年春,蒋介石已巩固了自己的政权,才允许吴佩孚离开四川。吴佩孚结束了四年流寓生活,定居北平。吴佩孚自撰了 对联 ,挂在北京居所的客厅:

 得意时清白乃止,不纳妾,不积金钱,饮酒赋诗,犹是书生本色;

 失败后倔强到底,不出洋,不走租界,灌园抱瓮,真个解甲归田。

 在这长联中,吴佩孚明确地表明了“四不”,即:不纳妾,不积金钱,不出洋,不走租界。

 这“四不”,吴佩孚都做到了。关于吴佩孚的清廉与正直,上海《民生》杂志曾在1939年创刊号上曾专门描述过:他虽身居要职,无奈赋性刚毅,廉洁自守,与其部属同甘共苦,所以说到他的衣服方面,当在职时除了数袭必备的军服外,西装和华服一件也没有的。他的衣料全系国产所制,绝无一袭非国货之物,即家中眷属亦然如是,至于西服则吴将军终生并未穿过。他权势虽然显赫,为了杜绝任人唯亲,曾下过一道手谕,蓬莱吴姓五世之内不得依傍他为官。

 吴佩孚的民族气节更是让人称道。1935年10月,日本人掀起所谓华北自治运动。日本人及汉奸多次上门来拉吴佩孚下水,均遭到吴佩孚的严词拒绝。一直不为所动。“七七”事变后,北平危急。吴佩孚拒绝南逃,在客厅的墙壁上挂上了关羽和岳飞的画像以明志,誓死不与日本人合作的决心。据吴佩孚的随员、英文翻译陈文会回忆,北平陷落后,投降日本的江朝宗上门劝降吴佩孚,吴佩孚骂道:“你年纪比我大,还当日本人走狗,卖国求荣,真是白发苍苍,老而不死。”遂与江朝宗绝交。

 董必武在《日本企图搬新傀儡》一书中对吴佩孚作出了中肯评价:作为军阀,吴佩孚“有两点却和其他的军阀截然不同。第一,他生平崇拜我国历史上伟大的人物关、岳,他在失败时,也不出洋,不居租界自失。第二,吴氏做官数十年,统治过几省的地盘,带领过几十万的大兵,他没有私蓄,也没置田产,有清廉名,比较他同时的那些军阀腰缠千百万,总算难能可贵”。

历史英雄人物故事2:苏东坡的故事

 苏东坡(1037-1101),名轼,字子赡,号“东坡居士”,四川眉山(今眉山县)人。仁宗嘉佑二年(1057)进士,历任翰林学士兼侍读、兵部尚书兼侍读、端明殿翰林侍读等职,死后谥为文忠公。他反对王安石的新法,因而多次被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屡遭贬谪,最远被贬到琼州(今海南岛),为琼州别驾。六十六岁时死于常州。

 苏轼是有多方面成就的作家。他的 散文 和诗、词都很有名。在散文方面,他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在词方面,他和辛弃疾齐名,为“豪放派”的代表人物。

 苏轼的作品保存下来的: 文章 有《经进东坡文集事略》;诗有《苏诗编注集成》和《苏诗补注》;词有《东坡词》和《东坡乐府》。

 杭州上城地区,有一条小巷,叫惠民巷。北宋以前叫巾子巷。惠民巷的由来,还和苏东坡有关呢!

 那是在北宋元佑五年的事。当时苏东坡又到杭州任太守。可是一到杭州,就遇到 雨水 不调,荒年歉收,加之时疫流行,杭州城大街小巷,到处可见求医的穷苦百姓。

 且说杭州当时有个大富翁叫金百万,生得五短身材,獐头鼠目,为人刻薄吝啬。他瞅准了疫病蔓延的时机,赶着在巾子巷口开起了个药铺,明为济病,实际上是想大发横财。但贫苦人家买不起他的药,许多人只好在家呻吟等死。金百万眼看药铺生意清淡,眉头一皱,又生一计:吩咐仆人贴出一张告示,说是“为怜贫救人,本铺可以凭保赊药,月息三成。”这一招果然有效,一些贫苦的人,就赶来赊药了。

 苏东坡得到时疫蔓延的禀报,急忙骑马到市南坊实地察看。老百姓见是苏太守来了,知道他为官清正,纷纷上前拦住喊道:“苏太守,我们没钱看病,您老救救我们吧!”

