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为何黛玉葬花要用桃花呢?

《红楼梦》为何黛玉葬花要用桃花呢?,第1张

因为桃花在盛开的时候非常的美丽纯洁,所以桃花跟林黛玉的性格也非常的相像。通过这一段剧情的描写,也让读者对林黛玉的经历更加了解。同时又让大家知道了林黛玉的悲惨结局,所以说任何一段情节的描写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也让大家觉得林黛玉是一个非常懂得欣赏美的人。

对于学生们来说,他们在上学期间也要阅读一些名著。因此很多学生们都特别喜欢读《红楼梦》,或者是《三国演义》这些著名的作品。在阅读《红楼梦》的过程当中,大家都特别喜欢林黛玉的性格。虽然说她的性格有一些多愁善感,但是林黛玉又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其实看到了葬花的故事情节之后,也很多人觉得林黛玉的内心非常敏感。桃花在盛开的时候,总是能够给大家带来特别美好的感觉,而且桃花看起来也特别的纯洁。所以葬桃花也能够体现出,林黛玉的性格和她的人生经历。

所以很多人在阅读《红楼梦》的时候,都会非常的细心,大家也想从一些小细节去判断一个人的性格。在这一部小说当中描写了家族之间的故事,同时也描写了几个角色之间的爱恨情仇。因此在看这部小说的时候,也能够给大家带来很多的人生感悟。尤其是看到了林黛玉的悲惨结局之后,也让很多人的内心非常悲伤,但是大家又觉得这个结局才是最适合林黛玉的。因为林黛玉的内心比较敏感,所以她的身体素质也不会特别好。

在阅读名著的过程当中,又可以让大家对中国的历史更加了解。这样的话对于大家的学习也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很多学校都会要求学生必须要阅读某些书籍。而且在读书的过程当中,又可以给学生们养成一个好的习惯。当大家在阅读《红楼梦》的时候,也要认真的研读,同时还要学会静下心来。有这样才能够让大家明白书中所描写的剧情,同时又能让大家体会到作者的情感。

林黛玉的葬花吟:

一首葬花吟诉尽了黛玉对人生的感慨和自我的悲悯。黛玉前世为绛珠仙子,曾受到神瑛侍者灌溉之恩。

“因尚未酬报灌溉之德,故甚至五内郁结着一段缠绵不尽之意”故“但把我一生的所有眼泪还他,也还得过了。”

这首词表达了她对自然细腻的感知和尊重,同样也写出了她的超凡脱俗,她的人间清醒!

一、葬花内容简介:

书中描写黛玉葬花的场景共有两回:

在第二十三回时说到与宝玉一起埋葬桃花,宝玉欲将桃花抖在池中,正巧遇到黛玉担着花锄去葬花,从这里也可以看出,黛玉应当是经常去葬花。

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儿是泥做的骨肉”,从他对女子的尊敬和认为男儿如泥般混沌,可见他认为将这样纯洁美好的花儿抖入水中是最合适不过的。

黛玉想到这花儿会随着水流到别家去反而糟蹋了,倒不如埋在花冢,随土化了岂不干净。黛玉想得更远,她切身为花考虑

宝玉和黛玉都有超越封建社会的洒脱和情怀,但黛玉则多了一种悲天悯人的忧虑。

再看二十七回黛玉吟《葬花吟》,

她在此联想到了自己的遭遇。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花断有谁怜。”在此之前黛玉晚上去怡红院寻宝玉,正巧听闻宝钗在院中与宝玉欢笑打闹,晴雯以为是些丫鬟闲人把黛玉拒之门外,说是宝二爷不许闲人进来。

黛玉这颗七窍玲珑心自然像是被扎了一刀似的,晚上辗转反侧,第二天又害怕他人说自己懒漫,只得起床梳洗打扮随众人去,此时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独自去葬花,哭泣中吟诵了《葬花吟》。

二、《葬花吟》表达的人生感慨和自我悲悯:

其一是黛玉对于花的态度,这里的花正如世间万物,正所谓万物皆有情,一切美景都不应该被辜负。从黛玉葬花中我看到了她对自然细腻的感知和尊重。

我始终认为人只有对自然怀有敬畏之心,对万物的美细心感知才算没有辜负这一趟游览人间。她不仅欣赏花的盛开,也看得到花的凋落;不仅闻得到花香,也去感知花落的悲怜。

人们只叹息“花开花落终有时”,少有人去感慨“化作春泥更护花”,正如这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绡香断有谁怜”。我欣赏黛玉对自然的感知,或是说我欣赏她的美好情怀。

