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

孔雀东南飞,第1张

孔雀东南飞

孔雀东南飞

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织素

十四学裁衣

十五弹箜篌

十六诵诗书

十七为君妇

心中常苦悲

君既为府吏

守节情不移

贱妾留空房

相见常日稀

鸡鸣入机织

夜夜不得息

三日断五疋

大人故嫌迟

非为织作迟

君家妇难为

妾不堪驱使

徒留无所施

便可白公姥

及时相遣归

府吏得闻之

堂上启阿母

儿已薄禄相

幸复得此妇

结发同枕席

黄泉共为友

共事二三年

始而未为久

女行无偏斜

何意致不厚

阿母谓府吏

何乃太区区

此妇无礼节

举动自专由

吾意久怀忿

汝岂得自由

东家有贤女

自名秦罗敷

可怜体无比

阿母为汝求

便可速遣之

遣去慎莫留

府吏长跪告

伏惟启阿母

今若遣此妇

终老不复娶

阿母得闻之

槌床便大怒

小子无所畏

何敢助妇语

吾已失恩意

会不相从许

府吏默无声

再拜还入户

举言谓新妇

哽咽不能语

我自不驱卿

逼迫有阿母

卿但暂还家

吾今且报府

不久当归还

还必相迎取

以此下心意

慎勿违我语

新妇谓府吏

勿复重纷纭

往昔初阳岁

谢家来贵门

奉事循公姥

进止敢自专

昼夜勤作息

伶俜萦苦辛

谓言无罪过

供养卒大恩

仍更被驱遣

何言复来还

妾有绣腰襦

葳蕤自生光

红罗复斗帐

四角垂香囊

箱帘六七十

绿碧青丝绳

物物各具异

种种在其中

人贱物亦鄙

不足迎后人

留待作遣施

于今无会因

时时为安慰

久久莫相忘

鸡鸣外欲曙

新妇起严妆

著我绣夹裙

事事四五通

足下蹑丝履

头上玳瑁光

腰若流纨素

耳著明月当

指如削葱根

口如含珠丹

纤纤作细步

精妙世无双

上堂谢阿母

母听怒不止

昔作女儿时

生小出野里

本自无教训

兼愧贵家子

受母钱币多

不堪母驱使

今日还家去

念母劳家里

却与小姑别

泪落连珠子

新妇初来时

小姑始扶床

今日被驱遣

小姑如我长

勤心养公姥

好自相扶将

初七及下九

嬉戏莫相忘

出门登车去

涕落百余行

府吏马在前

新妇车在后

隐隐何甸甸

俱会大通口

下马入车中

低头共耳语

誓不相隔卿

且暂还家去

吾今且赴府

不久当还归

誓天不相负

新妇谓府吏

感君区区怀

君既若见录

不久望君来

君当作磐石

妾当作蒲苇

蒲苇韧如丝

磐石无转移

我有亲父兄

性行暴如雷

恐不任我意

逆以煎我怀

举手长劳劳

二情同依依

入门上家堂

进退无颜仪

阿母大拊掌

不图子自归

十三教汝织

十四能裁衣

十五弹箜篌

十六知礼仪

十七遣汝嫁

谓言无誓违

汝今何罪过

不迎而自归

兰芝怼阿母

儿实无罪过

阿母大悲摧

还家十余日

县令遣媒来

云有第三郎

窈窕世无双

年始十八九

便言多令才

阿母谓阿女

汝可去应之

阿女含泪答

兰芝初还时

府吏见叮咛

结誓不别离

今日违情义

恐此事非奇

自可断来信

徐徐更谓之

阿母白媒人

贫贱有此女

始适还家门

不堪吏人妇

岂合令郎君

幸可广问讯

不得便相许

媒人去数日

寻遣丞请还

说有兰家女

丞籍有宦官

云有第五郎

娇逸未有婚

遣丞为媒人

主簿通语言

直说太守家

有此令郎君

既欲结大义

故遣来贵门

阿母谢媒人

女子先有誓

老姆岂敢言

阿兄得闻之

怅然心中烦

举言谓阿妹

作计何不量

先嫁得府吏

后嫁得郎君

否泰如天地

足以荣汝身

不嫁义郎体

其往欲何云

兰芝仰头答

理实如兄言

谢家事夫君

中道还兄门

处分适兄意

那得自任专

虽与府吏约

后会永无缘

登即相许和

便可作婚姻

媒人下床去

诺诺复尔尔

还部白府君

下官奉使命

言谈大有缘

府君得闻之

心中大欢喜

视历复开书

便利此月内

六合正相应

良吉三十日

今已二十七

卿可去成婚

交语速装束

络绎如浮云

青雀白鹄舫

四角龙子幡

婀娜随风转

金车玉作轮

踯躅青骢马

流苏金缕鞍

斋钱三百万

皆用青丝穿

杂采三百疋

交广市鲑珍

从人四五百

郁郁登郡门

阿母谓阿女

适得府君书

明日来迎汝

何不作衣裳

莫令事不举

阿女默无声

手巾掩口啼

泪落便如泻

移我琉璃榻

出置前厅下

左手持刀尺

右手执绫罗

朝成绣夹裙

晚成单罗衫

暗暗日欲暝

愁思出门啼

府吏闻此变

因求假暂归

未至二三里

摧藏马悲哀

新妇识马声

蹑履相逢迎

怅然遥相望

知是故人来

举手拍马鞍

嗟叹使心伤

自君别我后

人事不可量

果不如先愿

又非君所详

我有亲父母

逼迫兼弟兄

以我应他人

君还何所望

府吏谓新妇

贺君得高迁

磐石方且厚

可以卒千年

蒲苇一时韧

便作旦夕间

卿当日胜贵

吾独向黄泉

新妇谓府吏

何意出此言

同是被逼迫

君尔妾亦然

黄泉下相见

勿违今日言

执手分道去

各各还家门

生人作死别

恨恨那可论

念与世间辞

千万不复全

府吏还家去

上堂拜阿母

今日大风寒

寒风摧树木

严霜结庭兰

儿今日冥冥

令母在后单

故作不良计

勿复怨鬼神

命如南山石

四体康且直

阿母得闻之

零泪应声落

汝是大家子

仕宦于台阁

慎勿为妇死

贵贱情何薄

东家有贤女

窈窕艳城郭

阿母为汝求

便复在旦夕

府吏再拜还

长叹空房中

作计乃尔立

转头向户里

渐见愁煎迫

其日牛马嘶

新妇入青庐

奄奄黄昏后

寂寂人定初

我命绝今日

魂去尸长留

揽裙脱丝履

举身赴清池

府吏闻此事

