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子 白话文
安幼舆,是陕西省的一个拔贡,为人疏财仗义,喜欢放生,看到猎人捕到了鸟兽,不惜花大价钱卖来放了碰一舅父家里办丧事,他走去送葬,傍晚回来路过华山,迷失了道路,在山谷中瞎走了一阵,心里害怕起来忽见一箭之外,闪耀着一点灯火,便加快了脚步往那边跑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一个老头,弯着腰驻着杖,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快步走了过来安停下脚步,正想问他打听应该往哪里走,老头却先问起他是什么人来了,安告诉他自己迷了路,并说前面露出灯火的地方,想必是个村庄,打算到那里投宿老头说:"那不是一个安乐乡啊,幸亏老夫来了,可以跟着我去,还有一间草房可以安宿"安十分高兴,跟着起了里把路,看到一个小村庄,老头敲了敲柴门,里面走出一个老婆婆,开了门说:"郎君来了么"老头说:"是"
进了房子,只见那房子又潮又窄,老头点起灯来,敦促安坐下,便吩咐家里准备饭莱,把家里所有的都拿出来又对老婆婆说:"这不是别人,是我的恩公啊!您行走不大方便,可把花姑子叫来斟酒"不久,一位女郎端着饭菜进来,站在老头的旁边,不停地斜着眼睛打量安生安生细端详了那位女郎,又漂亮,又年轻,简直就是天仙老头转过头来叫那女郎去烫酒,房子的西边角上有个炭炉子,女郎走进房里,拨开了火安问:"这位女郎是您的什么人"老头回答说:"老夫姓章,七十岁了,只有这个女儿庄嫁汉没有丫头仆人,您又不是别人,才敢让老妻幼女出来见您,请不要见笑啊"安生极力夸奖那女郎又贤惠又美丽称赞得没完没了老头正在一再廉逊,忽然听到女郎吃惊地大叫起来,老头赶忙中跑进房去只见酒烧沸了,溢了出来,火苗窜得老高老头扑灭了火,训斥着说: "这么大的丫头了,酒沸了也不知道吗"回过头来,看到炭炉旁边有一个用玉米芯子做的紫姑还没有完工,又训斥着说: "头发长得那么长了,还象个小孩一样的淘气"便拿着女郎扎的紫姑对安生说:"只顾扎这个玩意儿,让酒沸了,溢了出来,承蒙您的夸奖,难道不害羞吗"安生拿起来仔细一看,只见那紫姑的眉峰眼波,上衣下裙,制作得非常精巧,又称赞着说:"虽然是孩子们的玩艺儿,却也可以看出她的心灵手巧来
喝了一阵子酒,花姑子也不断地过来为他们添酒,妩媚地带着笑容,大大方方,没有一点羞涩的小家子气安生看着,不由得动了情,忽然听到老婆婆在里面呼唤,老头便去了安见房里无人,对花姑子说:"见到你仙女般的容貌,使我象丢了魂似的,想请媒人来求婚,又怕这
事办不成,怎么办呢"花姑子抱着酒壶,对着炉火,一声不响,好象没有听见问了几次,也不回话安生慢慢地走进房内,花姑子站起来,大声说:"狂徒溜进屋来,想干什么"安生跪在地上哀求,花姑子想夺门面出,安生猛然站起来拦住了她嬉皮笑脸地要抱着她亲嘴,花姑子气
得声音都发了抖,高声地喊叫,老头赶忙跑了进来,安生只好放了手走出去,心里感到很惭愧:花姑子不慌不忙地对父亲说:"刚才酒又沸腾了,要不是安郎来,怕连酒壶也要烧熔了"安生听了她的话,于是更加感激他了,到了神魂颠倒,忘乎所以的地步便装做喝醉了酒,离开了宴席,花姑子也走了老头铺上被盖,笑着出门去了安生睡不着,天还没有亮,就打了招呼,告别走了