不论是封建社会还是当代,我们都很容易陷入一个急功近利的社会,如果能时常将自己置身于自然中去感知花开花落、树木生长、微风徐徐,于我们而言,是一种莫大的洗涤。

其二是黛玉身世哀音的代表——《葬花吟》。从“花满天”到“红颜老”,从“有谁怜”到“两不知”,可见黛玉借花的遭遇感叹自身不幸。

我认为在《红楼梦》中最脱离世俗的是黛玉,最清醒的仍是黛玉,故她在14岁时就说出“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14岁在我们看来应当是无忧无虑的花样年华,黛玉在此时就已经明白:一旦春天消逝,少女也便白发如丝。花儿凋零人死去,花儿人儿两不知。她感概生命如花儿一般,人们只欣赏盛开的瞬间,一旦花期结束,春季离去,又有谁会记得那年的花朵儿呢。这句诗与黛玉的结局相呼应,这也正是《红楼梦》的精妙之处。

我们知道最终黛玉含泪而亡,闭眼时正是宝玉娶宝钗之时,贾府的人也都忙于这场盛大的典礼,陪在黛玉身旁的仅有李纨和紫鹃,黛玉不由对紫鹃说道“妹妹,我这里并没有亲人,我的身子是干净的,你好歹叫他们送我回去。”足以见黛玉在面对死时寥寥数人的没落场面时,更多的是早已想清了这样的现实,纵然无力、纵然惋惜,也选择去接受它。

一曲《葬花吟》,诉尽了人间薄凉,道出了红颜易老。

黛玉葬花,孜然一身,不沾染半分俗世,偿还一世之泪,散尽五内郁结之意,终归绛珠仙子之身。

《葬花吟》清代:曹雪芹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未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释义:

花儿已经枯萎凋残,风儿吹得它漫天旋转。退尽了鲜红颜色,消失了芳香,有谁对它同情哀怜?

柔软的蛛丝儿似断似连,飘荡在春天的树间。漫天飘散的柳絮随风扑来,沾满了绣花的门帘。

闺房中的少女,面对着残春的景色多么惋惜。满怀忧郁惆怅,没有地方寄托愁绪。

手拿着锄花的铁锄,挑开门帘走到园里。园里花儿飘了一地,我怎忍心踏着花儿走来走去?

轻佻的柳絮,浅薄的榆钱,只知道显耀自己的芳菲。不顾桃花飘零,也不管李花纷飞。

待到来年大地春回,桃树李树又含苞吐蕊。可来年的闺房啊,还能剩下谁?

新春三月燕子噙来百花,散着花香的巢儿刚刚垒成。梁间的燕子啊,糟蹋了多少鲜花多么无情!

明年百花盛开时节,你还能叼衔花草。你怎能料到房主人早已死去,旧巢也已倾落,只有房梁空空。

一年三百六十天啊,过的是什么日子!刀一样的寒风,利剑般的严霜,无情地摧残着花枝。

明媚的春光,艳丽的花朵,能够支撑几时。一朝被狂风吹去,再也无处寻觅。

花开时节容易看到,一旦飘落难以找寻。站在阶前愁思满怀,愁坏了我这葬花的人。

手里紧握着花锄,我默默地抛洒泪珠。泪珠儿洒满了空枝,空枝上浸染着斑斑血痕。

杜鹃泣尽了血泪默默无语,愁惨的黄昏正在降临。我扛着花锄忍痛归去,紧紧地关上重重闺门;

青冷的灯光照射着四壁,人们刚刚进入梦境。轻寒的春雨敲打着窗棂,床上的被褥还是冷冷冰冰。

人们奇怪是什么事情,使我今天这样格外伤心?一半是对美好春光的爱惜,一半是恼恨春天的逝去。

我高兴春天突然来临,又为它匆匆归去感到抑郁。春天悄然无语地降临人间,又一声不响地离去。

昨晚不知院外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阵悲凉的歌声。不知道是花儿的灵魂,还是那鸟儿的精灵?

不管是花儿的灵魂,还是鸟儿的精灵,都一样地难以挽留。问那鸟儿,鸟儿默默无语,问那花儿,花儿低头含羞。

我衷心地希望啊,如今能够生出一双翅膀。尾随那飞去的花儿,飞向那天地的尽头。

纵使飞到天地的尽头,那里又有埋葬香花的魂丘?

不如用这锦绣的香袋,收敛你那娇艳的尸骨。再堆起一堆洁净的泥土,埋葬你这绝代风流。

愿你那高贵的身体,洁净的生来,洁净的死去。不让它沾染上一丝儿污秽,被抛弃在那肮脏的河沟。

花儿啊,你今天死去,我来把你收葬。谁知道我这薄命的人啊,什么时候忽然命丧?

我今天把花儿埋葬,人们都笑我痴情。等到我死去的时候,有谁把我掩埋?

不信请看那凋残的春色,花儿正在渐渐飘落。那也就是闺中的少女,衰老死亡的时刻。

一旦春天消逝,少女也便白发如丝。花儿凋零人死去,花儿人儿两不知!