 苏东坡下马步入人群,逐一探问。当他经过巾子巷口,看到药铺前的告示以后,气得大胡子都翘了起来。

 回到衙里,苏东坡将他所见的情况说给继妻王润之听。王润之说:“夫君,这种疾病不知属于何类”

 苏东坡说:“属于湿性,和前些年在黄州所见到的一样。”

 王润之说:“那不是可以用‘圣散子’来治吗”

 苏东坡点点头:“药是对症,价也不高,只是杭州人口众多……”

 王润之说:“把我的首饰拿去变卖,可以凑足黄金五十两。先开个药坊,施舍‘圣散子’;再去找参寥高僧请教。你看如何”

 苏东坡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这样,说:“这样,全杭州城的百姓都要感谢夫人的。”

 王夫人所说的参寥,是苏东坡一个诗友,精通医道。这天,苏东坡去找他商量。一见面,参寥就说:“我已知苏公要来了。”

 “你如何知道的”苏东坡问道。

 “昨晚我梦见一块巾子包着一些金子。”

 “这梦怎解”

 “巾者长也,金者贵也,想是一个长长的贵人要来了。”

 原来苏东坡不但有一撮大胡子,而且最明显的特征,是个子较长,被人称为苏长公;他的几位挚友也有叫他苏长子的。

 苏东坡听后淡淡一笑说:“今日是没有心思和高僧开玩笑了!”接着,他说出了新近时疫蔓延,想办个药局施舍“圣散子”的事,只是深恐财力不济。

 参寥想了想,说:“待老僧且去跑一趟,向金百万化化缘看。”

 这边,金百万采取赊药的办法之后,引得不少赤贫病人上了当。他面对着赊药加息的借据,正窃窃自喜,忽见一老僧进来,打着稽首,口中喃喃念道:

 “老僧参寥,为苏公东坡施舍‘圣散子’之药,特来化缘,望金翁为济贫救病,捐助纹银千两。”

 金百万听到要他捐助偌大一笔舍药银子,连忙捂住耳朵,并吩咐仆人将参寥撵出家门。参寥边走边说:“积功德,免病灾;损阴德,有飞祸!”金百万狠狠地朝参寥背后吐了口唾沫。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忙叫仆人搀扶,原来他自己也染上了时疫。

 为了早日痊愈,金百万请了个姓钱的医生来看。哪晓得钱医生也看不好他的病。

 这一天,他正在床上呻吟。有人告诉他:苏太守在巾子巷开设个惠民药局,向穷苦百姓施舍“圣散子”,十分灵验。他便要仆人到药局去把药方取来。

 仆人说:“老爷,这‘圣散子’是成药。药方是苏太守秘藏的,什么人也不传。听说,这药方是苏太守从他的同乡好友——四川峨眉山巢无修那里得来的。苏太守曾指天发誓,决不另传他人。”

 金百万听了,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便对仆人说:“那就给我去撮几付成药来吧!”

 仆人跑到巾子巷惠民药局,拨开取药的人群,挤到前面,大声说:“我要买十付‘圣散子’治病。”

 药房管事人说:“我们这里只管施舍,不卖药。”

 仆人又说:“那就施舍给我几付吧。”

 管事人说:“苏太守立的规矩,舍药前先要问明病情。再则,此药只舍给穷苦人,不舍给有钱富翁。看你的样子,不象个没钱撮药的……”

 仆人的脸一下子红了,只好实说:“这药是我家主人金百万要的。就给七付吧,你行行好。不然,我回去实在交不了差。”

 管事的还没碰上过财主老爷求舍药的事,就向医官禀报。医官根据苏东坡事先的关照,问明了病情以后,说:“凡有钱的人求施药,每要一付,须先捐助药局一百两银子。”

 仆人回来向金百万一说,金百万想,钱医生给我开的最贵重的药,也不过五十文一帖。这不是明明在敲竹杠吗!但转念一想,只要能救命,也就顾不得银子了。

 金百万吃了七付药后,出了许多汗,热度退了不少,感到‘圣散子’确实灵验。他就要仆人再拿银子到惠民药局去换“圣散子”,并关照说:“先问问清楚,再服几付能全愈;银钱不够,再回来取。”

 仆人再次来到惠民药局,将情况说明。这时,苏东坡和参寥正在惠民药局监制“圣散子”。得知以后,便对那仆人说:“此药对时疫三付见效。你家老爷已服七付,尚未痊愈,定是意不专、心不诚之故。”

 仆人忙申辩说:“这次我家老爷确是诚心服药,最近也没有行什么不善之事。”

 苏东坡恼怒了,大声地说:“不得如此狡辩!去告诉你家主人,为何规定穷苦老百姓赊药要加息三成为何无礼撵走化缘高僧!这些就是不善之事!不善之事,生于不善之念;不善之念;必产生不善之症。若要病除,一要铲除不善之念,速将贫苦百姓的赊药借据当众焚毁。二要按章再捐银子,愈捐得多,病就愈好得快。否则,病势加重,必死无疑!”

