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某高级西餐厅。
沈溪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娇艳明媚的红玫瑰,觉得自己是抽了风才会答应母上大人来相这劳什子亲。
而且还是在宝贵的春节休假期间!!!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居然真的还会有人拿红玫瑰作为接头的暗号,演民国片儿呢这是。
要是放在上大学那会儿,她会觉得这是情趣,可惜她沈溪都毕业好多年了,一颗心早被社会腌得比老腊肉都入味几分。
据她母亲说,对方是个青年才俊,事业有成。
看来啊,这位才俊,有点儿俗。
十一点零十五分,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这职场人士,最讲究一个守时,提前十五分钟到约定点,是对对方的尊重。
沈溪抬腕看了看表,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几蹙,心里对这位才俊的印象分降到了79,少一分,怕他骄傲。
手里的红玫瑰热烈如火,娇艳动人,怎么看都是一个“艳”字。
本准备全素颜出门的她,今天在母亲大人惨绝人寰的逼迫下,不仅提前半个小时到了餐厅,还化了个自认为最妖艳贱货的妆,烈焰红唇加上挑得要飞起的眼线,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今儿的她和这玫瑰,绝配啊!
还有餐厅气氛,不要太适合自拍。
环视一周,全是成双成对、恩恩爱爱的情侣,只有她沈溪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而且周围也没什么貌似要相亲的成功青年男士。
她的这位相亲对象,不知道是被堵在路上,还是扶老奶奶过马路去了。
翻了个白眼,沈溪从包里掏出手机,开始各种寻找角度,摆各种姿势开启臭美自拍模式。
女孩子自拍和唱歌一样,都是忘我的,一沾上就没完没了,哪儿还记得今夕何夕。
她闭着眼睛,嘟着嘴,还可耻地比了个心,准备拍几张臭不要脸卖萌的照片。
“咔嚓”几声,睁开眼想看看效果,余光突然扫到对面桌子上已经坐了个人。
只一眼,沈溪整个人便僵住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手机从手里滑落,摔到地上,发出“啪”的清脆响声。
她似才被这声音惊醒般,急忙埋下头去捡手机,再抬头时,脸上已换了沈溪式招牌微笑。
“承淡安,巧了。”
作为一名外科医生,多年对待患者及家属的经验,让她懂得如何精准拿捏自己的表情。
不就是相亲遇到自己以前喜欢过的渣男么?
这能难倒她手术刀小能手?
对面的男人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剑眉星目,嘴角含笑,一如既往温润,连发型都是当年的飞机头。
“好久不见,沈溪。”
得,声音也是一点儿没变,还是……好听得紧。
不愧是她喜欢过的男人啊,越老越有味。
不过可惜了,是个渣男。
2
沈溪觉得奇了怪,大学她喜欢这个男人的时候,搜集了一切她能搜集到的信息,怎么不知道他们两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呢?
还拥有同样为孩子操心人生大事的父母,这相亲都能碰到一块儿。
沈溪突然有点儿佩服她妈,她当年使尽浑身解数不但没能拿下还反被其侮辱的男人,居然真的乖乖被喊来相亲。
那个排面儿清高淡然,最不屑这些所谓无聊事的承淡安,居然答应来相亲。
真是,稀奇!有趣!新鲜!
承淡安人如其名,一向淡定,不论在什么场合,他总是安安静静的,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但却会很适宜地接人家抛过来的话题。
这不,说了一句话后,他便自然地看起了桌子上的菜单,似乎真的在寻思等会儿点什么菜,一点儿也没有尴尬的意思。
沈溪却不同,话包子的她学不来文静,更不习惯对面明明有个大活人,却要忍受安静到尴尬的气氛。
她撇了撇嘴,暗暗翻了个超级大白眼,心里吐槽的小喇叭快要炸翻天,“这什么人啊?这么多年不说话的毛病还没改?就你这臭德行,你不单身谁单身?活该你单身还出来相亲!……@#%$”
十分钟后。
安静,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安静。
“承淡安,你这不讲话的毛病得改改,不知道让女士尴尬很不好的吗?”沈溪终于忍不住了,就那么几页菜单,还能看十分钟,能耐!
对面的人却不恼,只缓缓绽开一个笑,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温暖的意味,“你还是一点没变。”
还是一点没变?