扩展资料:

早在明代中叶,唐伯虎在他的桃花庵前种过不少牡丹,有时大叫痛哭,至花落时一一细拾,盛以锦囊,葬于药栏东畔,作《落花》诗以送之(《六如居士外集卷六》)。唐寅《花下酌酒歌》里的“今日花开又一枝,明日来看知是谁明年今日花开否今日明年知是谁”极似黛玉的“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葬花故事也远非唐寅一家,与曹雪芹先人交好的杜濬也写过《花冢铭》,其中这样写道“余瓶花,不减连林,尝窃有慨世之蓄瓶花者,当其荣盛悦目,珍惜非常,及其衰悴,则举而弃之地,或转入溷渠莫恤焉,不第唐突,良亦负心之一端也。

余特矫其失,凡前后聚瓶枯枝计百有十三枝,为一束,择草堂东偏隙地,穿穴而埋之。(《变雅堂之集卷八》)曹雪芹根据这些原形,比较综合之后,构造了《红楼梦》的黛玉葬花,葬花从此广为流传。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这是《葬花吟》的第一节,写暮春之景。花儿急急地凋谢了,经风一吹变成了漫天的花雨,褪尽了娇艳的红艳,消逝了醉人的芳香,有谁去怜惜她们呢柔弱的蛛丝飘荡在春日的台榭前,几时被风吹散呢还有那飘零的柳絮扑进绣帘,是在乞求闺中人的怜惜么

自古以来花便是女性的象征,以花喻人,以人喻花,诗词中常用此手法。《红楼梦》中的花与人也是对应的,牡丹对应宝钗,芙蓉对应黛玉,海棠对应湘云,杏花对应探春,老梅对应李纨,并蒂花对应香菱,桃花对应袭人,另外晴雯号称“芙蓉仙子”。

由此诗中的花当指大观园的女儿们,花儿的凋谢也预示着她们的逝去。世人对待她们的消逝也如同对待花儿一样,谁会来惜取将残的红颜呢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剧,女性的生命不过昙花一现,花开过后便要迅速飘落,任那些曾欣赏她们的人践踏,芳魂艳魄都将不存,留下的只是一缕尘香。

“有谁怜”隐含了一段答语,世人春风都不懂得怜惜落花,对她们的逝去都是冷眼旁观,置之不理,懂得怜惜落花的只有黛玉了,自称绛洞花主的宝玉也不懂,将残红付与无情的流水,岂知流出大观园后便会被糟蹋,甚至比被人践踏更为悲惨。

游丝之软,游丝之弱,不禁让人联想到黛玉的身世,出身于诗书之家,幼年丧母,父亲死后益发无依无靠,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像浮萍一样寄居贾府生命之软弱,不正如檐下飘荡游丝么,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斩断。仅凭贾母的疼爱和宝玉的那份爱情维系着生命,怎经得日日夜夜的风吹雨打。

王国维说“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江心点点萍”。落絮的人生,落絮的命运,天意如此,无可奈何。

“落花”“游丝”“落絮”,同样的飘零,同样的忧伤,同样的命运,同样的还有那花下的葬花人。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处诉,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第二节转而写人。暮春是个忧伤的季节,弹指间红颜衰老,百花凋零,无可奈何,惟有惋惜。黛玉本就多愁善感,加之对宝玉的误解,更是满怀忧郁惆怅。许多版本的“无处诉”作“无释处”或“无着处”,笔者认为不妥。

第三十七回黛玉《咏白海棠》中“娇羞默默同谁诉”,第三十八回黛玉《咏菊》中“片言谁解诉秋心”,《菊梦》中“醒时幽怨同谁诉”,皆用“诉”而不用“释”或“着”,此处亦是。最后一句写黛玉不忍心践踏落花,同时也暗含其他人却在落花上走过的意思。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第三节又转回写景。柳叶和榆荚只知道炫耀自己的芳菲,却不管桃花的飘零,李花的纷飞,等到来年春回大地,桃李又含苞吐蕊,只是闺中却无昔日的葬花人。

读至这里,不禁萌生对柳絮榆荚的厌恶之情,只是天地不仁,世道无情,我们又何必去怪罪柳丝榆荚呢在这个世道上,多数人都是只顾自己能够芳菲百年,哪管别人的死活。

王熙凤说得好“‘坐山观虎斗----坐收其利’,‘借剑杀人----不露痕迹’,‘引风吹火----费力不多’,‘站干岸儿----不沾事’,‘推倒油瓶子不扶----懒到家了’,都是全挂子的武艺”,锦上添花的不少,雪中送炭的难寻。

此节连用两层对比,前两句柳丝榆荚的芳菲与桃花李花的飘零对比,后两句将人与桃李对比,层层递进,环环相扣。另外笔者疑此节为后文埋下伏笔,“柳丝榆荚”可能暗指李纨和贾兰。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随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第四节转写燕子。前一节已言桃李不如柳丝榆荚,人不及桃李,悲已至极,因此将视角植物转向梁间飞燕。燕巢飘香,这本是可喜之事,黛玉却恼燕子无情,本节之妙正在于此。