心知长别离

徘徊庭树下

自挂东南枝

两家求合葬

合葬华山傍

东西植松柏

左右种梧桐

枝枝相覆盖

叶叶相交通

中有双飞鸟

自名为鸳鸯

仰头相向鸣

夜夜达五更

行人驻足听

寡妇起彷徨

多谢后世人

戒之慎勿忘

1

浴霸橙黄的灯光下,水珠整齐的从花洒中喷涌出来。

阮苓苓湿着头发,欢快地哼唱,忙碌了一天,成功做成两单生意,店主今日收获颇丰。

唐河是被浓郁的沐浴露味呛醒的,白色的泡沫弄得他很不舒服,于是他狠狠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捏着他的手顿住了,歌声停止,再下一秒,水声也停了。

阮苓苓狐疑地抬高手臂,把浸满泡沫的沐浴海绵挪到眼前,“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随即,他被重重丢到了地上,还被踩了一脚。阮苓苓双手环抱,用比唐河高了整整八度的嗓音控诉:“流氓!!!”

啪!下一秒他被提起,丢进了抽水马桶。

彻底清醒的唐河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响动,抽了抽鼻子——别问他怎么会有鼻子,反正他就是闻到了——马鞭草沐浴露混合抽水马桶的味道,光想想他就快要醉了。

十五分钟后,虚弱的唐河终于被阮苓苓大发慈悲地解救出来。原因是,洗澡前她喝了太多水,就快憋不住了。

而唐河,身为一名陌生男性,虽然现形体是一枚亮粉色的沐浴海绵,但此时再待在抽水马桶里显然不合适。

都是见多识广的人,阮苓苓和唐河分别冷静了一会儿,就已然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你说,你正要去哥本哈根散心,却因为飞机失事,神思附在了物品上。”阮苓苓严肃地点点头,“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

唐河刚松下的一口气还没咽完,就又提了起来。

他摇摇晃晃悬在半空,捏着他的人正专心致志下楼梯。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他挣扎着想要触到她的手指,减弱一点悬空的不安全感,却被赤裸裸地嫌弃了,“别碰我!”

她皱眉,捏着鼻子,“别忘了,你刚从马桶里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刚从马桶出来?到底是谁害得他在抽水马桶的水面上漂浮了整整十五分钟啊!

“不过没关系。马上就可以摆脱你了。”阮苓苓边说边笑,露出一口森森好牙。

唐河打了个哆嗦,紧张问:“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阮苓苓揭起垃圾桶盖,笑眯眯地道别:“Enjoy your special night”

唐河尖叫起来,“不要不要!救命救命!”

阮苓苓手一顿,大发慈悲安慰道:“放心,清洁阿姨明天一早就会来收你的。然后你就可以去垃圾回收站寿终正寝了,说不定,马上就能回到你原本的身体里。”

话毕,又语重心长,“年轻人,凡事嘛,都要乐观一点。“

唐河闭着眼睛忍无可忍。眼前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又神神叨叨,做事干脆,却喜欢唧唧歪歪,简直是朵不可多得的奇葩。指望奇葩的良心?切,还不如多指望指望自己。

阮苓苓快要松开的手指重新捏紧。她低下头,略怀疑,“你说,你是午夜之声的电台主播,唐河?”

饱受惊吓的唐河点点头,想到他已经没有了头,又连忙开口:“对对,就是我,快放我下来!!!”

下一刻他就乘着风落在了一堆垃圾袋上,阮苓苓无辜地望着他,“男神,是你让我放你下去的。”

没错。午夜之声节目是失眠达人阮苓苓的最爱,主播唐河低沉平缓的声音总是让她沉醉,两年来,他出的每一本书她都买,他发的每一条微博她都转发。

而聪明的唐河,早就在满书架自家煲的心灵鸡汤中,看出了端倪。

2

阮苓苓噼里啪啦在键盘上敲了一通,随即打开摄像头,屏幕上出现一张陌生女人的脸。

十分钟后,女人爽快地说:“我马上付款!你记得把证据传给我!”然后下了线。

在肥皂水里泡了两小时,正沐浴在阳光下晒干的唐河疑惑,“你这做的什么勾当?”

阮苓苓头也不回,“渣男测试师。”

专为没有安全感的女人们提供服务,扮成陌生美女通过各种通讯工具接近客户的男朋友或老公,鉴定他们是否对爱情忠贞。

说完跟上一句,“这么高端热门的行当,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怎么会没听说过!前女友柳茜之所以跟他分手,就是因为找了个什么渣男测试师,然后拿着对方提供的聊天截图糊了他一脸,解释都不听,哭着跑走了啊!

最可恶的是,他根本找不到那位罪魁祸首!除了一个头像,他没有任何关于无良店家的线索!

咦,等一下……

头像?头像?!唐河滚了两圈,试图离阮苓苓更近。

长眉毛,大眼睛,笑得温柔又妩媚……跟那位见钱眼开害他蒙冤分手的测试师头像如出一辙。

唐河心情复杂地望着阮苓苓毫无所查的背影,咯咯笑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两天后,本以为分分钟复仇成功的唐河终于发现,作为一只沐浴海绵,他完全没办法给阮苓苓添堵。

倒是阮苓苓,分分钟让他生不如死。因他请了长假,午夜之声换了代班主播,所以她又失眠了。

她一失眠就用长长的红指甲戳他,一下两下三四下,戳到他装睡不能,只能认命地爬起来打开本书给她读故事……这工作强度,比上班还大。

被她喜欢的唐河心好累,已经不能愉快地度假了!

腹诽的唐河滚了两滚,继续装死,“我失恋了。没心情编心灵鸡汤。”

阮苓苓同情地把他提起来,摇了摇,“带你出去散散心?”

