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笔下的闰土后来有怎样的结局?

鲁迅笔下的闰土后来有怎样的结局?,第1张

其中有一句话是可以很好的印证鲁迅先生这一生,''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对鲁迅先生了解的都知道,他笔下有一个人物叫做闰土。闰土,他曾经出现在我们的课本中,让我们也对他有所了解。虽然在当初学它的时候,离现在也有一定的时间,对这一文章的大概描述也有所模糊。我们也只是模糊地记得闰土是在鲁迅先生家里的一个工人,因年龄与鲁迅相仿,所以鲁迅与闰土的关系很好。

那么读者朋友们,你们知不知道鲁迅笔下“闰土”的结局呢?下面就跟随小编一起来看一下鲁迅笔下的这个人物的结局。少年闰土在鲁迅笔下是一个非常朴实,活泼,机灵的一个农村孩子的形象。闰土和鲁迅的其他小伙伴不一样。闰土会给鲁迅讲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因为鲁迅的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所以不会经历像闰土经历的事情一样。所以在鲁迅看来闰土懂的东西很多,闰土会给他讲雪地捕鸟,看跳鱼儿的故事,这可以体现出闰土这个孩子与一般孩子的不同。

然而中年时候的闰土与少年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变成了麻木不仁,不与人交流的一个性格。这显然就反应出了,那个时代下农村人民的普遍现象。其实他性格的转变与当时社会制度有一定的关系。当时是处于封建社会制度下,人与人是有一定的阶级观念的。文章中还有这样一个片段,就是当中年时候的闰土与鲁迅相见时,闰土却叫鲁迅老爷,这就明显地反映出两人之间关系的转变。我们都知道,鲁迅的小说都是以当时社会生活状态下的现象写出来的一些故事。

章运水就是闰土的原型,鲁迅家里的帮工,是因为他才构造了闰土这一形象。他是继承了父亲的一些工作,然后每年在忙月的时候去鲁迅家里帮工。小的时候两人关系非常好,但是长大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一定的距离。后来鲁迅家里中途败落,就辞退了他,他就回到了老家,只能以家里的几块田地来维持生计。后来发生了旱灾,几块田地也没有什么收成。为了养活家庭,只有外出打工,因为过度劳累再加上没有钱医治自己的病,就去世了。

        “闰土,这么冷的天你和水生去哪呀?”有人招呼他。

  回头一看,那人身上穿叠着两件破棉衣,驼着背袖着手,两条瘦腿显得裤筒空荡荡的,正是村里的王大。

  “上城去。”闰土朝他点点头,他手里拉着的那个叫水生的小孩子正往在父亲身后缩。

  “现在也不是收成的时候,上城作什么?”王大问,瞥了眼怯生生的小孩子,低声,“难不成卖小崽子么?”

  “哪有的事……”闰土蹙起眉,顷刻又展开。他抚摸着水生的脑袋顶,“我是去见一个人,他刚从外面回来。”

  “城里人,能去外面的,不是富贵人家就是读书人,那是合该叫老爷的,我们这么些穷鬼哪攀得上?用得着走这么远去瞧么?”

  闰土抬手压了压头上的破毡帽以防被风吹走,只简单道:“小时候一起玩过的。”他朝王大点点头,“还要赶路,先走了。”

  他忙拉着水生往前走,那王大还在说:“小时候再怎么玩,现在还不是分得门儿清。老爷还是那个老爷,穷人却越来越穷……瓜烂,船又破,又官又匪又……啊呀,难活不能活了……”

  从早晨出发,一直走,直到饭后才到城里。

  往天上看去,这里的天色,和海边那般一样的晦暗阴沉,像块洗不干净的脏布。风又冷又干,不时擦着皮肉钻进衣服里。

  闰土一只手牵着孩子,一只手拿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

  他支起长烟管,背着风,点着,深深吸了一口,长吐出来,一股白烟,瞬间随风扭曲而散。

  “爹,我有点冷。”水生吸着鼻子,扯了扯他衣袖小声说。同时偷偷瞄了瞄那纸包,里面是送人的干青豆。

  闰土知道他的心思,吃是不能吃的,也没有多余的衣物。闰土只得把毡帽摘下来,捂进水生怀里,再伸手揉抱他:“好了,等会到老爷家可不能说冷。跟着爹做,要打拱问好。我们再走一会就到了。”