此节虚写燕子,实写惜花,燕巢已然生香,自是衔花筑巢的结果,怎能不让惜花的黛玉生恨。情由景发,景由情生,黛玉又想到了明年的自己,回答上节之问,重拾上文之悲。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艳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第五节写花之境遇。一年三百六十日的风霜无情地摧残花枝,艳丽的芳华能有几时呢一旦飘落便化作香尘,再也无处寻觅。风似刀,雪如剑,最后着一“逼”字,尤显残酷无情。这样的日子令人望而却步,更何况一年三百六十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日如此,岁岁不改。

此节明写花,实写人,黛玉寄居贾府,陷于孤立无援的处境,这句正是反映了她所受的痛苦和煎熬。因为风刀霜剑无孔不入,所以她才步步留神,时时警惕,即便如此,黛玉仍逃脱不了命运之剑,最终还是伤痕累累地逝去。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把花锄偷洒泪,洒上花枝见血痕。

第六节写葬花之人。黛玉独自一人,手把花锄,边哭边葬,读来无限悲伤,最后一句“洒上花枝见血痕”更是断肠之语。许多版本将“花枝”误作“空枝”,所谓“花之颜色人之泪”,花之颜色乃泪染成,不必洒上“空枝”后见血痕。

这日本是饯花节,大观园的其他女孩都在庆祝,而黛玉避开他人,独自至花冢前默默洒泪,这本已悲,竟又血泪,令人心痛。想当年娥皇女英哭于九嶷,血泪洒于青竹之上,故有斑竹,其后又于潇湘之间投水自尽,号为湘夫人。黛玉潇湘妃子,竟亦哭出血泪,染红花枝,想至黛玉死时,其院内亦尽是斑竹,笔者心亦滴血。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第七节转而写景。日已黄昏,杜鹃无语,青灯照壁,冷雨敲窗,初睡之人,未温之被,尽是黛玉想象之境,如此凄凉之境恐怕也只在想象中才有。传说周朝末年,蜀地君主望帝,国亡之后甚是悲痛,死后魂化为杜鹃鸟,悲鸣是滴出血来。

这里黛玉自比杜鹃,紧应上节之血泪,亦叹自己命运之悲惨。等光弱故青,心寒故雨冷,此时此境怎能入眠黛玉由情生景,自景见情,传情入景,自景悟情,情景反复,循环不绝。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第八节是黛玉的自问自答。问曰:“什么事这么伤神呢”答曰:“半为怜春半恼春。”问曰:“为什么既怜又恼呢”答曰:“怜春忽至,恼春忽去。”问曰:“有来就有去,自然之理,有什么可恼呢”答曰:“来时不告诉自己,去时也不打声招呼。”

短短四句,三问三答,十分精练,却用口语写出,清新自然,不加雕饰,平白如话,妙不可言,大有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贾岛《访隐者不遇》)之风。

此节终于跳出了前面愁惆悲惨的氛围,微微带些伤愁,更多的则是黛玉的活泼,让人稍稍有点喘息之机。另外,许多版本将口语“奴”作书面语“侬”,不妥,“奴”显小女儿随口成句之口吻,“侬”则带文人之酸气。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第九节写幻境。在怜春恼春之后,黛玉又回忆起了昨晚之事,所谓的悲歌只是自己的心在沉沉低吟而已,花儿哪有灵魂,鸟儿哪有精灵,黛玉怎能听到它的悲歌呢在庭外悲歌的只是自己的孤魂。

花魂与鸟魂都难以挽留,自己的灵魂又怎能挽留呢问鸟儿,鸟儿默默无语,问花儿,花儿低头含羞。他们虽然无语,却已给出了答案,悲歌的是自己,无法挽留的亦是自己。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第十节写心愿。笔者幼时亦常想变成一只小小鸟,飞向蓝天,不想黛玉亦有此意。前两句豪情万丈,要生出双翼,随花飞出禁锢自己的大观园,飞到那无愁的天尽头。

后两句笔锋顿转,一落千丈,只可惜那天尽头哪有埋葬鲜花的坟丘,哪有埋葬自己的坟墓。在黑暗痛苦中的黛玉终于想到了逃避,欲逃离苦海飞向无忧怎么可能呢只能用云天尽头无香丘来蕴藉自己。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掊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第十一节以死明志。这一节是对“风刀霜剑”的控诉,是宁肯葬身黄土也不愿随波逐流,同流合污的挣扎和抗拒。