回到家里,安生便请他的好友到老头家去求婚,一去便打转了,竟然到不了老头的住处安生就带了仆人,骑了马寻着回来时走过的那条路,亲自去找只见峰崖绝壁,并没有一个村庄,访问附近的村子,也没有什么姓章的他失望地回来了,饭也不想吃觉也不想睡,因此得了个头昏眼花的病勉强喝点带稀饭,就搅肠翻胃的呕吐出来,昏迷中,仍呼唤"花姑子"家里热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整夜围着他守护着,看着病势已经很危险了,一天晚上,守候的人疲倦得都睡着了,安生迷迷精地地觉得有人在捶着他摇着他,略微睁眼,只见花姑子站在床前,他的神志立刻清醒了许多目转眼地盯着她,泪水哗哗地流了出来,花姑子歪着头说:"傻子!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呀"于是爬上床来,坐在安生的腿上,用两只手给他按摩太阳穴安生觉得有股樟脑的气味,穿过鼻孔,沁入骨髓按摩了不长工夫,安生忽然觉得额头上大汗淋漓,慢慢全身都沁出汗来花姑子轻轻地说: "屋里的人很多,我不便在这里久留到第三天,再来看望你吧"又在绣着花的袖子里拿出几块蒸饼放在床头,悄悄地走了安生到半夜,出过汗后,想吃点东西,摸过蒸饼来吃,不知道里面包了什么作料,非常香甜,一连吃了三个又拿衣服把剩的饼了盖了起来,迷迷糊糊睡的好甜,直到红日三竿才醒了过来,觉得身上轻快得多了到了第三天,饼也吃光了,精神也更加旺盛了,于是把家里的人都打发走了担心花姑子进不了门偷偷地走出书房,把所有的门闩全部打开
没多久,花姑子果然来了,笑着说:"傻郎君,不该谢谢神医吗"安生高兴极了,搂着她亲热起来,恩爱异常过了一会又说:"我冒着风险,蒙受耻辱来和你相好,就是为了来报答你的大恩呀!实在不能结成永久的夫妻,还是请你早作别的打算吧"安生默默地沉思了好久,才问道:"我俩从不相识,什么时候跟你家有过交往,实在记不起来了"花姑子不吱声,只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安生再三要求和她永远相好,花姑子说:"夜夜私奔,本来不好;永为夫妻,也不可能"安一听了这话,闷闷不乐,不觉悲从中来花姑子说:"一定要永结同心,明晚请到我家里去吧"安生这才止住悲伤,高兴起来问道:"路途遥远,你那纤纤的三寸金莲,怎么能走到这儿来"回答说:"我本来没有回去,东头的聋妈妈是我的姨母,为了你,我一直留在她家里再呆下去,恐怕家里要怀疑了"安生和她同衾共莺,只觉得她的呼吸,肌肤,到处都是香喷喷的便问道:"你薰的是什么香竟然浸到肌肉和骨髓里去了"花姑子说:"我生来便是这样,并非因为薰了什么香"安生更加惊奇了
花姑子一早起身要走,安生担心自己找不到路,她便约定在路上等候安生到了傍晚急急忙赶了去,花姑子果然在路旁等,一同来到原来的住所老头和老婆婆高高兴兴地前来迎接酒菜没有什么佳肴珍味,只是各式各样的蔬菜过了一会,请安就寝,而花姑子却并不照看他,心里不免猜疑起来
夜深了,花姑子来了,说:"父母絮絮叨叨一直没有睡,劳你久等了"两人卿卿我我了一整夜,才对安生说:"今晚的欢会,乃是永久的离别啊"安生大吃一惊,问是什么原故,回答说:"老父觉得这个村子太荒凉,太寂寞了,所以要搬到很远的地方去和你相好,只是这一夜了"