 金百万得到仆人的禀报以后,为了救命,不得不件件照办。医官收到银子以后,请示苏东坡。苏东坡说:“有不少病人,远从江干或下城赶来,很不方便。赶快将这些银子配成药,在众安桥和江干各找一处简易房子,设个施药点,也叫‘惠民药局’吧!”

 这样一来,杭州城就有了三个“惠民药局”了。许多患病的穷苦人,靠了苏东坡施舍的“圣散子”,得以痊愈。据说,前后救活了好几千人。

 因为巾子巷的惠民药局最大,开设的又最早,人们便把巾子巷改称为“惠民巷”了。这也是群众对太守苏东坡为民造福的一种纪念。

历史英雄人物故事3:包公包青天的故事

 包公是个铁面无私的清官,真是做到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那年,老包铡了不认前妻的驸马陈士美,皇上怀恨,借个名儿便把包公削职为民。就这,皇上还不解恨。当天,皇上把大太监和小太监召到皇宫,耳朵咬耳朵商议一阵。末了,两个太监对皇上如此这般一说,说得皇上点头微笑,吩咐照办,事成大大有赏。

 包公削了职,京城大栈小店,都受了皇家嘱咐,不准留包公过夜;包公只好收拾收拾,就当日动身。包公为官清正,如今两袖清风,雇不起车马,由老家人包兴挑着行李,自己跟在后面安步当车,却没有料到太监跟在后面盯梢哩。

 时当六月暑天,包公一出京城,上路没有多远,便汗流浃背。走了半日,汗淌了几桶。这会儿走到一座山下,包公热得不行,口渴得要命。可是这里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既无池,也无井,只有一块瓜地。青葱葱的瓜藤上开了黄黄的花,西瓜儿结的溜圆。包公咂咂嘴,周围又没人,为了解渴,就摘下个西瓜,放在膝盖上,用拳头“嘭嘭”两下砸开,就和老家人大口大口地吃了,他们一气吃了两个大瓜。两个像鬼样的太监早看在眼里,大太监对小太

 监说:

 “古来君子是‘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包黑子偷瓜吃,还能算是清官吗逮他去见皇上!”

 正要动手,却见包公正掏出几个铜钱,放在瓜藤上,抹抹嘴上路了。两个太监无可奈何地摆摆手:

 “吃瓜给钱,那有啥说的。”

 傍晚,包公栖息在小镇一家小客栈,两个太监也盯着跟进去。包公囊资不丰,就叫了素菜米饭。哪知这客栈小,米不是上熟,一碗里尽是稻谷;包公只得边吃边捡,一桌拐子上堆的尽是谷粒。这又让两个太监给看在眼里,小太监对大太监说:

 “糟蹋粮食遭雷打,捉他去,好为皇上出气!”

 正说着,又见包公抓起谷粒,一粒一粒放在嘴里嗑去稻壳,吃了米粒,真是“盘中之餐,一粒未废”。这有啥说的,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来,大太监与小太监,只好大眼瞪小眼。

 走着走着,就快到淮河边上,眼看包公就要到家了!两个太监还未抓到包公的把柄,怎好向皇上交差呢于是,又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个计策:大小太监连夜从小路草行露宿,赶到包公前面,在淮河边上坐等,单等包公一到,他们一个拉腿,一个推背,把包公推到一堆脏东西上。他们以为这样,包公准会到淮河里去洗手,淮河里有人淘米洗菜,就安他个沾污河水的罪名。这真是啥坏点子都想到了。

 哪知包公手弄脏后,叹口气爬起来,正想到河里去洗,瞥眼一看,河边小媳妇、大姑娘,淘米的淘米,洗菜的洗菜,提水的提水。他怔了怔,心想:这一洗手,不坏了人家吃用水吗于是包公走到河边,用干净的左手掬水含到嘴里,然后又离开水边,到坡上吐出水来冲洗。两个太监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心想:包黑子真是天下难有双的铁清官,就跟他一万年,也找不到他的脏点。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回复皇命。