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竟以死来保卫自己的真率纯洁,免受玷辱,足以对她致以崇高的敬意。自前一节以来,激情一路高涨,至此达到巅峰,格调十分悲壮。“质本洁来还洁去”便是黛玉的一生,真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芙蓉。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第十二节葬花葬奴。花儿飘落尚有葬花人收以锦囊,掩以净土,葬花人死时会有谁来收葬呢人不如花,这就是宿命吧。“痴”乃是黛玉一生的概括,因为痴,在污淖前坚贞不屈,因为痴,以泪还恩,至死不悔。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第十三节花落人亡。此节是对上节的回答,未卜侬身何日丧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他年葬侬知是谁那时花已落人已亡,什么都不知了,还问这个干什么呢

——葬花吟 (《红楼梦》中诗)

1、全文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英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把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2、译文

花儿凋谢飘飞,飞舞满天;鲜红的颜色消褪,芳香的气息散去,有谁怜惜它?

浮游的蛛丝柔软地系在一起,飘舞在春日的台榭前;飞落的柳絮轻轻地沾在一处,扑向锦绣的门帘。

闺阁中的少女怜惜晚春,惆怅的思绪萦满心怀,没有排遣的地方。

我手中拿着用来埋葬落花的锄头,走出绣花的门帘,怎么忍心践踏着落花走来又走去?

柳条和榆荚钱自顾自地芳香繁茂,哪里管得了桃花与李花的飘落纷飞!

桃花与李花明年都能再次开放,但明年的闺阁中,怎能知道还有谁呢?

三月的时候,散发着花瓣香气的燕巢刚刚筑成,梁间的燕子太过无情!

明年花儿再次开放,即使可以啄下筑巢;却不知道人已离去,房梁已空,燕巢已倾落!

一年三百六十日,刀一样的寒风,利剑般的严霜,严酷地逼迫着花儿。

纵使花儿明媚鲜艳,又能持续多长时间呢?等到某一天就会漂泊零落,难以寻觅。

花儿开放的时候容易看见,凋落时却难以找寻;台阶前伤心坏了我这个埋葬落花的人儿。

我手里拿着葬花的锄头,泪水暗暗洒落,洒上空空的枝头便现出血痕。

杜鹃不再啼鸣,此时正是黄昏;我背负着葬花的锄头回到房中,掩上一重重朱门。

青荧的油灯照映着墙壁,我刚刚睡下;冰冷的雨滴敲打着窗户,我的被子还没有温暖。

责怪我为了什么事倍加伤心?一半是因为怜惜春光,一半是因为嗔怪春光。

怜惜春光忽然来到,嗔怪它忽然离去;来到的时候又默默无言,离去的时候我也无法听闻。

昨天晚上我听到庭院外有悲伤的歌响起,不知那是花儿的魂魄,还是鸟儿的魂魄?

花儿的魂魄、鸟儿的魂魄总是难以留驻,鸟儿自是沉默不语,花儿自是含着娇羞。

我希望我的肋下生长出一双羽翼,随着落花飞到天际的尽头。

天际的尽头,什么地方有芳香的土丘?

不如用锦缎做的囊袋,收起落花的清艳遗骨;用一捧干净的泥土,掩埋这绝代风流。

花儿的品质本来洁净,如今仍旧回归洁净;不让它污浊肮脏地陷落在水渠泥沟里。

落花你今天死去,我来收敛埋葬;我却不能预知我自己何时丧亡。

我今日埋葬花朵,人们笑我痴情;他年埋葬我的怎知是谁?

请看罢,春光逝去花儿渐渐凋落的时候,便是美丽的少女衰老、死去的时候。

等到有一天春天已尽,美丽的少女老去;那时花儿凋落、人儿逝去,都无从得知!

扩展资料

《黛玉葬花》是文学名著《红楼梦》中的经典片段。林黛玉最怜惜花,觉得花落以后埋在土里最干净,说明她对美有独特的见解。她写了葬花词,以花比喻自己,在《红楼梦》中是最美丽的诗歌之一。贾宝玉和林黛玉在葬花的时候有一段对话,成为《红楼梦》中一场情人之间解除误会的绝唱。

《葬花吟》是林黛玉感叹身世遭遇的全部哀音的代表,也是作者曹雪芹借以塑造这一艺术形象,表现其性格特性的重要作品。

参考资料:-黛玉葬花

我读过许多写「黛玉葬花」的专论或文章。其中又有许多将黛玉这一类似行为艺术的行为,从审美升拔到哲学的高度。每每此时,我总觉额上黑线密布,像久违了的刘海,只是它们应比我的头发要更粗些,也更黑些。

唉,葬花时的黛玉,不过是约莫十二岁的少女,有必要搞这么复杂吗?

黛玉的葬花,发生在花园。或者我们可以先从花园说起——

话说像贾府这样的贵族公府之家,百年贵族濡养的审美情趣,想必他们的居所,应该会是苏州留园,南京随园……,这样顶级园林的样子吧。至少也该跟扬州个园的格局差不多。

然而,并没有。

大观园建造之前,我曾跟着作者的笔,黛玉的眼,周瑞娘子的足,一遍又一遍,在荣府来回,想说这样的王公府邸,必定有个如宁府会芳园般的「小观园」或是「小会芳园」?