安生舍不得放开她,正在相依相偎,你悲我伤的时候,天也逐渐的亮了,老头忽然闯了进来,骂道:"丫头玷辱了我这清白的家风,真叫人羞得要死!"花姑子大惊失色,匆匆忙忙地走了老头也跟着出去,边走边骂安生心惊胆怯,无地自容,偷偷地跑了回去
安生这几天来在房里走来走去,坐卧不安,心情非常不好,于是想在夜里去一趟,翻过墙去,找个机会的花姑子见个面老头原来说过我对他有大恩大德,即使事情败露了,也不会遭到严厉的谴责于是趁着黑夜,便往花姑子家去在山里绕去绕来,又迷失了方向,不晓得怎么个走法,心里害怕极了
正要寻找回家的道路,只见山谷中隐隐约约有所院子,高兴地走了过去,看到门楼壮丽,象个官宦人家,几进的大门,还没有落锁,安生正在向看门的人打听章家的住所,有个丫头走了出来,问道:"是谁深夜来章家"安生说:"他是我的亲戚,一时迷路,找不到住处了"丫头说: "你无须去问章家了,这是他的舅母家,花姑子如今还在这里,让我来禀告一声"那丫头进去不多一会,就出来邀请安生才登上台阶,步入走廊,花姑子便跑出来迎接了对丫头说:"安郎跑了半晚,想必很疲倦了,快把床铺收拾好"过了一会,便和安生手拉着手上了床安生问:道:"你舅母家怎么没有别的人呢"花姑子说: "舅母出外了,留我给她守屋,恰好又和你相会了,难道不是前世的缘分吗"但是两人在互相偎倚的时候,觉得有一股很大的腥膻气味,心下不免产生了怀疑那女子抱着安生的脖子,猛然用舌头舐他的鼻孔,安生觉得
象一根针刺穿进他的脑子里他吓得要死,急着想挣脱她的手跑掉,但身子像被粗绳捆绑着似的,不大一会竟然闷得透不过气,失去知觉了
安生夜出未归,家里人到处都找遍了,连个人影也投有听说有人傍晚在山路上碰到他,京里人便进山去寻,果然发现他赤裸裸地死在悬崖下面大家感到很惊奇,也弄不清是什么缘故,只好抬了回去大家正围在他的尸体边哭,忽然有个女郎前来吊唁,从门外号啕大哭着走进来,抚摸着安生尸体,按捺着安生的鼻子,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进他的鼻孔里呼号着说:"天啊,天啊!怎么糊涂到这个田地"痛哭得嗓子都嘶哑了,约摸个把时辰,才收住了眼泪然后告诉他家里人说: "停尸七天,不要装殓"
大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正想询问,她却显得很傲慢,连招呼也不打,含着眼泪出门走了家里人留她,她连头也不回跟在她的后面,一眨眼就不见了大家都怀疑她是神仙下凡恭恭敬敬地遵照她的话去办夜里,女子又来了,还是昨天一样的哭到了第七夜,安生忽然活了过采,翻了个身,不住地呻吟着,家里的人都很惊奇那女郎又来了,与安生相对哭泣起来,安生扬了扬手,示意让家里人都出去花姑子拿出一束青草煞了一碗汤,坐在床头喂了安生,一会儿,安生便能说话了叹了一口气说: —害死我的是你,救活我的也是你呀!随即叙述了自己的遭遇,花姑子说:"这是蛇精冒充我的你头一次迷路时所看到的灯光,就是这个家伙"安生说:"你怎么能把死人救活,让白骨生肉呢莫非是神仙么"