  闰土本是一直赶路,路赶得腿麻,风吹得面麻,心也有些发麻。眼前有种做梦的混沌感,好像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直到将近那位少时玩伴的家门口时,他才蓦然清醒似的,竟然有点情怯了。

  眼前一下闪过了一张稚气的脸,眼睛黑白分明,皮肤象大多城里少爷那样养得白嫩,这是不大晒太阳的缘故。他穿得干净贵气,然而神情也很和气友善,时常笑着。

  三十多年前,闰土还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老爷家大祭祀的年里,要他去管祭器,这差点把他激动坏了,日日盼着年来。他老早就想去城里玩一玩了,而且他一直听父亲说老爷家里有位小少爷,叫迅哥儿,和他年纪相仿,为人十分活泼友善,也懂得许多学问。

  果然上城后,见着了城里非凡的热闹,街上琳琳琅琅的尽摆着些稀奇的好玩意儿,眼睛装都装不下。但他心里还是记着那位少爷的,兴奋之余又有点隐忧,会不会玩不在一起?

  可这点小隐患在他见到迅哥儿后就一下被抛之脑后了。迅哥儿穿着丝绸马褂,浓眉大眼的,有种乡下孩子没有的挺拔和精神。他果然笑得亲切,半点不怕生,不到半天,闰土就和他相熟了。

  他们什么都聊,闰土给他讲乡下的趣物趣事,捕鸟啦,鸟名啦,海边的贝壳和跳鱼儿啦,还有西瓜地里的守夜……迅哥儿听得十分兴致勃勃,他也和他说到家里阿长的唠叨切察,斜对门“豆腐西施”的受欢迎,三味书屋里的好玩事儿……啊,还有那本山海经!什么四不像的羊,人面兽神的蛇,会引来旱灾的吃人鱼等等从来没听过的鬼怪神兽,听来既怪诞奇异,又万分精彩有趣,实在让人心驰神往。他的故事吸引了迅哥儿,他也被迅哥儿的故事,象捕鸟罩中的小鸟一样,一下被捉住了。

  啊,迅哥儿心中的天地多么广阔啊,里面有无穷无尽的稀奇事,就好像书屋的教书先生那样渊博。

  可是正月很快过去了,他又哭又闹还是被爹带了回去。尽管他心心念念想要再上城和迅哥儿玩,却没有再实现。有时候遇上趣物件了,就央父亲给他顺手携带去。迅哥儿也会托一些东西过来。

  也就是那几年间有联系,后来就彻底断消息了。

  老爷家的大屋,从前十分光鲜整洁,大门常开,人进人出。如今眼前的屋楼依然高大,只是墙上,门檐,多了许多沧桑故旧。

  瓦楞上的枯草在风中瑟瑟,与海地里的杂草无两,一绿一黄,一荣一枯间,多少光景倏忽而去。三十年了。

  所有的事物都好像受一股神秘力量牵引似的,无法遏制地衰败下去。这世道……

  闰土带着水生进去了,进到里间,见一个人坐着,在喝茶。听到声响,那人回过身看。他立马站起来,迎着走了过来。

  穿着长身大褂,头发短黑,脸两侧和鼻子仿佛刀削似的分明,额上和嘴角划了皱纹,唇上修着整齐的胡须,神情严肃而沉郁,有着他见惯的老爷的威严,也有着读书人的样子,无端使人震慑。那个少年时候的迅哥儿的和气样儿,象海风般从闰土眼前一刮而过,就再也抓不住了。

  迅哥儿脸上的沉肃分明掺入了兴奋,他定定望着闰土,嘴唇动了两下,仿佛有许多话,却说:

  “阿!闰土哥,——你来了?……”

  闰土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颤抖着嘴唇,一时没有作声。

  闰土哥……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他。可是,三十年前,不懂事也罢了。现在看多了,看得分明,一个贫农,一个老爷,哪里能称兄道弟……

  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老爷!……”

  他感觉迅哥儿一下定在那里了。他不去看他的神色,回过头去对孩子说,“水生,给老爷磕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这是第五个孩子,没有见过世面,躲躲闪闪……”

  老太太和她的孙子下楼来了,他们大约也听到了声音。

  “老太太。信是早收到了。我实在喜欢的不得了,知道老爷回来……”他说。

  “阿,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你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还是照旧:迅哥儿。”老太太高兴的说。

  “阿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他说着,又叫水生上来打拱,水生却害羞,紧紧的只贴在他背后。