但,我真没看到。除游廊,就是抱厦,再则便是厅堂正房,几乎不见花花草草。

直到建大观园,我才在山子野建园的蓝图上看到:咦!原来荣国府的花园,被锁在了贾赦居住的院中,称之为荣府旧园。只因皇妃省亲要用,才将宁国府东北角、能引活水的会芳园与荣国府打通,与荣府旧园相连,以此,构成了大观园的主体格局。

山子野之所以如此设计,取的是地利之便:这两处均有竹树山石、亭榭栏杆等物,皆可挪就前来。且这两处又相临,如今凑作一处,省得许多财力,纵使不够,所添的亦不多。

如此安排,其匠心之巨,显微之趣,因读者而异。

省亲过后的大园子,代表的是皇权。如若再往里安排人住,那是对皇权的践踏,除非奉旨。

元春当然知道此中利害与权重。因此,她让弟弟与众位妹妹搬到园中去住,有领沐皇恩之意;再则,这些妙龄少女能有个互学相长的居所,亦可为家中生色,妹妹们的才情也不致落魄。当然,有人气的园子,一花一树,也必然更见生机……

于是,一众少女与一位少男,齐整整地由象征伦理的方形建筑群,搬入了小径分岔的花园。

桃李芳菲、姹紫嫣红的花园,古往今来,一直被无数诗人赞美与歌咏,太多由春天与美人交织的浪漫故事,发生在其中。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可如若墙外道上的行人,不是翩翩君子,墙内佳人的笑声,会不会引来浪荡子的跳墙私会呢?

也因此,花园在中国古典文学的意象,一再被引申。它不再仅是少女少男的朝花夕拾地,甚至渐渐被演化成了突破男女之防的、最后一层窗纸。

――这是为何花园大量出现在与春情与思春有关的古典文学创作中的原因。

曹雪芹,可谓深谙此道呵。所以在他早期的布局中,宁府的花园,是包藏情色的会芳园;荣府的花园,则藏在贾赦宴居的院中。

这两处被重新改装成大观园后,他又安排一众未成年的少女住到里头,这样的设计,实在值人玩味。且不论将来会有何事发生,进驻大观园之举,浑然为冲破礼教提供了天成之所。这种行走于礼教边缘的创作尝试,在我国已有的古典文学作品中,是前所未有过的。

也因此,将这些正欲含苞待放的少女少男安置园中,不管读者承认与否,这样的安排,从意识形态上看,已经跨过了礼教界限,无意中已被贴上反礼教标签。

谁说反礼教,就须得是喊着口号,反对自家父母呢?

实在是没有道理。

古往今来的爱情故事,无论在经典名著,抑或影视作品,它的构成说来说去,无非邂逅、动心、离别、相知、相爱、相守……,几乎所有故事,举凡提头,余下情节便可全程脑补,就好像贾母脑补女先口中<凤求凰>一般。

一流小说家之所以更让人钦佩,有个很重要的因素便是:他擅用他的千钧笔力,去一笔一笔地刻画与皴染——故事必然发生的天时地利人和;同时,他亦有力捥狂澜之术,把即将坠入悬崖的人物,拉回到一个让读者无法掌控的意外空间。读者回神恍惚,作者笔定神闲。意外之外,惊喜连连。

「黛玉葬花」的美学意涵,勿须赘言。黛玉除饱读诗书,她的敏感,也是一众少女之最。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女,正处青春盛放的豆蔻年华,敏于常人的感知能力,且在那微风拂面的三月,桃树上红濛肆意,夭夭灼灼;轻风轻拂,花瓣簌簌,纷纷落落……

此时此景,天时、地利、人和兼备。如若不发生点什么,似乎也太辜负春色了!

于是,我们的红楼主人有了这样的安排——

杨柳拖烟漠漠,桃花浸水溶溶。被流水落花触动春情的大家闺秀,无处遣春情。当寻遍芳园无人问时,她扛起花锄,独自园中拾残红,埋落红、葬春心。这样的意境,从审美角度来考量,其惟美不减半分。

然而,红楼作者似乎早已习惯了暗自较劲儿,又怎肯只把冲突仅限于审美本身。于是,黛玉往花冢去的小径上,必定是要与宝玉相遇的。

尽管此时的宝玉,还只是与她「同居碧纱橱,两小无闲猜」的青梅竹马、知己知音,却也到了偷看禁书的年纪。知己的模糊界线让宝玉认为:黛玉是一个可与之分享禁忌的人。起初他虽也藏着掖着,但心里却认定,这事若与黛玉知晓,也并无不可。

于是,沁芳亭畔共读西厢的两人间,有一种情愫,正在悄宁发生……

《西厢记》的故事,王实甫的笔力,文青们哪里舍得罢手?不到一顿饭功夫,十六出俱已看完,自觉词藻警人,余香满口。虽看完了书,却只管出神,心内还默默记诵。

「我是个多愁多病的身,你是个倾国倾城的貌。」宝玉依书照搬的情挑,让黛玉不觉带腮连耳通红、竖眉瞪眼、微腮带怒、薄面含嗔。这何异于《西厢记》中,张生为俘获莺莺所作的情诗;又怎的不似《玉簪记》里,潘必正对陈妙常的琴挑。

本已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该如何自持?