花姑子说:"我早就想告诉你,怕引起你的惊怪你五年前,不是曾经在华山路上向猎人买了一只活獐子放了吗"安生说:"是的,有这么回事"花姑子说:"这就是我的老父啊以前说你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就是这个缘故你前天已经转生到西村的王主政家里,我和父亲到阎王那里告了状,阎王不肯发慈悲我父亲愿意毁掉自己已多年修炼得来的成果,来赎你这条命苦苦哀求了七天,才把事情办妥今日相逢,实在是万幸啊但你如今虽说活了,却一定要落个瘫痪的结局,只有用蛇血兑酒喝了,才能除掉病根"安生对毒蛇精恨得咬牙切齿,又担心没办法可以捉到它花姑子说:"这倒不难,只是多杀了一些生灵,连累我一百年也不能成仙啊它的洞穴在老崖里,到日头快下山时,把柴草堆到崖口,放把火烧起来,外面多布置一些弓箭手,防止它逃跑,蛇妖就可以捉住了"说完,就向安生告别说: "我不能终生侍奉你,实在心里也很难过但为了你,我的道行已经损坏了七成,请怜悯和宽容我吧一个多月来,觉得肚子里有些小小的震动,恐怕是怀孕了,是男是女,一年以后就要捎给你的"说罢,流着眼泪走了
过了一晚,安生觉得自腰以下,都失去了知觉,抓也好,搔也罢,都不晓得痛痒就把花姑子的话告诉家里人寥里的人去了,按照花姑子的话,在洞口点起一把大火,一条大白蛇冒着火焰冲了出来,弓箭手数弩齐发,把它射死了等到火灭以后,进洞一看,几百条大大小小的蛇,都被烧焦了,,家里人回来,用蛇血兑酒给安生喝,一连服用了三天,两条腿便慢慢地能够挪动了,半年过后,才能下床走动
后来,安生一个人在山谷中走,遇到一个老婆婆,用包被裹着一个婴孩交给了他,说:"我女儿向你问好"安生正要向前打听一下花姑子的情况,一眨眼就不见了把包被打开一看,是个男孩抱了回去,再也没有娶亲了异史氏说:"我之所以不同于禽兽,相差不过一世罢了,这个结论不有待商榷受了人家的恩德,愿意结草衔环去图报,直到死那一天也没忘记,那么,人比起禽兽来是要感到惭愧的至于花姑子,开始把深情寄托在淡漠之外,是神仙么,是神仙么"
陕西有一个姓安的书生,为人讲义气,性格也颇好,可对钱财却没有什么概念,好挥霍,喜欢放生。
有一次,安生的舅家有丧事。安生前往吊唁。返回时,天已黑,不小心进入了深山老林中。正害怕之间,突然看到远处一箭之地有火光闪烁,安生觉得可能有人家,正好前去问一问。
安生追寻着火光,一直走,半路突然遇到一个拄着拐杖的驼背老头。安生还未说话,那老头便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
安生说自己迷了路,误入此地,看到前方有火光,于是便想借宿,那老头便说:“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你跟我走。我家里的茅草屋虽然不宽敞,但好遮风挡雨。”安生听了非常高兴,于是跟着老头回了家。
安生跟随老头进了茅草屋,这茅草屋只有三间小房,并不宽敞。老头进了房门,叫来自己的老伴,说道:“客人来了,赶忙招呼一下。”又说:“你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进去叫花姑子前来给客人斟酒。”那老妇人进去唤花姑子。
不一会儿,安生看到一个16岁左右的女郎从内房里走出,容貌俏丽,好似天上的仙女,安生看的眼睛都发直了。老头见花姑子出来,忙叫她去烫酒。
西边儿屋的角落有一个煤火炉子,花姑子便在那生起火来,开始给安生烫酒。
安生和老头聊起了天,这才得知,老头今年已经70多岁了,家里并无其他人,只有他和妻子以及一个女儿。这女儿唤作花姑子。安生又忙问道:“花姑子的婆家住在何处?”
