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与曹丕后妃叔嫂恋,千古名篇《洛神赋》由此催生?

曹植与曹丕后妃叔嫂恋,千古名篇《洛神赋》由此催生?,第1张

曹植就是曹操的三子曹子建,是一位大的文学家。他才华横溢,气宇轩昂,深受曹操的钟爱,但是随着曹操的逝世,他的命运也发生了逆转。兄长曹培继位之后,曹植饱受猜忌与防范,还受到了挤兑和排斥。

曹培的《七步诗》相信我们都已经听过,“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是在其处境之下的真实写照。

还有一件事就是曹氏父子与袁绍征战的时候,曾从曹福掠夺一位**甄氏。少年曹植虽也对甄氏有情,但真爱总是彷徨的甚至是怯懦的,就在曹植无寐思服辗转之间,曹丕抢占先机霸占了她,魏王曹操内心已经认定曹培为接班人,自然也就在这些无关大碍的小事上,遂了他的愿,顺水推舟的做主将甄氏许配给了曹丕。

很多年以后,曹植进京觐见魏文帝曹丕,得知甄妃已经死了,大惊失色。曹丕为了刺激曹植,还拿出甄妃的遗物给他看,曹植睹物思人当场泪如雨下,种种失态无法掩饰。真是非遗司大惊失色,五内俱焚逃避为了刺激,曹植还拿出真非义务给他看曹植独木四人,当场泪如比喻下种种事态无法掩饰。事情的真相原来是失宠的甄妃一直落落寡欢,曹丕听信了宫斗谗言,觉得甄妃与曹植有私情,于是就将其赐死。

当天晚上,甄妃的儿子曹睿宴请叔叔曹植。有感于叔叔的深情,于是就将甄妃留下的遗物玉枕直接送给了他。

政治失意,感情也失意,《洛神赋》就是在此情景下写出的。

 

1才高八斗曹子建

曹植,建安文学集大成者,与父亲曹操和哥哥曹丕在文学史上并称“三曹”。他的文章“骨气奇高,词彩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今古,卓尔不群。”南宋文学家谢灵运亦曾说“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

当年曹操建铜雀台,召集一批文士登台做赋。曹植也在其中,而他只是略加思索便提笔写下《登台赋》:“御龙旗以遨游兮,回鸾驾而周章。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情真意切,词采华茂,曹操大喜,以为此子最可成大器。

或许是年少成名,又得父亲偏爱,才子气浓的曹植常常任性而为又不修饰约束自己,便为以后留下了悲哀的隐患。

建安十六年,弱冠之年的曹植暂时告别了饮酒做赋的文人生活,跟随曹操一起出征。满腔热血的他,带着一颗功败垂成的心一直向西出发,最后经过一年多的征伐兼并终于凯旋而归。

建安十九年,曹植改封临淄侯,并且被委以重任留守邺城。《三国志》中曾提到,曹植以才情得到曹操的喜爱,身边又有丁仪杨修等人的辅佐,看起来是世子的最佳人选。曹操亦曾多次想要将植立为世子,却每每因他的文人气质太重而有所疑虑。

最终使曹植无缘东宫的事情发生在建安二十二年,他在曹操外出之际,乘车从王宫出来,借着酒兴擅自打开司马门,在只有皇帝举行典礼才走的禁道上驰骋。曹操知道后大发雷霆,处死了掌管皇宫马车的公车令,又加强了对诸侯的控制和管束,而曹植也渐渐失去了父亲的信任和宠爱。

同年十月,他的哥哥曹丕被立为世子。从此,曹植便告别了他意气风发的才子时代,陷入了深深的苦闷与悲愁中去。

2洛水旁做《洛神赋

魏文帝曹丕登基后,即杀曹植密友丁仪兄弟二人,而曹植本人亦被监国谒者上奏“醉酒悖慢,劫胁使者”。文帝自然是想借此发落,但迫于母亲卞太后的压力,只得把他远远迁徙封为安乡侯。这对于曾经在与好友杨修的信中,写下“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的曹植是一个深刻的打击。他被彻底隔离出政治中心,那些激昂的抱负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黄初三年四月,已经31岁的曹植被封为鄄城王,正是此次离京返回鄄城的路上,曹植写下了他在文学史上最著名的《洛神赋》。

序中说: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神女赋》中神女高贵绝伦,只可神交,不可亵渎。“欢情未接,将此而去”更是让楚王魂牵梦萦,惆怅垂涕。当时的文人墨客多喜神女传说,他们心驰神往低回浅,流传下来一篇篇美丽绝伦的佳作,屈原的《九歌》中有湘君“思公子兮未敢言”的湘水之神湘夫人,甚至《诗经》中也有“汉水游女,不可思求”。