  “他就是水生?第五个?都是生人,怕生也难怪的;还是宏儿和他去走走。”老太太说。

  那叫宏儿的孩子听得这话,便来招水生,水生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母亲叫闰土坐,他迟疑了一回,终于就了坐,将长烟管靠在桌旁,递过纸包来,说:“冬天没有什么东西了。这一点干青豆倒是自家晒在那里的,请老爷……”

  迅哥问起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

  “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规定……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

  他只是摇头;不知怎么说。无穷难处,压在胸口,闷得他说不出口,只觉得口干舌苦。他沉默了片刻,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

  迅哥对他说,那些不搬走的,你尽可以挑拣些拿走。下午,闰土去挑了几样,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所有的草灰。

  他在看草灰的时候,发现厨房的旧柜子下有十几个碗碟,还算新。人们都在外面,厨房里空荡荡的。

  他犹豫,想转身,又犹豫。他盯着那碗碟看,最终还是慢慢蹲下身,悄悄拿起碗碟,轻轻的埋进草灰里。才一会儿功夫就满头大汗了。

  留了夜,第二天早晨他才带着水生回去,手里拿着香炉和烛台。其他同时挑择的物件都留在九日后,等老爷老太太启程的时候再用船载走。

  以后,想必,他和迅哥儿不再见面了。

鲁迅中年闰土的原文如下:

一日是天气很冷的午后,我吃过午饭,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进来了,便回头去看。我看时,不由的非常出惊,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

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扩展资料:

鲁迅在文中着力塑造了闰土少年和中年的形象,给予了对劳动人民深切的同情。闰土成为中国小说中的典型农民形象。闰土有着封建的思想和较强的等级观念,对他鲁迅先生还是有同情感的,且同情大于批判。

少年闰土是鲁迅先生笔下的一个朴实、健康、活泼、机灵、勇敢的农村少年的形象,作者在文中闰土给"我"讲的看瓜刺猹、雪地捕鸟、海边拾贝、看跳鱼儿等几件事来表现闰土的特点,表现了闰土丰富的知识,和宽阔的眼界。

中年闰土却成了一个神情麻木、寡言少语的人。“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因为“那时是孩子,不懂事”,但“不懂事”的时候是一个活泼的人。因为这里所说的“事”,实际是中国传统的一套封建礼法关系,以及这种礼法关系所维系着的封建等级观念。

《闰土》的原文是鲁迅的《故乡》。

这篇文章。叫故乡。

中学时印象最深的一篇

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

从蓬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

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阿!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

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

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我自己解释说:故乡

本也如此,——虽然没有进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凉,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

变罢了,因为我这次回乡,本没有什么好心绪。

我这次是专为了别他而来的。我们多年聚族而居的老屋,已经公同卖给别姓了,

交屋的期限,只在本年,所以必须赶在正月初一以前,永别了熟识的老屋,而且远

离了熟识的故乡,搬家到我在谋食的异地去。

第二日清早晨我到了我家的门口了。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当风抖着,正在说

明这老屋难免易主的原因。几房的本家大约已经搬走了,所以很寂静。我到了自家

的房外,我的母亲早已迎着出来了,接着便飞出了八岁的侄儿宏儿。

我的母亲很高兴,但也藏着许多凄凉的神情,教我坐下,歇息,喝茶,且不谈

搬家的事。宏儿没有见过我,远远的对面站着只是看。

但我们终于谈到搬家的事。我说外间的寓所已经租定了,又买了几件家具,此

外须将家里所有的木器卖去,再去增添。母亲也说好,而且行李也略已齐集,木器

不便搬运的,也小半卖去了,只是收不起钱来。

“你休息一两天,去拜望亲戚本家一回,我们便可以走了。”母亲说。

“是的。”

“还有闰土,他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回面。我已经将你到家

的大约日期通知他,他也许就要来了。”

这时候,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

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

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⑵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

他的胯下逃走了。

这少年便是闰土。我认识他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三十年了;那时我

的父亲还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个少爷。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⑶。

这祭祀,说是三十多年才能轮到一回,所以很郑重;正月里供祖像,供品很多,祭

器很讲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个忙月(我们这里给人

做工的分三种:整年给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长工;按日给人做工的叫短工;自己也种

地,只在过年过节以及收租时候来给一定人家做工的称忙月),忙不过来,他便对

父亲说,可以叫他的儿子闰土来管祭器的。

我的父亲允许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早听到闰土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