沈溪一阵怔忡,她这些年其实变了很多,心肠变硬了,眼光变毒辣了,很多不喜欢的事情会勉强自己去做。
最最重要的是,她后来遇到了很多人,却再不敢交付自己的真心。说到底,还是要拜眼前这位所赐。
“哦,那你说说我是怎么个没变法?”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笑意却始终被冰冻在眼角。
闻言,承淡安抬头定定地盯着她,乌黑的眸子微光闪烁,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她到底哪儿没变。
外表自然变了,眼前的女人一头栗色大波浪,精致的妆容掩盖了清秀的眉眼,身上再没了大学时的那股横冲直撞的劲儿,更多的是成熟女人的优雅。
但是,他就是觉得她没有变,话还是一样多,表情还是一样古灵精怪。
半晌。
他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描述自己的感觉,只好诚实地说,“不好描述。”
“呵!”沈溪突然没了和他周旋的耐心,好一个不好描述,他总是知道怎么用三言两语惹怒她。
“承淡安,你可真不给我留颜面。”说罢,也不看男人的反应,拿起自己的包便扬长而去。
遇见熟人就是这点不好,容易被翻不堪回首的旧账。
3
沈溪和承淡安的渊源,来自九年前的大一。
她是刚刚上大学的小萌新,平日里被父母捧在手心,也没经历过人情事故,自然是天真烂漫的。
他是大他们一个年级不同专业的学长,人帅成绩好能力强,据说是许多女孩儿的男神。
沈溪对在新生工作会上帮忙的承淡安一见钟情,他有她见过的最温柔的目光和最好看的眉眼。
娇生惯养的富家女哪知愁滋味,才懂情愁时,便患情愁。
那是一段讲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风花雪月。
沈溪追了承淡安整整三年。
从刚开始的激情满满,到最后的疲惫不堪。
她在他身上尝到的苦涩远远大于甜蜜。
同宿舍的闺蜜们都说沈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有很多人说她脸皮比城墙厚。
沈溪才不管,她不相信承淡安对她的好都是礼貌使然,她也不相信承淡安不拒绝她是害怕伤她的自尊。
毕竟追他的女孩儿那么多,她是唯一一个得到他特殊对待的。
这三年里,她问过承淡安无数次同一个问题,他对她究竟是什么感觉。
承淡安的回答无一例外,都是不好描述。
沈溪大三刚考试完,承淡安毕业,他因为表现优异,直接被实习的公司录取,前程似锦。
公司很器重他,才正式上岗就被派去外地的分公司,成了一个小小的基层领导。
既因为不能常常见到他而惆怅,又因为他签了好单位而高兴的纠结溪准备去火车站送送他。
刚收拾好准备出发,室友青青便满脸笑容地推门而入。
“发生什么啦?笑得像朵菊花似的。”沈溪打趣道。
似乎没有料到沈溪在宿舍,她僵了一下,立马收了笑容,支支吾吾,“没……没什么啊。”
手机“嗡嗡”震动,有短信进来,是承淡安发的。
“我有事,不必来送了。”
沈溪翻了个白眼,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面了,还不让她去见最后一面。
她不想呆在宿舍,想着反正都收拾好了,干脆去吃个饭。
刚走到门口,便被青青叫住。
“溪溪,我有事跟你说。”
“嗯?”沈溪转回来,亲昵地挂到青青身上,“说吧,宝贝,你吃饭没,等会儿一起去吃饭啊。”
青青却一把推开她,自顾自走到桌子前坐下,眼神飘忽不定,好几个深呼吸后,才慢悠悠开口,“我和承淡安在一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溪愣了一秒,而后大笑,“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青青一直看着她,眼睛里的愧疚仿佛要滴下来。
“你说真的?”她这才收敛了笑意,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溪溪,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他……”
“证据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拼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赵青的证据是几百条聊天记录。
沈溪居然真的一条一条,安安静静地看完。
看完他们的打情骂俏,他们的甜言蜜语。
原来承淡安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冷淡有礼,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他说话的语气可以像个撒娇的大男孩。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宿舍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只是漫无目的地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这样,那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就可以减轻一点,再轻一点。
可是还是不死心啊,为什么?