外头阳光明媚,春光正好。半小时后,看见熟悉的小区,熟悉的绿化,熟悉的防盗门,唐河才后知后觉问了声,“这是哪里?”

这这这,这不是柳茜的公寓吗?

阮苓苓,你藏得很深啊,原来你早知道我们之间的人物关系了!你说,你是不是嫉妒柳茜和我在一起,故意编造截图让柳茜误会,和我分手,你好渔翁得利乘虚而入!

愉悦的脑补被阮苓苓没心没肺的回答无情打断,“之前一个客户的家。她欠我尾款没付,以为我找不到她呢。”

她笑得灿烂,露出口白牙,“她也是太天真了!我阮苓苓是谁?绿色兵团成员,黑她资料小意思。”

绿色兵团?圈内有名的黑客组织!艾玛,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会,还让不让人有隐私了?好可怕!

念头一起,就听阮苓苓说:“早两年不懂事的时候,我还黑过你电脑呢!”

……就这么坦荡地对当事人说,哎,我黑过你电脑什么的,真的好吗!可是为什么,他对她的行为,竟然一点也不讨厌?

正纠结着,就见她低下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神神秘秘,“我知道你女朋友是谁哦!那个在偶像剧里演过恶毒女配的柳茜!”

门开了。

阮苓苓的嘴巴合不上了。她抬头看看门里穿着睡衣的柳茜,又低头瞅瞅包里亮粉色的唐河,呆滞。

3

什么叫好心办坏事?本想带人出来散心,结果却散到前女友家门口给人添了堵!

阮苓苓毫不犹豫把唐河按回包里,摆上笑脸对柳茜,“你好,我是阮苓苓。上个月你找我做过一单生意,截至上周,我都没收到您的后续款项。”

边说边反应过来,内心OS立刻神转折——

好你个渣男唐,节目里人模人样,生活中竟然是这样的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勾搭我这个陌生人!

想到聊天内容,阮苓苓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挎紧了包。被勒住的唐河小声抗议:“你发什么疯!快松开我!”

……跟这样神经质的女人相处心好累,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两人较劲的紧要关头,柳茜打开了门,转头对客厅道:“谨言,把我支票簿拿过来。”挣扎的唐河动作忽然停了。

谨言,温谨言?他老板的老板,电台一把手,温总?

他探出头,正看见男人穿着拖鞋走出来,低头吻了柳茜一下,才递了支票给阮苓苓,“这钱我出了。谢谢你,帮了我们大忙。”

阮苓苓低头,顿时被一连串零砸晕了。她只是想收回尾款而已!这么多零的支票怎么看怎么像是封口费啊。

她低头瞥见唐河失落的身影,若有所思。

欲关的门被阮苓苓一手用力撑住了。“慢着!”

温谨言皱了皱眉头,“怎么,嫌少?”

阮苓苓特别不满意他趾高气昂的态度,于是她上前一步道:“你都说了,我帮了你大忙。那么劳驾,在支票上再加一个零!”

狮子大开口。温谨言气笑了,“凭什么?”

阮苓苓笑眯眯的,丝毫不让,“凭你和柳茜,利用我!”

闻言,柳茜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只是个初露头角的小演员,还没有红到家喻户晓的地步。

阮苓苓笑出一口白牙,“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的家庭住址?”

柳茜没想到,为了甩掉唐河,随便在网上找了个店家做道具,却找了个麻烦!

没错,为了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她早就想甩了唐河,跟温谨言在一起。可惜唐河太完美,她找不到分手理由。

只能找了渣男测试师,趁唐河落下手机的功夫,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那个跟阮苓苓聊天的人,其实是柳茜自己——她知道唐河手机的解锁密码。

所以她才不给唐河解释的机会,因为分手,就是她的目的。

阮苓苓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唐河自然也明白了。他躺在阮苓苓的包里,盯着柳茜的脸,仿佛不认识。

三年的感情,为了事业,她可以说丢掉就丢掉。

如果她清楚说出来,他虽然心寒,却还敬佩她坦荡。可柳茜呢,她不仅要分手,还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角色,让别人谴责他的不忠贞,这样的行为,真是让人不齿。

他失望地闭上眼睛,躲进了包里。

阮苓苓也有点难过。

她喜欢的唐河,她一直敬佩的唐河,她的男神唐河,被人这样戏弄!更难过的是,她竟然一度信以为真……

“不就是要钱?”柳茜不甘示弱。“给你就是了!”

阮苓苓冷笑,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抬手,慢慢把支票撕成了碎片,扬了柳茜一头一脸,“对不起,我改主意了。钱算什么?我要你道歉!”

为利用她道歉,更为伤害唐河道歉!

躲在包里的唐河听到阮苓苓坚定的声音,心里一暖。

这个姑娘,她时不时抽风,偶尔小心眼,乍一看上去,像是只傲慢又容易炸毛的猫,可她真的有副好心肠啊。

知道他失恋,便每天逼他读书,让他没工夫胡思乱想。

关键时刻,她孤军奋战,挡在他身前,誓为他讨回公道。

想到这儿,他微微笑起来。他的粉丝千千万,可能为了他,放弃巨款的,有几个?

亏他之前还冤枉她无中生有。原来不是她无中生有,而是他曾经爱着的人别有用心。多么讽刺!

柳茜不情不愿道了歉。

阮苓苓哼了一声,再度伸手,“支票是不要的。尾款得还给我!”

唐河:……可以收回放弃巨款那句话吗?

下一刻,他就看到阮苓苓阳光明媚的脸,她笑得眉眼弯弯,邀功般晃了晃他,“我让柳茜道歉了,你听见了吗?”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他被她摇晃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4

“阮苓苓你快来看!柳茜新任男友车祸住院啦!”

唐河兴高采烈地在报纸上旋转跳跃。

“不知哪位英雄替天行道,撞了挖墙脚的温谨言,真希望他就此半身不遂。”

厨房里的阮苓苓提高声音,“过来指导我做糖醋排骨!”

对哦,其实已经不关他的事了,不过难免意难平。经此车祸,他再没什么遗憾。

厨房里,唐河颇意外,吃饭叫外卖,夜宵靠零食的阮苓苓竟然要跟他学厨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转眼一瞥,正对上她复杂的目光。

唐河心里不由一紧。这种怜悯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他是失恋了没错,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又已经看清了柳茜的真面目,现在真的不太伤心了啊!别扭地转过头去。

他矛盾万分。为何她最初的关心令他心暖,现在她的担心关爱却又让他烦躁?