佛年纪,闰月生的,五行缺土⑷,所以他的父亲叫他闰土。他是能装〔弓京〕捉小

鸟雀的。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

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的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

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

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

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

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说是上城之后,见了许多没

有见过的东西。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

“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

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

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

闰土又对我说:

“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

鬼见怕也有,观音手⑸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

“管贼么?”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

刺猬,猹。月亮底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

去……”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猹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

无端的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

“他不咬人么?”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

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

经历,我先前单知道他在水果电里出卖罢了。

“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

脚……”

阿!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

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

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

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

现在我的母亲提起了他,我这儿时的记忆,忽而全都闪电似的苏生过来,似乎

看到了我的美丽的故乡了。我应声说:

“这好极!他,——怎样?……”

“他?……他景况也很不如意……”母亲说着,便向房外看,“这些人又来了。

说是买木器,顺手也就随便拿走的,我得去看看。”

母亲站起身,出去了。门外有几个女人的声音。我便招宏儿走近面前,和他闲

话:问他可会写字,可愿意出门。

“我们坐火车去么?”

“我们坐火车去。”

“船呢?”

“先坐船,……”

“哈!这模样了!胡子这么长了!”一种尖利的怪声突然大叫起来。

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

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

规。

我愕然了。

“不认识了么?我还抱过你咧!”

我愈加愕然了。幸而我的母亲也就进来,从旁说:

“他多年出门,统忘却了。你该记得罢,”便向着我说,“这是斜对门的杨二

嫂,……开豆腐店的。”

哦,我记得了。我孩子时候,在斜对门的豆腐店里确乎终日坐着一个杨二嫂,

人都叫伊“豆腐西施”⑹。但是擦着白粉,颧骨没有这么高,嘴唇也没有这么薄,

而且终日坐着,我也从没有见过这圆规式的姿势。那时人说:因为伊,这豆腐店的

买卖非常好。但这大约因为年龄的关系,我却并未蒙着一毫感化,所以竟完全忘却

了。然而圆规很不平,显出鄙夷的神色,仿佛嗤笑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⑺,美国人

不知道华盛顿⑻似的,冷笑说:

“忘了?这真是贵人眼高……”

“那有这事……我……”我惶恐着,站起来说。

“那么,我对你说。迅哥儿,你阔了,搬动又笨重,你还要什么这些破烂木器,

让我拿去罢。我们小户人家,用得着。”

“我并没有阔哩。我须卖了这些,再去……”

“阿呀呀,你放了道台⑼了,还说不阔?你现在有三房姨太太;出门便是八抬

的大轿,还说不阔?吓,什么都瞒不过我。”

我知道无话可说了,便闭了口,默默的站着。

“阿呀阿呀,真是愈有钱,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

钱……”圆规一面愤愤的回转身,一面絮絮的说,慢慢向外走,顺便将我母亲的一

副手套塞在裤腰里,出去了。

此后又有近处的本家和亲戚来访问我。我一面应酬,偷空便收拾些行李,这样

的过了三四天。

一日是天气很冷的午后,我吃过午饭,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进来了,便回

头去看。我看时,不由的非常出惊,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

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

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

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

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

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阿!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

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

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阿,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你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还是照旧:迅哥儿。”

母亲高兴的说。

“阿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闰土说着,

又叫水生上来打拱,那孩子却害羞,紧紧的只贴在他背后。

“他就是水生?第五个?都是生人,怕生也难怪的;还是宏儿和他去走走。”

母亲说。

宏儿听得这话,便来招水生,水生却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母亲叫闰土坐,

他迟疑了一回,终于就了坐,将长烟管靠在桌旁,递过纸包来,说:

“冬天没有什么东西了。这一点干青豆倒是自家晒在那里的,请老爷……”

我问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

“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

都要钱,没有规定……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

不去卖,又只能烂掉……”