 这事一传出来,老百姓就说:

 毒不过皇上,

 奸不过太监,

 清不过包公。

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

 “2,3,4……”我双手插在外套兜里,盯着跳动变换的楼层数,在心中下意识地默数着,手心因为莫名的恐惧,已渗出一层汗水。

  陈旧的电梯发出吱吱嘎嘎的噪音,艰难地一层一层往上爬。电梯轿厢的显示面板上,只有十层亮着红灯,这是我要去的楼层,很显然,也是电梯里另一个人的目的地。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对面那个男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危险而紧张的气息。

  那人穿得很整齐,衣服却明显不合体,好像是临时借来的。他走进电梯打量我的那一眼,只能用杀气腾腾来形容,让我浑身的血液几乎降至冰点。

  我偷偷看他,他仿佛有第六感应,眼珠立刻转过来落在我身上,棕**的瞳孔映着顶灯,冰冷得令人窒息。

  我不安地低头错开视线,只盼着电梯快点停下。

  这座十二层的建筑位于奥德萨“十公里”市场的旁边,其间进进出出的,除了附近的阿拉伯、罗马尼亚以及波兰人,百分之七十为市场里的中国商人。而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从五官到衣着,明显也是一个中国人。

  这时七层的显示灯开始闪烁,此层有人叫梯。

  门开处我看到一双男式的黑色软皮鞋,一直走到我身边。一角驼色的风衣,熨服地贴在深灰色的长裤边。

  狭小的空间内多了一个人,不安的气氛却缓和下来,我没有抬头,只悄悄吐出一口长气,眼看着新上来的人,伸手按下了数字“12”。

  十层到了,我凑近电梯门等它缓缓打开,一面在心里编排理由,琢磨着该怎么和彭维维解释迟到的原因。

  事情就在这一刻急转直下。

  我连吓带惊,事后很多细节都记不得了。我只记得,门开处眼前黑压压一片人。

  我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拽住扔出了电梯,后脑重重撞在对面的墙上,眼前金星乱冒。

  等我的视力恢复清明,身体早已失去了应变能力。视线里只有棍棒和菜刀上下挥舞的影子,人体在地板上挣扎翻滚,血肉模糊一片狼藉,眼前呈现的,竟是一场比黑帮**真实百倍的残酷杀戮。

  我开始狂叫,手脚并用向旁边爬动,可是却躲不开四处飞溅的血肉。我大哭,浑身哆嗦成一团,就像儿时的梦魇,除了哭叫,没有别的办法从噩梦中逃脱。

  某户人家被惊动,屋门开了又关,屋主人变了调的尖叫在楼道里回荡,经久不懈。

  远远的警笛声大作,从四面八方向此处汇集而来。

  有人大喝一声:“警察!走!”是明明白白的中国江浙口音。

  十几个黑影迅速作鸟兽散,扔下一地沾血的凶器。地板上一动不动趴着的,是一摊血乎乎的烂肉,早已辨不出人形。

  我当时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线,居然立刻噤声,翻身爬起来,视线锁定在触目的鲜红上,无法挪动分毫,竟然下意识地琢磨着,这里那里究竟是原来的什么器官。

  正看得津津有味,眼前忽然黑下来,刺眼的红色消失了,我闭上眼睛,闻到一股烟草混着皮革的淡淡香气。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是有人用衣襟罩在我的头顶。

  一个声音附在耳边,用中文轻轻地说:“告诉警察,你什么也没有看到,明白吗?”这是我对现场最后的记忆。

  

  等我的记忆又能接上榫的时候,人已在警察局。

  乌克兰警察的制服,是一种暗昧的灰蓝色,有点象国内某版铁路制服的颜色。

  对警察,在国内就没有太好的印象。到了乌克兰,除了同胞间的耳濡目染,入境时海关警察贪婪的嘴脸,更让我的第一印象,就打了个百分之五十的折扣。

  我转着脑袋四处打量,发觉自己置身一间封闭的问讯室,室内只有一张长桌,两把椅子,顶灯雪亮,照得我有点头昏。

  大脑皮层开始活跃,记忆渐渐恢复,方才血淋淋的一幕又重归眼前。我把头埋进臂弯,努力控制,但无法止住身体的颤抖,椅子被我抖得咯吱做响。

  对面的警察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咳嗽一声,用英语开始例行公事的盘问。

  “名字?”