一小时后。

奄奄一息的唐河躺在水池里。他后悔了,他不应该试图教一个生活白痴做饭。他更不应该在她着火的时候不管不顾滚上去帮她。

现在好了,她倒是毫发无损,只烧坏了条围裙,他呢,半条命没了。也怪他不自量力,又忘记了他现在是块海绵!易燃物海绵!

哎哟,好疼。他叫唤起来。

愧疚的阮苓苓连忙把他按在水里,“好点了吗好点了吗?”

快要窒息的唐河咕噜噜吐出一串泡泡。救命救命!他快要被这个蠢女人淹死了!

一人一海绵坐在阳台上。晾干。

“对不起。”阮苓苓愧疚道歉。“不过,指导就指导,你为什么吼我。”她颇委屈。

唐河幽怨地望着她,“酱油和醋都分不清,怪我咯?”

额……看在危急时刻他奔过来救她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

“最近没有飞机失事的新闻。你不要难过,一定可以回去的。”她想了想还是安慰。

唐河愣了一下。阮苓苓以为他在为这件事不开心?怕自己永远是一只沐浴海绵,再也变不回人身?她因为这件事才安慰他关心他?不是为柳茜?

沮丧的心情一下子绚烂起来!不因为失恋的事对他百般关爱就好,他不喜欢。

下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回不去也没关系。跟你待一起,挺好的。”

说完自己都愣了。这才是原因吗?想要跟她待在一起,喜欢她,所以不愿意她因为柳茜的事同情他?

不待他想清楚,一阵大风刮来。承载他灵魂的海绵轻轻飞到空中。

阮苓苓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哎呀男神,不要这么说嘛,我们这样算不算同居?”

救命救命!我就要摔下去了!别害羞了快看我一眼啊!唐河拼命挣扎,越挣扎掉得越快,终于,砸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5

“尊敬的乘客们,飞机已降落哥本哈根国际机场。请拿好您的随身物品……”

天空湛蓝,阳光碎金子般铺在欧洲的土地上。

阮苓苓说得没错,飞机没有失事,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阮苓苓!

唐河如梦初醒。航班正常降落,他按照预期平平安安到达了哥本哈根。那么阮苓苓呢?他和阮苓苓朝夕相处的那一个多月时光,去了哪里?

他抓住空姐,“怎么回事?现在是几号?飞机遭遇气流的时候,我在哪里?!”

空姐被他的慌张吓坏了,“先生您没事吧?您一直都在飞机上啊!”

他一直都在飞机上。那么,阮苓苓只是一场梦。

他喜欢上她,是一场梦,他给她读书,哄她入睡,是一场梦。她守护他,为了帮他讨回公道放弃巨款是一场梦……

不!不会的,那不是梦!如果是梦,为什么画面如此真实?为什么喜欢这么真实?为什么,离开她,他会这么难过?

阮苓苓按下床头的闹铃,披头散发爬起来。

男神唐河去欧洲度假,请了一个月长假,昨晚那个代班主播声音不够好听。她又失眠了。

下午有个出差的客户回国,迫不及待找接机的渣男分手,约她过去,说是加强说服力。

一般情况下阮苓苓不提供现场服务,不过看在对方加的百分之五十佣金上,她能屈能伸。

到达指定的咖啡馆,和客户成功汇合。

眉角有痣的年轻女人喝着卡布奇诺打量她,“阮**,你很眼熟,我们似乎在哪儿见过?”

不等她开口,阮苓苓就在心里骂了声娘!怎么会是她,怎么可以是她!

如果是她的话,是不是说明她费尽心力测出来的那枚渣男好死不死就是她的前男友简姜啊?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她根本不需要动用情商智商跟他周旋,直接就可以甩出鉴定结果:极品渣!

因为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简姜劈腿了无数次,她装傻了一遍又一遍,反而最后是他先装不下去,提了分手,分手第二天就跟眼前这位眉角有痣堂而皇之牵手逛街去了。

说他们是分手之后才在一起的,鬼才信啊!

这边正想着,主角就登场了。

阮苓苓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可不想再跟眼前渣男有任何牵扯,毕竟,包子一样忍耐对方一年,绝对够得上黑历史。

可显然对方不这么想。

“我没跟人聊过天。我账号上周被人黑了。”简姜坐在阮苓苓对面,镇定自若。擦,两年不见,他忽悠人的功力见长。

简姜随即一指阮欣欣,“她就是你雇佣的测试师?”

他轻笑一声,“那怪不得了。”

顿了顿,又道:“她黑我电脑,离间我俩不奇怪。因为她是我的前女友。”

……有这么冤枉人的吗,有这么颠倒黑白的吗?她一定要黑他账号?她根本不需要黑他账号,随便几句话他就上勾了好吗?!

前女友怎么了?说得她好像对他余情未了似的,其实呢,对他,她早戒了。

眼看着对面两人迅速统一了战线,眉间有痣满怀敌意地瞪着她,指责:“阮**,你心计好重!”

……这句话,你该对你男朋友说。

阮苓苓气得扬手,小半杯咖啡一滴不落撒上了简姜的脸,“讲话要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我黑你账号?!你敢不敢把电脑拿出来,让我查查日志?!”

简姜没来得及反应,眉间有痣已经跳起来了,有样学样把咖啡泼在了阮苓苓脸上,“不准你动他!”边说边冲过来,一副要打架的节奏。

来之前还怒气冲冲要把他剥皮抽筋,听他几句忽悠瞬间转换立场。

阮苓苓觉得好笑,她为什么要站在这儿被人欺负侮辱,恶意揣测?这单生意她不做了还不成!

正想着,眉间有痣扯她头发的手被人狠狠攥住了。

“住手!”低沉平缓的声音,很熟悉。

阮苓苓猛然抬头,看清了眼前的男人,长眉微蹙,鼻梁高挺,漂亮的眼睛望向她,关怀备至,“你没事吧?”带着心疼。

阮苓苓一愣。尼玛啊,什么情况,为什么忽然冒出来个帅哥,好像已经认识她八辈子般的熟稔?!