他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他大约只

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

母亲问他,知道他的家里事务忙,明天便得回去;又没有吃过午饭,便叫他自

己到厨下炒饭吃去。

他出去了;母亲和我都叹息他的景况: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

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

听他自己去拣择。

下午,他拣好了几件东西: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

他又要所有的草灰(我们这里煮饭是烧稻草的,那灰,可以做沙地的肥料),待我

们启程的时候,他用船来载去。

夜间,我们又谈些闲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第二天早晨,他就领了水生回去

了。

又过了九日,是我们启程的日期。闰土早晨便到了,水生没有同来,却只带着

一个五岁的女儿管船只。我们终日很忙碌,再没有谈天的工夫。来客也不少,有送

行的,有拿东西的,有送行兼拿东西的。待到傍晚我们上船的时候,这老屋里的所

有破旧大小粗细东西,已经一扫而空了。

我们的船向前走,两岸的青山在黄昏中,都装成了深黛颜色,连着退向船后梢

去。

宏儿和我靠着船窗,同看外面模糊的风景,他忽然问道:

“大伯!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你怎么还没有走就想回来了。”

“可是,水生约我到他家玩去咧……”他睁着大的黑眼睛,痴痴的想。

我和母亲也都有些惘然,于是又提起闰土来。母亲说,那豆腐西施的杨二嫂,

自从我家收拾行李以来,本是每日必到的,前天伊在灰堆里,掏出十多个碗碟来,

议论之后,便定说是闰土埋着的,他可以在运灰的时候,一齐搬回家里去;杨二嫂

发见了这件事,自己很以为功,便拿了那狗气杀(这是我们这里养鸡的器具,木盘

上面有着栅栏,内盛食料,鸡可以伸进颈子去啄,狗却不能,只能看着气死),飞

也似的跑了,亏伊装着这么高低的小脚,竟跑得这样快。

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

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那西瓜地上的银

项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母亲和宏儿都睡着了。

我躺着,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

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

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

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

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来了。闰土要香炉和烛台的时候,我还暗地里笑他,

以为他总是崇拜偶像,什么时候都不忘却。现在我所谓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

偶像么?只是他的愿望切近,我的愿望茫远罢了。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

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

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去。我急得大哭,跑进我的房子里去。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当时闰土是怎样同意回家的,我已记不得了。也许是伤心、留恋、悲痛、惋惜已充满了整个头脑。只记得那天的雪特别大,闰土收拾了一下便来与我告别,脸上还有流过泪的痕迹。整整一个四合院内毫无他人,我两有好多话要说,可都无以开口,我们中间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把我俩隔离。我俩只有默默对望,大雪已披满了整个人,热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闰土的父亲来叫闰土了,我披上外套一直把他送出了城。身后那一串串长长的脚印还留在我的记忆深处。闰土当时也很伤心,只见他一只手被父亲牵着,头还不时的回头望。雪仿佛又下大了,但我知道再见的机会很渺茫。此时,只有两颗炽热的心还在互相牵挂,在狂风大雪中架起了一座爱的桥梁。我用目光一直看到他在大雪中消失。

后来过了几年,闰土的父亲来给我家当忙月,闰土托他父亲送我几只很好看的鸟毛与一包贝壳。我见物思情,眼前又一次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刺去。但这只是永远埋藏在心里的一个画面了。我不觉又泪眼朦胧,我知道此时在海边的一个村庄里一定也有一个小男孩在思念着我。我也让闰土的父亲给闰土捎过几次东西,至于闰土见了我的东西会怎样?我便不知道了。以后的日子,我也很想再见到闰土,但估计也只是我埋藏在心里的一个愿望罢了

鲁迅与闰土的再一次见面 

原文如下:

一日是天气很冷的午后,我吃过午饭,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进来了,便回头去看。我看时,不由的非常出惊,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

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阿!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他回过头去说,“水生,给老爷磕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这正是一个廿年前的闰土,只是黄瘦些,颈子上没有银圈罢了。“这是第五个孩子,没有见过世面,躲躲闪闪……”

母亲和宏儿下楼来了,他们大约也听到了声音。

“老太太。信是早收到了。我实在喜欢的不得了,知道老爷回来……”闰土说。

“阿,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你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还是照旧:迅哥儿。”

母亲高兴的说。

“阿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闰土说着,又叫水生上来打拱,那孩子却害羞,紧紧的只贴在他背后。

“他就是水生?第五个?都是生人,怕生也难怪的;还是宏儿和他去走走。”

母亲说。

宏儿听得这话,便来招水生,水生却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母亲叫闰土坐,

他迟疑了一回,终于就了坐,将长烟管靠在桌旁,递过纸包来,说:

“冬天没有什么东西了。这一点干青豆倒是自家晒在那里的,请老爷……”

我问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

“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规定……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

他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他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