若是换成《西厢记》的莺莺,或是《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寄上多情旖旎的「待月西厢下,迎风半户开」,与有情人在牡丹亭畔,芍药栏边共赴巫山,应该是毫无悬念的。

然而,我们的小说家却始终不曾安排二玉的花好月圆,取而代之的是:他陪她去葬花,遣春衷。

发乎于情止乎礼。葬花后的黛玉,很好地为其他贵族少女作了表率。这段情节也该就此落幕了吧!那知才一转身,另一波「考验」,正渐渐袭来——

一直很欣赏法国作家西蒙波娃《第二性》里的名言:一个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没有任何生理上、心理上或经济上的定命能决断女人在社会中的地位,而是 人类文化之整体。

宝钗有她「形成」的人性之美。然而,我却更欣赏——黛玉身上涌现出来的「形成」特质,更珍惜她的可贵。

他二人收拾落花,掩埋妥当后。有客来访,袭人叫走了宝玉。黛玉在回潇湘馆途中,听到梨香院内的小戏子们正在排<惊梦>。她素习并不留心听曲,也不知今日怎的,「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的婉转唱腔,伴着院内的笛韵悠扬,偏就字字分明地飘落到了她耳中。方才掩埋的春情,余波尚在荡漾,另一波又已翻腾。彼时大观园的良辰美景,旖旎撩人的乍泄春光,黛玉的春心,是该放纵,还是敛起?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一句胜似一句触动心事。如花美眷的自己,似水流逝的青春,月月复年年。 落花流水,万般闲愁,一时间凑聚一处, 这怎能不让黛玉心痛神痴,泪水连连。

后来,宝玉来潇湘馆找黛玉,正将脸贴在纱窗上,往里看时,耳内忽听得细细的一声长叹:「每日家情思睡昏昏。」宝玉听了,又看到黛玉半歪床上的莺莺躺,不觉心痒起来。

为甚么「每日家情思睡昏昏」?宝玉边问,边笑着走了进来。

林黛玉自觉忘情,不觉红了脸。本来已经情根深种的两人,总该有事发生了吧?只是这对彼此在乎的两人,却又因一语不合,不欢而散。

呵,又是意料之外!是的。好的故事本就不该平常无奇,纵不能一波数折,作者也可肆意勾勒,让故事更加曲折婉转,波澜迭起。

跟宝玉怄气的黛玉,好生无聊。晚饭后,想说趁着斜阳夕照的辰光,去怡红院走走,可偏偏又让宝钗捷足先登了。

须知互剖金兰语前,薛宝钗一直是林黛玉的假想敌,如今她的「敌人」已侵入自己人的「领地」。黛玉的气恼,可想而知。可偏就在这时,她还吃了晴雯的一记闭门羹——

「凭你是谁,二爷吩咐的,一概不许放人进来呢!」晴雯一句闹话,黛玉被气怔在了门外。满肚的怨气,满腔的委屈,无处发泄——

早先的一句气话,不过是一时气话,他便不在理我了。这种五脏六腑的撕裂感一直上涌,上涌,又再涡流到她的心裏,扭扯,翻搅,一股一股地来,一次比一次更痛……,这种痛是爱在当下的、情人之间才会有,也才会懂的。她本就比他人敏感,又因有情,人难免有些神经质起来,所有小题,成了大作,人也变得愈发小性儿。

宝玉的不理睬,让她陷入了无边无垠的遐想,和无法收束的自怜——

父母双亡,她本就无依无靠,现如今还寄住在他家的屋檐底下。哪里有淘气的资本,越是淘气越是无趣。——想着想着,不禁泪满双颊……,此时,隐隐约约中,又有宝钗与宝玉的笑语从院墙内传出,一刀一刀剜着她的心,刺痛的感觉,几人能懂?这又怎能让她不多想。

恋爱中的女子,非但多心,且低智:我其实没把那番轻薄话告诉舅舅舅母,我只是这么一说,他偏偏就恼我了,连门也不让我进。既是这样,往后还怎么处?越想越伤感,心如刀割一般。哪里管得苍苔露冷,哪里顾得花径风寒。只隐落在墙角边花阴下,悲戚呜咽起来……