此时曹植行至洛水,“日既西倾,车怠马烦”,在一片静谧中他远眺洛水之畔,仿佛在彼岸看到一位仪态端庄的仙女。他询问御者是否也看到了,御者却避而不答,只说传闻洛水之神名曰宓妃,或许他看到的就是洛神,这是为了下文描绘洛神做的铺垫,而且还给此次邂逅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洛神宓妃相传是伏羲的女儿,因游玩时溺亡在洛水而做了洛水之神。关于这位女神,在《楚辞天问》中也有提及,与前人的描述不同,曹植用了大量生动形象的比喻对洛神初临进行了描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柔情绰约,媚于语言”神态兼备,呼之欲出。

诗人被眼前的这位美丽的女神深深地打动,“解玉佩以要之”,洛神给予回应“抗琼珶兮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可是在这样柔情蜜意的时刻,诗人害怕了,退缩了,他收敛神情让心情平复,自持礼法之防。

女神感觉到他的疏离,徘徊低徊,身影忽明忽暗,踏着杜蘅的小径,怅然哀鸣诉说着长久的思慕。当她的哀鸣唤来众神时,诗人便知离别的时刻来临了,女神在表述了“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之后,又表示“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最后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只留诗人站在洛水旁,怅怅然地望着洛神离开的方向,恍然若失。

3《洛神赋》背后的含义

浪漫的人神之恋多是悲剧收尾,这大概是因为当时的人们秉持着“人神殊途”的理论。那么《洛神赋》真的只为了写人神倾慕之情么?亦或者像坊间传闻的那般,虽然文中写的是洛神宓妃,但实际上写的是魏文帝的皇后甄氏。后人多认为曹植爱慕甄后,睹物思人后才作此赋,又名《感甄赋》。不过对于此说,大多数人均表示怀疑它真实性。

目前对于《洛神赋》主流的观点是曹植作此赋是为了向文帝表达他的君臣之义,原因有:

1、洛神取材自屈原的《天问》,意在表达自己继承屈子之志。

2、诗人在序言中,提到楚王神女。因此人们认为,诗人是有感于这宋玉的《神女赋》和《高唐赋》才作此赋,所以这是在隐喻君臣之义。

3、所谓《感甄赋》是误传,此甄可能是鄄的误写。曹植在写此赋的前一年改封鄄城侯,题为“感甄”实为自己政治生涯的哀鸣。

或许人们是习惯了对于某些事情一定有着某些特定含义,甚至会做出过度解读。只是我们在欣赏某些古典文学的时候,可不可以简单一些,不要把它当做是某段历史中的直接反映。文学是有一定的虚构性,因此与其把它当做甄后的化身,亦或者是作者本身的化身都会有失偏颇。

我更愿意将洛神看做是作者对于美好的向往,是他在其他作品中也一再表达的报国理想。即使现实给予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但是他笔下的明眸善睐,风姿绰约的女神形象,更是给人以努力追求理想,不轻言放弃的启示。

《洛神赋》的艺术高度从古至今都是无人超越的,它既有浓厚的抒情气息,又有对女神美的精彩刻画,而且情节完整手法多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精妙作品。正因为如此,书法家王羲之和画家顾恺之均曾将之付诸笔墨,到了明朝一些剧作家也将其搬上舞台。

即使在现代《洛神赋》仍然给人们带来各种各样的灵感,有音乐作品,绘本作品等等。《洛神赋》的隽永流传,更能彰显出它的艺术魅力经久不衰!

曹植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末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遢,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阳,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督。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赋。其辞曰:

余从京域,言归东藩。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末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尔乃众灵杂遢,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阳,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督。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洛神赋》鉴赏