母亲问他,知道他的家里事务忙,明天便得回去;又没有吃过午饭,便叫他自己到厨下炒饭吃去。

他出去了;母亲和我都叹息他的景况: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

下午,他拣好了几件东西: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他又要所有的草灰(我们这里煮饭是烧稻草的,那灰,可以做沙地的肥料),待我们启程的时候,他用船来载去。

夜间,我们又谈些闲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第二天早晨,他就领了水生回去了。

闰土,鲁迅小说《故乡》中的人物,现实原型章闰水。作者在文中着力塑造了闰土少年和中年的形象,给予了对劳动人民深切的同情。闰土成为中国小说中的典型农民形象。同时,《闰土》也是青年影视演员秦一铭所创作的一首歌曲的名字。闰土有着封建的思想和较强的等级观念,对他鲁迅先生还是有同情感的,且同情大于批判。

鲁迅(1881年9月25日-1936年10月19日),原名周樟寿,后改名周树人;字豫山,后改豫才,浙江绍兴会稽县人,中国现代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学家、思想家和革命家。

1921年发表中篇白话小说《阿Q正传》。1918年5月15日发表《狂人日记》,是中国第一部现代白话文小说。1936年10月19日因肺结核病逝于上海。

鲁迅的作品主要以小说、杂文为主,代表作有:小说集《呐喊》《彷徨》《故事新编》等 ;散文集《朝花夕拾》;散文诗集《野草》;杂文集《坟》《热风》《华盖集》《华盖集续编》《南腔北调集》《三闲集》《二心集》《而已集》《且介亭杂文》等。他的作品有数十篇被选入中、小学语文课本,并有多部小说被先后改编成**。其作品对于五四运动以后的中国文学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鲁迅以笔代戈,奋笔疾书,战斗一生,被誉为“民族魂”。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是鲁迅一生的写照。

1921年1月的绍兴,天气寒冷,风雪正盛,一代文豪鲁迅重归阔别二十年的故乡,他以为故乡依旧像当年一样美好,没想到,却早已物是人非。万分伤感的鲁迅挥毫泼墨,写下了一篇著名的小说——《故乡》。后来,这部小说被选为小学语文课文,名为《少年闰土》。

闰土

鲁迅回到家乡以后,看到自己儿时的好友兼玩伴闰土的变化后,不由地感叹岁月弄人,尤其是闰土见到鲁迅以后,恭恭敬敬地叫了他一声“老爷”之后,鲁迅更是百感交集。自己的儿时好友闰土,从一个活泼机灵的少年郎,被生活磨成了麻木不仁的中年人,蓬勃朝气的生命力,就这样被生活扼杀,着实让人惋惜。

或许很多人都觉得,小说里的闰土其实是鲁迅虚构出来的人物,毕竟之后鲁迅就几乎没有再提起过关于闰土的事情。闰土在小说里的结局,鲁迅也没有写出来。其实,闰土这个人物并不是鲁迅虚构的,而是真实存在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在现实生活中,闰土是怎么样的人呢?他最后的结局又是怎么样的呢?

周海婴与闰土后人

章闰水家在绍兴城外六十里的道墟镇杜浦村(今浙江上虞县杜浦村),原名章运水,因五行缺水,所以小名唤作“阿水”。而绍兴话“闰”与“运”同音,所以便将其改名为“闰土”。章闰水的人生际遇与小说中描述的差别不大,与鲁迅先生是儿时玩伴,也是从小就跟随父亲去鲁迅先生家帮工。

1934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讨债的又上门逼债,走投无路之下,闰土只好把糊口的6亩地卖了。一贫如洗的闰土为了谋生,只能四处打工。50多岁时,由于积劳成疾,他的背部生了一个恶疮,可是没有钱医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断恶化,最终在57岁时去世。

不过,章鲁两家的联系,并没有因闰土的去世而中断。闰土有5个儿子,其中长子的儿子叫章贵,他与鲁迅的儿子周海婴关系相当好,并且成了研究鲁迅文学的专家,当了鲁迅纪念馆副馆长。鲁迅肯定想不到在,在未来的时代,闰土的孙子竟然与自己的儿子成了好朋友。

欢迎分享,转载请注明来源:浪漫分享网

原文地址:https://hunlipic.com/jiehun/2915148.html

(0)
打赏 微信扫一扫微信扫一扫 支付宝扫一扫支付宝扫一扫
上一篇 2023-08-10
下一篇2023-08-10

发表评论

登录后才能评论

评论列表(0条)

    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