她不相信承淡安是这样的人,一边和她纠缠不清,一边又和她室友暗生情愫。
“你说的有事,是赵青吗?”还是没忍住,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那边很快回过来,没有丝毫犹豫。
“是。”
终于,沈溪心上那颗翠绿鲜活的嫩芽像**特效那样,一点一点覆上冰霜,片片凋零。
甚至连呼吸都是痛的。
4
后来沈溪搬出宿舍,扔了所有和承淡安有关的东西,记忆也好,温情也罢,通通被她遗弃。
再后来,她开始拼命读书考研,然后上临床,成了附院最炙手可热的外科新星。
整整六年,沈溪再也没见过承淡安,她以为自己早就把他从心里连根拔起。
直到今天,他仅凭一句话,便让她火冒三丈。
人体记忆保护机制实在是太有用,险些让她忘了,这个人曾经拿着匕首,狠狠剜了她的心。
————
医生的假期总是格外短暂,特别是像沈溪这样职位不高不低的一线医生。
中国人过年喜欢胡吃海喝,各种荤腥不忌,直接导致身体超过负荷。
喝酒喝出来的胃出血,胃穿孔;吃肉吃出来的胰腺炎,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病。
刚上班,她就收了个情况特别不乐观的重型胰腺炎患者,直接一头扎进手术室里。
几个小时手术结束,出手术室没多久,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又被主任拎去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会。
好不容易会开完了,又是一个肠梗阻的患者送过来。
一天忙下来,没沾一粒米的沈溪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好在临近下班的时候敲了一瓶葡萄糖注射液喝,不然她真担心自己低血糖休克。
医院为了配合新年气氛,在大门前的草地上立了好大一块红红火火的“福”字牌。
承淡安此刻就长身玉立地站在这样一块牌子前朝沈溪招手,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她目光一滞,脑袋有刹那死机,而后装没看到,若无其事地绕过他,准备去地铁站。
没想到那人却不紧不慢地跟上来。
“承淡安,我今天很累,没有精力应付你。”两人这样安静又奇怪地走了几分钟,她蹙眉,终于忍无可忍。
“我请你吃饭赔罪,那天让你生气了。”承淡安却仍挂着淡淡的笑,语气温和,没有丝毫不耐。
“不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扔下这两个字,她索性地铁也不坐了,直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沈溪!”他终于有些急了,整个人挡在她面前,“我想和你谈谈。”
行吧,谈谈。
她倒想看看,这么多年毫无联系,今天却不惜到医院来堵人,他能搞出什么花样。
餐厅是沈溪选的,她平时爱来的一家。
刚坐下,就是噼里啪啦一通点菜,也不管两个人能不能吃完。
直到胃被各色美味填满,没有那种饿得烧心的感觉,沈大医生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她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素面朝天的脸免不了显出几分疲惫,声音也没了刚才那股凌厉劲儿,“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承学长居然会因为惹人生气,还专门找上门来请吃饭道歉。”
“看来啊,社会这个大熔炉果真厉害。”
承淡安觉得无奈又好笑,“你就别挖苦我了。”
当年的他,的确情商低得让人发指。
明明喜欢,却只享受对方的付出,从不主动,更不热情,一向只考虑自己。
用现在的话说,渣男无疑。
沈溪慢条斯理地挖了一小勺眼前色泽艳丽的饭后甜点进嘴里,舌尖绽放的香甜让她满足地眯上眼睛。
“说吧,你想聊什么。”
早点聊完,各回各家,毕竟明天她还有门诊。
“前不久,赵青给我打了个电话。”
您相好给您打电话值得拿出来说?您这是变相秀恩爱呢?
努力压抑住要往天上翻的白眼,沈溪耐着性子听下去。
“大学毕业去外地实习那一年,你说来车站送我,后来我说有事,就没让你来,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呵呵,她怎么可能记不得?
就算记忆模糊,当时那种全世界轰然倒塌的感觉她永远不敢忘。
那颗伤疤愈合的心脏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游丝一般,让人思绪烦乱。
沈溪猛地站起来,一双没有温度的眸子直直盯着面前的男人,“如果你要说的话就是这些,对不起,恕不奉陪。”
“沈溪……”承淡安那张永远挂着温和笑意的脸寸寸崩塌,从眉梢到嘴角,一股浓重的悲伤笼罩住他。
桌子下面的手握紧又松开,下了好大决心,他才轻轻覆上沈溪的手。
“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年。”
5
当真相层层暴露,往日迷雾次第散开,多年心结居然只源于一个谎言。
沈溪抿着唇,不知该作何反应,没想到电视剧里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小说名:《你从回忆中来》,作者:五魏子。来自:每天读点故事,看更多精彩内容)
今生
一
我不知在无忧树下站了多久,也许斗转星移,轮回几世。
原来,我千里迢迢奔赴而来寻找的人,是前世为盘儿吸蛇毒的师兄盖沛吗?