  “玫。”我撑着额头勉强敷衍。

  “家族姓氏?”

  “赵。”

  “国籍?”

  “中华人民共和国。”

  “身份?”

  “奥德萨国立音乐学院的学生。”

  “地址?”

  我报上当前的居住住址。他皱起眉头,“为什么和签证上的地址不符?”声音虽然生硬,英语发音倒是罕见的标准,不比一般乌克兰人,说起英语嘴里象含着一大口伏特加酒。

  “因为签证时没人告诉我,房客还包括蟑螂和老鼠。”我不耐烦,皱起眉头看着他,“难道阁下没住过学生公寓?

  他板得紧紧的脸稍稍松动,启齿露出一丝微笑。我这才注意到,对面坐着的,是位面目端正的乌国帅哥。帽檐下一双深邃的眼睛,象阳光下的黑海,碧蓝清澈。

  这点恩赐似的微笑,如同乌云背后的阳光,云缝里露露脸又很快消逝,后面的问题开始益加尖锐。

  “我什么也没看到。”面对他的逼问,我来来回回只有这么一句。事实上,我的确什么也没看到,我有限的俄语修行,也只够支持我语法正确兼发音清晰地表达这一句。

  而那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徘徊不去,“告诉警察,你什么也没有看到,明白吗?”

  我极力想回忆起那个男人的其他特征,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的画面,只剩下那角棕色的风衣。

  终于被送出警局的时候,已是半夜。眼前是彭维维那张画得无懈可击的俏脸。

  “赵玫,你丫可真够命大的。”她迎上来笑,双眼的焦点却不在我脸上,直盯着我的背后。

  我扭头,原来身后跟着那个身材高大的帅哥警察,难怪维维的神色,象小熊维尼看到蜂蜜,两只圆溜溜的杏核眼,此刻眯成了两弯月牙儿,完全当得起媚眼如丝四个字。

  “**,你忘了护照。”这小子大概见惯了女人色迷迷的眼光,毫不在意维维的惊艳,只是声色不动地向我伸出手。

  他的手心里,摊着一本棕色的护照。

  我接过护照翻了翻,随即揣进衣兜,草草地点头致谢,拉起维维的手,“我们走。”

  她很不高兴,努力想甩脱我的控制,“这么急干吗?”

  我想不理她,心里多少有点埋怨。如果不是为了陪她买羽绒服,我也不会下了课就赶过来,然后碰上这种倒霉事。此刻我只想快快离开警察局,可是下午的血腥场面,却在眼前挥之不去,心头作呕,双腿发软几乎迈不开脚步。

  维维见我脸色不善,立刻乖觉地闭上嘴,伸手扶住我。

  “赵**,”蜂蜜在身后提醒,“你的签证马上就要到期了,需要尽快续签。”

  我回头看看奥市警察局的标志建筑,有些犯迷糊,我怎么会来这儿?满天的星光在我眼前一下消失。

  醒来的时候,触目所及是一片全白。

  我冒出一句任何失去知觉两小时以上的人都会说的话:“我怎么会在这儿?”

  彭维维捏捏我的脸蛋,“小丫挺的你撞上黑帮火并了,居然没被灭口,现在还能耳聪目明四肢健全!”

  我皱起眉头,正式表示反感。

  彭维维是我在音乐附中的同学,那时我主修钢琴,她主修声乐。原来挺秀气文雅的一个女孩,来乌克兰不到一年,就变得满嘴粗话。

  但是,等等,黑帮火并?霎时间记忆全部回来了,我看着她,慢慢蜷起身体,无法自控地放声大哭,“妈……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用,但凡遇到倒霉事,第一反应就是找我妈。

  “医生!医生!”维维抱着我手足无措,大声呼喝着护士。

  手臂被人用力按住,一阵冰凉,一阵刺痛,我渐渐哭不出声,开始断断续续地抽噎,后来就睡着了,大概是镇静剂的功效。

  几天之后,当地报纸登出了现场的大幅照片。原来不仅是我,奥德萨市的市民,皆有幸目睹了一场百年难遇的火爆场面。事发当天,几十辆警车如临大敌,将整栋楼围得水泄不通,无数的媒体云集在中国市场附近,兴奋得象打了鸡血。毕竟奥德萨市民风淳朴,多少年没有遭遇过类似的恶性案件。