在我国江汉一带的水边泽畔,很久以来就流传着许多关于神女的美丽传说。这些传说以它们特有的魅力,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诗人墨客。他们心追神往,低回吟咏,留下了无数篇优美动人的佳作。《诗·周南·汉广》中的汉水之神可望而不可求,屈原《九歌》中的湘水之神风姿绰约、情意缠绵,司马相如和张衡笔下的洛水之神妖冶娴丽、妩媚迷人。然而,在这些缱绻的咏叹和精采的描绘中,最富情节和最能感人的,当推曹植的《洛神赋》。曹植此赋据序所言,系其于黄初三年入朝京师洛阳后,在回封地鄄城途中经过洛水时,“感宋玉对楚王神女之事”而作。当时,曹丕刚即帝位不久,即杀了曹植的密友丁仪、丁廙二人。曹植本人在就国后也为监国谒者奏以“醉酒悖慢,劫胁使者”,被贬安乡侯,后改封鄄城侯,再立为鄄城王(俱见《三国志·陈思王传》)。这些对决心“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与杨德祖书》)的曹植来说,无疑是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其心情之抑郁与苦闷,是可想而知的。作品从记述离开京城,“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的行程开始,描写了作者与侍从们到达洛滨时的情景。当时“日既西倾,车殆马烦”,他们税驾蘅皋,秣驷芝田,容与阳林,流眄洛川。在一片静谧的气氛中,作者神思恍惚,极目远眺波光潋滟的洛水。就在他偶尔抬头的一刹那,奇迹出现了:一个瓌姿艳逸的女神站立在对面的山崖上。这使作者惊愕万分,他不自觉地拉住身旁的御者,急切地问道:“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在这里,山边水畔落日前的优美景色衬托出人物意外发现的惊喜之情,创造了一种引人入胜的意境。接下去御者的回答也十分巧妙,他避开作者第一个问题——“尔有觌于彼者乎”不答,而以“臣闻”、“无乃”等猜测的口吻,郑重其事地提出洛神宓妃,这在有意为下文对洛神的描绘留下伏笔的同时,又给本已蹊跷的邂逅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洛神宓妃,相传为远古时代宓羲氏的女儿,因溺死于洛水而为水神。关于这个古老传说中的女神,屈原在《天问》和《离骚》中都曾提及。以后司马相如和张衡,又在赋中对她作了这样的描绘:“若夫青琴宓妃之徒,绝殊离俗,妖冶娴都,靓妆刻饰,便环绰约。……芬芳沤郁,酷烈淑郁;皓齿灿烂,宜笑的�;长眉连娟,微睇绵藐”(《上林赋》);“载太华之玉女兮,召洛浦之宓妃。咸姣丽以蛊媚兮,增嫮眼而蛾眉。舒�婧之纤腰兮,扬杂错之袿徽。离朱唇而微笑兮,颜的�以遗光……”(《思玄赋》)。与前人的这种直接描写不同,作品首先以一连串生动奇逸的比喻,对洛神初临时的情状作了精彩纷呈的形容:“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渌波。”其形象之鲜明,色彩之艳丽,令人目不瑕接。其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尤为传神地展现了洛神飘然而至的风姿神韵。它与下面的“轻云之蔽月”和“流风之回雪”,都从姿态方面,给人以轻盈、飘逸、流转、绰约的动感;而“秋菊”、“春松”与“太阳升朝霞”和“芙蓉出渌波”,则从容貌方面,给人以明丽、清朗、华艳、妖冶的色感。这种动感与色感彼此交错和互相浸*,织成了一幅流光溢彩的神奇景象,它将洛神的绝丽至艳突出地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在这种由反复比喻造成的强烈艺术效果的基础上,作者进一步使用传统手法,对洛神的体态、容貌、服饰和举止进行了细致的刻画。这位宓羲氏之女身材适中,垂肩束腰,丽质天生,不假粉饰;她云髻修眉,唇齿鲜润,明眸隐靥,容光焕发;加之罗衣灿烂,佩玉凝碧,明珠闪烁,轻裾拂动,更显得“瓌姿艳逸,仪静体闲”。作者的这些描绘,使人联想起《诗经》对卫庄公夫人庄姜的赞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卫风· 硕人》);也使人联想起宋玉对东邻女的称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登徒子好色赋》)。作者显然受了他们的影响,但是他比前人更重视表现人物的动态美。下面,他着重描写了洛神天真活泼的举止:“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面对这样一种情景,我们仿佛嗅到了由于洛神走动而传来的阵阵芳香,看到了她遨嬉山隅、采芝水畔的种种形迹。至此,洛神的形象已神态兼备,呼之欲出了。“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作者为眼前这位美貌的女神深深打动了。他初为无以传递自己的爱慕之情而苦闷,继而“愿诚素之先达”,“解玉佩以要之”。在得到宓妃的应和,“执眷眷之款实”之后,他又想起传说中郑交甫汉滨遗佩之事,对她的“指潜渊而为期”产生了怀疑。作者在感情上的这种一波三折的变化,形象地反映出他当时内心的微妙状况。与其相应,洛神也感动了。不过作品没有象写作者那样,直接写她的心理变化,而是通过对她一系列行动的精细刻画,表现出激荡在她内心的炽热的爱,以及这种爱不能实现的强烈的悲哀。你看她“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一会儿耸身轻举,似鹤立欲飞而未起;一会儿从椒涂蘅薄中经过,引来阵阵浓郁的芳香;一会儿又怅然长啸,声音中回荡着深长的相思之哀……。当洛神的哀吟唤来了众神,她们无忧无虑地“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时,她虽有南湘二妃、汉滨游女陪伴,但仍不免“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站在那里出神。刹那间,她又如迅飞的水鸟,在烟波浩渺的水上徘徊飘忽,行踪不定。只有那转盼流动、含情脉脉的目光,以及欲言还止的唇吻,似乎在向作者倾吐内心的无穷眷恋和哀怨。读着作者对洛神或而彷徨,或而长吟,或而延竚,或而飘忽的这种描写,我们仿佛欣赏到一幕感情激烈、姿态优美的舞剧。人物以她那变化不定、摇曳多姿的舞步,展现了内心的爱慕、矛盾、惆怅和痛苦。尤其是“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一段,更将这幕舞剧推向了高潮,人物的心理矛盾、感情波澜在此得到了最充分的表现。正当作者与洛神相对无语、两情依依之时,离别的时刻终于到了。这是一个构想奇逸、神彩飞扬的分别场面: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在冯夷、女娲的鼓乐声中,由六龙驾驭的云车载着宓妃,在鲸鲵夹毂、异鱼翼輈的护卫下,开始出发了。美丽的洛神坐在渐渐远去的车上,还不断地回过头来,向作者倾诉自己的一片衷肠。“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深深的哀怨笼罩着这个充满神话色彩的画面。在陈述了“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的“交接之大纲”之后,洛神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最后,洛神的艳丽形象终于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之中,而作者却依然站在水边,怅怅地望着洛神逝去的方向,恍然若失。他驾着轻舟,溯川而上,希望能再次看到神女的倩影。然而,烟波渺渺,长夜漫漫,更使他情意悠悠、思绪绵绵。天亮后,作者不得不“归乎东路”了,但仍“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作品这段文字洋溢着浓厚的抒情气氛,具有一种勾魂摄魄的力量,它把洛神的形象在人们心中勾勒、烘托得更加突出、更加完美。