想起我们初相识,看到彼此似曾相识的眼眸,像是跨越万水千山,终于等到重逢的一刻。
可是,为什么不是弘历?
难道我是盘儿情魄的转世?那么她最后怎么样了?
顾北轻拍我肩头,唤我:“小情?小情……”
抬眼看见一副戴眼镜斯斯文文的人笑看我,他怎么如此面熟?头脑中闪过一些画面:山洞中躲闪银针的男子说是逃难来的,复杂纠结的双眸,绝望克制压抑的吻……
霎时头痛欲裂,天旋地转。
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员工宿舍。我在盘山附近的旅游城实习,为了男朋友远离家乡,只为了守护一份爱情。
实习培训结束后的第一天就让我帮助PA保洁大姐打扫卫生间,整栋大楼的卫生间里里外外的男女马桶,小便池都被我用抹布“光顾”了一遍。我心内有些委屈,大学生来这里还要我刷马桶?家里的马桶都没刷过,想想自己真是不孝!
见到顾北就对他抱怨起来,我今天刷马桶了。谁知他竟然说很正常,他也刷过,不过是宿舍的。为此,我心中大感不快。按照常理来说,难道不应该关心安慰我一番?类似于问一句累不累啊,或者辛苦了。再就是说句不然咱不干了,你受委屈了。哪怕来一句,你是最棒的,马桶都刷过,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最后来利诱也行,走,带你去吃点好的,改善一下生活。
可惜,关心的话一句都没有。而是换来一句句的责备。
“你总是抱怨,刷马桶怎么了,我从小家里贫穷,还马桶,厕所都是泥坑,我不是照样掏粪,干活?”
“你这样不行,全是负能量,我很累。”
“和你一样大的女孩子都是自己出来工作,很积极。”
“算了,和你说什么你也不懂。”
我忍住眼泪,强颜欢笑道:“我该做的也做了,难道你连我稍微抱怨一句都不行?”
自小到大娇生惯养,是没有这样的遭遇。从高中情窦初开有一个书信笔友,待我尊敬礼让,大学的异性朋友都对我赞赏有加,如今的男朋友却对我有这么多谴责。虽然都道是忠言逆耳利于行,但是听多了难免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很差劲,也会很自卑。
我凭借内心的秉持,定期给自己打气加油,用一切方式让自己的自信恢复过来。也曾认真的考虑,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做法是不是错了?
他时常跟我讲,理想与现实。
“没有生活的来源,谈人生理想都是扯淡!”
“我有一个老母亲养着,如今也得顾着你。我要是有钱,我能将一切都处理好,不仅可以安顿好我的母亲,也可以喂饱我的爱情!”
“现在我不考虑赚钱,你想要浪漫,我把浪漫给你,到时候没钱买房子,你还嫁给我吗?”
“什么是现实?钱就是现实!”
我坐在床上,沉静思索这段时间是如何与他相处的。
不知为什么,经历盘儿和弘历那段感情以后,使我重新考虑和顾北的关系。
如果我的意识是清醒的,那么之前就是我的魂去盘儿的世界里转了一圈然后回来了。可是为何我在她的世界里却不知道自己是谁?或者是盘儿的魂回到了我的体内,如今的我才是完整的我?也就是说,我真的是盘儿转世吗?
走到阳台探望远山,如今山依然是山,只是朝代更迭,换了几代的人,不知这里的山水是否还记得我,而我如今究竟又是谁?
二
十月已黄了山色,如今我再也无法忍受想要去北京故宫。
那是弘历生活过的地方。
我同顾北说起过关于盘山的经历,他全都不信,甚至摸着我的额头告诉我不要做梦了。我拉着他的手说:“带我去北京吧,我想去看看故宫。”
恰好十一国庆假期,我能得偿所愿。
他们大学兄弟四人约好在北京聚会,我和陆远风坐大巴跑高速一早从天津赶到北京,大约两个小时到站。
在微信上群聊里通知早就到京的兄弟们,说:“我们到了,快来接我们。”他们回复:“让你媳妇准备好见娘家人!”