  警方初步怀疑是两派黑帮的仇杀,但比较讽刺的是,半个城市的警察,在十二层建筑里过完粗筛过细筛,搜查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抓到一个真正的嫌疑犯。最后只好带走了十几名疑似现场目击人。

  据说我和另一名中国男子,是最接近原始现场的两名目击证人。这样倒是可以理解了,为什么奥市警局会对我紧追不舍。而我记忆出现断层的时间,显然错过了最热闹、最富历史性和戏剧性的时刻。

  把现场的情况讲给维维听,她歪头想了很久才回答,那个男人对我的叮嘱应该是好意,假如我不对警方守口如瓶,一旦和黑帮扯上恩仇,后面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那几天我常常出神,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好奇地猜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周后出院,又在家里休息了一天,收拾好上学的琴谱和书本,忽然想起签证的事,心里不由得略略一沉。因为我不得不再跑一趟警察局,那个在恶梦里会反复出现的地方。

  从警局移民办公室出来,我的心情沮丧得难以形容。一路踢着满地金黄的落叶,只想大喊两声以散去心中的郁闷。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无意的疏忽,竟然会造成如此致命的后果。

  三年前我毕业于首都那所著名的音乐附中,专业成绩一直很好,高考时因为贪吃了一碗麻辣烫,连拉了三天肚子,文化课考试自然一塌糊涂,与自小梦寐以求的中央音乐学院失之交臂。

  我既不愿服从分配,又不想重回高三再吃二遍苦,从此成为父母眼中的无业游民和问题少年。吃了半年闲饭之后,同学介绍了一份工作。每天下午我在一家四星级酒店的大堂演奏钢琴,收入勉强够养活自己。

  这么着晃了两年,我彻底厌倦了替别人的衣香鬓影作活动布景的生活。我的终极梦想,是能够进入法国或奥地利的艺术学院深造。但我的父母,只是某部设计院的普通工程师,家境不过小康,高额的学费和居高不下的拒签率,都令人望而却步。

  直到彭维维从乌克兰发来一封邮件,把奥德萨吹得天花乱坠,再加上留学中介巧舌如簧的忽悠,我终于动了心,靠着父母有限的积蓄,于三个月前持短期临时签证入境,成为奥德萨国立音乐学院的预科学生。

  出发前我趴在世界地图上寻找奥德萨的位置。对于乌克兰,我只知道,蓝眼睛的保尔柯察金,是乌克兰人,二战时苏联红军的元帅朱可夫,也是乌克兰人。

  奥德萨市位于乌克兰南部,滨临黑海,曾是前苏联最重要的海港城市,始建于古希腊,从这里,可以乘船到达罗马尼亚、法国、希腊、意大利和土耳其。官方语言是乌克兰语,街市流行语却是俄语。

  奥德萨国立音乐学院则是乌克兰最古老的音乐高等教育学府之一,也是欧洲音乐学院协会成员。我希望这只是一条折衷之路,两三年后能够拿这段求学经历当作跳板,得到其他欧盟国家的签证。

  但这个梦想,方才已被那位面目呆板的移民官员打击至粉碎。他懒洋洋地告诉我,由于签证申请材料的居住地址与现住址不符,如果我想续签,必须由学校出具学生公寓的居住证明。

  我说:“对不起,我已经搬离公寓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他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法律规定,你必须提供和签证地址一致的居住证明。”

  “这是什么白痴规定?”我很纳闷,难道在乌国居住十年,为了续签还要搬回十年前的居住地不成?

  “或者,你可以搬回公寓。”他果然给我出这种馊主意。

  操你大爷!气急败坏之下,我的中文粗口秀脱口而出,反正他也听不懂。前社会主义国家的官僚作风,果然和国内如出一辙。

  他则面无表情地摊开手,一本正经地说:“否则,你只能回到你来的国家去。”

  我恨得想越过桌子掐死他,此刻距离我签证到期的日子,已不到十天。学生公寓如今人满为患,哪儿会有空位给我留着?