她摇摇头,“我没事。”对方的攻击还未开始就已经被制止。

听她这么说,他放了心,松手前一推,把眉间有痣推到了简姜怀里,“祝你们百年好合,别出来祸害别人了。拜托。”

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自然地搂住阮苓苓的腰,把她往门口带。

到了停车场,阮苓苓迟疑道:“谢谢你哦。”犹豫了下,又问,“你认识我吗?”

照理说,如果她的人生中有遇到过这种帅哥中的战斗机,她一定会有印象。

刚从哥本哈根赶回来,就在机场咖啡店撞上阮苓苓,还顺手英雄救美了一把的唐河叹了口气。

他能说他们是梦里认识的吗?估计会被当成精神病。

所以他扬唇,微笑,曲线救国,“我是唐河。”认识不认识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果然阮苓苓见到男神般尖叫起来,“啊啊啊啊!我就说你声音怎么听起来耳熟,你是午夜之声的主播唐河啊!可是。”

她犹豫了一下,“你不是去欧洲度假了?”

唐河露出一个偶像最平易近人的笑,“哦,出了点事。临时回国了。”确切地说,一下飞机他就改签了回国的机票,赶下一趟航班回来了。

能不回来吗?他把心爱的人,丢在梦里了啊。

6

男神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让阮苓苓受宠若惊。当唐河对她的职业表露出好奇,并试探着说打算用渣男测试这个主题做期节目的时候,她二话不说接受了采访。

“因为什么想到要去做这个神奇的职业?”

阮苓苓抱着茶杯,略紧张。桌对面坐着唐河。他穿普通白衬衫,黑领带歪在一边,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斯文又秀气。

他右手握着钢笔,左手随意搭在笔记本上,就这么微微抬头望着她。整个人从上到下散发镇定自若的气质,丝毫不以假借专题为名,行追求之实为耻。

包厢里的气温高了一度,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阮苓苓又想静静了。

“从前遇人不淑,被渣男骗了一次又一次。为了不让更多人跟我一样。”她和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胶着,“……也因为,曾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

在纸面上滑动的笔尖顿住了。记忆的碎片穿透重重阻碍,渐渐清晰。

两年前的哥本哈根,阳光明媚的日子,游客不多。

失恋的阮苓苓坐在海湾旁,检讨自己过去二十一年的失败人生,顺便思索回国后要用什么方式报复劈腿男简姜。

忽然,有人从身后拍了她的肩膀,不客气地问:“美人鱼铜像在哪里?”

阮苓苓转头便看见张被墨镜遮掉大半的脸。

她掉头看看二十步外的小人鱼,内心吐槽:这么近都看不见,你瞎啊!好在虽然她心情低落,但还没有低落到失去理智。所以她有气无力伸手一指。

墨镜男顺着她的手势望过去,立刻捂住胸口做受伤状,“我的童年,毁在此时、此刻、此地、此景。”

阮苓苓:……

这位帅哥,请你失望得含蓄一点好吗。我这个局外人都听不下去这么残忍的话,打算冲过去捂住小美人鱼的耳朵,阻止她听见了啊!

五分钟后,坐在原地接着思考人生的阮苓苓接收到一条推送消息:

您关注的“唐河V”发出一条新动态。

黑色大墨镜遮掉半张脸,扬起的唇,干净的笑,画面的背景是小美人鱼隐约化成人腿的尾巴。

“你的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你获得了人的形体,就再也不能变成人鱼了——她选择了死亡,成全了王子的爱情。”

多么文艺,多么矫情,多么贴合阮苓苓此时此刻此地此景失恋的心情,不愧是她最爱的男神!

两秒钟后,阮苓苓动如疯兔般跳起来,冲向美人鱼铜像。

唐河放下笔,微笑,“我记得。你失恋了,拿不准主意是要泼渣男硫酸还是汽油,让我帮你拿个主意。”他这么坦然,阮苓苓倒不好意思起来。

硫酸和汽油,有区别吗?竟然拿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去问偶像!真是,蠢爆了!

……那时候,唐河又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斗倒一个渣男,又会有千千万万的渣男站起来。”

阮苓苓认真地仰望他,“你是说,我要想一想怎么防微杜渐居安思危,把要站起来的渣男扼杀在摇篮里?”

唐河终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这姑娘太有意思了,怎么可以用如此严肃的表情探讨这么搞笑的问题?

但他还在努力配合,“悟性不错。”

看她呆呆的模样实在可爱,他忍不住握拳,鼓励道:“勇敢的少女啊,快去创造奇迹!”

两年了,当年迷途的少女磕磕盼盼成长成如今的模样,善良,努力,执着。美好到偷走他的心。

瞒着陆胜自己离异还带个娃的事实,一直是我心上的一块石头。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我是怕自己配不上他。

每天读点故事作者:莎草 | 禁止转载

1

“我们结婚吧。”陆胜的手从后腰环过来,呼出的气让耳边发丝微荡。

“没醒就再睡会儿。”我闭着眼睛轻轻地回了句,顺便把腰上那只不安分的手拨开,思绪渐渐清明。相比第一次听到求婚整个人惊得蹦起来,现在已经淡定多了。

果然,人需要在反复的强大压力下才能被激发出所谓的无限潜能。

“不嘛,人家好想要个名分。”陆胜又欺身过来,在脖颈后面蹭了蹭,惹得人一阵心悸。

一大清早就来小奶音,真是要了命了。无奈掀被下床,“你再睡会儿,我去做饭。”

身后传来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我趿上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厨房。

半个小时后。

我看着坐在餐桌另一边顶着个鸡窝脑袋、正扁着嘴一脸幽怨的陆胜,不禁感到好笑,“你可真像个怨妇。”

话落就后悔得想自吞舌头。

果然,陆胜双目无神的眼睛瞬间有了焦距,可怜巴巴地望过来,“唉,没媳妇的孩子像根草!”说着拿起盘子里的吐司夹着生菜,无限“哀怨”地咬了一口。

我:“……”

自觉失言的我马上作鹌鹑状转头迅速扒拉几口小米粥,逃一样地拎包出门。

三个月前,陆胜在旋转餐厅的晚宴上第一次单膝跪地,身后的地上摆着心形香薰烛,背景是悠扬的轻音乐,路人发出善意的起哄声……然后在一切恰到好处的气氛里,女主角落荒而逃。

第二天我们默契地选择了遗忘,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不可否认,到现在他举着戒指的样子仍清晰在目。

我想他是有点认真的,我想,我是有点心动的。

只是,这种心动还不足以将两个完全独立的人以一种不可挣脱的形式捆绑在一起。

生活到底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陆胜开始把“结婚”挂在嘴边,像是游戏刚进入新关卡一样沉浸其中。时不时来上一句,直到把我受惊的小心脏,把他受挫的好心态,同时打磨得异常强大。

然后翻身而上,越挫越勇。

“亚茹姐,亚茹姐?回神了。”梅琳的五根手指在眼前晃动,脸上尽是不解。

“哦,怎么了?”