我满脸黑线,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倘若没有那一段奇异经历,我或许会全心全意爱他,可是心里多了一段记忆,忘记是不可能的。况且,顾北也根本没放在心上。一如既往的待我。
依旧说着:“女神爱上屌丝是一个错觉。”总是很成功的把我弄的无言以对。
“你是从小到大很多男孩子追你给培养出了一种变态的自尊心。”
在饭桌上,不知是如何聊着聊着就到了群体攻击我了。
我辞职换工作,无业期间,顾北帮助我。我向他借钱,却无力偿还,已经让我感觉像欠他人情一样了。如今他不顾及我的感受,向他的兄弟数落我的不是。我却只能强颜欢笑。
“她就是不想工作,光想着贪图享乐。”
“已经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可是到现在一点成果也没有。”
“她还想做艺人助理,这明显就是骗子公司,被毒害了谁也救不了你。”
他的兄弟也开始说:“顾北他一路走来很不容易,确实能不折腾就不折腾。”
“你如果出了什么事,难过的肯定是他。”
“你得多听听他的,毕竟比你大三岁。”
我听着每个人都在说话,表情严肃,而我却无论怎样说,都无法道出心里的委屈。我得到的全是指责,而不是问我原因。
终于忍受不了,哭的很怨恨。我在远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无人理解,又自我救赎的太慢。我放弃自尊来寻你,将自己的身心奉献,却换来这么多谴责。
倘若,我过着自己的生活,一切都很好。我不用担心你的自卑和怯懦,因为你说过上一个女友因为你没钱很贫穷而离开你,所以你怕我也会离开。我才拼命的寻着你的方向,游向你。我小心呵护你的自尊,顾及你的面子。我才会听你指挥,哪怕万般不愿。我看了你和别的女孩聊天记录,感觉你们的关系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我才找机会和你沟通,却换来你说因为我而很累。你有很多说心里话的女性朋友,而这些话却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自己深刻的认为自己做了一个很成功的备胎。他对有好感追求过的女孩写的日志都留着没有删,正大光明的放着。我悄悄看,也明白自己的醋意让心里难过疼痛不已,却从未说过将它们删除的话。我很清楚过去就是过去,可是心里却放不下,明明很在乎,却假装无所谓,恨透自己不够洒脱。一遍又一遍的看,以为痛到不能再痛就会麻木,却没想到结痂的伤口又重新破裂流血,从未痊愈。而我只能自己舔舐伤口,自我催眠和救赎。
这些我不能说,因为改变不了,只好自己承受。越是深爱,越是痛苦。谁让我已选择。
顾北一直抓着我的手,不让我去洗手间躲起来哭。我将头低的很低,眼泪被我强行控制。心里如同塞了一块沉重的石头,憋屈苦闷。
我有很快控制住情绪的本事,不流泪之后很快就能笑出来。
“终于发泄出来了,第一次当着这么多男生的面哭,真是太丢脸了。”随后便干笑了两声。
他的兄弟喝的有些醉意:“你还是挺懂事的,以后不要哭,顾北肯定想看见你笑!”
“受了委屈告诉他,或者告诉我们。”
谁都无法让我受到委屈,除了他。他对我呼来喝去,让我给他的兄弟们倒水。真不知别的情侣是如何相处的,我可以自己真心的去做,但是一旦是他所指令的,
我便会反感叛逆。但我依然照做了。
他的兄弟说了一句:“把她当什么了?”