  可是不如期续签的后果,他也说得很清楚,从此我将成为非法移民,即“黑人”。从黑人变回合法移民,视乎个人的运气,不是没有成功的先例,但花费的时间和金钱,不比重新办份申请省时省力。

  我怏怏地返回学校,在公寓管理部泡了一个下午,却毫无收获,只好无精打采地沿着海滨林荫道溜达回去。

  梦游一样在路上晃着,我开始认真考虑后事,如果得不到续签,接下去该怎么办。

  经过一个三岔路口时,我想得出神,压根儿没注意到斜刺里忽然冲出一辆轿跑车,等我意识到危险,早已躲避不及,大脑刹那一片空白。

  刺耳的刹车声里,那辆跑车的前脸,紧贴着我的左侧身体停下。我傻立在路中间,手指头都忘了如何移动。

  那司机可能同样被吓傻了,好半天才拍开车门,气冲冲下来,手指几乎点在我的鼻子上,用俄语大声质问:“你!怎么回事?”

  我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漂亮而嚣张的脸,中国男人的脸。

  忍了一天的怒气在这一刻突然爆发,我扬起手中的背包一下下砸了过去,用中文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撞了人还这么牛逼,你谁呀你!有辆宝马你了不起吗?有本事你回中国放肆去,在人家土地上充大爷,算什么东西!”

  那人显然被我泼妇似的发作给吓了一跳,倒退两步躲避着包中四散的杂物,也换了中文回应,“哟嗬,挺秀气一小姑娘,怎么这么泼呀?走道不看路,你还有理了你!哎哟,还打人,你信不信我还手?”

  我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索性把泼赖进行到底,直逼到他的脸前,“行啊,你现在就还,不还手你是孙子!”

  他盯着我,脸上划过一丝奇异的表情,仿佛是惊讶,接着是恍然,然后笑了起来,“成,算你厉害,今儿我真走了眼嘿!”

  背包带被他攥在手里,我用力抽了两下,但纹丝不动,我狠狠瞪着他,他却笑眯眯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我脸上逡巡。

  另一侧车门打开,一身材惹火的当地妞儿扭下车,袅袅婷婷地倚在车门上叫他:“马克,上车来。”声音娇媚得滴得下蜜水来。

  奥德萨十月中旬的气温,已经相当低了,她还穿着抹胸和豹皮短裙,细腰长腿完全暴露在秋季的寒风里。也不怕冻死,我撇撇嘴。

  这种装扮的女孩子,在奥德萨街头随处可见。都有着惊人的美貌,十六七岁就开始出道,目标人群是侨居奥德萨的中国和阿拉伯商人。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洋妞最美丽的时候,牛奶一样的肌肤,花瓣一样的嘴唇,恍如拉斐尔笔下的花季少女,却出卖得异常廉价,二十美金就能陪人睡一夜。

  那些沉浸在脂粉阵里的中国商人,早已是乐不思蜀,他们管自己叫作“大清炮队”。“大清”,当然指代中国,“炮队”两字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在街道上开车横冲直撞,卡奇诺赌场一掷千金,说起话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也是同一批人。

  听到女伴的声音,那人对我笑笑,松开手走过去,搂着那小妞儿的腰,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便大声地笑,一眼一眼地打量我。

  我一声不响地蹲下身,一件一件收拾着满地乱滚的东西。酸痛却从心底深处直泛上来,眼前顿时模糊一片。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离开父母,放弃北京温暖舒适的家,来这个破地方到处为难,还要被这样的人渣欺负。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鞋面上,我带点赌气,用手背狠狠抹去,跟自己说:大不了回家,有什么可哭的,赵玫你可真没用!

  “哎,原来你叫赵玫。”一双棕色麂皮靴站我眼前。

  我的心突然大力一跳,这声音如此熟悉,似早已镌刻记忆深处。我抬起头,顺着牛仔裤、麂皮夹克一路看上去,那死小子手里正捏着我的护照,津津有味地翻看着。

  我一把夺过来塞进背包,站起来就走。不可能,我在心里嘀咕,不过是偶然的相像而已,那个声音多么温和,它的主人怎么会如此浅薄庸俗?

  “嘿,嘿,我说,”他追在后面喊,“你也不看看,有没有打残我,甩手就走,将来医药费算谁的?”

  “你去死吧!”我回头恶狠狠地说。

  长这么大,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恃靓行凶的绣花枕头。我抱着书包飞跑,这一刻觉得世界都是灰的,天地虽大却无我容身之处。眼泪再不受控制,哗哗地往下落,我就这么着一路哭进了家门。

  

  回到和彭维维合租的公寓,我精疲力尽,一头倒在床上。

  彭维维一向约会奇多,很少在家里呆着,今天却出乎意料没有出去,听到动静,她糊着一脸面膜过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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