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的彼岸,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的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每每回忆起这样的文字,总感觉有一双轻柔的手轻轻拨动我的心弦,心里立刻被清透的蓝色漾满了。在丹麦海边的红礁石上,一坐便是千年,你此生凝望人间,只是再也记不得回家的路。〈海的女儿〉几百年来催生了多少人心灵深处的花朵,如今,我庆幸,在影片〈立春〉中找到了她的影子。
向来,我是不容易被感动的,尤其是在与众多朋友在一个谈不上氛围的场合一同观看影视作品,就如同看罢影片〈立春〉,当大家课后对此津津乐道时,我的脑海中竟只残存点点滴滴凌乱的画面。我尝试这将影片中的人物一个又一个的拿起又放下,刹那间,却发现,有一个人,我永远无法释怀——胡金全。
在我的心中,你应该是坠入干涸而荒尘的小城的王子,就如你出场时,伴着芭蕾舞曲轻轻地踮起脚尖,此刻,你想告诉我你是多么幸福,所有快乐与满足都汇聚在脚尖,并延伸到你的灵魂深处。可为什么,你如此优美的舞姿换来的确是无情冷酷的嘲讽。你是否也看到了人群中那个戴着黑边框眼镜儿的男人扭捏着他笨拙的身躯;你是否也听到了矮凳边那个丑陋矮小的女人咧着嘴发出的放肆的讽笑;是的,你一定看到听到了,不然,缘何你面有愠色地匆匆离去?你抑郁的神情告诉我你的无奈,你迷离的眼神流露出了你的悲伤。你应该是一枚透亮的珊瑚,是通红通红的赤诚,完全沾染不了世俗气,哪怕是一丁点。就如同王彩玲说的那样:“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可亲近了。你真像个赤子似的。”
喜欢你一丝不苟的模样,当你身着宝蓝色的齐整的大衣出现在嘈杂的火锅店时,整个的环境顿时也亮堂了起来,你说你是这个城市的一桩丑闻,你说你是一个不正常的人,你说你是很多人心里的一个悬案,你说你是一直像根鱼刺一样扎在很多人的嗓子眼里……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你太完美,太勇敢,太与众不同,仅此而已。你渴望得到这个城市的认同,但是你忘了,它不属于你,而你更不属于它。就如同人鱼公主,她本该是属于海的,可她为了心爱的人,宁愿放弃漂亮的长发与甜美的歌喉,坠落人间。而你,你又是为了什么?年轻时一个遥远的梦想,抑或是家中年迈的老母?
你总是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城市会习惯你,尽管,你已经意识到这样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可你宁愿沉醉在这样的梦里,这样才足以给你一个跳舞的理由。在洋溢着节日的气息的广场上,观众肆意地讽笑,你忍了;在众多的学生面前,外出回来的张主任无知地拿你将泰国的人妖做比,你忍了;可你惟独无法忍受他们当着你的母亲的面,骂你一句“二姨子”。你看到了你的母亲羞愧地低下了头,此刻,你的心都碎了。你长了男人的身体,却偏偏是女人的灵魂;你想把自己像揭去一块难看的疮疤那样从这个城市撕掉,但偏偏老天给了你一双精灵般的足尖,让你舍不得把它丢弃在这寻常巷陌之中。当梦想和青春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你发现你已经承受不了压力和舆论了,你必须要在内心杀死那个最真实自己。就像拔鱼刺那样将自己从这个城市拔出,从每个人的嗓子眼里拔出。
深夜,你敲开了王彩玲的门,想跟她“假结婚”来抵挡外界舆论的压力。我不知道,是该欣赏你的坦城,还是该指责你的无知。亲爱的,你知道女人最厌恶什么吗?哪怕你不爱她,也请告诉她“我爱你”;哪怕你仅仅是想和她演一场戏,也请让她有一种被爱的感觉。彩玲,一个多么要强,多么清高的女人,即便一辈子孤单,也决不允许被这样践踏。你就这样为她下跪,换成是求婚,不管是谁,心头总会有一丝温热,可你仅仅是乞求一个同样苦命的女人与你一同演一出戏罢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有大雪……”说罢,你轻轻带上门走进漫天大雪中。其实此刻,你多么希望彩玲将你挽留,但最终,你只是独自一人踏上不归路。音乐响起,可你再也舞不动灵巧的足尖。影片中,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放声哭泣,谁能解你心中的悲伤,可我明白那种被剥夺希望的滋味。
你要涅盘,要向人们展示你不是人们所骂的那样;你要解脱,要用行动来掩饰自己孤独的内心和梦想。于是乎,你形式般的强奸未遂,在人们的眼皮底下,在人们认为你不是同性恋的眼光中涅盘了。此刻,你是多么高兴啊!你终于圆满人们对你的误读,终于真切地融入了这个城市,成为其中最平凡的一员。这是你最后,也是唯一可以用的办法。你恨这城市,恨周围的环境,周围的人群。你曾经在这里缔造着梦想,也在这里亲手埋葬了它。
为什么你总是要让人忍不住落下泪来,为什么你还要装作如此坚强?你一再说你踏实了,你过得很好,可是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你穿着监狱的布鞋,一遍一遍的立脚尖,一遍一遍得转圈,而此刻,轮到我的心碎了。音乐还在萦绕,你缓缓转过身去,投给我最后的背影,令我永生难忘……
刀尖上的舞蹈,曲未终,人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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