我看着一桌子人重逢说着各自遭遇的事情,感觉他们其实很可怜,包括我自己,也同样可怜。
脑中略过一句话:“凡事太尽,势必早尽。”
三
之后,我们独处时,我不再对他说话,只做自己的事。
他碰我一下,我就退避三舍。
在故宫外,挤满了旅游参观的人潮,我和他们兄弟几个挤散了。好在他有一米九的个子,我回头就能看到他独独露出的脑袋,正四处寻找着什么。不由心里一暖。
随着人潮的蠕动,所有人都被挤成一体,我不喜有人紧贴着我,就硬着性子不肯再往前挪那一小步,后面的人却讨厌的粘在我身上。气急败坏中故意向后压去。却没想到反被人搂在怀里,挣脱间回身看到原来是他。
天高云淡,阳光尚好,笑容很暖。
如果他真的是盖沛,那么为了他受再多委屈,我也甘愿。毕竟,上一世他为救我而死。
所谓因果业障,不过如此。
走进皇宫,越往深处越震撼,古代中央集权最高统治者治理天下和生活的地方,果然如此富丽堂皇。一道道门,高厚实的围墙,汉白玉长廊。高低不同,大小不一的宫殿。苍劲有力的古树,漆朱红的圆木柱子,撑起一片精雕细琢的房梁,于金黄瓦砾飞檐处仰起气吞山河的龙首,呼啸起风云涌动的灿烂辉煌与满目疮痍的历史,伴随着长江黄河水一起轮回永生永世。很奇怪那里为什么围着一些人,喧哗中听说是新发现乾隆写的两箱诗稿,全是真迹,竟有两万余首。
我穿过拥挤的人潮,被警卫挡住去路,那里已被隔离带隔开,划为重点保护区域。地上有两大箱子,布满厚重的灰尘,已经分辨不清颜色。散落在箱子外面的几篇诗稿都已潮湿的字迹模糊,一把玉折扇被诗稿埋在底下,很不起眼。我的记忆瞬间仿若被几道闪电齐齐照亮,那不是……
顾北似乎感受到我的不对劲,早先一步的拽住我的胳膊,我魔怔般眼里只有那把玉折扇,奋力挣脱束缚住我的手,并且怨恨般的瞅了他一眼。
“放开。”也许他从未见过我严肃的样子,便惊讶的放开了我的胳膊。
我于人群中慢慢蹲下,后又渐渐匍匐,躲开顾北。人流涌动,在一片慌乱中,我趴倒在地,伸出的手恰好碰到玉折扇,我未做停留就拿到,起身拼命往外挤出去后,不知方向的狂奔。
“刘情!”我知道顾北一定会朝我追来,同他一起的几个兄弟也跟在其后。耳边呼啸着风声,从来都没有这样拼命的跑过,呼吸急促胃里翻滚如同高原反应。
前面有身穿武警服的几个小伙子,挡住了我的去路,不得已停下。后面顾北也追上来,辨不清他的神色。
“你怎么了,先把扇子给他们,和我说说为什么跑?”我不去理会他说的话,想着找机会就冲出包围。他们实在讨厌。
“这把玉折扇是我的。”不想解释,他们没有我的经历,是不会懂我的心情。这是如同救命稻草一样的信物,虽然被盘儿亲手交还给弘历,但是我心心念念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你一定想急着去厕所对吧!所以才急着跑。”顾北的兄弟周州言语略有轻松的引导着。
我心烦意乱,转身撞开顾北,因为他对我的防备最小,将要跑,就被按住肩膀不能动弹。
不知为何,手一阵麻热,抖了一下折扇,道道光束四面八方而来,好像在召唤着什么。渐渐的,有一古装的男子浑身通透金光闪闪,刺的我眼睛睁不开,用手挡住。欲仔细看去,却听到耳语声唤着:“盘儿……”
我一个激灵,原来他是弘历!
顾北上前一步拽住我,挡在我身前,硬声问:“你是何方神圣?”
我拥开顾北,柔声唤他:“弘历?”
为什么他会用这种状态出现?
“我见你时,你也是这样的。”
我震惊,难道那时他就都看的见?
“你不要惊讶,其实早在你我相遇之前我们就相识并且相爱了。只是我求得数种转世之法,都无法改变你的决定。你依然会回到这个时代,没有办法,我只好来你的时代见你。”
好像穿过几个世纪,带着海水湿咸的味道,我们在凤翘松齐齐坐着看风景的那一幕,犹如昨日。泪水滑落却浑然不觉,为什么宁可选择怀念你,也不会选择与你长相厮守。
“为什么?”
我在怨自己,慢慢蹲在地上。
“因为我。”顾北这一句,让我惊疑的看着他。“不管前世你们有多少恩怨情仇,今生和她在一起的人是我。”
他横抱起我。不理会弘历,准备离开。
“慢着,我只想问一句,盘儿,你的心里是否还会一直记得我?”