梅琳把手里的文件夹递过来,“这是今天客户的资料,唯一争议点是在财产分割,你看一下,见面约在今天下午两点。”

我点点头,认真翻看起来。

“怎么,还有事?”

梅琳绞着衣角,深吸一口气,“亚茹姐,我想问你借点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半晌没有听见回应,梅琳慢慢睁开眼睛,一脸的懊恼。

也是,问老板借钱,这事儿多少有点不符合职场规则,至少要求升职加薪的嫌疑是逃不掉的,但这个情景发生在梅琳身上却被赋予了某种特殊含义。

“你弟又怎么了?”

梅琳是个称职的助手,每次接到新委托,总是能把相关信息收集得很全面,批注一针见血,时常让我有种委屈人才的感觉。我曾动过把她介绍给更好的公司的想法,毕竟我自己开工作室算是半路出家,而且做的也不是热门领域,不想耽误她。

谁知她听了这个想法猛然摇头,近乎哀求地说不想走,纠结之后流着泪讲述了一段她亲妈是如何联手亲弟弟,硬生生把她从一家又一家大公司逼走的凄惨故事,听得人唏嘘不已。

我恍然想起,面试的时候梅琳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不可以偶尔请个假?”

就是那个眼神,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然后顺理成章地留下了半年内跳槽5次的梅琳。

听到问话,梅琳嘴边扯出了一丝苦笑,“说是要换车,可我真的没钱了。”

“让他亲自来找我。”我一边收拾手边的文件,一边盘算着时间,“下午两点约见客户,最迟四点能结束,所以见面定在四点半,楼下的咖啡厅。”

我拿起文件夹,捡起手边的车钥匙丢给梅琳,“拍照发过去,告诉他想要车,得自己来拿。”

生活教会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然后不理会错愕的梅琳,转身去了旁边的小房间看资料。

这个房间的装修是我一手设计的,空间不大,配上了不大众却让我感觉十分舒适的米**,淡淡的,有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

2

墙上时钟的指针指向四点,走进咖啡厅,服务员小吴偷偷告诉我,有个等我的客人已经来了许久。

抬眼望去,窗边那个坐立不安、一脸贪欲的年轻人,正是梅峰。

“你好。”

“你好。”梅峰敷衍地回了一句,眼睛已经黏在我随手放在桌边的车钥匙上。

“还是先看看这个吧。”我甩出一把借条,落款是梅琳的亲笔签名。

“你姐欠了我这么多钱,你这个当弟弟的,不至于坐视不理吧。听说你有辆二手车,把车抵给我,也算两清了。”

“什么?”梅峰尖叫一声,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

我低估了梅峰的无耻程度,也高估了他的承担能力。还没等我说完,梅峰就着急忙慌地跑了,甚至来不及查验一下借条的真伪。

借条是假的,但签名是真的,我怕露馅儿所以让梅琳签了字。本来还担心她会怕我拿着借条“以假乱真”,谁知她想也不想就签了名,让我心里一暖。

不曾想她的弟弟是个战五渣,没等我放出大招就逃之夭夭,也不知我最后喊的那句“下次见面先把钱还了”的威慑力有多大。

我正好笑地摇头,忽然瞥见一人,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陆胜径直走过来,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神色轻松地问:“吃点什么?”

我紧张地看看四周,今天周二,现在人不算多,脑中快速盘算着要是陆胜在这里抽风,该怎样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收场。

“你点吧。”

“那就巧克力蛋糕吧,你喜欢的。”

低头戳着盘子里的蛋糕,我有些吃惊于陆胜的平静,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他该不会……

大概是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心声,一枚闪亮的戒指在我的“随意”翻找下掉了出来,落在白色瓷盘上,发出小而清脆的“叮”响。

我僵硬地抬起头,撞进陆胜亮晶晶的眼睛里,飞快地向四周望望,发现没人注意到,微松了一口气。

“这——”

“以前是我太不成熟了,所以今天这个求婚就想问问你的意思,你也停下来,问问自己的心好不好?”

问问自己的心?

这话把我说愣了,对陆胜,我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

后来的画面有些模糊,只记得我问出“真心相爱又何必一定要结婚”时,陆胜流露出受伤的神情。我躺在床上,烦躁地抓抓头发。

晚上下班时我还磨蹭着不肯走,想着回来怎么面对陆胜。谁知推门而进,一室冷清。我立马查看了客厅角落里的小皮箱,那是陆胜最喜欢的小皮箱,走到哪里都带着,而现在,它不见了。

陆胜走了。

我有些心慌,说不出失落和难过的理由,又或许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勇气承认。

这一夜注定无眠,我翻来覆去,脑海中动画般滑过我和陆胜第一次在大雨中见面的情景——两个陌生人合用一把雨伞,我甚至记得那时陆胜的肩头湿了大半;画面又切到陆胜在厨房里围着围裙炖鸡汤的背影,最后是那双等着答案的亮晶晶的眼睛……各种各样的陆胜在脑海中循环播放,我拼命挣扎,却始终找不到那个暂停键。

  

3

要不是上午约了客户,真想旷工。

我使劲按了好几层粉底,才勉强把黑眼圈遮住,气色有些不太好,我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夸张的笑脸弧度。

“亚茹姐,客户已经在接待室。”梅琳小声提醒,顿了一会儿小声加了句,“昨天下班的时候,收到一条梅峰骂骂咧咧的微信,大意是借了高利贷别扯上他之类的。这下应该可以消停一阵了。”

梅琳轻松地扬扬眉头,上翘的嘴角显示着主人的心情愉悦。我忍不住轻笑,这丫头真是太容易满足了。

这次的客户是位女士,叫采曦,来咨询离婚事宜。

来人妆容精致,看着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非常地年轻漂亮,不过这夫妻的矛盾点倒是让我啼笑皆非。

“我还这么年轻,才不要生孩子呢,水桶腰的黄脸婆有什么好的!”