老头回答道:“我这姑娘还并未婚配。”安生听了大喜。称赞花姑子漂亮,为人懂事,对她赞不绝口。老头正谦虚着,突然听到西屋内花姑子的叫喊,二人连忙进去看。
原来花姑子将酒烫开了,安生上前帮忙收拾,老头则气得跳脚,大骂道:“承蒙人家夸奖你,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真是羞煞人也。”花姑子被骂得低下了头,眼圈红红的,也不敢说话。
老头又看到煤炉旁是一个用高粱秸扎成的紫姑神,还没完成。老头气不打一处来又说道:“为了这么一个活计,竟然差点耽误了客人喝酒,你真是该死。”
安生见此连忙从旁劝道:“这紫姑神扎的神似,可见姑娘也是一个心灵手巧之人。不碍事,不碍事,酒慢慢烫便好。”随后老头便吩咐花姑子重新给安生烫酒,二人出了西屋。
客厅上,老头和安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安生此刻心中全是那姑娘的模样,哪还有心思和老头聊天。
就在这时,屋内的老妇人突然喊老头,老头忙向安生告罪,说要进去一下。安生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管自己。只管去忙好了。
老头一进门,安生的心思活泛了起来。便对着西屋说道:“不知姑娘是否有意中人?我自打见了你,就情牵于你身,我想托媒向你求婚,不知姑娘意向如何?”那姑娘不说话,只是不停的在煽动着煤炉火,做烫酒的事。
安生见姑娘不答应。便冲动地跑进了西屋中,又将此话说了一遍,那姑娘惊问:“你怎么进来了?赶紧出去啊,被我爹爹看到不好。”
安生此时仿佛着了魔一样,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提亲说媒之事。姑娘手足无措,安生见姑娘无动于衷,竟然跪了下来,抱着姑娘的大腿。
姑娘更慌乱了,往后不停的靠,最后靠到了墙边之上,安生站了起来,一把抱住姑娘,姑娘吓得大叫了一声,惊动了内房的老头和老妇人连忙出来看,安生顿觉的脸羞红一片,赶忙放开。
老头问:“怎么了?”那姑娘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幸亏有安生来看,不然这酒又烫开了。”
此时的安生已经羞红的脸,对自己刚才所做的事后悔不已,心道:这姑娘真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没有揭穿我刚才的所作所为。
酒烫好后,安生只是胡乱的吃了几口,便说要休息。老头和老妇人连忙为安生铺好了床铺,安生便休息了,可是此时的他哪还有心思睡觉啊,整个人的心全飞到了那姑娘的身上了。
就这样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安生赶忙告辞离开,回到家后心中仍旧惦念着姑娘,于是便请媒人去老头家提亲,然而媒人到了地方却发现,那地方根本没有人家居住,乃是一处悬崖峭壁,回来将此事告诉了安生,安生心里更加疑惑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安生思念着那花姑子,不知不觉得了相思病,整天吃不下睡不着,每天只能喝一两口粥,勉强维持生计,躺在床上甚至连动也不能动。家里人忙前忙后的照顾,可不管请来什么郎中,就是瞧不出安生的病。
这一天,安生的家里人照顾了安生后,全都睡着了,安生一个人在房间内,迷迷糊糊间突然觉得有人在揉捏他,睁眼看竟是花姑子,泪流满面,话都说不出来了。花姑子笑着对他说:“真是个痴心的人啊,怎么变成这样了呢?随后便脱了鞋子,上了他的床铺,用手替他按压着太阳穴。
安生看到花姑子,整个人轻松了不少。此时的安生满眼都是花姑子的模样,都不敢眨眼,生怕眼前人突然消失了。忽然,安生鼻尖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麝香味,那香味儿透过他的鼻子进入到四肢百骸,安生闻到这香味便开始出汗,逐渐轻松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花姑子对安生说:“你家人颇多,我不便停留,三天后我会再来。”然后从随身的布袋中掏出几块蒸饼,放到安生的枕头下,便向安生告辞离开。
花姑子的到来,让安生的病好了不少,后半夜间,安生出了一身大汗,整个人也能动了。便觉得腹中饥饿,想起花姑子临走前放在枕头下的蒸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安生吃着蒸饼,只觉得以前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不知不觉就吃了两三个,下床倒了些水,喝完后又躺到了床上,想起花姑子临走前说三天后还会再来,内心不禁期盼起来。
三天后,蒸饼也吃完了,想起花姑子今晚就会来,于是安生早早的打发了家人,说自己病已经好了,不用再照顾自己了,又想花姑子可能没办法进来,于是便拔掉了所有房门的门栓。
过了片刻,花姑子果然来了。巧笑倩兮的对他说道:“怎么?不感谢你的医生吗?”