人神恋爱的题材在西方文学中屡见不鲜,但在中国古代文学中却并不多见。尤其是象《洛神赋》这样从人神双方入手,抒写彼此的相慕相恋之情,更为难得。宋玉的《神女赋》着重刻画了巫山神女的外观美,而未能更多地涉及其内心感情的底蕴,同时楚王在作品中也未被作为恋爱的一方来加以描写。因此曹植的《洛神赋》可以说是这类题材中最杰出的作品之一。前人对其创作动机颇有不同看法,有的认为是曹植求甄逸女不遂,后又见其玉镂金带枕,哀伤而作,初名《感甄赋》,由明帝改为《洛神赋》(《文选》李善注);有的认为曹植求甄之事于史无征,旧说系以世传小说《感甄记》误载入简,作品实是曹植为了“托词宓妃,以寄心文帝”而作(胡克家《文选考异》、何焯《义门读书记》);也有人认为“感甄”说有之,不过所感者并非甄后,而是曹植黄初三年的被贬鄄城(朱乾《乐府正义》)。这些看法也许都有一定道理,但我们感到在理解和欣赏一篇古典文学作品时,如果过于拘执史实,把作家的文学创作看成是对历史的直接反映,那也是不足取的。因此从作者当时的处境和作品的内容来看,与其将神女看作是甄后的化身,或者是作者的代言人,倒不如将她看作是作者在其它作品中一再抒写的那种无法实现的报国理想的艺术象征,这样也许更接近于作者的创作意图。从这点上说,作品不仅成功地塑造了一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女神形象,而且更从思想上给人以一种追求理想、执着如一的宝贵启示。

对《洛神赋》的思想、艺术成就前人都曾予以极高的评价,最明显的是常把它与屈原的《九歌》和宋玉的《神女》诸赋相提并论。其实,曹植此赋兼二者而有之,它既有《湘君》、《湘夫人》那种浓厚的抒情成分,同时又具宋玉诣赋对女性美的精妙刻画。此外,它的情节完整,手法多变和形式隽永等,又为以前的作品所不及。因此它在历史上有着非常广泛和深远的影响。晋代大书法家王献之和大画家顾恺之,都曾将《洛神赋》的神采风貌形诸楮墨,为书苑和画坛增添了不可多得的精品。到了南宋和元明时期,一些剧作家又将其搬上了舞台,汪道昆的《陈思王悲生洛水》就是其中比较著名的一出。至于历代作家以此为题材,见咏于诗词歌赋者,则更是多得难以数计。可见曹植《洛神赋》的艺术魅力,是经久不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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