约莫是个老夫少妻的组合了,丈夫年纪到了想要个孩子人生圆满,而小妻子还年轻,自然不想被束着,这样的问题并不少见。

“好好商量,生孩子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我耐心地劝解着。

“爱他就要给他生孩子,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姑娘倒是直爽,“这逻辑确实不合理,我认为要不要生孩子取决于夫妻双方身体上和心理上有没有准备好,没有什么时候是最合适的说法。”

“我还没准备好啊!”女孩愤愤不平地说着,一脸幽怨。

闻言,我有些晃神……

“宴平,我还没有准备好当一个母亲。”

“小茹,你给一个确切的时间,我想要个孩子了。”

“我说不出来,或许今天,或许明天,又或许——我根本就不想要孩子。”

良久的沉默过后,男人叹了口气,烟雾缭绕里轻轻吐出一句:“我们离婚吧。”

还不等我想完,便被强行拉出回忆,采曦递过来一份文件,是家里的资产目录。

我们工作室有一条服务,就是可以帮当事人评估资产,给出公正合理的分配建议。

我接过来,翻开第一页,硕大的三个字映入眼帘:何宴平。

何宴平,我的前夫。

老天大概开了一个玩笑,才会有如此荒诞无厘头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一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抬眼瞥了一眼采曦,她像是不知情的样子。

我合上文件,“小姑娘,你就像我妹妹,听姐一句劝,回去坐下来好好聊聊,除了生孩子,你老公其他方面对你都不错吧?”

采曦扭扭捏捏地点头承认了。何宴平是个好人,这我一直都知道,我甚至有点惊讶于自己的波澜不惊。

“那就对了,去把想法摊开说清楚,可别留下遗憾了。”

采曦回去了,约好晚上回去谈最后一次,实在谈不拢明天上午再来。

我正陷在回忆里出神,梅琳突然急忙跑进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谁知她来了一句:“好帅啊好帅,大明星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一定是陈冠军那个骚包的家伙来了。

陈冠军,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随爹姓,因为颜值还过得去被星探挖了,一不小心混出了点名气。

这家伙比我小6岁,时不时戴着墨镜口罩来我这儿串串门,还扬言要去拉娱乐圈的夫妻给我调解,保证我这小工作室一炮而红。我谢绝了他的美意,并婉转地提出他这座大神少来逛我这小庙的请求。

“姐,你这脸色也太差了吧。”陈冠军说着上来扯我的脸。

我躲开,无事不登三宝殿,刚想拿出手机搜一搜这家伙的新闻,手机就被一把夺走,“看你这心情不好,小弟觉得有义务带你去散散心。”

不等我反应,人已经被拉出去很远。

4

那天下午,我们去吃了牛排,玩遍了游乐园,还逛了小吃街,最后,陈冠军执意把我送往酒店。

“冠军啊,以后记得好好孝敬姐姐。”

一个爆栗敲在我头上,“说了叫我言希言希,什么冠军,土死了。”大概是今天玩得有点疯,这小子竟敢没大没小。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不久的以后,因为某个跟他名字相近的明星出了艳照门,连带着他这个土土的大名也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效果跟昭告天下差不了多少。

第二天上午,我从酒店直接去工作室。梅琳说采曦已经在接待室等我了,很遗憾,看来她和何宴平还是没能谈拢。

坐下不久,刚跟梅琳说了没几句话,突然一个身影闯进办公室。

“这是真的?”陆胜猩红着眼,指着手机页面问。

我滑动着手机,是今天的头条新闻,标题是当红小鲜肉疑似恋情曝光。下面的配图有昨天游乐园跟玩偶合影的,有在酒店门口陈冠军弹我脑门而我抬手去挡的,最新一张是今天早上我从酒店出来,就发生在半小时之前。

角度选得很好,画面很暧昧又全都没有暴露我的正脸,我对陈冠军选的摄影师表示很满意。

昨天他来办公室的时候我就察觉到异样,最后还是这小子忍不住说了实情:他最近人气下滑,得主动寻求曝光率,最快的办法就是花边新闻,而我则是那个“不黏人又能解释清楚”的最好人选。

父母离异,我们姐弟俩却一点没受影响,感情反倒比一般的更亲一些。我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当然里面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直到我怎么也联系不上的陆胜出现在我眼前,失联了一天一夜之后,我承认,我很想他。

“我问你,是真的吗?”陆胜咬着牙问,眼神中却盛满了紧张和悲伤。

“不是。”我鬼使神差地摇摇头。

陆胜长舒一口气,我正打算接着解释几句,又想起陈冠军说的营销手段,得让新闻挂一段时间炒够热度再出来澄清,正纠结该不该说时忽然听到一句:“我相信你。”

四目相对,仿佛再也挪不开了。

“你是……陆胜?”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是被忽视了许久的采曦。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意弄人。

采曦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热切地望着陆胜问是否还记得她,陆胜和我都一脸茫然。

直到她介绍自己是陆胜的前女友,陆胜还回忆了好久才想起来,他小心地偷偷瞄了我几眼,我只当看不到,只是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刚刚的喜悦像是被迎头浇了盆冷水,我甚至还冲动地想着,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只是几分钟后的现在,我又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有勇气面对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陆胜自己也不记得的前女友。

我走出门,把空间留给故人叙旧。

刚出门手机铃声便响起了,屏幕上是一串熟悉的号码。

按下接听,“喂,你好,这里是真爱不婚咨询室,请问您是哪位?”

对面沉默良久,低低应了一句:“是我。”

“晏平,有事吗?”