我在顾北的怀里,沉默许久,也许周围的人也都在等待我的答案,他们大概没有遇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情。听着顾北剧烈的心跳声,我明白,他是害怕的。他不知道,哪一刻我就突然不见了,就如弘历突然出现一样,毕竟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我不是盘儿,我是刘情。”
“也许,我们真的无缘,但是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不变。我会建许多寺庙,来保佑你永生永世平安。爱不了你,就爱这个人间……”
我又看见了那蓝色的魂火,随后,弘历就消失不见了。我从顾北的怀里跳下来,欲追过去,感受到一道深邃的目光摄来,便收住脚步。
我手中的玉折扇,静静的沁着凉意。
顾北皱着眉头看我,欲言又止。
“这把玉折扇……”
我亲手将它交给一位带眼镜的老学者。
他颤巍巍的接过,语重心长的说:“姑娘,情深不寿,凡事不强求。”
顾北牵住我的手,我恍惚走着,他的兄弟们都叹道:“奇遇。”
晚饭时,我对他们讲了我所经历的,他们都羡慕的说我艳福不浅。若是自己跑到古代找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那真是……
我鄙视他们,却心中落寞。
顾北也一直沉默,没有参与我们的谈话。
北京的夜空,没有星子闪烁,只有数不完的灯火,亮如白昼。
四
回到盘山后,顾北急着去上班打卡,我就独自一人登上了山。如今这里不似先前人烟稀少,各个地方的人都会来这里旅游。此刻云雾袅袅,让人误以为进了蓬莱仙岛,那个有仙女在的地方。
已经与以往大有变化,所幸依然没有改变它的美。挂月峰依然停驻在那里,只是多了索道,很多旅游的人拿着手机,单反拍照片,录像。其中不乏有几个外国人,在我眼里他们算是帅哥靓女。有着健康的体魄,迷人的微笑。
沿着潮湿的石阶而上,一步一步。我怀着沉重的心,打算重走一遍盘山,熟悉到灵魂里的地域香,使我深深感激。
满地落叶,秋风瑟瑟,微卷的发凌乱飞舞。在三盘暮雨驻足凝望,有一个小男孩跑过来,眼睛像陨落的星辰,随着他眨动而流光溢彩。
“阿姨,你怎么流泪了?”
我愣住:“是吗?”我竟然毫无所觉。连忙用手快速将脸上的泪珠擦净。
“你不要哭了,这里这么美。”
我蹲下身,握住他冰凉的小手。微笑着说:“我是被这里的美给震撼了,感动的。”
他担忧着看我,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感动是应该微笑的。”
我正想问他应该怎么微笑,他就被他的爸妈喊走了。他的妈妈一把拉过他,朝他屁股狠狠拍了两下,训斥:“叫你乱跑,谁让你和陌生人说话的?让卖小孩的抓了你去就割你的肾……”后面的话随着他们渐行渐远,听不清了。也不知孩子有没有被训哭。
默默无闻的走着,想着一个孩子的话,如今自己都不如一个孩童坚强。看着迎客松依旧碧绿葱翠,想起给弘历介绍它们时的情景,恍如昨日。
淡淡笑了。
在天成寺上香,穿过塔林,来到万松寺,将硬币投往许愿池,遥望舞剑台,来到盘古寺,抚摸将军石,看到南天门和云罩寺,拜过佛祖,登上挂月峰。买了一小壶挂月酒,洋洋洒洒的喝了一个痛快。木鱼声,梵音不绝于耳。我和山顶,腾云驾雾,自拍一张合照。给弘历留下空位,将他也留在我的照片里。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在平行世界中,弘历陪我一起走过了这段山路,我拍的照片里也有他,只是我看不见。
下山的路,我选择原路返回,去告别那棵无忧树。我终于选择将记忆就此放下,尽管有些情感一生也无法消失。
无忧树下,无忧花,随心所欲绕天涯。我捡起一片落叶,放在口袋里,伫立片刻,心念着放下。有什么东西流出我的体内,使我心情舒畅。
抬眼望见,竟是盘儿的情魂,她欲转身离开,我叫住她。
“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是啊,无论是我还是盘儿,都不要这缕情魂。我清楚的知道,我放下后,了解这段感情的人都会忘记,就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虽有不舍,但已放下。
忽然风中传来:“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离爱无忧患,何处有怖畏。”
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我忘记了盘儿,忘记了弘历。只剩下我一个人,望着将要沉睡的无忧树,如天女散花。我撩起衣服,将无忧花兜起,复用尽全力抛上天空。
漫天散落,辉煌灿烂,像一场零落的相思雨,飘逸清香。
五
傍晚,顾北下班打电话给我,要我坐班车来他的工作单位,说是有惊喜给我。
我挑了一件棉布绿衣裙,乳黄衬衣,赶去赴约。
他主动牵我的手,却无法淡化这几天的尴尬。攀爬着阶梯,说要带我去看天下情山。我别扭着心看不出热切的情绪,他喊着“1,2,1”拽着我爬石梯。到了天下情山售票处,我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正好是八点,问了下票价,他面露为难。我顾及他便开口说:“我累了,想睡觉,还是回去吧!”