花魂默默无情绪,鸟梦痴痴何处惊。

——这是一段非情人不能共鸣的文字。只是黛玉这一哭,却惊动了近旁的宿鸟和花神。

第二日,正好是芒种节,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众花神俱皆退位,因此,闺中兴祭饯花神。

遇见饯花之期,黛玉的一腔 无明 正未发泄,又勾起伤春愁思:哀哉!原来爱情的来去,早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昨日才遭宝玉冷落,今日便是春去之时。若是春梦了无痕,倒也罢了。她与宝玉,情虽朦朦胧胧,痛却真真切切。她无时无刻不感受着:心底的阵痛,正此一时彼一时地反复撞击着心扉。

只要爱过,痛就会刻骨铭心。在这最后的落花时、最深的伤心处,黛玉所歌的<葬花吟>,成了这位少女诗人此一时最痛彻心扉的日记,也是她初恋失败的花祭——

凄美、决绝,全诗中弥漫着爱情失败的失意与无望,进而引申到寄人篱下的悲苦。飘泊无根的落花,尚且有我的眷顾。如花般娇美的我,却无人怜惜。

我惜花之春,可将落花尽收囊中,将它们葬在世间最圣洁的净土,成全它们最后的风致;却恼无人惜我之春,无人为我的明天,以及久远的将来打算。

人不及花的惋叹,摧心裂肺。我的将来,何去何从?

此时黛玉的伤心,是为宝玉,为无法确定的情。宝玉听到黛玉吟诵的<葬花吟>后,不觉恸倒山坡之上,怀里兜的落花撒了一地。宝玉的恸倒,当然也是为黛玉,想到黛玉终有一日离去时的心碎肠断,再推及他人:宝钗、香菱、袭人也必与黛玉殊途同归。世间又有什么能永持?

人不能,大观园不能,大观园中的花草树木不能。一切的一切,亦不能逃离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他最终也将远离人世的造化,脱离凡尘的网络,归于空寂的大荒。

黛玉的爱,是对宝玉一人之爱;宝玉的爱,是对黛玉的爱,亦是对他曾经付出过情意的众生的爱,是对与他有关的一切有情众生的思考与怜悯。这种爱的不对等,也必然招致黛玉葬花之后,仍一步步求证,一点点试探。

春天、花园、诗心,构成了春情荡漾的天时、地利与人和,本该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然而,小说家却将这段无法藏匿的春意,消解在青春逝去的忐忑中。

具备一切酿成才子佳人的东风,最终却没能演绎成才子佳人的故事。反尔呼应着作者反旧佳人才子窠臼的写作态度。

他笔下的佳人,是真的佳人。她们不会因为生情,做出越礼教之事;他笔下的才子,也不是放纵情欲,无所顾忌的「情痴情种」;他的情是广大的情,情人之上尚有老太太、老爷和太太,而黛玉,只排第四(无第五位)。

黛玉经历情爱的挣扎,却止于诗礼的教化。这种游走于烟火与仙气之间的独特气质,为众多的热爱红楼梦的女性读者,提供了一例接受过贵族礼教教育的女子,应该具备的模样——收敛与矜持。

有时候,我会想,黛玉真是不及杜丽娘那么至情至性,红楼梦也不教人以「真性情」。它反而更像一部教化的书,试图让年轻的女性读者,如何学会在礼教大防的钢索上,险象环生地翩翩起舞。

于止处当其止,不是古人定下的规矩,是人类与动物的分界。

在这出作者刻意安排的、结束于未发生时的戏中,我不仅观察到小说家作为文人,身负「倡礼与教化」使命的文化基因;同时亦看到他对礼教之防以及节欲守礼的高度赞美。以至到了后文中,宝黛互诉衷肠后,必然受到连同鹦鹉在内的来自各方阻力,作了个先期的铺垫。

才子佳人故事,在贾母眼中是败行丧德。脂批中,脂砚斋亦执同样态度。这一点上,尽管作者也并没以他惯用的「夫子自道」告诫读者,但却以宝黛最终无果的爱情,为众多读者提供了范本。这还不够明白吗?

只是这对不曾落入旧时才子佳人窠臼的小情人,引来的却是读者对「有情人未成眷属」的倍感惋惜。这在当时,是贵族教养与平民思想的分歧;时至今日,这是时代理念的分歧。值得赞叹的是,不同人群感受到的不同喜或悲,似乎都成全了他们对宝黛爱情的期待。

爱情的失败,让黛玉赢得读者的忠诚;而在另一部分接受爱情幻灭的读者人群中,他们也同样欣赏黛玉于礼教防线上游弋,却始终不曾背离的、贵族**的教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曹公笔下,黛玉的高贵不是鼻息冲天;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不是端谨持重;或许只是欲望时的矜持;是人性最脆弱处,尚能保持云淡风清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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