“我在采曦包里看到了你的名片,才知道她去找你了,我们出现了一点问题。我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但还是想请你帮我劝劝她可以吗?”话落 顿了顿,“很抱歉。”

何宴平还是以前的何宴平,温厚敦实,礼貌周到,不知道他是为采曦误打误撞找上我而道歉,还是为他那个看似有些不近人情的请求道歉。

“你太客气了,我会劝劝的,只是问题能不能解决终究还是看你。”

“我知道,”话筒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我愿意让步。”

“为什么是她呢?”我不禁脱口而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想问的到底是为什么选了采曦做妻子,还是他为什么可以为了采曦不生孩子而让步。

但何宴平却听懂了,“她很活泼,总是很有活力,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小茹,我们实在是太像了。”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实,两个性格温吞的人结合,我们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孩子问题不过是一个导火索。没理由将两个不快乐的人强行绑在一起,所以我们的分开自然而然,从某些方面来讲,我很感激他。

我轻轻应下他的请求后挂断电话,回头看向玻璃门内,采曦正神色激动地讲述着什么,望着陆胜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热情。

我想,或许他们夫妻间的问题已经不单单是孩子这么简单了。

我掐着时间推门进去,示意时间差不多了,自己还有客户,暗示两人可以换个地方叙旧。

陆胜如蒙大赦,立马跳起来说自己还有急事,头也不回地走了。

采曦还没反应过来,只能看着背影跳脚,转过身来问我要陆胜的****。于公于私我都不会给,只推说是客户信息不能泄露。

采曦气呼呼地走了,只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原题:《真爱不婚》,作者:莎草。来自:每天读点故事,看更多精彩)

古时候,有一个国王,他统治着一个很大的国家,他个人也拥有很多的土地,因此他雇佣了很多农民,这些农民每年都给他带来巨大的收入。在他的雇农中,有一只骄傲而勤劳的公鸡,他日日夜夜不辞劳苦地在国王的田地里耕种。

有一年,庄稼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国王来到麦地里查看,公鸡乘机面带笑容地走到国王跟前说:“陛下,请您把我的一份麦子分给我,作为我艰苦劳动的报酬吧。”国王皱起眉头想了一会说:“好吧!你可以把能够塞进耳朵里的麦子统统拿去,作为你应当得到的报酬吧!”公鸡把麦子塞进耳朵里,不一会儿,场上连一颗麦子都没有了。国王眼看着一堆堆的麦子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心里非常不高兴。现在该国王拿他的那一份了,可公鸡却又说:“尊重的国王陛下,您的金口不是说过能够塞进我耳朵的麦子全部归我吗?您没有忘记吧!所以这些麦子应该全都是我的。”国王哑口无言。

公鸡得到这么多的麦子,心里非常高兴,自言自语道:“现在我可以到一个遥远的国家向国王的女儿求婚了。”于是公鸡开始了长途旅行。没走多久,他听到狐狸招呼他的声音,便停下了脚步。“你到哪儿去?”狐狸问道。“我要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国家向国王的女儿求婚。”公鸡回答。“让我和你一块去好吗?”“路很遥远,并且路上会经常吃不上饭,喝不上水,我怕你受不了这个苦。“但狐狸仍坚持要和他一块去。他们走了没几个钟头,狐理就累得受不了了,他说再也走不动了,公鸡让狐狸坐到他的耳朵里,他们俩继续向前走。又走了不久,公鸡遇到了一只狼,狼说:“公鸡老兄,你到哪里去?”“我要到一个遥远的国家去向国王的女儿求婚。”“让我和你一块去吧!”“路很远且路上很辛苦,你受不了这个苦。”但狼还是坚持跟他一块去。他们走了没有多久,狼就累极了,说再也走不动了。公鸡请狼坐在他的耳朵里,他们三个——公鸡、狐狸和狼继续朝前赶路。后来在路上他又碰到了鬣狗和狮子,都是同样的情况。经过漫长的跋涉,他们五个——公鸡、狐狸、狼、鬣狗、狮子终于到了那个遥远的地方。

公鸡要求朝见国王,被允许后,他被带到国王的大厅,国王问他:“你这么远来我这儿干什么?”公鸡立即回答说:“尊敬的国王陛下,我是来向您的女儿求婚的。”国王听后,觉得这是对他的莫大侮辱,非常生气,就命令他身旁的卫兵道:“把这只放肆无礼的公鸡关进鸡栏!”公鸡立即被关进了鸡栏,和许多鸡关在一起。公鸡就把狐狸叫出来,饥饿的狐狸从鸡耳朵里跳出来,看到这多么鸡,毫不客气地美餐了一顿,结果把这群鸡全部吃光了。国王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更为生气,他向卫兵发出新的命令:“把这只放肆而大胆的公鸡关进羊栏里。”公鸡又和一大群羊关在了一起。公鸡一到羊栏里,就把狼从耳朵里叫了出来,饥饿的狼很快就把羊吃光了。这个新的灾难使国王大发雷霆,他大声向卫士们喝道:“把这只放肆的公鸡关进驴棚里,让驴把它踩死!”他没想到这次会给他带来更大的灾难。这一次公鸡把饥饿的鬣狗叫来,很快鬣狗就把所有的驴子咬死了。这一次简直把国王气疯了。国王向卫士命令到:“把这只放肆的公鸡带到我的面前,让我来亲自惩罚他!”公鸡被带到了国王的面前,国王对他大加指责一番,想把他杀死。这时候,公鸡把耳朵里饥饿的狮子叫了出来。狮子从鸡耳朵里跳了出来,他抖动着鬃毛,张牙舞爪地大吼一声,就要向大臣和卫兵扑去,结果把大臣和卫兵都吓跑了,只剩下国王一个人,吓得浑身发抖,脸都白了,任凭公鸡和狮子摆布。

国王跪在公鸡面前求饶道:“噢,善良的公鸡先生,噢,高贵的公鸡先生,我请求您和我的女儿马上结婚,饶了我和我的大臣吧。”这样他们为公鸡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欢乐的结婚仪式。每个人,包括狼、狐狸、鬣狗和狮子在内玩得都很痛快,他们尽情歌唱,翩翩起舞。从此,公鸡就定居在这个国家里,国王也把他的半壁江山作为公主的嫁妆送给了公鸡。这样,公鸡和公主一直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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