安生听了大喜,忙上前抓住花姑子的手,两个人亲密无间,恩爱到了极点。
过了片刻,花姑子对安生说:“我之所以冒着蒙羞的风险前来和你相见,是因你对我有大恩,但我并不能和你结成伴侣,你还是尽快找一名配偶吧。”
安生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并不知何时对你有大恩,但是我知道,自从遇到你后便喜欢上了你,再也不想和你分开,这一辈子也只爱你一个人。”
花姑子听了心里甜蜜,可随后苦笑道:“我们在一起困难重重,如果你非要在一起,明天和我一起回家吧,这几日我住在村东头的姨娘家,来你家也多有不便。明日傍晚时分,我在村口等你,你和我一起去家里。”
安生听了很高兴,盼望着明天赶紧到来。安生和花姑子躺在一起,只觉得他的身上有一股奇异的香味,煞是好闻,而且花姑子的皮肤也异常柔软,表面有一层细密的毛,便问她用什么熏饰?为何如此好闻,花姑子答道:“我天生如此。”
第二天傍晚,安生收拾了东西,往村口走去,到了村口,果然见花姑子在等自己,便和她一路小跑,前往花姑子的家。
二人来到花姑子家,那老头儿和老妇人见到安生,非常高兴,连忙准备酒菜招待,可是家中并没有什么珍馐,只好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野菜,即使如此,安生也吃得异常香甜。可不知为何,花姑子却不怎么搭理安生,这让安生很奇怪。
安生吃完饭后,又住在他以前住的那间房中。到了深夜,忽然听到门有响动,去开,原来是花姑子来了,对他说道:“我父母亲一直不睡,这会儿终于歇息下了。我赶忙与你来相见。二人又甜蜜地过了一夜。
事后,花姑子对安生说:“我母亲觉得此地并不好,可能不久后就要搬离了,你我二人以后也很难有相见的机会。”安生听后嚎啕大哭,抱着花姑子不松手,说不想和他分离,花姑子安慰了许久,安生这才不悲伤了。
第二天一早,花姑子和安生未起,门却突然被那老头打开了,老头冲进来大骂道:“你这不知羞耻的丫头,真是败坏我家的门风。”随后拿起东西便要打花姑子,花姑子穿起衣服就往外头跑,安生惊慌失措,不知该往哪里去,只好穿着衣服偷偷的回到家中。
回家之后,安生内心惦念,始终放心不下花姑子。心想着:既然自己对她有恩,他的父母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不如去看看。说行就行,此时已到深夜,但安生翻身下床收拾行囊,便朝着记忆中的方位摸索而去。
可是山里天黑路远,安生不知不觉便迷了路,正在辨认方向间,忽然觉得前方有火光,便想着那里应该便是花姑子的家吧,于是就摸索着前行,渐渐离火光近了。
又走了片刻,安生终于看到了一座大宅院,但却不是花姑子的家,因为花姑子住的是茅草房屋,这大宅院和花姑子的家天壤之别,于是安生便想着在此地借宿一晚,明日好继续寻找,于是便上前敲门询问。
开门的是一个侍女,听说他在打听花姑子,于是便说:“花姑子的是我亲戚,这里是花姑子的舅舅家,你赶紧进来吧,她正在房内呢。”
安生被招呼进去,坐在大厅里喝着茶,过一会儿,花姑子便来和安生相见了,夫妻二人小别胜新婚,情意绵绵。
花姑子对他说:“安郎走了如此远,肯定乏了,不如我伺候你就寝吧,于是二人便手拉着手就寝。安生和花姑子正亲热之间,忽然闻到一股腥臭之味,正想说话,突然花姑子用舌头舔了他的鼻孔,安生仿佛被针刺了一下,顿时疼痛难忍,想要逃脱,可身体好像被捆住一样,怎么也跑不掉。
安生出门未归,安生家里人派人到山上找寻,听到有人说昨天傍晚时分,曾见过他一个人上了山,好像是赤裸裸的死在了山崖下。亲戚们非常诧异,连忙去寻找,果然在山脚之下发现了安生的尸体。