我们出了售票处的门,有一个卖票的人问:“是不是想去看演出。”见我们点头后说:“一张票100,我送你一张。”正好比售票处便宜一半。顾北连声谢谢买下了票。
露天舞台,实景演出。
“这是山水盛典的节目,就是你之前想投简历的那个国企。”
“这不是离你的单位很近吗?”
“你看见那些售票的了吗?个个都挺大年纪了,都是本地蓟县人。你说你行吗?只凭一份简历就想进去?告诉你,不可能!”
“那不一定,它都在智联招聘网上公布招聘信息了,还能有假?”
“唉,你想去就去,随便你吧。”
又是这样说话,我不再理会他,如今已经决定回家了,在外飘飘荡荡了大半年,碰了满身心伤痕。
果然,受伤了才会想起家。
八点半开始,有歌声穿破星云传来。萦绕周身,婉转痴缠。
“忘记昨天,见证誓言,你说要爱我到永远。犹如午夜,那一场冰雪,随着日初散却。如雾里看花望月光,你可曾还留恋我的模样。像秋去的飞虹,像望月星的梦。今生只愿长醉不愿懂。像泪光般朦胧,像天边的彩虹,让这瞬间停在我心中。”
只是这声音我就沉醉了,泪眼朦胧,我问这是什么故事?
顾北漫不经心的说:“这是乾隆和盘儿的故事,带纸巾了没?”
我疑惑看向他:“纸巾?”
“上次和同事来的时候,她就哭的稀里哗啦的,你可悠着点。”
原来,他已经和别人来过。
“我哭不哭干你何事?”
“你包里我记得有纸巾,拿来我找找。”
我把包给他,他仔细翻了翻找出纸巾,又顺便将一包薯片拿出来。
“我吃了昂~”
“随便你。”
这是一段皇上与尼姑未能牵手的江山绝恋,以缘山为序,红尘,青灯,黄卷,紫泥为情节,情山为尾声。少年弘历与盘儿青梅竹马,约定无忧树花开时迎娶她,结果被皇太后阻挠。为了江山稳定,命已登皇位的乾隆迎娶钮祜禄氏。盘儿在他们成亲之日出家为尼,乾隆与皇太后彻底决裂。把对盘儿的深情藏在心里,批阅如山奏折,治理天下。征战于烽烟四起的战场,杀戮重重,天降大旱。乾隆心急如焚,盘儿带领众尼诚心祈雨。大雨倾盆中乾隆希望可以和盘儿相见,而盘儿执意隐居山中庙宇已知此生无缘。乾隆不忘年少承诺,为盘山修缮无数寺庙,最后金光闪闪的大佛从山中升起。我深受震撼,摸着脖子上挂着的弥勒佛,在心里默默祈愿。右边坐着的老人,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当我被这场舞台剧感动的稀里哗啦,顾北却嘎嘣嘎嘣吃的正欢。
我有些哭笑不得。
“你就没什么感觉吗?”
“有啊,你不知道刚才求雨那段有个人没插进队去,还有帽子掉的……”
“你就只知道注意这些,不愧是干质检的,职业病!”
“看完了吧,赶紧走吧~”
“你情商真低,我还想留恋一会呢!”
“回去留恋,走,走走~”
我心里堵的厉害,长叹一声,遥望星空。也许,缺憾也是一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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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预览:
富有同情心
但可惜太刁蛮任
了
不懂得顾别人的感受
这么好的天气
竟然没一个人有空要本**一个人逛街
~~累死我啦!!!!回去肯定狠骂他们一顿!子雅满心的不悦
与此同时
我们的染少爷也在闲逛耶~
夏晗染
他是天星集团的少爷天星集团可是大财团中的大财团
不但在亚洲享有知名度
在欧洲美洲也是很闻名的我们的染少爷从小就话很少
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
所以待人很冷漠但因拥有
美丽
的外表
被许多女孩追求
而染少爷却都不屑她们
故被成为
冰美男
!
染少爷每天这个时候都出来逛
可没人知道他出来干嘛
既不买东西又不做任何事
只是
逛
!!
在这个时候
有人正在一处观察着他们
等待着时机而这两个无辜者却毫不知情
好时机到了
在前的一名男子做了一个手势
后面的立即行动!
!!!救命
!呜呜呜~~你们要干嘛!为什么要捉本**
!
!!!救命
!唔唔唔
一名男子用手捂住子雅的嘴巴。
喂!你们
子雅和染少爷被他们硬塞进车里
两人不知闻得到什么就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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