安生的父母抱着尸体大哭:“我的儿啊,你为何如此苦命。”于是收殓了安生的尸体,拿回去准备埋葬。
安生的葬礼上,安生的父母哭的都快晕厥了过去,这时,突然从门外进来一女子,见到安生的尸体便抱着不停的哭,说道:“天哪,你为何如此糊涂。”
亲戚们皆没见过这女子,父母便问她是何人。那姑娘并未说话,只是说:“七天之内,不要入土。”说完就走了。
众人不知她是谁,听她的话语如此傲慢,不敢反驳,有人小心翼翼的跟着她,可是却一眨眼不见了踪影。便有人说她是神仙,于是便听从了她的指教,没有埋葬安生的尸体。
第二天晚上,那姑娘依旧来到安生的灵堂前大哭,亲戚们发现,安生开始逐渐有了呼吸,到了第七天晚上,安生突然醒了过来,随后挥了挥手让亲戚们出去,
亲戚们出去后,安生对那姑娘说:“害我死的人是你,如今救我活的人也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安生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这姑娘,原来这姑娘就是那花姑子。
花姑子哭着说道:“你那天晚上遇到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蛇精假扮,第一次晚上迷路时,看到一箭之外的灯光,其实就是这蛇精的居所,他专靠吸食人的魂魄修行,我这几天,忙前忙后便是下了地府,找到了你的魂魄,你这才能够醒来。”
安生又问:“你为何会为我做这些事?”
花姑子说:“你还记得当年你曾放生过一个獐子吗?那獐子便是我的父亲,我父亲说你对他的大恩大德我们不能忘,我所做的这一切便是为了报恩。”
随后花姑子又说:“你中了那蛇精的毒,如今下体没有知觉,必须要用那蛇精的血做成解药,才可以解毒。”
安生说:“那蛇精道行高深,这辈子恐是没有办法了。”
花姑子说:“我这几日为你奔波,道行损失了十分之七,不然,她根本无法打败我。不过,你是因我而中的毒,我一定会帮你恢复的。”
于是花姑子招了附近的很多猎人和她一同上山去找那蛇精,花姑子和众猎人寻到那蛇精的老巢,花姑子让猎人们在洞外撑开强弓劲弩,她则只身一人去引那蛇精出来。
片刻后,众人只觉得山崩地裂,一个巨大的蟒蛇冲出洞外,紧紧追着在前狂奔的花姑子,那蟒蛇在身后,猎人们见此赶忙放箭,那蛇精身中数箭,不久便毙命了。
花姑子拿到蛇精的血以后,便做成药,喂安生服下,随后对他说:“我近日觉得腹中有胎动,应该是怀了你的孩子,但你我之间缘分已尽,恐怕我以后再也无法服侍你了。不过这孩子我会生下。”
随后向安生告别,一眨眼不见了踪影。安身服下蛇精的血,半年之后终于能够下地走路了。
安生恢复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那山林之中寻找花姑子,可怎么也没有找到,就在他绝望时,忽然碰到了那个老妇人,那老妇人说:“我女儿让我把孩子交给你,”安生还想说什么,那老妇人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安生打开襁褓发现,里面内酣睡着一个男孩,眉目之间和花姑子颇有些相似,安生将婴儿拿回家抚养长大,一辈子也没有娶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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